无心插柳 作者: 公叔度 第16部分阅读

    无心插柳 作者: 公叔度 作者:肉书屋

    无心插柳 作者: 公叔度 第16部分阅读

    奔了过去,却发现几个守卫如临大敌地擎着灯火,用刀剑比划着什么。

    小荷偷偷站在卫兵的身后踮起脚,发现胡子官员办公的那张桌子被翻了过去,里头是、是他们的老头子!老头子跌坐在毛融融的彩色地毯上,灰发散了满地,歪着头长着黑洞洞的嘴,一副安详的模样,丝毫不知道就要有刀比上他的脖子啦!

    小荷一跺脚,鼓足勇气拨开挡路的人冲过去,张开双手护着老头子,支支吾吾地比划起来。

    几个卫兵吓了一大跳,看到是她又面面相觑。

    胡子官员摸了摸小胡子,看着柳眉倒竖的小姑娘:“哦……难道这是你们的人?”

    小荷用力点点头。为了让他们相信,侧过身故作亲昵地摇了摇老头子。其实她心里害怕得要死。

    “你们为什么要带这么个东西进城?有什么企图!”官员突然拉高了声调,凶得要死,把小荷吓得嚓嚓直抖索,眼泪又刷地流了下来。官员看她瑟缩的样子,比了个眼色,卫兵们集体后退一步,把一个倒霉鬼剩在前头。

    倒霉鬼四顾无人,两条腿抖索得跟筛糠似的,比着刀一步一步走上前,然后蜷着手指,小心缓慢地揪住老头子的一小片衣角。

    “没事!”他呼吸了几下,像个英雄似地大声道,背后的上司与同僚给予他属于英雄的掌声。

    赞誉最容易让一个普通人误以为自己是勇士。那卫兵极有气概地拦腰倒抱住老头子,也顾不得被那死人样的皮肤惊得竖起来的汗毛,回身就往外走。

    小荷眼睁睁看着老头被扛在他肩上越走越远,突然生了大怒:虽然大家都不在,她也胆子小,但是……这也太欺负人了!

    她冲上去抱住老头的半个身子就往后扯,那卫兵一踉跄,立马稳住往后扯。胡子官员和其他人都被这突然的变故吓傻了,等回过神来,突然听到啵得一声。

    小荷眼瞳一缩,怎么办,好想尖叫,好想尖叫啊!

    她看着被自己拔下来的头,在不能出声的情况下,选择两眼一闭晕过去。

    六十二、这他妈是个误会啊

    “妈的!每一个挖矿的都会变成这样?!”盗曳难以置信地指着那个佝偻的背影。所谓背影,绝大部分是一个大大的箩筐,盛满了黄金,而矿工已经变成了直不起腰的侏儒,驼背让他的头几乎栽到地上。但很奇怪的,他拥有一个侏儒没有的灵巧和怪力。

    “喂!这位师傅!”陆铭试图跟他搭话,被嘤嘤一下拍掉了手。

    那侏儒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头也不抬地朝前走去,不一会儿就消失在矿道深处,连同他那让人听不懂的、喘息一般的重复絮语。

    这就是刚才下了他们一大跳的怪物。陆铭盗曳看到那高大的箩筐突然闪出来,被吓得爹娘不识,条件反射就把铁锹横卡在矿洞中。矿洞窄小,这能为他们提供时间防备。可所谓的怪物丝毫不知地往前走着,被杠着也不抬头。直到用力过猛,箩筐被顶得掀翻。

    黄金咕噜噜滚了一地。

    这时候,他们才看到箩筐底下有个人,被沉重的框拖得四脚朝天。他没有瞳仁的眼映着光,像是畏惧火焰的困兽,呜呜乱叫。

    盗曳贪心,想扑过去拣他那掉出来的黄金,却膝弯一痛跪倒在地上:“他娘的!”

    “不要去你个臭皮蛋!”灰头土脸的小姑娘从背后跑过来,手里抄着几颗小石子,“你想像他一样么!”

    盗曳看着满地赤金咽了口口水,眼光移到那个侏儒身上。他好不容易翻身,立即扑到黄金堆里用手拢过,他的手简直已经该用爪来形容,皮包骨头,指甲却非常长。一旁的陆铭见他重新拖起沉重的背篓,赶紧把嘤嘤和阿昭护在身后。大概是终日不见阳光,这个矿工的皮肤泛着病态的白,可以看见底下青红相见的血管。他的头发也掉光了,眼球裹着一层混沌的灰白,像是在排水道里生存了很久的剥皮老鼠。

    待他旁若无人地路过,几个人才把阿昭弄醒,小心翼翼地跟着侏儒往外走。来时的矿道不知什么时候变得四通八达,那侏儒灵巧地在里头穿梭,脚步如飞,只见一个黑影。阿昭这样比较笨重的,都追得有些力不从心了。

    好不容易再回到矿洞边的栈道,大家伙看着暮色四合都不禁舒了口气。侏儒早就已爬出了矿洞,远远的,几个护卫吆喝着迎上去接过他的背篓。嘤嘤赶紧比了个嘘,让大家躲进坑道里。

    陆铭在背后按着她的肩:“你打听到了什么?”

