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粉世家同人)燕影西斜第7部分阅读

    (金粉世家同人)燕影西斜 作者:肉书屋

    有少量的黄金,花费不少。刘宝善他们本来不赞同这笔额外开销,但经不过这位金燕西超级口才大师的洗脑技术,等看到成品的时候大呼华丽尊贵非凡,抢着瓜分了前十张金卡。这会见其他人赞不绝口的样子,摸摸自己口袋里的金卡,心里跟吃了蜜一样甜。

    待知道这金卡中真的含有黄金,不由在心中感叹金燕西的大手笔,区区一张卡片都做的如此奢华,一个个十分高兴的把卡片装进衣兜,争着抢着追问会员的福利。

    李浩然原本不屑与他们同流合污,待听到这金卡的价值,忙从沙发坐缝中找出滑落的金卡,小心的装进衣袋中,他心里清楚,要不是金润之的关系,无论如何他是那不到这金卡的人。他将金卡装进兜里,一派正经的告诉自己,只是因为这金卡做工精美,出于收藏的心里,他绝不会去那种销金纳银的下流场所。

    再说冷清秋这边,吴佩芳等人在金家的后园中开了个聚会,女眷多待在这边乘荫纳凉,喝果汁、吃点心、聊天说地。

    金燕西把冷清秋交给金家四个姐妹招待,原本就存着要她们帮忙照顾冷清秋的想法,冷清秋也是见过道之三位姐妹的,而润之因为常去找李浩然,加之最疼爱的老七喜欢冷清秋的缘故,对她比较熟,见燕西把人交给她照顾,当仁不让的热情拉着冷清秋的手,介绍给圈子里的女眷认识。

    因是金家六小姐介绍,冷清秋穿着打扮也恰到好处,这些女眷虽以前没见过冷清秋,倒也给金润之几分薄面,表现出友好礼貌的一面,但王玉芬可没这么好打发。

    “听说冷小姐今日是同舅舅一起来的,不知冷小姐的舅舅如今在哪高就啊?”王玉芬拉着白秀珠坐在秋千藤椅上,对着冷清秋发问。

    “舅舅如今在教育部门工作,只是其中一个小小的职员。”冷清秋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金家三嫂针对她,却还是十分有礼貌的回答。

    她并不认为自己舅舅职位低下,相反,她觉得自己舅舅如今在教育部门工作,是非常清高体面的工作。她却不知道舅舅这份清高体面的工作,正是由金燕西这既不清高也体面的人出面办到的。

    “哦,教育部门啊,”王玉芬拖长声音,笑着对程慧厂说,“那不是跟你们家鹤荪一样,属于光拿钱不管事的差事,真真清闲。”

    “三嫂这可说错了,鹤荪是在交通部门工作,人家宋先生是在教育部门工作,性质不一样,工作的内容怎么会一样呢。”程慧厂嘴里嗑着瓜子反驳回去,她大学是学哲学的,说话做事最喜欢跟人辩驳。

    “我听说冷小姐是燕西‘现在的’女朋友,不知识真是假?”插话进来的乌远怡,乌家的二小姐,跟她姐姐一样,打扮的十分抢眼,跟曾今的金七爷是好朋友,属于风月场上的好朋友。

    乌家二姐妹在交际场上有一个不雅的外号,叫‘咸水妹’(专指□),二人父母只是一个像宋世卿那样的小职员,但她们喜欢日夜昼夜奔走交际场中,贪图享乐,同邱惜珍交好,这回也是同她一起前来。以前在交际场上见过金燕西几次,迷恋金七爷的俊逸的外貌,出色的家世,自知无法与之婚配,但仍渴望一段露水姻缘。

    以前是因为白秀珠的缘故,只敢私下跟金七爷偷偷来往,但不久前从邱惜珍那里得知,金燕西跟白秀珠分了手,现在正与一个家世外貌并不出众的女子交往,这让她们这些在交际场上无往不利的人,怎么心甘情愿忍让。

    “乌小姐的消息极为灵通啊,”金敏之看不惯乌氏二姐妹的为人,堵上前去替冷清秋做答。

    “可是燕西之前的女朋友,不是白小姐吗?难道燕西跟白小姐闹别扭了吗?”邱惜珍并不把金敏之姐妹看在眼里,她算到白秀珠肯定乐见她们找冷清秋的麻烦,言下之意,金燕西追求冷清秋,是为了跟白秀珠赌气,并不是发自真心的。

    “你……”道之以为邱惜珍的所作所为皆是白秀珠指使,口不择言的说,“燕西早跟白小姐分手了,清秋是个好姑娘,跟燕西简直是天生地设的一对,我们家里都很喜欢她。”

