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迟钟鼓初长夜第8部分阅读

    迟迟钟鼓初长夜 作者:肉书屋

    迟迟钟鼓初长夜第8部分阅读

    希望了,至少可以让她快乐一点,毕竟,她也算是我的。。。。”她没有再说下去,眼中是一片无望的冷寂和最平静的悲哀,那种神情,令赵靖也不忍看下去。

    车子停住,赵靖率先下了马车。四周一片死寂,红若悠然扬手,捋了捋头发,一瞥眼间,见到树影房檐下冷光暗动。

    天罗地网。难怪赵靖不紧不慢。黑羽军的箭阵,从来无人能够脱逃。

    赵靖背对着她,如闲庭信步般往里走去,她悄悄自发上取下簪子,正要滑到袖中,突然被一双温柔的手握住。她大惊之下转头一看,迎上迟迟的目光:“我们一起进去吧。”

    好像全身力气都被抽尽,红若再也支持不住,靠在迟迟怀里。迟迟轻轻的拉住她的手,低声道:“谢谢你。可是不管怎样,我都想知道。”

    三个人走进宅院,听见一个男子的声音低沉响起:“你这是何苦呢?”一个嘶哑的声音发出两声冷笑:“你并不是我,你怎能体会我的感受?你想不想看看我的脸?”

    一片寂静,想来那人已经拉开了面纱,而那男子并没有言语,只是呼吸明显的加快。

    “既然来了,躲在外面算什么?”嘶哑的声音嘿嘿一笑道。

    迟迟终于奔进去,见到那女子一半容颜秀美不可方物,另一半却比魔鬼的样子更加可怖。泪水瞬间涌出,她低声唤道:“娘亲。”

    那女子静静的瞧着她,再瞧瞧骆何。

    骆何转头,温和的对迟迟说:“快叫阿姨。”

    迟迟泪眼朦胧的看着那女子,犹疑的张了张嘴。

    那女子终于笑了:“我真的不是你娘。你爹爹心里念念不忘的,是我那个丝毫不懂武功的姐姐,你的娘亲。”她下巴微微上扬,那倔强抿起的嘴角,与迟迟如出一辙,依然美丽动人的眼睛望向骆何,讥诮的一笑。

    红若泪眼婆娑,挣扎着扑上去:“娘,你一定早知道他们来了,你怎么不逃?”那女子抚摸着红若的秀发,低不可闻的叹息道:“我怎么舍得下你?他们既然来了,你一定已经落到他们手里。”抬头看见赵靖在迟迟身侧按剑而立,不由搂紧红若:“可怜的孩子。难道命运真的是不可避免的轮回么?”

    旁边地上突然有人发出桀桀的笑声,充满了怨毒,得意与幸灾乐祸。那女子脸色骤寒,手上一挥,只听见极细微的破空风声,那人脸上出现一道深深的血痕,痛得五官缩成一团。

    “马原,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你也活不过今晚。”她高而尖的声音回荡在夜空里,愈发显得凄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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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涉江寒(十六)

    (十六)

    “这么说,宋湘和刘春月真的是你杀的?”迟迟颤声问,眼睛只看着被捆住倒在地上的马原,堂堂郡守大人衣服已经有几处撕破,露出肌肤上的伤口,血还没有干,发髻也扯开了,已经有些花白的头发凌乱的散落下来,遮在眼前,嘴巴被一块破布塞住。

    “是我杀的。”那女子和红若同时道。

    那女子将红若放开,重新拉好面纱,姿态优雅,淡淡道:“不是红若,是我。”红若张嘴还要说什么,被她用严厉的眼神所制止。

    “锦馨,你如何下得了手?”骆何望着她,眼里有种极力压制的难以置信,“从前的你,绝不是这样。”

    “从前?”锦馨扬声而笑,“你见到我这个人不象人鬼不象鬼的模样,还真的会觉得我跟从前一样?”她冰冷的目光扫视众人一圈,一字一句道,“三年之前我就杀过一个小姑娘,你们猜是谁哪?”那种漫不经心的冷酷和得意令迟迟后退了一步,拉紧了骆何的袖子。

    地上的马原突然呼荷有声,挣扎着要坐起来,眼神凶狠。赵靖不紧不慢的答道:“是前来投靠马郡守的马姑娘吧?你要红若顶替她,自然不能留她做活口。”

    锦馨轻笑:“可不是么?”说着转身将马原一脚踢回地上,“要不是马原寡情薄幸,从来不去探望家人,怎么可能不发现自己的侄女被人顶替了?可怜她埋在深山里,真真死不瞑目啊。”