    嘤嘤的模样就是紧身裤,吊带小背心,华丽的外罩早不知道被她扔那里去了。面纱倒还留着,眼见是要去杀人越货。只见她扯下风尘满满的面纱诡异一笑:“没用的男人。”

    盗曳、陆铭、阿昭:“……”

    嘤嘤盘腿坐下,大有谢源开山立坛的派头:“都坐下都坐下,现在外面还有人守着,等他们睡觉去了,我们再偷偷摸出去。”

    盗曳按住她的头:“说说说说说说说!”

    嘤嘤愤恨地斜了他一眼:“我跟过好几个这样的矮子,在矿坑里。”

    “你怎么回事?你不是跟着阿源去皇宫了么?”陆铭一把揪住她,“他在哪里?”

    嘤嘤啧了一声,盗曳也按住了他的肩,比了个眼色。陆铭强自按捺,收回了手。

    “他们好像都有点神志不清,有些已经连话都不会讲了,搭话也不理,跟刚才那个似的,满眼只有黄金。有些倒还好,就是套话比较难,看上去呆呆傻傻,跟小鹿似的。他们都说他们是昨天来的,只要背到明天,黄金王就能放他们出去,还把他们做的工全折成金块让他们带走。我觉得,他们大概是中了黄金王的计,所以再也不能回家啦,外面人就以为觉得很神秘,觉得去过黄金城的人都没有回来。”

    阿昭摸着鼓了个大包的后脑勺:“黄金王是对他们做了什么吧?每天每天在这里背矿,再贪财的人迟早也会觉得古怪,这可已经不是普通的赖账了呀。嘤嘤女王,我听说你们那儿有很多蛊,可以用来操纵人,也是神志不清啊,变成怪物啦……”

    嘤嘤斜他:“我是圣女。还有,我们那儿比较习惯纵尸,请不要胡说八道。”

    阿昭摸摸鼻子。

    陆铭亦是摸摸鼻子:“其实还有一种可能……”

    他突然打住了话头,探出矿道指了指头顶的天。大家都爬过去仰了半天头,像是挤在一起祈雨的愚民。

    “什么呀……?!”盗曳终于忍不住嘀咕。

    “时间。”陆铭严肃道,“我们走了很久,为什么月亮还没有升上来?白天的时候天气很好,还有晚霞。”

    “你是说……?”

    “阿源说这里时间不对,我也就是猜猜,”陆铭皱着眉头,“明天……会不会永远都不会来了?黄金王可能没有说谎,也没有欺骗他们。他们也不知道自己变成了怎么副样子,因为在他们的认知里,天确实没有亮过,一直是今天,所以停不下来。”

    “这个地方时间是静止的?”盗曳大惊。

    嘤嘤登时觉得兹事体大,愤怒地握紧了拳头:“不可能!这世上没有能停下时间的术法,没有,一刹那都不可能!这不是人能够办到的事情,已经是逆天道了!你们这些不懂术数的家伙,不要乱说话!”

    “何况这么大块地方,这么多人。”阿昭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不过,听你们这么一说,这个黄金城里不合常理的地方实在太多,以至于我都不觉得这个地方是真的了呐。”

    他漫不经心地眨了眨眼睛,几个人心下一震,都紧锁了眉头。

    商量了下,等到侍卫散去,他们就得分头行动。在这个诡异的地方,绝对绝对不要丢掉必杀——灰发大魔头。盗曳负责去找老头,陆铭自然是去找谢源和小荷,嘤嘤和阿昭则还是入到矿中,瞧瞧里头有什么古怪。

    “你没有下到矿中?”盗曳奇怪,“还有,为什么我去找那个死老头!不应该是阿昭么?”

    “还不是你们没用么……忙着来救你们了。”嘤嘤鼓起腮帮子,继而翻起白眼,“你这种人,看到黄金亲妈都不认识了,不行,绝对不能让你管钱!阿昭看过大富贵吧!”

    “啊……哦。”

    “我们走!”

