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插柳 作者: 公叔度 第7部分阅读

    无心插柳 作者: 公叔度 作者:肉书屋

    无心插柳 作者: 公叔度 第7部分阅读

    被无端嫌弃了,真想到熊孩子房里把他揪起来狠狠打一顿。背了一段金刚经,实在忍不住,把筷子一搁闷回屋里,怕自己做出虐待儿童的事情。

    陆少侠躺在床板上,越想越气,跳起来收拾东西打算回青暮山去,反正谢源有给零花,还有上次赌赢了那五十金。少侠一打定主意,满屋子搜罗东西。

    这些衣服要不要带走?陆少侠把衣服一件件都叠好,伸手摸摸,料子都是上好的绸缎,以前没穿过,真不舍得,但全都是死断袖给的……

    《大学》、《说文》要带走么?这个哪儿都有卖的吧……可是这几天每晚挑灯夜读,写了好多批注,死断袖也改了,字写的龙飞凤舞,有几个还认不出来……

    路那么远,穿哪双鞋?诶,前几天死断袖说要给大家伙订秋天的靴子了,不早点订……

    陆铭把下巴颏支在桌子上,前一刻还怒火滔天,下一秒就觉得浓浓得失落。

    要不他过来解释的话……就原谅他?死断袖跟个女人不清不楚的,这还能叫断袖么?!真是太可耻了!

    如坐针毡地等到半夜,人都没有来,陆少侠终于熬不住了,偷偷摸摸开了门,打算去跟死断袖道个歉。他可不想让别人知道,死断袖做错事还得他认错,他肯定被人笑死。

    二十七、所谓大侠就是要抵制婚前性行为

    结果一天要睡八个时辰的人,房里居然还点着灯。陆铭讶然,一推门进去,就看到谢源舒服地坐在被窝里,和月娘温声细语,纹枰长考。

    陆铭当场觉得自己真是个傻叉,居然跑来跟这个没节操的道歉!

    谢源被温柔美人陪了一晚上,下下棋讲讲空话,说不定发展下去有滚床单的机会,早把那茬忘得差不多。现在看到人却也生不来气,只当小孩子青春期发神经,何况美人在侧,不好太凶悍。

    结果熊孩子懒懒地抱着臂倚门上:“你真恶心。”

    谢源这下发了飙,这是什么状况?!好不容易疗完心伤,这小屁孩又跑来搁伤口上撒把盐!搞没搞错啊要不要人活了!他怎么说都是个士大夫啊,士可杀不可辱啊混蛋!他很有气节的混蛋!又发生了刑上大夫的悲剧啊!

    谢源发脾气分好几个阶段,第一阶段念金刚经是能掩过去的;掩不过去就升级到第二阶段,非常毒舌非常犀利,言必称在下,如若控制不住可能会有肢体碰撞;第三阶段就彬彬有礼,言必称在下,鸟都不鸟你一眼。

    陆铭毫不客气:“你这人有没有羞耻心?!你跟她睡?”

    谢源大怒,眉头一皱:“跟人家道歉!”

    月娘掩面逃离战场。

    怒火焚身的陆铭比他还牛逼,门重重一关,把桌子一拍:“月黑风高,你是想苟合么?!”

    “啊?”谢源一愣,不是刚才还在说女权的问题,怎么突然一转转到个人生活作风问题上来了?

    “自己嘴上说得好听:女人往男家去是为奔,奔为妾。她连妾都不是,你却跟她授受不亲,你想干嘛?”

    “哈?”谢源栽自己手里了。

    “哼,”陆铭狠狠白了他一眼,“贪色。”

    谢源不知封建礼教之余孽如此深入人心,连如此清纯好骗的陆铭都站在道德制高点批判他:“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应该娶了她?”

    陆铭大怒,死断袖居然要娶月娘,一个断袖娶个屁啊:“你平白无故害她做什么?她是女的!还是妓女!”

    谢源注意力放在最后四个字上:好啊好啊,口口声声要做道德制高点,居然看不起勤劳朴实以身谋食的美娇娘?

    “生于当世,女人归根结底不过五种身份,妻妾妓婢尼。妓哪里就低人一等?你凭什么就看不起人家?寻常人家的父兄哪个会花力气在女孩子身上,把她们培养得吟诗作对、礼乐精通?倒是行楼楚馆的女子,从小就被调教得琴棋书画样样信手拈来,才貌具是双全,比一般人家的丫头强上许多。你倒想想这古书上的情诗,有哪首相思不是写给青楼女子的?还有你。你跟人家比比?看看你自己粗鄙的样子,还恶意中伤人家姑娘!明天就去道歉!在下警告你啊陆少侠,青楼女子身上寄托了在下的情怀,少侠对在下再有不满,也不能侮辱在下追求美好的心愿。”

    陆铭虽然说不过他,歪理正理还是听得出来的,哼了一声坐在床沿:“反正不许你败坏人家的声名。”

