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事件簿.第6部分阅读

    穿越事件簿. 作者:肉书屋

    穿越事件簿.第6部分阅读

    作揖道:“下官拜见岳大人!”

    岳明皎呵呵笑道:“在我府中贤侄就不要客气了,来,进厅说话。”说着便拉了狗官迈进厅来。

    贤侄?这称呼很可疑,一般的上下属之间哪怕是私下里也不会用如此亲密的称谓,再看岳明皎对狗官亲热的态度,结合岳清音在他面前常常很牛x的举动,他们之间的关系是……

    狗官由我身边经过时竟然还冲我眨了下眼,令我更加坚定了其在我心目中非好感第一名的位置不可动摇。

    岳明皎将狗官请入席中,早有丫环添了一副碗筷上来,席分宾主,狗官既坐了宾位,我只得移至岳清音身旁坐下。还未坐稳便听得岳明皎道:“贤侄才调入京都供职不久,又赶上老夫连月公事繁忙,竟未能得空请贤侄至家中好好叙上一叙!清音在你手下办事自不必多说,这一位是小女灵歌,贤侄却是未曾见过。”

    岳明皎自是不知道这两天发生的事,因此忙替我与狗官做引见。我起身行礼,轻声道:“季大人好。”

    狗官也起身笑着回礼道:“灵歌小姐好。”

    岳明皎对狗官笑道:“自家人何必客气!灵歌既是清音的妹妹也便是你的妹妹,叫小姐可就见外了!”

    “是,”狗官笑着应了,转而又向我道:“灵歌妹妹好。”

    这个……真希望我从来不曾听见,真够恶寒一把的!

    “灵歌,这位是为父结义兄长季英堂之独子季燕然,你当称一声兄长才是。”岳明皎又对我道。

    原来是结义兄弟家的儿子,难怪如此亲热。……季燕然?莫不是为了合李白的那首《长相思》中的句子——“愿随春风寄燕然”?简直想把我笑死,这狗官浑身上下哪有一点诗情画意的影子?白瞎了一个好名字,白瞎了一首好诗!

    还有那个……让我称他为兄长?瞧瞧他这张脸,由眉梢至唇角,可有一点点兄长的样子?倘若不是他身着官服,扔大街上那就是一纯度百分百的痞子无赖,更莫说这几日以来他对我的智商的……羞辱,叫他哥哥岂不得让我活活沤死?!

    “……燕然哥哥。”我低着头,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逼着自己叫了一声。唉……人生之路如此坎坷,苦其心志,沤其肺腑,雷其神经,寒其体肤……我还真是命苦。

    就算没有抬头,我也可以想像得到此时的季狗官必定是一脸欠人捶的笑。

    复又落座,听得岳明皎道:“贤侄连官服都未及换下,想是由府衙直接过来的,如此辛苦可是为了那采花贼一案?”

    季狗官笑道:“正为此事。适才宫里传下旨意,令侄儿主办此案,伯父您负责督办,因此侄儿特来请示此案下一步需如何进行?”

    岳明皎捻须道:“老夫早些时候亦接到了同样旨意,原说明日前往府衙找你商议,既然来了,你我便趁此于书房详谈一番,现在先且用饭。”

    唔……原来如此,刑部正是负责重大案件的审理和复核机构,在天龙朝这个朝代想必也兼着监督与督促下属各级衙门的案件侦破职能。凡被列入大案要案的案件,刑部必须参与其中,指导和帮助承案府衙侦破案件。也就是说,岳明皎和季狗官现在成了暂时的上下属关系,即意味着一旦此案未在朝廷规定的时限内侦破,丢掉乌纱帽的就不止狗官一个人了,连岳明皎都有可能……老天!

    不要哇,说什么也得等我嫁出去以后再……岳爸爸,您老可一定得坚持住!我后半生吃香喝辣的幸福可全指着您老人家这份地位哪(无良女现形了……)!呜呜呜。

    一时间我也没了吃饭的兴致,那采花贼一天不捉住,我幸福美好的生活就要少一天,四天过后这生活就将彻底离我而去,富婆梦醒无尽凄凉,枉自嗟呀愁断肠……

    究竟这采花贼是何方神圣?怎就如此难捉?从他入室偷香窃玉如履平地的身手来看,必是传说中的江湖人士,虽说有功夫,但官府的衙役们也不是摆设啊,电视上将人家刻画得那么笨,完全是艺术夸张,现实中若是那个样子,岂不全天下都要坏人当道了吗!

    难只难在敌暗我明,谁也不知道这采花贼的下一个目标会是谁,偌大个太平城,未婚少女成千上万,真是防不胜防。总不能贴个榜文出来要所有家有chu女者夜夜小心戒备,搞得人心惶惶草木皆兵吧?

