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新月格格之鸿雁于飞第1部分阅读

    穿越新月格格之鸿雁于飞 作者:肉书屋

    穿越新月格格之鸿雁于飞第1部分阅读

    穿越新月格格之鸿雁于飞

    作者:愿落

    第一卷楼倚暮云初见雁

    第一章雁字回时,月满西楼(上)

    凌雁觉得后脑勺有些痛,侧头伸手摸了一下,浓密的发丝里居然有些粘腻,流血了吗?

    疼痛让她睁开了眼睛,眼前却是一片繁星闪烁的夜空,自己则躺在冰冷的草地上,头下还枕着一颗石头。她慢慢坐起身来,眼睛适应了很久,才看清自己正坐在一条鹅卵石小径旁,顺着小路看过去,尽头是一所古色古香的小院落。

    凌雁慢慢站起身,犹自迷糊,拍打了一下身上的泥土,很是诧异自己居然穿着戏服。《新月格格》不是已经杀青了么,怎么自己一个人又到片场了,还摔了一跤呢?

    凌雁感觉此时脑子有些反应不过来,不知是不是摔得那一下有些脑震荡,她下意识地转身,踩着花盆底的清朝鞋子走向不远处那座有灯光的小院。疾走几步,她的脑子终于渐渐清醒起来:是了,她下午刚刚从《新月格格》剧组结束拍摄,然后按原计划去公墓祭拜了母亲,在墓园门口的路上救了一个要被车撞的小孩,结果自己却被撞倒,全身剧痛的她最后的记忆是被抬上救护车送往医院。那她是被治好了还是死了,怎么会出现在很像片场的地方呢?

    凌雁满怀疑惑走进小院,又走向那座二层小楼,远远得听到里面似乎有一男一女激烈争吵的声音。凌雁犹豫了下,放轻脚步绕到柱子后面。

    房内的两个人一样穿着清朝的戏服。侧面对着凌雁的那个高大中年男人看上去已近四十,一身藏蓝色的绸缎长袍合体且很衬他,即使这次和凌雁配戏的那个当红男星也穿不出他这种浑然天成的气质;站在男人对面的,则是一个瘦瘦小小的年轻女孩,看样子才十几岁的样子,不知道是哪里的高中生,穿着一身很素净的白锻旗装,长相清丽,也很有一股柔弱纤细的气质,可惜毕竟年纪尚小,身材单薄,怎样看似乎都缺点什么。

    凌雁本不想窥视他人隐私,只是觉得此时状况太过怪异,因而考虑再三后,又往前走到了门边。这时凌雁能看到那个男人正抓着女孩的胳膊用力摇晃,也能听清二人的讲话了。

    只听那个男人媲美琼瑶男主的深情声音说道:“你对我来说,太美太好,太年轻太高贵,我已是不惑之年,有妻子儿女,我无法给你一份完美无缺的爱,既然我无法给,我还放任自己去招惹你,我就是罪该万死了!”1

    凌雁的身子僵住了,不是因为这对看上去年龄悬殊的外遇当事人,而是因为那个男人的台词以及眼前的这一幕场景很熟悉,这正是她刚刚拍完的《新月格格》里努达海的原话!

    凌雁下意识的四下看了看,眼神扫过周围那些只能在知名景点才能见到的考究古建,没有发现丝毫现代文明迹象,终于隐约想到发生了什么。

    她似乎死了,然后穿越了。

    那么,眼前的两个人也就不是演员了,他们很有可能是男主角努达海和女主角新月。而按照原著,此时在门外窥视的,应该是努达海的原配、凌雁在电视剧中饰演的角色雁姬!莫非她穿越成了雁姬?

    凌雁实在难以置信,可也没法解释。这时,房内那个被凌雁认为是高中生的疑似新月可怜兮兮的话语传入凌雁耳中:“我没有办法,我就是这样!所以,你如果要我和你保持距离,行!你要我管住自己的眼神,行!你要我尽量少跟你谈话,行!甚至你要我待在望月小筑,不许离开,和你避不见面,都行!只有一件事你管不着我,你也不可以管我!那就是我的心!”2她执着而热情的盯着疑似努达海,眼含泪珠,我见犹怜,“我付出的爱永不收回,永不悔改。纵使这番爱对你只是一种游戏,对我,却是一个永恒!”3

    是了,就是这样,刚拍完这部戏的凌雁确定这真的就是《新月格格》的台词,一个字都不错。这段剧情是雁姬刚刚发现努达海对新月有了爱意,便旁敲侧击的提醒了努达海,努达海一番反省之后便来找新月了断,雁姬也偷偷跟了来,可是却看到两人互诉衷肠,也没有了断得了。

    果然,此时两人互表了衷情,便都绝口不再提一刀两断,努达海扶着新月的肩膀,新月深情的凝望着他,两人都陷入到忘我的境界中去了,也许下面就是一个深情的激吻。

    凌雁第一想法便是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转身欲走,脑后被石头磕破的地方却突然一阵阵的痛。眼前一黑,晕眩的凌雁额头不受控制得猛然撞到了门框上,发出“碰”的一声,惊醒了门内的二人。

    努达海一侧身,大声吼道:“谁?”