    “你们以为马原对红若爱护有加,嘿嘿,想当初马原连见都不愿意见红若一眼,只是随便安排了个地方要红若住下,若非偶然见到红若的样子,他怎么可能把红若接到府中悉心照顾?红若在他眼里,也不过是奇货可居罢了,柔木城来来往往许多达官贵人,有哪几个不是对红若心怀鬼胎的?红若年纪小小便要抛头露面替他招待众人,幸好红若聪明伶俐进退有度,得保清白。幸好马原最终看上了将军你,要不红若早被嫁给前年来柔木城的钱大人。钱大人的年纪,可都够做红若的爷爷了。我没有说错吧,马大人?”锦馨目光闪动,在众人意识到之前,冰影绡丝已经激起血花。红若立在一旁,脸色苍白的注视着一切,肩头微微颤抖。

    骆何长叹一声,居然不加以阻止,只是痛惜的凝视红若,而迟迟再也忍不住,上前想去握红若的手,红若却略一侧身,挣脱开来。迟迟看见她的面容,平静得令人害怕,那决不该是一张如此美丽明媚的脸上该有的神情,它令迟迟联想到傍晚阴霾天空下的雪,已经没有洁白耀眼的光芒,只有死气沉沉的寒冷。

    “我等了三年,等马原终于信任了红若,等红若的琵琶终于练就,决定把血债一分一分的讨回来,哪知道,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遇到了师兄你。”锦馨苦笑。

    “你四处找寻我的下落,我真的很害怕。幸好,这些年我不是没有学过别的本事,几次差点被你找到,终于还是躲开了。而且刚好历万山这个老鬼也到了柔木找你,我暗中指点,他们也算帮了我的忙,把你一次一次引开。”

    “可是爹爹之前已经受伤,历万山他们会要了爹的命的。”迟迟喊出声来。

    锦馨漠然的看了她一眼:“是么,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十六年前,我就已经和姓骆的恩断义绝。若不是我念在我曾经亲手抱过你,你今天怎会有机会好端端的站在这里。”

    迟迟凝视她,过来片刻,很用力的摇头:“你不会伤害我。那天晚上,你到过我房间,我知道,你抱过我搂过我,就好像,好像我娘亲对我那样。”

    锦馨的目光避开,只看着骆何:“我很好奇,今晚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这几夜,我都在郡守府边等着你。虽然我与迟迟有过约定,互不干涉,但是这孩子的举动告诉我,整件事情一定和郡守有关,所以我便守株待兔。你身上抱着个大活人,极为吃力,自然没有发现我一直在你身后。”骆何答道。

    锦馨悲愤而怨毒的扭头看着赵靖:“如果不是这个人插手,迟迟一个孩子,怎么会这么快发现一切?嘿嘿,你带了黑羽军来,想抓我么?我已经杀了这么多人,不在乎多杀几个,如果我和红若要死,自然要有人陪葬。”

    赵靖摇头:“萧夫人,凡事退一步海阔天空。我不想,也无权在柔木抓人,你无须担心。只不过,你真的要当着红若与迟迟的面把这个人折磨至死么?”

    锦馨一愣:“萧夫人?好久没有人这样称呼过我了。”她仿佛回忆起了极久远以前的事情,神情略为缓和,瞬间又变得狠厉,“你怎么知道我是萧夫人?”

    “当年青翼事败,和仁太子死在鄞南萧府,都是有迹可查的事情。我既知道此事与青翼关联,不难知道夫人身份。”

    “你真是厉害呢,居然连青翼都知道。”锦馨嘲讽的看着他,好像突然想了什么,“哦,我怎么会忘了,当年刑部尚书沈秀就是因为青翼刺杀国舅一案,被贬谪流放,死在途中。”她笑盈盈的说话,眼光里却殊无笑意,只有幸灾乐祸。

    迟迟又惊又痛,喊了一声:“阿姨。”赵靖望了她一眼,微微一笑,又摇了摇头。

    锦馨瞧见,心头愈怒:“嘿嘿,你终于叫我阿姨了。却是为了他么?迟迟好孩子,你想不想知道我怎么杀了宋湘的?我用的是跟你袖子里一模一样的冰影绡丝啊,” 她抬起手,做了个猛勒的手势,“只那么一下,她就没命了。”

    迟迟捂住嘴:“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那天同乐夜宴,红若藏在人群里,偷偷用冰影绡丝弹琵琶。哈哈,你们没有见到马原当时的脸色,大快人心,大快人心啊。偏偏那个死丫头说了一句好香,我就知道大事不妙。红若身有异香,已经极力遮掩,平常人哪里闻得到。可是这个丫头鼻子真是灵,居然闻出来,她一直卖胭脂水粉给红若,难保不会认出红若。红若听见这句话,只是害怕,回来告诉我,我当机立断替她做主,在宴会之后杀了宋湘。”锦馨看了看红若,叹了一声,“红若知道之后,心中愧疚悔恨,短短几日就瘦成这样。”

    红若听见此话,闭上眼睛,泪水簌簌而下:“是我害了宋湘姑娘。”