    眼下的形势是采花贼完全占据着主动,官府是被动的一方,若想有所进展,只能想办法扭转局面,变被动为主动,方能创造出机会。

    唔……

    “灵歌!”岳清音的声音打散了我脑中的思路,我蓦然回过神来,连忙望向他,见他盯了我一眼,道:“爹在跟你说话。”

    嗳呀……刚才想得太专注了,完全没听见这几人在说什么。我望向岳明皎,懦懦地道:“爹……”

    岳明皎摇头笑向季狗官道:“你这妹妹自小便如此,性格极是内向,见了不熟的人也不大敢说话,”说着又望向我道:“为父与你燕然哥哥的父亲情同手足,自是希望两家子女亦能如我们一般。灵歌,燕然与他人不同,你二人既是初次见面,理当由你这个做妹妹的为兄长斟酒一杯,今日未及准备,权且以茶代酒,待改日再好好招待燕然,将这礼节补上。”

    “是,爹爹。”我起身接过丫环递来的茶壶,绕至那季狗官的身旁,替他往茶杯里倒茶,他笑着起身让了一让,道:“有劳灵歌妹妹了,为兄实不敢当。”

    为兄、为兄,你还胸围呢,真真沤死我了,每每看到他那笑容我便觉得他是若有所指,仿佛早已将我看穿,仿佛乐得见我作戏,仿佛笃定我瞒谁也瞒不过他去,恨得我牙痒。

    “燕然哥哥慢用。”我垂着眼皮儿不屑看他,将茶壶递回给身后丫环,重新回至座位坐下。

    由于饭菜简单,众人很快用毕。目送岳明皎和狗官出了厅一路往书房而去后,我这才同岳清音前后脚地出得厅来,正待回房,却被岳清音叫住,淡淡道:“昨夜之事爹今晚便会知道,你最好莫再四处走动,免得他担心。”

    “是,哥哥。”我恭声应着,行礼告退。

    回至房中兴致索然,采花贼一事如梗在喉令人郁结。究竟那岳老爹和季狗官能否想出对策?只有四天的时间,倘若那贼偏偏躲起来不再露头,岂不是无法如期破案了么?!需想个办法引蛇出洞才是……

    我背着手在屋内转了几十圈,眼看夜色渐深,绿水进来道:“小姐,洗洗睡罢?”

    “绿水,你且去老爷书房外打探打探,看看那季大人可走了。”我吩咐道。

    绿水答应着去了,不一刻回来道:“小姐,季大人还未走,仍在老爷书房内谈话。”

    嗳……看这情形恐怕是未能想出上策来呢,真教人心急。我又转了几圈,向绿水道:“你且先去外间和她们仨说会儿话去,我要看书,没我吩咐不要进来。”

    “是,小姐。您莫要熬得太晚,注意身体。”绿水应着退出房去,将门仔细关了。

    我待了片刻,确定那几个丫头都在外间说笑,再由窗户向外瞅了瞅,四下无人,正是好时机。当下掀起裙摆,由椅子上至几案上,一探头一猫腰,轻轻跳出窗子,蹑手蹑脚地藉着梧桐的掩护向着岳明皎书房的方向快步走去。

    书房内灯火通明,俨然那一老一少仍在密谈。我躲在不远处的树影下静待,不知过了多少时候,直到我险些抱着树干睡着,才听得一阵门响,连忙掩好身形悄悄望去,见岳明皎和季狗官正从房里出来,狗官抱拳行礼道:“伯父留步,小侄自行出府便可。”

    岳明皎仍旧将他送了一段,方道:“明日我自会去你府衙接着商议,你我时间不多,容不得闪失啊!”

    “是,小侄明日在府衙恭候伯父。”狗官作辞,转身向府门方向行去。

    我见机不可失,忙忙地在暗影中跟着他,回头瞥见岳明皎已回了书房,狗官身前只一名负责送客的小厮,不容多想,我弯身捡起一粒石子,轻轻丢在狗官背上,狗官回过头来,一眼望见我,先是诧异地挑了挑眉,随后便浮上一脸的笑意,转回头去对那小厮道:“小哥儿且不必送我了,伯父这园中景色甚佳,我正想慢慢走一路过去赏赏月色。小哥儿回去休息罢。”

    那小厮听他如此说倒也乐得清闲,行了礼便往别的方向去了。待他走远后狗官方才转身向我走来,及至面前低声笑道:“灵歌妹妹可有事找我?”

    强行忍住对于这个称呼的不适感,我低着头轻声道:“灵歌想问问季……大人,那采花贼一事,可有眉目了?”

    季狗官轻笑道:“怎么,莫不是灵歌妹妹又想起什么线索来了?”

