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现代重生)嫡女闺秀第13部分阅读

    (女主现代重生)嫡女闺秀 作者:肉书屋

    “你想得太多了……”她无语望天。

    “疼不疼啊?”他的小爪子轻柔的抚过她脸上的几道伤痕。

    她皱皱眉,拿开他的手,“……还好吧,现在不是很疼了。”

    “要不,我给你施个咒,这样就不会疼了。”他对着她的脸颊吹了几口气、

    “不用、不用。”她连忙摆手。

    “希望我快些突破到飞升之境界,就能够到人间去,不必拘在这秘境之内了。我还是太弱了,不能好好保护你,才让你受这样的委屈……”他又摸了摸她没有受伤的那边脸颊,握起爪子,“为了爱慕我的少女,我一定会努力变强的!”

    “……”听了他开头几句话,她还有点儿感动,可最后这句,又让她翻了个白眼。

    她撇撇嘴,斜眼望他,玩笑道:“算你还有点良心,知道先关心我一下,问我疼不疼……我以为你会抓住难得的机会,立刻扑过来舔血呢。”

    “这个主意不错哦……不能浪费!”他听了连连点头,伸出湿漉漉的舌头,在她的伤口上舔了舔,皱皱眉,接着又吸啜了几下。

    “……你真舔啊!”伤口酸酸麻麻的,又有点疼,她倒吸了一口凉气,一把将他推开。

    小龙翻了个身,转眼间化作一位俊美无俦的少年。

    他一手支着草地,一手搭在她肩上,侧身靠在她身边,抿了抿如桃花般粉润的双唇,眉间微蹙,“一股子苦苦的药味儿,不好吃。”

    “本来就上了药嘛……得了便宜还挑挑拣拣的!”她撅嘴,用干净的帕子轻轻擦了擦沾上他口水的面颊,然后就要起身去找吃的果腹。

    “真的啊,不信你尝尝……”他拉住她的手腕,不让她起来,接着倾□,与她的唇相接。他的舌头伸进她嘴里,轻轻与她的舌尖相触……

    (其实这里真想写详细一点嗷嗷嗷~可是河蟹啊河蟹,捂脸)

    她只觉得脑子里一下子被抽空了,瞪大眼睛呆呆的望着眼前放大的俊脸,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这是……

    接吻吗?!

    她猛地推开他,发出自己有史以来最为高亢的尖叫:“啊——————”

    接着,她下意识的扬起手掌朝他挥去!

    “啪”的一下,他隽秀的脸上多了五道微红的指痕。

    “你打我……?”他伸手摸了摸发红的面颊,不敢置信的望着她,“干嘛?!丫头……我会打回去的喔!我会的喔!”

    “你还问我干嘛打你?!”她呲牙,气呼呼的瞪他,“居然占本姑娘的便宜……打你一巴掌还嫌少呢!”

    呜呜,她的初吻啊……!

    “……占便宜?”他一脸茫然。

    “你是男的,怎么可以随便亲姑娘家?虽然这儿没别人,但你这样做也太不尊重人了!”望着他不解的模样,她叹了口气,转身欲走,“算了,说了你也不懂,懒得跟你说了……”

    “怎么?”他委委屈屈的跟上去,“我只是想让你也尝尝药味啊。”

    “……算了。”这家伙本来就不是凡人,也不明白尘世间男女之防的事儿,她跟他计较,简直是自寻烦恼。况且,她也不是那种十分迂腐的古代女子。……他是她豢养的小龙,她就当被宠物啃了一口,也不算什么大事,对吧?

    “到底怎么了嘛?”他不依不饶。

    看来他又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了,她只得解释道:“……你是男子,我是女子,你不可以随便亲我摸我,明白吗?”

    “喔……”他点点头,想了想,转眼间又变回小怪龙的样子,一侧脸上的指痕犹在。

    他扑扇着翅膀,巴到她的胳膊上,“那我这样子,是不是就可以亲你摸你了?”

    “……不行!”

    “那怎样才可以嘛?”

    “……”她无语,想了一会才憋出一句话:“不以成亲为目的的卿卿我我都是耍流氓!”

