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事件簿.第16部分阅读

    穿越事件簿. 作者:肉书屋

    穿越事件簿.第16部分阅读

    就怪了……我方才明明看到你们大小姐穿了这件梅红色的衫子往那边去了,怎么这里还有一件?莫非她有两件一样的衣服不成?”我佯作惊奇地道。

    几个丫环对视一眼,方才答过话的那个又道:“姑娘定是看错了,方才过去的那个许是我们二小姐或三小姐,我们大小姐她……现在未在府中。”

    “哦……原是我看错了啊,真是见笑了。”我装着不好意思地捂嘴一笑。

    那丫环忙赔笑道:“这也难怪,我们家这三个小姐一胎里出来的,就是我们老爷和大夫人也不能将她们分得清呢……”

    ——果然!这,这贺家三姐妹竟然、竟然是三胞胎!

    提问·回答

    我的脑中忽然闪过个念头,便假作感兴趣地问道:“听说三胞胎姐妹不仅长相相同,连爱好习惯都相同,我是你们二小姐的好友,只知道她喜欢红色,原来你们大小姐也如传说的那般喜欢红色呢!”

    另一个丫环道:“这倒不是,因这件梅红色衣服是三位小姐去年生日时订做的,依的是二小姐的喜好。前年则是依大小姐的喜好做的莺黄|色的,今年便该依三小姐的做鲜绿色的了。”

    “喔……原来如此。”我点头,朝那后面的房舍看了看,见房门开在南边,东边耳房有两扇离地面很低的月洞窗,一扇开在南墙上,一扇开在东墙上,此时东墙这一扇正敞着,从外面能望见屋内的床帐和衣柜。环屋种的是粗大的老榆树,倘若把门窗一关,那便是屋内人不知屋外事,屋外人不明屋内情了。

    我随口问道:“这房间是你们大小姐睡的么?”

    那几个丫环点点头。我又道:“你们大小姐几时回来?”

    丫环们红了眼圈儿,低头不肯作声。我假意叹口气道:“方才你们二小姐拉着我哭了一场,说是大小姐无缘无故在房内失了踪迹,我还道她是在与我开玩笑,哪里有人平空就能在屋子里不见了呢?才想着方才见的那个像是大小姐,正要回去戳穿她的把戏,谁想见你们这个样子……想必她说的都是真的了。方才她只顾伤心,我也没细问,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们倒说与我听听,我一会儿见了她也好知道从何劝起。”

    那几个丫环见我说得诚恳,不疑有它,便擦眼抹泪儿地将经过向我说了一遍,大致同今日上午那贺二小姐贺三小姐对狗官说的差不多。无非是昨晚贺员外与贺二、贺三带着男方的聘礼进屋游说贺大小姐,中途贺员外与大小姐发生争吵提前退场,贺二贺三继续留在房中,稍晚些时候贺大把贺二贺三也给赶了出来,连同聘礼一起原封退出。今日一早贺三拿了钥匙来给贺大开门,让丫环们进屋替她梳洗,随后贺三锁门出来。过了一会儿,贺二贺三又奉贺员外之命前来请贺大出房待客,这时便发现贺大已然不在屋内,离奇失了踪。

    从昨晚到今日,一切情况乍一看都似乎正常得很,然而若结合贺二小姐与贺三小姐对于贺大小姐失踪后不慌不忙的态度看,整个事件便显得蹊跷了。尤其在我知道了这贺家三姐妹竟然是三胞胎之后,谜团中就隐隐地已能摸到那么一两条通往真相的线索。

    想起贺家姐妹酷爱的辨认身份的游戏,这是老天赋予她们的特殊身体条件,若是善加利用,制造一个密室失踪事件是完全不成问题的。

    首先要确认的是那贺家大小姐究竟是何时失踪的。如果贺二贺三有心帮着她们的大姐逃走,她们会选在什么时候行动呢?是案件表面上所显示的时间——今天上午么?

    我问向丫环们:“今日早上三小姐来给大小姐开门,是只她自己一个,还是身边还有其他的人?”

    一名丫环答道:“只三小姐和她的贴身丫头品香两个人。”

    唔……如此一来便可排除贺三趁此机会带着贺大混出房间的可能性了。这房子周围种满了粗大的榆树,房门朝南开,窗子离地很低,倘若从东墙这扇窗子溜出来,藉着树干的掩护溜走也不是不可能的事,然而据说发现贺大失踪时屋子里的窗子都是上着坎的,没可能有人能从屋外把窗子从里面坎上。这就又有了一个可能性:贺二贺三前来请贺大出房待客时,将房门打开后先趁机进屋将窗子都坎好,然后再嚷嚷着贺大失踪把人们都招来。

    于是我又问道:“后来二小姐和三小姐来请大小姐出房时,就只她们两个人么?”