    谢源看他这样子简直是要守夜了,诡笑起来:“哦……原来如此。看来少侠与在下英雄所见略同。若是少侠想要的话,在下不会夺人所爱,只是这月娘对少侠来说年纪有些大啊……”

    陆铭脱了靴子踢他一脚,谢源翻身躲到里头,摸着下巴邪笑几声,“但也不是大碍。少年郎有几个不喜欢温柔能干的姐姐呢?皇帝还专娶大点儿的梓潼呢。”

    陆铭跟他闹够了想回去,冷不丁被他捉了胳膊弯,那人惯常的冷香和温热呼吸尽数喷在耳垂上:“少侠不会是夜里做梦梦到月娘了吧……嗯?”

    陆铭狂怒,翻身骑在他身上:“你以为人人和你一样?!”

    谢源笑得喘不来气,又被压着腰,伸手推了推他,“好了,都是男人,我会不知道。十八九岁嘛,可以理解。真忍不住,什么时候咱俩一起玩玩。”

    他的本意是:小鹿啊,被你一提醒我也有点思春了,咱们兄弟俩猎艳去!

    陆铭却一愣,以为是:小鹿啊,被你一提醒我也有点思春了,咱们俩来一炮?

    谢源眼看熊孩子刹那翻脸,伸手抽了自己一耳光,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跳下床:“你以为人人和你一样?”余音袅袅,旁边的跨院小阁门碰一声关上。

    谢源捂着脸独守空闺花容失色:熊孩子怎么纯洁得跟朵喇叭花似的……不对!好痛!结结实实被打了!这还得了!以下犯上!

    谢源雷火万丈地抄起枕头……

    无边夜色,一点明月窥人,只见皎然庭中,有魔教左使大人一枚,擅用私刑追着小鹿一头,无奈追不上,气得嗷嗷叫。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何况只是隔夜。追不上人的谢源非常阴险地给小鹿下绊子。他私底下委婉地透露给月娘:小鹿不是讨厌你,他是不好意思。男人有段时间就是很混蛋的,成天要么视而不见,要么喜怒不定,看见你都跟看见擦灶台的破抹布一样,其实心里喜欢得要死——所以请你一定要原谅他每天梦着你自渎。

    月娘看着他诡异的笑颜心说:左使大人,你确定不是在说你自己么?

    月娘以女性特有的敏感猜对了:陆少侠就算是滛,滛得也是左使大人。

    那晚上陆少侠施展轻功逗完左使大人,神清气爽地回屋睡觉,怎么都睡不着,翻身开了窗,托腮遥望天上星河,只觉得那人怎么这么无耻,居然直说了!直说了!这种事情……这种事情怎么能说得如此无所谓!正派人家结亲,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迎亲,样样都不能少,死短袖却说得跟要私奔一样,太下流了!

    不过……虽然死短袖没节操,但毕竟存着这个心,他、他一个少侠,以后还要做大事的,不能随便占人家便宜。万一真的生米煮成熟饭……

    不行,那时候就晚了!男子汉大丈夫,不能委屈人家——虽然只是个死断袖——嗯,要赶紧准备才行,三媒六聘什么的……

    越想越臊,躲进被子里胡思乱想,突然浑身一激灵:做什么要娶死断袖啊!他那么一说,我怎么都该提防他做坏事吧,怎么能真顺着往下想啊!中计!

    少侠赶紧闭眼。

    结果睡着了也不安生,模模糊糊又开始做春梦——对,又做春梦,年轻人饱暖就思滛欲,没办法。

    但怪就怪在有脸。

    不单有脸,而且什么都很清晰。

    昏黄的烛光里,青竹圈椅牢牢靠在床边,压实了放下的云纹纱幔。宽大的拔步床上,他手撑着青木纹软枕,半身盖着宝瑟镶边锦褥,底下是谢源温凉的身体,跟绸缎一样。

    谢源刚刚笑过。他的眼皮特别薄,凝脂似得一段,只是粗喘了几口气便绯做了一片,此时望着他说些什么,他听不清。他满眼只有那上扬的清俊眼角。

    那人温柔的绯色瞳仁里倒影着自己。

    于是陆少侠受了惊吓,半夜吓醒,裤子里湿湿热热的一片。以前陆少侠做春梦可是什么都记不得的。

    小鹿十分心慌,第二天起来都恹恹的,而且一整天都心惊肉跳地沐浴在别人促狭的眼神里。

    “年轻人身体好也不是这么个搞法,小心肾亏。”跟他向来不怎么对盘的老宋拍拍他的肩。

    “少侠需要换床单么?”月娘温柔地问,没等他答就帮他换被褥去了。

    “哼哼哼!”这是谢源。

    嘤嘤照理无视一切人等,嘤嘤嘤诡笑着望天唱歌。

    陆铭又受了惊吓:难道他们都知道我做春梦做到死断袖?