    凌雁此时已别无选择,只得深吸一口气,提起精神,缓缓走出门边。

    努达海和新月一看到凌雁出现,十分震惊,而努达海震惊之余亦有些许惭愧。

    凌雁的后脑之前便已流血,疼痛本就不时袭来,此时前刻碰到的额头疼痛又更为剧烈,但在陌生人前,她又不得不强忍着痛苦,一时间泪盈于睫,楚楚可怜得很。

    而这番模样看在努达海和新月眼里,却让他们有了自己的解释。努达海越发的愧疚,紧锁眉头看着凌雁,口里问道:“雁姬,你怎么在这?”

    凌雁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她果然是那个可怜的雁姬啊,那个一直美丽高贵、宽容大度、温柔风趣、善良和蔼,被所有人都喜欢着,却还是被小三抢走了丈夫的雁姬。她的丈夫不再给她一个正眼瞧不说,就连她的儿子女儿婆婆儿媳甚至下人们,都站到了第三者那边,最后就连她自己,都只能妥协,甚至感恩第三者替自己照顾丈夫和儿子。

    何必呢,努达海这样的男人根本不值得,雁姬太痴了、太真了。想到同样因为第三者破坏婚姻,过于伤心导致心脏病发而亡的母亲,凌雁的泪终于一滴滴落下。何必呢,这样的男人,这样的婚姻,不要也罢,雁姬本值得更好的生活。

    附:文中标记123处引号中内容摘自琼瑶《新月格格》原著,因剧情需要引用,特此说明。

    第一章雁字回时,月满西楼(下)

    想到母亲,想到雁姬,再想到如今莫名穿越不知所措的自己,凌雁眼睛里的泪水越来越多,随着思绪的起伏,泪珠终于像断了线的珍珠一般,一颗一颗的滑落了脸颊。多年的演艺生涯让凌雁习惯成自然,哭起来也依然注意形象,梨花带雨让人心痛,并且不会影响妆容。

    努达海从未见过雁姬这样哭泣,在他的记忆里,雁姬一向端庄雍容、坚强独立,是以他从未曾见过她如此可怜动人的一面。此时他和新月的感情正刚刚挑明,而雁姬也并未做出那些会激怒他的行为,雁姬此刻正是一个完完全全的受害者。努达海对自己这个结缡20年的夫人还是有些感情在的,况且他总是容易被眼泪俘获而心软,所以看到这样泪眼朦胧的雁姬,他内心的愧疚又多了几丝,可他心里装得更多的自然是新月,因而他并没有走上前,只是清了清嗓子,看着凌雁的眼睛,低声问她:“雁姬,你都听到了?”

    凌雁的泪珠依然源源不断地落下,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根本未曾注意努达海和新月,听到努达海问她话,却没有听清,只得吸了口气,泣不成声得问道:“你说什么?”说话间大概因为伤心伤身,竟然没有站稳,身子微微晃了一下。

    努达海连忙上前一步,伸手想要扶雁姬一把,身后一直没动作的新月却下意识地抓住他的衣袖。努达海回头看到新月可怜兮兮的小脸,原本的动作便又停了下来,

    凌雁目不斜视,只是疑惑地看着努达海。

    努达海微微低了低头,开口道:“你也都知道了,你怨我恨我也罢,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

    凌雁尚未能将心思关注到当前的事情上,仍不解状况得盯着努达海看。

    “不,这不是努达海的错!”一直躲在努达海身后瞧着雁姬的新月这时候突然冲了出来,拦在努达海面前,回头凄艳地看了努达海一眼,竟然“扑通“一声跪在了凌雁面前,捏着手绢捂着胸口,一脸大义凛然慷慨赴义的表情哭着说,“都是我,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情不自禁,我不该吐露心声。对不起,几千几万个对不起,求你原谅我吧!”

    凌雁愣住了,她虽然拍完了整部《新月格格》,可是那只是演戏,她从来没想到真的会有人很“伟大”的动不动就下跪就认错。她此时才意识到她是真的穿越了,而且遇到了两个以她的逻辑和观念根本没法解释和理解的男女主,以后可能还要见识许许多多的指责她、防着她、和她敌对的男配、女配和龙套们,想想她就觉得头更痛了……而且,目前的场景,似乎是书中根本没有的内容?