    那丫头用怪怪地眼神看了我一眼,道:“不是,当时二小姐和三小姐还带了几位小姐一起过来的,那几位小姐都是平素与我们大小姐交好之人,门开后大家一起进屋时才发现大小姐不见的。”

    我心说这丫环绝对是一名合格的证人角色,不等我一一追问就全都详细地告诉我了,可省了我不少事,值得奖励!后面我就多问她几个问题以增加点她的戏份好了(_!)。

    既然是许多人一起进的屋,那就不可能是贺二贺三先悄悄将窗子坎好再叫人进来了。另外记得田心颜说过,季狗官问过贺府看门家丁,家丁说从早到晚府中只有人进没有人出,是以贺大小姐绝不可能在这段时间内溜出府门。而自从得知她失踪后,府内各处看守愈发严密,此时再想出府更是难上加难。因此……不妨逆向思维一下:那贺大小姐并不是今日上午失踪的!

    若我是贺二贺三,想帮着大姐逃走的话,选在晚上才是最有机会的。假设真的是在晚上,那么机会只有一个,就是贺员外与贺大小姐发生争吵后提前离去,房内只剩下贺家三姐妹的这个时间!

    然而就算此时贺大小姐藉由贺二贺三的掩护从窗子里跳出来,也没有办法出得府去,除非是像《虎口脱险》那样藏身于类似酒桶什么的容器里面混出去……唔!

    我再度问向那名丫环:“听说昨晚你们老爷令人将聘礼抬了来给贺大小姐过目,那些聘礼可都是用大箱子装着的?”

    那丫环用更为怪异的目光看了我一眼,道:“是的,听说一共有八大箱,十六小箱,昨儿准姑爷只送来了四大箱八小箱,今儿一早又将余下的送了来。因此昨晚老爷就只令人抬了那四大箱八小箱来给大小姐过目。”

    唔唔,根据我多年看古装剧的经验,在那大箱子里盛个人带出房间是不成问题的。聘礼嘛,无非是绫罗绸缎金银首饰等物,只需将那些绸缎取出几匹来藏于床下,再用力压上一压,就有空隙可以容身了。据说贺二贺三昨晚被赶出来后就再也没有人进入房中过,也就是说,那个时候贺大不在房内的话是没有人发现的。

    至此似乎可以理清一些思路了:贺二贺三将贺大藏于箱中带出房来,且并没有从屋内坎上窗子,随后把贺大送出府去——至于怎么出去的先且不论,接着两人各自回房照常睡下。次日一早贺二先悄悄由窗外潜入贺大房中,扮作贺大的样子睡在床上,而后贺三装模作样地来开门,让丫环们进去服侍贺二伪装的贺大梳洗,让丫环们成为贺大这个时候还留在房中的证人。之后贺三和丫头们出来,锁上房门,径往前厅去迎接今日到场的客人,而贺二在贺大房内换上自己的衣服,将窗户坎上,躲在门后,待贺三带着一干女客前来开门时,让贺三一进门先嚷起贺大失踪等语,趁众人慌乱之际混入其中,便神不知鬼不觉地出得房来。——至于贺二没有到前厅待客也是不易被人发觉的,因为她与贺三长相相同,贺三一个人完全可以同时扮演两个人的角色。她只需在贺二的好友面前扮做贺二说笑几回,再至自己的好友面前说笑几回,人一多场面一乱,大家便会产生贺二贺三都在厅内待客的错觉。

    如此一来事情便差不多捋得顺了,然而这一切只是凭空推测,并没有切实的证据能够证明。因此我又一次问向那丫环,道:“你们可觉得今日早上见到的大小姐,与昨日有什么不同么?”

    那丫环也再一次地用见到鬼般的目光看了我一眼,道:“姑娘这些问题今日上午那位季大人都已经问过我们了……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么?”

    啊?那、那狗官已经问过了?这这这……讨厌。做什么老跟我想到一处去?!难道我的智商只能和一只狗相似么?!

    等等等等……这么说……我所想到的那狗官已然想到,事情猜到这个份儿上已经差不多解决了事件的百分之八十了,那他还让岳清音混进府来干什么?没有目的地使个美男计练练手?万一岳老大一时大意反让贺三小姐给练了手怎么办?孩子的奶粉钱狗官你负责掏么(想得真长远……)?哼,说不定啊……说不定你这狗东西是让岳清音来打前站,待和贺家姐妹处好关系后你就可以顺便为自己的终身大事谋划一下了,对不对?

    嘁!果然惹人讨厌!下流男!痞子狗!se情狂!流氓兔!

