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事件簿.第7部分阅读

    穿越事件簿. 作者:肉书屋

    穿越事件簿.第7部分阅读

    会是所有人中最易“中彩”的那一个?

    人质·擒贼

    狼狈地被采花贼从床底下拽出来,我几乎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他一把扼住了脖子,里屋衙役听到我的尖叫后知道情况有变,迅速从屋内冲至外间,采花贼狞笑一声,向衙役们道:“都给我站住!谁敢再往前走一步,我就捏碎这女人的喉咙!”说着手上一紧,掐得我直翻白眼儿。

    衙役们果然不敢再动,持刀与采花贼对峙,采花贼掐着我脖子的手略略松了松,我这才勉强喘上气来。有我这名人质在手,采花贼自然有恃无恐,再度向众衙役道:“现在你们都给老子退出屋去!将门窗关上!若有人敢越雷池一步,老子就立刻杀死这女人!”

    衙役们对视一眼,一时无策,只得慢慢退出屋去,并且依言将门窗关了,如此一来屋外之人便无法得知屋内是怎样的情形,不敢擅自动手了。

    采花贼见自己的威胁见效,不禁得意起来,掐着我脖子的手转而摸上了我的脸,在我耳边猥琐笑道:“岳小姐,你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莫以为官差在外面守着老子就不敢动你,老子今儿偏偏就要在官差的眼皮子底下把你给办了!让全太平城的人都看看,老子与那些官差究竟谁更技高一筹!”

    我被他的手摸得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心中是又恨又怕,脑袋里尚残留的一线理智告诉自己:狗官很快便能率大批人马赶来,务必要想办法拖延时间!

    没等我想出拖延时间的办法,采花贼已经迫不及待地想把我往床上拉了,然而床上还躺着被迷香迷昏过去的丫环们,这贼便一转念,扯着我向里屋走去。

    进得里屋后,采花贼一边掐着我的脖子做掩护一边掀起帐子看了眼床上有无藏人,而后又瞅了瞅床下、梁上和衣柜,确认再无埋伏后方才放下心来,回身将房门坎了,一把扯掉蒙在脸上的湿巾子,挂了满面的猥 琐冲我嘿嘿猛乐:“岳小姐,春宵一刻值千金哪……让哥哥我好好疼一疼你……”

    一时间我真想把前天的饭从胃里翻出来喷到他的脸上,强烈的恶心感冲淡了一部份害怕情绪,我怯怯地道:“这位哥哥……小女子自知今日再难逃脱……只好认命。只希望哥哥你能……对小女子温柔一些……只要能让小女子活命,你想要怎样……都、都可以……”

    采花贼闻言,笑得口水都从牙缝里滋出来了,一把兜住我下巴,滛声荡气地道:“想不到岳小姐竟是如此乖巧贴心的人儿!放心……哥哥一定会极尽温柔的……嘎嘎嘎……”一边说着一边就想伸爪袭胸。

    我连忙一把握住他的手,扭捏作态道:“哥哥……小女子虽然深居幽闺,闲暇时却也曾偷偷看过几本……男 欢 女 爱之书,对那书上写的甚感好奇,譬如那书上说,凡是经过男女之事的人,鼻尖处的软骨都是分了叉的,心中觉得神奇,既然今日遇见哥哥,便想借机求证一番,不知哥哥能否让小女子摸一摸鼻尖?”

    这采花贼的采花生涯一直都处于跟昏迷中的女人进行单方面“交流”的状态,几时曾见过像我这么主动跟他进行沟通的?!因此大脑一下子就朦胧了,涎着脸凑过来道:“摸!摸!管教岳小姐你摸个够!”

    我伸出食指点在他的鼻尖上,轻轻揉了揉,道:“咦……莫非书上是骗人的?哥哥你这鼻骨并未开叉嘛!我却不信……哥哥你伸开胳膊,让我数数你的肋骨,那书上还说了,女人是男人的一根肋骨变的,我倒要看看哥哥你是否真的少一根肋骨!”

    不知道上帝听见了会不会从大洋彼岸甩过一道雷来劈我,总之我现在已是身处悬崖边上,抓住哪棵草就算哪棵草了,拖得一时是一时。

    那采花贼是头一回见着我这样“热情主动”的,脑子一时缓不过味儿来,兼之他心中笃定我不会功夫,已是待宰羔羊,不觉放松了警惕,伸开胳膊任由我上下其手,口中滛 笑道:“姝妹你直管数,待你数完,哥哥也来数数你的……嘎嘎嘎……”

    额头带着大把黑线和汗珠,我慢慢数着这猥 琐男的猪排,心中暗骂着那狗官为何还未赶来,这几根排骨数完后姑娘我就再没办法忽悠这贼了,到时倘若当真失身于他,我看你狗官如何向我交待!