    “傻孩子,我不杀她,你自己就有危险。马原老j巨猾,要是被他知道一丁点蛛丝马迹,他一定会先下手为强。他的武功比你高,你逃不掉的。”

    “可是你为什么又要杀了刘春月呢?”迟迟走上前去,用力坚定的握住红若冰凉的手问,这一次,红若没有挣脱。

    “这个,真的是你自己害了她。你要是没有收容她,我也许就放过她了,反正她已经是个疯子。但是我后来左思右想,也许宋湘当时已经认出了红若的味道,在路上跟刘春月说了,万一她清醒过来告诉了你们,我该怎么办呢?自然只好杀了她。我没有想到的是,收容她的,居然是你。我一看见你的脸,就认出你是谁,于是我给你下了迷|药,将你引开。”

    “多年不见,你果然学了好本事。”骆何苍凉的笑了,“这种迷|药出自鄞南,下药手法与众不同,难怪迟迟也会中招。”

    “好本事?我倒希望我从来不会什么武功呢。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我几乎想自废武功。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这身武功是你亲自教的,姐夫。”她幽幽望着骆何,恨意无限。

    骆何默然,过了片刻方道:“你忘记我传你武功的时候对你说了什么?盗亦有道。”

    “呸,谁要跟着你做大盗做飞贼?你真的以为我学武功是为了这个?我不过是,不过是。。。。。”她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自失的一笑,“算了,不说也罢。反正我不是跟你一样的人,我也不需要守你的道。”

    “但是难道你良心上安稳?你一再杀害无辜,夜里就不会惊醒么?”骆何眼里精光暴涨,疾言厉色。

    “良心?姐夫你呢,你自己有没有良心?当年下着大雪,我不过十五岁,孤身要走,你连一句挽留的话都没有。这么多年午夜梦回,你难道没有想过我因为你的狠心而早就死了?”锦馨恨极,冰影绡丝再次唰的挥出,骆何张开手掌,抓住冰影绡丝的这一端,血慢慢从掌心渗出滴落:“我若留着你,更是害了你。”

    厚厚的云层遮住了月光,锦馨明亮的眼睛渐渐黯淡:“害了我?你真的害了我。你答应姐姐,要照顾我的。”

    “我可以照顾你,不过不是你和她所希望的那种照顾。”

    苦涩而凄凉的笑声响起:“姐夫,你这个人,真的很固执啊。”锦馨的手猛地一抽,冰影绡丝回到她袖中,“你知不知道,我离开锦安之后,在冰天雪地里一直走啊走,巴不得自己立刻就死掉。上天好像真的听到了我的心愿,我开始浑身发热,晕倒在雪地里。要不是遇到萧羽,我真的死了。”她的目光凝聚在无穷远处,依稀还能看见那个沉默温和的男子忧伤的看着自己。

    涉江寒(十七)

    (十七)

    少女自温暖的被子里幽幽的醒转过来,房间里弥漫着一股药香,暖融融的包裹住她。她偏过头去,看见窗边做着一个瘦削沉默的男子,脸上没有半分血色,好像大病初愈的样子,从侧面看,可以看见他背上突起的肩胛。而他怀里,竟然坐着个小小的人儿,脑袋歪在他的胸口,已经沉沉睡去,小小一张脸,秀丽得不可方物。那情形如雷电一般击中了少女,如此的似曾相识,以至于很久以后,男子平静得不带一丝感情的求婚都令她泪盈于睫,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那个时候锦馨以为,萧羽眉间那抹挥之不去的郁色是因为丧妻之痛导致的,心里微微的有些酸涩。但是新婚之夜,他的吻落在她的颈边,她听见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那是满足到极点欢喜到极点才有的叹息,他抬起黑沉沉的眼,汗水自额头流下,她看见自己的影子在他的眸子里,深切的感到自己是被痛惜爱护的那个,泪水瞬间涌了下来。

    他寡言少语,常常一坐就是一天。她那样娇俏明媚的一个人伴在他身边,也安静得如同一个 影子。她最爱趴在他的膝盖上,任他修长的手指不时的抚过她漆黑的长发,恍惚中,她好像看见锦绣也是这样趴在骆何的膝盖上,骆何捞起锦绣的头发,放在鼻端:“真香。”

    锦馨落下泪来,萧羽也不问她为什么,只是那样,温柔的怜惜的抚过,然后继续沉入自己的心事。

    偶尔她也会顽皮的揉揉他的眉心:“羽,你在想什么呢?为什么这样不开心?”他摇摇头,吻吻她的手指:“乖,你要是闷了,自己出去逛逛。”