    谢源看孩子吓傻了,怕他萎,一本正经地安慰他:男子汉大丈夫,滛了就滛了,有什么可不承认的?

    陆铭大怒,向他狂丢眼白:被人梦到压在底下有这么可高兴么,死断袖!

    他就不明白了,更流氓的人是死断袖吧,又追男又逐女的,但偏偏所有人看着他的眼神都是“首长好”,看着自己就变成“你很色”……

    偷偷摸摸做个春梦第二天全部人都知道了,这是为什么?死断袖搞的鬼?

    单纯的小鹿就在这样的情况下萎靡不振,精力全留在夜里做各式各样的春梦。他终于觉得有点不正常。怎么着,合着该做个有女人的春梦吧,为什么是男人?是男人也不能使死断袖啊,俩死断袖,这不一拍即合了么?这可如何是好……

    谢源哪里会想到,自己每天在熊孩子的梦里被折腾来折腾去各种py,以为他是关在笼子里关久了。刚好他惦记着练功,怎么都觉得熊孩子把这事儿忘了,便准备了马车:“上次去堪骊山,好像经过一个叫九龙潭的地方,可以划水,你去不去?”

    小鹿一激灵:“你为什么不带嘤嘤?”

    谢源打的幌子是游泳。把一个女孩子浸水里太邪恶,还是不带为好。而且他实则是为了跟熊孩子去求上进的,万一事情败露了……

    二十八、内力和三轮是一个道理

    本来他倒更愿意告诉嘤嘤,只是如今陆铭在明处,嘤嘤在暗处,他还不敢冒这个险。陆少侠他捏得住,万一真被他看出来什么武功都不会,还可以编个理由骗骗他,骗不过,熊孩子也不知多少把柄落他手里,关小黑屋去。嘤嘤就不一样。这小家伙虽然对自己亲近,可难保背后有人。

    谁知一回头就看到嘤嘤蹲在车轼上玩马鞭,百无聊赖的样子:“你怎么一点诚意都没有?你说送我们小马的,还坐马车?”

    谢源没办法了,看来真变成郊游洗澡了,便让人去马厩牵了两匹马来:“输的人没有啊。”

    “你明明说一人一匹的!”嘤嘤大怒,推了一把因为萎靡不振而动作迟缓的小鹿,“是不是啊小鹿?”

    谢源闲闲一阖眼:“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当初怎么说就怎么办,朝令夕改,实是社稷之大蠹。有些人,输了就输了,还耍赖。”

    嘤嘤敷衍地哼了一声,跳上马背拨马便走。

    谢源j计得逞,挥挥衣袖:“陆少侠?”

    陆铭后知后觉这是要两人共马了,敛目心说,唉,死断袖就是喜欢调戏我,然后一脸逼婚的模样扶他上来。

    嘤嘤站在一块长满苔藓的大石板上,深呼吸的同时颠吧颠吧后退几步,然后在谢源的惊呼声中一头扎进瀑布中。谢源站在瀑布底下,怎么都吼不过水的轰鸣声,眼看孩子从十来米高的地方跳下来,嗓子都喊哑了,心说这孩子果真胆子比脑子都肥。

    陆铭从他脚边钻出来,一撑岸边石“哗”地越水而出:“真不下水?”

    谢源“哟”了一声:“你的裤子哪儿去了?”

    熊孩子赶忙伸手去护住重要部位,一摸才知道中计,一甩脸上的水就往那块大石板上跑。谢源心说真是玩疯了,挤兑人都顾不上,下一秒就被人从背后猛地一推。

    嘤嘤刚游到岸边,看到前头一个不明物体下水,探出水猛吸了口气,一路潜到水底下偷袭。陆铭多好的眼力,大喊一声“好”,从上头重重跳了下来,可怜谢源刚喝了满肚子水,才刚浮个头就被溅了满脸,晕晕乎乎分不清东南西北。

    陆铭按住谢源的脑袋又把他按回水里。不一会儿,嘤嘤一手举着块布猛地出水,跑得那叫一个快,女孩子姣好的身形在山道上一路蹦跳着跑远了。

    谢源大怒:“女孩子像什么样子!把我的裤子拿回来!”

    陆铭游回岸上,捡了块地坐下抬眼望天,嘴角绷不住地泻出一点弧度。

    谢源疯了:“你们是不打算让我上来了么?”

    陆铭索性躺地上,叼着根草叶翘起二郎腿,在纷飞着碎叶的阳光中舒服地叹口大气。

    “阿嚏!”山泉冷得彻骨,谢源浸了会儿扛不住,黑着脸从水里站起来。

    这下轮到陆铭傻了,眼睁睁看着谢源敞着袍子,里头啥都没有,撑着地坐起来往后缩:“你干嘛?你做什么!嘤嘤!救命!”