    金道之的话刚说完,王玉芬坐着的藤椅一动,白秀珠从秋千上跳下来,面无表情的看了金家三姐妹、冷清秋一眼,一言不发高傲的转身离开。

    “秀珠,你别生气,我知道燕西心里还是有你的……”王玉芬赶忙追上去,冷清秋有金家姐妹护着,可白秀珠有她支持。“那个冷清秋根本就不适合燕西,燕西迟早会回到你身边的……”

    王玉芬原本以为怒气重重的白秀珠,转身自信靓丽的一笑,白皙光滑的肌肤温润如玉,盈盈发光,“表姐,我知道,燕西最后一定会回到我身边的。”

    王玉芬一愣,为什么这回秀珠妹妹没有生气,不解的问,“那你干嘛要离开?”说着就要拉白秀珠回去。

    “表姐,你快回去坐着吧,时间不早了,我要去准备准备。”秀珠灿烂的一笑,这么多天,她已经想通了,她喜欢金燕西,她不愿意放手,所以她要不惜一切代价,亲手抢回金燕西的心。

    王玉芬听了白秀珠的话,这才想起自己答应过她的事,目送白秀珠的离开,心里不经发出感慨,秀珠妹妹真的变了。转身从包里掏出一叠金卡,数一数数目,心下一动回到了聚会场地。

    “来,老七要开一家歌舞厅,办了一百张金卡,我从他那要了二十张过来,给你们一发一张,等老七舞厅开业,大家都去给他捧捧场。”王玉芬拿着那叠金卡给在场的一些,有身份地位、平日里又爱玩爱交际的女人一人发了一张,向她们讲述者金卡的好处,“……,里面是拿真金白银做的,只有这一百张,送完就没有了,拿着这张卡开业那天去,还有礼物赠送,呵呵,我给你们讲……”

    金卡一张张的发下去,连乌氏姐妹、邱惜珍都一人一张,等到了冷清秋那里,待冷清秋看向她的时候,王玉芬用手绢一拍巴掌,故意叫道声说,“哎呀,发完了,真是,老七也不多给几张,真是小气……”

    王玉芬不看冷清秋气的发白的小脸,对跟在身边的女眷们说道,“时候不早了,我们去前面吃午饭吧。”说完,拥着一群人趾高气昂的离开。

    冷清秋忍到现在,气的眼眶含泪,要落未落,她长这么大哪受过这气,定定的看着王玉芬离去的方向,几欲痛哭一场。

    “清秋妹妹,你别生气,三嫂她是白秀珠的表姐,一直希望老七跟白秀珠一起,所以才这样对你,别哭……”金润之拥着冷清秋走到一旁安慰她。

    冷清秋无限委屈悲凉的站在那里,眼泪静静的往下流,任凭润之如何安慰,一句话也不说。她此刻恨极金燕西,认为他就像乌远怡姐妹说的那样,是在玩弄她的感情,这一刻,她完全忘了金燕西为她做过多少件事,她忘了金燕西对好,只想着他的可恨,自己的可怜,一时间陷入自怨自怜的地步,什么话也听不进去。

    生日之唱戏

    “四姐,你在想什么?”敏之见道之看着冷清秋若有所思,神情怪异,遂开口问道。

    “我在想这位冷小姐跟燕西在一起,究竟是不是合适?”金道之双手抱在胸前,对自己先前的判断有了动摇。

    “难道燕西跟白秀珠在一起就合适了?”敏之不以为然,她觉得冷清秋比白秀珠好多了,脾气温和有礼貌,对人和气(???)。虽然家世方面确实比不上白秀珠,但她们金家也不是思想古板守旧的人家,再说现在都实兴自由恋爱,老七他们啊,就是自由恋爱的结果,只要是老七喜欢,她一定支持下去。

    “我跟你说不通,我去找守华去。”道之毕竟是结过婚的女人,知道婚姻之中只有喜欢是不够的,老七生长在金府这样的家庭,从小含着金汤匙出生,家里又对他百依百顺,养成了他现在自由随性的性子,跟冷清秋这样清高孤远的女子在一起,确实不太相配。

    老七从前跟白秀珠在一起的时候不觉得,等遇上一个不把他放在眼里、张相气质都很独特的女人,自然就惊为天人,陷了进去。可一旦热恋时间过去,他们之间又有什么共同语言呢,又能剩下些什么呢。

    中午,众人去餐厅吃过午饭后齐齐去了金府的戏园子中,金府请来bj有名的长春班来府里唱戏,因一早就有通传说金家三儿媳王玉芬要上台票戏,大家都十分捧场的在饭后去了戏园子。