    园里的青草有种特殊的馥郁芳香,她长而柔软的裙裾掠过草尖,突然有种心惊的感觉,猛地转身,却不见一个人影。

    红若已经两岁多了,跟父亲一样身体虚弱,不经劳累。偏偏又爱玩,缠住锦馨:“娘,你教我舞剑。”锦馨被她软甜的呼唤磨得心都要化了,如果骆何答应了锦绣的提议,那么等迟迟长到这个年纪,自己也要这样被缠住吧。她把红若抱在膝盖上,亲亲她的脸蛋:“好孩子,舞剑有什么好的。等你长大了,我教你弹琵琶。”红若睁大了眼睛,笑嘻嘻的拍手:“好啊好啊。”

    红若很快就累了,伏在锦馨的怀里睡着。她低头看着孩子精致得难以形容的轮廓,轻轻的叹息:“你娘一定很美,你就忘记了她么?”身后传来咳嗽声,她转头,看见萧羽的眼睛,他的手扶在她的肩上:“她娘因为生她而死。”锦馨的脸瞬间变得惨白,那个雪夜好像又回来,她站在庭院里,一动不动,听着里面撕心裂肺的喊叫,连身体被冻僵都没发觉。

    婴儿的哭声划破了夜空,她扑进去,拉住锦绣冰凉的手:“姐姐,姐姐。”锦绣虚弱的睁开眼睛,想要给她一个笑容,但是瞬间就凋零了。锦绣捱了四天,最后在骆何怀里闭上眼睛。

    “你想念她吗?”锦馨小心翼翼的问。萧羽有刹那的茫然,然后就转为自责:“我和她从小就订了亲,直到成亲那日我才见到她,后来我东奔西走,到她快临盆的时候才赶回家,算一算,真正与她相处的日子不到一个月,有时,我甚至记不清她的样子。”

    锦馨松了口气,至少,萧羽还是不一样的。虽然这个想法实在自私与残忍,但她克制不住自己,偷偷的笑了起来。

    萧羽却没看到锦馨的笑容,只是低着头用力握住她的手:“你放心,我不会重蹈覆辙。”她反握住他的手,比他更加用力,因为,这是她唯一可以抓住的幸福。

    然而总有些忐忑不安的感觉,好像随时被人窥探着监视着,往往她冷不防的转身,却又没有发现什么。那样耳聪目明大胆刚强的一个女子,也慢慢的疑惑起来,夜里睡不着,突然惊醒,转身抱住萧羽瘦瘦的身体,瞪着无尽的黑暗,日渐疲惫。

    萧羽亲亲她的脸颊:“怎么这么憔悴,是不是红若太顽皮?”她摇头,反而问他:“你在忙什么?我听他们说,你连饭都顾不上吃。”他的脸色沉了下来,语调还是温和的:“锦馨,你好好替我照顾红若。我今天要出去。”她不得已,替他披上厚厚的大氅,叮嘱一直跟着他的亲信:“马原,好好照顾老爷。”马原点点头,替萧羽牵过马来。她不喜欢马原那终日阴沉的脸,于是转身抱着红若走进内堂。

    闲暇的时候她就弹琵琶。她的琵琶没有锦绣弹的好,不过已经足够让人惊艳。萧羽疲倦的时候,总是躺在榻上,倾听她为他弹奏,神情渐渐放松。

    那天他忽然想到问:“这首曲子是什么?”她嫣然一笑:“好听么?是我学的古曲啊,名字叫做涉江寒。”她轻轻的念:“涉江采芙蓉,兰泽多芳草。采之欲遗谁?所思在远道。”不等她念完,他就含笑将她搂在怀里:“在远道?我明明就在这里呢。”春意融融,温馨无限,只是眼角不易察觉的滑下泪滴,锦安城那么远,采到的芙蓉也凋零枯萎了吧。她没有念完的最后一句是,忧伤以终老。

    这曲子弹的多了,连下面的人都听熟。有次萧羽出门未归,她心里慌乱,失手掉落了琵琶,马原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替她抱起琵琶:“夫人,小心。琵琶摔碎了,就不能弹涉江寒了。”她看了他一眼,没来由的厌恶:“你怎么在这里?不跟着老爷出去?”马原垂手恭敬的答道:“我在这里布置一些事情,很快有贵客要到。”

    “贵客?我怎么没有听说过?”她冷冷的看他一眼。他不敢回答,狭长的眼睛里光芒闪动,她皱了皱眉,拂袖离去。

    贵客果然到了。那天萧羽几乎是悄悄的带着一队人马回来,,没有坐自己的马车,而是让给了那位所谓的贵客。她探头观望,看见一个男人带着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子自车里走出来,心下纳闷,萧羽好像已经感应到她的目光,霍然抬头与她对视,没有多说一句,她立刻明白了,关上了窗户。

    那一夜她伏在萧羽胸口,漫不经心的问:“要不要我亲自下厨,为后院的贵客接风呢?”萧羽猛地睁开眼睛,捏着她的下巴,盯着她一字一句的道:“千万不要去后院。更不要让别的人知道后院有贵客。”

