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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一记清脆响亮,久久荡在空落落的木屋中。

    荆无忧苍白的侧脸上落下一个浅浅的印子,在柴火暖光的照耀之下分外明显。只见他的动作稍微顿了一下后,猛然伸手,再次去擒住凤迟龄的手。

    纤细的手腕再次传来一股不容忽视的酸痛,凤迟龄又是蹙眉又是咬牙,本想抬腿踹他,却被一只手掌轻松地按下。

    一阵天旋地转后,脊背磕在草席之上,双手被牢牢按在脸庞两侧的草席上动弹不得,正在凤迟龄疾言厉色忍不住破口大骂的时候,膝盖内侧忽然被对方用双腿抵住,向外推开,使得他不得不呈一个双腿微微崛起,半敞开的姿势。

    而一抬眼便是荆无忧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只见对方俯下身子,嘴唇凑在他耳边,嗓音低沉,极具威胁力。

    他带着暧昧的嗓音笑着说道:“你胆敢再乱动一下,我就侵|犯你,说到做到。”

    这姿势过分羞耻,导致凤迟龄方才还在踌躇自己扇的那巴掌是不是有些偏激烟消云散,此刻被如此景象激得怒火滔天,眉间血纹闪烁个不停,眸中杀意翻飞。

    他近似咆哮地喝斥道:“畜生敢尔!”

    荆无忧却是以观赏的心态瞧着凤迟龄勃然大怒的模样,莞尔笑道:“骂得好,我还有什么不敢的?”

    说完,他眼睑微微下敛,捏着凤迟龄的下颔,似笑非笑地问:“你嘴唇干裂了,想喝水吗?”

    此刻的他们皆是一丝|不挂,凤迟龄的脸蓦地红了,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

    柴火在一旁燃着,稀薄的空气原本就干燥

    ,这样一来,那张鲜红的嘴唇上也略有了皲裂的现象。

    凤迟龄当然蹬他,破口大骂道:“喝个屁喝!快给老子放开!百年不见你连什么污言秽语都学会了啊,就凭你方才说的那句话,你就千刀万剐死不足惜!”

    “我好怕呢。”

    “你——”

    一抹黑色的光倏地划过,荆无忧保持着眼下地姿势,腾出一只手,一壶水壶突然出现在手中,他睨着凤迟龄,将水壶伸到他面前,命令似的说道:“喝吧。”

    以凤迟龄现在的眼神,像是要把他活生生地给吃了,扒了皮都难解心头之恨。

    奈何双手双脚皆是落得一个动弹不得的地步,对方的姿势又是那么得有危险性,凤迟龄别过头,不再同他讲。

    要不是他现在受毒素困扰而身体不适,凭这小鬼能耐得了他何?以前没发觉出来,他这小师弟虽然长得有模有样,完全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样貌,可如今一瞧,不过知人知面不知心,是个只会趁人之危的无耻之徒罢了!

    荆无忧道:“不喝?”

    凤迟龄厉声道:“滚!你这样压着我让我怎么……!?”

    无论怎样,得先把眼前这极为难看的姿势给调整过来才行。

    谁知,荆无忧闻言后并没有要松手的样子,反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接着打开水壶,道:“没关系,我可以喂你。”

    凤迟龄蹙眉,登时有种不妙的预感。

    他眼睁睁得看着身上的人仰头喝了一口壶里的水,面无表情地捏住他的下颔让他无法扭头,一张脸慢慢地放大、再放大,近到睫毛挨擦着睫毛。突然,对方闭上了眼睛,凤迟龄嘴唇一湿,霎时瞪大了眼。

    一股甘甜的水流入口腔,畅通无阻地灌入咽喉,吞了下去。凤迟龄横眉厉色地唔唔几声,双手又开始发力。荆无忧虽然擒着他的手腕,但也不是完全限制住他所有的动作。

    凤迟龄紧紧得攥着身上人胸前的衣领,将那整洁的墨衣硬生生抓出几道显眼的皱褶出来。

    可他的这下挣扎,却使得自己陷入一番更加无措的境地——对方吻得更深、更用力了。

    等察觉到有一股温热且湿润的唇舌侵|入,以及对方的手心贴在雪白胸膛上一顿暧昧摩挲后,凤迟龄大惊,“唔”了一声后就是一阵猛咳,咳得撕心裂肺,让荆无忧不得不停下来,前去观察他。

    荆无忧松开了手,凤迟龄双手手腕上被勒出显眼的红色指痕,被暖气烘了片刻,略略酥麻。

    这并非对方不知轻重,而是他的皮肤相对寻常人而言要更为敏感、纤薄。很容易就能掐出痕迹。

    他下意识的拍打凤迟龄的背,语气不由自主地放柔:“怎么了?”

