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醉不知归路第17部分阅读

    沉醉不知归路 作者:肉书屋

    沉醉不知归路第17部分阅读

    焦灼,那眼神竟像每次她闯祸了,心焦的到处找她,想骂她又不忍骂得太狠的眼神。

    定是眼花了,她想。

    “住手!”是一个女声,声音透着压抑的焦急。

    那人似乎对丽妃起了震慑作用,丽妃生生住了手,终于幸免于难的施玥儿无力地瘫在地上。

    “丽妃娘娘,什么事值得动这么大气呢?”

    丽妃收了手,接过兰儿递上的丝帕擦手,“这婢子粗手笨脚,污了贵人妹妹的衣裳,本宫也是为了贵人妹妹出一口气,免得人说本宫徇私宫里的人。”

    “德馨不常在宫中,可是也听说丽妃最是管教宫人有方,谁敢说丽妃的不是呢,我看这小婢女知道教训了,姐姐给德馨几分薄面,就此算了可好?”

    这位绝对是天使,不但心地好,而且声音说不出的好听,定是上帝听到她的呼唤,派来搭救她的天使。

    她强撑起跪正,只见天使一身淡樱红色锦绣宫装长裙,笼罩在淡淡樱红的光芒中,一双明眸亮如漆,半点樱唇不染而朱,她的风华不止在容颜娇俏,而在眉间几分英气,她不由想起看过一幅秋海棠图,她整个人便如同一树深秋海棠,袅娜临风,不婉柔,不刚强,不屈己,不由人。

    这宫里怎么一个比一个像天仙,这种人物也不过是皇帝众多小老婆之一,实在太没天理了。

    慧妃道:“长公主快来劝劝丽妃,本宫拉不住她。”

    娴贵人恨不得看丽妃打死这贱婢,怎容半路杀出个姓程名咬金的家伙,恨恨道,“今日什么好日子,怎么阿猫阿狗都出来游园?”

    慧妃低斥一句,“娴儿不得无礼,这位是太后千岁的长公主。”

    “长公主……娴儿见过长公主。”

    原来她就是传说中圣太后收养的长公主,前朝丞相慕容晔的长孙女慕容德馨,也算是皇帝的唯一的养女儿,据说前丞相慕容晔一生为家为国,卒于朝堂,圣太后感念他忠心,封了慕容家唯一的孙女儿为长公主,自小带在身边抚养。宫中的八卦版本是慕容德馨表面受了天大皇恩,可长年陪着圣太后念经诵佛,都成老姑娘了,还嫁不出,谁娶得起太后的长公主呢。

    “这位必是娴贵人吧,成这样子可怎么好,德馨的海棠小筑就在不远,不如德馨陪你去梳洗一番如何。”

    贵为长公主如此和颜悦色,娴贵人有些不安,“娴儿不敢麻烦长公主。”

    慧妃也劝道,“娴儿,你这样子岂不是让宫人笑话,你就听长公主说的吧。”

    长公主语笑嫣然,“德馨常听父皇说娴贵人慧质兰心,是朵再妙不过的解语花,要是让父皇看到他的解语花成这样可要伤心了。”

    正中娴贵人的心事,此时这边的热闹已经开始引人注意,这副尊容要是皇帝见了更是不妥,恨恨地瞪了施玥儿和丽妃一眼,“不敢劳烦长公主,请长公主派个人带娴儿去便可。”

    丽妃看够了戏,“长公主今日也好兴致出来游花园?”

    长公主含笑道,“可不是,要不是德馨看不过皇兄整天关着屋里,也不会拉皇兄来游御花园。”长公主笑着转身,朝身后的人道,“皇兄,是不是?”

    众人的目光随她看去,才发现她身后两名婢女后面还站着两个男子,站在人后,让人以为不过是随从小厮罢了,突然被点名,他们所站的角落瞬时如同被众人的目光照亮了。

    前面的男子身穿月华缎长袍,腰间一段镶嵌翠绿宝石的腰带,面如冠玉,身长玉立,如青松临崖,手背在身后,目光投在很远的地方,不知是面无表情还是清淡疏离,男子身后一个青长衫男子,低着头,沉默如同那月华长袍男子的一个影子。

    男子淡淡开口,“见过慧母妃,丽母妃。”

    慧妃颔首,“三皇子倒是平日难得一见。”

    长公主亲昵地挽上男子的手,嗔道,“皇兄就是闷得像一块石头,德馨可是脸皮都刮薄了,才请得动皇兄呢。”

    “哎哟,瞧我只顾着说不停,倒是忘记你了。”长公主松了挽住他的手,行至施玥儿身边,把跪着的她扶了起来,“瞧瞧这小丫头,慌成这样。”

    长公主掏出手帕,替她细细擦了满脸泪痕,散乱的发丝掖到耳后,含笑道,“我瞧这小丫头一双眼睛滴溜溜,长得怪惹人怜的,丽妃怎么舍得下这么重手呢?”

