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粉世家同人)燕影西斜第8部分阅读

    (金粉世家同人)燕影西斜 作者:肉书屋

    窗帘看到室外天光大亮,显然时候已经不早了。金燕西撒了双拖鞋往卫生间走,早起第一件事就是梳理个人卫生,不想金荣也跟进了卫生间。

    刚睡醒,金燕西懒得搭理他,径自刷牙洗脸,待打开衣橱要换衣服的时候,金荣还是紧随在他身后,金燕西终于忍不住了,“我说金荣,你要是有事就说,别在那跟背后灵一样的杵在我身后。”

    “哎,七爷。”金荣答应的很干脆,哈了下腰,凑到金燕西面前,用手捂在嘴边,神秘的小声说道,“七爷,小怜不见了。”

    “你说什么?”金燕西拿衣服的手一顿,小怜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七爷,昨个您过生日,府里来客多,小怜那丫头估计就是趁着人多手杂的时候,收拾东西跑了。她给大少奶奶留了封信,信里说她去追求她自己的幸福去了,大少奶奶一早派人来问七爷,您知不知道小怜可能去了哪里?”金荣在府里消息还算是灵通的,三言两语有头有尾的把事情交代清楚,尽职的站在金燕西身边,旁的一句话也不多说。

    “我哪知道,她不见了,我还是从你嘴里知道的。”小怜不见了,说是去追寻她想要的幸福生活,应该是去找柳春江了。金燕西依稀记得两人好像私奔未果,一个疯了,一个出家,是金粉里另一对比较悲情的人物。不过自他成为金燕西后,原剧的好多东西都不能作准,他也不敢过于依仗着对剧情的了解做出判断。“你问过平日里跟小怜关系好的几个下人她可能去吗?”

    “大少奶奶都问过了,还说……”金荣停顿了下,看金燕西脸色还好,硬着头皮说了下去,“大少奶奶还说,小怜平日里跟七爷关系最好,说不定七爷您知道她去了哪儿?”

    “你去跟大嫂说,就说我也不知道小怜去哪了,让人在bj城里四下找找,她一个姑娘家,能到哪去!”选了一套白色休闲服,金燕西挥挥手让金荣出去,他要换衣服了。

    金荣得了吩咐站在原地并没有离去,“还有什么事?”金燕西无奈的问。

    “七爷,您书房放着一封信,好像是小怜昨天留下的。”小怜平时对人和善,人又漂亮聪明,金府上下没有一个不喜欢她的。突然听到小怜出走的消息,金荣心里偷偷的为小怜捏了一把汗,他们这些做下人的都不是笨人,从大少奶奶说的话里,不难推断出小怜是在外面找了一个相好,跟人私奔去了。

    前几天,小怜还跟他有说有笑的商量,七爷过生日到底要送他什么礼物,今天,小怜就不见了。走的时候,谁都没告诉,让他不得不为小怜的安危担心,怕小怜年纪轻轻,上当受骗。要是七爷能帮着找找小怜,那就太好了。

    “哦,你去把信给我拿来。”金燕西想了会,没让金荣立即就去,而是问道,“大嫂知道小怜给我留了封信吗?”

    “七爷的房间向来没有外人进去,小的也没跟别人提起过。”金荣哈了哈腰,白色布褂子干净整洁,此刻脸上没有笑容,眉头皱起,看上去有点陌生的感觉。

    “恩,我知道了,你去把信拿过来,别让人看见了。”金燕西的心情也被金荣染的有几分沉重,确实,在这个年代,一个单身姑娘家,能去哪?就算她找到柳春江,两人在一起也未必是好事。

    金燕西换好衣服坐在客厅了,早有佣人把当日的报纸准备好放在桌子上,金家吃饭比较自由,赶得上时间,可以去上房跟父母一起吃,赶不上时间,也可以单独开火。

    金荣来的很快,将信递给金燕西后,两手恭立在身子两侧,一步也不离开,想知道小怜在给七爷的信里写了些什么。

    不出金燕西所料,小怜在信里讲述了她跟柳春江的相遇,相恋的整个过程,还有她不堪金凤举的马蚤扰,不想吴佩芳难做的想法。恰巧金燕西昨日生日,柳春江也是贺寿的人之一,柳春江知道小怜的处境后,坚持要带她离开金府。她知道柳春江的家里已经为他定了亲,无意给柳春江带来麻烦,所以决定一个人离开。最后她在信里多谢金燕西一直以来对她的照顾,说她会在远方默默的为金府中人祈福祝愿。