    这讨厌的笑,莫不是又在表明你已看穿了我?!你又在兴致勃勃地等着看我如何作戏是么?该死的。

    ……罢了,事关我的未来,总要分个轻重缓急,眼下已顾不得藏匿本性,先解决首要的问题才是。

    我咬咬牙,豁出去地道:“灵歌想了个法子,或许……可以一试。”

    诱饵·老爸

    季狗官闻言,颇感兴趣地探下身来望住我,低笑道:“愿闻其详。”

    我垂下眼皮儿不去看他近在咫尺的脸,只盯了他那沾了片草叶子的靴子,轻声道:“朝廷给大人你规定了破案期限之事街头巷尾已是人尽皆知,那采花贼接连作案想必意在挑衅,由此可以推知,该贼心性狂傲,不易服输,正可以利用此点将其诱出一举抓获。”

    狗官笑问道:“但不知怎么个‘诱’法儿?”

    我勉强抬起头来看着他,道:“据闻这贼自作案以来从未有过失手,想必他心中正以此而自鸣得意,他的目的恐怕就是想在百姓当中制造出官府无能、无法阻止他犯案的论调。然而昨夜……他未能得手,大人不妨将此信息对外广为散布,声称官府已挫败了采花贼的一次犯案,将其拿住为时不远,请全城百姓不必再忧心,该贼已如惊弓之鸟,短时间内不会再度作案——那贼若得闻此讯必定激起好胜之心,很快便会再度作案以令官府自取其辱。而其作案的目标……”

    狗官眯起眼,盯着我笑道:“目标自然是令他唯一一次无功而返的灵歌妹妹你。——莫不是……灵歌妹妹想以自己作饵将那贼引入罗网?”

    ……我抽了吗?用自己作饵?万一你这狗官办事不力,我岂不是把自己也给赔进去?!虽说我不希望岳明皎因此事而被摘去乌纱从而致使我由官家小姐跌为平民女儿,可我也没彪悍到拿着自己的贞操逗采花贼玩儿的地步。未待我推脱,那狗官已接着道:“不妥,此计不妥。为兄无论如何也不能让灵歌妹妹你置身如此险境……”

    还算你这家伙有良心,姑且忽略你这话中“为兄”二字。我轻声假作正义凛然地道:“若能替百姓除了这一害,灵歌就是牺牲自己也是无妨,只是……家兄对灵歌管教甚严,只怕不肯同意。何况那贼并未见过灵歌相貌,即便换作他人想必也不会有问题……”

    狗官闻言笑起来,随即又正儿八经地道:“只怕那贼早已识得了灵歌妹妹的相貌了。他之所以能登堂入室准确地找到少女闺房并非误打误撞,而是日常在街上混迹于人群中寻找目标,一旦确定便随即尾随,跟踪至目标家中,待夜间潜入探察地形,辨明闺房位置,了解府内一概人等作息习惯,确保万无一失之后方才动手作案。若我所料不错,此贼每次作案当日必定于一入夜便潜于事先找好的避身之处暗中观察,若有变化便改日再作案,若无变化即可大胆行事。——倘若他发现那闺房中人并非目标人选,只怕会心中起疑,不肯现身。”

    听狗官如此一说,我之前心中相关的疑问这才得以解开,原想着随便找个谁代替我窝在原来那房中引贼上钩,这么一说……看来此计不可行,只得作罢,枉费我跳窗出来私会狗官(_!)。

    “既如此,看来是灵歌将此事想得太简单了,果然灵歌还是过于蠢笨,让大人见笑了。”我立刻装傻充楞,以求挽回自己辛苦建立的深闺纯真女的形象,“夜已深沉,大人快回府歇息去罢,灵歌告退……”

    说罢转身往回走,听得狗官在身后笑道:“多谢灵歌妹妹特来相助,为兄定不负所望……”

    说得好听,你倒是把贼抓住给我看看哪!让岳老爸保住乌纱才是真的不负我所望,其它一概免论!

    真是,没想到我自以为完美的瓮中捉鳖之计竟然丝毫派不上用场,着实令我倍受打击,莫不是近来闲散惯了,脑筋已有所退化?怎么竟连个小小采花贼都想不出法儿来治住呢!若照我方才推测,这贼迟早还得找上门来,那我……那我岂不是时时都有失身之险?狗官既然说那贼动手之前必定会潜入府中暗中观察,那我就算换了住处又有何用?这……这,危险哪!我怎么竟然还一个人在这夜里四处乱跑?!

    想至此处心中不禁一凛,才要撒开丫子一路奔回去,忽见不远处树影里窜过去一坨乌漆麻黑的东西……是鸟?是人?是鸟人?

