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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昙山站在马山镇的旧址上,仔仔细细观识推演:夏春秋当年布下一个封印法阵,怕不是为了要跟这满镇遭灾的百姓过不去,而是为了将此处的气脉完完整整封存下来——这镇上有人曾得入异境而返,夏春秋这些年,在马山中开辟了石洞,想是不止一次地回来过,反复研究此地有什么妙处。

    “我师门传承下‘众生相’这门功法,用来镇压那枚长安印,可是没留下过什么开印解封的法门,”昙山观识过后,摇了摇头,与边涌澜解释道,“他曾在此处想办法撼动过那枚印,但也只是无用功。”

    “他就那么想去那个仙境?”挽江侯嗤道,“先不提所谓仙境是真是假,一个谁都没见过的地方,怎知又比人间好?”

    “我亦不知一个没见过的地方有什么好处,”昙山坦言道,“他留下幻身在此,人已带着印往东南方向去了。”

    “你又知道他往东南方向去了?”

    “这天地之间,自有气象脉络如数不尽的琴弦……你没学过观识之法,我和你解释不清。”

    “昙山,我的身世你也知道,我父亲可言之凿凿,说是确有其事,”边涌澜翻身上马,好奇问道,“你是否觉得我和那枚印有什么牵连?”

    “……涌澜,你可怕我?”僧人随他一起上了马,侧头扫了并骑而行之人一眼。

    “我怕你干吗?”

    “狸奴总有些怕我,”昙山摸了摸趴卧在马脖子上的小兽,狸奴忙回头舔他,怕不怕放到一边,讨好得倒是很明显,“它的元神精魂便来自于印中那方异境,亦是二十六前被我师父寻得,我修这门功法,既镇着那枚印,便总让它有些畏惧。”

    “行,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还是个人,”挽江侯好笑地摇了摇头,朝狸奴伸手,“怕他就过来吧,有本侯给你做主。”

    “可狸奴与你如此亲近,总该有些缘由。”昙山看着他手闲地去揪小兽耳朵上两缕长毛,亦是摇了摇头,心说你要知道它本相是个什么样子,怕就不会如此放肆了。

    “来,叫爹。”挽江侯马术精湛,双手松了缰绳,托着狸奴往上抛了又接,倒是浑不在意地给自己找了个好缘由。

    “夏春秋!你与本王再三保证,把这印从宫中拿出来不会惹出什么乱子,可你看看现在!”

    老僧人是往东南方向去了没错,可西南之地,密室之中,却有一华服老者对着一只鹰隼怒叱,“惊动了我那侄子暂且不提,便是他身边那个小子,你以为是那么好打发的吗!”

    “所以你便莫要再派人去吓唬他,我为你训出的死士不是这么用的,”架上鹰隼竟发出人语之声,听那语气还有一丝笑意,“那位小公子性子倔得很,你也吓不住他。”

    “仙师,你的本事本王自是十分信服,也并无责怪你的意思,”老者发过了他高高在上的脾气,又似有丝心虚,称呼也变成了好言好语的“仙师”,“本王这些年来待你不薄,你可要尽快成了那桩应允过本王的好事,最好不要再横生枝节。”

    “有我护着你,你怕什么?”老僧信口笑问道,“待得度你去往仙境,一个人间帝王又能奈你何?”

    “……可是真有仙境?可是真能得长生?”华服老者听老僧笑得随意,又忍不住问了一句早问过八百遍的话,“先师不明白,本王非是有什么争权夺位的心思,若有也不会……”

    “我明白,”老僧打断他道,“我那徒儿你也盘问过很多次了,当年两界罅隙开了至多不过一刻,他却能在异界中呆上一年多,仙境自然是真的,长生自然也是真的。”

    “…………”

    “多虑无用,你且等我的消息吧。”老者皱眉不语,便见那鹰隼从架子上一头栽下,既不再作人语,亦没有了生机。

    夏春秋敛去借蛊传声之法,因身处之地与西南远隔千里,也是感到十分吃力,调息了许久,方似闲话般,问身后侍立的中年汉子:“柴午,你有没有怪过我?”

    “弟子万万不敢!”

    “哪有什么不敢,”老僧却笑了,闭目道,“那尸障中的情景你虽见不到,是不是多少也能猜出几分?你可怪我让你的家人死了都要受苦?”

    “弟子没有一星半点怪过仙师,若有……若有就叫我天打五雷轰,”如今已年届半百的柴午早不是当年那个哭哭啼啼的年轻小子,赌咒发誓完了,还要赶忙讨好道,“仙师愿带我重回仙境,弟子只有感激您的大恩大德!”

    “你这话确实没什么虚情假意,见的人多了,说的话是真是假我还是分辨得出的,”老僧含笑轻轻颔首,“但为师却还有一问,你要如实回答。”

    “您尽管问。”

    “这二十六年来,我都没有问过你,现在却想要问一问,”老僧睁开眼,边说边站起身子,回身看向柴午问道,“若是当年能选,救你的家人,与去仙境、得长生,你选哪一个?”

    “…………”

    “想好了再答。”

    “……仙,仙师,”中年汉子磕磕巴巴道,“当年没得选……”

    “哦,倒是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