    呼……呼……气死我了。

    等……等等,我生什么气?这事跟我有啥关系?呼……许是我方才用脑过度一时迷糊了,嘿嘿,嗯,嘿嘿,莫明其妙。

    看着我阴晴不定的脸色,几个小丫环吓得没敢出声,我见状连忙和颜悦色地道:“没有什么不对,只是随便问问。今早是谁服侍的大小姐梳洗呢?”

    一个小小的丫头怯声道:“是……是我。”

    另一个丫头嘴快地道:“她是新来的,笨手笨脚的,给大小姐涂蔻丹,把大小姐的指甲都给弄劈了!”

    哦?哦?这可是绝佳的消息啊!我忙问:“大小姐弄劈的是哪根手指的指甲?”

    “左、左手无名指的。”那小丫头小声答道。

    嘿嘿!这就是证据!只要看一看那贺二小姐左手无名指的指甲是否劈过便可以证明我方才的推理!——狗官,这一次姑娘我可是快你一步喽!

    接下来,关于密室失踪这一问题就只剩下最后一个疑团了:贺大小姐是怎么出的府?

    若她是藏身于盛聘礼用的箱子里,被抬出来之后应该是放到了仓库一类的地方,仓库如果从外面上了锁,她一样是出不去,说不定还会被憋死。贺二和贺三肯定是连夜将贺大送出府去的,拖到第二天便没有机会了。

    究竟是用了什么方法呢?我看了看眼前这几个丫环,笑道:“方才你们说那季大人问了和我一样的话,那么他后来还问了些什么?”

    快嘴丫环答道:“他问我们昨晚可曾仔细看过负责将聘礼抬进屋中的小厮是否有面生之人。”

    我心中一惊,蓦地想起那个中了毒的家伙来,他身上穿着的不就是贺府家丁的衣服么?但是……季狗官在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尚不知道中毒事件,难道当时他就已经想到了可能有人混进府来将贺大小姐接出去了吗?——讨厌!又、又抢在我的前面……不,我不承认,我坚决不承认(你在心里头跟他较什么劲儿!)!

    “那么你们是怎么回答的?”我问那丫环。

    “当时我们都没怎么注意,”丫环们摇头,“不过她说看着其中有两个人面生!”说着一指那个小小的丫环。

    小小丫环依旧怯怯地道:“我……我没被调来服侍大小姐之前一直在洗衣房打下手,府里所有下人都是亲自把脏衣裳拿到洗衣房的,所以他们的脸我差不多都认得……昨儿有两个人我却不曾见过,但、但是我又怕他们是新进府的,当时就、就没敢说……”

    是了,那就对上了,这两个生人——咦?怎么是两个人?先不管这个问题——这两个人正好可以抬一个箱子,想把箱子带出府就相对容易一些。只是……还是那个问题:是怎么出的府呢?

    我厚着脸皮继续问道:“那……那季大人还问什么了?”

    “问……问我们府上今日清晨可有出门采买请客用物的车……”小丫头答道。

    ……对……对……采买的车上必然装着空桶空箱空筐子等物……

    见我干巴巴地点着头,小丫头接着说道:“正巧我听我那负责看守府门的亲哥哥说……说昨晚府里派人赶着采买用的马车出去了,车上装着空酒桶,说是怕明日请客酒不够,需再多买一些回来……”

    “你哥哥可认得那赶车的小厮?”我忙问。

    “哥哥说就是负责把准姑爷送来的聘礼抬起府门的其中的两个小厮,以前没见过,想是新来的。因那两人一早便和其他人等在府门外,待送聘礼的一到,便一起上去扛了往府里抬,因此他便没有多问。”小丫环似是第二遍回答这个问题,所以越说越流利了。

    显然,那两个冒牌小厮是趁贺府家丁等在门外时从后面偷偷混入其中的,趁乱抢着扛起箱子往府里走,那些真正的贺府小厮一见重物有人扛了,乐得空着手,便也没细看,因此才让他们浑水摸鱼进入了府中。贺府宅大人众,就是偶尔多了一两个新面孔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有人察觉,至多是以为府中进了新人而已。

    由此可见,贺大小姐失踪事件是经过一系列精心策划和巧妙安排的。那两个人抬了藏有贺大小姐的箱子走在最后,藉着夜色趁前面的人不注意时将贺大小姐放出来先躲在隐蔽的角落里,待将箱子抬至仓库交了差后,他们再将贺大小姐藏入空酒桶内,而后借口去买酒顺利出得府门,一切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解开了,这个密室失踪之谜!

    接下来就是那位中毒之人的身份以及贺大小姐此时的下落问题了,还有就是多出来的第二个冒牌小厮,他此刻又在何处呢?