    谢源看他那个惊慌失措的模样直乐呵,优哉游哉走过去,熊孩子一路退到树底下,用力咽了口口水。谢源走过陆铭身边狠狠一推他的头:“哟呵,早干什么去了。多大年纪还剥人家裤子,断奶没有?”看看反正也湿透了,索性把外袍解下来束在腰上挡着,拿了皂角布巾打算洗个澡。

    “滛魔!有人呢!”陆铭羞得满脸通红,眼却移不开,满脑子只有三个字:腰好细!

    “你们师兄弟不一起洗澡?”谢源蹲在水边凫水,奇了怪了。他念书那会儿,宿舍哪里有独立卫生间,都奔澡堂去的,大家盘腿坐在水池旁边,个个高深莫测横着块毛巾装切腹,尽日玄谈,看哪个兄弟先被热气蒸晕过去。他就不知道古代连侠客都这么放不开,那生活哪里有乐趣。

    陆铭一脸尴尬地扭头,用力哼了一声。他和师兄弟当然坦诚相见,而且一路坦诚坦到大,可那能一样么?死断袖长得跟个女人似的,刚从水里出来的时候,那层布料就全贴身上,穿了跟没穿一样,现在居然还洗起澡来,分明是想勾引人……真是太可耻了!“嘤嘤还在!你收敛一点!”

    谢源嘀咕我不挡着么,就兴她剥我不许我暴露啊,朝上头吼了一句,“去别处玩儿,我洗澡!”嘤嘤一扭手,蹦蹦跳跳做着热身运动。

    “她哪里是女孩子,”谢源叹了口气,“她是出生的时候脐带剪错了地方。”

    陆铭笑起来,谢源下意识地一抬头,突然发现似乎嘤嘤背后站着个人,心下大骇!刚要喊出声,就看到上头人影一闪,水潭里溅起一溜水花。谢源赶忙跳进水里游过去,游到半路突然看到嘤嘤在前面钻出脑袋来,悠然地甩着脑袋,再看上头却哪里还有什么鬼影。

    看错了?

    谢源摇摇头,谢左使眼神好得和鹰隼似的,他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都不能习惯这种52的视力。那个人的灰发在暗色的山壑里很是显眼。

    谢源划拉着水,正想着问问孩子,谁知脚下一紧,等回过神来孩子已经举着他的袍子上了岸……

    谢源大怒:“这回全光了!”

    陆铭怕他再没皮没脸,赶忙把拿毯子挂树上,请神似地把他藏里头换衣服。嘤嘤鄙视地瞟他一眼:“你以为我想看他?嘁,分不出好赖。”

    “布巾呢?”里头传来清朗的声音。

    俩小的满地找不见,谢源不禁懊丧道要自然风干。天近薄暮,晚风一吹又打了个喷嚏,嘤嘤仄歪了脑袋:“你直接用内力蒸干啊,你这么省着用干嘛?”

    谢源心说我也想啊:“我蒸……我蒸……太久不用我忘了。”

    陆铭奇怪,习武之人,用内力简直和吃饭一样,怎么会忘?可是一想到谢源那个懒散的样子,就觉得说不准。嘤嘤早就在那边嚷嚷:“你果真是太老了,这都会忘。凝神脐下三寸,游转大小周天……”

    谢源闭着眼跟听天书似的,风一吹又满是鸡皮疙瘩,凝神个屁,又算着脐下三寸是哪儿,比划来比划去是命根子,迎风便泪流满面,重重打了个一个接一个的喷嚏。

    帘子一掀,陆少侠被狠命推了进来:“你快把他收拾好!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大概怎么穿衣服都忘记了!”

    陆少侠一脸厌恶地闭着眼,伸手摊着掌心。谢源直接把毯子扯了围在腰间:“你有什么可恶心的?我有的你不也有么?”说着学电视里的大侠,平推出掌,然后奇奇怪怪搭他手上。

    陆铭不乐意地握紧。谢源翻了个白眼,原来度真气是手拉手啊。

    不一会儿就感觉一股热流从相握的掌间涌进来,食指上一直沉睡的明煌被催醒,初戴上时那又酸又麻的感觉从右手一路碾到心脏,然后似乎真得牵引着肚腹那一片流转起热力。陆铭赶紧撤手,脑门上一溜细汗。

    嘤嘤嘿嘿一笑,瞥了他一眼,意思是:别看死断袖吊儿郎当的,你跟他差远哩!