    等等,这台词有些耳熟……貌似昨晚有过类似情形来着。难道那坨东西……是那贼心不死的采花恶徒?照狗官方才所说,这混蛋今晚莫不是前来踩点儿的?或者……就是来动手的?

    好大的色胆!昨晚才失了手,今晚竟然卷土重来,难道他就不怕官府专门在此设下埋伏等着抓他?不过话说回来,以一般人的惯性思维来想,这贼昨夜既然失手,今夜恐受害方加强警惕,因此必不会再来,然而此贼反其道而行亦不是没有可能。

    顾不得分析该贼的心理状态,我拎起裙子一路小跑,在梧桐树干的掩护下奔向卧房。眼看前面那灯火通明的屋子便是了,我正欲来个最后冲刺,忽听得一个声音传自身旁:“你去了何处?”

    我停下步子向后退了几步侧身一望,但见岳清音双手抱胸正倚着一株梧桐立着,穿过树梢打下来的月光正洒在他的脸上,似乎并未动怒,淡淡地望着我。

    “哥哥……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未休息?”我装傻反问。

    “为防那贼今夜再度登门,我带了家丁值夜。”岳清音平静作答。

    我扭脸张望了张望,却未见着任何一名家丁,正待相问,岳清音便已先道:“若都守在此处,岂不暴露了你的住处?家丁们皆守在你原来的那间院子,这里只有我一人。”

    只……他一人?要在这更深露重之下守上一夜么?……岳灵歌,你有个何其疼你的哥哥啊!

    “哥哥不必如此……那贼既然昨夜未曾得手,今夜只怕再没胆量上门了……”我一派天真地道,心说若当真上门的话你一个富家公子哥儿也挡不住人家能飞檐走壁的江湖人啊。

    “相比起那贼来……灵歌你的行动倒更令人难防呢。”岳清音淡淡地道,一双眸子直视过来,“方才去了何处?”

    ……岳灵歌,你有个何其可怕的哥哥啊!

    “妹妹……有些担心爹他接下的这案子,方才去了他的书房,见季大人尚未离去,不便打扰,因而又回来了。”我轻声道,这话半真半假,任他岳清音再聪明也看不出破绽。

    “大人之事无需你操心,只要管好自己莫给家中添乱便是了。”岳清音身子离了树干,慢慢向我走过来。

    我汗,原来他一直把我当孩子看,怪不得弄个猫儿铃来给我……该说是给岳灵歌玩儿。

    岳清音至我面前站定,偏头望望我那间灯火通明的屋子,沉声道:“你那四个丫头竟由得你一个人出来么?”

    我赶紧道:“她们……她们不知道我从屋里出来……”说到这儿我连忙收口,然而已是晚了。

    岳清音望住我,语气虽轻,却有着强大的压迫感地问向我:“那么,你是如何由屋内出来的?”

    “唔……”我低下头,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掰谎。

    岳清音再度偏头向屋子的方向望了望,慢慢地道:“窗子敞着……你竟然越窗出来?何时学了这等本事?想去书房见爹,还需瞒着丫头们自己出来么?”

    这……嗳呀,我是难以自圆其说了,漏屋又逢连夜雨,岳老爹随时可能被罢官,我的身份也随时可能被揭穿,才过了几天的好日子,谁想竟是南柯一梦……

    岳清音毫不放松地望着我,似是非要得到我的答案。事到如今……事到如今……

    “不、不瞒哥哥……灵歌……灵歌其实是……是去见季大人的。”我吞吞吐吐地低声道。

    “哦?去见季大人做什么?即便是见他,有必要瞒着丫头们么?”岳清音继续追问。

    嗳、嗳呀……不管了,为求自保,我豁出去了!“哥哥……你,你怎么不明白呢……”我用蚊子般细小的声音扭捏地哼着,欲言又止,欲语还羞,至于话中之意……让岳清音自己猜去吧,反正我啥也没说。

    岳清音半晌没有说话,我心中有鬼自也不敢抬头看他,又僵立了片刻,方听得他淡淡道:“还不回房睡去?”

    ——如逢大赦,用狗官做幌子果然忒个好使!不敢多留,我行了礼低声道了句:“妹妹回房了。”转身捣着小碎步逃回了卧房。

    由于在岳清音远远的注视下不能再由窗外翻回自己房间,所以只得由正门敲门进去,很费了一番口舌向绿水几人解释为什么本该在屋内看书的我突然会从外头回来。小半夜折腾下来我是心神俱疲,吩咐丫头们仔细关好门窗,我又将岳清音给我的猫儿铃系在窗棱子上,半夜若有人翻窗进来,势必会惊动铃铛。

    布置妥当,合衣上床,不一刻便沉沉睡去,梦里与那周公聊家常去了。

    次日醒来,梳洗完毕,吃罢早饭正欲出房去透透气,却见岳老爸满脸严肃地正往这边走,后面跟着岳清音。

    这个……出了什么事?难不成岳清音听了我昨晚模棱两可的话后当真以为我暗恋那狗官,是以向岳老爸打了小报告,如今这父子俩跑来准备对我进行失足少女心理再教育了?

