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景生 BL第11部分阅读

    花景生 bl 作者:肉书屋

    花景生 bl第11部分阅读

    在身后,花铃铛儿啾啾哼鸣,拧着脖子和唐胖子大眼儿瞪小眼儿,

    “……嗬嗬嗬……”唐怡从她爹身后冒出个头,咯咯笑着伸指轻触着铃铛儿彩光莹莹的长羽,铃铛儿立刻调眼看向唐怡,模样扭捏腼腆。

    小花儿没好气地搔搔它的羽毛,这个急色儿的家伙,倒是男女通吃,唐窦定睛细看大铃铛儿,心里咯噔一下巨震,额上飙出热汗,——这——这彩羽翻飞的大鸟莫不是坤忘箴言上所昭示之神鸟?

    此时后面的船已经靠了上来,水手下锚,塔上宽宽的跳板,几位妙龄女子当先跃过跳板,身姿轻灵,跑上前,莺莺燕燕地围着唐窦,唐窦得意地哈哈笑着,一个下巴变成仨,花铃铛儿则小眼儿滴溜乱转,兴奋地彩羽轻颤,小花儿顾不上约束大色鸟,伸头看向踏板,只见一大一小两团金棕的身影稳稳当当地走上踏板,——咩咩咩的叫声回荡在碧波之上,

    “——大暖,小暖!”小花儿惊喜地跳了起来,一下子触到伤口,又哎呦一声歪在舷边,两朵金棕毛团后青光一闪,一个人影已经飞身跃过岩羊奔上大船,一把扶住小花儿,

    “——老大!”小花儿忽然觉得鼻子酸胀,眼圈一下子就红了,任花袭人把他揽在胸前,不言不动。

    此时,那一大一小两只岩羊已经踏上了大船,咩咩咩地拱到小花儿腿前蹭来蹭去,

    “……咳咳……这下可好了……全家圆满了……”唐窦腆着小胖肚儿,迎着海风又刷啦一下展开了他的小折扇,嘻嘻笑着,看看相拥的父子俩,再眼珠一转看看自己身边的莺莺燕燕,花铃铛儿激动地扑棱着翅膀啾啾叫,岩羊们金线团儿似的在脚边拱来拱去,唐老大笑得见牙不见眼,小纸扇儿被海风吹得几乎拿不住,

    “……圆满了就好……圆满了就好……咦?老大老二呢?”唐窦满心欢喜,却忘了点数,此时才发现少了两个女儿。

    四个俏皮丫头争先恐后地叽叽喳喳,向他汇报情况,唐窦听得一会皱眉,一会儿瞪眼,转瞬又喜笑颜开,唐怡背过脸去,冲小花儿挤挤眼,小花儿倚在他爹怀里,听着那平稳的心跳,忽然觉得特别踏实平安,正好看到唐怡故作不屑的表情,不由咧嘴笑了,真的,这种圆满真好,不过——,他定睛看着唐窦身边的四个女孩儿,有些发懵,——这——这就是威震江湖的唐门七子?——还是——还是七女?

    “……咳咳咳……老唐,你的女儿们可……可真是伶牙俐齿……太……太有……”花袭人顿住了,似乎想不出该如何形容,

    “——太有说服力了!”小花儿一锤定音。

    “——对对,就是这个意思,太有说服力了。”花老大捋捋小花儿的额发,小花儿第一次没有闪身躲开,第一次没有觉得这个动作别扭。

    唐窦听到花袭人的感慨,像是忽然醒悟过来,上前两步,倒身便拜,花袭人反手一挡,托住他手上的纸扇,愣是将他胖大的身躯平平托了起来,再看那纸扇不弯不折不破,完好如初,唐门丫头们敛去嬉笑,恭恭敬敬地站在一边,

    “唐大,你莫要多礼,陈年旧事也休要再提,如今我是小花儿的爹花袭人。”

    唐窦虽早已知道这一切,但听他亲口说出还是心里一凛,又涩又疼辩不出滋味儿,趁花老大撤去劲道,还是一矮身儿跪了下去,

    “……花……花先生……能做小花儿的爹……也是功德无量的成就……唐某还是要拜!”看他的姿态模样,倒不知他拜的是花老大还是小花儿。

    花袭人侧头看了一眼恭敬跪拜的唐窦,毫不理会,淡漠地转过身,拉着小花儿走到背风的一侧,细细询问他这二十几天的经过。

    唐窦不以为意,自行站起身,小纸扇儿一扇扫去袍子上的浮尘,转身去对付他的五个丫头,要知道这可不是一个轻松的工作,转眼就被莺声燕语,甜言蜜笑所淹没。

    小花儿带着花爹回了舱房,一边告诉他发生的所有事故,当说到那个冒充唐七少的唐亦袅时,花袭人脚步一顿,停在了舱门边,脸上阴晴不定,

    “老大,唐先生认为他就是人称鸾生的蜀王世子卫元嘉。”

    花袭人微一沉吟,忽问:“他说他十四岁了?”