    谢源觉得很神奇。被陆铭催动的周天在体内源源不断地循环,热气从每个毛孔里透出来,很快便驱散了寒湿之气。而且他能够感觉到真气可以受自己意念的驱使,虽然成功的几率不怎么高,但他怎么着都是把头发提前蒸干了,非常好用!后来三个人回家时,他坐在陆铭的马后头,还在尝试怎么摆布充盈的真气——他觉得这简直就是老天给他打开了另一扇窗。

    眼角突然闪过一抹灰,谢源奇怪,一边运着真气一边扭头,发现居然可以看得十分之远。远远的山岗上有个人影,只一瞬又闪得不见。

    谢源看不清他的脸,但看清了他脸上很是狰狞的一道伤疤,谢源隐隐觉得很熟悉。想不起来就继续搞真气玩儿。

    陆铭骑马赶到半路,突然觉得马变轻变快了,旁边的嘤嘤甩着鞭子抽他身上:“死尸!少个人都不知道!”呼啦啦奔回原路,找到了摔在路中央的谢源。

    陆铭只听见又是一声鞭响:“死人!坐个马都会摔下来!”那点小小的不平就一扫而光。

    但是谢源躺在路中间完全没有反应。陆铭跳下马,发现他整个人都在痉挛。

    心慌得跳漏一拍,陆铭跑上前去把他的上身抱起来,一搭脉:“他真气逆行了!”

    嘤嘤背着手一跳:“好端端怎么会逆行?!这是走火入魔了么?”

    陆铭果断摇摇头,把人抱上了马:“他本来看上去就像走火入魔的,不会更火了。”

    其时,不会更火的谢源人虽然动不了,眼前直发昏,但是听还是听得清的,只在心里大骂自己多事:这运真气还跟蹬三轮一样不能倒着来,谁知道啊!没有人告诉我啊混蛋!我真是傻二缺了,才会想着倒着推它转试试……

    匆匆赶回坛中,早上竖着出去的人被横着抬了回来,把整个大院搞得鸡飞狗跳。那大夫一点办法派不上,眼见着人要瘫在榻上了:“这事儿不能找小的,找小的没用!小的若是知道……那小的早混江湖去了……对对对得找个大侠才行,得找大侠!”

    所有人眼睛刷一下盯着陆铭。

    二十九、杀父仇人和救命恩人

    陆铭又气又急:“我跟他差太多,就算救也没有把握,说不定把我们俩的经脉都震断了。老……宋先生有没有办法通知你们的高手?”

    老宋也慌了神,这么多年还没向总坛求过救,满屋子找令牌,找着了赶紧让人骑着马带回去,大家伙问他要多久,他也支支吾吾说不出来。

    不想半夜就翩然一骑到了坛外,老宋迎出来,心里当即“咯噔”一下:不好,来得怎么是这个人?!

    金克颐一脸疲色,裹着麂皮的斗篷:“好端端的出了什么事?”火气相当大,从马上跳下来还踢到了人。老宋知道这人向来跟云右使不对付,对他颇没有好感,这时候倒也不敢得罪了,只唯唯诺诺:“谢左使今天去外头遛了一圈,回来就真气逆行……”

    金克颐大步流星地往里走,斗篷上全是夜露:“有什么人见过他?”

    老宋答不出来:“只带了两个孩子出去,都是坛里头的人……”

    此时已经进了房里,金克颐长眉一挑,就看见床边陪着的陆铭和嘤嘤,当即面色更冷:“陆少侠?”

    老宋忙叫不好:陆铭当初就是因为报杀父之仇没报成,被金克颐带来囚在他这儿,谁想后来这位爷忘得一干二净,才被谢源放了出来。现在死对头见面,别在这里打起来才好!当即就使眼色让嘤嘤制着陆铭。

    陆铭面如寒霜,尽是恨意,金克颐亦是“哼”了一声。他脱了斗篷震了震袖子,搭上谢源的手腕,不多时便吩咐道:“烧一桶热水抬进来,倒三坛寒香酒……”又细细嘱咐了其他药材,把其他人都赶了出去。

    “陆少侠且慢。”

    陆铭抱着臂站在谢源床边,眼中剑光三尺:“我没想跑。”

    “听宋坛主说,谢左使真气逆行的时候只有陆少侠陪在他身边?”

    陆铭淡淡道:“我想杀的是你,犯不着害他。其余的事,就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金克颐沉吟,“当时有什么生人近过他的身?”

    “不可能。他一直跟我在一起。”

    老宋扒着门偷看,突然门往里一开,陆铭神色淡漠地走出来。老宋赶紧扯过他:“你小子!谢左使平日里待你可不薄,现在可等着金老救命,你再是有什么仇也得憋到谢左使醒全了!”

    陆铭狠狠把袖子从他手里拽回来,在房前的台阶上拣了块地坐下等,拔了剑狠狠插在石阶缝里。

    等了两天两夜,里头就没过动静,陆铭也就木头似得没动过。老宋被吓得心惊肉跳:“这是老金一出来,就打算给一刀痛快么?”

    嘤嘤拖着食盘走过去,满脸漫不经心:“顺便守节。”

    老宋一抖:他早想不通,为什么谢左使对陆少侠特别好,原来真是这茬!那可就完了完了,金克颐若要跟陆铭计较,他都不知道该帮谁!一个是上头的大老爷,一个是上头另一个大老爷的男人……老宋只觉得前途一片晦暗。而且以后教主若是追究起来,这教主夫人是在他这儿丢的,他还不给拖出去咔嚓啦?!