    小怜没有去找柳春江,金燕西很惊讶,这跟原著根本就不一样,不过想想自己都变成了金燕西,也就释然了。昨天在大堂,他好像是听见了柳春江的名字,不过当时没想那么多,小怜的事,说到底也是她自己的事,上次大嫂跟他说过一次以后,他也没有十分放在心上。现在人走,看着手上她留下的祝福话语,对这个善良聪明的女孩,金燕西觉得自己似乎应该帮上一帮。

    金铨金太太都是有文化知识分子,在欧洲各国待过一段时间,连带的思想作风也比国内的开化文明,金府的小姐少爷们多少都留过洋,接受西式教育思想,或多或少影响了整个府里的下人,思想也没那么保守。小怜不用说,跟在吴佩芳身边,勤劳美丽,又能识文断字,得金家上下的喜欢,也是下人中受到影响最深的人。

    金梅丽带她去参加宴会,她打扮成了金家远亲的样子与柳春江相遇,可以说两人的相识本身就是一种错误。身份背景的差距,封建礼教的束缚,不是那么容易就打破的。她能勇敢的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很好,但却不能不为这短暂幸福带来的后果负责。柳春江现在可以为了小怜,抛弃养育他多年的父母,一旦小怜色衰爱弛、新鲜劲头过去,她拿什么来保证柳春江不会抛弃她回到父母身边,不会怨恨她改变了他光明的人生。

    “七爷,七爷……”金荣轻声唤醒走神的金燕西,焦急的等待金燕西的决定。

    “你一会去警局报个案,让警局的人四处找寻小怜的下落。回来后给我查一个人的底细,姓柳,名字应该是叫柳春江,昨天来过这儿,查到了就把资料给我。另外,我让你查人的事,不要被其他的人知道,明白了吗?”金燕西把信重新叠好放进信封里,淡淡的看了金荣一眼,安慰说道,“小怜的事你也不要太操心,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选择,该回来的迟早都是要回来的。”

    “是,七爷。”金荣听了金燕西的吩咐本要转身离开,又被金燕西最后这句安慰的话感动到了,两眼泪汪汪的看着金燕西,“七爷,您人真好~~~~”

    金燕西不承认这一刻他被金荣恶心到了,你能想象得到一个满身肥肉的胖子,眯着水汪汪老鼠眼,满脸感激的样子看着你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赶忙挥退他,“行了,别恶心我了,快去办事吧。”

    打发走了金荣,金燕西接下来又去大嫂吴佩芳那里安慰了一通,劝慰大嫂放宽心,他一定会帮忙把小怜找回来的。试探性的问了一下大哥的事,得到大嫂不痛不痒的漠视,金燕西忍不住在心中为大哥悲哀了一把,放着大嫂这么好的女人不要,大哥将来肯定会后悔的。

    下午,轮到道之、敏之、润之三人过来探他口风了,在得知他暂时不会去找冷清秋,马上就要去陆军军官学校报道的消息,一起撇开冷清秋的话题,狠狠夸赞了他一番,提出去四姐道之家摆酒席为他庆祝。

    四人叫上金梅丽,一起去了道之家,四姐夫刘守华刚好不在家,单只有兄妹几人,让用人做了一桌丰盛的酒席,痛痛快快的在一起吃饭喝酒,谈天说地。其中金梅丽最小,只得到了五分之三杯的红酒,为此不停的抱怨几个在她面前使劲赞美酒的无良哥姐。

    饭后,润之提出要借用金燕西在胡子胡同处的房子,用来排练学校的校庆节目。金燕西爽快的答应了,他虽然喜欢这种bj独门独院的建筑风格,但并不是一定要时常住在那里。况且他对这件事记的比较清楚,润之最后把胡子胡同处的房子作为学潮运动的基地,在那里组织学生举行的游行活动。

    其实,只要金父不在总理这个位置上,润之想怎么做都行。生长在和平胜利的年代,金燕西心底的热血愤青思想,早被现实消磨的涓滴不胜,在一般情况下,他愿意为革命事业做贡献,但那只是在不触及他自身利益的情况下。在历史的滚滚波涛中,他无法成为扭转乾坤的那一个人,国家太动乱,个人的力量太渺小,他自认无法肩负起振兴中华的宏伟志愿。

    “老七,跟我来,嫂子找你有点事。”金燕西跟刘宝善几个分手,刚从外面回来,就看见三嫂王玉芬坐在正对大门的客厅等着她。

    王玉芬穿了件白色云绸做底,紫鹃连枝压扁的半袖荷叶旗袍坐在那里,脸上画了一个淡妆,眼底有极淡的青痕,气色看上去并不太好,人也有几分憔悴。

    “三嫂,生病了吗?脸色看起来这么差。”金燕西乖乖的跟在王玉芬后面,王玉芬对他向来不错,他也十分欣赏这种性格泼辣风趣式的女人,对她始终带着一种敬爱的心理。

    “真的吗?”女人都是爱美的,听见金燕西说她气色差,王玉芬摸摸自己的脸,进屋第一件事就是去照镜子,在镜子里看见她眼底的青痕,王玉芬忙补了点粉,看上去精神多了,这才回身面对金燕西。“怎么样,现在看上去好多了吧?”