    虽然不是很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但“成亲”两个字的含义他还是明白的。他歪头想了想,说道:“那我们成亲好了。”

    “你说得倒轻巧……我们怎么可能嘛?”她弹了弹他的脑门。

    “怎么不可能?”他吃疼,将她的胳膊抱得更紧了。

    “不说别的,就说你吧。”她指指他的脑袋,“你看过了三年,我都长高长大了,可你还是原来的样子。到时候我老掉牙了、满脸皱纹,你还青葱少年模样……这太不公平了,我才不干呢。”

    “这个简单啊。”他展颜,“只要我渡过这次天劫,达到飞升的境界,就会长大了……而你,只要跟我一起,自然就和我一样长寿。我也会寻许多灵丹异草给你,让你青春永驻的。”

    “不要。”她含笑摇头,“我可不想做个不老不死的妖怪啊。”

    “我不是妖怪,是仙!”他连忙纠正。

    “不管是什么,反正我不想那样啦。我希望做个普通的凡人,会长大、会变老,将来成亲生子,再看着孩子们长大,安安稳稳、悠闲幸福的过一生……”

    “那……”他低头想了想,“等我飞升后,就可以离开这儿了,到时候,我跟你到凡间去呀。”

    她听了这话,不禁有些动容,可见他那傻乎乎的模样,还是摇了摇头。

    “就这样决定啦!”他却自顾自的替她做主了,高兴的拍了她一把。不经意的摸到她胸前,他便随手抓了一把,“咦,这儿有软软的小包子,好吃么……”

    “……拿开你的色爪。”她一下拍开他的爪子。

    “又怎么了嘛?”他望着她胸前微微凸起的“包子”咂嘴。

    “……”她低头,额角暴青筋,一把将他从自己身上揪下来,然后团成一团抛到空中,趁他还未落地之际,狠狠的一脚飞踢,将他踢进池塘里。

    “滚!”

    终身大事

    她已经十三岁,在这年代已经不算小,可以考虑了。

    第二天日上三竿,莞娴还是懒洋洋的歪在床上。……托受伤的福,她不用早起请安。

    她一边心不在焉的看书,一边思考关于自己未来婚姻这个严肃的问题。

    小怪龙?

    她想起昨夜和他的一番话来。

    虽然这家伙自大、幼稚又嘴馋,可他会种菜、会做饭,还会修屋子、做家具、做胭脂,里里外外一把抓啊,几乎是无所不能的。虽然脾气不太好,但很好哄,只要说几句好话、再诱以美食,他就屁颠屁颠的去替她做事了。

    有个这么能干又贴心男朋友确实不错……可也仅限于做男朋友了,用来做丈夫嘛,总觉得他还缺了点什么……不知道有没有调教的空间呢?

    还有,如果她选择他的话,他在凡间的身份也是个问题……到目前为止,她还不知道他的来历呢,每次问起,他总是忌讳莫深。

    哎……再说吧,反正暂时老太太不会给她许配人家的。

    这还要感谢承瑛,他那回让云清观的道士胡绉了一通,她才得以有此福利。

    “……五舅爷?”

    她正想着,屋外传来召玉的声音,“咱们姑娘还没起身呢……”

    “就好了!”她连忙应了一声,唤召香进来给她更衣梳洗。

    刚想起他,他就到了?!

    莞娴看着他大步走进来,身后跟着的那老人有点面熟。

    直到见了那背药箱的小僮她才想起,这是三年前为她诊过病的崔太医。

    楚氏昨天说过让太医来瞧瞧,这么快就到了?

    “舅舅、崔大人好。”她连忙上前请安行礼。

    “……嗯。”楚承瑛微微颔首,应了一声,又看了她几眼。见她穿着单薄的衣裳,身子看上去怯弱不胜,而脸上被白布包了大半,只留下一双顾盼生辉的眼眸露在外头,更是显得楚楚可怜了。他不禁皱了皱眉,立刻吩咐崔太医给她瞧瞧伤势如何。

    “三姑娘,好久不见啦。”太医笑眯眯的揭开布条,仔细的看了看伤口,“不妨事、不妨事……老夫这儿有祖传的药膏,每日早晚抹一次,连抹十余日就好了,绝不留疤痕,也无需吃药。”

    他说着,便让小僮从药箱里拿出一个鸡蛋大的小圆瓶子来。

    召香连忙道了谢,恭敬的双手接过药瓶。

    “如此甚好。”楚承瑛这才展眉,抿了抿唇。

    “没什么别的事儿,那老夫就先行告退了。”崔太医对他欠了欠身,又向莞娴告辞。

    “有劳。”他送了太医出门,过了一小会儿,又折回她屋子里。

    莞娴打开那小瓶子,一阵清香的药味儿扑鼻而来。仔细分辨,里头大概有冰片和几种花草的成分,生肌止痛的功效应该不错。

    “姑娘,先抹点药吧。”召香卷了个小棉签儿,想要沾些药膏为她涂上。

    “……等会吧。”她摆手制止。

    她抬头,见楚承瑛去而复返,倒也不觉得意外,挥手吩咐召香和小丫头们先下去。

    不一会儿,屋里就剩下他们俩人。

    他默默的靠在门边站着,没有说话。

    她觉得好像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压着自己似的,不禁心里有点发毛。过了不知道多久,她觉得实在无法再这么沉默的对峙下去了,便站起身,干笑两声说道,“舅舅请坐吧……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为什么?”又沉默了一阵,他才沉声问道。

    “什么为什么呀?”她扯起嘴角,笑了笑装傻。

    “为什么这样伤害自己?”他朝她这边一步一步走过来,在与她距离一尺左右的地方停下。

    门外的光线投射在他身上,她被笼罩在他的身影里,让她觉得莫名的慌乱。

    “我……没有啊,是付姨娘……”她脸上讪笑,心里却暗暗吃惊。

    难道被他看穿了么?