    谢源一直处在迷迷糊糊的状态,感觉浑身上下哪儿都不对劲,很疼,腹中还有一把旺火在烧。后来却是被冻醒的:人坐在沐浴用的大木桶里,满嘴都是血腥味。他用力晃了晃昏沉的脑袋,被人按住了肩膀:“不要动,先试试运气。”

    谢源听这人的声音成熟稳当,却全然想不起来是谁,被吓醒了一大半。那人的手就放在他肩上,看他没有反应轻轻捏了他一把,“运气。”

    他别无他法,努力沉下心,按着当日的经验缓缓引动着脐下的真气,慢慢运转着周天,几近雪白的唇微微有了人色。

    那人从背后站起来,迈出木桶,窸窸窣窣穿上衣服,“怎么会突然真气逆行?你最近碰过什么?”

    谢源转过头,疲惫的男人已敞着袍子坐在床沿上,呷了口茶。他的脸色相当差。

    谢源吞了口唾沫,记起来这是当日在魔教总坛帮过他的帅大叔:“不知道,突然就……”

    “突然?”金克颐拿着杯盏想了一会,“不是那个孩子的缘故?我不会对他怎么样。”

    “不是。”谢源摇摇头,虽然不确定他说的是陆铭还是嘤嘤,但他自己清楚得很,就是因为他犯傻二缺。

    金克颐满是疑惑的看着谢源。

    谢源看他眼下都是青肿,整个人都跟水鬼一样,知道他肯定出了大力,颇有些不好意思:“今天什么日子了?”

    “十八。”金克颐拧了拧眉心,“这次运气不错,我连夜赶过来。”

    谢源想想这都三天了,睡三天都累得散架,也不跟他再客气,给他拣了个枕头让人好好睡一觉。金克颐温文地一笑,阖上被子休息了。谢源肚子饿,想搞点东西吃。

    一打开门正是黑天,外头杵了个人影,唬了他一大跳。那人听到声响回过头来,迷迷糊糊的。

    谢源吃了一惊:“你杵这干什么?”

    陆铭揉揉眼睛站起来:“你醒了,身体还好么?饿不饿?”说着就往灶间走去。他刚被从柴房里放出来的时候,烧饭做菜都是他的事,谢源吃得特别有滋味,说小鹿手艺好,果然中原人做饭合口味。后来他手断了,什么事又都交还给了嘤嘤,有了月娘之后更不用说,谢源成天旁敲侧击邀他下厨。

    这个时候谢源倒很不舍,月光敞亮,小少年身影都被照得薄了一糟,忙把孩子扯住:“快去睡。”说完自己去灶间下面条。

    水刚烧开,熊孩子就从门口梦游一样摸进来:“我也好饿……”

    谢源举着水瓢让他洗把脸:“你大半夜杵我房外头干什么?”

    他问完心里忽然一凉,想到陆铭被锁在这里的前因后果,又想起那把卡在石缝里的剑。

    深更半夜,只有灶火熊熊地燃着,谢源背对着月光,陆铭看不到他刹那间呆滞的神色,倒觉得自己的脸和那柴火一样烧起来。他咳了两声,用尽量冰冷的声音说:“你别傻乎乎的,看谁都是好人。金克颐这个人,看起来很像那么回事,其实根本不是什么善人,否则当年也不会被武林盟主下绝杀令,从中原流窜到魔……千绝宫来。”

    谢源不响,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小鹿看水滚了,麻利地把嘤嘤剩着的面条倒进里头,拿筷子拨弄拨弄,一边偷偷看谢源。

    他是习武之人,自然知道真气逆行的厉害,这三日等在外头,一想到这个人恐怕要出事,就心慌得很。

    不过有时候想起短短几十天中的事情,又觉得很安心,好像那些趴在床前念书的时光永远都不会结束,一如茫茫戈壁刮过的野风,昏黄天际永远不息的枭鸟。在他无数遍的回想里,那些时光也当真变得老长老长,原来不介意的人与事变得清晰如画,连偶尔飘在风里的叶子落在案几上那簌簌的响声,也都一一活了过来。谢源在窗边悬着一管狼毫,改他的训诂,发上还跳动着温暖的阳光。

    “好端端的人,突然真气逆行,还就这么死掉了,这也太傻乎乎了点吧?”每当这时候,陆铭就会忍不住这么想,也不那么心慌了。

    偶尔他也会计划谢源一出来去杀那人,不过脑子乱糟糟的,不一会儿又不知道神游到哪里去了,果真这件事情还得从长计议。

    谢源把面条从水里抄起来,给了熊孩子一碗:“今晚上借地方让我睡。”

    陆铭刚喝了口汤,噗一声吐他脸上:“你想做什么?”