    利益·情理

    一直使我感到好奇并且想知道真相的就是密室失踪之谜,如今一旦解开谜底,其他的事对我来说就已经无关紧要了。满足了自己时常处于饥饿状态的好奇心后,我得偿所愿地离开了贺大小姐的住处,慢慢悠悠地往回晃,方才那莫明涌起的不舒服的心绪被亲自揭开真相的快感所替代,人又恢复了冷静和轻松……呃,是么?我刚才失去冷静了么?为、为什么?这是个不好的苗头,以后须注意才是,嗯!

    正沿着来时的路往回逛,便见贺二小姐贺婉仪匆匆地迎面走来,身后是贺婉悦和岳清音。贺婉仪一看见我立刻跑了几步赶上前来,握了我的手急慌慌地道:“灵歌,有件事需烦劳你……可否……可否带我们前往你所见过的那位中毒之人所在的医馆?”

    唔?她们是怎么知道的?我望向岳清音,他冲我微微点了点头。

    “好。”我轻声道,心中念头飞转:那中毒之人身着贺府小厮衣服一事只有我和季狗官知道,如今贺家姐妹突然问起他来,想必是狗官在离开岳府之前将自己对此案所有的推理告诉给了岳清音,并让岳清音想办法套出贺家姐妹的实话,眼下看这姐妹俩毫不遮掩地来问我并且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估摸着岳清音已经从贺婉悦口中问出了事件的来龙去脉,并且将那中毒之人的事告诉给了她。只不知他是用的什么办法套的话……难道……这个家伙已经被迫由雏鸡变成了雄鸡了(请纯洁的大家尽情鄙视这女人吧!)?

    一边跟着贺家姐妹往府门口走,我一边躲在岳清音背后悄悄观察。嗯……这个家伙衣冠依旧干净整齐,清爽的天青色薄衫并未留下什么宽衣解带过的证据(_!!),腰间一围雪青罗带,带上系的是我用毛衣针给他织的络子,络子里装着一只小小的白瓷瓶。黑软的发柔顺地贴伏在他那秀挺的背上,偶尔随着凉风轻轻扬起,便像蛛丝一般拂在我的脸上。

    我伸出手指将他的一绺随着风不小心飘到我嘴里的头发勾出来,上面还沾了我的唾沫星子,不动声色地松手看着它们重新贴回他的背上,在衣服上印下一个浅浅的水痕。

    乘上贺府车轿直奔和乐堂医馆,才一进门,便见店伙计迎上前来,嘴里念着:“两位长相一模一样的小姐、一位青衣公子,还有这位小的曾见过的小姐——是了!”说着一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请几位跟小的来,季大人吩咐小的在门口接着几位呢。”

    哦,这么说事情发展到现在,一切已尽在狗官的狗爪掌握之中了?还提前让伙计在店门口等着,对自己的判断这么有信心,他还真够臭屁的!

    跟着伙计穿过前厅,一路直奔后院病房。推门看时,狗官正坐在当屋桌旁老神在在地喝着茶,见我们进来,起身笑道:“本府已恭候多时了。二小姐三小姐,床上躺着的这一位……两位应该认得罢?”

    贺婉仪和贺婉悦快步走至床前探头一看,见那中毒之人仍昏迷未醒,两人惊慌地对视一眼,贺婉仪转身向狗官急切问道:“大人!可知、可知他所中何毒?能否医治?”

    狗官道:“贺小姐先莫焦急,郎中正在想方对其进行救治。如今事态的严峻性二位小姐已经知晓,本府希望能得到二位的全力帮助,请将事件的起因经过详细说与本府,本府才好判断大小姐此时究竟身在何处。”

    事已至此,瞒已无用。贺婉仪望了贺婉悦一眼,方才低低开口将整件事情的始末讲了一遍。

    简单概括一下就是贺大小姐于某日逛街时认识了本城一位读书人叫许涵山的,恰如古代的狗血剧情一般,两人间因种种接触互动萌生了情愫,于是每天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私下幽会了将近半年。这许涵山是个有志气的年轻人,知道像贺家这样的显贵必不许自家女儿下嫁给一个穷书生,于是发奋苦读,立志要在今年朝廷的大考上取得个功名,而后再理直气壮地到贺家下聘迎娶贺大小姐。

    然而天不遂人愿,未等大考之日来临,贺员外已经决定将贺大小姐嫁给那御史大夫的二公子了,贺大小姐自是坚决不肯,无奈贺员外心意已决,逼得贺大小姐不得不做出要与许涵山私奔、远走高飞的决定。于是贺家三姐妹与许涵山便商议了那么一出密室失踪谜案,并请许涵山的同窗好友叫做吕凡阳的前来帮忙。