    几个人不欢而散。

    谢源经历了最悲剧的一个晚上。具体事宜他已经想都不愿意想了,但其悲剧在那个瞬间就已经奠定了基调。

    伊斯兰式的宫廷,带着华丽纱帐的大床,兰奢待香。在黄金王滔滔不绝地赞颂着自己发臭的妻子,并且穷心极恶地贬低着自己,并且用“你捡了张中五百万的彩票”的眼神吐露着你应该把身体贡献给“宇宙的王,伟大的王,强有力的王,黄金城的王,世界四方的王——的妻子”的时候,他感到腹中一阵阵的躁动,几乎听不清他的话。

    黄金王打着火把痴痴地看着黄金棺里的女人。那是张典型的东方面孔,很平静地交叠着双手。谢源倚着盘花立柱低声道:“为什么?为什么是我?是因为……”他抚上自己的脸。

    黄金王转过身,看到他的模样,不禁作出了厌恶的表情。“不,不,我对你没有兴趣。但可惜,你是最好的。”他眼里涌出一股疯狂热烈的执拧,“你喜欢原金,原金也喜欢你。你知道我拿了许多人来试验,但他们都死了。剩下的,不过是些蠹虫,成天贪婪地挖着原金,到最后自己也变成一堆死了的黄金。”

    他摇摇头,不屑的怜悯。

    谢源抬头:“原……金?”

    黄金王察觉到谢源的不对劲,大张着手靠过来,“你怎么了?你的身体很重要,非常重要。哦,我明白了,是因为这里的兰奢待?不要紧,我会……”

    谢源一踩立柱,跳起来一个手刀,黄金王一米九的个子砰然倒下。

    谢源冷笑,居高临下:“我可不需要你来满足我,伟大的鳏夫。”说着,走到甬道里,外头空无一人,只有尽头立着那扇高高的大门。

    他用力一踹大门:“进来几个人侍寝!”

    外头有女人悉悉索索的说话声,却没有人开门。

    谢源欲火更甚,烧得眼睛都疼,又叫骂了一会儿,始终没有人理他。他看了看背后人高马大的躺地王,那公牛一样雄壮的身体,不禁很是气恼。这实在太不符合他的审美。可是欲火当头也没有办法,不逼出来对身体实在不好,被烧得步履虚浮的谢源走回床边,犹豫了半晌把躺地的公牛给拖了上去。

    这一来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他一边在心里叫骂,一边解了裤腰,把黄金王的腰托高。

    就在这时,门扉“吱嘎——”一声起开,有个熟悉的声音传来:“谢谢姐姐!”

    目瞪口呆的谢源对上目瞪口呆的陆铭,萎了。

    “你不是说,你,不,喜,欢,男,人,么?”腰上插着两柄双剑的某人释放着纯天然冷气一步步走近,一举喝干了金樽里剩下的酒。

    “那个,这是个误会,你……你冷静一点小鹿!”

    六十三、今夜无人入眠

    陆铭头目森森,面如霜雪:“那什么,收回去。”

    谢源登时乖乖把鸟藏好,仔细一想,觉得他说话的口气怎么能那么熟悉呢,小混账……

    “还有呢?”陆铭把双剑从皮带扣上解了,往小柜上“啪”地一压。谢源的色心连同燥火都像是被扔进冬天的凌阴之中,冻成了一坨坨的,在反应过来之前,已经很自觉地松开了黄金王那沉甸甸的腰。黄金王“砰”一声摔在床上,震得床板如同漂浮在海浪之上。谢源很有觉悟地抬腿,顺道把人踢到地上,然后举起双手抱头。基本上在扫黄打非行动中被当场捉j了的,都是这幅怂样。

    扫黄打非急先锋陆警官冷哼一声:“呵,原来喜欢这种货色……”

    他本来是想刺谢源几句,没想到把自己点燃了,简直要喷火:我好端端一个少侠,有才有貌有前途,你不要,非得跟那些狗熊瞎搅合。先来个全身硬邦邦的龙夜吟,这种男人,枕着都睡不着觉!那至少还是个汉人。好吧,人家不要你了,你非得另外找个更魁梧的,这是什么变态嗜好啊,挑柿子呀,专拣大个的!本少侠只不过是还没有长开,耐着性子再等等呗,不要那么没有眼光好不好!还不喜欢男人,不喜欢个头啊!死断袖你骗哪个鬼你骗哪个鬼!赔我一颗亮闪闪的赤子之心来啊死断袖!

    谢源一看他那个羡慕嫉妒恨的小眼神就知道,这事儿坏了,说不清了。他支支吾吾地指了指四周:“你就没有闻到什么古怪的味道?”

    陆铭黑着脸拉拢了水晶帘,靠着小柜盘腿坐下:“还狡辩。”

    “你就没什么感觉么?”谢源一副“你也快发春吧”的模样,可怜巴巴地望着小少年,“黄金王亲口说了这香不对劲,你闻闻看!”

    陆铭玩味地翘高一边嘴角:露陷了死断袖……

    “明知道有问题你还让我闻,你是何居心!”

    谢源扶额:“你你你你你你你快出去快出去……”

    陆铭白他一眼:“老实招来,怎么个不对劲法?”