    她极快的将整个过程思索了一遍,觉得自己虽然有这动机惹人怀疑,但行动上应该没露出什么马脚才是。

    即使有所疏漏之处,她这边的人自然不会说出去的,而付氏那边,她人走茶凉,不太可能有人会为个弃妾说话。至于她爹,应该是完全相信当时所见了,否则也不至于毫不怜惜的就下了休书。

    而老爹是唯一能说得上话的目击者,老太太即便心存犹疑,但自己儿子说的话不会不信。即便还有些许怀疑,可事情已经发生了,老太太再责怪她也没用,不如就这么揭过去。

    而楚氏呢,撵走付氏对她来说是大好事呀,结果很令她满意,过程也就不必深究那么多吧。

    那么楚承瑛,他是怎么知道的?

    “如果你不想去选秀,可以告诉我。”他声音低哑,一双深邃的眼眸定定的凝视着她。

    “我……没有……”没有证据,她决定死不认账。

    “自己有心撞上去伤痕形成的角度,和别人推撞的有所不同,我在军中待过,难道这点也看不出来么?……你和那女人面对面站着,她若是随手推你一把,你只会撞到后脑勺,怎么会伤到脸上去?!”他听了她的话,眉头紧皱。

    “……”她哑口无言。

    “你觉得,我不值得你信任?”他冷冷的问。

    “不是……”她咽了咽唾沫,对他勉强笑了笑,“告诉您,您又像上次那样帮我么?”

    他盯着她,一字一句的说:“……如果你需要的话。”

    “您能帮我一次、两次,难道还能帮我一辈子么?”她站起身,轻叹了一声,“我不想连累您……而且我已经长大了,我的事情……我想自己处理。”

    “伤害自己,就是你处理问题的方法?!”他紧握双拳,口气也变得严厉起来。

    “……要达到目的,总需要付出点代价的。”她故作轻松的浅笑了一下,不以为然的说道,“受点儿皮外伤,换回三年的自由身……不是很划算么?”

    “糊涂!”他听了这话,忍不住出言斥责,“你有没有想过,你弄成这样子,身边的人会担心你?!”

    她微张着嘴,有些意外的抬头看他,“会吗……?!”

    她来到这个世界就已经是没娘的孩子了。

    爹爹?对他来说,与诗友们吟风咏月、与同僚们应酬唱和、还有出去喝花酒,似乎都比她这个女儿重要,也就是得空时过问一下她的功课罢了。他自小养尊处优的,又有一副好皮囊,不管是外头的风尘女子还是家里的妻妾,都宠着他,他根本不懂得怎么去关心自己女儿……

    而继母,虽然待她不错,但始终不是亲娘,表面上两人相处亲密,但人都是有私心的,在利益攸关的问题上,她不敢确定楚氏一定会倾向她。

    至于奶娘和召香召玉二婢,与她朝夕相处十分亲密,在生活上她们对她的关心也是无微不至,可她们始终是下人,即便她愿意将她们当做朋友,她们也是不敢僭越。

    还有姐妹,大姐进了宫,二姐少根筋,四妹是付氏那个坏小三生的……

    苏府里人口虽不少,但想来想去,竟没有一个能够交心的对象。

    她心里为自己感到悲哀,不禁黯然。

    她幽幽的站在自己面前,就好像一株纤弱的垂柳,不堪风儿吹袭,却又不得不随风飘荡。他心里一紧,原本严厉的神色缓和了,又有些手足无措,“抱歉,我的语气重了点……我不是骂你,只是……”

    “我知道。”她望着他,缓缓点了点头,对他报以微笑。

    从他的眼神里,她可以看出,他是真心的心疼她。就像上回缠足的事一般,不管世人怎么看,她不想做的,他都会为她解决。这回选秀也是一样……只要她提出来,他就会为她去做的。

    “谢谢您……”她含笑垂眸,声音里带着些鼻音。

    “我……没什么。”他呐呐说着,不自在的扭过头去,“崔太医那儿,我会告诉他该怎么说的。你……以后不要这样了,有什么事情不方便跟你母亲提的,跟我说也可以。”

    “嗯……我知道了。”她温柔顺从的答应了,偷瞄了他一眼,只觉得心里暖烘烘的,嘴角也稍稍向上弯起了。

    面前这个人……真的是很好的男子啊。

    她禁不住偷偷的打量他,眼神扫过他的头发、他的额头、他的眉毛、他的眼睛……最后,目光落在他的唇上。

    他的唇紧抿着,趁上方正的下巴,看上去整个人显得很刚毅的样子。不过他这会儿还是有些严肃了,他笑起来,嘴边会漾起笑纹,那时候的他显得更好看些……

    ……不知道这样的唇,亲上去会是什么感觉呢?

