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生涯流晶瞳第82部分阅读

    女帝生涯流晶瞳 作者:肉书屋

    女帝生涯流晶瞳第82部分阅读

    以公开社交。再过一年,凭着他和女帝一家这些年的相乘,还愁没有差事,没有前程吗?前程一片美好。

    而且,是娶媳妇唉!去了媳妇就可以xxoo。再不用憋着了。萧宝成一高兴,连着几天都是春风满面。

    这时,时少春来西苑看望他了。要说萧炫将时少春安排在长安,还真是没安排错。这部,人家就想到关键问题了。

    “世子。”他和萧宝成在花园散步,远离一众内侍宫女,压低了声音,悄悄问:“明年开春您就要成亲了。属下多句嘴。您经人事了吗?”

    萧宝成顿时脸涨得通红:“时叔叔,你说什么呢!”

    时少春是何等老练之人,一看就急了:“不是吧,您还没有?怎么会这样,难道您…”他立时就想偏了。十七八岁的少年郎,正是欲望最强烈的时候。世子竟然还没有女人。难道说,他有什么隐疾?或者,他看中的是男人?

    萧宝成的脸更红了:“您乱说什么呢!”吞吞吐吐的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怎能这么轻狂。”

    时少春这才放了心:“原来如此。”世子不是不想,而是没有条件。那就好,那就好!他言之凿凿,:“您放心,这事交给我来办。”

    萧宝成不自在的清清嗓子,眼神飘忽。心底却多少有了点期待。

    在时少春看来,这是件大事。很重要的大事。他家世子未经人事,到了新婚之夜出了丑,那可怎么办?他在离去的时候,求见叶明净。

    叶明净宣他觐见了、时少春原本大大方方的心态,在见着叶明净笑盈盈的秋水横波时,不知怎的就瘪了下去。底气不足的将事说了:“…事情便是如此。陛下,臣要带世子外出住一段时日。”

    叶明净笑容顿敛,意味深长的凝视时少春:“少春,你要带宝成出去住多久?”

    时少春一愣。外出住一段只是一个借口。在他看来。叶明净就应该顺水推舟的将萧宝成放回靖海侯府,毕竟也快到年末了,转眼就是开春。到时侯爷和夫人都会来长安题世子操办喜事。世子这时正好回府准备,顺便将通房问题给解决。若是等过完年,就来不及了。没哪家大户人家会在要娶媳妇的前几个月,巴巴的给通房。那不就是大新媳妇的脸吗?

    叶明净目光幽幽的盯着他,道:“你所担心的,无非是宝成不知人事。新婚之时会手忙脚乱。你带他出去也就是学习此事罢了。学这个用不着多长时间,朕就给你一个晚上。总该够了吧。”

    一个晚上?时少春下巴差点惊掉下来。呆愣着说不出话。

    叶明净拂了拂衣服,似笑非笑的睨他:“怎么,一个晚上都不够?看来少春很神勇啊。”“神勇”两字咬的特别清晰。

    时少春猛地哆嗦了一下,赶紧回话:“够了,够了。臣谢过陛下。”郁闷的退下。

    出了宫,他不由开始琢磨叶明净的意思。萧宝成是要长驻长安的。和当朝帝君打好关系是很重要的事。当年萧炫就是因为在这方面做得好。之后接收靖海侯府才那般顺利。故而,陛下的态度要好好琢磨琢磨。

    为什么不放世子回府呢?时少春想了又想。就算多留几个月又能怎样?过完年还不是要回府打点。

    想着想着就又想歪了。在国子监下学的时候,赶紧去找了萧宝成。不得不说,时少春的想象力真的很丰富。他委婉的询问:世子啊,你看你如今也是翩翩青年,一表人才,陛下是不是对你特别喜爱啊?

    萧宝成听懂了他的暗示,羞恼的面皮涨紫:“时叔叔,您别乱想了。陛下此意,是不想我置办通房。”

    坏了。时少春大惊。这还是我乱想吗?陛下好好的,怎么会管男子的房里事。这不是对世子有意是什么?

    萧宝成哭笑不得:“时叔叔,您想哪儿去了。陛下只是喜爱洁身自好的男子罢了。您瞧瞧,陛下这么多年,除了皇后,可曾再纳过一个宫卿?”

    时少春立刻道:“傻孩子,你是不知道。那位贴身的计护卫,和陛下关系亲密。连皇子们都跟着他学武呢!”

    萧宝成反问:“您不是和我说过,这位计护卫在陛下还是太女时就贴身保护陛下的安全么?既如此,也是陛下的长情之举。况且,计护卫的武艺确已臻化境,少有敌手。由他教导殿下们武艺,并无不妥。”

    满打满算,叶明净也不过有两个男人。还都是不惹事的。作为皇帝来说,算得上是清心寡欲,洁身自好了吧?