    “是,是,”金燕西无奈的一笑,女人都是一个样,爱美爱漂亮。

    “哼,”看金燕西回答的还算满意,王玉芬轻哼一声,双手环在胸前,姿态很女王的说,“我身体好着呢,就是有病也是被你三哥气病的。不过……”

    接着话锋一转,脸上已将是担忧状,金燕西很是佩服王玉芬变脸的功夫的,情绪收发自如,调整的自然迅速。说起心中的笑意,金燕西顺着王玉芬的话问下去,“不过什么?有谁真的病了吗?”

    “是有人病了,那个人你也认识。”王玉芬边说边去瞅金燕西的神色,见他没多大反应,这才接着说下去,表情丰富,内容真挚动人,“你也知道那天秀珠妹妹在台上的事,她开始来求我的时候,嫂子并不同意她这么做。可秀珠妹妹坚持一定要让你感受到她对你的感情,瞒着她哥哥上台去演戏,她为了你什么都愿意做。我告诉她你跟那位冷小姐之间的事了,可秀珠妹妹说,只要你们还没结婚,她就还有机会。秀珠妹妹是我的表妹,她求我来帮忙,你说我能不帮吗?”

    “燕西,你知道那天秀珠妹妹回去后,她哥哥发了多大的脾气吗?表哥狠狠的训斥了秀珠妹妹一顿,还说了很多不好听的话。”王玉芬从腰间解下块帕子,朝眼眶上真真假假的按上一按,样子做的很真,气氛渲染的很好,“秀珠妹妹这段时间心里压力大,一下子就病倒了,夜里发着高烧,嘴里还喊着你的名字……”

    王玉芬说的情真切切,金燕西琢磨着,这话应该有一半以上是真话吧,情况可能没王玉芬说的那么严重,但白秀珠肯定是真的生病了。对白秀珠,金燕西真有点不知该怎么办。

    尽管冷清秋现在跟他分手了,但他拿不准冷清秋是一时气话还是真话,想着都给彼此一段时间冷静思考一下,到时候是聚是散,顺其自然吧。他心里虽然这么想,但他知道他对冷清秋的感情已经不像一开始那么浓烈了,他累了,不想无休止的付出在一个看不到他付出的人身上,如果冷清秋仍然只懂得接受而不懂得付出,那么,他会毫不犹豫的放开冷清秋的手。所以,他现在是真的没办法、也不想去接受白秀珠的感情,一段不成熟的感情已经让他够累的了,他不想再扯上另一段无谓的感情纠葛。

    王玉芬察言观色的本事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一看金燕西的表情,就知道他想要说出拒绝白秀珠的话。心里有些为秀珠的痴情愤愤不平,但她好歹也知道感情是不能勉强的,她并不看好老七跟冷清秋之间的感情,而目前她能做的就是为秀珠创造更多的机会,让老七看见白秀珠的好,这样就行了。

    “老七,你也知道秀珠妹妹的病是因你而起,我刚跟妈说了一下,一会你跟我去白家,探望一下秀珠的病情吧。”

    花 语

    “三嫂你去就好了,何必扯上我。”金燕西摇摇头,不知怎么的,他现在有点怕见到白秀珠。这个女孩的感情太激烈,他怕给不起她要的那种感情。

    “七弟,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王玉芬不悦的斜了金燕西一眼,手心手背都是肉,金燕西是他小叔子,白秀珠也是她亲表妹啊。纵然最后不能亲上加亲,可这两人打小开始就是青梅竹马,如今秀珠生了病,金燕西理当去看看。“在怎么说秀珠妹妹的心意,你也是知道的。如今,人家因为你的缘故躺在病床上,倘若你要是不知道还好,如今知道了,还不去看看,这于理也说不过去啊!”

    “嫂子,正是因为知道秀珠对我的感情,所以我更不能去。”金燕西被王玉芬逼的没辙,干脆实话实说,他要是去了,让白秀珠产生误解,岂不是害别人越陷越深。

    “这话我可听不明白,”王玉芬杏眼轻转,粉腮微怒的表情转为巧言轻笑,故意蛮横不讲理的上前拉着金燕西的胳膊,“我不管,连妈都答应我了,今天你是非得去不可!”

    说着王玉芬就要把金燕西往外拖,金燕西有所顾忌,怕一不小心伤着王玉芬,不敢对她使劲,只能哭笑不得的被她拖着前行,“嫂子,好了好了,我跟你去还不成?”