    趁戏开场前这会空子,金燕西找了个借口摆脱一起玩乐的朋友,找到冷清秋处。他原本跟六姐商量,把冷清秋引到父母跟前坐着,以她的气质才情必然会引来金父金母的问话,然后几个姐姐坐在一旁帮着冷清秋说几句好话,让她给父母留一个好印象,最后他在过来试探一下二老的态度,见机行事。

    没想到冷清秋一个人坐在桌子的最偏角,两手拘谨的放在膝上,偏着头看楼下的风景,一言不发,并不曾坐在金铨金太太附近。小脸冷冰冰的,即便六姐张口与她交谈,她脸上也不见一丝笑容。

    “怎么回事?”金燕西拉过一旁的金梅丽问道。

    “我哪知道啊,”金梅丽摸摸自己的辫子,小巧的鼻子皱起,不满的跟他抱怨着说,“七哥,我原本以为,你是受不了秀珠姐姐的脾气才跟她分手的,没想到你现在找的这个比秀珠姐姐还要不好相处,我跟她说话,她都爱理不理的。”

    “不会吧,”金燕西诧异的看着金梅丽,换来她猛点头确认。怎么会这样,电视剧里冷清秋不是很得他这些姐妹喜欢吗?是不是发生什么他不知道的事了。左右看看,怎么不见三嫂跟白秀珠的身影,“是不是有谁,说什么不好听的话被她听见了?对了,三嫂呢?白秀珠呢?”

    “我怎么知道她之前跟谁在一起。七哥,你是不是忘了,三嫂说好了今天要上台票戏的啊,至于秀珠姐姐,我没看到她去哪了。”金梅丽假意伸手想摸金燕西的额头,被他挡下,低头吐吐珊红的小舌,俏皮的一笑。

    “父亲、母亲、白叔叔、曾叔叔,……”跟在座的长辈打了招呼,金燕西搬了个椅子坐在冷清秋身旁,小声的问,“清秋,出什么事了?”

    冷清秋看见金燕西,眼里明显高兴放松许多,但长久在金燕西面前养成的习惯,让她偏开头,不去理会金燕西,等着他过来哄自己。她哪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有心人看在眼里,对她的评价一跌再跌。

    “是不是有人在你面前说了些什么,你告诉我,我帮你出气。”金燕西想了想,只有这一个可能,他是知道冷清秋脾气的,她比较小性,文人个性清高,自尊心强,最听不得别人闲言闲语。

    按照他之前想的,他应该坐下来,好好安慰劝导冷清秋,说些好话来哄她开心,可看着冷清秋那张不言不语,面若寒霜的脸,让他忙碌了一天的心怎么也无法放轻松,转而变得开始烦躁起来。金燕西说服自己要耐心,要慢慢改变冷清秋的脾气性格,做了几个深呼吸,准备好好跟冷清秋谈谈。

    “老七,戏开台了,你安静会,嫌你三嫂演的戏不好看,自己在台下演给别人看不成。”吴佩芳看不惯金燕西在冷清秋面前,碰灰、吃力不讨好的样子,开口明嘲暗讽的让金燕西安静下来。

    这话不止说给金燕西一个人听的,冷清秋也听见了,知道金燕西的家人对自己有了意见,脸上更是高兴不起来,偏着头越发不愿意听金燕西要跟她说什么了。

    台上长春班的当红台柱陈玉芳唱完《玉台春》后,只听戏台子上一声清唱,“呀!”一个穿着青衣布褂,带着流苏假发的女子掀开帘子,小走几步甩袖站在台上,不慌不忙也不怯场的用西皮摇板节奏唱到,“用手接过番邦宝,果然是金光照满窑。走向前,忙跪倒,君王跟前,讨封号!”

    这女子声音清响,咬字清晰,跟着胡琴、拉上了倒板,拖得挺长,一举手一甩袖都带着几分风情,声音语调也把握的十分到位,立时引来台下一片哄天响地的叫好声。

    金太太带起老花眼镜,没来得及细瞅台上的人,先在旁边说了句,“怎么不是《武家坡》第一场?”因那台上之人唱的实在好,说完也没在意,继续往下听。

    这长春班最出名的戏剧要数《武家坡》、《玉台春》和《狸猫换太子》三出,其中《武家坡》更是广受这些太太小姐们的欢迎。而长春班的《武家坡》一向只唱第一场武家坡相见,这次不知什么地竟然唱起了第二场窑前诉真情。

    “三姐,你且听了!”这后一个上台扮演薛平贵的声音竟不似男子的宏厚,听起来有几分耳熟,“二月二日龙抬头,王三姐打扮彩楼前。王孙公子有千万,彩球单打薛平贵。怀抱彩球相府转,你父一见怒冲冠。前门赶出薛平贵……”