    那时锦馨不知道,萧羽多年来奔波操劳,一直默默支持的人是谁,更不知道不会武功的他居然一直掌管着当时最可怕神秘的暗杀组织青翼。

    半个月过去了,那一天正好是春分,据说也是贵客的生日,萧羽虽不便声张,到底还是摆了酒宴在后院,锦馨第一次有机会见到贵客。那是一个二十七八的男子,因为忧惧而未老先衰,萧羽镇定自若侃侃而谈,也不能让他的眉头稍微舒展一下。锦馨不喜欢他,别过脸去,刚好看见侍立在侧的马原神色间一闪而过的冷光。

    先行回到房间之后,锦馨眼皮沉重,劳累已极,和衣倒在床上睡去。迷迷糊糊间,有人在吻自己的嘴唇,那轻轻的吮咬令她感到些许疼痛,她手脚无力,努力想睁开眼睛, 却怎么也睁不开。一双火热的手探了进来,好像想要把她抱起,她惊骇的想要大叫,却无力呼喊。

    “马大哥,还不快走。别带那个女人,火要烧过来了。”好像有人从窗户里跳了进来,低吼了一句。那人不得已放开她。她躺在那里,听见那两人好像离开了,继而是孩子的哭叫声,似乎是红若的。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她终于挣扎着坐起来,跌跌撞撞的扑到窗口,听见楼下红若哭喊尖叫,抬起眼来,漫天火光,红如鲜血。

    “一夜之间,青翼全军覆没,萧家上上下下近百人被杀,都是因为有人出卖了青翼出卖了和仁太子。” 锦馨冷冷的看着马原,无形的鞭子再次抽出,血肉横飞,有几点鲜血溅到她的面纱上,红得触目惊心,“你万万没有想到吧,因为你要对我施以禽兽不如的行为,反倒令我清醒了过来,并且知道了凶手是谁。”她语调平静,轻描淡写,但是手却不住的颤抖。

    “死了那么多人啊。大火烧的那么凶猛,简直逃无可逃。我抱着红若想要冲出去,刚好房梁掉下来,正正的砸在我的脸上。”

    一片死寂,只听见马原粗重的呼吸。

    “萧羽死了,太子死了,这么多人,都为你加官进爵做了陪葬。那场大火烧了足足有五天五夜,没有一具完整的尸身保存下来。幸好和仁太子一名手下刚好到外面办事,后来才回来,去救赵易的时候,顺便救了我和红若。”

    “我忍了十五年,足足十五年。你知不知道我每天都强迫自己看自己脸上的伤口?”她突然把脸凑到马原面前,一把扯下面纱,“是不是很恶心?”马原打了个颤,闭上了眼睛。

    她慢慢的直起身子,扫视众人,完好的半张脸堪称国色,而烧毁的那半边脸伤口牵扯,说不出的可怕。看到众人的表情,锦馨哈哈一笑道:“我一看再看,都要上瘾了呢,因为我不能让自己忘记这血海深仇。”她再度转向马原,“我要让你们三个没死的青翼在十五年后死得很惨很惨,惨到你们后悔生到这个世界上。先是季田,他被我吓疯了。不过是几声琵琶,再加上我这张脸,他居然就真的疯了。”

    “然后是曹斐,我本来安排他去见见季田,然后两人一起受点伤,我会亲自为他们疗伤,保证疗得他们永世难忘。哪知道曹斐这个胆小鬼,居然不敢去见季田。那我只好亲自动手为他添点伤口啦。他死在你府里,你见到的时候心情是不是很愉快?我很愉快,因为我偷偷躲在暗处,看见你发抖。”

    “最后就是你。其实我真的不舍得让你死呢,你每天晚上听见我的琵琶声之后的样子,真是让我百看不厌。”她美丽的眼睛半眯起来,“你不知道,你再不怕琵琶声的时候,其实就是你的死期。现在你是不是很后悔自己的病好了?”锦馨眼波流转,仿佛在讲述对心上人万分缠绵悱恻的心事。

    马原眼里的凶狠猛鸷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恐惧。他嘴里呜咽有声,不住的乞求的看向赵靖,赵靖却一眼都没有望他。

    “你知道么?曹斐死的很可怕呢,”锦馨见此情景,轻轻的掩着嘴笑,“我的冰影绡丝鞭打在他身上,简直跟凌迟没什么两样。我总共抽了他一百七十五次,好像挖了一百七十五次他的皮肉,他痛得恨不得立刻就死,我偏不让他死,我一定要抽够一百七十五鞭,因为那天晚上,总共死了一百七十五个人。而你,”她眼中笑意更浓,“我想应该做三倍那样偿还吧。你放心,我武功不错,很有分寸,不会把你抽死的。”

    “够了。”骆何厉声喝道,“这个人即便该死,你也不能让红若目睹这些场景。她还是个孩子,你要让她一辈子都不快乐,都记得这些可怕的事情么?”他解下佩剑,递到红若手里,“孩子,去,杀了那个人,替父报仇,然后跟我们走,永远不要再想起这些事情。”

    “只是杀了他?这么便宜了他?”锦馨一把揪住骆何的衣襟,眼中直要喷出火来,“你是谁?你凭什么指手画脚?”