    “你知道什么?”时少春依旧不放心,“人这一辈子时间长着呢!现在没这意思,不代表以后也没这意思。陛下快三十了。太祖周若棠年轻时也并无风流韵事,后来登基了,四十来岁的年纪,还不是养了几个标致少年?总之这男人和女人不同。你还是小心些。横竖就剩几个月了,过完年回了府就好。”

    萧宝成有些闷气。仿若时少春亵渎了什么,不高兴的道:时叔叔,陛下不是熙照女帝。陛下非常克己“时少春顿了顿,不再说什么。当然,萧宝成的婚前知人事计划就暂时搁浅了。还是留给他亲爹妈去操心吧。

    萧府的事这边热热闹闹。叶初阳那边的计划也在紧锣密鼓的进行着。他在一次沐日上街时,心血来潮的提议:“每次都是咱们三个人上街,其他人怪羡慕的咱们不如今儿去他们家里瞧瞧,看看他们在家都做什么。”

    当天带队的是杜悯。他笑问:“大公子想去谁家呢?”

    叶初阳想了想:“先去薛家吧。那是懿敬太后的娘家。也就是咱们的亲戚。没的丢下咱家亲戚不问,先去别人家的道理。”

    杜悯含笑点头:“大公子想的极是。”吩咐马车,“去晋侯府上。”

    到了晋侯府,可巧薛凝之不在。去衙门了。他的几个儿子倒是在家,薛律和薛衡得到消息,出门相迎。薛征则是大吃一惊。

    “殿下?怎么突然来臣家里了?”将人请至正厅,薛征离开就发问。

    叶初阳微微一笑,竟带出了几分儒雅:“街上逛累了,就过来瞧瞧。说起来,我们还没来过你家呢!”

    正寒暄着,太夫人得到消息,换了衣服匆匆赶来。身后跟着薛渭之的夫人。叶家兄弟不敢大意,恭敬的问了好。太夫人连道不敢。陪着说了几句话,又礼貌的参观了一下神志模糊的老侯爷。

    见过薛征的母亲夏英娥,以及同样六岁的妹妹薛倩。叶初阳一路彬彬有礼,脸上无丝毫不耐烦。

    社交交谈结束。年纪大的人就告退了。只留下薛律、薛衡、薛征陪着他们四人。薛倩倒是想跟着一块儿玩,但夏英娥不同意,把她给提溜走了。

    叶融阳有些失望。他还是第一次见着和他一般大,粉嫩嫩的小姑娘呢。

    end

    第304章 子嗣

    一天时间听着很长,真正交起来,一眨眼也就过去了。

    马车住回走的时候,杜悯便问叶初阳:“殿下今日倒是有耐心,见遍了晋侯家的老老少少。”

    叶初阳正色道:“先生不要笑我。过完年我也十岁了。母亲十岁的时候,可是办了不少大事。科考舞弊,过继宗亲。初阳身为长子,虽不能如母亲一般出色。却也不能不问世事,埋头读书。自家亲戚有些什么人,总还是得知道的。”

    他这番话里的潜意思就是。本皇子年纪渐渐大了,要开始结交一些势力。为着以后打算。

    杜悯含笑不语。叶初阳的说辞确实有理。而且是有道理的不能再有道理。在任何人看来,其表现都是一位聪明上进的皇子。然而,杜悯是何许人?他天生七窍玲珑心,少年时看着陆诏那种人精长大,入朝后又亲自领教了女帝陛下的连环谋略。简单来说如他们这般的人物(包括他自已),刻意去做一件事,就不会只有一环,只为了一种好处,必得一箭数雕才是够本。叶初阳虽然年幼,却已初露锋芒,有了几分其母的神髓。他去薛府的原因,绝不是他表面上说的这些。

    用阳谋光明正大的开路,内隐玄机,不动声色的达到自己的目的。这才是高手所为。

    自己教出来的孩子已有了几分风骨,虽然略显稚嫩。杜悯心里还是很欣慰的。

    不管其它如何。大夏朝有这么一位皇长子,实是福分。不紧不慢,蚕食领域。叶初阳在两个月的六个休沐日里,穿插着游玩,陆续拜访了薛、王、魏三家,每家的待遇都是一样,从长辈到平辈至晚辈,一个不落的亲切寒暄。尽显皇子风范。毫无疑问,最后剩下的东阳侯陆家被拜访到,也是迟早的事。

    不同于一开始薛家的混乱,之后的王、魏两家很快弄明白了这位皇长子表露出来的交好意图,准备和应对间也就从容了许多。虽然现在说站队为时过早,不过与皇子面上交好、总也不是什么坏事。

    恰恰就在这时,东阳侯府发生了一件事。东阳侯府的太夫人在入冬时节染上了风寒,也不知是年纪大了,还是怎么的,病情竟越来越重。最后药石无用,竟在冬至后的一天夜里去了。阖府上下,悲痛欲绝。