    凌雁受了惊吓,不断滑落的泪终于止住了。努达海似乎松了口气,这时也上前一步,一把拉住新月的胳膊:“新月,你起来!”

    凌雁用自己不知何时顺手掏出的小手绢微微拭了拭泪,想了想演戏时的语气和感觉,语调尽量平和得对新月道:“你是御封的和硕格格,我受不起,快起来吧。”

    新月完全没理会凌雁的话,亦挣扎开努达海的手,然后竟跪着向前走了两步,抱住雁姬的腿就哭诉起来:“受得起受得起,因为我要请求你。我要请求你不要怪努达海,我要请求你原谅我,我也知道,我爱上努达海,会使你很生气、很难堪,可我只是想默默的爱着他,在心里爱着他,只是这一点点奢望而已,我请求你成全我,请你让我爱他吧!”

    努达海不再来拉新月了,而是站在一旁听着新月的哭诉,一副深受感动深受震撼如梦初醒的样子,凌雁毫不怀疑下一刻他就会“请求”她接纳新月,若她不同意,他就会当场说“我要定她了!”

    凌雁不经意的挑了挑眉,她实在厌烦了这对男女的爱情秀,努达海不是大丈夫大英雄么,赶紧提出要娶新月好了,她一定举双手赞成,早点解决早超生。

    正当凌雁腹诽这二人的团结“有爱”时,似乎是还没睡醒的小克善却揉着眼睛嘟囔着“姐姐”从内间走了进来,他一看到新月正跪在凌雁面前,立刻大叫着:“姐姐你为什么跪着,姐姐你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说着便像一头小牛犊一样,提着拳头就冲向了凌雁。

    现场状况似乎有些混乱,克善冲上来便开始捶打凌雁的双腿,新月无力得说着“不要”,一只手去拉扯小克善,却因为两人动作剧烈,新月竟然猛然一推小克善,小克善的胳膊肘则恰好撞在了凌雁的膝盖上。新月一惊,放开了抱着凌雁大腿的另一只手。凌雁吃痛,又猛然失去一个束缚——虽然此刻已可作为支撑——踩着高高的花盆底的她失去了平衡,猛退了一步,但再也没法维持,一个趔趄,便向后倒了下去。

    此时,在所有人眼里,不论是努达海,还是刚刚听到声音赶来的云娃和莽古泰,甚至正在拉拉扯扯的新月和克善,都看到是新月的“失手”推倒了雁姬。新月是不是故意凌雁并不知道,但她的确被那股大力一推,倒在了地上。

    摔得这一下很痛,而且又恰好碰到了之前就被磕破的后脑,凌雁脑子里“嗡”的一声,她几乎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血在慢慢流出……

    只听到小克善叫了一声:“呀!流血了!”

    努达海的身影瞬间便掠了过来扶起凌雁,探向她的脑后,急急询问:“雁姬,你怎么样,你有没有事?”

    凌雁眼前一黑,痛得呻吟了一声,便昏了过去。

    第二章雁过也,正伤心(上)

    在昏迷的这段时间里,她的脑海里突然有了一份属于雁姬的记忆,仿佛看电影一般,她看到了雁姬的一生。雁姬13岁时嫁给了努达海,不久便先后生下一双聪明可爱的儿女,努达海和她举案齐眉、情深意重,虽她从未要求,但努达海却一直没有再纳妾,总对她说她就是他今生的唯一。可是自从御赐和硕格格新月降临入住她家开始,努达海的眼神越来越飘忽,最终被她看出端倪,试探了他几句,他竟辗转难眠,三更半夜起身去向望月小筑探望。雁姬跟在努达海身后,焦急、难过、痛心、难以置信的情绪在心里翻来覆去,一不小心竟滑倒在路上,被一粒小石头断送了性命。

    如今凌雁有了雁姬的记忆,两人就仿佛成了一个人,凌雁对雁姬的亲人都有了了解,也有了雁姬对他们的那份情意。不过,最令凌雁庆幸的是她没有继承雁姬对努达海的爱意。也许是雁姬死后,便也想通了,不再对这份感情太过执着了;也许是凌雁过于抗拒那份感情,强行从自己脑中剔除了罢。

    在这些记忆中,最令凌雁震惊的,则是雁姬的家族。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雁姬的父亲竟然是康熙初年的重臣索尼,大名鼎鼎的索额图则是雁姬的弟弟,而康熙帝的皇后赫舍里氏则是她的侄女。根据雁姬的记忆和凌雁多年演艺生涯里积攒的历史知识,她知道虽然现在索尼只是一等伯世袭、内大臣,和刚刚因战功册封的努达海差不多,但是几年之后,就是孝庄也会想要拉拢他的。