    “是,他和我身高差不多。”

    花袭人蹙起眉头,——十四岁?怎么可能?

    “他比你先掉下苍渊?”

    小花儿点点头,心里猛地紧缩,那个行为乖张毒辣的少年,转瞬就消失在云端,——“景生,记住我,我也是一只鸾鸟!”他的话也随风而逝,声音里似乎还带着点笑,好像小孩子揭开谜底般地开心。

    花袭人伸手撑住舱门,“你说他曾提到过一个什么人,好像非常神秘,还说要把阿鸾送给他?”花袭人的面色苍白,只有一双眼睛黑沉沉的,看不到一丝光亮。

    小花儿若有所思地看着花老大阴郁的面色,再次点头,心里一动,背脊发凉,似乎想到了什么,但又不敢证实。

    花袭人嘴角一扯,却不像笑,缓步走进舱房,在床边坐下,眼睛望向虚空,静默无言,似乎跌入了久远的回忆的漩涡:

    ‘——你是嫡生嫡子,你是高高在上的太阳,而我,不过是下贱宫女生在废殿里的一只老鼠,永远都趴在沟渠中,可今日的王也许就是明日的寇,今日的太阳也许就是明日沟渠中的一抹水渍,你可别太得意!’那个狂肆邪魅的人不断不断地从记忆之海中翻波而起,妄图击溃花袭人的心智。

    ‘——我要你——要你——要你——不然就毁了你——毁了你——毁了你——!’他嘶哑的叫嚣从舷窗,从舱门,从舱壁,从四面八方汹涌而至,花袭人猛地攥紧床上的被褥,松开,再攥紧,指节青白,十几年前的那一夜依然历历在目,清晰得就像刀锋上冰寒的锐光:——灯烛煌煌的寝殿里,睡塌凌乱,他被药物麻痹的身体瘫软无力,那人……那人骑在他的身上一下下猛力入侵撞击,伴随着粗重的喘息,破碎的呻吟,淋漓的血水,珠帘一阵淅梭脆响,透过眼上汗湿的碎发,他和真颜的目光在半空中相撞,一个惊恐万状,一个哀痛凄伤,从此后——便是万劫不复!

    ——那个人不止毁了他——还毁了真颜——如三秋桂子般的真颜!

    砰砰砰,轻轻的敲门声忽然响起,花袭人眸光一闪,松开了手里攥紧的被褥,下意识地用手拍抚着,小花儿不动声色地看看他,转头说:“——请进!”

    第二卷:为你,揽长风,牵星飞翔! 第三十二章

    第三十二章门‘吱’地一声被推开,一角红裙飘了进来,小花儿松口气,嘴角含笑,看着唐怡和她肩膀上的花铃铛儿,

    “唐小七,没想到江湖上盛名远播的唐门七子竟然是七位‘女子’,当真出人意料。”小花儿边说边向铃铛儿招招手,这只热爱美色的大鸟十几天来早已被船上的众丽妍迷得团团转了,此时看到小花儿,好像终于找到了方向,羽冠一抖飘飘飞向他,却被花袭人抬臂拦住,生怕他撞到小花儿的伤处。

    “怎么?你不服?”唐七小姐秀眉一挑,乌亮的黑眸中似笑非笑。

    “——不敢,不敢,你们七个,我才一个,我有几个脑袋敢不服呀。”

    铃铛儿看看小花儿,虽仍是个少年,但其身形秀逸挺拔,姿态含蓄高贵,穿着墨色锦袍;更衬得脸容沉静绝美,胖鸟小眼儿骨碌乱转,已目色神迷,小花儿俯身,夸张地连连拱手,表情惶恐,唐怡忍不住笑了,唇边显出浅浅的梨涡,连苦大仇深的花老大都舒展眉头,面色回暖,小花儿偷眼看到,终于放下心来,

    “你这是要把我们运到哪里去呀?别是运去某大陆的奴隶市场吧?”小花儿继续玩笑,活跃气氛,唐怡敲门前的那一刻,舱房中的空气好似已被抽干,他觉得氧气稀薄,呼吸困难。

    唐怡一听就拧身儿飞步上前,伸手欲捏小花儿的两颊,“——快让我看看你的牙口怎么样?能不能卖出个好价钱?”

    小花儿笑着闪身躲开,唐怡来不及收势差点撞到花老大臂弯儿里的花铃铛儿,惊得胖鸟叽咕乱叫,她窘迫地稳住步子,心里暗怪自己频频失控的行为,赶紧端正面色,向花袭人微微点头,

    “花先生,我们正在前往东南外海上的一个大岛,那是我外祖家的领地,我们叫它大华。”

    小花儿看着她脸上瞬间变得端肃的表情,心中默然,他们的精神和躯体何时才能真正匹配协调呢?甫又听到这个消息,也不禁郑重起来,忙开口问:

    “——你外祖家的领地?竟然在海外吗?”