    危机关头我是心念电闪:不若趁这混蛋不注意提膝猛磕他要害,待他吃痛弯身时借机逃向门外!我与他所立身之处距门约五六步的距离,跑过去拨开门拴闪至外屋,再回身将门从外面坎上……不知能否来得及,然而现在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只能孤注一掷!

    主意打定时肋骨也已数完,我暗暗深吸一口气,仰起脸来,采花贼滛 笑道:“如何?可数清了?”

    “唔……一共是……”我抬抬眼皮儿,突然向房梁上一指:“拉登!”

    趁该贼条件反射地仰头去看时,我用尽全力提起膝盖照准这厮胯 下要害狠狠磕去,但听得“嗷——”地一声惨绝人寰的痛呼,可怜的家伙弯下腰去手捂痛处几欲昏厥。说时迟那时快,我撒开丫子就往门的方向冲了过去,谁知还没冲出两步,突然头皮一疼,身体便被一股力量拉得向后一仰——这混蛋竟然在剧痛之下还能反应如此迅速,反手一把就揪住了我长及腰部的头发!

    我是又恨又气又惊又怕,当下也顾不得淑女形象了,扭脸扯过那混蛋拽着我头发的手,一口就咬了上去,并且拿出了啃猪蹄的架势,小牙猛锉,玩儿命往下扯那贼手上的肉,那贼疼得一声厉吼:“贱人找死——”

    你爷爷个棒槌的!竟敢如此称呼我?那也莫怪姑娘我在古代第一次爆粗口了!

    由于怕这混蛋痛劲儿一过便对我下煞手,我狠命地咬他踢他想迫使他松开我的头发,正僵持间忽听得“嘭”地一声响,房间窗扇被撞得四分五裂,两名持刀衙役由窗外跃了进来,采花贼见状顾不得身上巨痛,从自己靴筒里飞快抽出一柄匕首来,一把将我拽至身前,刀尖抵住喉咙,厉吼道:“谁都不许动!否则我就杀了她!”

    两名衙役只好止步,但仍不肯放松地与贼持刀相向。我看到窗外早已站满了官兵弓箭手,甚至连院墙上都是,黑漆漆地并未点起火把,想是那狗官得知我被采花贼捉住躲在门窗紧闭的房内,一时不敢轻举妄动,是以悄无声息地将官兵们调入院内,伺机出手。谁想我突然在房内给采花贼来了那么一下子,贼的惨呼和痛骂声令外头的人不明究竟,因怕我出意外,狗官不得不令人强行破窗而入进行营救。

    此次突袭既然未果,双方便也不能再你遮我藏,院外官兵燃起了火把,照得屋内屋外一片通红。狗官季燕然正面向着窗口立着,大红官袍在火光的映衬下就像一坨辣酱,微眯的双眼望进窗来,正与我的目光对上。

    我睁大眼睛望着他,心说你今儿要是不能将我活着救出去,我下回就穿到你身上。

    未待狗官用眼神给我回复信息,我身后的采花贼便十分不道德地插入了我们的私聊,狞笑着道:“季大人,看样子今天你又要无功而返了!明儿乌纱不保,可莫要怪在下没给你机会哟!——赶快让他们都退出去!否则我就杀了这个女人!”说着那刀子又向我的喉咙逼近了寸许,几乎就要点上我的喉管。

    季狗官沉声道:“你与本官听仔细了:眼下你已身陷重重包围,伤了她对你没有丝毫好处!本官可以答应你将所有官差撤出院去,你只需将岳小姐放了便可全身而退。愿与不愿,本官等你回话!”

    算你个狗官有良心,没有为了保住乌纱而执着于将这采花贼抓住,姑娘我权且将你在我心中的非好感度减少一格罢。但听得这采花贼哈哈一阵狂笑,震得我耳鼓生疼,竟还有唾沫星子溅到了我的脸上,直令我忍不住想扭头也吐他一脸唾沫。听他说道:“你们这些官狗的话最不可信!说不定在哪里暗暗设下了埋伏,一旦我将这女人放了,只怕立刻便中了你的招!”

    未待狗官答话,便听另一人道:“那么依你又当如何?”循声望去,见是岳明皎,阴沉着脸挥退了要跟上来保护他的几名官差,大步走上前来。

    采花贼吼道:“给我站住!谁也不许再上前一步!让这两个人立刻退出房去!否则我就划烂她的脸!”一边吼着一边将刀尖对准了我的脸颊,我一时这个慌啊,女人的脸比命还重要,何况我还指着这张脸钓个金龟婿呢,岂能让人将之毁坏?!