    众人正惊奇不知何故的时候,就听见金太太笑的乐不开支,指着戏台子上的人说道,“这哪是薛平贵,简直就是王三姐嘛。”

    原来,王玉芬嫁给了金家老三金鹏振,平日里金燕西、金梅丽也会喊她一声三姐,大家原以为她要扮演的是《武家坡》中的王宝钗,没想到她今天居然别出心裁女扮男装,唱起了薛平贵的角色。

    “哦,可不是老三家的。那,这唱青衣的女子又是谁?”知道是三儿媳扮演的薛平贵,难得的,金铨也跟着乐了几句,指着台上扮演王宝钗的女子问。

    “哟,那不是秀珠妹妹吗?”大嫂吴佩芳眼睛比较尖,仔细看了几眼,发现戏台上正半跪在那里做接旨状的人,居然是白秀珠。

    “这丫头,尽胡闹,也不跟我说一声。”白雄起这会也看出来,心里虽然生气秀珠的胆大妄为,面上却呵呵一笑,嘴里对自己妹妹出色的扮相很是赞叹。

    “雄起,你别怪秀珠妹妹,她跟我商量过,她做这一切都是为了燕西少爷……”白太太对自己丈夫很是了解,知道他心里越生气,表面笑的就越温和,显然丈夫这会对秀珠妹妹的所作所为,是真的动了怒。

    白雄起大了白秀珠整整十二岁,加上白家夫妇两人成婚多年都未有子,两人更是把白秀珠当掌上明珠一般宠爱。白雄起只有白秀珠着一个亲妹妹,因为平日里多忙于工作,对秀珠更是有一种亏欠的心理。白太太知道丈夫的心结,所以对丈夫的亲妹妹更是疼如己出,甚至还远远超过了白雄起这个哥哥。这会知道白雄起生白秀珠的气了,忙开口解释。

    又是金燕西,白雄起狠狠的瞪了金燕西几眼。他白雄起的妹妹又不是没人要,既然金燕西都跟他妹妹分手,她用得着这么低三下气的去讨好人家吗?真是气死他了。

    不管楼上的人在想什么,王玉芬做虚扶状上前,接着唱下去,“三姐不要跪面前,有一个缘故在其间,西凉国有一个代……”

    “你与我带了什么好东西来了?”白秀珠口里唱着戏词,心里想的却是金燕西,她与这王宝钗何其相似,一个苦守寒窑十八年,一个爱着金燕西十几年,都是为了一份感情苦苦坚守、苦苦执着,可不同的是,王宝钗最终等来了薛平贵,纵然是效仿娥皇女英,可她呢,她能跟人分享金燕西的爱吗?想着想着,一行清泪从她脸上流了下来。

    “秀珠,秀珠……”王玉芬看了心里着急,借机上前小声的唤醒白秀珠,遮掩着让她擦去脸上的泪水,面带担忧的往下唱。“你且听了。西凉国有一个代战女,她保孤王坐银安。”

    “西凉国有一个女代战,她为正来奴为偏。”白秀珠擦了脸上的泪水,不想这句话一唱出来,脑中马上就想到上午在门口见到的金燕西、冷清秋两人的场景,不由悲从心来,泪水更是止不住的往下流,她低垂着脸,竭力稳住颤抖的声线,不让台下的人听出异常。

    “这这这……”白雄起气的几乎说不出话来,这还是她那个明艳照人、光芒四射的妹妹吗,连为侧为妾的话都说的出来,虽然只是一句唱词,可他知道,白秀珠是真的这么想过。

    金铨夫妇也怔住了,没想到白秀珠这么委曲求全,到底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即使他们再喜欢金燕西,也不愿白秀珠这般委屈自己。金铨当即表态,“雄起,你放心,这件事之后,我会让老七给你们家秀珠一个交代的。”

    “没想到秀珠妹妹居然甘愿这样付出,这天下大抵是女子痴情、男子薄幸的多啊!”程慧厂忍不住也开口替白秀珠讲话,她边说边拿眼角看金燕西,话里意有所指。

    “话不能这么说,又不是老七的错,”金润之强硬着帮金燕西辨白,可张嘴出了这句话后,怎么也说不出其它道理来。

    台上还在继续,“说什么她为正来你为偏,你我夫妻还在先。孤王有日登宝殿,封你昭阳掌正权。”

    “谢、谢、谢……”一个谢字在白秀珠嘴里重复多遍却不见后文,白秀珠怎么也道不出个谢意来,心里万分压抑与苦闷,她原本以为她可以笑着唱完整出戏,可现在才发现她做不到,她真的做不到。

