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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和方译刚到地下停车场,立刻便觉得有些不对,方译只来得及低声说了一句,“趴下!”就被密集的子弹打中了腹部。傅致动作敏捷地把他拖回来,一脚踹开旁边紧急求生通道的门,扶着方译迅速向地上跑。

    “操`他妈的,叶文厉敢在这儿动手。”方译低骂了一句,忍着剧痛在耳机里迅速通知情况,叫人过来。司机那组没有回应。傅致啐了一口,钻进地上停车场的中心,把方译藏在车后,掏出了自己的两把配枪。

    方译压低声音道,“薛谡在路上了……”

    傅致动作极轻地颔首,对方似乎已经摸上来,只是不确定他们的位置。傅致脱下自己的手表,向着停车场中心的空旷地带扔出去。

    “砰砰砰——”手表砸到地上的清脆声响立即引爆了刺耳的射击声,傅致凭借声音确定了对方的位置,探头连开数枪。

    但他随身配的手枪火力有限,对方的冲锋枪一阵扫射,他的右臂也中了一枪。傅致不得不躲回车后,方译脸上冷汗都快要下来了,脸色因失血开始有些泛白。傅致受了伤,只能勉强拖着他往侧门挪动。

    他和方译刚刚挪出几步,身后就传来了子弹打碎车窗玻璃的声音。傅致毫不犹豫地半弓着身和人对射,不知是放倒了几个人,那边很快没了动静。

    空气僵持凝滞,傅致并不敢掉以轻心,尽管方译已经摸到了侧门,也不敢贸然推门。傅致顾不上处理自己正在不停流血的伤口,紧张地注意各个方向的动静。

    就在子弹打到金属车身的声音又一次响起时,原本黑洞洞的停车场出口忽然传来一阵车轮急速摩擦地面的刺啦声。一辆小polo车闪了进来。还没等包抄傅致的人反应过来车里究竟是不是不相干的路人,顾念就从车窗里探出身子扫射了一圈。顾念打开车门,从引擎盖跳上车顶,两枪解决了闪避在角落里的一个人,跳下去拿枪。

    傅致拖着方译站起来,勉强把他扔进车后座。顾念装好四把枪,走过来把傅致推在副驾上,一脚油门踩了出去。

    傅致毕竟养尊处优这些年,难得受一次伤,加上血流得有点多,声音听起来透着虚弱,也不如往日有震慑力,“你怎么跑过来了?”

    顾念已经开进了市中心一栋带室内停车场的大厦,直奔顶楼。他不住地看着后视镜,还能分神回答傅致的问题,“来看傅先生乖不乖呀。”

    倒在后座的方译听见这句,眼前一黑,恨不能立刻原地消失,以免日后老板想起这一茬要杀他灭口。

    而前面的人竟然在这种时候跟傅致算起了账。顾念好声好气道,“听说傅先生昨晚和许小姐在一起。”

    说话间车已经开到了最高层,顶层天台需要徒步上去,少年踩下刹车,侧着头,像不久之前傅致曾在花房里问过他的那样,含笑问道,“傅先生想搞女人了?”

    方译听得头晕眼花。

    傅致的脸色不好看,声音是有点松动的,“她是叶文厉的人。”他说着又头疼,“让你好好待在顾叔那——”

    还没等他说完,顾念便凑上来亲他,有点莽撞激烈,牙齿都快碰到一起。傅致原本就因失血而有些昏沉,这下更觉头脑发沉。

    但这会儿毕竟不是什么谈情说爱的好时间,叶文厉的人随时可能追上来。顾念顺利堵上傅致的嘴,便立马回身打开车门,扶起方译,带着傅致往天台走,“薛谡安排了直升机,应该马上就到。”

    他简单给傅致包扎了一下,又要拿起枪去楼下堵人。傅致没受伤的左手一把抓住他,声音严厉了许多,“老实呆着,不许下去。”

    顾念回头看他,“他们追上来就麻烦了。这儿只有我没受伤……”他说着四下看了一眼,那意思很明显,天台没有什么遮挡物,要是对方追上来了,他们就是活靶子。

    傅致用力捏着他的手腕,他受了伤,力气却还有几分。顾念又不敢挣扎,只能乖乖顺顺地站住脚。

    傅致摸出手机给薛谡打电话。薛谡显然正在直升机上,风声极大,听不清说了些什么。傅致烦躁地挂断,拉着他走到背对门的角落,“你好好给我呆在这儿。”

    顾念盯着男人,他茶色的眼瞳里映出深沉的夜色和傅致苍白的脸,他伸出右手抱着傅致的脖颈,温温柔柔地吻他的唇角。

    顶楼的夜风格外大,傅致踉跄着用没受伤的左手抱紧他,却没注意到怀中人手上动作飞快,等他听到一声“咔嗒”才觉得有些不对。

    他低下头,赫然看见他右手手腕,被顾念拷上了一副手铐,而另一头正拷在天台的栏杆上。

    顾念趁着傅致还没从震惊里回过神来,飞快地吻了吻他有些发凉的唇,抽身走开两步,微笑保证道,“我很快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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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念!”眼看着人头也不回地溜进楼梯间,傅致气得牙根发痒。

    他的呼喊没有回应,楼下很快爆出一阵枪声,混杂着高楼呼啸的风声一起裹挟而来。傅致站在原地,背都有些僵直,努力分辨着那些不甚清晰的声音。直到姗姗来迟的两架直升机,发出盖过楼下动静的巨大噪音。

    探照灯光在傅致头顶交替,螺旋桨带来的疾风险些把人掀翻在地。稳稳降落后,薛谡招呼人去扶方译,自己匆忙向傅致跑过来。

    傅致顾不上自己手腕上的镣铐,沉声吩咐道,“顾念在楼下,把他给我带回来。”

    薛谡看到了那副手铐,是行动组常用的制式,他一边摸钥匙开手铐,一边答道,“是。已经有两队人从下面抄上去了,阿顾应该没事。”

    傅致面沉如水,冷声问他,“今天究竟怎么回事?”