    方才进入屋内的那两名衙役闻言偏脸望向窗外,等着季狗官示下,见季狗官点头,只得又从窗口跃出房去,慢慢退至他与岳明皎身后。岳明皎眉头紧锁,目光在我脸上停了片刻,我心中涌起一丝不好的预感,这位正直的老爹不会想牺牲自己的女儿以将这残害过无数少女的恶棍绳之以法吧?不会吧不会吧?呜呜,爹啊,您老可千万别胡思乱想动这样的念头哇!偶虽然不是你原装滴女儿,好歹也十分诚恳地生活在她滴身体里哇!将来我若能嫁入豪门,一定会代你女儿为你养老滴哇!

    胸中幽怨无人懂,心内悲鸣有谁听?这世上果然除了自己人人皆不可靠,早知如此我当初便不该答应要做这什么诱饵,到头来富贵如梦转头空,黄土埋身尽凄凉……

    我这厢满腔血泪无处控诉,那厢岳明皎已沉沉开了口,但听说道:“你且将小女放了,老夫愿留下做你人质,有老夫在你手上,你当不怕我方设埋伏了罢?!”

    ……爹?

    “大人!”众官差齐齐发声意欲阻拦,被岳明皎挥手制止。

    虽然……虽然在那个世界我也有个爹,可如此的骨肉亲情已是我极小的时候的记忆了,自从父母离异后,亲情这东西就已经渐渐尘封,随着岁月模糊了……眼前这个爹虽然疼的只是他的女儿灵歌,与我毫无瓜葛,然而已成为灵歌一部分的我也不免被唤醒了内心深处某种沉睡已久的悸动……这个爹,我认了。

    我睁大眼睛望向岳明皎身旁未作声的季狗官,他的目光也正望住我。我看看他,又看看岳明皎,而后再看看他,他便几乎难以察觉地冲我点了一下头。

    立于我身后一直将我当挡箭牌使的采花贼自然没有发现我与狗官之间的眉来眼去,仍自冲着岳明皎狞笑,道:“岳老儿,还算你识相!不过……你固然得留下来,你的女儿老子也不会放!这个小贱人险些害得老子从此后不能人道,老子今儿非得办了她不可!哈哈哈!岳老儿!现在你可还愿留下来做人质吗?”

    喂喂,害你差点不能人道又不是什么值得你炫耀的事,你穷咋呼个什么劲儿!万一被这些人知道了因由,我岂不是更要遭人怀疑身份?!

    我连忙做出一脸茫然状以表示我根本不知道这白痴男人究竟在说些什么,好在岳明皎的注意力并未放在此句上,而是放在了后面的那一句要办了我什么的狗屁话上,沉声怒斥道:“你这贼子!已残害了多少无辜少女!难道你就没有姐妹么?受害的若换作是她们,你又作何感想?”

    采花贼又是一声狂笑,厉声道:“正因为我有姐妹!一年前我同胞亲姐遭歹人强 暴,诉之衙门,那狗官收了歹人贿赂,硬是判了无罪,当晚我姐姐便关起门来悬了梁!天下乌鸦一般黑!你们这些当官的狗只认金银不分善恶!活该被摘去乌纱!活该姐妹女儿被人糟蹋!既然那强 暴了我姐姐的歹徒无罪,那老子不过是依样画葫芦罢了,又何罪之有?!”

    唔……原来是这么一个起因,他所谓的狗官……应当不是姓季的这家伙,记得岳明皎说过姓季的才调到京城任职没多久,那应该是他的前任。这贼也忒想不开,与其作为愤世嫉俗的手段去残害无辜少女,还不如干脆一刀宰了那贪赃枉法的前任(请无视此女目无法纪的幼稚思想……),反正是个死,成为人民的祸害与除去人民的祸害可是完全不同的概念啊!真是一念之差遗恨千古!

    岳明皎皱眉略一沉思,道:“此案老夫尚有印象,当时主审官正是前任太平府尹,因他收受罪犯贿赂,后遭刑部督查司查出,数月前已被撤官查办。赃官既已伏法,你又为何仍以此为藉口连续作案害人?”

    采花贼厉声笑道:“纵是伏法又能怎样?能换回我姐姐的命么?!你们这些人说得倒轻松!不亲历此事,你们永远也不会明白受害人的心情!老子就是要让所有人都体会体会老子曾经的痛苦!要让你们都知道家人被辱究竟是怎样的滋味儿!”

    这个家伙一边吼着一边情绪变得亢奋起来,我能感觉到身后他的胸膛在剧烈地起伏,这样一种状态最为危险,人已经失去了理智,行动根本不会计较后果,说不定会突然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来。

    我紧张得大气也不敢出,生怕刺激到身后这个几近疯狂的家伙。我忍不住瞪向院中的季狗官,见他已经趁着方才岳明皎与这家伙对话的功夫悄悄退至了后排持弓箭的官差身旁,低声说了那么几句,此时见我望着他,便将垂在身侧的狗爪轻轻向下按了按,我心说这是让我稍安勿躁呢还是随时准备英勇就义呢?