    岳家父子很快来至面前,我一一见礼,将二人迎入屋中,岳老爸一进门便拉住我的手,沉声道:“灵歌,前夜发生之事为父已听燕然和清音说了,你且莫怕,那贼很快便可落网!”

    吁……原来是为这事,虚惊一场。我低声道:“爹爹不必为女儿担心,想那贼一次未能得手,下次必不敢再来了。”

    岳老爸忽然满含深意地望了我一眼,将我拉至他身边坐下,慢慢沉声道:“灵歌,你可知那贼做过何等坏事?”

    “听哥哥说,那贼……专做欺凌少女的勾当。”我小心翼翼地答道。

    “正是,”岳老爸一手抚须,仍旧望着我,道:“那贼人害了无数像灵歌你这样正值青春年华的良家女子,丧尽天良,若灵歌你是为父,你会怎样做?”

    “自然是要将此贼绳之以法,为民除害。”我正义凛然地道,心说老爹你还真把我当孩子教育呢?

    岳老爹点点头,复又沉声道:“倘若欲抓此贼,必得灵歌你的帮忙……你可愿意?”

    这……什么意思?这岳老头想干什么?难道他……

    “爹爹的意思是?”我心怀警惕地问道。

    “为父昨夜思来想去,若想抓住此贼,只有一个法子,”岳老爹说着将一双深邃眸子望在我的脸上。

    什、什么法子?老爹你可不许吓唬人家啊,人家好怕怕……

    “此贼前夜原想向灵歌你下手,却不知因何原因未能得手。该贼自作案以来次次得逞,心中想必甚为得意,这一次失了手心中定是不甘,是以为父推测,此贼近日定会再度登门意图加害于你……”岳老爹慢慢说道。

    嗯……分析得不错,同我想到了一处,但是……你把大人的事说给我这个孩子听的用意是(装什么嫩?!)……

    “这是个绝佳的机会,正可趁此将该贼一举抓获。然而……若想成功将贼诱入埋伏,必得灵歌你……来做诱饵。”岳老爹一字一句沉声道。

    嗷……天理何在啊!老爹呀!我可是你的亲闺女啊!你怎么能把自己的女儿往虎口里送呢!呜呜呜……

    未待我想出借口拒绝,忽听得岳清音道:“爹,此事似有不妥。那贼登堂入室如履平地,必是江湖中旁门左道,花招伎俩防不胜防,稍一大意,灵歌性命堪忧。”

    ——哥哥啊!好哥哥!之前是我错怪了你!原只道你是那冷心冷面冷罗刹,却原来、你更似慈眉善目俏郎君……

    “清音,”岳老爹沉声道,“朝廷是百姓的朝廷,衙门是百姓的衙门,官是百姓的官。为官者若不能为百姓谋福做主,还有何颜面在那公堂之上头顶红日背倚青天?你与灵歌既生为官家子女,便当时刻心怀为百姓献身的觉悟,方不辱我岳家三世为官之浩然正气啊!”

    “是,爹。”岳清音见自己老爸都这么慷慨激昂的说了,自是无话,闭口站过一旁。

    可怜我这穿越而来的弱女子哇……作了什么孽竟投身于这样的人家哇……原以为此计只有我才想得到,谁料这老岳同志竟也做此想法哇……虎毒不食子哇……好狠的心哇……

    “灵歌,你可愿助为父替百姓除这一害?”岳老爹深深望住我。

    唉……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绕来绕去终究这苦差事还是落到了我这可怜小女子的头上。

    “爹,灵歌……愿意。”我低声道。

    “好!不愧是我岳明皎的女儿!”岳老爹拍拍我的手,起身向岳清音道:“既如此,事不宜迟,清音你立即前往太平府衙,就此计与燕然仔细制定一套方案出来。因朝廷将此案交与为父督办乃是密旨,是以为父目前不便至太平府衙走动,以免惊动贼人。”

    岳清音领命而去,岳老爹又拍了拍我的手,表扬了几句,嘱咐了几句,鼓励了几句,随即也离开了。

    不得不承认岳明皎是个好官,为了替百姓除害,竟让自己的女儿冲锋陷阵,正应了那句话——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姑娘我只得自认倒霉,反正若能抓住那采花贼保住岳明皎的乌纱对我也有好处,说不得这次得赌上一把,且先看看那狗官能做出怎样一个周全的捕贼计划来。