    她迷迷糊糊的想着,只觉得脑子有些发晕,心里忽然涌起这样的念头,不禁一惊,赶紧让自己打住,觉得脸上顿时发烫起来。

    他不知道她心里闪过惊世骇俗的坏念头,只是有些窘迫,感觉脊背上凉凉的,一颗心几乎要跳出胸膛……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在这丫头的注视下,想要落荒而逃了。

    不过是个小丫头,又是晚辈,他怕她做什么……真是的。

    “我……”他哑哑的开口。

    “嗯?”她再抬头,已经是坦荡而纯洁的望着他浅笑。

    “……先走了!”

    说完,不等她回答,他就转身大步离去,好像身后有什么猛兽追赶他似的,在门外还差点和召玉撞着了。他踉跄两步,急急的与她擦肩而过。

    “舅爷怎么走得那样急?”召玉在门口转头望了望他的背影,然后端着铜盆进来。

    “不知道啊。”她耸耸肩,抿嘴偷笑,“大概是有急事儿吧。”

    这一整天,莞娴就一直靠在窗边,双手托腮,望着窗外的细雨发呆。

    姓楚那家伙,平时一定很少与姑娘家相处吧?表现……还挺可爱的。

    这会儿的年轻男子,只要家里有几个钱、有下人伺候的,即便婚前不纳妾,也总有个把大丫鬟在房里侍候着,一方面是打点针线杂务,另一方面就是给主子暖床……可是听继母说,楚承瑛都二十了,居然屋里还是没有一个婢子,这在京城豪门大族的公子哥儿中间,堪称奇葩。

    他这样,也难怪众人都怀疑他与去了封地的九皇子有不正当的男男关系。据说庆侯爷和夫人对此颇为头疼呀。

    但她知道,他不是的。

    单从条件和人品来看,楚承瑛确实是很好的夫婿人选……她脸红耳热的想。

    难得的是,他思想开明,不像苏府里的人那么刻板不知变通。而且,他很有趣……想起他平日里沉稳淡定的模样,又想想在她面前,她嚣张他就踩她、她难过他又手忙脚乱的来安慰,她就想笑。

    可是,他是继母的弟弟啊,这层关系永远都甩不掉。这年代的礼教森严,她和他之间,是不可能的。……况且,上回在庭院里听他说起过,他好像有喜欢的姑娘了。

    她送爹爹的扇套,爹爹一直系在腰上;可送给他的香囊,她却一次也没见他戴过……他对她,大概只是出于对晚辈的爱护、对没娘的孩子的同情,并没有那方面的意思吧?

    想到这儿,她一颗热乎乎的少女心,就好像被外头淅淅沥沥的春雨浇了个遍,凉透了。

    算啦……以后不想他了。

    崔太医那边大概是对老太太交代了什么,老太太没有再找大夫来瞧。

    过了半个月,她的伤势还未完全好,老太太看了,长叹一声,差人去内务府上报了病情,摘下莞娴参选的牌子。

    她脸上的伤,足足拖了一个多月,直到端午节前夕,才终于“痊愈”了。

    而此时,苏家大房也为二姑娘容娴的婚事忙了起来。

    添妆记

    二太太楚氏自然是要过去帮忙的,给大房出力的同时,自己也能观摩一下容娴的婚事准备过程,将来好给自己的两个继女操持婚事。

    这天,大太太遣人来,说是嫁妆准备得差不多了,让二太太过去瞧瞧,一块儿再商量商量,看还有什么短缺的。正巧莞娴和瑞娴都在她身边,她便将她们也一块带了去。

    莞娴瞧着那大红色、足足有三四尺长的嫁妆单子,心里暗暗称奇。

    单子上,家具有各式黄花梨的罗汉床、酸枝木的美人榻、檀木几案、柜子、箱笼、多宝格……等等零零总总的,连绣墩坐垫痰盂鸡毛掸子都一一备齐了;用具则有素三彩的花瓶、罐子,青花瓷的杯盘、碗碟,翡翠玉石的盆景、摆设,还有金玉如意、琉璃屏风、文房四宝、药材香料。八铺八盖的彩缎衾褥、鸳鸯绣枕,以及软烟罗的门帘窗帘等更不用说了,除此之外,还有田舍若干、良田数顷,陪嫁家人两房、婢子四人。