    未等我捉摸透狗官爪中含义,这采花贼已是按捺不得了,怪笑着拖着我往后退,一直退到了床边,而后冲着外面狞笑道:“岳老儿!今儿个老子就让你尝尝自己女儿被当众□的痛苦滋味儿!”说着一手用刀架着我的脖子,一手就往下扯我的裙带。

    “住手!”岳明皎急怒攻心,当即就想冲过来。

    “莫再往前一步!”采花贼吼道,“动一步我就杀了她!”

    岳明皎只好站住,咬碎钢牙地道:“你放了她,要怎样老夫都答应你!”

    采花贼哈哈一阵狂笑,道:“要老子放了她也可以,不过得等老子爽完了再说!”说着不肯再耽搁,继续动手扯我的裙带。

    我几乎连咬舌自尽的心都有了,刀子就在喉边,稍有轻举妄动只怕就要血溅当场。正当我垂着眼皮儿死盯着颈前明晃晃的刀子、生怕这贼不小心给我放了血的时候,忽然不知为什么从身后蓦地多出一只手来,一把就握住了刀刃,将刀子硬是向外掰了开去!

    说时迟那时快,我顾不得多想,迅速地向下一个蹲身——那狗官向下按狗爪会不会就是这个意思?管他的!是死是活就在这一蹲了!才蹲下身去便听得嗖嗖地破空之声由窗外传来,紧接着便是那采花贼的惨叫声,我蹲在地上扭头望去,但见那贼已是身中数箭,带着满脸难以置信的神色也扭着头向身后望……

    身后是岳清音,立在床上,一只手仍攥着那贼手中匕首的刀刃,居高临下地垂着眼皮儿望着他,淡淡地道了一声:“你可已想好了如何向令姐交待?”

    怎么交待那就是他姐弟俩在九泉下自己的事儿了,我怔怔地看着采花贼的身体颓然倒地,然后又怔怔地望向从床上迈下冲我走过来的岳清音……这,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床上的?

    我飞快地向床帐内瞥了一眼,不由得恍然大悟——原来这帐子靠墙的那一边竟然是双层的!岳清音就一直躲在这两层帐子之间,难怪他没有吃晚饭便走了,就是想赶在天黑采花贼未潜入府之前藏身于帐中,也怪不得这贼进屋后检查了一遍床内并未发现他,屋中既未点灯,黑乎乎的更不易察觉。

    话说回来,他一介不通功夫的富家少爷埋伏在这帐中又能帮到什么忙?……想是吃晚饭时见我状态不好,担心出事才临时决定藏身屋中见机行事的。也正因他不会功夫,所以才一直迟迟未曾现身,否则就算能攻采花贼一个出其不意,也毕竟打不过一个会功夫的人,何况采花贼始终用刀子挟持着我,稍有不慎便可能导致我被杀害。直到这贼鬼使神差地退到了床边,大部分的注意力都放在防范屋外官差和解我裙带之上,这才给了岳清音以可乘之机,悄悄由帐内出来,为了避免我被贼人匕首误伤,索性一把握在刀刃上将刀硬是掰开,令我得以蹲身逃脱。

    庆幸的是那季狗官预置下的这一招术果然可行,其手下的弓箭手们反应也很迅速,箭法也很准确,否则当那采花贼反过味儿来有所动作时,难免不会误伤床上的岳清音。

    总而言之……这一劫就这么玄之又玄地过去了。

    我望着向我走来的岳清音,忽然想起一件事来:方才我在屋内对那采花贼说的什么鼻子呀肋骨呀以及为求自保而不得不说的那些没节操的话……岂不是全被他听到了?!甚至我以大无畏的精神勇磕歹徒要害、力啃歹徒手腕的情形他也全都看到了?!

    这这这这这……怎么办?

    一想至此,我腿儿一软,身子一歪,一屁股就瘫在了地上,岳清音至我面前蹲身下来,淡淡地问了一句:“身上可受伤了?”

    身上……身上,原来他关心的只是我的这具肉体,这具失去了原有灵魂的岳灵歌的身体。也就是说……他已经基本可以认定眼前的这个岳灵歌除了身体之外……已非原装了。

    不妙,不妙,大大的不妙。

    未待我答话,屋内呼啦啦地涌进来一群人,岳明皎大步跨过来亦蹲身在我面前,关切地道:“灵歌,可伤到了没有?莫怕,一切都过去了!”