    凌雁有了这样的后台,终于感觉心里有了些底气,她认为原著里出现过的那些人物,尤其是努达海和新月,对她来说是完全无法和谐共处的,当故事变成了真实,她是一点也不想再扮演其中的任何角色了。还好现在她能寄希望于未在书中出现过的家人,也许他们能帮助她,让她离开故事的中心,开始新的生活。

    凌雁一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一边听着房间内的声响,等着她终于感觉到没多少人在了,便缓缓睁开了眼睛。

    坐在床前正紧张得看着她的是甘珠,那个被雁姬从要拿她殉葬的人手里救下的女子,也是在雁姬被所有人包括她的儿女指责之后,始终如一的站在她身边、心疼她的人。

    虽然甘珠是雁姬的丫鬟,但雁姬一直待她如姐妹,而凌雁也一直欣赏这个知恩图报的女子,对原著里的人物最有好感的便是甘珠了。她相信,若是她要想办法离开,甘珠一定会帮她,并且也愿意和她一起走的。

    甘珠此时看到凌雁醒来,紧蹙的额头终于舒展开来,高兴的说:“夫人,你终于醒来了。你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头还痛吗?你要不要喝水,还是先吃点东西?”甘珠一连串问了好多问题,关切之意溢于言表。

    凌雁正要回话,一旁却有一个靓丽的身影飞身而来,急急忙得扑在床前,抓住了凌雁的手:“额娘,你终于醒了。你一昏迷就是一天两夜,真是吓死咱们大家伙了。你不知道,阿玛在你身边一直守到现在,就连新月也在,还有奶奶和骥远,我们大家都好担心好担心你啊!你现在好点了么,还痛么?”

    凌雁听到努达海和新月都在,不由得在心里冷淡一笑,却也不去多想,由着甘珠扶着她靠坐起来,对飞来的这个身影——雁姬和努达海的女儿珞琳笑笑:“我没事了。”然后又对甘珠说到:“甘珠,麻烦你先帮我倒杯水,然后帮我拿点吃的来吧,谢谢。”凌雁没想到自己竟昏迷了那么久,也确实有点饿了。

    甘珠微微愣了愣,因为凌雁“谢谢”那两个字,雁姬虽然一直待她如姐妹,从不用命令的语气和她说话,但是“谢谢”二字,此时说出来,还是有些奇怪。但她并没有多想,愣了一下便答应着去端水了。

    凌雁也注意到了甘珠的停滞,不过她不以为意,她认为若是刻意去改变自己,适应这个环境,说不定反而欲盖弥彰。倒不如坦坦然的,自己现代人的一些小习惯,周围的人习惯了,便也就好了。她拥有雁姬的所有记忆,她就是雁姬,不需要隐藏什么。

    甘珠端了水上来,珞琳顺手接了过来,然后吩咐甘珠:“你帮我额娘去拿点吃的吧,我侍候额娘喝水就行了。”

    珞琳一脸的关切,端着茶杯轻轻吹了吹,小心翼翼的送到了凌雁嘴前:“额娘,您慢慢喝,小心有点烫。”

    凌雁微微有些发怔。

    珞琳不由得有些着急,担心得问:“额娘你怎么了,是不是又疼了,你怎么不喝水?”见凌雁依然不说话,珞琳连忙把茶杯放下,一下摸摸自己的额头,一下又摸摸凌雁的额头,焦急的不知该怎么办,只知道抓着凌雁的手摇,可能是怕她会痛,她也不敢用力,只敢轻轻地摇,一边不停地问:“额娘,你怎么啦,你说句话呀,你不要吓我了。”

    看着珞琳几乎快要急得掉了眼泪,凌雁终于回了神,轻声道:“珞琳,我没事,乖,不要哭。”

    其实她只是看到珞琳这样为她焦急,突然想起了自己的母亲,母亲去世的时候,她也十几岁了,只是比现在17岁的珞琳还稍微小一些。但是不论多大,女儿对母亲的爱都是一样的。她原本觉得原著里像珞琳那样亲近新月指责雁姬太过于无情,可是现在看来,珞琳也只是个孩子,也许还正处于叛逆期,她还没有自己的家庭,对于雁姬维护家庭爱情的行为并不理解,而雁姬也过于沉浸于自己的痛苦中,因而忽略了儿女,才使得珞琳渐渐远离了她。其实无论开始还是最后,珞琳始终是在心疼自己的母亲的。

    珞琳最尊敬喜爱自己的母亲,此刻所有人都离开了,她却一直留在这,也正是因为她担心雁姬。凌雁有着雁姬的记忆,也有着雁姬的对亲人的亲情,虽然她从未为人母,此时却也不得不对这个满心担忧母亲的珞琳产生了一种奇妙的感觉,那种不由得想要保护她、照顾她、怜惜她的感觉。即便不算是母女情意,却也相去不远。