    谢源缩头,扫兴地趴在大床上闷声不吭,把脸深深埋进抱枕上,绣着规则回环鱼图样的刺绣渣得脸上直毛躁。他已经对今晚上不报任何希望了——陆铭这个口是心非的人渣一定会把他这样那样,然后再那样这样的,小混账!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不论如何要保持风度,适时反抗以得到主动权,如果反抗不成功就绝对的非暴力不合作……

    没想到小混账盘腿坐地上,老半天也不动弹,东看看西瞅瞅,不久便拣了个苹果悉悉索索吃起来。谢源吓过一阵欲望又抬了头,听见一丁点的声响,都觉得烦躁不堪。转开脸刚想呵斥,就看到小少年捧着个苹果,用门牙上上下下刨着皮,腮帮子鼓鼓的,像一只进食的仓鼠。关键是那眼神纯良的……还带两把小刷子,刷得他心里直痒痒。

    谢源立马埋在枕头里,为自己的龌龊掬一把悔恨之泪。

    “你……你快出去。”后半句“找个漂亮姑娘进来”,思来想去还是说不出口。

    “为什么?”还没等谢源接话,就自问自答,“这里的情况,我大致也晓得了。你这个人,素来定力就不好,这个我早知道。唉,外头尽是些姑娘,我虽然跟你有一点点——就一点点啊——的交情,可也不会放你出去害人!你就在这儿乖乖呆着。”纯良小少年作刻薄状冷嘲,脸上却有可疑的红晕,至于讲到后来,只恨不能仰天大笑三声。唉,做大侠有时候就是这个不太好,暗爽永远都只能是暗爽啊。

    谢源翻了个白眼,任燠热汹汹而来,心说好啊好啊,狐狸尾巴终于还是露出来了,是吧?等着吧,这次可不定是我吃亏、你讨巧了呀,小,畜,生。

    “这真的是黄金么?”

    阿昭伏在嘤嘤身上探出头。洞窟里有几个侏儒踮着脚,正在用铁锹奋力地敲击着岩脉。黄金层夹在在岩脉中,像是一锅浆糊浓汤中飘浮着土豆。

    嘤嘤撤回头来,顺道把上头扭着身子的阿昭掰直,“嗯……总觉得有点怪怪的。我只见过淘金沙的。”

    “金山绝对有——我家后头就有一座,唉唉,很麻烦的。”

    嘤嘤:“……我是说味道。”

    “味道?”阿昭嗅了嗅,山洞里有一股阴寒的霉味,混着沙土腥气,还有金属特有的呛人味道。“黄金应该是怎么股味道?”

    嘤嘤缓慢摇了摇头,“说不清。你去取点来。”

    阿昭抓了抓头,哦了一声,刚走出一步就被扯住了裤腰。灯笼裤都很宽松,阿昭毫不知情,仍然向前迈着大步,于是就在小姑娘面前活生生露了两瓣屁股。阿昭只觉后头一凉,一转身,嘤嘤已经露出了两颗尖尖的虎牙,像是被激怒的小狼,很是不善。手里却被塞进一件冰凉的物事,阿昭愣愣低头一看,是块手帕,绣着针脚细密的凤凰鸟,明显是小荷的做工。

    “裹着,不要碰到,也不要起贪欲!”嘤嘤横了他一眼,像是不愿意再看什么脏东西似的转身抱臂。阿昭也讪讪,唯一庆幸的是这几天洗得比较干净。

    那些侏儒关心得只是眼前的矿脉,是故他走进窄小的矿洞里,都没有人在意。阿昭悠然地叉着腰看了看,然后蹲下身,裹着帕子翻了翻背篓里的金块,都还裹着石衣,跟他家后山挖出来的相比,没什么特别之处。身后嘤嘤催促:“挑什么挑,你女人啊!快拿过来!”

    阿昭挑了块比较明显的走回去递给她,嘤嘤不接,定睛看了一会儿,冷着脸让他收到怀里,随后转身就走。阿昭讪笑,只以为女王殿下发脾气了,一路安静地跟着她。

    回去的路不知为何变得异常好走,阿昭看着那笔直的顺路,只觉百思不得其解。那些岔道和洞窟都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也许是因为错觉,连矿工的敲击声也变得更加飘渺。小姑娘的背影在前头,锋利得像是一把剑,没一会儿便指到了出口。

    一阵夜风吹起他栗色的短发,阿昭跑了几步站在嘎吱直响的栈道上,伸了个懒腰:“好舒服——啊!”

    背后猛地一撞,胸口的黄金矿石“噗”落在地上,咕噜噜滚了几滚,手帕在夜风里缓缓松开。

    阿昭的眼瞳一缩,看着那一堆碎石,不禁沉声:“嘤嘤你做什么!不要胡闹!”