    那吕凡阳对许涵山与贺大小姐的事知道得一清二楚,因此二话不说便赶来帮忙。计划实施的过程就同我所推测的差不太多,按照他们几个人所商议的,许涵山与吕凡阳一将贺大小姐带出府门便立刻去许涵山的住处拿上准备好的行李,而后径直出城,连夜赶往许涵山的老家,从此两人隐姓埋名,共度一生。

    ……很狗血却也很浪漫的一件事。

    只是,所有人都不知道许吕二人将贺大小姐带出府以后发生了什么,躺在床上的这人正是许涵山,身中足以致命之毒昏迷不醒,而贺大小姐与那吕凡阳却不见了踪迹。

    这下贺二小姐和贺三小姐再也无法像之前那样谈笑风生了,慌得是六神无主,四只美目,一对望向岳清音,一对望向季狗官。剩下我这两只也不算丑的眼,犹豫了一下,只好望向躺在床上的许涵山。虽然人家处于人事不知的状态,好歹也得照顾照顾、让他也享受一下被美女望着的滋味不是(呕……)!?

    季狗官向这两姐妹问明了许涵山和吕凡阳的住处,立刻派守在门外的衙役前往一探,而后又望向贺家姐妹,似笑非笑地问道:“令尊……是否知道大小姐与许涵山两情相悦之事?”

    贺婉仪望着狗官道:“家父也只是怀疑,然而大姐因担心他从中阻拦,始终没有向他透露过许公子的事。”

    狗官略一点头,道:“既如此,二位小姐也不必将今日之事说与令尊。——时候不早,便先请回府罢,令姐若有消息,本府定会派人通知二位的。”

    贺婉仪踟蹰着不大想走,转头看了看贺婉悦,贺婉悦因岳清音在此自然更不想走,两个人对视了半晌,最终也没想出什么好借口可以留下,只好道:“既如此……我们姐妹便回府了,还望大人能早日找回家姐……”

    季狗官微笑点头,同我和岳清音一起将这两姐妹送出门去。回转屋内,将房门关上,我们三人便在桌旁坐了,听狗官问岳清音道:“那贺员外可在府中?”

    “未曾见到。”岳清音答道。

    狗官不由摸着自己下巴边思索边道:“知女莫若父,贺大小姐心有所属之事,贺员外岂会不知?以他的势力与背景,调查区区一介书生许涵山简直易如反掌。若他果真执意要将贺大小姐嫁与御史大夫的二公子,那么在调查清楚许涵山的身份之后便绝不会再容许其与贺大小姐见面……可他又怎会放任这几人的出逃计划顺利实施呢?”

    如果不是被狗官这么一说,我还真未想到这件事还有这样深层的一个考虑。难道那贺员外早知自己的女儿有跷家计划而故意放水?他图的什么呢?

    我忍不住抬头望向狗官,却见他正将胳膊肘支在桌上,一手托了下巴歪着头面向着我这边思索,两下里对上了目光,他便冲我眨眨眼,我低下头假装没看见。

    时间在静默中流逝,忽儿听得有人敲门,狗官便道了声“进来”,见是方才领命而去的衙役,行礼禀道:“大人,属下等去了许涵山的住所,已打好包的行李等物都在,并未取走。问了左右邻居,说是昨晚没有听见车轮声或马蹄声。属下又询问了当晚职夜的守门吏,也说昨夜并未看见贺府的车马出城。”

    “唔……”狗官搓搓自己下巴,“难道说,许涵山与贺大小姐是乔装后徒步出的城门,而贺府的马车则被吕凡阳赶到了隐密处藏起以蔽人耳目?但却为何不见吕凡阳的踪迹呢?是暂时避了起来以躲过这阵风头么?”

    “乔装不大可能,”岳清音忽道,指了指床上的许涵山,“他还穿着贺府的家丁衣服,若乔装也是先换下这衣服才是。”

    “若许涵山不曾乔装,那贺大小姐也必定未曾乔装,两人皆未乔装的话,经过城门时便会令门吏对他们留有印象,”狗官道,“从他们将逃出贺府的计划设计得如此周详的做法来看,这样的失误应是不会犯下的。是以……可这样推断:按照贺许吕他们三人最初设定的计划,出了贺府之后应该是先回许涵山的住处,取了事先已备好的行李后便乔装弃车直接出城。然而此时却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事,导致他们甚至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下——许涵山被人下毒,贺大小姐及吕凡阳失踪。也就是说,出逃计划至此已告失败,他们根本没有出得城去。——那贺大小姐……此时必在城中!”