    第二章雁过也,正伤心(下)

    珞琳听到凌雁说话,一直蓄在眼中的泪珠终于落了下来,只是因为听到凌雁说“不要哭”,又连忙去拿手绢擦,还一边说着:“我不哭我不哭,额娘都醒了,我才不要哭。”

    凌雁见状也忍不住伸出手去帮小姑娘擦眼泪,她已经深深的被小姑娘的直爽可爱吸引了,这样单纯的小姑娘,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被那些扭曲的观念和自私、不负责任的性格影响到。她既然成了雁姬,也要好好照顾她的儿女,尽到一个母亲的责任。

    凌雁暗暗决定,如果有可能,如果珞琳愿意,她也会带着珞琳离开,还有骥远。只是如果只有珞琳还好,她只是个女儿,其它人造成的阻力应该会小一些,要是加上骥远,估计爱子爱孙心切的老夫人第一个不同意。

    凌雁这边还在对未来进行思索规划,珞琳已经再次端起水送到凌雁嘴边,凌雁喝了一口,终于觉得干疼的嗓子舒服多了。

    珞琳见凌雁喝完了水,把杯子放在了一边,又抓起凌雁的手,仿佛生怕她跑掉一样,紧张得询问:“额娘,你究竟是怎么会摔倒的呢?前晚阿玛火急火燎的把大家伙叫起来,看着他满手的鲜血,我和哥哥都好怕啊。可是三更半夜的,你和阿玛又怎么都去了望月小筑呢,又怎么会在那里摔倒的呢?”

    凌雁见珞琳这样问,心思一转,便也就明白了,恐怕是努达海怕新月被大家责难,或者是怕当晚的事情暴露,也许也还有其它什么理由,总之是他并没有把事情的缘由说出。那么大家究竟知道了多少呢?凌雁沉吟片刻,问珞琳:“珞琳,你阿玛没告诉大家吗?”

    珞琳皱了皱那双秀美的柳叶眉,嘟着嘴道:“所以说阿玛他很奇怪啊,不仅自己什么都不说,还不许咱们问,就连望月小筑都被他封起来了,不许咱们进去。我私下悄悄去问了新月,可她躲躲闪闪的,什么也不肯说,难不成你们三个有什么秘密瞒着咱们大家不成?”

    果然如此。凌雁叹了口气,心道努达海果然将新月保护的很好,只是未免对雁姬太过不公了。即便新月是无心的,难道雁姬的伤就白受了,血就白流了么?凌雁越发得替雁姬不值,这样的男人,怕是永远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

    珞琳见到凌雁叹气不语,立刻又紧张起来:“额娘,你为什么叹气,难道你们真的有什么秘密,你快点告诉我吧!”

    凌雁无奈的笑笑,抚了抚珞琳的头,摇头不语。

    虽然她很不忿努达海做的事情,只是既然没有爱,那也没有恨,只要他别太过分,她可以对他视而不见。现在对她来说,重要的是要想到最安全的、最体面的离开的办法。虽然目的都是要让努达海休了她,可是她要为家人着想,为一双儿女着想,所以即使被休离开,她也要走得光明正大,不能背后被人指指点点。如果这是在别的世界,她不敢这么说,可是这是《新月格格》的书世界,这里的民风和真正的古代还是有很大差别的,她并不要求风风光光的离开,但想光明正大的走还是有希望的。

    一旁的珞琳见自己的额娘醒来之后就一直低沉不语,越发的担心的起来,不住的问:“额娘,是不是有什么很棘手的事情,你还是说出来,咱们大家伙一起商量商量吧,我不行,还有骥远,还有奶奶,还有甘珠啊,咱们一定能想到办法的。额娘,你不要这样忧郁了好吗,我真的好担心你啊!”

    凌雁终于回神,看到焦急不已的珞琳,不由得有些心疼,连忙笑笑,握着珞琳的手说:“珞琳别担心了,没什么很严重的事情,额娘一会儿就告诉你。现在额娘有点饿,让额娘先吃点东西吧。”

    虽然凌雁和雁姬年纪一样大,但也不过才33岁,突然有珞琳这么大的一个女儿着实让她接受起来有点困难。不过因为凌雁有着雁姬的记忆和感情,又很心疼喜欢珞琳,她有责任也有意愿,因而心甘情愿成为了她的额娘。

    这时甘珠已经端着饭菜回了房,珞琳虽然内心焦急,但还是克制着,帮凌雁摆好小桌,端上了饭菜。

    一旁的甘珠上前侍候起凌雁,凌雁忙道:“甘珠,你也坐下歇歇吧,我昏了这么久,你一定也没休息,我现在可以自己吃,你快休息下。”