    薛谡心里叫苦,偷偷看了一眼他老板的脸色,立马选择把顾念卖个干净,“阿顾出了机场我才知道他来了。刚会合就接到方译消息,说您这边出事了,他就……”

    就地抢了我两把枪和一辆车。这话薛谡没敢说。

    傅致勉强活动了一下手腕,站起身要往楼下去。他刚踏出几步,便有一群人众星拱月似的把顾念带了上来。

    顾念身上没什么血,大概没受伤,只是脸上多了一点和人搏斗后的潮红。他看见傅致已经被人卸开手铐也并不意外,边扬起一副天真纯情的笑,边顺手脱掉沾着灰的外套。

    风吹起他身上单薄的白色衬衫,冷白的探照灯光下,他的皮肤几近透明。之前右肩受的伤,若隐若现地袒露出来。

    视线一触到那些伤痕,傅致还没烧旺的怒气顿时灭了一半。他脚步一顿,掉头一言不发地坐上直升机,不再管那个跟在他身后的小东西。

    舱内空间狭隘,气氛不对。薛谡虽然坐在前座,但还是尽力挪远了一些,硬着头皮汇报:“根据许漪的那条短信,定位到了叶文厉那拨人的位置,正在追。”

    “该清理的几个公司和据点已经处理完毕,港口那边,我刚刚让他们动手了。”

    傅致点点头,认可了他的安排。

    而后机舱里再没有人说话,只有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直升机飞过市区,在近郊的一座别墅群附近降落。这儿才是傅致昨天真正落脚的地方。

    进了别墅,顾念安安静静地坐在卧室一角,看医生给傅致消毒、处理伤口。等医生忙活完出去了,他还呆在那个角落里不动。

    傅致靠在床上,阖眼休息片刻。卧室里静悄悄的,无人出声。僵持不多时,他终究忍不住开口叫人,“过来。”

    顾念没动,一脸无辜地继续坐在那。

    傅致睁开眼睛,紧盯着他看了半天,语气放和缓了些,又叫他,“念念,过来。”

    少年这才笑眯眯地走过来,爬上床窝到他身边,温温软软地亲他。

    这一套已经糊弄不了傅致,他把人拖开一点,给他摆脸色看。

    顾念捧着他的左手,讨好地蹭着掌心,开始和他说软话,“生什么气呀,我又没有受伤。”

    傅致左手不如右手灵便,但他本来也没打算使多少力。松松掐了一把顾念的脸,傅致严肃道,“我让你好好呆在顾叔那儿。”

    “在那儿也很无聊。”顾念见缝插针地钻进他的臂弯,不给傅致再发脾气的机会,在他身上四处点火。

    傅致拎着他后颈的衣领,和他平视:“在我身边就不无聊?”

    顾念笑嘻嘻地看着他,用力点头,“嗯!”

    一下便把男人心里那点微末的火星也给浇灭了。

    傅致今天才算明白,顾念固执,任性,目空一切,怎么样也要站在他身边,不肯退让,不肯躲在他背后。

    即便是傅致,也不能阻拦他。

    傅致注视着他,忽然意识到或许顾念远比他想象的更加倔强。

    也更加爱他。

    他的眼里的松动顾念看得一清二楚,他趁机扑上来吻他,有点不满地说:“傅先生以前答应过,不会送我走。”

    傅致知道顾念在刻意曲解自己的话,却也毫无办法。因为少年那双极美的眼睛里,正装着最珍贵的东西,满满当当地献给他看。

    鲜活浓郁,热烈温情,叫傅致甘心为此付出一切。

    他摸了摸对方的头发,温柔道,“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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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晚叶文厉又是在停车场安排人堵截,又是在傅致虚晃一枪的住处放了炸弹。傅致以牙还牙,给追击的人下了死令。于是第二天便看到消息,重景集团对外宣布叶文厉因“车祸意外”丧生。

    没了这个竞争对手,后续的合作谈得格外顺畅。几天后傅致返回老巢,除了打点一些扫尾事宜,主要的时间都呆在家里养伤。

    那一枪伤到的地方不好不坏,没什么大事,但也需要格外小心,避免磕碰。顾念难得逮到这样的机会,撒着欢儿地招惹他。

    “再过几十年可能傅先生也是这个样子。”顾念一边帮傅致穿上衬衣一边认真道,“穿衣服也要我帮忙。”

    傅致危险地眯起眼睛看他,一手把人扣在怀里,“怎么?嫌我老?”

    快满二十岁的小东西不知死活地对他笑,格外撩动人心。

    傅致按着他吻下去,慢条斯理,好像完全不把这点小过节放在心上。

    但没过多少天,顾念就知道事实并非如此。他口中的“老男人”不仅记仇,还颇为喜欢秋后算账。

    临近农历新年,傅致的伤总算好了七七八八。不用再兼任保姆的顾小少爷钻进靶场拉着人比枪玩,临近深夜才慢悠悠地晃回主卧。

    傅致人不在,大概又在隔壁书房和人谈公事。顾念洗过澡,窝在床上读一本《夜莺与玫瑰》。他英语不好,却很喜欢傅致给他解释过的这个故事,自己一个人在那翻得津津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