    “这就对了。”王玉芬喜笑颜开,多长了个心眼,拉着金燕西的手并不松开,生怕一撒手,金燕西就跑了。

    “三嫂,你先把手松开,让人看见了多不好。”金燕西最怕女人胡搅蛮缠,像这样的骂又不能骂,打又不能打,真是活生生的让他郁闷。

    “哟,燕西,你还怕被人看见啊,”见金燕西答应去探望白秀珠后,王玉芬心情大好,开起了玩笑。她嫁进金家的时候金燕西年纪还小,一直被大家宠着护着,平日里惯的他跟这些嫂子们没大没小,从不顾忌什么,这会到讲究起这些来了,怎能不让王玉芬拿他打趣。“好了,别磨磨蹭蹭的了,一会天都黑了。”

    金燕西无语的看着窗外明亮的阳光,这还没到正午,“嫂子,你先松手,我去房里准备点东西。”

    “你要准备什么,别是想偷偷溜走。不行,你答应了我的,今天非得去白公馆不可。”王玉芬听金燕西这么一说,手更是不会松开了。

    “去探病,肯定要带点东西,你让我就这样双手空空的去白家吗?”金燕西无奈的看着王玉芬。

    “好吧,难得你有心,这会就饶了你,我可告诉你,最多给你五分钟的时候,五分钟一到,你要是还不下来,看我以后这么整治你。”王玉芬做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放开了金燕西,指着屋里的西洋落地座钟就要开始计时。

    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金燕西这下算是见识到了。上楼回到自己房内,按铃叫金荣帮着准备东西的时候,这才记起金荣被自己打发去照看那几个铺子的生意去了。这下可坏了,他平日里屋里的贵重物品都是由金荣收起来保管的,没有钥匙,连他自己也打不开锁。

    王玉芬见金燕西很快就从楼上下来了,诧异的看着两手空空的金燕西,“你不是说是去拿礼物吗?东西呢?”

    “我想了想,还是等一会汽车经过花店,去买束鲜花好了。”没跟王玉芬解释太多,金燕西摆摆手,探望病人,送些鲜花应该也不错。

    “就知道你人懒,算了,只要你人去就好了。”王玉芬也不计较,挥了挥手中的帕子,急着拉金燕西往外走,“我早就让老李把车准备好了,我们快走吧。”

    金燕西说的买花并不是敷衍的话,坐在车内,金燕西一路都在往外瞅,偏去白公馆的一路,花店胜少。不得已,金燕西让司机老李随便找一家就近的花店,把车停下来。

    “嫂子,你帮我看看送什么花比较合适。”有求于人,金燕西恭敬的扶王玉芬下车。

    “这你可问对人了,以前五妹从国回来的时候,给我带了一本世界花语大全,我闲着没事的时候,也翻了几页,真还记得那么几种鲜花的花语。”王玉芬抿嘴一笑,让金燕西挽着她的手臂,春风满面的跟着他进了花坊。看来老七这回说的是真的了,以前去见秀珠妹妹的时候,从没见他主动提出要送什么礼物,这下秀珠妹妹收到花,指不定怎么高兴。

    “买玫瑰吧,又好看,寓意也好。”看着满花坊的花,王玉芬眼珠一转,脚步不停,直接把金燕西拉到玫瑰花架那里。

    “嫂子,你就别跟我开玩笑了。”就算再无知,金燕西也知道玫瑰的花语代表着爱情,王玉芬打什么算盘,他不用猜也知道。

    “要不,郁金香怎么样?”王玉芬见金燕西不要玫瑰花,遂指着一捧绑扎好了的红色郁金香问金燕西。

    “三嫂,我不相信你了,还是我自己看吧。”以前公司培训的礼仪课他又不是没上过,玫瑰象征爱情,红色郁金香的花语则是爱的宣誓,王玉芬选这两种花,摆明了是想把他跟白秀珠撮合在一块。

    这次,金燕西不理会王玉芬的眼光,一边挑选鲜花,一边在脑海里回忆所剩不多的花语。这时,他感到有一束目光一直在盯着自己,顺着感觉抬头望去,只见花坊的最里面,隔着一个窗户,冷清秋怀里抱着一盆百合花,正愣愣的看着自己。金燕西吃了一惊,他没想到会在这碰到冷清秋,这场景跟他第一次见到冷清秋一模一样。

    那时,他找遍了整个bj城也未找到冷清秋,偶然间走进一间花坊,侧身不经意的一窥,冷清秋站在一束百合花旁,薄雾笼罩的眼光洒在她身上,清新似百合,胜似百合。那一幕,成为金七爷脑海中最深刻的记忆。这一刻,时光仿佛回到了那个时候,金燕西嘴里下意识呢喃着冷清秋的名字,“清秋……”