    嘤嘤伏在他背上,劲瘦的双腿夹着他的腰,手中的匕首横在他的脖颈,随着他的话一用力。

    刀尖流着松明的火色。

    盗曳闲手夹着老头,那动作,如果生在国足当很有前途。他膝盖上躺着哭累了的小荷,长发像是秋天飘满黑草的销金河,淌在他的身上。

    “怎么就拔下来了呢……”他嘟囔着,把那颗脑袋转过来,随手翻了几下。伤口很明显的,是撕裂,但是一滴血迹也没有。

    这老头比他看过的任何尸体都更像尸体,所以他也懒得找他的尸身了,反正头发还在,不是么。

    他把那颗头随手抛在一边,抬头望着圆白的月亮,懒洋洋地屈起一条腿。这个地方是皇宫的极高处,没有阶梯,侍卫一时半会爬不上来,小荷可以好好休息一下。女孩子一个人也真够可怜的,被人架着差点送进囚室里,更不用说还得抱着这颗头,怕得要死,又不敢松手。

    她睡得不太安稳,枕着他的腿还时不时抽抽鼻子。盗曳把神智拉回来,望见她红红的小鼻尖,突然发现平生第一次跟女孩子靠那么近。他纠结来纠结去,最后还是决定应该要做点坏事,否则辜负了着凉月清风。

    他偷偷伸手,碰了碰她的头发。

    盗曳收回手的时候闷闷地发现,他才刚捧过老头……

    一旁的老头歪斜在地上,垂着眼安详地看着这一幕,露出来的一小截脊骨在月光下像荧虫一般地,闪了一下光。

    “你可不断袖,你说过的。”陆铭慢慢地松开手,退回门前坐下,静默地像雕塑,只是高高抬着下巴。“至少对我。”

    谢源有点撑不住了,可惜的是,即使他清醒着,可以随意调动身体的每一个部分,也不一定打得过陆铭。现在更加不可能。

    打不过陆铭他就不可能……那个;

    打不过陆铭,他也不能出去找漂亮妹妹;

    而且,打不过陆铭,他连跟黄金王……那个,都比较够呛。

    黄金王已经被陆铭沉到水池底下去了,老天保佑他继承自闪族的笔挺鼻管可以救他一命……

    所以为什么正常的生理需求变成了比武招亲啊混账!他只是很无辜地想找个人滚床单,为什么会跟个闯关似的,要去打陆铭啊混蛋!他是boss么是boss么!boss为什么管情事啊!

    “过来!”

    陆铭大爷忙着摘葡萄往嘴里塞:“我……我不。你又不断袖。”

    想了想又补上一句,“我也很正派。”

    微妙啊……

    谢源咬牙,哼哼了两声,瞟了眼他,再瞟了眼。这是极限了,再明显的邀宠他做不来了。

    谁知陆铭大爷噗吐出口葡萄籽,拧紧了眉:“你什么意思?我陆伯纯饥不从猛虎食,暮不从野雀栖。”

    谢源咬牙切齿,行,这都野雀了……

    陆铭大爷看着他披着苏茜红的波斯大折花蝉翼纱,颤颤巍巍站起来,摘了颗葡萄含在嘴里,眯起了眼睛。耳旁是不稳的脚步声。

    六十四、不求做情侣但求做炮友

    “怎么又是你。”谢源看着床顶。

    “你还想是谁。”陆铭看着床顶。

    两爷们赤膊躺在波斯式的大床上,罩着薄薄的辈子。头顶是个镶金的圆盘,丝幔从边缘垂下将大床与外界隔开。无孔不入的兰奢待香似乎淡去了一些,但床上滛靡的味道甚至比外面还要不堪。

    “唉,肚子都大了。”谢源默默地缩进被窝里翻身,脑子不清地来上一句。

    “打掉。”陆铭默默地释放着冷气,少年人蜜色的胸膛袒露在丝被之上,若是夹一支烟大概更有味道。

    谢源翻了一半,被冷气激得瞬刹一僵,终于体会到那些失足少女的痛苦,爆起就锤他的头,却把自己疼得嗷嗷直叫。小伙子哪里捉得住,滑得跟个泥鳅似的,在床上窜来窜去。

    窜到床边:“是你自己坐上来的!”

    窜到床尾,顶起绯色的床帐:“我什么都没做我在下面!”

    又窜到脚边:“我不断袖是你断袖!”

    谢源默然,抬腿把玩着“bazzga”的家伙踢了下去。

    打死他也不愿意回想昨晚上自己干了什么。但是即使不用回想,那句话也跟震荡波似的回响在耳旁:“自己坐上来。”

    自己坐上来……

    自己坐上来…………

    所以说又发生了刑上大夫的悲剧啊!可耻!太可耻!他堂堂七尺男儿,堂堂七尺!难道他在上面就是他什么都干了这小畜生什么都没干么?还不是他爽么混账东西!一看到溜回来趴在枕边的脸,和那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就忍不住想打一拳在上头。

    陆铭眼疾手快地接下拳头窝手心里,晃荡着鸟一跃跳上了床。

    谢源炸毛:“你又想干嘛!”