    计划·镯子

    抓捕罪犯,揭穿其犯罪手法固然重要,摸透罪犯的心理状态、性格特征、行为规律则更是破案的关键。

    就目前所知,连续在太平城内作案数起的采花贼已具备如下特征:

    一、会功夫,虽不知在江湖中属于几流身手,至少轻功还不错,且作案时还辅以迷香,更是如鱼得水;

    二、个性张狂,明知官府在四处通缉他反而一犯再犯,故意挑衅;

    三、行事谨慎,依季狗官的推断,该贼每次作案之前必定会接连数天潜入被害者家中将四周环境摸个一清二楚,确保无虞后方才大胆行事,因此从未失手。

    根据以上特征可以预知的是:如果依照我的计策,由官府在城内放出风去,在百姓中制造“采花贼失手,近期有望擒获”的舆论,势必会激起该贼的好胜之心,因他个性张狂,一向以犯案为手段来戏耍官府作乐,被官府如此一挑衅,定然不肯示弱,反而宁愿冒更大的风险再度犯案,以令官府蒙羞。

    鉴于其唯一一次的失手是在我的身上,所以“冒更大的风险”显然莫过于将我“搞定”,既能弥补他的“遗憾”,又可以借此让官府自扇耳光,徒留笑柄。

    所以现在基本上可以肯定的是,采花贼会再度光临岳府实施犯罪。而让我做诱饵的目的不过是为了将其尽快地引出来,以在朝廷规定的期限之内抓捕归案。

    季狗官计划的第一部份果然采纳了我的建议,着人满城放风,不出一上午,百姓皆知那采花贼已是秋后的蚂蚱,蹦嗒不了几天了。

    考虑到该贼已将岳府内的格局布置及作息习惯摸了清楚,因此若要引敌入彀,怎样设埋伏便成了重点。抓贼现场仍设在我以前住的那间小跨院儿,院内没有大的遮避物,藏不了众多的衙役,只得排除屋外设伏的方案。

    采花贼既会轻功,若在开阔处实施抓捕显然成功率不会很高,而将其引入屋内后再动手便可十拿九稳,所以最终决定,将埋伏设在屋内,务必把此贼引入,而后一举擒之。

    为防采花贼察觉,所有担任抓贼的衙役都是被装在岳府用来采买柴米油盐的马车上悄悄运进府的,一共八名,房梁上藏三名,床底下藏三名,衣柜里藏两名,再多就藏不下了。

    想到那贼擅使迷香,据说季狗官还特意拿了那支残留着迷香的竹管去请教了郎中,郎中说那只不过是普通的迷香,唤作“鸡鸣五更香”,中者即会熟睡,至五更鸡鸣时方醒,或者以凉水浇头,即浇即醒。因此衙役们只需备上一条用冷水沾湿的巾子系于口鼻间便可防止中香昏迷,安全起见还可以在口中含上一块薄荷膏提神醒脑。

    八名衙役藏身于屋内,只等采花贼进屋且远离窗口处后便可动手。为防动静过大引起采花贼注意,季狗官介时只能率领大批衙役们等在衙门,一旦岳府内动上了手,便以烟花为讯,见到讯号后再飞速赶来施加援手。好在太平府衙离岳府并不算远,急速飞奔的话三五分钟内便可抵达。

    官府这厢已布置妥当,岳府中人也各有安排。岳明皎协办采花贼一案本为朝廷密旨,是以外界并不知晓,为了不令那贼心生警惕,岳明皎便依旧每日早出晚归到刑部办公,且不再与季狗官见面,一切如常;岳清音亦是照样天天去衙门,只不过“下班”时间比以往略早——自己妹妹险些出了事,若一家人都还同往常一般若无其事,反到显得不正常了。

    至于这计划中最关键的一环——岳大小姐我,主要的任务就是逛街。要逛到那采花贼能看见我,逛到他确信我们已放松了戒备,逛到他心痒难耐急欲“证明”自己给官府和老百姓看……唉,越想越是辛酸,我悲哀的诱饵生涯!

    每日逛街回来还需回至房内作秀,轩窗半启,好令那有可能隐身于某个犄角旮旯内偷窥的采花贼看到我的真身。破了的窗纸早已换了新的,白天我出门逛街的时候就把门窗都严严地关上,好让衙役们从藏身的角落里走出来放松放松筋骨,上上厕所吃吃饭。而到了晚上,我就不得不在这间十面埋伏下的屋子里假唱独角戏,众目睽睽,一举一动都十分别扭,还要提防自己别不小心打个嗝或放个屁什么的,那可就一“鸣”惊人了。