    一时间,两人隔着层层花海,四目遥望。

    王玉芬没想到随便选了一间花坊,还会遇到冷清秋,瞧这场面气氛太过美好,担心金燕西毁约,一时口快,打破了眼前这份美轮美奂的场景,“老七,你挑好了吗?要不就选玫瑰花吧,秀珠妹妹还在家等着呢……”

    王玉芬的话把冷清秋、金燕西二人从深情遥望中拉回现实,冷清秋听了王玉芬的话,面色一白,也不给金燕西开口解释的机会,低着头,抱着怀里的百合花从金燕西身边跑了出去,金燕西伸手去拦,却晚了一步。只听见花店卖花小妹,追在花坊门口大声喊着,“哎,小姐,你还没付钱,小姐……”

    “等等,不用喊了,她的钱我来付……”金燕西挡住卖花小妹追出去的步子,看着冷清秋离去的背影,神情有些萎靡。

    最后,金燕西也没了挑花的心情,见柜台上有一从正等着包扎的紫蓝色鸢尾花,也不去细想鸢尾花的花语,要卖花小妹把它包扎好,付钱买走。

    “老七,你生气了?”王玉芬还不知道金燕西与冷清秋已经分手的事,坐在车上,见金燕西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心里有点胆怯。她虽然一心想要撮合金燕西跟白秀珠,但也十分估计金燕西的想法。

    “没事。”金燕西不想多说,淡淡的回了王玉芬两个字。他在想冷清秋,几天没见,她好像廋了些,她脸色不是很好,是不是也生病了。胡思乱想了一大通,直到车子停在了白公馆门前,金燕西才想起来,他跟冷清秋已经分手了,此时想再多也是枉然。

    看着眼前的白公馆,金燕西暂时丢下冷清秋带来的繁杂思绪,一切事情的起始都在这里,他莫名其妙进入金七爷躯体,看到的第一个地方就是白公馆。

    探 病

    白公馆坐落在bj东郊民巷67号,外表不似金府那么铺张大气,看起来也是富丽堂皇。东郊民巷住着的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家,其中就属白公馆地理位置环境最好,一座中西建筑风格合并的小洋楼,门前两侧镂空花纹栅栏内种满了观赏性的绿色植被,环境优美,宁静舒适。

    大概王玉芬是白公馆的常客,又或者他们认识金府的车子,白公馆门前站着的两个穿军装的守卫,尽职的在门前站岗防守,任由白公馆内的下人引领王玉芬、金燕西进入门内。

    “哎,玉芬妹妹,燕西少爷,你们可来了,欢迎欢迎。”一进门,白太太亲切的迎了上来,亲自招待两人入座,白雄起坐在沙发上,嘴里叼着一个烟斗在看报,见到二人,态度冷淡的点了下头,视线又回到报纸上去了。

    奇怪的是白秀珠,她坐在白雄起旁边的沙发上,见到金燕西二人进来,撑着滚烫发软的身子就要从沙发上站起,摇摇晃晃的对着金燕西露出一个欢喜梦幻的笑容,声音极轻极软的说,“燕西,你来看我了。”如果不是站立不住,说不定她早就跟白太太一样迎了出去,

    “坐好。”白雄起把报纸拍在茶几上,脸色冰冷,神情不悦的对着白秀珠喝斥。他快要被自己亲妹妹气死了,这金燕西有什么好的,她为了他使劲手段、放低身份去求一个心里没有他的男人,这还像是他白雄起那个心高气傲的妹妹吗?

    白秀珠嘴巴抿直,倔强的看了白雄起一眼,即便知道哥哥是为了她好,她也不愿在金燕西面前失礼。斜靠在沙发扶手上,全靠这点力气与心中不服输的信念支撑着她不要倒下。

    “白太太,打扰了。”金燕西看白雄起的态度,就知道他不欢迎自己,但为了他妹妹白秀珠不得不坐在那里。这让他想起了自己以前的妹妹楚涵,白雄起称得上是一个疼爱妹妹的好哥哥,就凭这一点,金燕西原本因为原著的关系,有些厌恶提防白雄起的心态开始有了些微转变,对白秀珠的言行,也多了一份包容。“白先生,上午好。秀珠,听说你生病了,送给你。”

    金燕西把手里那的鸢尾花束递到白秀珠面前,白秀珠捏着手帕站在那儿,忘了去接金燕西递来的鲜花,黑亮的眸子里全是不敢置信,惊喜交加,直到王玉芬提醒她,她这才从金燕西手里把花束接过来,眼睛湿润,小巧秀气的鼻子微微吸气,声音沙哑哽咽的说,“谢谢你,燕西,这还是你第一次送我花,真漂亮。”

    “都站着做什么,快坐下吧。”王玉芬喧宾夺主的招呼起了白太太、金燕西、白秀珠三人,亲切的坐在白秀珠身边,挽着她的手臂问,“秀珠妹妹,身体好点了吗?”