    我的思路几乎连一点自行推敲的机会都没有就被狗官一步一步带着触到了中心答案,忍不住心中暗恼,索性一把挥去脑海里与本次事件所有相关的念头,再也不想闲得无聊跟着他们费这种脑筋。

    我站起身,慢慢踱步至窗根儿下的一把椅子上坐下,对于那两个拿破案当饭吃的家伙还是眼不见为净的好。

    后来狗官似乎又在吩咐衙役们如此这般、怎样怎样,衙役们领命又退出房去,两个男人便接着有一搭没一搭地探讨着案情。

    我坐得有些累了,忍不住趴在旁边的小几上,又许是今天用脑过度,趴了没一会儿竟然迷迷糊糊地找周公同学一起抓蝴蝶去了。直睡得是昏天黑地欲罢不能,不知到了什么时候,觉得身上有些冷,便懵糟糟地睁开眼,却发现自己正伏在岳清音的背上,被他背着往回府的方向走,四外一片漆黑,竟已是夜色深沉,街上已经没有了行人,只有偶尔的一两只野猫好奇地边跑边盯着我和他看。

    “醒了?”他不回头地道,没有要停下脚步的意思。

    “哥……哥哥,我,我自己走罢。”我有点不大好意思,这么大人了还让人背着走,又不是猪八戒他媳妇儿。幸好夜深了,街上没人看见——估摸着时候若早他也不会背我。这会子轿马行也打烊了。

    “罢了,前面便到了。”他仍旧继续走着。

    “哥哥……怎么不叫醒我?”我窘着问道。

    “今日你跟着来回跑了几趟,又在医馆耗到这么晚,自是疲累了,便没有叫醒你。”岳清音淡淡地道。

    “你和季大人一直待到现在么?”我有些惊讶,这两个人聊个案子也能这么上瘾么?竟然任由我可怜兮兮地趴在小几上睡到这会儿——我晚饭还没吃呢(第一个想到的总是饭……)!“那件案子……可有进展了?”

    “已经破了。”岳清音简洁地道。

    啊?已经破了?不是吧?不会吧?在我睡小觉的时候竟然就破了?怎么破的?

    “呀……那,那贺大小姐可找着了?”我小心翼翼地问。

    “嗯。”岳清音道。

    嗯?“嗯”是什么意思?拜托您老人家多说几个字啊!我想知道过程啊!

    我想问又不好问,只得强行忍住,一时憋得难受,郁闷地将下巴搁到他的肩膀上。

    “灵歌也很关心此事么?”岳清音淡淡问道。

    “嗯……贺二小姐和三小姐不是哥哥的朋友么……灵歌自然会关心她们的事。”我伪天真伪纯善地道。

    岳清音默了片刻,而后道:“贺员外早便得知贺大小姐要出逃的计划,是以提前买通了吕凡阳,从驾车逃出贺府后便以喝酒压惊为借口诱许涵山喝下事先备好的少量药酒,因贺大小姐尚藏身于空酒桶之内,所以并不知晓外面情形。将许涵山迷昏后,吕凡阳将其藏入车上另一只空酒桶内,而后驾车至事先备好的一处房舍将贺大小姐放出来,假称计划有变,许涵山决定独自回住处取行李,稍后赶来会合。贺大小姐苦等一夜未见许涵山回来必定心焦,吕凡阳便又佯称冒险回许涵山住处查看,且言:为恐天亮遭人盘查,须将大小姐锁在屋内。大小姐不疑有它,便依言让其将门锁起。吕凡阳趁机将许涵山从桶中拖出来,再度灌以大量药酒,并将其绑于马背之上,以锥刺马股令马疯狂飞奔——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制造许涵山乃因高速驾马飞奔而导致心脉大乱猝死的假象。之所以不换去他身上的贺府家丁衣服,是为了阻止官府对他真正身份的查证,以令官府一见服饰便知是贺府中人,引其至贺府查问,届时只说是府中小厮偷马逃窜,将其尸体回收,便可蒙混过关。而吕凡阳依贺员外的计划只需另寻密处躲上一日,再回至锁住贺大小姐的地方告诉她,那许涵山因回去取行李时不小心被查夜的衙役拿住问话,情急下夺马而逃,却由于马速过快引发疾症猝死——若贺大小姐不信也可事后领她去认许涵山的尸体。两下里皆合情合理,密不透风。贺大小姐见许涵山已死,势必不能再留在府外,无论是季大人找到她还是她自己决定回府,贺员外的目的都可达成,即是令贺大小姐对许涵山死心,最终心甘情愿地嫁入御史大夫家。——整件事的计划可谓天衣无缝,然而人算不如天算,谁也未曾料到许涵山的马会遇到灵歌你和幽宇,及时将其救了下来并查出体内残留药酒。另又有季大人的妙计:令那马自行寻找回家路径,马本擅于识途,因此将它一放,便直奔了贺府而去——因此便可证明,这马确实乃贺府之物无疑。加之前去调查鞍具与马蹄铁的衙役亦问出这两样东西乃贺府所买,证据便更加确凿,即便贺员外另想借口将罪过推给吕凡阳亦是不能了。方才季大人已将吕凡阳捉拿归案,贺大小姐也已找到,且许涵山刚刚亦有了清醒迹象,不出意外的话案子可于期限内了结,灵歌你也可以放心了。”