    至于新娘子的四季衣裳鞋袜、金银珠宝首饰、平日里用的胭脂花粉就更多了,长长的一大串名称,什么五福捧寿锦缎衣裳、各色彩锻织锦布料、翡翠珍珠手串、白玉包金镯子……看得莞娴眼花缭乱。还没看完呢,就被容娴拖进房去,说是让莞娴姐妹瞧瞧她的凤冠霞披,直到长辈们都商量完了,才依依不舍的放她回去。

    “啧啧……二姐姐的嫁妆可真丰厚呀。”回去的路上,莞娴忍不住咂舌感叹,“唉,这许多东西,还有那么多的衣裳脂粉,怕是一辈子也穿不完、用不完呢……真是便宜了裴姐夫。”

    “咱们家三姑娘呀,明明是个水灵灵的小姑娘,又不是账房先生,怎么就钻钱眼儿里呢?”楚氏笑着打趣道,“放心,你将来的嫁妆呀,只会比你二姐姐多,绝不会少一丁点儿。”

    “我才不呢。”她吐吐舌,戏谑道:“您到时候随便给我准备些就成,我呀,嫁过去要白吃白喝,才不让人占便宜。”

    “这是什么话?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个做后娘刻薄你呢。”楚氏在她脸颊上轻轻拍了一下,含笑说道:“小姑娘家的,就说起自己嫁妆来,也不知羞。……俗话说的好,女大不中留呀。”

    “娘,您取笑我,我可不依。”她佯装害羞。

    “呵呵……”楚氏笑着解释,“你二姐姐的嫁妆凑起来满满十二抬,说多也不算十分多,算是应例吧,也没有逾矩。……咱们这样的人家嫁女儿,可不能太寒酸了,让别家看笑话。而且若是嫁妆太薄,你二姐姐嫁过去后,在婆家也抬不起头来。”

    “总而言之,裴姐夫娶了二姐姐,可是赚大了。”莞娴撇撇嘴。

    想必裴家是拿不出那么多聘礼的,容娴倒贴着嫁过去,真是亏呀。

    嫁妆丰厚会让容娴婚后的生活好些吗?……希望如此吧,否则就太不值当了。

    瑞娴在一旁听了她们的对话,只是掩嘴偷笑。

    莞娴看了她一眼,又想起个事儿来,便问楚氏:“娘,我们姐妹俩,要给二姐姐添妆吧?……送什么好呢?”

    “这个倒没有定例。”楚氏微笑回答,“你们是自家姐妹,年纪又还小,也没那么多讲究的……不拘什么,只要尽了心便成。”

    “这样啊……”她想了想,扭头问瑞娴,“妹妹,你准备送二姐姐什么呢?”

    她是无所谓,反正自己不缺银子,送什么给容娴都好说。可是瑞娴就不同了,只有每月二两银子的月钱,时常打赏下人都不够,还不时要做点儿女红贴补。

    自己的礼若是送得重了,与瑞娴的相差悬殊,只怕她脸上不好看,故此先问问她送什么,自己的礼备得与她差不多就成。

    ……唉,虽然瑞娴的亲娘不是什么好人,可出身无法选择,瑞娴本人毕竟是无辜的,她不会真的迁怒于瑞娴。在加上如今付氏也被撵走了,长辈们的恩怨,就这么随风散去了吧。自己与她好姐妹是做不成的,平日里客客气气的,井水不犯河水,也就罢了。

    “我……?”瑞娴思索了片刻,怯怯答道:“我想绣一套花开并蒂的枕巾送给二姐姐,这样行么?”

    “当然。”楚氏含笑点头,“难得四姑娘小小年纪,就有这般好手艺……连老太太都夸你呢。”

    “娘过奖了。”瑞娴小脸微红,羞涩的低下头去。

    “我手拙,就送几个香囊、荷包之类的小物件吧。”莞娴笑着点点头。

    很快到了容娴出阁前夕,苏府的姐妹嫂子们都围在西院里,拉着容娴说话儿。

    大太太颇有些伤感,对她淳淳叮嘱了许多,“嫁人后不比在家里,凡事不可再任性了……”

    “知道了……”这个傻二姐还是乐呵呵的,“我又不是远嫁他乡,成了亲之后还是在京城里嘛,想见就能见着,你们别伤感啦。”