    我的那四名丫环由于年龄尚小,恐告诉她们实情而显得不自然露出破绽,所以便将她们瞒了,行动自然反而是最好的掩护。我的卧室分为内外间,我睡内间,丫头们睡外间,而采花贼又是直接从内间窗户进屋的,所以按计划,我在内间作完秀,吹熄蜡烛假意就寝后,就悄悄地从内间出来,将门关上。因为门坎是在里间屋那一边的,从外间无法插门,岳清音便令人悄悄地在外间这一边也加了门坎,介时我只需将门坎插住,那贼便不能由此门逃脱了。

    一切安排妥当,只差请君入瓮。

    接连三天,那采花贼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别人尚还好,只是苦了我这薄命的穿越女,由于无法预料那采花贼哪一夜会来,于是夜夜都不可疏于防范,时时都不敢掉以轻心。藏身屋中的那衙役哥儿几个晚上值班白天还可以躲在屋中休息休息,而可怜的我,晚上窝在外间的椅子上既不敢睡也不敢惊动那四个丫头以免凭添麻烦,白天还要奉命逛街,连日下来我的眼神已经彻底呆滞,表情彻底木讷,大脑彻底堵塞,险些还练就了边走边睡的独门绝技。

    眼看今日已是朝廷限定期限的最后一天,莫不是那采花贼已看穿了我们的计谋不肯上当?困倦缠身的我已经没有心思再去担心岳老爹丢掉乌纱后对我吃香喝辣的人生会有怎样灾难性的后果了,浑浑噩噩地完成了最后一白天的逛街工作,回房洗了把脸之后便跟了绿水前往前厅用晚饭。

    岳明皎照常“因公事繁忙”而未回府,岳清音则已等在桌旁,我行了礼,游魂一般坐到他的对面,然后呆呆地望着他,等他发话说“用饭吧”。

    岳清音道:“长乐,你且先同绿水至厅外候着。”小厮长乐会意,同绿水退出厅去,立在门外守着。而后岳清音方望住我,沉声道:“灵歌,今夜甚是关键,万不可入睡。贼人失手在先,此次若出现亦必是有备而来,一旦其发现身入陷阱,难保不会情急拚命,届时你极可能处于最危险的境地……灵歌?”

    “嗳?”我从半梦半醒的状态中惊醒,眨眨干涩的眼睛望向岳清音。

    岳清音抿着唇望着我,半晌没有说话。我强扯了个微笑,用自己已经变得虚无飘渺的声音道:“哥哥放心……有衙役们在……妹妹定会无事的……呵……欠……”一个没忍住,我掩口打了个呵欠,眼角立时浮起几朵晶莹透亮的小泪花,连忙用手背揩了。

    岳清音偏头向厅外望了望天色,见尚未擦黑,起身道:“为兄先回房了,你用完饭也回房休息罢。”没等我起身相送,他已经大步跨出厅去了。

    难得有个可以无所顾忌大吃特吃的机会,无奈由于几天来没有休息好导致肠胃功能失调,面对着满桌色香味俱佳的美食,我偏偏半点食欲也无,勉强夹了几筷子肉,才一入嘴就觉得油腻,这对我来说简直是不可思议之事,倘若这次事件害我成了素食主义者,那我还不如找个人把自己勒死算了。

    胡乱吃了几口菜,喝了小半碗粥,我恍恍惚惚地迈出厅门,一路飘着回至卧房。继续按计划行事,开了半扇窗,装模作样地在窗前几案旁捧了书看,眼皮儿不住地打架。

    好容易熬到差不多该睡觉的时候,绿水进来伺候我洗了脸卸了钗环,青烟将被褥铺好,顺手将窗户关了。嘱咐她们几个在外面房间早些就寝后,我将房门关上。用呆滞的目光慢慢扫视了一遍房间,轻轻做了个深呼吸:成败就在今晚,那贼来与不来,明天都将是与众不同的一天。

    也许是因为困意浓重导致身体各个机能反应迟钝,我竟然丝毫没有紧张感,又磨蹭了那么一小会儿,木木地吹熄了几案上的蜡烛,房内顿时一片漆黑。待眼睛慢慢适应了明暗之后,我摸着黑由衣柜内取出一套衣裙兼中衣,先将中衣在床旁的衣架子上搭了,而后躲进床上帐内将身上穿着的这件裙子脱掉,换上刚从衣柜中取出来的裙子,而后再将脱掉的裙子搭在衣架子上,由此做出床上人已经把自己扒了个差不多的假像。

    重新掩好帐子,我在房内椅子上又坐了一会儿,估摸着外间丫头们差不多该睡熟了,便起身悄悄开了房门,蹑手蹑脚地溜出来,再将门关上坎住,轻轻走至外间靠窗的桌旁椅子上坐下,静静等着那采花贼现身。