    骆何平静的望进她眼睛里:“锦馨,红若是无辜的,你不能为了报仇而毁了她。”

    “哈哈哈哈。”锦馨扬声大笑,“无辜?她既然被卷进来,就永远不能置身事外。她是我的孩子,我把她养大,我知道什么对她好。”

    “不对,你不知道。你要是知道,你不会让红若姐姐在郡守府受那么多屈辱,你要是知道,不会让她日夜受良心的折磨,形销骨立。”迟迟截断她的话,含泪道。

    锦馨一愣,转头看着红若,那样苍白而茫然的一张脸,而原本漆黑的鬓边,不知何时,已经好像有了一丝霜色。锦馨大惊,几乎站立不住:“红若。”

    红若好像突然自梦中惊醒,温柔的笑了笑,看着锦馨:“娘,你说怎样就怎样。”锦馨的眼神瞬间变得狠鸷:“还能怎样?我要你。。。。。”正说话间,她突然背上一痛,喉间一窒,居然无法继续说下去,她大惊失色,立刻明白是骆何出手点|岤。却见赵靖手掌微微向前推,红若的手臂竟被带动往前一送,削铁如泥的宝剑无声无息的插入马原胸口。

    院中死一般的寂静。

    “你们,就这么杀了马原?”过了半晌,锦馨才不置信的看了看四周,似哭似笑的问道,凄惶懵懂的象个孩子。没有一个人敢与她对视,纷纷别过头去。

    “你们真好,真的很好啊。”锦馨喃喃道,突然爆发出一阵凄厉的笑声,猛地提剑,疯狂在院中奔走,又骤然停下,发疯一般往马原的尸首上斩去。冰影绡丝无声卷来,她的手臂停在半空中,无论怎样挣扎都无法再度劈落。

    她霍然回头,看着骆何:“姐夫,你竟一次都不肯依我么?”骆何缓缓摇头:“你跟我走吧,放过自己,也放过红若。”她仰头大笑:“放过?回忆会放过我么?我一闭眼就看见火光就看见尸体就看见我自己残破的脸,你说,谁来放过我?”她长剑再次举起,做势欲劈,却在剑尖落下的时候,将胸膛迎了上去。

    “不要。”红若低低的喊了一句,晕倒在迟迟的怀里。

    骆何扑上去抱住锦馨,鲜血不断从她口里涌出,她嫣然一笑:“也好,姐夫,一切都是因为你开始,一切也因为你结束吧。”第一朵桂花开放了,锦安城香透了,时光倏忽间倒退了许多年,她还是站在尽枫河畔无忧无虑的少女,她抓住骆何的手,闭上眼睛,香甜的梦刚刚开始:“姐夫,送我回锦安吧,我要和姐姐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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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啦,只剩最后一条暗线没有解答,涉江寒的故事快结束了。

    周末要赶自己的东西,估计没有时间更新了,下周一或者周二涉江寒会有结局和尾声。结局很重要啊,需要一再修改的,请大家耐心:)

    另外,谁猜中最后一条暗线赠番外一篇吧,嘻嘻,骆何或者萧羽,随便选一个。

    多多留言,我会很开心的上来偷窥的:)

    涉江寒(十八)

    (十八)

    赵靖走进房里的时候,红若正用一块白色绸缎细细将骨灰坛子包好,迟迟靠在窗边,看着院中墙角下好像一夜之间开放的小小黄花,春天的气味活泼泼的扑进来,不由伸了个懒腰:“竟然已经快四月了呢。”回头看见赵靖,她微微一笑。红若直起身子:“我下去瞧瞧骆伯伯棋下的如何了。”说着轻盈的自赵靖身边走过去,并没有看他一眼。

    赵靖站在房中,看着微风吹拂迟迟额头的碎发,少女的脸颊晶莹如玉,光彩流动,前些日子的沉郁一扫而光,只是仍然会偶尔失神,眼神哀戚,却在他的注视下展颜,悠然绽放。

    “红若最近怎样?”

    “还好。姐姐到底不是普通女子,那夜自尽被救下之后,再也没有试过,反而还开解我和爹爹。”

    “你们打算好了么?”