    王玉芬一靠近白秀珠的身旁,就发现白秀珠现在是在勉强自己站在这里,她额头、脖颈处不满了密密麻麻的细汗,身子僵直颤动着靠在那里,脸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晃晃悠悠随时都可能倒下。

    “唉,”白太太叹了口气,上前扶着白秀珠的半边身子,“哪里变好,秀珠妹妹不肯躺在床上休息,本来身子就不舒服,昨晚上我一个没注意,又让她开窗吹了点冷风,医生今天早上来了一趟,检查说要好好静养一段时间,不然容易染上肺炎,把我和你哥哥都担心死了。”

    “嫂子,”白秀珠娇声低唤,她就是不想躺在床上,一个人孤零零的。抱着手里的花,白秀珠此刻心里高兴极了,她忘了冷清秋的存在,眼里只有金燕西一个人,急着跟金燕西解释。“燕西你别听我嫂子胡说,我就是得了点小感冒,咳咳,吃点退烧药就好了,没事的,咳咳。”

    “梅香,快给小姐倒杯热水。”白太太赶忙一手拍着白秀珠的后背,一边让下人倒水。见白秀珠手里抱着花都不肯放下,觉的是她怀里这花香引起了咳嗽,小心的哄劝着,“秀珠妹妹,咱们先把这花□花瓶里,好不好?”

    “咳咳,不,这是燕西送我的,我要自己拿着。”白秀珠艰难的咳了两下,咽喉处一阵火辣辣的疼,她把花抱的更紧了,眼睛从金燕西进门开始就一直望着他,目不转睛,她感觉自己好有都没有这么看着金燕西,她想念他,疯一样的相看到他。

    “怎么咳的这么严重,医生怎么说,吃过药了吗?”王玉芬心疼的在白秀珠另一边坐下,自己的手刚碰到白秀珠的手,顿时一阵惊呼,忙用手背去试探白秀珠额际的温度,“天啊,怎么浑身这么烫,还在发烧啊,怎么就起来了。”

    白太太听了王玉芬的话,朝金燕西那边看了一眼,这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要是能劝秀珠妹妹上床躺着,她不早就劝了嘛。

    “生病了就应该到床上躺着。”金燕西见状,坐的也不在安稳,偏过头嘴里干巴巴的说道。他不敢去看白秀珠的眼睛,害怕里面流落出来的深情是他给不起的。

    “你这孩子还说这话,也不想想都是因为谁。”王玉芬白了金燕西一眼,老七这孩子也太没良心了吧。

    “表姐,”白秀珠不依的拉了拉王玉芬的手,让她不要指责金燕西,“都是我自己晚上没注意,不管燕西的事。”

    “好好好,我不说了,”王玉芬没法子,拍拍白秀珠的手。几天的功夫,白秀珠憔悴了许多,人站在那儿,一阵风仿佛就能把人吹到。也就是因为白秀珠的痴情,她才不顾在金燕西有了心上人的同时,努力的想着帮白秀珠把人抢过来,秀珠多好啊,也就老七看不清楚。

    “燕西,我最近做了几首诗,你等着,我拿给你看看,”黑亮的眸子痴缠在金燕西身上,白秀珠突然想起自己最近做的诗,从沙发上的猛的站起来,急着要把诗拿给金燕西看。

    没想到起的太快了,头晕眩眩的往金燕西的方向走了几步,眼前发黑,身子一软,人就向前倒了下去。

    “哎,秀珠……”她这一倒,把客厅里的人都吓坏了。金燕西离的最近,两步做一步的上前一把接住白秀珠,让她倒在自己怀里。近距离的接触之下,金燕西才发现,他记忆中的那个光艳四射、明媚妍丽的女孩,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憔悴虚弱。

    他抱着白秀珠软软的身躯,一时怔在了哪里。他来到这个世界,第一个见到的人就是白秀珠,按理说他应该对白秀珠最有感情,可事实并非如此。因为继承了金七爷遗留下来的情感与记忆,他顺理成章的接受了金七爷对冷清秋的感情,全心经营一段新的感情,期望能改变金粉里金冷婚姻的悲剧,却没有去考虑冷清秋是否适合现在的自己,同时也高估了自己的耐心与决心。等到碰壁次数变多,失望的次数变多,他累了,自然就想要放手了。这几天他也想明白,他今年刚满二十岁,婚姻问题对他来说还早,不用这么急就提上人生的议程。

    “燕西,快把秀珠抱回房间,表嫂,你给家庭医生打个电话,让他赶快过来。”客厅里的人一时慌了手脚,王玉芬动作麻利的上前指挥,内宅里的事,她见的多了,什么时候该做什么,她比谁都清楚。

