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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允咽了咽口水,道:“师兄,我们有点饿了。”

    凤迟龄吧唧了下嘴巴,慵懒地伸了个懒腰,开口道:“饿了就吃饭,还用得着问我吗?”

    上官允急忙道:“可是我不会做饭啊,师尊也不在,大师兄你——”

    凤迟龄现是处于元婴阶段的修士,早已辟谷,不吃不喝对他来讲没有一点影响。

    可这两个小子刚开始修炼没几日,练气都尚未达成,自然不能与他同日而语。

    凤迟龄摇着扇子道:“别问我,我也不会。”

    自上次他起了尝试做饭的念头,于是把整个灶房都给炸了之后,洛潇就禁止他再踏入灶房一步。

    上官允潸然泪下道:“那怎么办啊,我好饿啊。”

    想当初在上官府,什么大鱼大肉山珍海味的那可都是张口就来,每天还都变着花样上菜,不存在着会吃腻的情况。

    可如今在璇昆山的伙食太过清淡不说,这几天还得饿肚子!苦也!

    荆无忧先是瞥了眼身旁上官允一副生无可恋的丧气姿态,又直视地望着盘腿坐在躺椅上的凤迟龄,沉思须臾,开口道:“做饭的话,我会一点。”

    凤迟龄无动于衷,上官允却匪夷所思地望着他,挑眉道:“你?小乞丐?还会做饭呢?”

    闻言,荆无忧平静地道:“我不是乞丐。”

    上官允还欲说些什么,凤迟龄不耐烦地摆手道:“行了,争这个有什么用?你只要不把灶房炸了就行,随我来吧。”

    说完,他神清气爽地站起身,弯下腰拽住荆无忧就想带他走。哪知,荆无忧的手被他碰到的那一刹那,竟被冻得下意识往回缩了缩。

    犹如冰块般寒冷,这哪是寻常人该有的体温。

    可凤迟龄似是不解,手僵在空中,昂首垂眸地去看他,无波无澜地问道:“怎么了?”

    光是这么一站,这仪态风姿流转之间,就充斥着一股满满的高傲之气。

    别人看了无非就很想上去打一拳,将他那“装模作样”的模样给打垮,可对荆无忧这种有憧憬向往甚至是崇拜之情的人,那就另当别论了。

    他顿时有些不知所措,双手无处安放。尴尬了一阵子后,咽了口口水,也不知该怎么说,微微张开口,嗫嚅道:“那个,你,我……”

    上官允早在后头捧着腹部,哭天喊地地打滚撒泼道:“什么你的我的他的,哎哟我都要饿死了!!快来人啊,本少爷我要吃饭!!”

    ―

    整顿了一两个时辰,在凤迟龄的“监督”之下,荆无忧将厨房里所有能用的食材全都精心加工了下子,放锅炉里炒了。

    出炉后的卖相虽然普通,可一望上官允那种纨绔少爷都能吃得满脸米粒,却见味道不错。

    说是监督,实则就是在一旁打盹。

    凤迟龄先前吩咐饿得发昏的上官允又搬了次躺椅去灶台边上。

    鉴于脸上戴着面具,他躺下后又是一动不动,唯拿面具对着荆无忧的背影,也不知道是醒着还是睡着。

    上官允瞧了颇有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道要不是他的大师兄此刻带着面具,不然等小师弟回头后看见那张拿鼻孔对着他的脸该多有冲击力啊。

    凤迟龄尤其嫌弃上官允那狼吞虎咽的吃相,手肘撞了他下子,道:“还说别人小乞丐,我看你倒更像是只饿死鬼。”

    上官允嚼着米粒,口齿不清地嘟哝道:“不素我客套,这小兔崽子烧的饭菜,味道还真心不错呢。”

    凤迟龄啧啧道:“好吃是吧,好吃多吃点,撑不死你。”

    荆无忧从刚才开始一直都是自顾自地吃饭,低头不语,凤迟龄托腮盯了他俩半晌,拿起桌上筷子往饭菜里戳了戳,戳完之后又搅了搅,搅得稀巴烂,不忍直视后,也没管从上官允那投过来吃惊的目光,一声不吭地起身要走。

    见状,荆无忧这才抬起头来,问道:“大师兄不用膳吗?”

    小小年纪用词倒还有模有样。

    不过他身为一个元婴修士,既没这个必要,也发自内心地不是很稀罕这种平平无奇的家常饭菜。

    “瞧这色泽,就不想吃。”到底是心中所想,凤迟龄没有说出来,他讪讪地道,“我有些困了,想睡觉。你们吃完了也早些休息。”

    道完,他掌心向着面具,似乎是打了个哈欠,旋即就离开饭桌,步入自身卧房。

    而荆无忧的视线还停留在那扇被凤迟龄关上的木门之上,久久没有收回,仿佛是在想什么心事。

    上官允见了一手搂住他的肩,一手握着筷子在空中甩来甩去,嘴里还嚼着尚未咽下去的米粒饭菜,半吞半吐地道:“我们这个大师兄,就是臭脾性!你是不知道,也没见着,你二师兄我还没入门的时候啊,他简直是把我气到……无话可说。可如今我都入门了,大师兄还是一如既往的欺负我,要不是为了在璇昆山上修习真本事,还用得着受他的气吗?唉,可惜没办法,谁让师尊偏爱他呢,再不爽也得忍着。”

    荆无忧睥睨着他,道:“你跟我说这些干嘛?”