    我强扯个笑容摇了摇头:“爹,灵歌没事……只是受了些惊吓,一时……一时腿软,难以起身……”

    岳明皎立刻向岳清音道:“清音,你且先将灵歌背回客房,找郎中来替她看上一看,开几副宁神静气的药。为父先将此事处理了,一早上朝好向圣上复旨。”

    岳清音应了,却也不转过身去背我,而是径直打横将我抱起,大步出得房去。我低头缩在他怀中不敢吱声,直至到了客房他将我放在床上,我才轻声道:“哥哥不必管我,赶紧将手上的血止了罢。”

    岳清音望着我,半晌方淡淡地道:“好好珍惜这身子。”

    哼……又是一语双关么?

    “是,哥哥。只要灵歌活着一天,就会珍惜一天。”我也话中有话地回敬道。

    岳清音又望了我片刻,而后转身准备离去,却见门口红影一闪,大步迈进个人来,正是季大狗官。

    “灵歌妹妹无碍罢?”狗官笑着走近前来打量我。

    “托大人的福,灵歌没什么大碍。”我微笑,心说你这家伙若率兵早赶来几分钟,姑娘我也不至于遭这么大罪。

    狗官竟像是会读心术似的,笑着道:“原本为兄早已带人赶了来,因听说那贼人将妹妹你挟持在房内,且门窗紧闭,便未敢轻举妄动,而是重新制定了拿贼的计划。岂料才要实施时便听得房内那贼不知何故惨叫出声,且还兼着怒骂,为兄怕妹妹你遭受不测,只得又将计划放弃,令人硬闯进去搭救,谁想倒让妹妹你吃苦了,实是为兄的不是……”

    切,说得好听,左一套计划右一套计划的,若不是姑娘我给了那小子要害一下,只怕早就被他摧残了,哪里还能撑到你来救援?!

    我睁大眼佯作好奇地问道:“不知季大人当机立断拟了什么计划?”

    季狗官从怀里掏出一只竹管,眯着眼笑道:“当时那房间门窗紧闭,未点灯烛,且据说那贼仍对妹妹你意图不轨,是以,必会扯去面上湿巾……”说至此处他坏笑着干咳了一声。

    我自然知道为什么意图不轨就得扯去湿巾,幸好脸皮够厚,假装不明白继续听他说道:“于是为兄便令两名衙役悄悄掩至里间屋的窗外,将这竹管内的迷香吹进房去……如此虽然妹妹你亦将被迷昏过去,但那贼人没了湿巾也难抵御迷香,这么一来要把此贼捉住便不费吹灰之力了,正所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我唯一的想法就是一头摔地上磕死算了。

    原本如此简单便可将贼拿下,偏偏我临时突发什么奇想欲借伤人要害之机逃出生天,从而导致了后面乱七八糟险象环生还差点被当众扒光的惨况发生……真是……真是……白忙活一晚上了我!

    【事件四 风筝误】

    风筝·诗谜

    没有电视,没有网络,没有漫画,不能游泳,不能健身,不能旅游。我以为我能熬得住这单调寂寞的古代生活,可事实证明,习惯了声色犬马纸醉金迷,若想回归本初,难比登天。

    我终于开始怀念现代的生活了,就算我能做到清心寡欲,却难以捱住寂寞无趣,虽然身边日夜有四名乖巧可爱的丫头相伴,然而古今毕竟不同,她们说的我不感兴趣,我说的她们又听不懂,实在没有共同语言,不由得联想到倘若以后嫁了人,和老公躺在一个被窝里睡觉,说起梦话来他满口的“之、乎、者、也”,我满口的“雷、晕、倒、汗”——还真是一景儿。

    其实古代的大家闺秀们也有自己的娱乐项目,什么弹弹筝了,下下棋了,刺刺绣了,作作诗了……可这些我是一样也不会,就是会也耐不住天天做,如此单调的娱乐实在勾不起我这见惯了千变万化现代娱乐手段的人半点兴趣。

    迄今为止我所发现的唯一一样古今共通的女性娱乐方式就是逛街。幸好这太平城是国都,繁华程度不亚于盛世长安,大街上日日都像赶集市,天南地北的贩夫走卒齐集于此,从来不缺新鲜玩意儿。

    然而街也不能总逛,喧嚣闹耳惹人心烦,更何况我已身为大家闺秀,不能天天都往府外面蹿,被人传了出去说得好听点是性格活泼,说得难听点就是少女怀春了。

    所以今天我老老实实的待在了府内,没有动出外乱跑的念头。午后天气正好,有微风拂面,我在自家园子里慢慢闲逛。自采花贼正法之后,岳家父子又恢复了早出晚归的生活规律,也亏得如此,那岳清音始终也没有什么时间来找我“探讨”真身的问题,我也乐得拖一日是一日。

    园子里的那点风景我早已看得腻了,不过是心不在焉地走一走免得天天这么养着发胖。绿水不愧贴心,看出我情绪不高,不住地东拉西扯找话题以逗我开心。正说到李二奎家的母牛生了头三条腿儿的小牛犊子,忽见她指着高处叫道:“风筝!小姐,有一只风筝!”