    施玥儿只是不能言语,怕一开口便是让她后悔万分的话,乞巧还在丽妃手里,她不能拿乞巧冒险。可是真的要开口,又能说什么呢,等了这么久,兜了这么多弯路,原来太深刻的思念会模糊记忆,好比听久了的录音带会失真,如今他就站在自己几米远的地方了。

    几乎是贪婪地吞噬着他的身影,记忆中的轮廓一点点活起来,他就站在几米以外,目光淡淡扫过她身上,眼神与看丽妃、慧妃、一花、一草,别无二致。

    丽妃拉下脸来,“本宫教训宫里的人,哪敢劳长公主费心。”

    “皇兄也帮帮忙劝劝丽妃好不好,当皇兄卖德馨一个面子。”长公主不依不饶,听在众人耳中有种撒娇的意味。

    “我卖给你面子还不够多,为什么还要做亏本生意。”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无奈,两人更像在窃窃私语。

    “皇兄若答应我,我便答应你的条件。”

    他眉色一亮,欣然点头,“一言为定。”

    随后对丽妃道,“丽母妃何也不卖我一个面子,放了这宫婢。”

    丽妃目不转睛地打量他,突然娇声笑起来,“本宫的小丫鬟竟得豫王求情,真是好大的面子。只是也不是本宫故意跟她过不去,她打翻了墨,污了贵人妹妹的衣裳,毁了慧妃姐姐的画,若这么算了,本宫如何对得起姐姐她们?”

    慧妃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也受过教训了,娴儿不会再跟她计较的。至于本宫的画,不过是一张纸罢了。”

    果然铺开的湖宣上三三两两染了几坨墨迹,德馨略思一二,突然轻声笑道,“不算毁。”

    她步至画案前,提起毛笔,就着一坨墨迹,轻提勾染,墨迹很快晕散开去,轻者为枝,重者为节,很快众人便看见一枝遒劲的腊梅轮廓在画纸上,或轻描淡写,或重墨勾勒,因地制宜,一幅寒梅独立冰雪之外的画作很快便完成了,

    慧妃端起细看,同是爱画的人,自然看得出其中的功力,叹道,“长公主才思敏捷,令人叹服。”

    德馨坦然笑道,“慧妃丹青之名德馨早就知道,让慧妃笑话了。”

    “长公主过谦了,难得的是画出了梅的风骨。”

    丽妃轻哼道,“本宫记得要的可是墨竹。”

    “丽妃,真是对不住了,这墨染得太重,墨竹着墨要轻,德馨只能想到画梅了。不如德馨再画一幅?”

    开口的是豫王,他淡淡扫一眼慕容德馨的画,眼里有赞色,“竹也好,荷也好,都不是应时之物,还不如梅,应时而生,顺时而去才好。”

    “既然豫王这么说,那本宫只好收下了。”丽妃瞪了发呆了半天的施玥儿一眼,“还不赶紧谢过豫王爷和长公主!”

    她如梦初醒,就要跪下去,“奴婢……谢过豫王爷,谢过长公主。”

    德馨忙扶住她,“不用动不动就跪的,我见你站起时有不便,摔痛了吧。”说着德馨朝她一眨眼,眼里闪着顽意,仿佛在说刚才谁绊倒你我都看得清清楚楚啦。

    “谢长公主……奴婢不痛。”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叫……梅儿。”

    慕容德馨笑道,“梅儿,梅儿,这副墨梅图倒是配了你的名字呢。”

    “奴婢不敢。”

    “既然长公主都开了口,这副图你就收下吧。”丽妃的声音让她后背生凉,“还不谢长公主赐画?”

    她又要下跪,慕容德馨自小修佛,怕极了动不动就有人对她下跪,“不谢不谢。”

    一段闹剧到此为止,丽妃闹到此也心满意足了,“本宫出来久了,先行回去了。”

    “德馨送丽妃。”

    “送丽母妃。”

    施玥儿跟在丽妃,兰儿菊儿后面,怀里捧着那幅墨梅,直到行了很远,回头仍见湖边那个长身玉立的身影,身旁一个樱红色袅娜纤美的女子,两人如金童玉女,仿佛谁也插不进他们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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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一章 十皇子

    更新时间2010922 23:08:02字数:3197

    虽然是晚了点,还是祝大家中秋快乐……

    “跪下。”

    她乖巧顺从地跪下,有死猪不怕开水烫的从容。

    可她唯一确定的是丽妃的心情不是区区沉香能安抚的。

    “知道为什么叫你跪?”毓秀宫内飘散着沉香淡雅的香气,据说能舒缓紧张神经,而丽妃看起来温和平静,甚至是面带笑容的,可这毓秀宫内的人都知道,娘娘是不能看脸色判断心情的。

    “奴婢让丽妃失了颜面。”

    丽妃低下来凑近她表面平静的脸,良久才轻笑道,“本宫没有看错人,你确是比兰儿菊儿多一窍心。”

    下一秒谁也没有想到,丽妃竟忽地捏起她的下颌,她吃痛一声,“啪”,昨天脸上还没完全消去的红肿脸上,又添了一红印。

    “知道本宫为什么打你?”