    不等唐怡回答,花袭人嗯了一声点点头,“——小花儿,唐大先生的夫人是前南岳王杜润的独生爱女敏琪郡主,他们之间的姻缘才真是一个传奇。”

    “我爹说当年多亏了花先生才成全了他们的姻缘。”唐怡福身,表示感谢。

    “我当年只是一个幼儿,如何能替他们做主,倒是我的父……父亲……和杜老王爷有些交情……为他们说合,老王爷又最疼爱这个独生女儿,不忍她为情所伤,也就默许了他们的婚事。还把领地中最大的岛屿赠予敏琪做为她的嫁妆。后来南岳归顺了南楚,杜润老王爷就带领族人迁至这个海外领地隐居。”想起那段往事,花袭人不禁心中喟叹,“——我记得老王爷是在岛上辞世的,不久你的母亲也因难产而亡故,当时那岛好像叫离岳岛。”

    唐怡别开脸,望向舷窗,眼中似有泪光,“母亲生下我不久就去世了,我爹送她上岛与外祖合葬。后来,我们改岛名为大华。”

    ——大华!小花儿心里想往,如此温暖明亮的名字,那应该是个充满希望的地方。铃铛儿窝在花老大的怀里,七彩尾羽轻抚着小花儿,似乎也对大华岛心驰神往。

    “如今内陆局势混乱,大夏雄踞北方和中原,而南楚占据整个东南,如今又入侵西南,我们唐门在蜀中已无存身之处,未来形势将如何变化还未可知,”唐怡转过身,看着他们,娓娓道来,花袭人凝神细听,“我爹计划日后在内陆的所有行动都转为地下,包括那些生意和各分坛的人马。花先生觉得可妥当?”

    花袭人听着小姑娘有理有据的叙述,心里暗赞,面上却平平淡淡,“就按你爹的计划办吧,你们唐门之事不需和我商量。”

    唐怡眸光微转,看向小花儿,“我们当然不敢劳动花先生,不过我爹说了,需向花先生借小花儿一用。”

    花袭人似乎早已料到,但笑不语,小花儿有点愣怔,伸指点向自己,“——我?借我一用?何用?”

    “嘿嘿嘿……煎炒烹炸……自然是想怎么用怎么用。”玩笑开完,唐怡才惊觉又失态了,忙要捂嘴,还是觉得幼稚,心里懊恼,不知如何是好,

    “小花儿不适合入菜,倒是可以用来烹茶……”

    花袭人的一句调侃替唐怡打了圆场,唐怡松口气,而花老大则轻吸口气,鼻端立刻嗅到一丝冰雪寒香,眉头微蹙,他摸出一丸药递给小花儿,“原先配给你的药都丢在路上了吧,你的体香太招摇了,以后还是要按时吃药,避香为妙。”

    花铃铛儿伸长了脖子往小花儿的怀里钻,亮丽的羽冠乱抖搔到他的颈上,引得小花儿嗬嗬直笑,立刻忘了被唐怡和他家老大同时戏弄的气恼。

    花袭人和唐怡看着那一人一鸟,都觉得眼前一亮,——铃铛儿七彩斑斓,小花儿素衣墨裳,却都极灵动鲜明,引人遐想。

    唐怡见小花儿捏碎蜡丸取出一粒碧绿的丸药,不觉轻吸口气,——这个——这个色泽模样,怎么看怎么像姐姐们鼓捣的毒辣小玩意儿。刚想开口阻拦,小花儿已将绿药丸子放进嘴里,笑眯眯地嚼着,好像滋味不错,

    “小七,你还没说要借我去做什么?”边吃边问。

    “借你去做岛主呀,我们全都为你马首是瞻。”唐怡说得一本正经。

    小花儿大吃一惊,这怎么越听越想小时候玩的海盗游戏呢?

    “——我?岛主?有没有搞错?”小花儿疑惑的眼光轮流在他爹和唐怡脸上扫来扫去,却没看出任何端倪。那一大一小两个人都十分气定神闲,异口同声回答:

    “——对,就是你,岛主,没搞错。”

    小花儿伸手指向花袭人,“老大,难道这事你也参与了,不会吧?”怎么觉得自己被算计了呢?