    “唉,”陆铭叹了口大气,“你不要闹了,都闹了一整夜了……我在下面很累的,还没好好合过眼。”

    说着,一副都是你不好的样子,瞪他一眼。

    谢源登时毛骨悚然,只觉得天底下最失足的少女,也不能及他一半的辛酸啊……男儿一把泪,瞬间斯巴达,奋力地想把这始作俑者活生生掐死在床上。陆铭哎呦、哎呦叫着,搂着人在床上滚来滚去,不一会儿就滚到比较拿手的地位。

    陆铭僵着脸作家长状:“大清早还不安分,该罚!”

    心里灭哈哈叉腰大笑着。

    谢源则盯着近在咫尺的唇,小海豚一样的,还带着水果香,赶紧拿手挡了:“我不断袖!”

    陆铭唉拉唉啦扯过他的手,轻轻啄了那花瓣一般淡色的唇,昨晚上欺负惨了,现下还很可怜呐。亲完还很下流地舔了舔唇,吧嗒吧嗒味道,露出“你好像很好吃”的神色:“我也不断袖嘛……”

    两个人若有所思地对视了一下,谢源没有骨气地被晃着尾巴的大眼睛闪瞎了,扭过头。陆铭大喜,低下头跟那花瓣打了个啵,两人间的温度在唇齿厮磨间不正常地上升,等分开之时已经烫热得不行,于是感觉还不错的两个不断袖的,又顺理成章地打算干坏事……

    “喂……不对!”谢源把壮得跟牛犊子似的小牛犊子推开,白皙的胸膛起伏着,上头还有点点清淤,“即使是寻欢作乐,也不能总是我在下头!我还是魔教左使,地位很高的,应该做老倌,你这种师门未出名声为显,还成天在我家骗吃骗喝的,明显是小倌啊!”

    说着一摊手:快把你的菊花交出来!

    陆铭趴在他身上,一低头舔了舔他的手心,痒得老倌气势全无:“我昨天已经奉献了一晚上了,你怎么不讲道理。做苦力还至少要给点甜头……”

    说着,从手心舔到腕上,在昨夜留下的印记上既轻又柔地吮弄着。另一只手则抓住他纤细的脚踝,从那根系着脚踝的红绳往上摸,摸到膝盖处往身旁打开,牢牢地固定在腰侧。年轻又强韧的身体像是流水一样漫过谢源的胸膛,温柔的,和丝绸一样柔韧,最后停在他的颈侧,像是蓄势待发的猎豹。谢源心说我又不傻,拼着大力推开他,下床把衣服抄了起来。

    陆铭侧着头看他的背影。他像是鸟一样停在柜子边上,虎视眈眈地套着袖子。

    突然,谢源伸手直指他背后:“他醒了!他醒了!”

    陆铭反应奇怪,撩起果盘上的青果弹指射出,黄金王的身影却一闪,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抽水声!

    谢源疾走几步走到水池边,却见水流回旋,不一会儿竟露出一个一人见方的洞口!水池底下并不符合宫廷的奢华,四边有火燎过的痕迹,只有底下贴着蓝青色的瓷砖。黄金王已经不见了。

    “哟吼,暗道。”谢源套着个袖子冷讽一句。陆铭跳下床,光着脚哒哒哒跑过来,看着放空的水池闷声不吭。

    “把衣服穿上,像什么样子!”谢源瞥了他一眼,走到黄金棺前,把棺材用力打开。女人依旧是昨天所见的模样,睡在红色天鹅绒衬的棺材中,很安详。

    她长得很美,一头乌发,眼线虽然不是很挑,但相当长。一笔眉也像是画出来的一般。她穿着伊斯兰的服饰,棺材盖上也挥着很多奇形怪状的神祇,看来黄金王为了这个女人甚至像异教的原始神祇寻求福祉。不过她的衣袖下露出一截玉色的腕子,戴着衔尾玉龙。必然是个汉人。

    谢源仔细盯着她的脸,总觉得有几分眼熟。

    陆铭看他的模样就不高兴,一边套裤子一边问:“这谁?”

    谢源问他有没有见过,他莫名其妙地摇摇头。谢源沉思了一会儿,实在想不起由头,比了个眼色让陆铭摸摸有没有死透。陆铭仔细检查了一遍,“死透了。”

    “大概死了多久?”

    “没多久吧……”陆铭嗅了嗅,“味道还不大。”

    “不对,应该死了很久。我上次来的时候,黄金王对我动过手脚,大概是为了她。”谢源想了想,把棺材盖阖上,“他想要让她复活,提到了……原金,你们在外面有听说这个东西么?”

    陆铭摇摇头,黑幽幽的眼里透露着一股不安,小动物一样的,全然信任和依赖的。谢源想起嘤嘤的那句话,抬手就想摸他的头,却在半空中一僵:“没事,应该没事。黄金王用很多人试过,据说只有我一个还好端端的,要出事早该出事了。”

    “那我们快回去吧。”小少年低头直视着他的眼睛。

    谢源抿了抿唇,错开他炙热的目光:“我想把事情搞清楚。”

    陆铭不再多话,扎上皮带,回到门廊处取了自己的双剑,“你先出去找他们,我下去看看。”

    “我跟你一起去。”谢源看他要劝,不由得抢白,“估计她们也不会开门——你昨天怎么进来的?”