    她去后,东阳侯府开始大办丧事,东阳侯陆震回家丁忧。陆家在外的各房儿女也都陆续回府奔丧。

    这个消息,对于初阳来说,有些五味杂陈。首先,他去陆府的计划被搁浅了。没得人家哭哭啼啼办丧事的时候去凑热闹的。但同时,远在苏州的陆诏是必要回来奔丧的。虽说东阳侯爵位由陆震继承,但长房长孙,却还是陆诏。他很快就能见到生父的庐山真面目。

    最后,这位故去的太夫人既然是陆诏的亲祖母。那么,从血缘上说,也就是他的曾祖母。虽然从来没见过面,但知道她离世了。叶初阳的心底还是有一丝抑郁和难过。

    好在他如今城府不同以往,除了脸色沉重些,其它行事都一如往常。即便是面色凝重,也是可以理解的。陆均在太夫人病重时就请假回家了。丧询传来后,上书房里的六个学生面色都很沉重。说话间替他唏嘘不巳。

    可惜他这一番作态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叶明净。叶明净对此有些啼笑皆非。

    陆诏的生父其实是陆霄。而陆霄是庶出。太夫人只是他的嫡母。从血缘关系上说,叶初阳和这位死了的老太太没有任何关系。看着叶初阳丁点儿大个人自以为是的在那里长吁短叹,叶明净又是憋屈又是好笑。还没法和他明说。果然是知道的秘密越多越辛苦。

    东阳侯府在太夫人病重时,就给陆霄夫妇以及陆诏夫妇送了信。陆霄没有官职,启程很容易,紧赶慢赶总算见着了太夫人最后一面。可惜太夫人最想见的人不是他,见了也就是泛泛几句话。而对于过去的嫡长大儿媳,现在的庶子三儿媳杜蘅,太夫人更是连话都没有。心心念念着她的乖孙子陆诏怎么还没来?

    无奈陆诏身为苏州知府,不能说走就走。总要向上峰请假,安排好手下工作,打点好诸项事方才能出发。就这样,到他赶回长安的时候,太夫人已经故去五日了。

    陆诏在路上得知此噩耗。对于这位幼年关照过他的祖母,他还是很有感情的。伤心不已,到了侯府下马第一件事就是去灵堂大哭。声声哀恼。

    哭完灵后,他作为长房嫡孙,还得马不停蹄的换了丧服守灵,与陆信一同执礼迎客。任务繁重。好容易忙了一天下来,晚间时分,客人都散了。家中远亲安顿妥当。陆震又派人请了他们夫妻去正房叙话。

    陆诏和杜婉来到正房。屋里坐着两对夫妇,分别是陆震和孙旭,陆霄和杜蘅。夫妻俩给四位长辈行了礼,在下首坐了。孙旭一挥手,屋里伺候的丫头婆子们鱼贯退出,将房门紧闭。

    这是有事要说的架势。陆诏精神一凛。估计和太夫人有关。屋里的六个人可不就代表了现任东阳侯嫡脉的三房人家么?

    陆震轻咳一下,道:“今天请弟弟和诏儿过来,是说些家事。虽说我们三房早已分家,但母亲身边还有些嫁妆。她临终前交与我,命我与大房同分。单子我已经理出来了,诏儿看看,若可行,就挑了日子叫了宗族长辈和舅家人,一同做个见证。”

    他说完,孙旭便递了张单子出来:“诏儿媳妇,给。”

    杜婉看了陆诏一眼,见他颔首,便上前接过单子。

    女子的嫁妆自古来都是留给亲生儿女。故而太夫人的这份财产,只分给了她的两个亲子。陆云巳死,大房的这一份,自是要交给陆诏的。这也是常理。

    陆霄和杜蘅相互对视一眼,他们本就不稀罕那些财物。此时不免有些纳闷。既然是大房和二房分嫁妆,又叫了他们来干什么?

    陆震又咳了一下,不说话了。夫人孙旭浮出一个伤感的笑容,开口道:“母亲临终前一直念叨着诏儿。可惜未得一见。”陆话闻声也是戚戚。随后孙旭话锋一转,口气严肃起来:“母亲最担心的,不是别的。是大房这一支的香火绵延。”

    屋内气氛顿时一阵尴尬。杜婉面色苍白。

    杜蘅则终于明白为什么要叫他们夫妻来了。大房之中没了长辈,陆诏又是凭自已本事在朝堂站住的脚。他若一意孤行,陆震也无法劝动。唯有她这个生母,还能说两句。

    陆诏嘴角露出一个苦笑:“婶婶,令祖母这般操心惦念,实是我的不孝。然子嗣之事,还需天意。想来是诏没有这个辐分。”

    “胡说!”陆震开口了,一脸不满:“你房里又不是没有人有孕过。只是照顾的不安帖,才频出意外。分明是不经心。“扑通!杜婉惨白着脸跪在了地上:“两位叔父、叔母,是侄媳理家无方。请叔父、叔母责罚。”

    “婉儿!快起来!”陆诏沉着脸将她扶起,冷眼环顾上座:“叔父,婉儿自嫁给我,数年如一日操持家务,尽心尽力。从无那等j猾心思。叔父何故指桑骂槐?”