    “你没听我刚才和七丫头说嘛,唐门之事我不管,咱们既要去人家岛上住,自己要听人家吩咐。”花袭人拍抚着铃铛儿,说得理所当然。

    小花儿听得更觉可疑,他家老大啥时听人家吩咐过,从来都是一意孤行,无法无天。

    “小花儿,你别紧张,我们可没打算把你供起来,不过是想请你负责航运之事还有大华岛的经营计划,和我们一起重建家园,你可愿意?”唐怡凝视着他。

    ——天地广阔,家园难求。家园二字最能打动人心,小花儿重重地点头,灿星似的眼眸亮闪闪的,“——好,一言为定,重建我们的家园。”

    啪地脆声响起,两人击掌为盟。

    晚云收,淡淡天幕好似一屏光洁的琉璃,皎皎明月,跃出海面,莹莹无尘,皓色千里澄辉。

    吃过晚饭,花袭人和小花儿走上甲板,找了个避风之处坐下,静听涛声回响,

    “——老大,咱们的家呢?”小花儿轻声问,眼睛却看着船舷外的银色波澜。

    花袭人一笑,展开双臂,袍袖飘飘,“——就在这里了。”

    小花儿仍然凝神望着远方的海天,心思一下子飞回到坤忘山中,“我……是问你红河谷……”

    “——烧了,一把火烧了。”花袭人的声音平而淡,似乎万事不盈怀。

    小花儿低下头,粼粼波光在他的眼底闪烁,——这样也好,干净利落,一了百了,令人无迹可寻,但将近十三年的岁月,都留在了那间草庐,也全随着火焰化为灰烬了吗?还有——那扇竹窗——他和阿鸾曾背靠背,隔窗而立,当时彼此的心跳好像还在耳鼓内回荡,

    “我的种子呢?”小花儿忽然想起什么,抬头惊问。

    花袭人笑了,拍拍腰上的荷包,“就知道你会问,我怎么会忘了你的宝贝种子呢?还有你的那些稀奇古怪的药,都收在包袱里了。”

    小花儿松了口气,想起这些年精心培育的种子,就又想起遥远遥远的过去,——他的植物园和他的实验室,耳边涛声阵阵,海风拂面,“老大,我想……想冬天时下南洋……想去找一些东西……你和我一起去吧。”

    不知怎的,花袭人在他的话里听出了乡愁,小花儿转头看着他,双眼澄澈,

    “不了,我不惯远航,也许……冬天我会去趟西川……去找一些东西……”花袭人抿紧双唇,——与其逃避躲藏,不如主动出击,乱世纷扰,哪里有什么永恒的藏身之所。不知怎的,小花儿也在他的话里听出了乡愁。

    航行了两天两夜后,他们终于远远地看到了陆地,船上众人大多生长在内陆,不习惯海上远航,此时都欢呼起来,脸上露出雀跃的表情,小花儿暗暗摇头,恰被唐怡看到,

    “怎么啦?到岸了,你不高兴?”诧异地问他。

    “当然高兴,只是好像你们都不太习惯远航,以后怎么指望你们下南洋,或是去更远的大陆呢?”

    “咦?你有什么计划?”唐怡的双眼被他的话点亮了,“我们要去东南各岛国吗?”

    “嗯,也许今年冬天,不过,还是先上岛看看吧,反正还有将近半年的时间可以准备。”小花儿随口回答,眼睛却紧盯着扑面而来的绿色岛屿,从船上他所站的位置看过去,该岛面积巨大,海岸线消失在无垠的碧海之中,一眼望不到尽头,在海岛的另一端似有高山矗立,峰峦叠翠,云雾缭绕,小花儿心里一动,扭头问唐怡:

    “……这……这岛不会就是……就是宝岛吧?”想了想,又觉得地理位置不对,心里疑惑。

    唐怡立刻遥遥头,“不是宝岛,它们的面积近似,但不是同一海域,大华岛更靠北一些,而且,我们曾经去南部海域寻找过,没有发现宝岛,所以——”唐怡看着小花儿脸上瞬息万变的神色,迟疑了一下,“——所以,你也不一定能在东南列岛中找到你要的那一个。”

    小花儿惊怔,没想到唐怡如此聪敏,会猜到他的心中所想,唐怡淡淡地笑了,

    “怎么会有人无缘无故地远航呢,无非是要找寻一个地方,一个宝藏或是——一个人。”对面的绿岛已经越来越接近,脉脉散发着温暖踏实的气息,唐怡贪婪地深吸口气,“——不过,小花儿,但愿此南洋乃彼南洋。”

    “——你的意思是前世今生并不是完全平行对应的两个世界?”

    唐怡别开眼,面色一暗,——怎么可能真的像奇幻小说,有平行对应的镜面世界?