    因为你是个丧心病狂,善妒恶毒的变态婆娘。她平静道,“娘娘教训自有娘娘的道理,请娘娘明示。”

    “你以为本宫看不出来么?”丽妃轻轻柔柔地在她耳边充满暗示地反问。

    只一句,施玥儿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她看出来什么了?有这么明显么,难道……那不可能!

    “本宫只是没料到,你竟存了这样的心思。”丽妃似要把她的下巴掐碎开来,“你以为勾搭上三豫王,就可以摆脱本宫了么,你想攀上了豫王这座靠山,求得他收了你,便可在他枕边告上本宫一状?”

    “我没有!”她失口而出,连自称奴婢都忘了。

    “你以为本宫看不出来?哼,你这双含情脉脉的眼珠子都快要贴到豫王爷身上了!”

    丽妃猛然撇开她起身来,她落得个仓皇倒地,忙端正跪好,急声道,“奴婢自知与王爷云泥之别,绝不敢痴心妄想。”

    “这宫中的女子哪个没有痴心妄想的,谅你再妄想,也飞不上枝头。”转眼低声暧昧道,“豫王的身躯,可是比萧展来得威武有力多了,本宫比你更想试试。”

    施玥儿只觉头皮一阵发麻,彻头彻尾的厌恶从心底涌出来,却得努力克制不能表现出来,丽妃接下来一句更有打击力,“可惜人家金童玉女,明里暗里早就是一对了。”

    施玥儿的逆来顺受让丽妃松懈了监督,兰儿菊儿对她依然没有好脸色,也算不上刻意刁难,自那天起她从洗衣房里调了出来,不再整天洗衣,只干些零碎的活,渐渐也得以在毓秀宫里自由走动,对她而言,简直是天大的恩赐了。

    丽妃每天要用晨间的雾水泡茶,洗澡要洒大量的有香气的花瓣,不是什么奢侈品,可真是要一点点采集,就知道这工序有多麻烦,尤其冬天百花凋零,更是难得看到一朵有色有味的花,常见宫人倾巢而出,到处采花,不可谓御花园里一道奇景。

    “太干了,香味都散了,要采新鲜的。”菊儿检查了她的花篮子,一句话就否定了她一早上的劳动成果。

    施玥儿直起弯得酸痛的身子,发现前方凌波湖边有大片大片盛开的水仙,惊喜地跑过去,却没发现自己距采花大部队越来越远了。

    这片水仙竟是如此美丽,不知宫中花匠用了什么培养技术,冬天还能培养出这么美丽的花,粉色,白色,红色,品种之多,让她大开眼界,真可惜用在蛇蝎j妃身上,简直是暴殄天物,施玥儿恶心地想,想象花就是丽妃的蛇蝎美人脸,下手也是恶狠狠的。

    突然花丛中一阵异动,她第一个反应是,有蛇?

    她自小就怕蛇,不由恐惧地退了几步。

    突然一个异物从水仙花丛中蹦出来,猝不及防,隔着衣服,一口咬在她的手臂上,她先入为主以为有蛇,眼见那怪物下口如此重,莫非是蟒蛇,被这样的念头骇着,吓得尖声叫起来。

    待看清了那“蟒蛇”,原来不过是一个瘦得豆芽条般的小p孩而已。

    虽然是小孩一粒,咬人的力度可是不可小觑,施玥儿用尽一个大人的力才推开他。撩开衣袖一看,得,一排深深的牙印整齐亮相,幸好隔着一层厚衣服,不然她怀疑绝对会被咬下一块肉来。

    那小男孩不过七八岁,穿着一件半旧的棉袄子,瘦瘦弱弱,一幅营养不良的样子,由于瘦,一对眼睛显得特别大,他翻过身来,看着推倒他的人,眼里写满警惕和惊惧。

    哪来的小孩,宫中的孩子,除了皇帝的孩子,还能是谁?再看一眼这小男孩,她忽然明白了。

    古来皇室重视血统的高贵纯正,宫中多的是出身低贱的宫婢或下等的妃妾,她们没有资格孕育龙种,一旦意外怀了皇嗣,子凭母贵,生下的孩子不能被承认,说不定连名字也没有,只能像野草一样在宫中夹缝求存,比起普通人家的孩子还不如。