    陆震气的一阵膈应,差点背过去。恨不能抽他。你小子有点脑子好不好?这么些年了,但凡有个怀孕的就流产,是人都知道有问题。幕后肯定是有黑手啊!有黑手在谋害你的子嗣你知不知道?我这是为你好你知不知道?真是狗咬吕洞宾!

    孙旭则是紧紧皱眉。这陆诏为官这么精明,怎么在房里事上这么糊涂呢?她想想杜婉的性子,开口打圆场,和声道:“诏儿。你叔父是个大男人,不会说话。你也别急。他并不是说你媳妇不好。婉儿嫁进来这些年,她的性子我是知道的,再简单柔顺不过。况且,你是明白人,不管怎么说婉儿都是嫡母,谁还能大过她去。婉儿自是和你夫妻一条心的。叔叔婶婶是想,别是你屋里者什么小人作祟,在害你们夫妻。”

    陆震气平了一点。也觉察到自己说话过头了。杜婉是什么人,用药罐子吊出来玻璃人。看着就是个不中用的。想象是被人给糊弄了。

    孙旭又笑着对杜蘅:“本来,也没有婶娘管侄儿房里事的理。只是母亲临终千叮吟万嘱托了。弟妹也是听见的。他们男人心粗,又是在外头忙大事的。屋里就难免疏忽。我想着,这事还是得拜托弟妹多操操心。总不能真的断了大哥的香火。”

    这是她和陆震早就商量好的。陆诏从小到大,哪一件事没有自己的主意?亲娘都能嫁给自己的叔叔,还有什么事是他做不出来的?管他的事,吃力不讨好。不如就交给他亲娘去过问。他们也就是牵个线、表个态。对太夫人的临终嘱托有个交代。

    杜蘅沉吟了一下,也觉得这事不能再这么拖下去了。过完年,陆诏都三十二了,膝下还空空如也。又不是像陆云那样老天不给脸而是数次怀胎的都流产了,属人祸。杜婉心思简单,小夫妻俩身边也没个长辈打理,自然就在这事上疏忽了。便点头应下:“嫂嫂说的是,我就却之不恭了。“孙旭笑道:“太好了。弟妹能应承下,我也少了一桩心事。对母亲也算是有交代了。”

    陆震和陆霄也都觉得这样好。四人统一意见,替小夫妻俩做了决定。

    陆诏只能苦笑。他现在是骑马难下。不说皇家尊严,便是冲着皇长子渐传播出的聪慧美名。那一位也不会允许。就是要谋划子嗣,现在也不是时机。

    而杜婉,已经泪流满面。她又是希望陆诏能有个孩子绵延香火,又心痛于别的女人要成为他孩子的母亲。更别说欲要生孩子,就得和陆诏同房。想到这里,她只觉心痛如绞,眼前一黑,软软的倒在了丈夫怀里。

    305章 分房

    杜婉醒过来时,只觉满室漆黑。唯有一盏宫灯幽光从床外射入帐中。他的夫君正坐在床前,凝视着烛火不知在想些什么。桔色的光晕浅浅照在白色的锦缎袍上,脸却融入幽深的黑夜,只余半个弧度优美的下巴朦胧可见。

    杜婉心中蓦然涌上一股心酸。这个人,这个她为之深爱,又爱惨了的人。此时正体贴的坐在她的床前,然而却似离她有十万里之遥。

    他想起了年少的时光。那时她生病,表哥跟着两个哥哥一同来看她。如玉的少年丰神俊朗,浅笑的双眸中似有满天星辰,星辰中最亮的光影就是她。昔年,那双眼睛里满满都是她的身影。

    她铁了心的要嫁他。父母也有此意。当她得知两人定亲,心愿得偿时,瞬间成了天地间最幸福的人。之后便是成亲。新婚之夜,她只觉得自己被那双眸中的星辰给融化,沉醉酣梦。新婚半月,是她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后来,有些事就渐渐的变了。他公事繁忙、体贴入微、对她多方护持。说起来,是好的不能再好。然她杜婉虽不如大哥那般惊才绝艳,却也不是傻子。她知道他眼中不再只有她。多了许多东西。亦或许以前就有,只是她未曾发现。深情及眼未及心。这样的深情,她要来何用?