    “你这些年一直都住在坤忘山,可能不太了解情况,我和老大走南闯北,发现前后两世的地理位置并不相同。”

    小花儿心里憋闷,还想再问,却不料铃铛儿一下子扑到他的面前,欢快地抖动着翅膀,啾啾直叫,小花儿凝目一看,原来是船已靠岸,简易的码头上人头涌动,摇臂欢呼着,除了唐门的属下仆从还有很多当年定居在此的南岳遗民,他们都住在附近的村落中,一下子看到这么多喜悦的笑脸,小花儿不禁舒展了眉头,转身四顾,却没有在船首的人群中找到花袭人,

    “地形的事儿咱们以后细谈,我得赶紧去找我爹。”说着小花儿就跑回了舱房。

    推开舱门,不出所料,那花袭人半绾着发,懒懒地歪在床上,正袖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

    “这书里说有种鸟每天衔了石子扔进大海,妄图填平海水,当真自不量力。”他听到门响,头也不抬,只自言自语,话里还似带着点笑意,但那斜睨的眉梢眼角却笼着一层淡薄的水汽。

    小花儿看着他,——穿着半新不旧的淡青宽袍,雅美俊秀,好似雪竹,却终年离群索居,避不见人,心里不禁隐隐作痛,和声说:

    “——我们到了,老大,一个新天地。”

    花袭人终于抬眸,牵起嘴角嘲弄地笑了,“天地是新的,人却是旧的,呵呵呵……有何分别?”

    说着就捐起那本《天海经》翻身下床向舱外走,海风激荡,吹得他的衣袂纷飞,小花儿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一忍再忍,眼圈酸胀,终于还是扯住他的衣袖,倔强地说:“——当然有分别,在新天地里,旧人也可以重新开始!”

    ——是吗?是吗?他咬牙自问,是!是!一定会如此!就像他自己,再世为人,在这个崭新的世界,重新开始!

    此时,正是夏历显仁元年的仲夏,大华岛像汪洋中的一艘巨轮,迎来了它新的主人,即将乘风破浪,扬帆远航。

    第二卷:为你,揽长风,牵星飞翔! 第三十三章

    第三十三章南楚大兴宫的谨政殿中,一片静肃,金兽炉鼎恹恹地吞吐着沉香,几个内侍远远地站在殿角暗影之中,似已沉入梦境。武王明涧意靠在窗前看着陆续消失在宫道尽头的几位大臣,沉吟不语。节气已过白露,天气初肃,鸿雁来,玄鸟归,楼台画角薄拢寒烟,天际遥山远。

    “——父王,”一声轻唤在身后响起。

    明涧意回头,看到明霄俯身跪在书案前,低垂着眼眸,玉秀的脸上平静无波,

    “阿鸾,起来说话。”

    明霄身子微不可查地轻颤了一下,记忆中只有姆妈和景生叫他阿鸾,父王从不如此称呼他,他站起身,双寿早已端了一张锦凳摆在他身后。

    “——坐吧,”明涧意招呼儿子,一边走到案后坐下,仔细端详着明霄,他已经忘记上次端详他是在什么时候了,也许是在肫州城头,他在王车上回首,看到孤城垒垛后的明霄,渺小的好似一片梧桐叶子。今天细看,才骤然发现他又长高了,身姿俊挺,只是有点削瘦,却并不纤弱,脸容酷肖他过世的母亲端静文王后,典丽如莲,神情凝然,山明水秀的眉眼里波澜不惊,好似空无一物,却又别有玄机,暗藏锦绣。

    武王心中喟叹,明霄回宫已经四个多月了,却一天比一天更静默,更沉着,朝中大臣都纷纷赞扬太子经肫州之战后人品愈见端肃贵重,只有他这个做父亲的能隐隐猜出这种变化是因为什么,只是他也没有想到那几十天的经历和那个逝去的人对明霄的影响如此之大。

    殿角暗影里的金兽张着大口,沉香渺渺,潜行漫涌,将殿中人卷入它馥郁的罗网。

    “太傅这些天一直都在夸你,孤原还不信,今日他将你的几篇策论拿给孤看,才知他所言不虚,你的进益确实很大,篇篇策论都考证详实,论述精准,且言之有物,实属难得。”

    明霄抬眸,黑白分明的杏子眼中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武王看着他打破沉静的面色,晒然一笑,复又心酸,——他对自己的称赞感觉如此吃惊,是阿鸾少年心性沉不住气,还是因为自己这些年都从未夸奖过他?

    “阿鸾,你在肫州的表现卓绝勇敢,受伤落水后又独自力撑,闯过重重难关,孤以你为傲。”

    明霄浑身巨震,修长的手指攥成拳头,藏在雪绫袍下,这还是父王第一次和他谈起肫州之事,想起那晚在山洞中景生所说的话,明霄不觉眼眶酸胀,

    “父王,肫州之事乃我身为太子的份内职责,无须嘉奖,至于中箭落水后能得以生还,也全是仰仗了花氏恩人的无私救助,对他们的恩情,我——无以为报。”

    明霄说到此处忽然扑通一声从锦凳上滑下跪在了地上,

    “——父王,求你准我再访坤忘山,找寻恩人。”

    武王心中一凛,低头看着明霄,见他乌眸灿亮,秀唇紧抿,态度坚决,情知不答应他反而做实了他对那郎中一家的深情,不如让他重返旧地,缅怀一番,也就从此丢开,彻底死了心。——而且,那山村郎中确实可疑,如果能借助明霄找到他,也可暗中详查。

    “阿鸾呀,今日是你十四岁生辰,既然这是你心中所愿,我就准了你吧,但须速去速回,不可多做耽搁。”