    有了这样的认知,施玥儿觉得这小孩子瘦弱得令人心疼,眼中的茫然更是她升起一股奇异的保护欲,这小孩有可能是他的兄弟啊。

    “你不要怕啊,我不会伤害你的。”她试着露出最友善的笑容,慢慢接近他,见他只是恐惧地把身子往后缩,放弃靠近他的念头。

    “我只是看看你有没有跌痛了。”掌心肯定磨破了皮吧,回想起空姐对付顽皮小孩一套,“伸出手来,姐姐有好玩的东西给你看。”

    哪料这小孩没有一点好奇心,只是看着她,不说话,也不动作,仿佛听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她有些懊恼,难道这小孩子是个自闭儿?

    “我的主子,原来你在这,叫奴才好找。”一个小太监急急忙忙地跑过来,用她最受不了的尖声腔调叫嚷着。

    哪知道那小孩见了他如见鬼一样,脸上流露出一个七八岁小孩面对可怕事物最自然的惊惧表情,身子不断往后缩,仿佛要钻进泥里。她看在眼中自然又是一番心疼。

    小太监先看到了她,神情瞬间变得小心翼翼,“你是什么人?”

    “奴婢是毓秀宫的宫女。”

    “十皇子……跟你说什么了?”

    竟是十皇子,她压下心底的诧异,“什么也没说。”

    那太监舒了一口气,施玥儿小心问道,“十皇子他,好像……不爱说话?”

    他转眼又板起脸,“十皇子也是你乱嚼舌根的?”

    “公公教训得的是。”看来是有人见高踩低,欺压主子,“十皇子好像跌伤了,要不要奴婢请太医?“

    “太医?”那太监轻哼一声,似不以为意,瞪了她一眼,“你什么都没看见,不要管闲事,听清楚没有?”

    “是是。”施玥儿低眉垂睫,“公公可是要带十皇子回去?”

    那太监似是懒得看十皇子一眼,施玥儿马上道,“奴婢奉娘娘的命在此采花,顺便为公公留意十皇子,公公尽可放心。”

    正中他下怀,他假意想了一会,才道,“那好吧。”

    公公走后,十皇子的恐惧才一点一点消退,恢复方才那茫然无措,目无焦距的样子,然后把头埋在膝盖里。

    她发现当有穿着穿太监服的人经过,他便会出现如此情态,看得她一阵不忍,才多大的孩子,竟然产生了条件反射的恐惧,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不怕呵,我不会伤害你的。”她小心翼翼地挪近,见他没有反应,再靠近一点,确定他对自己的靠近并不排斥,慢慢地,并排坐在他身边,仍是保持一定距离。

    “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没反应?

    “你有十个指头,猜猜我有多少个?”她故作神秘地挥挥攥着的手心,实在鄙视自己只能用如此幼稚的方法证明他不是弱智小孩。

    十皇子似乎被激起一丝好奇,他歪着脖子,像是认真思考,然后张大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看着她。

    “我也是十个!”她隆重宣布答案,自己先忍不住笑了出来,进宫这么久,还是她第一次真正笑出来,没想到却是因为一个有自闭倾向的小孩,看来他只是过度内向,并不是弱智。

    十皇子竟也裂开嘴,从喉咙里发出一个笑的单音节,她大为鼓舞,虽然她觉得自己跟一个弱智小孩没啥两样,他更像在笑她傻冒。

    他这一声笑似乎触犯了天条。

    “大胆奴婢,竟敢冒犯十皇子!”一个高分贝尖利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差点没把她吓得魂飞魄散。

    “十皇子!”她惊呼。

    那人不知是什么地狱来使,十皇子像一头受惊的小鹿般蹿起来,撒腿便朝声音的烦方向跑。施玥儿一惊之下,想也没想,便跟着追过去。

    十皇子瘦瘦弱弱,跑得甚是快,可终究不够一个大人的脚力,眼看终于能追上他了,却被眼前所见吓得魂飞天外。

    一匹枣红色的马正“踏踏”地疾驰而来,十皇子正像是没了头似的要撞上去。

    她脑中空白了半秒,来不及想宫中为什么竟有人骑马。

    马背上的人似乎看不到十皇子迎面而来的小小身子,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

    一瞬间,脑中出现高速疾驰的马,踏上十皇子瘦得豆角一样的身子的情景。

    总是行动快于脑子思考,她一双脚像突然换成了百米飞人的腿般发力,竟在马蹄踏上十皇子前赶到,一把将那个小小的身躯抱了起来。

    枣红马受惊,嘶鸣一声,前蹄高高地扬起。

    马上的人被突如其来的失控惊着,大惊之下,意图维持平衡,猛地勒绳子,枣红马更是悲鸣不已,脱离正轨,失控地朝路一侧奔去。

    施玥儿只能机械地抱着同样惊魂未定的十皇子,目瞪口呆看着一人一马发疯了似的朝湖边疾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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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二章 阿齐

    更新时间2010923 23:52:15字数:3179

    一声巨响,岸上更似是炸开了锅。

    “天啊,六皇子掉进湖里了!”