    珞琳也道:“是呀,甘珠,咱们大家伙昨晚都去睡了的,就你一直熬着,你快歇息下吧。”

    甘珠推辞了下,见凌雁坚持,便也不再拒绝,坐在旁边,对凌雁回报:“夫人,我刚才出去的时候,巴图总管正在门口候着,他问我夫人的情况,我便告诉他夫人醒了,想必这会大人应该也知道了。”

    凌雁闻言,微微皱了皱眉,看来努达海不仅封锁了消息,还防着她呢。不知道他还有什么打算,想怎样对家人说这件事情,不过他也应该快来到了,马上就能知道了。

    古代官家的饭菜果然味道极好,凌雁细嚼慢咽,细细品味,嘴角还挂着浅浅的笑容。她突然觉得,自己之前在望月小筑打乱情节的出现很正确,这一摔也没白挨。也许,以这件事为契机,她能为自己争取到一点机会。

    离开的计划,就从现在开始慢慢准备。

    第三章惊起暮天沙上雁(上)

    努达海果然很快就到了,并且除了守在门外的巴图总管,并没有惊动其它人,果然是早有安排。

    努达海进了门,环视一眼,见只有甘珠和珞琳在,便沉声道:“珞琳,你和甘珠先出去,我和你额娘有事情要商量。”

    甘珠看了看凌雁尚未吃完的餐点,欲言又止。

    直爽的珞琳则很快将不满挂在脸上并说出口:“阿玛,你怎么这样不近人情,你没看到我在侍候额娘吃饭么?额娘受了那么严重的伤,才刚醒过来,都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你有什么事不能等额娘吃好再说嘛?”

    努达海闻言,脸上顿显尴尬,连忙抱歉得看了凌雁一眼,但见凌雁只是淡淡得笑着看他,不由得愣住了,好一会才连忙转开视线看向珞琳,说道:“对,珞琳你说的对,还是先让你额娘吃饭吧,我在这儿等等就行。”

    凌雁其实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可是见到努达海这样急急忙忙的过来,甚至丝毫不体谅的只想着他心里计较的那些事,心底反而生出些不快来。即使她对努达海没有爱意,心底也不愿承认,但她和雁姬这个身份毕竟还是一体的。在现代时,一向嫉恶如仇的她,即使见到自己的朋友被老公这样对待也会为其打抱不平,更何况现在被背叛忽视的根本就是她自己。

    心里的不满一旦滋长,凌雁也不想那么容易就让努达海如意,小惩一下也是应该的。

    所以她继续就着珞琳的手,细嚼慢咽的品尝桌上的美食,任努达海在一旁焦急等待。

    珞琳安静了一会,竟突然又想起了之前的问题,不解状况的她得意的瞧了努达海一眼,说:“阿玛,叫你不告诉咱们额娘是怎样受伤的,我不问你就是了,额娘已经答应我一会儿告诉我了。我觉得这里面一定有什么隐情,额娘肯定是被什么人害的……”

    珞琳一开始说,凌雁就悄悄注意起了努达海的表情。果然,努达海在听到“受伤”两个字时,表情瞬间就起了变化,不一会就乌云密布,待珞琳一说出“被什么人害的”,努达海“蹭”一下就站了起来,怒视着珞琳,大声道:“你胡说什么,什么被人害的,你额娘跟你说什么了?”

    珞琳被努达海突然的怒喝吓了一跳,瑟缩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又委屈巴巴的对着努达海说道:“我额娘还没跟我说什么呢,你干嘛那么凶。阿玛你好奇怪啊,额娘无缘无故受了伤,你不但不担心额娘,马上找出害额娘的凶手,还不许我们问起。要是以前,你那么关心额娘,早就下令彻查,不找到元凶誓不罢休了。阿玛,我才要问你究竟是怎么了,你怎么好像变了呢?”

    没想到珞琳被努达海一吓,反而勇敢直言,几句话说得努达海的脸色变了又变,就连一旁听着的凌雁都不由得想起了雁姬过去和努达海那些恩爱的回忆。凌雁简直忍不住想要质问一下努达海,现在的雁姬,是不是早就被他忘到了脑后,再也不是他心心念念要爱惜要保护的爱人了吧!

    努达海被珞琳这样一质问,似乎也想起了什么,竟半天没有说话,脸色一直阴晴不定。凌雁也不打扰他,珞琳则直直的盯着他,神色变幻,一会儿则作恍然大悟状,仿佛终于肯定了什么似的。

    许久后,努达海似乎想通了什么,沉下声来对珞琳说:“没什么人害你额娘,珞琳,你额娘只是不小心摔倒了。”

    珞琳之前观察努达海的神色,联系他的行为,心里已经有了肯定的想法,此时更是完全不相信努达海的说辞,反驳道:“阿玛,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子么?额娘这么多年走路都好好的,怎么偏前晚就会不小心摔倒呢?而且三更半夜的,为什么额娘会摔倒在望月小筑,而不是你们的雁影阁?”