    明霄听得愣怔,继而磕下头去,触地有声,“——谢父王成全!”他本打算被父王严厉责罚也要坚持己见,却没想到父王竟如此轻易地答允了他的请求,而且——竟然还提及他的生辰!——十四年来,每次他的生辰都是和||乳|娘,阿浩和君翔一起度过,宫里按规例会为他准备一番,双寿也会悄悄来到东宫给他磕头,但父王——父王从未给他庆生过,就好象他从不记得这个日子一般。

    此时,夕阳西下,金风细细,花窗闲展吴山翠,宫人们已悄悄点燃殿中火烛,光影明灭中,父子俩相对无言,各自陷入沉沉追思:

    ——武王黯然:原来真的过了十四年了,那一日,他喜得麟儿,而无暇,已是别人的新妇!

    ——明霄泫然:在溶洞中时,他曾和景生提及他的生辰,景生还说他自己的生辰也将近,等到得临州他们一起庆生!而如今——景生,尸骨无存,一切一切的想往,都已化入晚风中。

    “王上,晚膳已备好,可要传膳,殿下也在此用膳吗?”双寿静悄悄地走进来,缓声询问。

    “今天有临湖鱼烩吧,那可是鸾哥儿顶喜欢的菜了,就留在父王这里用膳吧。”武王难得慈爱地说着,顺便抬手扶起了明霄,此时才惊觉他雪绫袍下的身子异常瘦削,不禁暗暗皱眉。

    明霄微怔,随即垂下眼帘,恭顺地回答:“谢谢父王惦念,父王赐膳,孩儿万死不敢辞,但每年孩儿生辰,都要先去长安殿祭拜母后,所以——”明霄的话咽在了喉中,武王神色一暗,所有刚提起的兴致都烟消云散,随即摆摆手,

    “——那你赶紧去吧,孤不留你了。”声音里透着说不出的萧索。

    双寿眼睁睁地看着明霄缓缓倒退着走出殿门,几个转折就消失在宫道尽头,不觉心中酸痛,武王从不和任何嫔妃,皇子女一起用膳,今天真是万分难得才提出和太子共食,可是——,唉!

    “——双寿,你叹什么气?”明涧意沉声问。

    双寿一惊,没想到一个不留神竟然真的叹气出声了,赶紧趋前两步,轻声回答:“我是叹气今天的晚膳菜肴有缪,以致太子殿下无法留下用膳。”

    “哦?此话怎讲?”武王似乎有点诧异,但刚才的不快却消退了不少。

    “殿下自回宫后,就不再食用任何鱼虾菜肴。东宫内膳处早已照此办膳了。”

    “——怎么会如此?鸾哥儿自小最喜食鱼了。”武王惊问,再凝目细想,随即就明白了其中的缘由,不禁心底微颤,——没想到他的儿子用情如此之深,倒似比他当年挚诚,不过——时光荏苒,如今才过去四个月,等四年之后,明霄可能已想不起此情此景了。

    “传膳吧。”武王淡声吩咐,一边向内殿走去,“锦州蜀王宫中的什物可都运到清点入库了?”

    “——是,王上。”双寿跟在武王身后,听到问话,脚步一顿,“王上有什么吩咐?”他心里却如明镜儿一般,早料到武王的心意,大蜀王宫中殿阁无数,而武王心心念念的不过是那一间罢了。

    “……嗯……将……将蜀王锦霞宫中的物品收拾妥当,你亲自运去东安,见到她,就说……说……说……”

    ——说什么呢?说:‘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说:‘衣上酒痕诗里字,点点行行,总是凄凉意。’?说:‘夜茫茫,重寻无处,觉来锦园行遍。’?又或是叹年华一瞬,人今千里,梦沉书远?

    武王颓然地站住,前方,殿宇深广,灯烛辉煌,而他,终不过是形只影单,无人共言笑,

    “双寿,叫他们把晚膳撤了吧,孤……胃口不佳……把折子搬到寝殿来……”说着他就折身走向寝殿。

    双寿急得跺脚,却也无法可想,——这明家父子俩人真真是一个比一个执拗,陷进情网中就再也无法脱身。

    ——唉!

    在这大兴宫中,深陷情网的又岂止他们两个。

    东宫翔鸾殿中,明浩和许君翔正乌眼儿鸡似的彼此狠狠对视,

    “你是太子侍卫首领,霄哥哥在哪里,你会不知道?”明浩双眼冒火,恨不得将对面许君翔的俊颜烧焦。

    “殿下一个时辰前去了谨政殿,没有吩咐,我不能跟从。”许君翔回道,一撩袍,转身欲走,他对明浩的跋扈越来越难以忍受,今天是青鸾的生辰,往年都是他们一起庆生的,可如今,暮霭四合,却还没看到他的身影。

    “许君翔,你站住,莫非你知道霄哥哥在哪里,却不告诉我。”明浩横眉立目地叫着,心里突突直跳,生怕明霄和许君翔私下相约而避开他,他年纪虽小,但机敏过人,又对明霄万分着意,所以早已察觉许君翔对明霄的特别情怀。

    “二殿下,我确实不知道太子殿下在哪里,只是想去谨政殿问问,也许殿下留在那里晚膳了。”许君翔看着明浩脸上狐疑不屑的表情,心里憋闷,抬脚就走,直想出去透口气。

    明浩哼地拧起眉毛,冷声说:“你这也算是借口?父王一向独自用膳,又怎么会留哥哥晚膳?你别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吧?”