    眼泪在眼眶中滚动,白秀珠嘴唇颤抖,语不成调,王玉芬实在不忍心看下去了,忍不住用力一甩袖子,惊叫到,“哎呀,我记不住词了,不唱了,不唱了……”

    说完,忙侧着身子挡在白秀珠面前,扶起失态的她退下舞台。

    楼上在座的没有一个开口,白雄起脸色黑的吓人,金铨夫妇看着坐在那里的金燕西、冷清秋,也不好意思当着这么多外人开口说什么。

    “总理阁下,恕在下无礼,白某先行告辞了。”白雄起哗的一下站起来,牙咬双手抱拳跟金铨告退。转而对着白太太喝斥道,“还站这做什么,还不去把那个丢人现眼的东西领回家去。”

    白家人走后,金铨夫妇也没心情再听戏了,挥退这些小辈,让他们自己玩乐去。

    生日之分手

    戏台子上又敲锣打鼓又上了新戏,金家一行人四下散去,冷清秋面对眼前这个尴尬的局面,如何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她坐在人走茶凉的桌前,心里十分气闷,却找不到发泄的地方。她不理会还陪在她身边的金燕西,一句话也不说,冷着小脸在场中找到,喝的醉熏熏、正跟人叙话的舅舅宋世卿,拉着他要求立即返家。

    发生了这样的事,金燕西的心情也极为复杂,白秀珠在戏台上哭泣的样子总是在他的眼前出现,连带的,那些属于金七爷与白秀珠的过往记忆,也开始慢慢在他脑海中翻腾浮现。一边是冷清秋,一边是白秀珠,即便他在不想伤害白秀珠,可他告诉自己,他现在选择的恋人是冷清秋。

    让金荣安排车子先把宋世卿送回冷宅,他跟在冷清秋身后,开口想跟冷清秋解释些什么,可张嘴后,却发现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清秋,你生气了吗?”

    冷清秋径自走她自己的,没有回答。

    “我先送你回去,等有时间我们好好谈谈,家里还有不少客人,我不能离开那边太久,你知道的……”今天他是主角,他这个做主人不能离开太长时间,要是被金铨知道了,肯定会招来一顿责骂,进而加深他跟冷清秋的阻力。稍微安抚了一下冷清秋,金燕西招手叫了一辆洋车,“清秋,来。”

    “谁要你送了,我自己又不是没长手长脚,你自然回去招待你的贵客,看你的戏去,何必粘在我身边。”冷清秋的情绪一下子爆发了,将金燕西往外推,她心里十分委屈。想到在金府,金燕西三嫂说的话,金铨夫妻的态度,她感觉今天的自己就像一个笨蛋,为什么要去参加金燕西的生日宴会,为什么要坐在那里受人嘲弄,为什么要拿自己的自尊放在那里给别人踩在脚下。

    金燕西一不留心被推了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看了脸色不喜的冷清秋一眼,没跟她计较。“我是真的不能离开太久,到底怎么了,是因为刚才那场戏的原因吗?你完全不用放在心上……”

    “你叫我怎么不放在心上,我不是因为刚刚那场戏生气,是对你感到生气。”冷清秋醋意非常大,今天在金府看到的乌氏姐妹、邱惜珍、白秀珠,无一不在提醒着她,金燕西有多么花心,他的感情是多么的不可靠。

    金燕西听了冷清秋的话,苦笑一声,摸摸鼻子,觉得自己很无辜。这都是金七爷以前遗留下的感情问题,为什么要把帐算到他的头上,白秀珠对他有情不假,但他已经选择了冷清秋,再说今天的这一幕又不是他策划出的,为什么每个人都觉得错的是他。“要是我说,我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信吗?”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冷清秋被金燕西的话问住,是呀,今天的局面也不是他有意安排的。但想到今天在金家受到的羞辱,她的自尊被人踩在脚下,她的感情被人拿来谈笑,她觉得自己忍受不了这一切。既然他有一个更爱他的女朋友,何必要退而求其次选择她这个小门小户人家的女儿,玩弄别人的感情很有趣吗?“你要是觉得她好,你可以去找她呀,何必缠着我不放?”