    我抬头望去,果见院角的梧桐树上高高地挂着一只大蝴蝶的风筝,长长的翎尾随着风不住摆动。

    “谁家的风筝落到咱们府里头了?真是晦气!”绿水顿足道。

    古人放风筝的目的与今人不同,多是将家中疾病、贫穷、不幸等阴晦之气寄予风筝之上放上天空,待高高的飞起之后便将丝线剪断,意味着将一干不幸抛入九霄,从此合家平安。倘若在未主动剪断丝线之前这线便断了,那可是大大的恶兆,所以火候把握很是重要。又倘若在自家院中捡到别人的风筝,那也是相当晦气的事情,因这风筝上的不幸很可能要降临在这一家中。

    绿水相当生气,连忙高着嗓子叫了几声:“欢喜儿!欢喜儿!”一个瘦瘦的小厮立刻跑了过来,鞠躬道:“小姐!绿水姑娘!叫小的有何吩咐?”

    绿水一指那风筝道:“赶紧找个竹竿子来把那风筝弄下来!”

    小厮欢喜儿应了声是便匆匆跑了,不多时拎了根长竿子回来,三五下将那树上风筝挑落下来,绿水又道:“把它丢到伙房炉子里烧了去罢!烧净那些晦气!”

    欢喜儿应着便要拿了风筝离去,我把他叫住,道:“且慢,让我看看那风筝。”

    绿水忙道:“小姐,那种东西最晦气,还是别碰的好。”

    我笑笑,道:“无妨,爹是朝廷命官,头顶红日背倚青天,浑身上下皆是正气,哪里怕得这么一点点晦气?!”说着接过欢喜儿递过来的风筝,见是一只凤尾蝶,做工考究、颜料细腻、笔画传神,很是精致漂亮。

    再看其背面似乎用墨写着几行字,翻过来看时见是数行工整小楷,道是:青玉案头巧弄梅,鹊桥仙路数徘徊。雨霖铃处铃空响,乌夜啼声寸寸灰。

    想当年青春期的时候也曾伤春悲秋过一阵子,捧了唐诗宋词装模作样的读过几天,因此也略通一些常识。细观这四句诗平仄韵脚倒是对的,只是句意却大大的不通。唯一的新颖之处就是每句诗的头三个字都是一个词牌名:《青玉案》、《鹊桥仙》、《雨霖铃》、《乌夜啼》,只不知写诗这人到底是想要表达怎样一个意思,又许是无聊之人胡乱写的,究之无用。

    我才要把风筝递回给欢喜儿,忽又瞥见蝶尾处亦用小楷写了几行字,见是:以诗为盟,苦候佳音。如期未至,一死明心。

    这……这我倒是看懂了,意思是以那首诗作为约定,苦苦等着某人来赴约,如果到了约定的时间那个人没有来,那么写这首诗的人将会以一死来表明自己对那个人的真心。

    ——哦呀!这,这是一道殉情预警啊!为什么会写在风筝上哩?难道写此诗之人还真的天真到以为冥冥中自有神明指引,可以让这风筝落到对方的手里吗?还是说……其实这个写诗的人已经绝望了,知道要等的那个人不会前去赴约,所以才将自己的真心寄于风筝,放与天知?那岂不是说……这人已下定了必死的决心?

    风筝一定是今天才掉到这里来的,否则不会到现在才被人发现。这几日风和日丽,风筝断了线后不会飞得太远,因此基本可以断定,放风筝之人必在这太平城中或是附近。风筝的做工很是考究,可见此人应不是寒门贫户。

    接下来就是这四句诗的含义了,从蝶尾上的字面判断,蝶身那四句诗必定意有所指,倘若能解出其中含义,说不定还能找到这写诗之人。

    不过……他人生死与我何干?人生路是自己走的,我自个儿还时常走着走着摔得连滚带爬的呢,哪有功夫管得别人?!

