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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镖管见向安来了,招呼他上桌,向安从善如流的坐下,看满桌菜肴,心下估摸着应该十之七八已经猜到镖管找他所谓何事了。

    镖管替向安满上酒,向安连忙推辞说不敢,拦下酒壶替镖管满上,才给自己酒杯倒了酒。

    “向安啊,今天我托大。”镖管喝下一杯酒,沉默片刻,向安也跟着沉默,“虽说你来我镖局时间不过几年,但是你是个怎么样的人,我老梁头自认还是看得清的。”

    向安连说不敢,和老梁头连碰酒杯,酒上头了,话就好说开了。

    “人啊,尤其是我们男人,讲究的是成家立业,要立业就得先成家,我知道,做我们这行,虽然算不上刀口舔血,但是刀光剑影还是有的,镖局里那几个臭小子难说媒,这个原因肯定有一些的。”

    “你看啊,这个镖局,我经营了数十年,这一片的人想要托镖请护,肯定先考虑我家,这些年来,自认赚不了什么大钱,但是过富足的日子还是可以的。”

    向安还是沉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老梁头有些醉了,自说自话,一直没反应过来向安的沉默。

    “我女儿你知道的,人是蛮了些,表明她识大体,大度啊。”

    老梁头和向安再碰一杯酒,老梁头已经醉眼迷蒙了,“向安,我说了一肚子的心里话,你明白吗?”

    向安站起来,跪在老梁头面前,声音铿锵有力带着不可摧的坚定,“对不起了,师傅,我心里有人,不可能娶沛依的。”

    老梁头的酒醒了大半。

    向安已经站起来,重新坐下,烛光被风吹的晃来晃去,面容在这晃着的烛光里看不真切,老梁头忽然觉得,这个不过二十四五的年轻男子,带着沉沉的沉默里有一些不知名的东西肆意的长出了触角来探视着这个让他悲凉的世界。

    这一刻,老梁头觉得,其实他看不清他。

    此后三月,向安离开了镖局,廖杰还是跟随着他,对于他来说,只要有向安的地方,不管哪里都可以,他虽然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是廖杰知道,若是可以,拼尽全力去甚至用自己的生命去帮他。

    向安拍拍他的肩膀,“想好了?跟着我走,以后可能连饭都吃不上。”

    廖杰拍拍胸脯,尚且稚嫩的脸上扬着向安羡慕的少年人才有的恣意,“不怕。”

    向安红了眼,“可能会有性命之忧,不怕吗?”

    “不怕。”廖杰握起拳头,“连沧州围场那样的日子我都活下来了,我相信,就算我不知道明天会怎么样,但是我依然保留希望,从过好今天开始。”

    向安用力拍拍他的肩膀,随手抹了一把脸,廖杰看见他脸上还有一点水迹,“你听着,以后我是你亲大哥,你叫傅追杰。”

    “好,我是傅追杰。”

    “那大哥你呢?”

    此后十二年间,向安化名傅追项,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山野村夫到新帝身边的得力心腹,一路走来风雨劫难,向安在生死线上徘徊数次,皆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数次为新帝以身犯险,助新帝登基,新帝登基后问他要什么,傅追项想了想,“皇上可以让微臣处理反贼之首的吗?”

    “哦,为何?”

    傅追项跪下,语气铿锵有声,“因为他是我的杀父仇人。”

    “可他毕竟是我亲兄长啊。”轻飘飘的一句话,砸的傅追项眼眶都红了,两人一时无话,上面只有新帝翻看奏折的声音,新帝见傅追项跪着的姿势都没有变过,放下奏折,“做的干净点。”

    傅追项重重磕了一个头,“谢主隆恩。”

    新帝秦初云看傅追项退出去了,自己坐在高高在上的清政殿,品尝这经历了九死一生,双手鲜血才得来的皇帝宝座,到底有多孤独。

    他不会忘记,七八年前的那个雨夜,傅追项翻窗找到他在驿馆的房间,问他,“你想不想当皇帝?”

    当时自己怎么答的,哦,是了,父皇现在把我们这些皇子驱离出京,回各自的封地,无诏不得入京,怎么有可能争那个位子。

    当年的自己,话都说的不利索,可三个月之后听得母妃自杀谢罪于清政殿的那一刻,自己疯了一般让管家准备快马要回京,可管家说,王爷,无诏不得入京,现在和昭仪已死,诏你入京的口谕怕是很快就会来了,不防再等等?

    听管家的话,摁奈住性子等啊等,体谅那些使者山高水远的来这里,等了半个月,又体谅父皇怕是一时忘记了,隔了几天才发诏,又等了半个月,可是,可是,快马到浙城,不过六天啊,最后听得什么消息了呢?

    母妃娘家全家被斩,上至高龄七十六的外祖母,下至不过满周岁的幼儿,罪名是叛国,秦初云那一刻崩溃了,后来囫囵病了一场,当时的太子还亲自来了一趟,为的不过是嘲笑。

    秦初云这时想起了向安,派人去找他,向安不用他找,自己找上了门,把他约在一家酒楼,他是那时才知道,身边自以为亲近的人,都是别人派来监视自己的,有父皇的,有太子的,还有其他皇子的,问向安自己凭什么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