    “我什么时候说你不如她好过,白秀珠是很好,但我喜欢的人是你,想要在一起生活的人也是你。”金燕西烦躁的抓抓短发,他不懂冷清秋为什么会这样想,他从来没有在冷清秋面前提起过白秀珠,甚至他成为金燕西后,从没有主动找过白秀珠。他为冷清秋所做出的努力,难道她都看不到吗?“我喜欢你……”

    “啪……”金燕西话刚说出口,冷清秋当街扇了他一个耳光,“你住口,谁要你的喜欢,谁知道你对多少人说过喜欢,”冷清秋一听金燕西承认白秀珠好,其它的话再也听不进去,冲动之下伸手打了金燕西一个耳光,鄙夷的开口,“我最瞧不起你这种花花公子,见一个爱一个,只会玩弄别人的感情,你说你喜欢我,可是你的这份喜欢,让我觉得恶心。”

    冷清秋话一说出口,心里就后悔了,知道自己话说的太重,太难听,可她在金燕西面前,已经习惯了金燕西对她的百依百顺、百般退让。她双手紧张的捏着裙摆,白皙小巧的脸倔强的高高昂起,一双秋水般透彻明亮的眸子,忐忑不安的等待金燕西的低头认输。

    她不想承认,她被白秀珠的所作所为打动了,她心中升起了一种奇异的愧疚感,一方面觉得自己抢了别人的爱人,对不起白秀珠。另一方面,她又无比的憎恶金燕西,都是他辜负了一个又一个的女子,才害得她们如此伤心难受,谁知道她又会不会是下一个被辜负的人呢?

    她从来没有想过,正是她给了金燕西一步步接近她的机会,而没有拒绝,也没有想过,为了得到她的感情,金燕西为她付出了多少的努力,更加没有想过,今天来金府,金燕西是想把她带入到他的生活中来。她的世界永远只有一个小小的自己,自尊且自傲,既不想被人瞧不起,也瞧不起任何人,带着偏见的眼光去看每一个人,在感情上只想接受金燕西的不断付出,而忘记自己也需要付出回报来维持这段感情。

    金燕西突然挨了一巴掌,心中的怒火比不上此时的失望。他被冷清秋的话打击到了,双拳紧握,肤色泛白,脸色难堪,眼神冰冷无光,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真心付出,居然会让人觉得恶心,遭到鄙夷。突然来到这个时代,成为一本书中的悲情角色,这些都不是他能控制的。在知道他就是金燕西后,他是真的动了跟冷清秋在一起的念头,所以才会花那么多心思去接近、追求冷清秋。

    他知道剧情,但他不想被原著的剧情左右他的人生,控制他的婚姻,他选择冷清秋,一方面是因为金七爷在他身体里遗留下的强烈情感,另一方面,未尝没有改变结局的想法。

    在这之前,他对自己充满了自信,相信凭借对未来许多事情的先知,他有能力通过他的努力,避免金冷婚姻的悲剧、金粉世家的毁灭,在这个陌生的时代,找到自己的人生定位。

    只是经过今天这一场戏,一句话,他发现自己之前的所有努力,完全被人无视了,顿时心中弥漫着深深的无力感,对冷清秋的失望,对感情的疲惫,对事业的劳累,种种无形的压力压的他快喘不过气来。他也只是一个人,渴望高兴的时候有人能一起分享喜悦,难受的时候能有人安慰受伤的心灵,孤单的时候能有人相依相伴,前进的时候能有人风雨共进。

    现在,他是真的累了,金燕西看着冷清秋,重生的种种在眼前回现,初见冷清秋出现时的欢喜,决定继承对冷清秋感情时的认真,一次次精心筹划的追求行动,一次次对冷清秋任性倔强的退让,种种情感交杂在一起,欢喜、失望、生气、惆怅、难过,最终归为平静。

    “既然我的喜欢让你觉得恶心,那么,从今晚后,我会一点一滴收回对你的喜欢,退出你的生活,不会给你带来一丝一毫的困扰。”金燕西最后一次伸手抚过冷清秋的秀发,笑的很温柔。他还是喜欢冷清秋最初的样子,就像一个长辫子精灵,给人以美好纯真的感觉。

    也许他们真的不适合,不是因为悬殊太大的家世,也不是因为彼此的感情,只是因为不适合。此时,金燕西的脑海中突然想起一句诗,‘人生自是有情痴,此事不关风和月’,他跟冷清秋之间,大抵就是这样了。

    看着笑的分外温柔的金燕西,冷清秋心里一片冰冷,内心充满了恐慌,她抓不住任何一样东西来留住眼前这份温暖,她不明白这一次事情怎么没有按她所想的那样进行。

    以往不管她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金燕西他都不会在意,尽管有时会使气离开,有时会说些狠话,但金燕西的眼底始终可见,对她的无限温柔与包容,最后,不管对错,金燕西会先跟她道歉,使劲各种浪漫的手段哄她开心,而她也会一次一次的原谅他,重归于好。只有这次,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为什么她的心这么慌……

    冷清秋微微抬起手,试图抓住渐渐后退的金燕西,想要收回先前说出口的话,但她的面子与自尊告诉她,不能开口,要等金燕西先在她面前服软,到时她才能原谅他。

    整条大街上的人都离她很近,只有金燕西,离她越来越远。

    教 导

    “燕西,回来了,你跟冷小姐谈的怎么样?”敏之看着金燕西送冷清秋出门的,时刻关注着门口的情况,让下人看见燕西回来就告诉她一声。待看见金燕西右边脸上的巴掌印,金敏之气坏了,“燕西,怎么回事?是她打的吗?她怎么能打你?疼不疼……”