    努达海闻言,眉头紧皱,可却因为心虚,实在想不到什么好的借口,只得再次借用作为阿玛的威力,带着一丝怒色大声道:“我说是意外就是意外,你只需要相信你的阿玛就对了。”

    珞琳再次被努达海的大声吼喝吓到,撅着嘴泫然欲泣:“阿玛你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我只是关心额娘,你为什么不停的吼我,阿玛你不关心额娘了么,我好难过!”

    凌雁这时终于看不下去了,努达海为了新月,妻子自然抛诸脑后,想不到连女儿也不在乎了,爱情真的就那么美妙、那么伟大,伟大到完全可以不用去承担为人父、为人夫、为人子的责任吗?凌雁是真的看不起这个已经昏了头脑的男人。她出声制止努达海再次即将出口的怒喝:“努达海,够了。难道你心里的那个人就那么重要,连女儿都不要了,你作为父亲的责任心去哪里了?”

    努达海此时已经暴怒了,被凌雁制止,瞬间又将怒火转嫁到凌雁身上,愤怒的注视着她道:“我知道了,雁姬,都是你对不对,是你在挑拨我和珞琳的关系,你处心积虑,就是为了歪曲事实,让大家都以为你是被害的!”

    凌雁震惊了!她不由得冷笑,她错了,她真的错了。她原本还以为努达海是可以讲道理的,她本不想让珞琳看到心里一直尊敬着的父亲的本质,她原觉得努达海至少还有残存的一丝理智和责任心,可她大错特错了,努达海根本不可理喻!

    凌雁冷笑出声,努达海仿佛终于抓住了凌雁的把柄,大叫道:“是你,都是你,没想到你这么恶毒,这么居心叵测,你怎么忍心,她那么善良,那么美好,你怎么可以这么做!”

    “阿玛!”珞琳完全被抽风的努达海吓到了,不由得大喊一声,眼泪也簌簌的往下落,抽泣着说:“阿玛,你还是我阿玛么?我那个英明伟大,和额娘恩爱相敬二十年的阿玛到哪里去了?你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冤枉诽谤额娘,究竟是为了什么?我告诉你,阿玛,我额娘一句话都没和我说,我拼命问她,可她却先问你有没有说,听说你不告诉咱们事情经过之后,就一个字也没有再说。阿玛啊阿玛,额娘这样考虑你的想法,照顾你的感受,你却这样冤枉她。你,你真让我寒心!”

    第三章惊起暮天沙上雁(下)

    珞琳的指责,终于让暴怒的努达海冷静了下来。

    努达海一向并不是一个过于强横过于专制的人,既然能爱上新月,也说明他是个感情丰富的人,而这样的人一般都多情温柔,又相当的在意自身名誉。

    所以原著中当努达海娶了新月做小老婆,骥远质问他满心只有新月,与他额娘的二十年的爱到哪里去了时,他会对骥远解释说,只是因为他不能同时爱两个女人,所以只爱新月,全部的爱都给了新月,对雁姬已经没有一丝爱情。但另一边他却又能理直气壮的指责雁姬,他和新月是带着虔诚的心回来的,为了维持家庭不破碎,他凭着自己的道义感和责任心,带着新月屈居在望月小筑,他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来弥补雁姬,都是雁姬心胸太狭隘、太咄咄逼人,不能仁慈的接受他们、原谅他们,不忘记曾受到的伤害,所以才弄得这个家支离破碎。

    总之,在努达海和新月的逻辑里,他们不是没有错,但他们只要认个错,就足够了,就还是善良的虔诚的。

    所以此刻,努达海在珞琳的指责下,也意识到了自己误会了凌雁,便收了怒气,不自然的对凌雁笑笑:“对不起,雁姬,我是关心则乱,我知道你不会介意的,但是我还是要诚心的和你道歉。”他并没有直接承认自己是小人之心,并且潜意识里就认为雁姬应该原谅他。

    凌雁将冷笑藏进心底,这时的她对努达海最后的一丝信任也没有了,从今以后,他在她眼里什么也不是,只是一个急欲甩掉的包袱。凌雁表情淡然,没有怒也没有喜,只是平淡的说道:“我们还是尽快把事情说清楚吧,我知道你有话想说。”

    努达海对凌雁的表现有些奇怪,或者说是感觉有些出乎意料,不过他还是点点头道:“好,我也正有此意。珞琳、甘珠,你们俩先出去,让巴图总管和你们一起,都回去吧。”

    珞琳泪痕半干,红着眼睛看着努达海,似有不满。

    之前甘珠已经撤下凌雁吃完的菜肴,换上了点心。这时听到努达海的吩咐,看了一眼凌雁,见她点头示意,便顺从的出去了。

    努达海看了看没走的珞琳,压着声音说:“珞琳,你还不出去?”