    她以为他心底有了别人,惶惶不安了许久。弄出了许多事。怀孕、贴身丫鬟成通房、流产,一连串的遭心事下来,无论是长辈还是下人,看她的眼神中都带上了不同的色彩。有怜惜、有轻视、有嘲笑、又幸灾乐祸、有怒其不争。而他呢?她的夫君,一生的良人,眼中依旧是体贴温文,古井不波。就在那时,她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绝望。这样一个对她封闭内心的男人,即便是再体贴、再恩爱,又有什么用?那从来就不是她杜婉想要的。

    家事,她不在乎。就她这身体,能有几年好活?她来这世间一遭,拖着破败的身体,做不来大事,延不得血脉。唯一可安慰的,只有情。父母兄弟之情,她有。少女心动之情,她也有。唯夫妻相濡以沫之情、男女热恋之情,她从未有过。她的夫君、她的表哥、那个男人,根本就不愿给。既然如此,她还有什么好在乎的?爬床的丫头、同僚增收的姬妾,她皆冷眼相对。一个不拦。她倒要看看,谁有那本事破开他眼中的隔膜。

    没有,一个都没有。成婚十年,她终于发现,陆诏唯有在政事中风云傲立时,眼底才会折射出华彩,踌躇满志,雄心万丈。那时的他玉颜俊秀、神采飞扬。令多少女子失落了一颗芳心。

    她爱他,陪在他身边,却永远得不到他。她的对手,不是任何一个女人。而是权势与野心。这是何等绝望的悲哀。

    十年岁月,再天真的少女也会成熟。杜婉知道了,以陆诏这样尴尬的地位和身份,能在三十不到就坐镇江南重府,为四品大臣,必有内幕。隐隐约约间,她也察觉了他在私下的一些往来。方知他位至天子宠臣,大约是做了不少密差。

    这样的陆诏,离她太过遥远。他即便是想要走近,也没有那份心力与条件。况且,他从来就不允许她过雷池一步。但凡提到些公事的影子,就轻描淡写的换了话题。她若执意再说,就一连几天公事忙碌,见不到他的人影。十年时间,她就这样被他打造成了他希望的样子。

    “莞尔,你醒了?”陆诏略一垂头,便见到妻子在幽暗灯影中闪闪的眸子,微微一笑:“怎么不叫我?”

    “见你在想心事怕惊扰到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陆诏替她掖好被角,“叔叔的话,你不用放在心上。婶婶说的事,也不要劳神。仔细自己的身体要紧。”

    杜婉眸光微暗,似嘲讽地轻笑:“我没什么可担心的。”

    陆诏叹了口气:“你能想开就好。饿不饿?吃点东西吧。”

    杜婉点点头。陆诏传了丫鬟进来,服侍她吃喝了清淡饮食,又喝了大夫新开的药。见她重新躺下,才道:“你身子不好,早些睡吧。我还有些事要去书房处理,别等我了。”

    杜婉嘴角噙出一丝苦笑,黯然无色“你去吧…”

    陆诏转头仔仔细细吩咐丫鬟婆子:“好好照顾夫人,上夜警醒些。夫人脾胃弱,晚间别喝茶,备些蜜水…”嘱托完,才出了屋门。

    洁白的锦缎袍划过屋角,修长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杜婉嘴角的笑容越发扩大。她精明能干的夫君啊!真的没看见她眼底的黯然和嘴角的苦笑吗?真的没看见吗?

    你怎么可以没看见。

    自从知道陆诏回了长安,叶初阳就有些坐不住了。正好几个同窗在谈论着吊丧的事。本来,他们是该跟着家中长辈一块儿去的。但因为住在皇家别苑,不能随意外出。家里人吊丧的时候也就没带上他们。况且,伴读中最大的不过九岁。孩子,本就不适合这类场合,可叶初阳不这么想。他觉得,他完全可以以皇子的身份去慰问一下同窗,去东阳侯府吊个丧。可问题是,陆均是叶融阳的伴读,他去,有些名不正言不顺。

    叶明净也是这样说的:“你的想法朕能理解。可这么做也太过直白了。这个名头不妥。”

    叶初阳不甘心,又问:“那以朝廷的名头如何呢?东阳侯太夫人是超品外命妇,她过世,朝廷也是要有表示的,”

    叶明净道:“依照惯例,也就是赏赐些东西,都是有定例的。京中侯夫人又不是只她一个,朕得一碗水端平了。皇子拜祭,那得是大功勋的功臣。比如顾府?孙府、萧府。你瞧瞧陆震,也就是那么回事。你叫朕如何厚待?”