    谢源冷冷地抹脸,慢慢地甩掉,瞥一眼少侠又惊又喜的诡异表情:“睡觉。”

    少侠低头吃汤,筷子滑了好几次,回房脱衣服,扣子也滑了好几次。

    “你怎么手老抽?”谢源扬了扬下巴,慢条斯理地把衣服剥了个精光。

    “你来……真的?”陆铭看着他光裸的上半身眼都发直。

    “什么真的假的?”谢源掀了毯子倒头就睡。

    陆少侠看着床中央那一坨玉体横陈,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思来想去坐到他身边摇摇:“喂,喂……你干嘛脱衣服?”

    谢源呼吸早就匀了,迷迷糊糊翻了个身朝里:“天热。”

    小鹿又羞又怒,骂了句我呸,把他拼命往里头撵,死尸一样重重躺下。

    谢源困得厉害,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起来一摸旁边空的,一下子吓醒了,一边套裤衩一边往外头跑去。看到熊孩子黑着脸,又门神一样挡在自己屋门口,不由得舒了口气,回屋拿了矜衣松松垮垮系着袍腰:“你好端端不睡觉,又跑出来干嘛?”

    一旁的月娘扫地的手一僵,老宋喷出一口茶水,只有房顶上的嘤嘤漫不经心地嘤嘤嘤唱着歌看天。

    陆铭眼袋青青,狠狠剜了他一眼,谢源看自己房里头没有动静,心说这样子下去不是个办法。现在是小鹿要人家性命,不论怎么着得先保金克颐。这杀父之仇,劝也劝不好——谢源一想如果谁杀了他爹,他也肯定握了菜刀去拼命啊。但是他对金克颐有私心,人家刚把他小命救回来,虚弱得很,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小鹿把人家给砍了。

    他挨着陆铭坐下,手搭上他的肩膀:“小鹿,我有事要去中原一趟,顺便把你带回青暮山。”

    陆铭把他的手打开,僵着脸:“我自己会回去。”

    顿了半天又闷闷吐出一句:“我不会连累你,他出了这里我再杀他。”

    谢源“哦”了一声,抬手一个手刀劈在他脖子。

    他一点技巧不讲,非但没有把人劈晕,陆铭反而“啊”地一声短叫,猛地跳了起来。

    三十、偶尔也要家法伺候

    陆铭没有想到他会对自己出手,脸上的表情分明很受伤,谢源慌张:“这个……老宋嘤嘤,抓住他!”

    嘤嘤歪了下头,从屋顶上哗地飞下来,随意抄起院子里给牲口叉草料的钢叉就挡在门口,懒洋洋地比划着,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这回是先生要我们动真,来一场?”

    陆铭从小就没什么特别亲近的人,现下,几个伙伴都说翻脸就翻脸,不禁心底悲凉。他虽然成天心底里死断袖死断袖地骂,其实对谢源很有感情,结果呢?谢源出手就击他的脖颈,那是必杀的手势,如果以谢源的武力,弄不好头就掉了。他一下子就像被大猫丢掉的小猫一样瑟瑟发抖。他倒不怕打不过,死就是个死,但是他很害怕被所有人丢掉的感觉,无所凭依,好像世上就只剩他一个人。

    谢源看他眼睛乱瞟着矮墙,慌乱中把绯瑞云扔了出去,绯瑞云在陆铭的腿间盘绕着让他挪不开步。小鹿没办法,定在原地与嘤嘤缠斗,一时竟也不落下风。谢源第一次好好看两个孩子打架,只被招招不留情的凌厉剑风吓得满手冷汗。

    突然嘤嘤往后一跳,钢叉在手里旋转了几下,猛地反背身后,低下身段。陆铭真气都在下盘,不敢大意地跟着低下身,就听到耳边“咣当”一声,眼前一黑,昏昏沉沉地往前倒去。

    老宋从他背后冒出头来,手里拎着灶间个头最大的铁锅。

    谢源赶忙推开老宋,跑过来扯起熊孩子的脑袋,就见一脸血:“怎么回事!下这么重的手!把大夫叫来,快!”

    老宋冤屈地去找那大夫。大夫成天往青莲坛跑,东西带得齐备,见这次青天白日院子里家暴了,吓得直哆嗦。诊了诊脉没大碍,谢源一边看小鹿缠头一边叹气:“罢了罢了……老宋,拣条结实的绳子。”

    大夫一抖索,果然这魔教中人都是下得了狠手的。

    谢源和老宋七手八脚把陆铭捆结实了,老宋掸掸手:“左使大人,现在怎么办?带走?”口气都横了起来。谢源没干过杀人越货的事,定定看着熊孩子。陆铭像个蛹似的蜷地上,一脸血渍和汗渍,被太阳晒得红彤彤的,随便一裹看上去反倒说不出的年轻健康。谢源矛盾,怕孩子起不来,又怕他一睁眼活蹦乱跳。

    他也累出了一身汗,手揪着领口扇了扇:“这样,封丘这么多客栈,老宋你去开间上房,把人带过去——嘤嘤,你跟老宋一块儿去,有什么事情让老宋叫我。”

    “上房很贵!”老宋差点跳起来,被谢源瞪了一眼忙改口,“绳子一直捆着?”