    不知是发出第一声,然后像爆竹点了的连锁反应,岸上比湖里更热闹。

    “真的是六皇子,救命啊,来人啊……”

    “六皇子不熟水性啊……”

    “六皇子掉进湖里了,快……快来人啊……”

    始作俑者只能傻愣愣地看着越来越多的人往岸边奔去,才想起什么,放下怀中的十皇子,急声催促道,“快,快走,回你的地方去。”

    十皇子定定看了她一会,撒腿就跑。

    那边巡逻禁卫听到动静,竟在他们当值领地出现这等大事哪还得了,一队红衣禁卫立马飞奔过来,其中不乏会游水的,不待吩咐,几人当下跳进湖里去,合力将湖里不断挣扎的六皇子拖上岸来,太监宫女又是一窝蜂地围上去,乱得像一锅稀粥。

    从落水到被救,前后不过几分钟,施玥儿站在原地,有了落跑的冲动。

    “六皇子缓过来了!”

    “快让开,让六皇子透透气!”

    “六皇子醒了!”

    “六皇子说什么?”

    施玥儿突然发现自己成了众狼包围的小羊羔,十多头狼渐渐向她围过来,目露凶光,她慌不择路想跑,众人识穿她的意图,有人高声道,“就是她,抓住她!”

    她做什么了,她不过是从六皇子的马蹄下救人……等等,六皇子,猝然忆起那晚夜闯皇宫遇到过那条霸王龙,也只有无法无天的六皇子才敢在宫中横行无忌地骑马,老天,你是怕她惹的麻烦不够多?

    此时想跑也来不及,她回头正好看见十皇子躲在不远的草丛里,她略一迟疑,两个禁卫已不顾她的挣扎,架起她到了六皇子面前。

    这时她才机会见到六皇子的真面目,只见一张略带稚气的脸气得几乎扭曲,身上狼狈不堪,明黄海兽图纹袍子湿巴巴地贴着,玉冠歪歪斜斜挂在头上,仿佛怕不够滑稽还勾着一片残荷叶,恶狠狠一双眼瞪着她,几乎要用杀人的目光从她身上剜下一块肉来。

    她突然想起一句话,喜怒形于色的人往往比皮笑肉不笑的人好对付多了,比如丽妃之流。

    “六皇子,湖水冷得入骨,殿下先随老奴回去更衣吧?”一个看似伺候六皇子的老太监苦口婆心劝上前道,就怕六皇子一个气在头上,要当场将这小宫女就地正法,冻坏了身子。

    六皇子一脚将他踹开,“都给我滚开。”六皇子跑到岸边,众人方才只顾着救尊贵的皇子,现在哪里还有枣红马的影子,六皇子气冲冲地回来,一时谁也不敢再劝气在头上的六皇子。

    六皇子步步逼近跪在地上的施玥儿,“你就是阻吓本皇子的人?”

    “回,回六皇子……奴婢没有阻吓六皇子,是六皇子的马突然冲出来的。”

    一说完马上后悔了,不管怎么应先认错,又不知认错了他会不会当场把她给撕了。

    六皇子果然凶眉立现,“你的意思是本皇子的错了!”

    “不,奴婢不敢。”她哀戚地看一眼周围的太监宫女,幸灾乐祸有之,摇头叹气有之,要她自求多福有之,就是没有敢吭声的。

    哪知六皇子听了更是火冒,指着她的鼻尖吼道,“本皇子每日都在此骑马,从来没有人敢拦我的马,谁给你的豹子胆!”

    她忽略了六皇子虽然不过是宠坏的孩子,但是可怕的是他手中的权力,谁知道他一气之下会做出什么来,一时话也有些结巴了。

    “奴婢……知错了……下次不敢。”

    “你这蠢奴婢,你害死了追风。”六皇子背着手踱来踱去,仿佛气没出处发,“知不知道本皇子费了多少工夫才驯服它,你害死追风,你拿什么赔我的追风?”

    “你们,给我拿绳子来!”

    施玥儿大惊失色,难道他要把自己绑起来游街?