    叶初阳遂闷闷不乐。回到上书房后,得知杜悯今日请假,去东阳侯府吊丧了。颇为惊讶:“为什么杜先生要亲去?”何修远和冯之宽都是随了一份礼,人并未亲至。

    王恪比他还吃惊:“你不知道吗?杜家和陆家是姻亲。杜先生的姑母和妹妹,都是陆家的媳妇。”

    叶初阳大吃一惊:“你说什么?说具体点儿。”

    王恪挠挠头,压低了声音:“杜先生的姑母,先是嫁了东阳侯的长兄,后来那位陆家老太爷过世,杜夫人守寡养大了遗腹子。这位遗腹子就是我们上次说的探花郎,现任苏州知府陆大人,阿均的堂伯父。后来,这位杜夫人又改嫁给了东阳侯的庶弟,陆家三老爷,离开了长安。杜先生的亲妹子,则是嫁给了陆大人。东阳侯府这么大的事,杜先生自然是要亲去的。”

    叶初阳震惊得瞪圆了眼:“竟是这样!那,那杜先生岂不是陆大人的表兄?”

    叶融阳也张大了嘴巴。薛征跟着点头:“这事也不是什么新闻。杜夫人改嫁是十多年前的事了。陆大人还是归了长房,娶了自己的表妹,就是杜先生的胞妹。”

    叶融阳复杂的瞅了叶初阳一眼。叶初阳已经呆滞了。杜悯竟然是陆诏的表兄。那么,杜悯岂不是和他有血缘牵绊?

    薛征等人见他发呆,以为是为了杜蘅二嫁的事。道:“这事十多年前长安城无人不晓。还是杜大人力排众议,嫁的母亲。后来杜夫人随陆家三老爷长居衡阳,话题也就渐淡了。”

    叶融阳结结巴巴地给哥哥打圆场:“这,这倒是挺难得的,儿子嫁母倒也听说过。”结果越说越舌头打结。寡妇再嫁的确不新鲜。可嫁给自己的小叔子就太新鲜了。这不是给大哥添堵么?

    叶初阳的脸色却已平静下来,问道:“这事很多人都知道吗?”

    王稞道:“现今知道的人大约不多。我也是听家里小厮说的。”

    叶初阳平静的道:“竟然连你家小厮都知道?”还说知道的人不多。

    王恪嘻嘻一笑:“殿下,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有些事,长辈们是不会说的,想要知道,只能自己打听。我也是听说阿均家里的丧事后,顺带打听了一下。谁料就打听出了这些。”

    叶初阳笑了笑,问:“你家长辈都不愿意告诉你的消息,为何你家小厮就敢打听了告诉你?”

    王恪神秘一笑:“普通的小厮自是不行。可这贴身小厮,既然跟了我,一辈子的前程也就在我身上了。我命他去做事,少不得就要斟酌一下。只要不是什么大事,他乐得瞒着我爹我娘,把我伺候妥贴了,讨我欢心。”

    叶初阳目光微动,轻笑道:“怪不得人说你猴精!”

    ……

    当天晚饭后,他对叶明净提出:“母亲,儿子年纪大了,总不能还和弟弟窝在一间房里。我今天听说,原来阿征和阿恪他们,在家中都有自己的屋子、伺候的下人,即便在宫中,也是独自睡一间屋子的。儿子和他们一比,太丢人了。”

    叶明净还没来得及讶异,叶融阳就“哇”的大叫起来,“大哥!你,你不要我了!”眼眶立刻泛酸,泪水不由自主的簌簌往下掉。自从知道他们俩不是一个生父开始,大哥就奇怪起来,平日里总一个人发呆,有什么心事也不和他说了。他就知道,大哥和他生分了。

    叶融阳粉嫩的小脸上挂满泪珠,哭得一抽一抽。姚皇后心都快碎了,连声哄他:“暖暖不哭了,不哭了啊!”

    叶明净眨眨眼,对着长子道:“你这个事,朕没什么意见。只是,朕不希望你们兄弟有罅隙。当初是你招惹暖暖和你一块儿睡的。如今不能说不要就不要。你想单独住,必须要暖暖心甘情愿的同意了才行。”

    第306章 陆府(上)

    当天晚上,叶初阳详细的和弟弟以及顾茗说了他为什么要搬出来单独住的原因:“我是想着,咱们总住在母亲这里,身边伺候的,都是母亲的人。想私下里打听个消息都办不到。你们瞧瞧阿征、阿恪。他们两个的消息比我们灵通一百倍。为什么?还不是因为有专门伺候的下人帮着跑腿?”