    ……哦……咦?怎么我觉得他这最后一句话的意思似是有所指啊……“期限内”……“放心”……啊!他不会是以为我之所以关心这案子是在替狗官的乌纱担忧吧?!嗷!这误会可大了!岳哥哥你没事就不要胡思乱想了啦!我这么正常的一个女人怎么会去搞人兽恋嘛!真是!

    “那……若果真贺员外是罪首,贺家小姐们岂不是会很为难?”我偏头望着他,发现即便如此近距离地看,他的皮肤依然好得不像话,真是让人嫉妒!

    “若灵歌你是她们,你会怎样?”岳清音忽问。

    “我……我会求季大人对此案不予追究罢……”我轻声道。

    岳清音一笑,道:“有案必查,有罪必究,这是朝廷律典,所谓法不容情,灵歌你身为刑部中大夫的女儿怎能不知?”

    “那么……若哥哥你是许涵山,会将贺员外告上公堂么?”我反问。

    岳清音默了半晌方才答道:“不会。”

    “哦?为何呢?”我偏头问他。

    “若没有贺员外,许涵山此生又怎会得遇贺小姐?”岳清音也微偏了头过来,黑而清的眸子在这夜色下愈发显得深邃幽远。

    我佯作天真地笑:“灵歌不懂什么朝廷律典或治世之方,只听说过那句话——人以和为贵。律典之所以存在难道不是为了使世事和睦么?倘若双方都可以不计前嫌,化干戈为玉帛,那律典又何必强行干预呢?非要使双方都遭受痛苦方算‘治世’了么?……灵歌肤浅,这些深奥之事是想不通了。”说罢装着羞窘地枕上他的肩头,闭目不语。

    忽儿觉出岳清音似是在笑,便掀开一道眼缝偷看他,见他并未看我,唇角轻轻扬着,语气却淡淡地道:“这些话你若是想借我之口说与季燕然听、以使他放弃对本案的审理,只怕是白费心机了。”

    “灵歌没有这个意思……”我自然不能承认。

    岳清音不理我的话,继续淡淡地道:“且不说他身为朝廷命官必须依律审案,单说此案所涉及到的利益方除了当朝顾太师的亲戚贺府,还有二品要员御史大夫,就算不定贺员外的罪,贺大小姐与御史大夫二公子的亲事仍要兑现,许涵山又岂能放手?季燕然区区一介知府,稍有偏倾轻则乌纱不保,重则性命难留。此事已不是‘人情’二字所能化解的了。”

    唔……果然……我还是想得过于简单了,伟大如爱情者,在遇上了权力与势利的险恶冰山时竟也难免不会成为沉没的泰坦尼克。纯粹的毫无杂质的爱情又有几人能有幸得到呢?

    还好,我没有那么高的追求,爱情不能当肉吃,姑娘我是知足者常乐,只要能嫁个有钱人,管它纯粹不纯粹,饱一辈子总比饿一辈子来得强(这还叫知足者?)。

    事件到了这个地步,结果如何已经不是我所能猜度和掌握的了,所以干脆不去想它,他人生死与我何干?他人福祸于我何扰?我只管过好自己这一小辈子便万事大吉了。

    因而便不再作声,依旧枕在岳清音肩头,享受这纯天然自行“车”的服务。

    不多时已至岳府,正有个上了年纪的嬷嬷端着木盆从院子里过,看见岳清音背着我不由得笑道:“这情景儿倒让老婢想起少爷小姐小时候儿来了,那时候也是这样儿,常常小姐不小心磕了碰了受伤了,就给少爷背在背上带回房间去上药。少爷后来学医不也是因为这个嘛……”

    “刘嬷嬷,”岳清音轻声打断老人家的回忆,“时候不早了,快去睡罢。”

    哦……原来这岳家兄妹俩从小感情就已经很好了呢……只不过岳哥哥是个不大善于感情外露的人,成天木着一张脸,难怪学了半天医最后选择去做了仵作,因为那些尸体大部分也都木着脸,他是找到知音了嘛!哈哈哈哈!