    白雄起狠狠瞪了金燕西一眼,从他怀里抢过白秀珠,自己把妹妹抱回她房间的床上躺着,费了点力气才小心地把那束鸢尾花从白秀珠手中拿出来,脸色顿时变的更黑了,“金燕西,你离我妹妹远点。”

    白家的家庭医生来的很快,替白秀珠诊断量过体温后,老医生从随身带来的药箱里,拿出退烧药给白秀珠注射了一剂。“老爷、太太,我给白小姐打了一剂退烧针,估计白小姐一会就能醒过来了。等她醒了,让她吃点退烧药好好睡上一觉,细心留意,要是等明天早上热量还没有退散下来,病人就需要及早的送进医院,以免感冒转变成肺炎。”

    “这病可大可小,还请好好照顾白小姐的起居,切勿再吹风熬夜。”老医生是白家的家庭医生,这两天天天在往白公馆跑,看着白秀珠的病从疲累过度、精神不振变为感冒发烧,到现在几乎变成风寒,摇头叹气了一番,从药箱里拿拿出几个小塑料瓶放在床旁的柜子上,“这是几瓶退烧消炎药,等白小姐醒了,按瓶子上的要求给她服下,体温恢复正常就好了。”

    “麻烦李医生您了。”白太太再三对着老医生鞠躬,那李医生可能也习惯了白太太的多礼,神情自若,微微点头,让下人提着药箱,起身跟白雄起告辞。

    长干行

    白雄起、白太太去送老医生下楼,金燕西站在白秀珠床边,看着昏迷不醒的白秀珠,说不出此刻心里是什么感觉。

    叹了口气,金燕西注意到白秀珠枕头下有一个小本子,原想是一本书,金燕西把那个小本子从她枕头下抽了出来,靛蓝色的封皮,厚厚的一本,翻开一看,上面白秀珠一笔正楷字迹清丽飘逸的跃然于眼前。白秀珠的楷字不同于冷清秋的簪花小楷,一步一划,工整秀丽,只是她的性格学不来冷清秋的那种气质才气,本子上的诗词文章多是引用摘录,看来这是她的一本摘抄本。金燕西想到这里,把本子合上,准备放回桌上去的时候,从本子中掉出几张信笺,上面同样是白秀珠的字迹,写的却是一首首的诗词。

    “燕西少爷,您看妹妹这几首诗写的如何?”白太太上楼,见金燕西手中拿着秀珠妹妹最近才写出来的信笺,走近几步,脸上带着殷切的盼望,“妹妹知道燕西少爷爱好国文,她这段时间一直在很努力的看国文书,学做诗词。我是个粗人看不懂这些,燕西少爷,您帮着看看。”

    “哼,不知所谓。”白雄起送走老医生转回房间,见自己太太在金燕西面前殷情热切的样子,站在白秀珠卧房门口冷哼一声,懒得进屋去管,他知道自己太太做的一切是为了妹妹白秀珠,心里极为烦躁,索性眼不见为净。

    “白太太说笑了,我对诗词也只是个外行。”金燕西看着手上的这些诗词,有一瞬间真的被白秀珠的真情打动了,脸上客气社交的笑容消失,摸摸高挺的鼻梁,低头不语。

    王玉芬将白太太拉到一边,凑在白太太耳边低语,“你让他们两个单独相处一会,走。”白太太听了她的话,恍然大悟,忙不迭的拉着王玉芬的手从白秀珠的房间出去,门半开半掩着,并没有合上。

    屋里静悄悄的,空气中弥漫着淡淡鸢尾花的花香,白秀珠的睡房偏向淡雅舒适的色调,屋内家具做工精美,显贵却不失高雅,靠窗的桌上摆放这一个青花底韵陶瓷花瓶,那束金燕西送来的鸢尾花就插在其中,一从梦幻迷离的紫蓝色静静的在窗边绽放,为素雅温暖的居室平添了几分绚丽色彩。

    本子中多为一些诗词散句的摘抄,有些词句金燕西甚至还知道出处,虽然他对诗词懂得不是太多,但他看过真正懂诗词的人写出来的作品,如金铨,如冷清秋,如欧阳于坚。白秀珠的诗词自然是比不上冷清秋的,可在白秀珠略显稚嫩的笔调中,金燕西感觉自己触碰到了白秀珠的内心,那份真挚炽热的感情,这是在冷清秋清冷孤寂的诗词中无法体验到的感情。

    “妾发初覆额,折枝门前居。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十四……”素白本子的扉页第一首诗词就是李白的《长干行》,讲述了青梅竹马之间缠绵悱恻的动人爱情故事。从这首诗里,不难看出白秀珠对于爱情的向往。