    顾茗自然没意见,也轮不到他发表意见。聪明的闭上嘴不言语。叶融阳说不过兄长,可心里到底是不快活,任凭叶初阳好话说了一箩筐也照旧闷闷不乐。

    要说二皇子叶融阳,虽然是公认的脾气温柔。可他好歹也是天子骄子,女帝陛下的小儿子。要风就不会给雨的主。心理上唯我独优的气势不比叶初阳差。而且,他身为小儿子,遇着事了更喜欢找长辈依靠。于是,便瞅了个叶初阳被计都单独指导武艺的机会,偷偷溜了来找叶明净。

    叶明净得知是小儿子一个人来了,有些惊讶。叶融阳和她撒了一会儿娇,扭扭妮妮的倾诉:“母亲,我不想让大哥搬走。”

    叶明净笑眯眯地回答:“不想就不让呗。你忘了母亲说的话了?若是你不同意,早早是搬不出去的。”

    叶融阳皱皱鼻子:“可是大哥说的很有道理……”巴拉巴拉的将叶初阳劝他的话全说了。丝毫没有出卖了自家大哥的自觉。

    叶明净笑得欢畅:“是这样啊——!早早说的果然有些道理。那暖暖为什么还是不想呢?”

    叶融阳哼哼道:“我也不知道,就是心里不舒服。”

    “嗯——这倒是个问题。”叶明净故作难办的思索了一会儿,“要不这样吧。你若实在不愿意,干脆就不讲理好了。”

    叶融阳张大了嘴:“不,不讲理?”

    “对啊!”叶明净认真地道:“既然心里总是不舒服,就说明他的道理没说到点子上,什么时候心里舒服了,什么时候再同意他搬走。若是道理说不过他,就干脆装听不见。他讲道理你不听,他若凶你你就哭着赖上。这就是不讲理。”

    叶融阳迟疑地问:“这样可以吗?”

    啧啧!叶明净越看越欢喜。多老实的孩子。要不支他几招,还不被早早给指示得团团转?笑嘻嘻地抱住他亲了一口,蛊惑道:“傻孩子,管它可不可以呢。有用就行了呗。”

    叶融阳似懂非懂的点头。

    二皇子殿下发脾气了。这是上书房最新的新闻。二皇子殿下发脾气的特征是生闷气,主要对象是他的大哥。从一早起床开始,直至下午从演武场归来,都是用后脑勺对着大皇子殿下,还时不时的用鼻子喷出一声响亮的“哼”,以示他非常不满。

    叶初阳和他说话,他爱理不理,当作听不见。然而叶初阳一旦和别人交谈,他又用“被抛弃”的控诉眼神紧紧盯着不放。害的薛征和王恪不自觉的打哆嗦,都不敢靠近皇长子殿下十步以内。就怕引火烧身。晚上的时候,不管叶初阳说什么,他都是“我不听、我不听”,蒙了被子用皮股对着他。

    两天下来后,叶初阳有些吃不消了。死亡视线也就算了,关键是叶融阳不松口,他搬出来住这件事就毫无进展。于是,这一日下午练骑射。他自告奋勇和弟弟一组,拉了他来到靶场一角,好声好气的劝:“我不都和你说原因了么?就是想在身边添置几个小太监,好帮着咱们办事。不是嫌弃你。别置气了,平白让人看了笑话。”

    叶融阳一听,又是他没法反驳的话,抿了抿唇,一扭头:“你别花言巧语了,分明就是不要我。”

    叶初阳耐下性子辩解:“哪里是不要你。咱们不是还一样每天读书、练武、骑射么?又没分开。也就是晚上不在一块儿睡了。晨练难道咱们不在一块儿的?读书难道分两个房间?还是骑射不在一起…”他口干舌燥,将能想到的都说了。

    叶融阳仍然扭头:“我不听,你就是不要我了。”

    叶初阳郁闷:“你别无理取闹好不好?”

    叶融阳嘴一扁,抽抽噎噎起来:“你骂我?我就知道,你嫌弃我和你不是一个爹,你就是嫌弃我了。”

    这叫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叶初阳头疼之极:“暖暖,你到底要怎么样?”

    叶融阳眨巴着含了泪花的大眼睛:“我要大哥别不要我。”

    “我没不要你。”叶初阳强调。

    叶融阳眼睛一亮:“那你不搬走了?”

    得!问题又转回原地。叶初阳唉声叹气。不过看着暖暖这般不舍他,心中倒也暖洋洋的。

    “你这般舍不得大哥可不行。”他换了个角度劝解,“你是男子汉,男子汉就得有担当。不能总缠着哥哥。”

    “那我就不当男子汉!”六岁的暖暖小朋友理直气壮的宣布。

    叶初阳没了辙,只能继续三个人窝一间寝宫混日子。

    叶融阳在母亲大人的支招下,大获全胜。

    转眼到了休沐的日志。叶初阳到底还是忍不住,在街上转了一圈后,征求两个同伴的意见:“咱们去阿均家瞧瞧吧?”