    说着用手去摸金燕西脸上的掌痕,心疼急了,从小到大,家里那个人舍得碰他一个指头,现在一个外人都能欺负到燕西头上去,不禁生气了,指着金燕西说,“你也真够出息的,不就是一个女人吗?白秀珠对你那么好,你都看不上人家,现在偏偏找了一个脾气这般的人回来,你把人家当成宝一样护在手心里,看看人家……”

    “好了,五姐,你先少说几句,”润之心里也很心疼金燕西,但她觉得冷清秋不是一个这么任性无理的人,老七又是一个混人,说不定是老七说错了话,人家姑娘气不过才打了他。好在她跟敏之守在门口,润之拉着金燕西往自己房间去,“走,先去我房里坐坐,别让爸妈看见了。”

    “六姐,少擦点,大约能掩饰一下就行了。”进了金润之的房间,她二话不说的把自己按在梳妆台前,拿起女人用的香粉,开始往自己脸上扑。香粉呛的金燕西连连闪躲。

    “你再乱动,粉没扑好被爸妈看出来我可不管。”金润之没好气的捧着金燕西的脸细看。“我说老七,你到底对冷小姐做了什么,人家打了你一耳光?”

    “就算是老七说错了话,做错了什么事,她也不能动手打人啊!”敏之坐在润之的床上,心里仍是愤愤不平。原本以为冷清秋是个好的,没想到脾气跟白秀珠一样坏,起码人家白秀珠今天为燕西做的一切,大家都看在眼里,感动在心里。而她呢,来参加老七的生日,寡寡淡淡的送出一本诗集,还一副给老七多大面子的样子。虽然金家不是想图她一份礼物,可今天来客众多,又都是有身份的人,她就这样,连最起码的表面工作都不愿意去做,她今后还怎么跟老七在一起。

    “她跟我分手了。”金燕西不想多提,其实冷静下来,金燕西发现自己并没有如何伤心难过,心里顶多有点感伤惆怅,内心深处甚至还有一种释然的感觉。

    敏之、润之瞬间安静了下来,互相看看,从彼此的眼中不难看出她们对金燕西的担忧。认为金燕西现在在她们面前时强颜欢笑,而她们刚刚还在燕西的伤口上撒盐,他现在心里一定非常难过,金燕西对冷清秋的感情,她们都看在眼里,要是自己付出了那么多,换来的是一句分手,她们心里必然也不好过。

    “老七,冷小姐为什么要跟你提分手,是因为白秀珠吗?”敏之的意思是她们出去,让金燕西一个人静一静,润之不同意,她担心老七一个人在屋里胡思乱想。坐在金燕西身旁,帮他找冷清秋分手找原因,在润之看来,只要找到原因,好好解释,弟弟跟冷清秋还是会在一起的。

    “我不知道,也许是,也许不是。”金燕西其实也想一个人静一静,冷清秋突如其来的分手,打破了他关于未来的很多设想。他有股想要吸烟的冲动,但碍于两个姐姐还在房间,他手指微动,放弃了这个举动。他想他需要时间来思考,也许原剧中是对的,冷清秋不适合金燕西,也不适合他。

    “要我说,这冷小姐脾气也真够大的,老七对她那么好,她还不知足。”敏之愤愤不平,有心劝金燕西就此跟冷清秋断绝往来,又怕他仍然喜欢冷清秋,放不下她。“况且老七跟白秀珠之间早已成为过往,白秀珠今天的举动,谁能料的到啊。”

    “行了,五姐、六姐,你们不要再说了,这件事以后再说。客人都还在下面,我们几个失踪太长时间也不像话。”对着镜子看了看右脸,确定遮盖的差不多了,金燕西把敏之、道之推出房间,自己也跟着下了楼。

    下楼跟着一起看了几场戏,聊聊天,接着送走那些有身份地位的叔叔伯伯,最后剩下的是几个平日常在一起玩的朋友,东南西北的聊了会天,在晚饭前也纷纷告辞离开了。

    晚上,金燕西在上房跟金铨、金太太一起用过晚饭,金铨把金燕西叫到书房,他手里拿着白天冷清秋送的诗集,径自坐在那里翻开,并不理会站在一旁的金燕西。

    这本诗集怎么回到金铨手中,金燕西在心里小小的纳闷了一下,随即又想到冷清秋给他的一巴掌,微微侧了侧身,挡住被打的右脸,金铨不会神通广大到连这一巴掌的事都知道了吧!