    “我的皇子殿下,这是要做什么啊?”绳子很快来了,伺候六皇子起居的老太监长喜公公颤巍巍地问。

    “把她给我绑起来!”皇子吩咐,两个禁卫的效率出奇的高,三两下就把她绑住了。

    “扔下湖里去!”

    施玥儿不敢置信,六皇子要她给一匹马陪葬?

    喜公公吓得发抖,估计没见他胡闹成这样,“六皇子,这可是要出人命的啊,你饶了喜公公吧,公公再也经不起殿下折腾了。”

    “闭嘴,本皇子要为追风报仇,谁敢再说一句,连你一并扔下去!”

    六皇子另拿一根绳子,一头系着她,命令禁卫架起施玥儿,像拉牛一样,拉起她跌跌撞撞往凌波湖畔去。

    “扔她下去!”

    施玥儿感到死亡的恐惧漫天涌上来,手脚被缚住,即使她会游泳也施展不出来,在丽妃手下,最多是受受气,干点累活,受点皮外伤,不至于有生命危险,落到了这暴力的六皇子手里,简直是遇到野蛮的原始部落大王,毫无道理可讲。

    湖水冰冷彻骨,一落水她本能地想要挣扎,偏偏手脚绑得严严实实,越是挣扎越是下沉得快,湖水灌进口鼻,比死亡更可怕的窒息感铺天盖地,好不容易感觉有股上升的力量拉她,借着这股力量本能摆动双脚,终于浮出水面,她大口大口地吸气。

    “这个比驯马更好玩。”六皇子在岸上拍手大笑,手里拉着的正是系着她的绳子。

    她刚要开口,六皇子手中绳子一松,她又沉了下去,每到她快憋死时又被拉出水面来。

    棉衣吸足了水,身子重得像铅块,如此往复,身上的气力都散了,只能由着六皇子操纵,浮浮沉沉。

    “再这样下去真要出人命的,老奴求求殿下了。”喜公公哭丧着脸,扯着六皇子的衣角不放。

    六皇子哪里听得进,一把甩开喜公公。大概重复一个动作也没意思,突发奇想道,“本皇子还有别的玩意,你们拉她起来,松了绳子,只绑一只脚,我要看看上钩的鱼儿能游多远。”

    “六皇子……”喜公公还在叫天哭地,这厢两个禁卫已把施玥儿从水里拖了起来,松了绳子。

    突然太监宫女中有人叫道,“豫王爷来了!”

    “豫王爷来了,可有人劝劝这小祖宗了。”喜公公大喜过望。

    施玥儿早已冷得脸色发青,全身无力,任由人松了身上的绳子,又在脚上绑上,耳中只听到嘈嘈杂杂的“王爷来了”“王爷来了”,脑子却像是灌满了水,无法思考。

    六皇子自是知道豫王是宫里唯一能治他的人,遭人横插一竿子,恼怒之下,只想在他来前成其好事,大叫道,“管他干什么,给我抛下去!”

    一个比湖水更冷彻的声音,“韩成敖,你给我住手!”

    施玥儿的神智像是突然被解冻般清醒过来。

    六皇子更怒,要跟他作对到底了,推搡着禁卫,“叫你抛下去,听到没有,你敢抗命?”

    禁卫虽然怕极了六皇子,可豫王爷也不是好惹的主,一时左右为难。

    六皇子撩起袖子,亲自动手,对着她大叫:“下去!”

    施玥儿看清了那张冷峻的脸容,渐渐换成了铅色的天空,冰冷的湖水。

    再次落入湖水,只觉冷得无法忍受,明明他在眼前,可是总是触不到。

    往事一幕幕在湖水冰冷的刺激清晰起来,初遇的乌龙,他的世界里只认识她,她背后总能靠着他;她几次误闯狼窝,他总是能及时赶到,虽然要为他善后的摊子一大堆,可他愿意为她改变自己,放弃原则,试着适应她的世界;她以为他要回去时,他其实早做了永远留下来的决定……

    最后的记忆的是她攀着他,信任地由他带她跳下数十层的大楼,反正有他在,去哪里都不怕……

    她在心里大声喊道,“阿齐——”

    有他在身边,自己怎么会受那么多欺负?

    感觉身子又浮了起来,施玥儿用尽了全身力气,仿佛要把积蓄已久的憋屈、忍耐、思念全部挤出来。

    “阿齐——”。

    不仅韩煜齐,连岸上不明所以的人全成了木头人。

    这个宫女是在直称豫王爷的名讳?而且是如此大不敬的称呼?

    让他们吓得掉眼珠子的是,王爷竟纵身跳了下去?