    嘤嘤从背后掏出一串丁零当啷的锁链:“绳子哪里捆得住他。”吊儿郎当哼着歌,一脚踹在陆铭身上,让他掀了个身,把两只手锁结实了。熊孩子晕乎着还皱了皱眉头。

    谢源手拢着额头遮阳:“你这是跟他有仇?他轻薄你?”

    嘤嘤嘿嘿笑着,和老宋两个人把熊孩子从地上架起来。

    “等等,”谢源突然叫住走到门口的人,看着被拖走的小少年想说什么,一时半会儿又说不上来,“嗯……”

    嘤嘤不高兴地一抹汗:“热死了——”

    “记着别伤着他,到了之后绳子就解开吧,他若是要骂你们别还嘴,要打的话……链子锁床头,锁一只手,其他等我去了再说。”

    嘤嘤翻了个白眼,汗水流花了一脸:“知道,啰嗦……”小鹿就被两个人嘿哟嘿哟拖走了。

    谢源心头有点乱,不禁苦笑,熊孩子以后大概都不会正眼看他了。

    整了整心思推门进了房里。里头没有开窗,昏暗不明,金克颐已经盘腿坐了起来,貌似在调息,床头的案几上放着没动过的饭菜。谢源吩咐月娘重新做一份进来,顺便给那三人打包一份,打了热水把毛巾脸盆搁在金克颐身边。

    金克颐的五官长得很秀气,但是跑江湖的显风霜,眼角唇边都有了细密的皱纹,鬓边新长出来的发都是簇灰。谢源感觉他比上次见到的时候要老,大概是内力损耗太大,心里更是过意不去。

    这时候金克颐放在膝上的两手微微一动,缓缓睁开眼来,谢源发现他的眼睛形状相当漂亮,这么一来简直像是在近距离看着一朵花开,一下子有点懵。这样盯着人家未免太不合适,谢源哈哈一笑,对帅大叔道了歉:“先生年轻时候大概很风流吧。”

    帅大叔温和地笑,“哦”了一声:“何以见得?”

    谢源赶忙让人洗脸吃饭,把窗户一打开,满室都是敞亮的光和带着稀土腥味的风。两个人的亵衣都被风吹得鼓了起来,相视一笑。

    “这次真是辛苦先生了。”

    金克颐不答话,径自拉过他的手按脉,许久示意他把另外一只手伸过来。

    “最近身体没有异样吧。”帅大叔认真道。

    谢源摇摇头。

    “那怎么突然就真气逆行呢……”帅大叔一脸疑惑。

    谢源大窘,不知道他还在纠结这件事情,“唉,习武之人,一辈子总有这么几次真气逆行……”

    帅大叔听着皱了皱眉,说得却是:“左使大人真是闲云野鹤,意态放旷。”

    谢源觉得这个人话中颇有些讨巧的意味,又想不出为什么,只按照晚辈的礼节小心侍奉。两个人吃饭吃了一半,帅大叔突然问:“你最近见过云右使?”

    谢源吓了一大跳,当即摇摇头。

    帅大叔玩味地看着他苦笑:“你瞒我做什么?我又不会说你。别让长老会的人知道就好。”

    谢源心说你不就是长老会的人么?脑子里的弦绷紧了。

    “他给你明煌?喝了没有?”

    谢源大骇,筷子都差点摔下去——他是被人安了监控么?

    这帅老头让他不要透露给长老会,等于说肯定不是长老会的人告诉他;也不会是云中流那边告诉他……难道这帅老头在他身边安插了人?

    他什么来头?跟“谢左使”到底什么关系?

    谢源躺在床上的时候,以为来的人会是姬叔夜,云中流,怎么都没有想到是他。毕竟电视上演得多,用内力治人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当初段皇爷治个小婴孩还藏着捏着,更不要说真气逆行,人家欧阳锋一逆行,直接变蛤蟆了,帅大叔这次救他可见是很厚道的。

    谢源回过神,对上帅大叔浅色的眸子,不自然地笑笑:“明煌血气太重。”

    “嗯,”帅大叔点点头,“你根本没病,不必食用他的血。人血虽是正气之物,但总不好说有邪门歪道的用法,南疆多有人用血下蛊。”

    谢源听得心惊肉跳:“我……我可有中毒的迹象?”

    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突然闪过一丝锋芒,帅大叔眯眼看了他半晌,缓缓摇头:

    无心插柳 作者: 公叔度 第7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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