    看了半响,金铨和上诗集,随手把它丢在桌子上,做出评论,“这字写的看着还不错,就是少了几分大气,有点小家子气,口吻也有些衰败,不像你们年轻人的笔调。”稍微评论几句后,金铨看着金燕西问,“这姑娘就是你相中的人?”

    金燕西沉默不语,不知该不该把事情告诉给金铨。也是,上午才把人领到家里来,下午就跟人闹分手,还被甩了一个耳光,这事他怎么好意思跟金铨说出口的。

    “古人云,诗言志,大块之噫气!从一个人的诗里,可以看出这个人的个性。说句你不爱听的话,我看这姑娘和你并不适合。”金燕西追求冷清秋的种种行为,金铨都从金太太那里知道了,什么利用权势混到学校去当老师,租了房子只为接近那个女生,为了那个女生打架学诗,为了那个女生花费心思,所作所为在他看来,没有一样是好的。

    他说冷清秋不适合金燕西,倒也不是因为看不上冷清秋的门第,而是以一个文人的身份来思考的,自家儿子是什么德行,他很清楚,虽然近来金燕西的行为有所转变,但俗话说的好,龙配龙,凤配凤,有多大的脚穿多大的鞋,这两个人价值观、人生观的迥异,决定了他们在一起的差异。

    见金燕西不语,金铨叹了口气,“你不要以为我说这话是为了干涉你的感情自由,但有些时候一时的喜欢并不能长久,若是因为冲动在了一起,那以后只会给双方带来更大的灾难,到时候后悔都晚了。”金铨说道这的时候,不知想到了什么,神情凝重、悠远,有一种淡淡的哀伤与惆怅。本来还想跟金燕西说说白秀珠,此时也没了心情。

    从抽屉里拿了一个信封出来,递给沉默不语的金燕西。

    金燕西当着金铨的面打开一看,跟早上收到的信封一样,里面装着一张一万块的支票,金燕西面上做出惊讶不解的样子,抬头看着金铨,“父亲,您这是……”

    “哼,”对金燕西的表情还算满意,金铨轻哼了声,往背后的椅背一靠,慢条有理的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最近手头紧,在四处借钱吗?听说你跟刘宝善、孟继祖他们几个准备开一个歌舞厅,哼哼,初生的牛犊不怕虎,你以为生意就那么好做的,不自量力,当心到时候赔你的哭都来不急。我像你那么大的时候,……”

    跟以往教训金燕西一样,金铨说出目的前总是先一通教训,等他说够了才会进入正题,“你跟人合伙做生意,我不想管,但是借钱借到你几个嫂子头上,是怎么回事?人家存几个私房钱不容易,这一万块你拿去用,但你嫂子她们的钱要还回去。我这一万块钱也不用你还,但是到今年年底前,你每个月的月钱就没有了,而且你还要向我保证,年底不能再闹亏空,你做的到吗?”

    “谢谢父亲,我尽量保证年底不闹亏空。”金燕西一时高兴过了头,言语有些轻浮,被金铨瞪了一眼后,老实多了,解释道,“做生意,有赚有亏,我也不能保证生意就一定挣钱。”

    “未言胜先言败,你说你还有什么出息,就算去了军校也是丢我金家人的脸。”金铨被金燕西的话气的吹胡子瞪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金燕西在金铨面前很能装模作样,低垂着头,做出一副聆听教诲的样子。但很快迅速的抬起头,惊喜交加的看着金铨,“父亲,您的意思是说,您同意我去陆军军事学校了?”

    自从上前跟金铨交代了,自己想去陆军军事学校的事后,金铨一直不曾表态,金燕西原本以为这事没戏了,没想到今天金铨送给他这么一个好消息。

    “我可警告你,去了陆军军事学校,你要是敢丢我金铨的脸,小心我揭了你身上的皮。”尽管金铨语气很严厉,可掩不住他眼底的笑意,这几个月来,金燕西的努力他在眼里,确实长进不小。对着唯一一个还让他操心的小儿子,他一向严厉有余慈爱不足,所以燕西跟他并不是十分亲近,现在儿子知道上进,他这个做父亲的很是欣慰。既然孩子有心去历练一番,他又怎么会不同意呢。

    出 走

    “哎,七爷,你醒了。”

    生日的第二天,金燕西难得的睡了个自然醒,一睁开眼,金荣那张胖乎乎的脸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唬的半睡半醒的金燕西抱着被子往后挪了一步,随即马上清醒过来,嘴里抱怨着,“金荣,我说这一大清早的,你吓唬谁呢?”

    从床上坐起来,伸个懒腰,透过海水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