    明浩看许君翔急慌慌地要走,越发觉得可疑,伸手拦挡,许君翔气囧,不觉涨红了脸,明浩一见,更是大怒,认定他和明霄别有隐情,不然怎么会面生红晕?这几个月来哥哥对他非常疏离,再不复以前那般纵容亲近,他本想趁着明霄十四岁生辰和他和好如初,却不想连哥哥的人影都没看到,还竟然被许君翔碰了一鼻子灰,越想越气,这些天心里淤积的怒火直窜上他的喉咙,

    “许老二,你趁早别对霄哥哥痴心妄想了,就凭你的资质也想往哥哥的帐子里钻,真是自不量力!”

    “——你——!”许君翔低吼一声,转身怒视着明浩,面上血色尽失,青白一片。

    “你们都退下吧,不要在此喧嚣了。”清朗的声音忽然在殿门边响起,明浩和许君翔都惊得一跳,扭头看过去,发现明霄正倚门而站,天上彤云烈烈,火焰般的霞光从他身后照进大殿,映得他玉白的脸上,一双明眸像两丸黑琉璃般清透冰寒。

    “——殿下!”

    “——哥!”

    许君翔和明浩同时惊叫,小许倒身便拜,心里羞愤气囧,酸甜苦辣,根本分辨不出是什么滋味:——明霄,他有没有听到明浩的胡言乱语,怕他听到又盼他听到,真真是心神纷扰。

    明浩却急冲向前,本想像以往那样投入哥哥的怀抱,到得跟前,才发现哥哥竟向后退了一步,脸上浮现出冷峻淡漠的表情,明浩不禁刹住脚步,委屈怨怼地盯着明霄,

    “哥,你去哪儿了,我一直都在找你,和我回云浩殿吧,我让他们去星海阁定了许多琉璃走灯,还有飞花斋新琢磨出来的烟花爆竹,为你庆生。”明浩兴奋地说着,却越说越勉强,因为明霄只淡然地看了他一眼,就向内殿走去,雪色绫绢的袍角轻拂过许君翔的脸颊,引得小许脸热心跳,那半边身子竟有些酥麻,

    “君翔,你也退下吧,早点回家。”明霄随口嘱咐着,并没注意到小许青红不定的脸。

    “殿下,今日是你的生辰——”

    “哥,今日是你的生辰——”

    明浩和许君翔又同时叫道,继而两人气怒地对视一眼,却谁都不肯离开翔鸾殿,明霄头也不回,继续往内殿里走,

    “你们愿意留下,双福自会管饭,吃完就走吧,不送。”说着人已经闪入内殿。

    明浩抬脚就往寝殿里闯,却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双福抬手虚拦了一下,虽是虚虚一抬手,明浩却硬是闯不过那沉猛的力道,只得收住脚步,忿然盯着双福,双福咧嘴一笑,不急不徐地说:“浩哥儿还是请回吧,殿下吩咐过了从今往后都不庆生了,殿下说自己的生辰就是王后娘娘的受难日,实在无心庆祝。”

    双福的话令明浩和许君翔大吃一惊,且不说这种古怪的论调,单是从今往后都不再庆生就足以使他们心痛难耐。

    “你说什么?哥哥当真如此吩咐的吗?”明浩急问,目光像绳索似的绞住双福。

    双福眼睛都不眨一下,脸上仍带着点笑,“当真如此。”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使那一高一矮两个人都深吸口气,眼睛齐齐望向幽深的殿堂,似乎希翼能望到青鸾翩翩然的一羽身影,但珠帘锦幔层层叠叠,挡住了他们眷恋渴盼的眸光。

    第二卷:为你,揽长风,牵星飞翔! 第三十四章

    第三十四章

    暮色沉寂,寒肃的风在宫阁楼角间游荡,叫嚣着为吴山宫阙披上一层淡金,好似燃到尽头的黄杨灰烬,如此贵重,才更显凄恻。

    明浩拖着步子回到西内后方的云浩殿,一直照顾他的老内侍双成等在殿门旁,一见他孤零零,闷恹恹的身影,便心里暗叹,脸上却格外堆起迎合的笑,“殿下回来了,现在可要摆膳?”