    到了添妆的时候,老太太那份早就算在嫁妆里了,故此没有再差人来送,二太太送的是一套点翠镶嵌和田白玉的首饰,簪子、耳坠、手镯、戒指……应有尽有。大奶奶则是依例减了一等,送自家小姑一对斗彩鸳鸯瓷瓶、一对玉薰球,还有自己做的两套衣裳。

    接下来就是她们姐妹了。

    “姐姐。”莞娴上前,送上一对香囊、一对荷包、一对扇坠络子、一对玉坠络子,花色各有不同,皆镶着五彩的缨子。

    “妹妹也没啥好东西恭喜姐姐,就送点平日做的活儿聊表寸心吧。”她谦恭说道,“希望姐姐别嫌弃才是。祝福姐姐婚后一切顺利、早得贵子。”

    “嗯……多谢。”瞅了瞅那些东西,绣工普通,花色也是寻常,容娴收下,随意的点点头。

    她知道莞娴的亲娘留下嫁妆颇多,原本以为她会挑一两件珍奇物事送自己呢,谁知却只是她自己做的小针线活儿……容娴不觉有些失望。

    这时候瑞娴也走上来,将手中的锦盒递给她,“这是妹妹的一点心意,请姐姐笑纳……祝姐姐与姐夫百年好合、多福多寿。”

    “哦?”容娴好奇的接过盒子,打开一看,里头是一双攒珠累丝镶莲花的金凤钗,色泽做工皆是上乘,不觉眼前一亮,“妹妹真有心……多谢了。”

    说罢,还讥诮的瞅了莞娴一眼。意思好像是在说:平日里我跟你那么亲近,我如今出嫁这么大的事儿,你却送些不值钱的小东西打发我,还不如走得远的四妹妹呢。

    莞娴在她目光的注视下,一下子如坐针毡。

    瑞娴不是说送绣品的么?怎么成了金钗?!她瞥了瞥瑞娴,却见她神色如常,心安理得的模样。……难道是自己听错?不可能呀,那时候楚氏也在呢。

    她又看看继母,楚氏与大太太谈笑风生,好像没注意到她们之间的暗潮涌动似的。

    ……这个瑞娴,这么玩她,是想看她笑话么?!

    她一时有些不安。

    自己手上就戴着一双金镯子,如果取下来送给容娴,这礼的分量是够了,可有瑞娴送钗在前,她这么做好像是跟着妹妹、不得不送,心不甘情不愿似的,容娴未必承她的情,别人看着她不如妹妹了再添礼,说不定也会背地里笑话她。

    想了想,她决定干脆将错就错、一错到底算了。

    于是她轻松笑道:“呀,四妹妹的钗儿真好看,姐姐我看着都眼馋呢。”

    容娴斜了她一眼,“那是……你看,四妹妹待我多好啊。”

    “三妹妹待你就不好么?”莞娴嘻嘻笑着,假装没听出她话里的刺儿,就用平日里顽笑的口吻说道,“我本来也想送些钗环给姐姐,可是觉着姐夫年轻有为、前程似锦,他平步青云也就是指日可待的事儿,到时候姐姐做了诰命夫人,可就瞧不上妹妹的小玩艺儿,若是丢在角落里积灰,又或者随便赏了人,妹妹可就伤心了。”

    “这哪能呢?”容娴听她说自己夫婿将来有出息的话语,心里喜欢得很,神色也就缓了下来。

    “所以呀……妹妹就送了些自己做的小东西了。”她吐吐舌,又笑道,“这香囊里,放的是自己培干的花瓣儿,莲花、桃花、桂花都有,妹妹早就采好了,就等今日送给姐姐呢。”

    “这么早就开始准备了?……难为三丫头有这份玲珑心思。”大太太插了句嘴。

    “没什么啦,就是记在心里了,看到花开时,便顺手采了。”她欠欠身,谦虚了两句。

    实际上,这花瓣自然是小怪龙采集处理好的,她借花献佛而已,但这些外人不得而知,自然以为她根据四时花季而采摘的,东西虽不值钱,但这份心意可就无价了。

    “小东西也不值钱,姐姐带在身边随便玩玩罢。”莞娴含笑望着容娴,接着说道,“这几年,咱们姐妹一块儿学规矩、做针线……想想真是美好的日子呀。姐姐嫁了人,可别忘了苏府的家人、别忘了咱们共度的那些时光……”

    听了这话,容娴不禁想起自己在苏府成长的种种往事,想起昔日大姐瑞娴对自己的温柔关怀、想起自己和莞娴的打闹嬉笑,终于从嫁给心上人的喜悦中稍微清醒过来,心中升起对娘家的不舍之情。

    “……多谢妹妹,咱们的情谊,姐姐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她哽咽着,将莞娴做的香囊荷包和络子珍而重之的收起来。