    “是,我们暂时先到南方住上一住,等情势稳定了之后,再将阿姨的骨灰送回锦安。”

    两人沉默下去。

    “迟迟。”他终于唤了一声。

    “嗯?”她的颊上有淡淡红晕,一低头,温柔如莲。

    “不如,你还是跟我去悠州吧。南方现在正乱,将来,”他停了一停,“会有兵燹之灾。”

    迟迟把玩着手里小小的银铃,嘴角往上轻轻扬起:“我答应过红若啦,她还有个亲戚要去寻找呢。”她无法与赵靖的目光对视,因为知道离别迫在眉睫,那目光格外滚烫炽热,甚至是近乎贪婪的留恋,倒叫她不自觉的想起昨夜的梦来。

    一个秀逸俊朗的白袍男子缓缓转身,轻轻拂动的袍角上卷起火红,她后退一步,却发现自己已经站在地面,正抬头仰望什么。“着火啦,着火啦。”有人疯狂奔走,一路叫着。热浪扑面而来,天空被灰尘完全遮住,看不到一丝阳光。“什么地方着火了?”她犹疑着问自己,只听轰的一声,不知什么倒塌下来,废墟瓦砾之间,她疑惑的看见一点白色,不由蹲下身子仔细一看,拳头大小的珠子乍然放射耀眼光芒,她下意识的偏过头去,却在此时醒悟过来:“定风塔着火了。”她放声尖叫,站起来茫然四顾,高逾千尺的定风塔散如尘土,那个人站在火焰里,对她凝眸微笑,熊熊烈火遮住了他的样子,她哭喊着醒来,冷汗湿透了背。

    不过一刻之间,迟迟脸上的表情已经换了千百种,欣喜,疑惑,害怕和痛楚。赵靖看在眼里,更加肯定,轻笑出声:“迟迟,你心里想着一个什么人呢?”

    刹那间天高云朗,一切空阔澄澈起来。不仅仅是赵靖,连迟迟都觉得卸下了重担一般轻松。她缓缓抬起眼来与他对视:“对不起。我若决定跟你去,一定要确定自己全心全意,可是现在,我还不能。”

    赵靖万万没有想到迟迟会这样纯真这样坦诚这样炽烈的说出心事,一时间心情激荡,不能言语。过了很久,好像过了无数岁月,那些细碎的欢声笑语,那些情不自禁的温柔拥抱,都已经黯淡到没有力气回忆,他终于站起来,温和的,又有些霸道的对她说:“保存好那颗清心珠。我在悠州等你。”说完,再也没有回头,转身离去。迟迟垂下头去,看见银铃上映出的自己的眼,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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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方是连绵不绝不能翻越的雪山,雪水融化之后,汇成河流,奔涌而下,在柔木城外百里处形成一个巨大的弯曲,转流向东。春天河水刚刚解冻,以千军万马之势滚滚而下 ,携带着残余的冰块,金戈铁马般的呼啸着,在寒气缭绕的苍茫群山中奔腾至天之尽头。

    涉过苍河,就可以往南继续前行。骆何带着迟迟红若,一路奔驰,终于到达苍河边上,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骆何翻身下马,凝视着江水,艄公已经拉船过来,他转头吩咐道:“就在这里放马吧。过了江,我们再买马。”迟迟恋恋不舍的拍拍坐骑,解下笼头马鞍,手一松,最后一扬鞭子,马儿长长嘶鸣,飞蹄而起,向远处奔去。

    红若抱着骨灰坛站在迟迟身后,江边风大,吹得她裙裾翻飞,宛若随时要凌风而去。回过头去,早就瞧不见柔木城,她极轻的松了一口气,更加用力的抱紧怀里的坛子。

    “咦?是什么声音?”迟迟突然皱眉,看着红若。骆何也已经听见,脸色一沉,低声喝道:“快上船。”然而桀桀怪笑声已经就在耳边,三人眼前一花,不远处已经站了六人,均是脸色惨白眉毛稀淡,手里握着一式金钩。为首那人四十多岁年纪,表情狰狞,金钩上闪动着血红。

    “三爷,我们可算等到你了。”那人嘿嘿笑道,“赵靖终于走了么?啧啧,我还以为你要跟着姓赵的去悠州呢。”

    迟迟大怒,反手抽出冷虹剑:“手下败将,还敢在这里叫嚣。”那人一扬眉:“哎唷,这位就是骆姑娘了吧?听说骆姑娘武功高强,杀了我一名弟子呢。”

    骆何不动声色,对迟迟摇了摇头,看着那人道:“历万山,骆某和你无怨无仇,你为何苦苦相逼?”