    “笑什么?”岳清音继续踏着月光往我院子的方向走。

    呃……又忘形了。

    “没有,哥哥。”我将揽着他脖子的胳膊收得紧了些,几乎嗅到了他领口内淡淡薄荷的凉味。

    其实……有个这样的哥哥挺好的,虽然脸上表情少了些、偶尔因身份问题吓唬吓唬我之外……他还是无可挑剔的。

    由于在外头跑了一天确实累了,所以今天的这顿晚饭先且攒下,哪天饿得狠了一并吃回来。回房洗了澡一头睡下,一觉至明。

    次日傍晚,我正在花园里指挥着绿水青烟几个丫头收集从树上被风吹落的桂花瓣,准备让人用纱缝成个花枕,用以每晚香香地入睡做个甜梦(生命中除了吃就是睡。),便见传话丫头来报说岳清音与季狗官都回来了,现在前厅用茶,晚饭已着人准备,待会儿请我一起过去用餐。

    我点头说知道了,心道还准备什么,随便扔两块骨头给那狗官不就完了。于是继续忙我自己的,才将花瓣收集得差不多了,又见传话丫头来报,说贺家二小姐和三小姐也来了,同在前厅用茶,岳清音让我前往接待。我心中又道还需我接待什么,你们两个男人胜过美酒佳肴,足以令那俩姐们儿酒足饭饱了,我去干什么,给人家俩胃里添堵么?

    腹诽归腹诽,去还是得去。我慢慢悠悠地回到房间洗了手,重新梳了梳头发,换了身衣服,喝了会儿茶,逗了会儿鹦鹉,对着假山发了会儿呆,然后磨磨蹭蹭地往前厅行去。

    一进厅门便见贺家姐妹含笑起身迎了过来,一边一个地握住我的手道:“灵歌怎么才来?待会儿要罚酒一杯!”

    怎么……一会儿吃饭还要喝酒么?今儿是什么日子?二对二约会庆祝日?超级电灯泡日?美艳双胞胎女郎日?孤家寡女日?某女凄凉日?¥%日?(看样子这女人怨念不小……)

    我懵懵懂懂地被双胞胎拉至椅旁坐下,轻声问向她们道:“贺大小姐的事……如何了?”

    “正是因为此事,我姐妹二人才特意来向季大人道谢的!”说话的这个是贺二小姐贺婉仪无疑了,一双美目盈盈望向上座一身绀青色便装的狗官,狗官则向她回以招牌式的、毫无深度的、大大的笑容。贺婉仪含羞转回头来,向我讲了一遍今日公堂审案之事。

    原来那许涵山果如我同岳清音所料,决定原谅贺员外对他所做的一切,贺大小姐亦向狗官恳求不要追究他爹的责任。于是狡猾的狗官当即“休庭”,私下里给贺员外两条路选择:要么由狗官秉公执法,治他个投毒害人之罪,流刑三千里,而贺大小姐也可如他所愿嫁入御史大夫家;要么便做为对许涵山既往不究的感谢,由得贺大小姐自行选择配偶,从此皆大欢喜。

    比起攀附权贵来说,贺员外自是更加舍不得自己的这条老命,因此最终如众人所愿地选择了第二条路,允许贺大小姐跟随许涵山回其老家成亲生活,至于不知情的顾太师和等着娶媳妇的御史大夫家那边就由贺员外自己想办法打发了。

    贺员外是老油条了,自是有办法搞定,只对御史大夫说贺大小姐失踪只是自己故布疑云,实则大小姐不幸患了恶疾,一时无方可治,恐传将出去影响大小姐情绪,方才出此下策,待病好后再嫁过去不迟。那御史大夫一听此话便有些犹豫,生怕这恶疾传染,又怕贺大小姐嫁过来后活不长久,因此吞吞吐吐地说了半天,最终将亲事给退了。

    顾太师那里便更好交待了,他与贺员外是亲戚,得知真相后自然巴不得这案子无疾而终,因此这事便略过不提,狗官也保住了他的乌纱。

    然而私了归私了,案还是要结的。狗官的裁决是:责帮凶吕凡阳三年内不得参加任何科考;责主谋贺员外捐银一万两供贫穷学子读书参考。至此方算圆满。

    末了贺婉仪含羞道:“多亏了季大人救了家姐这场姻缘,我贺府全家自是感激不尽……”

    我心说这狗官哪里是为救你姐姐的姻缘呢,他这狡猾的家伙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才是真的。若当真给贺员外定了罪,那顾太师不整死他才怪,且贺大小姐也得嫁给那御史大夫,许涵山即便胜了官司也落得个一无所有;而若明目张胆地放许涵山与贺大小姐私奔而去,只怕御史大夫也不肯甘休,事后一样得拿狗官的

    穿越事件簿.第16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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