    又望了望自己母亲,见她含笑望着自己。她这阵子操劳自己的婚事,脸上憔悴了些,眼角的皱纹深了,头上似乎也多了许多白发……

    “……娘!”她终于忍不住扑倒母亲怀里,呜呜哭泣起来,“女儿舍不得爹娘、舍不得祖母、舍不得妹妹……舍不得苏府里的亲人……”

    “傻孩子,你长大了,嫁人了,这是好事儿,母亲十分欣慰……”大太太搂着女儿,别过脸去,悄悄抹掉眼角的泪花。

    “呜呜……女儿不孝,只会想着自己、老是不听爹娘的话,惹爹娘不高兴……”容娴抽泣着,“女儿就要嫁人了,不能再承欢父母膝下,才后悔过去没好好的孝顺爹娘……”

    “好孩子……你会这么想,说明你真的长大了。”大太太用帕子揉了揉眼睛,轻拍她的肩膀,“只要你成亲后过得好,为娘就心满意足了。……你过得好,就是对爹娘最好的孝顺,明白么?”

    “是啊,嫁人是喜事儿,可不能哭啊。”楚氏也安慰道,可自己的声音却也哑了。

    “我不想嫁了……呜呜……”容娴流泪摇头,“我不要离开你们……对了,让他入赘咱们家行么?”

    “这是说什么傻话呢?”大太太听了,又好气又好笑,“婚书都下了,哪能说改就改的?”

    “……我不管!不管啦!”容娴自以为找到了两全其美的途径,一下子站起身来。

    “咱们家又不是没有儿子,要指望你继承家业,入赘做什么呢?”大太太瞥了自家媳妇周氏一眼,哭笑不得的解释,“且不说裴家就这么个儿子,入赘是断断不许的,就算他们同意了,赘婿也是一辈子被人瞧不起……你想让你夫婿在朝中处处低人一等么?”

    “……”容娴想了想,紧咬着嘴唇,不再说话。

    “好啦,别想那么多了。”大太太握住女儿的手,给她理了理额角的乱发,又仔细的给她擦了擦脸上的泪,“你不是说了么?又不是远嫁他乡,都住京城里,你嫁了人,也可以时常来往的。”

    “可是……”容娴吸了吸鼻子,眼泪又流下来,“我还是舍不得你们……呜呜……”

    “二姑娘别哭……”大奶奶也上前安慰,“你放心,你哥哥和我,会好好照顾爹娘的……”

    “大嫂子……”容娴转头见了她,又站起身,走过去握紧她的手,“谢谢您一直这么关心我,就像我亲姐姐一样……呜呜……”

    “好妹妹……”周氏的眼眶也红了。

    莞娴开始见容娴说让裴公子入赘的昏话,还觉得有些好笑,现在见她们一家人不舍的样子,又想起这三年来和容娴的一起的日子,也有很多快乐的时光……这个生性率真、又任性的千金小姐,嫁人之后的路会走向何方呢?

    她不禁也伤感起来。

    她伤感,瑞娴便也跟着抹眼睛了。

    一时间,屋子里的女人们哭作一团。

    46、由h奔向e

    “我呸!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母女俩都不是什么好人!”

    奶娘回到屋里便骂开了,“咱们姑娘好心好意的问她,怕她丢面子,她到好,反过来不声不响的将咱们姑娘给算计了!”

    “嬷嬷,算了吧。”莞娴浅笑摇头,“左右咱们太太是知情的,我也不会吃亏……往后咱们注意些就好。”

    看来,瑞娴也长大了啊,懂得给人下绊子了……虽然手段并不高明。

    仔细想想,她这么做也并不意外。

    别的大家庶女,由正室管教长大,与自己生母反倒不亲。而瑞娴呢,在南疆七年,她和明磊两姐弟一直是由生母付氏带在身边的,与付氏感情极深,再加上付氏的言传身教,她内心想必对嫡母楚氏和自己这个姐姐都没什么好感的,不过是迫于形势要唯唯诺诺罢了。而前阵子付氏被休出府去,大概对她有所触动……这事儿是因自己而起,瑞娴将这笔账算到自己头上,莞娴不是不能理解。

    只是,她这么做,对她自己有什么好处呢?……只怕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人生在世嘛,难得糊涂,跟她计较那么多干嘛……再过几天,苏府的姐妹就剩下我和她了,就当陪妹妹消遣吧。”她对奶娘笑笑,又问道,“对了,她那双凤钗有点面熟,是付氏的么?”