    罢了,权当闲来无事解解闷儿,猜猜谜语也累不着姑娘我。

    “这风筝先留在我这儿,欢喜儿,你上街瞅瞅,看什么地方有卖和这个一模一样风筝的,不必买,回来告诉我就行了。”我吩咐道,欢喜儿领命去了。

    “小姐,您留着这个风筝有何用?若您喜欢,让欢喜儿买回一个来,咱们自己放不好么?”绿水纳闷儿地问道。

    “这风筝上有个谜语,我觉得有趣儿,一时尚未想出答案,是以先留下来看看。”我笑道,“绿水你去沏壶茶,放到凉亭子里去,我在那儿歇歇。”

    绿水应着去了,我自拿着风筝先到了凉亭,将它平放在亭内石桌之上,又细细读了一遍那四句诗。

    青玉案头巧弄梅,

    鹊桥仙路数徘徊。

    雨霖铃处铃空响,

    乌夜啼声寸寸灰。

    这四句诗若是凭空想象压根儿无从想起,但如果结合蝶尾那四句话的意思,倒是有一线蛛丝蚂迹可循。既然写诗之人以此诗为约定约了某人,那总该有个赴约的时间和地点吧,然而这四句诗里除了“乌夜啼”中的那个夜字,便没有再点出时间来的字眼了。

    就算时间定在了夜里,那日期呢?总不能让人每夜都到约定的地点去跑一趟吧?!

    ……唔……

    想不出来。既然日期难找,不妨先找地点。能代表地点的字眼有两处:“鹊桥仙路”和“雨霖铃处”。从字面意思来看……莫不是在一座桥上或桥边?《雨霖铃》这一词牌的由来记得好像原是唐代教坊的曲名,据说唐玄宗因安禄山之乱迁蜀,当时霖雨连日,栈道中闻铃声,为悼念杨贵妃而作了名为《雨霖铃》的曲子。这个……栈道?好像有点不搭边儿。

    思来想去,一下午竟然就那么过去了,正要去前厅用晚饭,便见欢喜儿匆匆跑了过来,躬身道:“小姐,小的依您吩咐到街上找了一遍,这一下午……小的只将咱们玄冥区的各条街问了一圈儿,卖风筝的倒是有不少,就是没见着有卖小姐您手上这个式样的。”

    “唔……你辛苦了,回去喝点儿水歇歇吧,明儿再叫上几个人,分头去另外三个区问问。”我拍拍他的肩,笑道。

    欢喜儿一时怔在原地,半晌才受宠若惊地连连应着是,躬身退下去了。

    虽然解不出谜题令我有些心急,但看样子要找着写诗那人也是要花时间、费功夫的事情,只得暂时忍耐。将风筝交给绿水令她拿回房去好好收起,我自个儿则慢慢往前厅而去。

    意料外的是今天岳清音竟然回来得挺早,已经等在了桌旁,我连忙行礼打了招呼,坐至他的对面,低着头等他宣布开饭。

    “灵歌今日怎么没去逛街?”岳清音状似随意地问道。

    这就是生活于大宅门中的悲哀,主子无论干了什么都有人知道,都有人私底下打小报告!我前几天日日逛街也早有那多嘴多舌的下人们告诉给了岳清音,还真是没有个人隐私权!

    “街上也没甚趣味儿,还是在家中好。”我小心翼翼地答道,为防止他接着问出什么试探性的问题,我决定抢占提问的主导权,瞥了眼他那尚缠着绷带的右手,道:“哥哥手上的伤好些了么?这几日总不见哥哥,也不知那伤碍不碍事?可还疼?”

    岳清音闻言挑挑眉,忽然似笑非笑地道:“灵歌这么一说,为兄险些忘了——手上这伤尚未痊愈,做事还有些不便,劳烦灵歌坐过来,替为兄夹夹菜。”

    嗳?让我坐过去夹菜?天老爷子,就连坐他对面吃饭我还常常手颤呢,更莫说坐到他身边了。

    我轻声应着,慢慢起身蹭至他的身边坐下,而后小心问道:“不知哥哥想吃哪个菜?”

    岳清音淡淡笑道:“灵歌就夹为兄平日爱吃的那几样罢。”

    这……又来了,又来了,无孔不入的试探!简直比刑讯逼供还要恐怖三分!虽然这也意味着岳清音仍不敢最终确定我是赝品,但时时处于这样精神极度紧张的状态中,我迟早得用脑过度掉光头发。

    他爱吃的菜……鬼才知道是哪几样!我捏着筷子,端着他的碗,心中拚命敲鼓。而岳清音则极自然地望着我,作出一副完全无害的样子。

    ……管他的,每样给他夹上一筷子!大男人家的,那么挑食干什么!

    将盛满菜的碗放到岳清音面前,我微笑道:“哥哥身上有伤,连日来又公事繁忙,理应多吃些好生调养,这几样菜荤素搭配,对身体有益,不妨都吃上一些。”

    岳清音没有多说什么,只道了一句:“你也吃罢。”

    我这才在心里轻吁口气:又混过一关。

    坐在这恐怖哥哥的身旁吃饭我自然没什么好食欲,很快便饱了,待他也吃完后便起身送他出厅,听他道了一声:“以后几日为兄会回来很晚,不必等我吃晚饭。”说着便回房了。

    真是个好消息!哥哥你最好全天24小时上班!季大狗官,我支持你玩儿命压榨他!