    明浩扯下玫紫绣缎披风,一扬手便仍在双成脸上,并不理睬他便径直往寝殿里走,走到一半忽然回首,眸子微眯,一线戏谑阴沉的眸光直刺向双成,“我前些日子交代你办的事,可替我办好了?”

    双成面色一下子变得煞白,心里的哆嗦竟泛到身上,手脚都不可抑制的震颤起来。

    “……殿……殿下……这……这个……”连声音都变得晦暗微颤。

    明浩双眉上挑,一旋身儿便窜到双成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轻轻一提便把他的老骨头架子拎了起来,“你可别仗着是从小把我抱大的就敢违抗我的吩咐,到时候可别怪我不给你脸!”明浩手掌紧拧,双成脸色变得紫红,双腿猛地踢动,喉中发出咔咔的怪叫。

    明浩厌恶地一撒手,双成跌坐在地上,皱纹纵横的老脸上浮着一层冷汗,像个摔碎的冰纹茶杯,他匍匐着紧爬两步拉住明浩的袍角,那瑰丽的紫色亮缎在枯槁的手中像只濒死的翠鸟,

    “殿下,殿下宽恕,老奴,老奴已经替殿下留意了,只是……只是一时难找那么相似的,这……这可是死……死罪……”

    明浩双眼瞪圆,一伸手将双成拉起身,“我可不管死不死罪,你就告诉我办妥了没有,若是没办妥,爷我现在就赐你一个死罪!”

    “找……找到一个……只是……是已去了势的……模样也……也不特像……年龄倒是刚好十四了……长得却很是明秀……殿下……”

    明浩松开双成,摆摆手,双眼中闪出玩味的戾光,“还愣着干嘛,把他……洗干净……带到寝殿里来……”说罢,明浩便回身走进内殿,锦绣暗金的帐幔被撩起又落下,起起伏伏,像沉郁的死水中投入了一粒碎石。

    一炷香的时间不到,宽大睡塌的藕色纱幔被轻轻撩开,明浩倚在枕上,转头望去,不觉一愣,随即一伸手便将那纤细秀丽的人儿扯进帐子里,

    “叫什么呀?宝贝儿,怎么没一早就到爷的殿里来?”明浩挑起面前那瑟瑟微抖着的尖下颌,——他这下巴长得倒和大哥有几分相似,只是过于尖削了,显得有点刻薄样儿,

    “奴……奴婢双安……”跌在明浩胸前的男孩儿嗓音细润,眼睛怯怯地望定了明浩,眼波如蜜。

    明浩扭着他下颌的手一下子收紧,双安疼得一皱眉,随即又哆嗦着笑了,唇角牵扯出脆弱的纹路,明浩心头像被蜂芒刺中,又疼又麻,——双安的这双眼睛虽也是杏子样,但却烟视媚行,哥哥眼中清波如澜,从无蜜色;但是——但是,双安的笑,这个单薄到即将断折的笑,却酷似大哥,酷似这些日子里痛不欲生的青鸾。

    “……嗯嗯……”双安才轻吸了口气,水红的唇瓣便被明浩猛地吸住,含在嘴里啃噬着,双安吃疼,双眉微蹙,身子瑟缩着,却一下子被明浩推倒在榻上,死死压住,

    “宝贝儿,爷真喜欢看你皱眉的委屈样儿呢,再给爷笑一个。”说着手上使劲,身下润白的肌肤上便被拧出点点红痕,像雪地上的落梅,冰凉刺目。

    “……呜呜……爷……疼……”嘴里喊着疼,双安的脸上却浮出一个薄弱轻飘的笑。

    明浩眼神一暗,手便沿着双安惊战的身子摸了下去,但只摸了一瞬就顿住,复又在那要命之处反复揉摸起来。双安眼中闪出一丝光,在帐外烛火的映照下水色涟涟,

    “……殿下……奴婢……奴婢……”

    明浩像摸到火似的松开他的胯,只细细揉着那娇嫩的大腿内侧,“可惜了儿的,竟被去了势。”

    听出明浩话音里的意犹未尽,双安眼睛微眯,水色更盛,身子战栗地扭动,着意摩擦着明浩,“……爷……奴婢虽不能……不能……但爷却……却仍可以享乐呀,奴婢这身子尽着爷使唤呢……”说着便侧转身,翘起鼓实的小臀,将自己送入明浩的身下,

    “你这嘴儿可真会说道……嗯……”明浩一口咬住双安细薄的耳朵,舌头舔舐着耳垂上的嫩肉儿,引得双安一阵阵地轻抖,嘴里溢出低喘。明浩的身子紧紧地贴着他,疯狂地碾压挺动着,但却总不得法,额上滚出密密的热汗,

    “宝贝儿,爷我想要……要……可……”明浩懊恼地撕咬着双安,尖利的齿尖刺入白腻的脖根,一线血痕缓缓流出,

    “……啊啊……”双安惨

    花景生 bl第1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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