    他这姿态颇有些高傲,像极了上官允口中的那个“臭脾性”的大师兄。

    于是,上官允便蹙着眉道:“你没听出来我这是在安慰你吗?叫你别和那个下巴都要抬天上去的一般见识,等以后学了一身好本事,就不用再畏畏缩缩的了。”

    荆无忧问道:“我什么时候畏畏缩缩了?”

    上官允推搡他一把,笑道:“本少爷又不傻,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这小乞丐对我能摆出这副臭样,但对大师兄呢?一见到他就怂得话都不敢多说几句。”

    第16章 责罚

    倏地,荆无忧屈尊降贵般地抬头直视着他,一字一顿地道:“我对大师兄只是敬重,是因为他曾救过我的命,也因为他能在师尊出门的时候教我们剑法。投之以桃,报之以李,感遇忘身,铭感五内。二师兄现下非但不对大师兄抱有感恩的心态,反而还在背地里向同门师弟说三道四,此举就不觉得有些不妥吗?”

    他说地朗朗上口,字腔正圆。

    一双勾魂摄魄的柳叶眼直勾勾地瞪向他,似乎天地间所有的人事物在这双眼睛中,都会被洞穿得体无完肤,看得一目了然。

    上官允是从未听过这种“有格调”的说教。

    以前还在上官府,嫡夫人每逢要责骂他时,向来用的一直都是再简单不过的“你这个逆子”、“没用的废物”、“怎么对得起你姨娘”、“天生的贱种”等等毒辣却又单一的语句。

    如今听到这种“斥责”,心情竟变得有些难以言喻。

    上官允抿了抿嘴,指着他忿忿道:“你这小东西是在怪我?”

    那根全身上下都在表露着“不敢置信”四个大字的手指对着荆无忧的时候,都在隐隐颤抖,他尤其不屑地瞥了上官允一眼后,不予理睬,直接夺门而出,弯腰拾起地上木剑及弹弓,一个人兀自练了起来。

    上官允茫然了好一阵子,看着他的身影摇了摇头,抱怨道:“我不就随便说说嘛,用得着这么较真?还犯这么大的火气。唉,师兄师弟都是这种人,洛潇师尊怎么会收这么些个奇葩做徒弟,还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就不怕折寿吗?唉,命苦啊命苦。”

    道完后须臾,就在他伸伸懒腰,挠完背后准备回房休息时,只听从屋子里的另一头传出凤迟龄的声音:“真当我听不见是吧。”

    修真之人的五感何其敏锐,只要对方根基不足自身深,就连他们发出的气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更何况还是上官允这个大嗓门。

    而在这瞬间,他的所有动作戛然而止,杵在原地一动不动,呆若木鸡,脊背僵得发硬。

    紧接着又是凤迟龄那毫无情绪波动的轻飘飘的一句话:“现下这件事就告诉你什么叫做隔墙有耳,今天回房把这四个字抄写一千遍,抄不完不准睡觉,明日我检查。”

    宛如晴天霹雳当头一击,上官允不服,嚷道:“大师兄你又不是师尊,凭什么要……”

    凤迟龄冷然道:“凭我有的是法子捻死你。若是在明天我看不到那四千个字,等师尊回来我就叫他轰你下山,滚回你的上官府去!”

    这并非是在开玩笑,而是切切实实地动了真格。

    明显注意到周围温度急剧降低,稀薄的空气中凝聚了若有若无的几片冰晶寒霜。

    上官允下意识地缩起脖子,不敢再言语,只得搓搓手臂,无声无息地朝门上狠狠剜了一眼,匆匆跺步离去。

    表面上虽满是忿恨与不甘,可心底里到底还是惧怕着凤迟龄的。

    他将自己关进屋子里,闷声不吭地翻开桌上的纸和砚,含泪抄字去了。

    清明夜晚,晚风猎猎,携起一阵清新的花草气息。

    屋子外头一身雪白衣裳的荆无忧,盯了掌中弹弓许久,若有所思般将其藏入衣襟之中,然后持着那把木剑懵懵懂懂地练了一个晚上,直到次日丑时才肯卧床休息。

    太阳从东边初升而起。

    这日,洛潇回来了,凤迟龄也早早地就在山门口处等他。

    只望洛潇拢起衣袖,翻出一个宝盒,凤迟龄见状后问道:“封鬼盒?”

    洛潇同他一起走回木屋的同时,颔首道:“不错,此次下山我遇到一个较为棘手的邪祟,暂时还未找到办法将其完全祛除,所以暂且封印其中。”

    洛潇的修为比凤迟龄还要高上一筹,为元婴之上化神期,既然他都不能完全灭了这盒子里的邪祟,那想必是真的很难对付了。

    凤迟龄负手道:“究竟是什么邪物,留在身边会不会有危险?”

    洛潇蜻蜓点水般轻轻地抚摸过他的头顶,随后肃穆道:“此邪祟专挑女子下手,并且还是怀有生孕的年轻妇女,若是有旁人出手阻碍,无一例外皆被撕碎,凶狠至极。以防万一,我会再施加两道咒印,把它埋入璇昆山后山中,你顺道告诉你两个师弟,叫他们这一阵子暂且不要靠近那里。”

    凤迟龄犹豫片刻,在喉咙里斟酌了下子,最后故作冷静地开口道:“天道难测,世事无常,这并非是长久之计。师尊不如将其交付于我,我定会尽其所能将其彻底扼杀。”

    能盗走噬魂蛊之人绝非等闲之辈,若非修为强大,又怎么会逃过紫魇王的眼睛,从而在神不知鬼不觉中偷走。

    洛潇此次下山时日与紫魇王汇报这事的时机较为贴近,封魔盒里的邪祟极有可能是偷走噬魂蛊之人。

    何不借此机会安排一下,侧探虚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