    美滋滋地回到自己的闺房,继续在那四句谜诗上抛洒脑细胞,直到大脑严重缺氧,翻着白眼儿轱辘到床上睡觉去了。

    次日一早起来,绿水几个丫头就开始忙活,把所有的被褥都搬到院子里晒在晾衣绳上,我不由得好奇地问是怎么回事,绿水便答道:“方才李嬷嬷过来说,眼看就是梅雨时节了,趁着这几日太阳还好,先把被褥都拿出来晒晒,免得介时盖起来潮得难受。”

    喔……还是长辈们想得周到。梅雨时节啊……记得那首词怎么说的来着……若问闲愁都几许?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

    美啊,绝美。梅雨时节最能引人愁思,可惜咱只会背诗不会写诗,否则也可意滛一把深闺少女的浪漫情怀,临窗对雨,轻吟慢唱,拟出个佳词绝句《青玉案》来……

    唔!等等,我方才想什么来?——《青玉案》!是了,是呵!“若问闲愁都几许?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可不正是宋时贺铸的《青玉案》么!

    青玉案头巧弄梅。

    以《青玉案》为词牌的词有不少,然而句中既有个“巧弄梅”,那应该就是指贺铸的这一首了。“梅子黄时雨”,岂不就是指的时间么?梅雨时节,根据地理位置的不同有早有晚,一般都是在芒种节气之后,历书上把六月六日定为“入梅”日,即是指梅雨季正式开始。

    ——也就是说,这首诗所定下的约会日,就是六月六!

    按这样的逻辑推理,后面三句的谜底想必也可很快揭开!我抑不住兴奋地继续推敲,果然……

    地图·七夕

    纤云弄巧,

    飞星传恨,

    银汉迢迢暗度。

    金风玉露一相逢,

    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

    佳期如梦,

    忍顾鹊桥归路。

    两情若是久长时,

    又岂在朝朝暮暮。

    ——《鹊桥仙》·秦观

    提起《鹊桥仙》,最有名的大概就是秦观的这一首了。然而又出现了一个难题——这首词亦代表了一个日期:七夕。且诗意本身指的便是男女相会之事,倒更符合作诗人的用意。如果这一句指的才是真正的日期,那么前面那一句指的又是什么?或者……我这样的推理方式完全就是错误的?

    呜哇哇!要了命了!解不开,解不开!你说作诗的那人累不累哇?既然想约人家,为什么不明着写出时间地点来嘛!还让人家想破头的去猜,万一猜不出来咋办?你岂不是白死啦?!最恨古人的神秘主义!有话不明说,非得整个诗啊词啊的显摆他那点子文采,都是快死的人了,留着点脑细胞到阎王佬子跟前用去!说不定他老人家看得高兴了下辈子让你投生个好人家,不再短命自杀!

    气死姑娘我了!

    咕咚咚地灌了几口茶,做了几个深呼吸,总算又冷静了下来。不妨换一个角度来思考一下,如果我是这个作诗人,想要约对方见面,我会在风筝上写些什么?既然需要通过传书的方式来约对方,说明这两个人是不能轻易见面的,那么见面的地点就绝对不会是在其中谁的家里,而应是一个双方都知道的地方,这个地方也一定会写在诗里。

    如果是我的话,——前提是我大脑抽了才会用风筝传信,——我可能会这么写:某月某日某时,于某某地相会,不见不散。类似这般,简单明了。不过如果是与人秘密约会的话,也可能会用点语言花招,譬如:某月某日某时,老地方见,不见不散。否则若这风筝被那闲得无聊之人捡到了,再纠集大批看热闹的人一起到某某地等着,那就不是二人约会了,成了街头二人转了。

    当然,所谓的老地方也许并不只有一处,所以在诗内就务必得点明是哪个老地方,如果考虑到怕被别人知道的话,用诗来暗喻的这一方法倒是可以理解。

    因此只要能找出这诗中所暗指的地点,其他的就好说了。可惜我虽然连逛了几天街,也仅限于在我所居住的玄冥区内转转,对整个太平城的各个地方仍然不熟,要这么凭空去猜实在有如大海捞针,倘若能有一张全城地图来看看,说不定会有启发……唔……全城地图么,岳明皎应该有的。

    我起身出门径往岳明皎书房的方向行去,据说他的书房平时是不许人进的,不过我是他女儿,应该……没什么忌讳吧?

    岂料行至书房时却见那门上竟然上了锁,门口还有两名小厮守着。岳明皎是刑部大臣,想必房内有不少重要资料,因此才这般严加看守。无奈只得无功而返,这偌大个太平城,总不能让我坐着小轿儿整个走一圈儿去吧?!

    唉……嗳?还有一个人,肯

    穿越事件簿.第7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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