    陆铭又切入傲娇模式,哼一声:“我说黄金王宣我,她们就让我进来了,还让我进门之后记得喝酒,否则会中兰奢待的药性。”

    谢源扶额:原来黄金王本来就想让他喝酒解春性,后来也是,他妈的这是怎样的一个大乌龙啊!

    果然这世上的男人不会都是基佬……

    谢源陷入了十八岁少女寻常的纠结里:分不清好男人坏男人。

    在他怨念万丈的时候,陆铭摘下墙上的风灯,丢进了那个洞口里。没一会儿,他就听到了风灯落地的声音,幽幽的一点烛火在底下明灭,照亮了湿漉漉的地面。距离不是很高,大概有个三四丈,两个都会轻功的没费什么功夫,就下到洞里。

    洞里很冷,非常冷,冻得谢源一哆嗦,连滴滴答答的水声都像是冰凌而化。谢源从怀里抖抖索索摸出火折子点燃,眼前是一条深深的甬道,澄浆对缝堆砌而成。两人对视了一眼,向前走去。

    没走几步,甬道便渐渐开阔起来,脚下总是萦绕着一股凉气,谢源有种很不好的感觉。两旁的洞壁也渐渐地脱离了石质,变得十分奇怪,那材质似玉非玉,似石非石,馄饨半清。谢源忍不住摸了摸,才蓦然发现是冰块,足有一人多高。

    “凌阴。”谢源道。

    陆铭收回诧异的眼光,四处照照。

    “你还记得仪礼里讲丧礼,贵族去世,小殓大殓下葬的日子,都是需要占卜而定的。如果日子选得比较远,尸体可能会腐烂,这时候就需要冰块。冬天的时候往往凿冰放到荫蔽的山洞里,以备不时之需,夏天颁冰也可以取出来降暑。”

    “上面的房间也的确很凉快,那个女人不腐……”

    “那得直接冰在冰里才可能。”谢源皱了皱眉,“现在算时令已经是深秋,这里还热成这个模样,他们上哪儿去找那么多冰块?周围没有什么深山老林吧……”

    “你看!”陆铭突然一把抢过他的火折子,照进冰块里,“里头是黄金!”

    “这搞什么。”谢源嘀咕,瑟瑟缩缩地看了几眼,嫌冷又躲到陆铭身后去了。他们俩都没穿鞋,踩在石道上冷得简直能跳起舞来,陆铭看他冷得经不住,“要不我背你?”

    谢源白了他一眼,缓缓行起内力,没有九煌戒催动,这过程有些缓慢,但终归是好受一些。而且目力也精远了许多,他发现冰块里头的金块形状都有点古怪,按着某种不可知的规律堆叠着,让他想起最初关陆铭的柴房。那个柴房里的柴火并非像他所想一样,一捆捆扎起来,而是劈成了同一个制式的木条,横着摆一层,再竖着摆一层。

    谢源长那么大没见过这么古怪的金条,抽了下嘴角继续朝前走去。

    六十五、你这不干啥啥不会么

    “你不要再割我了!”阿昭护着衣领,节节退后。嘤嘤手握匕首,很不解地皱起眉头,“伸头一刀缩头一刀,眼一闭就过去了。又不是要把你怎么样,你怎么怕成这样啊?还庄主呢!真是难看死了!”

    “实不相瞒我晕血!”

    “去。”嘤嘤骂了一声,没办法地把匕首收进青鲨皮套里,瞄了一眼还坐在地上的阿昭,“行了行了,你自己不想要命我管你做什么?起来吧。”

    阿昭爬起来拍灰,锁骨上斜拉了一道口子,蜿蜒的血线漫过他结实的胸肌。

    嘤嘤回头,咬着匕首默默地绑起散发。锁骨是最接近肌理的骨骼,她割了道口子,阿昭的骨头里似乎是有金屑。而那块矿石,却变成了普通的碎石。

    她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有些修仙者会神神叨叨地去练金丹,傻乎乎的,她可没这个兴趣,所以完全摸不到头脑。他们南疆要纵尸也好,要下蛊也好,都是通过蛊虫。那好端端的骨头突然变成了黄金,是因为矿还是什么?进过矿洞的人都会这样么?她自己呢?她可不想在身上拉道口子。

    眼珠子骨碌一转,有了计较:得赶紧找到小鹿盗头头,看看他们的身体有没有异变。然后……

    然后当然是告诉谢源呗,这么麻烦的事情,丢给他丢给他。

    刚扎完马尾辫,身后就突然伸出一双大手捂了她的嘴,死死捂着拖进矿道里。嘤嘤一惊,猛踩他的脚,谁知阿昭捂得更严实,就是手颤颤巍巍的,看来痛得要死。

    “有人来了!”