    “三爷,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呢?这一路不知有多少人在找你。以前在锦安,三爷你机警小心,一座骆府修得滴水不漏,若有人闯进去从来都是有去无回。

    如今离开锦安了,带也带不走,不如把那些宝贝统统分给大家伙儿罢。”那人爱惜的抚摸着手上的金钩,悠然道。

    迟迟冷笑一声:“原来是见财起意。可惜我爹已经一把火把那些东西都烧了,你们做梦去吧。”

    历万山哈哈一笑:“小姑娘,难道你也被你爹骗了?盗中之王,天下无双,怎么可能把多年来藏的宝物都烧了? 三爷,你已经受了伤,我也不想动粗,你就老实将藏宝的地方告诉我吧,我自然会替你挡去那些一路追来的人。”

    骆何眉毛都没有动一下,微笑道:“多谢历爷费心了,骆某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至于你想要的那些东西,我真的烧了,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总之我没什么可以告诉你的。”说罢拂袖转身,低声的对迟迟道:“我拖住他们,你和红若先走,他们追不上你们的。”说着长剑出鞘,迅疾无匹的攻向历万山。

    迟迟猛地跺脚,托住红若的手臂,将她抛到船上,再顺手将艄公也扔了上去,厉声喝道:“快开船,带她走。”一柄金钩已经剜向她的左臂,她举剑一挡,对红若道:“你抱着阿姨的骨灰,还不快走!”红若摇头,正要扑上来,却被迟迟的冰影绡丝卷住了腿,摔在甲板上。而迟迟这一分神,肩上挨了一下,血流如注。那艄公早吓的魂不附体,此刻有了机会,连忙疯狂的摇橹,江水又急,不过片刻之间,已经去得远了。

    红若挣扎着解开腿上的冰影绡丝,自怀中抽出匕首,架在艄公脖子上:“快给我划回去。”那艄公如何肯依,身子抖如筛糠,手上却不见停。红若大怒,将他一掌推开,自己去摇橹试图转向,然而那船依旧飞速顺江而下。她又惊又急,见到岸边斜斜伸出一棵树来,手中冰影绡丝射出,挂在树梢,整个人跟着荡了出去。冰影绡丝去势太急,树枝啪的断裂,红若身在半空,急速下坠,一瞥眼见到不远处的礁石,反身一扭,坠到石上,脚尖触地,痛得钻心。冰影绡丝再度挥出,缚住树干,她终于荡回岸边,而右脚已经鲜血淋漓。

    红若一瘸一拐的往回奔去,远远的瞧见骆何倒地,不由啊的叫出声来,也顾不得脚上的伤,却砰的跪到在地,摔得膝盖血肉模糊。她用力抬头望去,只见迟迟长发已经散乱,招招都是不要命的打法,臂上鲜血在空中不断飞溅。红若的心沉到了最底,抱紧锦馨的骨灰,死死咬住下唇。

    却听见身后马蹄声急急传来,她猛地回头望去,看见来人,立刻如同虚脱般委地,欣喜的泪水涌出。来人经过她身边,俯身一捞,将她拉上马,风驰电掣的冲过去。一声低沉的龙吟声响起,那人自马上夭矫跃起,剑光携风雷之势劈下。红若终于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等红若醒来的时候,江水仍然咆哮着击在岸边,刀剑之声已经消失,只隐约听见对岸深山里凄厉的猿声。

    她动了动身子,发现自己躺在地上,身边还有一个人,却是骆何。“骆伯伯。”她颤声呼喊,伸手放到他的鼻下,发现他呼吸平稳,稍微放下了心,然后立刻发现骆何胸口的伤已经被包扎过,想来已经没有性命之忧。她抬起头来,四下张望,只见不远处赵靖半跪在地上,怀里抱了一个人,正是迟迟。她先是心酸,而后又是担忧,看见赵靖的脸色温柔,才松了口气。

    迟迟闭着眼睛躺在赵靖怀里,那体温那气息都熟悉已极,她突然不愿意睁开眼睛,突然很想就这样永远躺着,死生悬于一线之后,她才知道,自己多么依赖一个温暖的怀抱。“我爹呢?”她低低的问。

    赵靖吻了吻她的额头:“好好的。我给他包扎过,敷了药,不会有事。”

    “红若呢?她走了么?”

    “没有,不过她没有受伤,她现在正陪着骆前辈。”

    “我的手臂好痛。”

    “你挨了三钩,自然很痛。”他的手指划过她的脸庞,那样小心翼翼,好像她是一个梦境,他若用力过猛,会碎掉会消失。

    “你怎么来了?”

    “我回去的路上,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决定心惊,想到历万山还没有找到,所以立刻赶回来。”

    迟迟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你这个人,总说要走,总也走不了。”

    赵靖失笑:“还说。”伸手将她搂得更紧,“迟迟,这一路实在太危险了,我放心不下你。不管你同不同意,我都要带你去悠州。”

    心底有种奇异的羞涩涌上,伴随着一股暖流,慢慢渗到四肢百骸,那样舒服那样惬意。一个好字就在嘴边,她却顽皮的睁开眼睛,眨动一下:“可是,我不舍得红若姐姐。”赵靖微笑:“我会劝说她跟我们走。”“我不想她伤心。”迟迟伏进他的怀里,闷着声音道。

    “迟迟,你为什么总为别人想这么多?”他抚摸她的秀发,“我们带着她回去,我们悠州有的是好男儿,任她挑选。”

    “红若姐姐心高气傲,才不会答应呢

    迟迟钟鼓初长夜第8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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