    “可不是么。”奶娘点头,撇撇嘴说道,“当时她被老太太赶出去时,什么也不许带走。老爷收回原本存在她哪儿的银子,至于其他衣裳首饰,老太太和太太自然是不屑要的,就让四姑娘去收拾了……您那会儿还在养伤,老奴就没说。”

    “哦……原来如此。”她了然点头。

    “我瞧那款式,像是嫁妆里的呢……大概是付氏给自个儿的陪嫁罢。”奶娘幸灾乐祸的说道,“她当时进苏家的门,可是光身进来的,一分嫁妆也无,后来先头太太去了,她掌了家,就当自己是当家太太似的置办起来了……可惜呀,自从咱们太太嫁过来之后,她再也没机会带金首饰了。……四姑娘送啥不好,非要送这凤钗给别人呢?莫非是认为自己用不上了?真真儿不吉利。我看她呀,也就是与人做小的命……”

    “这也能看出来?”莞娴哑然失笑,“您可真够神的。”

    “姑娘别以为我老眼昏花了,我心明眼亮着哪!”奶娘不服气的瘪嘴,“您就看着吧。”

    “好、好……”莞娴笑着,随口答应。

    “恕奴婢多口说一句,四姑娘心眼不大好,姑娘,咱们以后还是对她敬而远之,好么?”召香奉茶上来。

    “嗯……”莞娴点点头,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却皱起眉。

    “怎么了?”召香连忙问,“可是茶的味道不好?”

    “不是。”她摇摇头,一手在腰间揉了揉,“大概是刚才站久了吧,腰有点酸。”

    “……只是腰酸么?”奶娘瞧了瞧她,却警惕起来,“有没有肚子疼?”

    “唔……”她将手放在小腹上,轻轻摸了摸,“这儿好像有些隐隐作痛……不过不严重啦,不用请大夫了。”

    “当然不用请大夫。”奶娘笑眯眯的,“姑娘大概是月信了罢。”

    “啊……?!”她吓了一跳。要来例假了?

    “对呀。”召香恍然大悟,“奴婢怎么没想到呢?姑娘到月底就满十四岁了,也是时候了。”

    “是呀是呀。”奶娘连连点头,又对莞娴说道,“姑娘,若是来了,您就告诉我,别怕,女人家都要经历这事儿的……这说明呀,咱们姑娘长大了。”

    “那我得赶紧去准备着了。”召香笑着出门。

    “也不一定是吧……”她红着脸嘀咕。

    可是奶娘的判断真的很准。

    第二天一早,她发现亵裤上有一小滩褐色的血迹。

    这事儿想要瞒也瞒不住,召香给她更衣时也会发现的……她忸怩着坦白了。

    召香十分体贴又善解人意,没有流露出一丝不自然的表情来。她淡定的打开柜子,取了一条布带,用平常一样的温柔声音对莞娴说道,“姑娘,我给您系上这个吧。”

    莞娴好奇的接过来看了看,这淡青色布带大约三指宽、半尺来长,两端绣有小朵的石榴花,两侧还缝着细长的带子,大概是用来系在腰间的。

    她掂了掂,感觉布带里头沉甸甸的,便问道:“这里头是什么?”

    “是草木灰。”召香随口回答着,弯下腰来就要给她脱裤子。

    “……我自己来就行了!”她赶紧退后两步,小脸红通通的躲到屏风后面,脱下亵裤,将那布带垫在两腿之间,然后将细长的带子在腰上绕了一圈,打了个活结。

    唉,在古代做女人真麻烦啊……不过草木灰有消毒作用,用它做填充物倒是不坏。

    接过召香从屏风外递过来的干净裤子换上,她这才低着头红着脸走出来,让召香服侍着给她穿上衣裳裙子,然后坐下来梳洗。

    不一会儿,奶娘得了消息便走进来了,一边瞧着她梳头,一边说道,“姑娘啊,如今您长大了,有许多事情要注意……这几天呀,您要避忌讳,除了晨昏定省,其他时候要在屋里待着,不能出门;还有,不能喝凉水、不能吃生冷的东西……”她碎碎念了一堆避忌,接着又说道,“老奴这就去告知太太……”

    莞娴硬着头皮听她说完注意事项,原以为就到此为止了,听到她这句话,又哀叫起来,“要告诉太太?”

    她不过是初潮来临,自己屋里人知道就行了,还告诉别人干嘛?

    “这是自然。”奶娘神情严谨的点点头,“您虽然不是太太亲生的,可她毕竟是您母亲,这事儿必须得禀报一声。”

    “哦……那好吧。”她无奈点头,“除了太太,可不许再告诉别人了哦。”

    “这是自然。”奶娘答应了一声,退出去了。

    召香照往常一样给她梳好了头,戴上两朵翡翠蝴蝶花儿,然后笑道,“姑娘的带子……过一个时辰换一次,不然时间长了,就不好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