    嘤嘤放松下来,跟着他隐到黑暗里,挥挥手示意他可以收手了。静下心来,可以听到背后的矿道里走来一个侏儒矿工。顶上传来侍卫换班的声音。

    “我们赶紧出去吧,”嘤嘤低声说,眼睛一闪一闪的,“我怕变成小金人儿。”

    阿昭蹲下身搂住小小鸟,“嘘——”一双眼盯着走过路过的侏儒矿工。虽然知道他不会注意到他们俩的存在,但光是看他衣衫褴褛、脊横骨突的模样,就够吓人的了。

    两人不禁屏住了呼吸,当然,也许是因为侏儒那股浓烈的汗馊味……

    噗,噗,噗。

    草鞋踏过矿洞,沉闷又缓慢的低响。他的动作比他们见过的任何侏儒都要迟钝许多,连呼吸声都像是破旧的风箱,总觉得这个弯着腰的家伙,下一刻就会被风摧枯拉朽地毁去。

    两对眼珠子齐齐转到眼角处,矿洞口被大背篓遮得不见了光。眼看那个吊诡的影子脱离了视线,阿昭和嘤嘤都不经松了口气。

    谁知大气没叹完,洞口突然一亮,那侏儒居然不声不响地摔在了地上!一时间背篓“轰”地砸上地面,矿石哗啦散了一地,像是潮倾一般,直没到两人的脚背!

    嘤嘤飞快地窜上阿昭,跟爬树似的牢牢夹着他的腰:“我不要碰这个东西!你对他做了什么!”

    阿昭赶紧捂住她的嘴,往后退进岔道里。洞口传来轻微的咬噬声,阿昭吓了一跳,探出头去,却没有看到任何虫子,不过那侏儒似乎又消瘦了一些。

    不久,外头那栈道就吱嘎吱嘎直响,几个卫兵从天而降,把那个侏儒从小金山里拖出来,一人挟着一边胳膊拖走了。

    “这么良善?居然不忙着捡金子忙着医人,啧啧。”阿昭看着满地的金矿皱皱眉。嘤嘤催促着快跟上去跟上去。

    “那也得换个姿势……”阿昭托住她的屁股颠了颠,让她在背上趴稳,悄悄地步出了矿洞。

    甫一出洞,齐刷刷十来柄长枪指着他俩,远处的栈道上,两个卫兵拖着那个失去意识的侏儒,像是拖着一个巨大的剥皮老鼠。

    阿昭收回眼神,缓慢地举起手来。嘤嘤瞪着眼睛,在他肩头发出嘶嘶地威胁声。

    “别瞪了,跟他们走。”

    嘤嘤又瞪了一会儿,乖乖溜了下来,把拴匕首的那一面隐在阿昭身后:“为什么?”

    阿昭双手抱头,在卫兵们戒备的眼神下缓缓走到长枪阵的中央,跟着那十几柄冷厉的刀锋缓缓移动:“我不识路,你呢?我觉得这可能是唯一遇到他们的办法了。”

    “……你个柴火桩子,到底还会什么?!”

    两个人跟着卫兵步出了矿洞。银月如钩,夜深如井,整个城市都酣睡着,干燥的空气里飘着石榴花香。卫兵的步履整齐,长枪时不时顿地来催促他们行进,在没有这些冰冷的主旋律的时候,间或可以听到夜莺在枝头唱着古老的谣歌。这些比起逼仄的矿道要好上太多,卫兵鬓边的汗水,新鲜皮革的味道,嘤嘤感觉像是重新活过来了一样。

    阿昭却有些气馁,他们没有和那个侏儒一同带走,而是回了皇宫。卫兵们把他们带进一个庭院,庭院中有一个大概十步长的露天浴池。官员鼻子上驾着单片玻璃,翻着一本古兰经站在池边,拈着他的小胡子。

    “又见面了先生们。”他看了看嘤嘤,仄歪了头,“还有一只走失了的小小鸟。据说你们并没有按照宇宙的王,伟大的王,强有力的王,黄金城的王,世界四方的王的要求,为黄金城做出那么一丁点儿的贡献——挖一天一夜的金矿,而是一个个都逃跑了,那么黄金城也只能收回他的善意。”

    “呃……我必须澄清一下,逃跑的是和我一起来的那些家伙,他们从来都是些背信弃义的小人,嗯……至于我们,我们只是看到那位挖矿兄弟晕倒了想把他搀出来……”

    嘤嘤点点头,“就是这样!那个很二的武士,很瘦的刺客,和很漂亮的小倌,都跟我们没关系。”

    嘤嘤和阿昭难得有默契地对视一眼,笑得一团和气。

    那官员却面色一沉,拈胡子的手一顿:“他们看到了?!”

    那些面面

    无心插柳 作者: 公叔度 第16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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