    “快,快救王爷……”太监宫女禁卫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施玥儿感到身子平稳着陆,身子已经冻得没有一点温度,可仍是感到触碰着她脸颊的手更是冷得如同冰块,似乎轻轻颤抖着,抱她的双手很紧,怕一不小心她会化成一滩水消失了。

    有人在她胸口按压,她吐出一口水来,开始不住地咳嗽。

    他连声音都是颤抖的,“快说,是谁,教你这样叫我?”

    他认不出自己呵,施玥儿分不清自己脸上是水是泪,只能死死地攥着他的衣角,脸埋进他怀里,低声喃喃,“阿齐,阿齐……”

    韩煜齐偏要掰过她的脸,咬牙督促道,“快说!”

    她无力地抬起眼皮看他一眼,他额角滴着水,眼里尽是无尽的恐惧和焦灼,几乎能灼伤人,可那温度奇异地暖了她。

    “阿齐。”她虚弱地吐出两个字,放心任自己进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岸边的人静得诡异,何时见过豫王疏冷以外的表情,这小宫女让一向冷静自持的豫王爷失态之极,莫非身份非同一般?

    韩煜齐抱起她,冷冷扫过六皇子,从来天不怕地不怕的韩成敖头一次感到他身上森冷的气息,看到他,才发现自己的狼狈相,算是丢脸丢到湖底去了。

    “你最好保佑她平安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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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三章 重逢

    更新时间2010925 0:00:18字数:3067

    施玥儿悠悠转醒,已是第二天,她眨眨眼,不知今夕何夕。

    床顶是古色古香的九龙四爪浮雕花纹,暗黄|色的流苏重穗从床榻垂至地面,身下柔软的床榻,舒服得不可思议的双层绣金线被褥,还有空气中悬浮着一股若有如无的龙涎香气味,一切无不提醒着她,这绝不是她自己和另外三人同住的下人房。

    难道她不小心摸入丽妃的房间?她偷偷摸下来床,找不到鞋子,只得光着一双脚丫,一个眼生的红衣丫鬟正趴着桌子打盹,她回头一看,这屋内似是男性化的摆设多些。

    “姑娘,你醒了。”打盹的红衣丫鬟醒来,揉揉惺忪睡眼,见床上人醒了,惊喜道。

    顿时,她脑中忆起一切,十皇子,六皇子,湖水,豫王爷电光火石般重演……天啊,她做了什么!

    “姑娘,你要去哪里?你身子还没好,王爷吩咐奴婢要看好小姐的。”那丫鬟见她要走,急得追出去,“王爷说姑娘有个万一,奴婢也别想活了。”

    她顿时止住步,“你是说,是豫王爷让我睡这的?”

    红衣丫鬟掩嘴笑道,“奴婢从没见过王爷这般痴狂的样子呢,当时王爷亲自抱着姑娘回来,早命太医候着了,一听说姑娘再高烧下去可能会转成肺热,那个样子可真是吓死人,太医院只得连夜召集人商讨方子,折腾了一天一夜姑娘的烧才退下去。”

    她居然睡了这么久,难怪全身使不出力。

    “姑娘退了烧,又睡了一天,姑娘再不醒来,王爷要拆了太医院呢。”

    她发现自己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衣,先前的湿衣服不知哪去了,丫鬟看出她心中所想,笑道,“除了太医,王爷谁也不让靠近姑娘,要不是奴婢拦着,王爷要亲自为姑娘更衣呢。”

    她苍白的脸泛起一丝红晕,丫鬟突然住了嘴,并不看她,低下头道,“王爷。”

    施玥儿身子一僵,接着被人从身后打横抱起,她动作僵硬地挽着那人的脖子,有点不敢看向他深不见底的眸子。

    太近了,反而近情情怯。

    丫鬟早就识相地退了下去。

    韩煜齐轻柔地把她放回床上,目光紧紧地锁着她的脸。

    “为什么不敢看我?”

    “阿齐……”他沉沉的嗓音催眠般,她手不听使唤,抚上他的额,布着血丝的眼,带着憔悴的脸,泛着青渣的下巴,仿佛在摸着一个虚幻的梦境,最后她的手被牢牢抓住,紧得可以感觉他掌心里粗粝斑驳的痕。

    “嫣儿。”韩煜齐猛地把她抱起,似要揉进怀里,“我真是傻,我们见了不止一次,我居然认不出你来。”

    “对不起,嫣儿,让你受了这么多苦。”韩煜齐执起她的手,上面布满大大小小的伤痕和红肿,脸上还有隐约未消的红印,眼里闪动着难以言喻的愧疚和激动。

    “阿齐,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她埋进他的颈窝,终于像个孩子般嚎啕大哭出来。

    “没事了,我找到了你,不会有人敢欺负你了。”韩煜齐搂紧她,不住拍抚她的背,轻声道,“你的身子还未好,先躺下再说。”

    从前她可是健康宝宝一个,施玥儿这具躯壳未免太娇弱了,半年来都感冒发烧了多少回。

    哭了一阵,刚要躺下,她想起什么,忽地弹起来,“阿齐,你怎么认出我来的?”