    凤迟龄咳了一阵后,被吻得红肿的唇瓣娇艳滴血,眼角微红,不知何时竟噙着几点若隐若现的泪花,如墨乌发尽显凌乱,还有几缕垂落在额前,是怎么看怎么都像是被人欺负了一顿的模样。

    他默不作声地抬起袖子擦了擦唇角边溢出来的丝丝晶莹,随后抬眸,用泛着血丝的眼睛恶狠狠地瞪着荆无忧,嘴巴微微张着,半天说不出话来。

    若在平日,凤迟龄骂人时的语气不是强势,就是冷漠,亦或是鄙夷。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眸中水光涟漪一片,给人似乎很快就要哭出来的委屈的感觉。

    干瞪眼了好久,他才暗哑着嗓子,涩声说道:“滚……给我滚。”

    无论是接吻,还是被强吻,凤迟龄都是第一次被如此对待。他向来淡漠世俗红尘,虽知人事,却从未有一分一秒动那方面的想法。

    初次经历,难免如失水的鱼不知所措,会感到害怕也属情理之中。

    荆无忧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说道:“对不起。”

    望对方态度如此淡定坦然,凤迟龄把他这番没有诚意的道歉全当放屁,更加地恼火了。

    瞧这畜生的模样,仿佛根本不知道自己方才到底做了何等大逆不道之事。

    凤迟龄气若游丝地呢喃道:“你是不是想气死我。”

    被眼前这个人激得几乎心如死灰,凤迟龄眸子里的水光摇摇欲坠,却仿佛在强撑着什么,始终不肯落下一滴。

    他一个人活了两辈子,也唯独哭过两次。

    上辈子的他由于从未带着感情看待万物,未曾因为任何事任何人流过一次泪,这辈子却因两个人留了。

    一个是亲如兄弟的恩师,一个是生有旖念之情的师弟。洛潇可以用死让他悲伤难过,万念俱灰,可荆无忧只需一个动作、一番衷肠的话就能让他整日挂在脸上的倨傲之态即时溃不成军。

    一百年里,他想了好久,几乎每天都在想,他对待荆无忧的感情到底是怎样的。

    从前荆无忧还跟在他身旁的时候,凤迟龄觉得这份感情不过就是在普通不过的同门之情,师兄弟二人互相关心来往不过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可一当人离开,他的心感觉就像是缺少了什么东西。

    邪绫界中,每逢阴雨天,凤迟龄一个人走在空旷的道路上,总会情不自禁地回头,看看对方是否在自己身后跟着自己,可结果都是否定的。

    邪绫界不少妖魔鬼怪往他此番失神落魄、行为怪诞的言行举止,都以为他这是魔怔了。

    相思而不自知。

    虽已自知,却不可道明。

    一袭难以抗拒的困意涌了上来,凤迟龄抱着膝盖,微微合眼,以气语声若蚊蝇道:“你若不喜欢我的话,又为何要这样对我。”

    脑袋昏昏沉沉,他闭眼睡了过去。

    紊乱的呼吸逐渐平稳下来,迷迷糊糊之间,只觉眉心倏地一热,又像是错觉般转瞬即逝,温和又夹杂着笑意的音色不着痕迹地传入耳畔。

    “我确实不喜欢你。”

    “是因为我对你的感情不是单单一个喜欢能诠释的。这个,你明白么?”

    第86章 急别

    一片旷阔无边的树林, 鸟的叫声清脆,冬日的阳光融化了树木上的积雪,落地成水。而脚下的雪仍是铺满了厚厚一层,估计要到三月初旬尚可完全融化。

    凤迟龄刚刚醒来,脑袋昏昏沉沉,模糊的视线逐渐聚焦,映入眼帘的梧桐色的木质天花板渐渐清晰。

    耳畔传来一阵窃窃的交谈声, 他的目光一下子便飘到了窗外。

    “巫华宗古往今来还没有外人进来过,荆师兄那样做岂不是破坏了门中规矩?”

    “那位公子在几日前曾救过洛师弟一命,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更何况还是救命之恩。如今那公子身中剧毒,于情于理,我们都是要帮忙的,你说是吧, 洛师弟。”

    “嗯。”

    “可是江师兄向来不喜欢荆师兄,我怕会因为这个跟掌门真人告状。”

    “没事, 掌门真人又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到时候解释一下就行了。”

    “可……”

    大致听了一会儿,凤迟龄便意识到自己是被荆无忧带进了巫华宗里。

    他平躺在床上,眼珠子在这座房间里乱瞄, 床头边放着个香炉,花纹镂空中冒出白烟袅袅,特别好闻,似有安定心神之功效, 哪怕他先前情绪再怎么不稳定,身体再怎么难受,此时此刻皆是缓和了不少,就连折磨了他百年的心魔都罕见地消停了。

    蓦地,传来一股与安神香交融在一起的清冽药草香,凤迟龄嗅着气味探去,视线落在了自己的手腕上,触目惊心的指痕被一层绿色的草药膏所覆盖,丝丝凉凉的。

    这一低头,凤迟龄才发现自己的穿着与平常相比有多么的奇怪。

    一身黑衣,身上盖着的除了棉被还有一件厚实的披风,像是生怕他冻着似的,活活裹成了个粽子,出了气的严实。

    凤迟龄翻了一个要飞到后脑勺上的白眼,当即掀开被褥与披风,双脚尚未落地,冷空气顿时一拥而上,惊得他立刻缩了回去,打了个寒噤。

    此番动作让他自己不由得一愣。

    不对啊,我向来都是不怕冷的啊。怎么如今……许是受到盛容轩的那个毒的影响,搞得我现在居然怕冷到这个地步。

    溯雪剑非至阴至寒、不畏寒冷的体质使用,才能发挥最大的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