    “……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合上本子,金燕西心中一片烦杂,他的心乱了。

    “燕西,燕西,你不要走,我不是故意的……”正在金燕西对窗沉思的时候,床上白秀珠发出几声梦呓,冷汗把她的额发沁湿,贴在白皙光滑的脸上,她睡的急不安稳,柳眉微蹙,神色惊慌,仿佛被人在梦中追赶,忽的惊叫一声从床上坐起,“燕西……”

    “怎么了,做噩梦了吗?别怕,我在这,我那也没去。”看到白秀珠惊慌失措的神情,金燕西头脑一热,身子自发走到床边,握住白秀珠冰冷的手,低声的安慰着她。

    “燕西,”白秀珠声音还带着哭腔,清醒过来的她一头扎进金燕西怀中,哭喊着,“我以为你走了,以为你不要我了,以为你你再也不理我了,呜呜……”

    滚烫的眼泪一颗颗直往金燕西的心口钻,他浑身僵直的拥着白秀珠,半响身子才放松下来,修长有力的手掌轻轻抚在白秀珠披肩的秀发上,无声的给予她安慰。

    “好了,不哭了,在哭就不漂亮了。”等白秀珠情绪发泄了好一会儿,金燕西从怀里稍微推起白秀珠,用手轻轻擦掉她脸上晶莹的泪水,轻声温柔的哄道。

    “讨厌,”白秀珠破涕而笑,嗔笑着握拳轻锤金燕西的肩膀,郁结多日的心情一去不复返,只要能留在金燕西的身旁,要她付出多大的代价她也心甘情愿。

    “燕西,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吗?有一次我去你们家玩,你拿一条竹子做的假蛇吓我的事吗?那时候我吓的直哭,你骗我说……。还有一次,你把你家三哥的课本拿来给我叠纸飞机,被金伯父发现……。还有我们七岁那年,要分开去上学,你不愿意,偷偷藏到我们家,让我帮着隐瞒,……。九岁的时候,……,有一年暑假,……”白秀珠靠在金燕西的肩上,神色虚弱,但精神很好,明眸欢愉,笑着回忆她跟金燕西共同拥有的童年记忆,一字一句都充满了幸福与快乐。

    随着白秀珠的讲述,金燕西眼前掠过这一幕幕的场景,一个声音在心底跟着白秀珠复述,“每次你一哭,我就会拿你最喜欢的巧克力给你吃,……有谁欺负你,我都会帮你欺负回来。……我说过会一直保护你,不要怕,有我在……”

    “……梦里花落知多少。‘记得当时年纪小,我爱谈天你爱笑。有一回并肩坐在桃树下,风在林梢鸟在叫。我们不知怎样睡着了,梦里花儿知多少。’”不知怎么的,金燕西突然想起了前世听过的一首小诗,声音低沉、充满磁性的念了出来,那些过往的记忆随着这首诗的念出,如同散落在蔚蓝湖水下的泥沙,下落的过程缓慢清晰可见,但最终会有尘埃落定的那一天。

    “燕西,这是你做的诗吗?真好听。”听到金燕西嘴里诵出一首她没有听过的动人诗句,白秀珠觉得这诗里说的仿佛就是她跟金燕西两个人的童年,心里充满了甜蜜。这是燕西特意为她作的吗?她今天真的好幸福,不仅收到了燕西送来的第一束鲜花,还得到了燕西亲自为她做的诗,如果生一场病能换来这些,那她情愿久病不愿好。靠在金燕西怀中,白秀珠感觉自己像是在梦里,她紧紧的抓住金燕西的手,任睡意再次袭来,怎么也不愿松手。

    “……”无法回答白秀珠的话,金燕西再次僵住,他最早看到这首诗,是在诗人三毛的作品中,至于时间,肯定不是民国时期了。他本想告诉秀珠这首诗不是他写的,可看着此刻白秀珠脸上幸福甜蜜的光辉,原本要张口否认的心,沉默了。

    在白家用过午饭,白秀珠被她哥哥白雄起压着上床吃药睡觉了,白太太约了几个官太太到家里打牌,王玉芬作陪,金燕西正准备起身告辞的时候,白雄起开口了,“金燕西,妮下午有时间吗?陪我去南郊球场打几圈高尔夫球。”

    “好。”不是询问的口气,金燕西略微犹豫下,点头答应,他想看看白雄起要对他说什么。如今,金铨的退职报告上面尚未批准,而白雄起的财务总长之职,位置却坐的不太稳,现在,他还有用得上金家的地方。

    南郊球场

    “我经常跟你父亲一起来这打高尔夫球,跟你却是头一次来,你挑跟杆子,我们先打几圈。”到了球场,早有人在那里准备,送上白雄起惯用的球杆与手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