    辛苦熬夜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慢,按计划我本该在出来之后躲入丫头们的床下,然而此刻我的精神状态已经差到了极限,只怕身体一放平就会立即睡死过去,雷打不动了。为防止意外发生,我决定还是撑到子时三刻左右——那采花贼惯常犯案的时间时再躲入床下。

    我一手支在桌上架着昏沉沉的脑袋打了无数个盹儿,突然一下子惊醒,睁眼看看屋内架子上的钟漏已经是子时过半。无声地打了个大大的呵欠,才要端起桌上茶杯解解渴,忽听得耳边“扑”地一声响——这声音……有点耳熟。

    我瞪大眼偏过脸去,却见身旁的窗纸正被一截手指粗细的竹管捅了个窟窿——采、采花贼竟然、竟然改变了路线!他这回想要从外间进来!恐怕也是为了防范内间屋中有圈套而采取的保险手段。

    这这这,不妙,大大的不妙!眼看那竹管中冒出了缕缕青烟,我连忙憋住一口气,将杯中茶水倒在袖子上,而后用袖子掩住口鼻,不顾多想,一猫腰来了个懒驴打滚钻入了离我最近那张床的床下,一动也不敢动。

    虽说当初也曾想过在外间屋内埋伏下衙役,但若那样便不得不将实情告诉我那些丫环们,她们年龄还小,这种情况很难做到不动声色,捉贼事大,稍一露破绽便有可能前功尽弃。又总不能将丫环们集体撤离,反而成了不打自招,因此思来想去最终还是决定不在外间设伏,毕竟采花贼的终极目标是我,就算他从外间进屋,最终还是要进到内间里去的。

    过了片刻功夫,那贼估摸着迷香已熏得差不多了,便悄悄将窗扇打开一跃而入,落地时只发出了极轻的声音,果然轻功了得。

    采花贼在原地站了一站,想是在打量床上那几个丫头是否确中了迷香,以及人数够不够。而后才移了步子走向内间房门,轻轻将门坎挑开,推开一道门缝,由门缝向房内窥视了一阵,想是未曾发现什么不妥,便探手入怀,又掏出一根竹管来,对准门缝缓缓将迷香吹入,大概他自己也含了薄荷膏一类的东西或是用湿巾覆了面,因此才不畏惧迷香。

    吹送完毕,他倒不急于进屋,估计是在等迷香彻底发挥药效。他在门前立着,我的心怦怦跳如擂鼓,眼看距事成仅一步之遥,我这才紧张得浑身僵硬呼吸急促。

    那贼站在那儿等迷香散开,忽然不知什么原因竟然往我藏身的这张床边走了过来,吓得我大气也不敢出。照理说他应该发现不了我才对,那他这是……

    却见他双脚停在了床边,半晌未动。……是了,这下流的东西一定是发现了床上的丫头姿色不错,借机过来吃吃豆腐。我心下一阵惊慌,这王八蛋可千万别突发奇想地临时转移目标把我的丫头给怎么着啊!拜托拜托!采花大哥!您老赶紧进里屋去吧!床上有个更妙滴花姑娘,大大滴,等着你滴,米西米西!千万要坚定信念啊!千万……

    老天开眼!这贼终于转身移动步子,看样子是准备进里屋去了。我才在心中轻吁一口气,忽然听得“叮”地一声,那贼竟然不小心将丫头放在枕边的一只金属质地的镯子带得掉到了地上,而那镯子竟好死不死地径直滚进了床底。

    你个瞎了眼的老天哇!我看出来了,你就是故意的哇!我登时瞠目结舌不知该如何是好,那贼则一动不动站了片刻,想是怕惊动他人而在观察动静,我一时只盼着里屋内的衙役们能够尽快冲出来抓贼,否则姑娘我就惨了……

    命运果然在向着能使我最惨的方向发展,采花贼仔细倾听了片刻见没什么状况,便俯下身来想看看方才究竟掉下了什么,低头向床下一望,一下子就望着了被困入绝境正怨愤地望着他的我,大眼小眼对在了一处,两人都是一惊。

    此刻本该在里屋床上躺着的正主儿躲到了外屋的床下,这情况只能说明一件事,就是目标早有准备,屋内有伏!采花贼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狞笑着一伸恶爪向我抓来,计划既已败露,我也顾不得许多了,尖叫一声手脚并用地向那贼的身上招呼。

    不是所有的计划都能万无一失,计划赶不上变化,采花贼由外间屋进入房中已属意料之外但还能掩饰过去了事,然而谁也决计想不到他竟会临时起意去占床上丫头的便宜,更想不到他竟然还会一时大意把丫头放在枕边的镯子给掉在地上从而发现了我的藏身之处。

    被采花贼一把抓住手腕拽出床底的那一刻,我在心中诚挚地问向上苍:为什么?为什么我总

    穿越事件簿.第6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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