    叶融阳翘了翘嘴,瓮声瓮气的道:“人家家里正忙乱着呢。”

    顾茗也道:“过一段日子再去也是一样的。”

    今天领队的是计都。叶初阳偷瞟了他一眼,道:“我从没见过人家办丧事,听说挺热闹的。”

    计都嘴角顿时一抽,无语的和他对视。叶融阳瞧了瞧自家亲爹,心中闪过一丝愧疚。是了,大哥到现在还没见过生父一眼。心里一定不好受。置气归置气,没道理让大哥受委屈。就扯了扯计都的衣角:“我也没见过办丧事的。”

    计都再度抽嘴角。不明白明明很简单的一件事,为什么这俩孩子要弄这么复杂?开口道:“作为朋友,相互拜访本就是正当往来。殿下见陆均,是为着同窗情谊。至于丧事、只是碰巧碰上了而已。难道说,朋友家办丧事,就该远远避开,过门不入?那还成什么朋友。”

    叶初阳眼睛瞬间一亮。对啊!是他想左了。按计划,本就是要来陆府拜访的没道理碰着人家办丧了,反而避开。那成什么人了?还是同窗吗?思维一理顺,立时就有了底气。只是这么一来,就得以暖暖为主导了。他拉近弟弟:“暖暖,怎么样?一起去瞧瞧?”

    叶融阳当然说好。马车便向着东阳侯府驶去。

    ……

    东阳侯府里,陆诏一家人正在接待客人。趁着休沐日,杜悯带着妻子过来探望杜婉。他本人先和陆诏去书房寒暄,杜夫人则来到内院,看望杜婉。

    房里弥漫着一股药味,杜婉面色灰黄,手臂细得和竹竿差不多。无力的歪在床上。挽着家常髻子,盖一床粉色绣彩蝶的锦被。形容憔悴。

    杜夫人心酸的落下泪,“妹妹,怎么几天不见,就又瘦了!”

    杜婉露出一个苍白的微笑:“嫂子,大哥呢,怎么不来看我?”

    杜夫人坐到她床头,握了她的手,冰凉如水,眉头微蹙:“你大哥自然也来了。和妹夫在前面说话。一会儿就来看你。怎么身子这么弱,补气血的药吃了吗?”

    杜婉轻轻呼了口气:“劳烦嫂嫂操心了。药是每天吃的,实在是我这身子不中用。”

    杜夫人叹了口气。瞧瞧周围,发现屋里的人已经很机灵的都出去了,只有她们姑嫂。便道:“大夫说了,你这病是思虑过重,得放宽了心才能养好。太夫人临终吩咐的事我都听说了,不怕的。横竖是个姨娘,孩子一生下来就抱到你身边来养,和亲生的也差不多。再者,你是嫡母,就是孩子名正言顺的娘亲,谁能说什么?妹夫是个明理的,为人心细,这么些年瞧着也不好色。你是他的亲表妹,嫡妻原配,他最敬重的还不是你?你就放宽了心,再不济,就算是妹夫一时糊涂,还有你大哥呢,断不容他宠妾灭妻的。”

    她这一番话可说是推心置腹。小姑子虽说没有明面上的婆婆,可一直身体不好,子嗣无望。在内宅说话到底就弱了三分。亲娘又隔的远。这些话,也就只能她这当嫂子的来说给她了。

    杜婉惨然一笑:“嫂子,你不用说了。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

    杜夫人暗自思忖,那她想要什么?留子去母?这可不好。不到万不得已,走这一步可不妙,孩子长大了总会计较。不过,留着亲娘到底也不是个事,孩子懂事了,有了念想,就保不准有岔子。她想了想,小姑子的顾虑也对。便压低了声音,隐晦的暗示:“你也不用愁,这妇人生产,本就难说。说不定那人就没这造化呢?”

    杜婉苦笑了一下:“嫂子,你不懂。”落寞的垂下眼帘。

    杜夫人一阵膈应,一口气憋在胸口差点出不来。这小姑子还在做姑娘的时候就这样,成天伤春悲秋、吟风颂月的。要她说,就是被公公和婆婆给惯坏了,其中还有她的夫君。弄得这么个仙女脾气。

    半分当家主母的魄力都没有。我不懂,那你倒是说出来让我懂啊!凭它是天上的星星,你说出来大家才能想办法不是?“你不懂”,这是说我笨呢,还是说我傻?说了一车话,你就吐出这么轻飘飘的三个字。神仙也难帮忙啊?

    膈应了半天,想想还不能不管。这要是自己亲妹妹,她早骂上了。偏偏是小姑子,还是他丈夫爱若明珠的小姑子,吹不的碰不得。平了平气,再度柔声劝解:“傻妹子,有什么不开心的,要说出来。你不说,谁知道你受的委屈呢?”

    “嫂子——”杜婉梗咽一声,眼泪如珍珠一般滚落。她能说什么?说陆诏太过上进?好男儿本该如此。说陆诏对她没有真情?谁都不会相信。她只能泣不成声:“嫂

    女帝生涯流晶瞳第8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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