    韩煜齐似是料到她的小动作,早早按住她,放她躺好,掖好被子,自然而然地道,“这天下还有谁敢这般唤我?”

    “就这样?”她不相信,执意要问个究竟。

    “你病着,就不能少说一点吗,等你好了,以后还有很长时间慢慢说。”

    “说嘛,你听我叫阿齐就认出我来了?”她倔劲上来了,想当初,她也是费了好大劲才不被镜子中那个陌生的影像吓倒,一觉醒来换了个皮囊,看穿越小说里只觉是下雨打雷、睡觉打鼾一般平常的事,真要发生在自己身上可不是好玩的。

    韩煜齐无奈而笑,把一块冰凉的东西塞到她手中,举起一看,不是她的贴身带着的龙纹玉佩又是什么?

    原来是这样,她在想什么,她以为韩煜齐看懂她眼里的期盼和渴求才认出他来。猛地摇摇头,把这些有的没的甩出脑子。他若是以貌取人,今天自己就不会在他怀里。

    “你又在想什么,摇来摇去头不会晕吗?”韩煜齐皱起两道眉。

    熟悉的挑眉动作让她找回了他以前的模样,“阿齐,我好开心。”

    韩煜齐深深凝视她,“他们说我狩猎失足掉下山,昏睡了一夜,一觉醒来,一切都是以前的样子,一夜之间,什么都没有变,只是不见了你,我几乎要以为异界那半年不过是我幻想出来的。”

    “我也是,真像做了一场梦般,我却是一觉醒来什么都变了。你说当初的莫小嫣没有跟过来,为什么这块玉反而跟着过来了?”

    难道是因这块玉佩她才跟着过来,蓦地忆起觊觎它的那古董商说及它的神秘之处,说他们启动了什么神秘力量,忆起最后一天天色显现的神奇现象,莫非就是所谓的时空之门。

    如此可不可以反过来说,要回到过去的世界,它也是一个契机?

    “因为是我娘的‘锁心’,一旦认定了主,除非心死,否则不舍不弃。”

    她试探地问,“那你看到了,现在这个的我不是以前的我,你不介意?”

    韩煜齐轻声道,“你就是你,无论换了个什么样的皮相,你都是嫣儿。”

    “口甜舌滑,现在这个皮囊比以前好看多了,某人指不定高兴还来不及,哪里敢嫌弃?”

    她红了脸,几乎不习惯韩煜齐的热切注视,借着戳他胸口的小动作来转移注意力。

    他简直是变了一个人,换了以前的他,打死他也说不出这般肉麻兮兮的话,还在想着他的变化,她突然想起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你,你怎么拿到我的玉佩的?”她一直把它放在贴身小衣下面,要是丫鬟为她更的衣,断不敢擅自取下她的玉佩。

    韩煜齐竟难得浮起一丝窘意,“你快点休息,待会我叫人端药过来。”

    “你……是你换我的衣服?”可刚才那丫鬟说……

    一想到自己被他看得一干二净,脸像煮熟了虾子,韩煜齐也有几分尴尬,难得看到他也有这么般出糗的时候,一时生起逗弄他的心思,假意急道,“韩煜齐,我,我,我都被你看光了,要是在以前还好,可现在……我还怎么嫁人?”

    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闷罐子韩煜齐也有变身花花公子的时候,他闷声笑了几声,勾起她的下巴,“既然如此,我只好勉为其难笑纳了。”

    “得了便宜还卖乖,告诉你,本小姐可是抢手得紧。”她脑海中不知怎的浮现周易的脸,这厮才不管她的死活,又把他甩出去,“你别以为成了王爷就神气了,别忘了你当时还欠我一屁股房租。”

    “我会用以后的时间补偿你,只要你一直留在我身边。”

    天啊,让她晕过去吧,这真的是那个韩闷葫芦吗?

    她抢回玉佩挂回脖子上,韩煜齐却把它拿过来,她一急抓着他的手道,“你干嘛?这是我的。”

    韩煜齐淡淡笑道,把它收进怀里,“我没说不是你的,不过暂时替你保管着。”

    “为什么?”

    “只要你一直在我身边,我的就是你的,你还怕我丢了?”韩煜齐的眸色蓦地变得深沉,她越不敢看他的眼睛,有些心虚别开眼,“那怎么可以,你一早给我的东西,怎么可以说拿回去就拿回去?”

    “我说可

    沉醉不知归路第17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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