    珞琳犹豫的看着凌雁,眼里都是担心。

    凌雁心里一暖,心思微转,便开口道:“努达海,让珞琳留下吧。”

    努达海急忙道:“这怎么行?”

    凌雁淡然答:“你在这里,还怕我会歪曲事实不成?你今天这样对我,我已不再信你,我不过是想至少有一个人知道这件事情,免得将来你会矢口否认。”

    努达海似乎想反驳凌雁的话,可大约也想起了自己之前的错怪,犹豫了下,竟仍然理直气壮的说:“雁姬,你还不信任我么?”

    凌雁终于忍不住轻笑一声,面上看来无比温柔善意,声音却很冷然:“不信。”

    珞琳悄声道:“阿玛,你到底是怕什么?”

    努达海似乎也没借口了,只得答应:“好吧,珞琳就留下吧。”

    房间内的气氛渐渐的有些压抑,努达海不自然的看了珞琳一眼,又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珞琳仍然坐在凌雁的床边。

    凌雁看了珞琳一眼,安抚得握了握她的手,然后压着心底对努达海的嘲讽,看着他,平静说着:“努达海,你放心,我只是告诉珞琳我受伤的实情,至于你的那些事情,我根本不愿说出口。你是珞琳的阿玛,我不想亲自打碎她伟大的阿玛在她心中的形象,你做出那样的事情,你若觉得对得起自己的儿子女儿,你便自己和他们解释。”

    努达海闻言,似乎又有些发怒,稍微克制了一下,仍然带着怒气不满嚷道:“什么叫我做出那样的事情,你这是什么意思?好像我做了很卑鄙很龌龊的事情一样,你怎么可以说得那么严重?”

    凌雁不想再听努达海继续说下去,打断他道:“好了,我不会再评论这件事情,先说该说的吧。”

    努达海的一番言辞尚未说完,被凌雁打断,颇有些尴尬不满,他有些诧异的看着凌雁,突然感觉面前的凌雁有些陌生。从前的雁姬温柔端庄,对他深情不悔,可此时的雁姬虽然仍旧温柔和气,却多次让他张口结舌,她虽然始终面带微笑,却笑不达心,甚至眼里一直带着淡淡的疏离,让他隐隐觉得仿佛失去了什么,那股情绪搅得他心烦意乱,更甚于新月的事情带给他的烦恼。

    他恼怒的甩开脑中的思绪,沉声道:“好吧。我希望你受伤的这件事情能够就此揭过,不要让大家知道,我怕会有人误解,而且会引出其它的事情。我想你也不希望这一切这么快被大家得知吧?”

    凌雁听完努达海的话,心里冷笑一声,她总算是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怕大家都知道雁姬是被新月“失手”推倒受伤之后,怀疑新月。当然仅仅知道摔倒时的事情并不一定会引起大家猜疑,但是那时的事情牵涉太多,难免会有人追根问底,只怕到时他和新月的所谓“爱情”一旦暴露,众人都不免要怀疑当时新月的是否真正失手了。

    其实就连努达海和当事人凌雁,都不敢确认新月是否有心。努达海当时就在旁边,他看到的景象似是而非,以他对新月的爱,完全不该把新月往坏处想,但他即使被爱冲昏了头脑,他四十多岁的年龄阅历并不会全部消失,他潜意识里能模糊的感觉到一丝不对,但他只是不想求证,所以也不希望这件事情被众人得知。

    努达海的要求凌雁早就猜到了,所以努达海话音一落,她也只是略作沉思,便回答道:“好,我同意。可以不对大家说,但是我必须要让珞琳知道,将来若是再提起这件事,我不希望会因为没人知道而有人否认,或者歪曲。”

    努达海似有不满,皱眉道:“雁姬,你又何苦这样防着我们,难道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人么?”

    凌雁微笑,笑得很优雅:“我在你眼里不就是个处心积虑、居心叵测的人么?何况还是在我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说的情况下。”

    努达海再次无话可说。

    第四章骛落霜洲,雁横烟渚(上)

    凌雁该说的已经说了,点到即止,此时便收起笑容,认真道:“努达海你听着,我可有半句话不属实。”

    说完这句,凌雁

    穿越新月格格之鸿雁于飞第1部分阅读

    欲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