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生涯流晶瞳第4部分阅读

    女帝生涯流晶瞳 作者:肉书屋

    女帝生涯流晶瞳第4部分阅读

    岁的丈夫,皇夫摄政王叶承祜。景丰十五年的时候,李青瑶禅让皇位给了叶承祜。叶承祜登基称帝,改朝换代,国号夏。年号新尧。广纳,封李青瑶为皇后。新尧五年,李皇后之子,年仅七岁的太子因病夭亡。新尧七年,年仅三十二岁的李青瑶亡故。至此,李氏家族的时代烟消云散。

    所以说,女帝,真的是让人又爱又恨那。

    廖其珍接到旨意后就在家闭门谢客,林珂和张奉英也是一样。

    如果说清流士大夫的心情是忐忑不安,世家勋贵们的心情就更复杂了。

    夏高祖叶承祜的第一个身份是什么?是李青瑶的丈夫。

    世家勋贵们都很愤然。

    亲爱的陛下,您怎么可以这样为难您的臣子们呢?画这么大一块饼在面前。您让臣是吃还是不吃呢?这皇夫是做还是不做呢?江山是篡还是不篡呢?到底是您真的老糊涂了,还是这只是一个阴谋呢?这真是一个难解的问题。您真是太坏了!

    在这样风雨欲来的形势下,伴读的人选就微妙了。

    清流们自持身份,商量了半天决定就认一个死理。静观其变。是明主,咱就正常辅佐。是李青瑶之流,咱就拖她下马。叶氏皇族还是有一些旁支远亲的。

    世家勋贵们心思各不相同,采取的方法倒是和清流很一致,也是静观其变。不过,这伴读人选还是要出的,皇帝只会选择世家的孩子。

    承庆帝似笑非笑的对着勋贵们说:“朕只要嫡子。”

    然后勋贵们就悲催了。

    李若棠前辈有过很多划时代的伟大举措。在世家勋贵的传承上也是一样。

    爵位无论高低,共分两种传承。第一种,是世袭罔替。第二种是一代代降袭递减。

    世袭罔替是很珍贵的,连皇子们被封的王位都只能代代降袭。以无上荣华富贵酬谢无上之功劳,是莫大的恩赐。

    然后李青瑶说了。我能理解大家为了子孙后代着想,想要代代富贵的愿望。所以呢,就有了这么一个世袭罔替的爵位。不过,我只认嫡子说话。只有嫡子,才可以不降爵的继承。如果是庶子,就要降一级。以示嫡庶有别。当然,如果这位庶子生了嫡子,那就还是一样继承他老子的爵位。如果没有嫡子,还是庶子,就继续降一级。以此类推。

    然后,李若棠又补充了,如果哥哥没有嫡子,爵位也是可以传给嫡亲的弟弟的。当然,只限于亲兄弟。隔代的就不行了。什么大伯、叔叔传给侄儿也是不行的。

    至于代代降爵递减的,也是一样。嫡子降一级,庶子降两级。

    勋贵们一开始觉得有些别扭,不过想想还是答应下来了。毕竟李青瑶才是老大不是。而且那个时候的他们每人都有嫡子,还不止一个。嫡孙也同样有不少。他们不认为自家会落到连嫡子都找不到的地步。即使偶尔有一代倒霉了,也不会代代都继续倒霉下去吧。

    事实证明,他们的运气并不怎么好。李若棠开国共封了世袭罔替三十六位国公,六十四个候。三代之后,犯事的,没嫡子的,一番折腾下来只剩下了十五位国公,二十二个候。

    所以,对于世家勋贵来说,嫡子是非常非常宝贵的。

    陛下!您确定您不是在妒忌吗?妒忌咱们有嫡子,你没有。

    不管怎么说,皇命还是要遵守的。只是进宫当伴读,又不是去边关打仗,勋贵们没有拒绝的理由。再说,他们也确实需要派出家族成员去探探这位公主的底子。只不过,原先本着节约成本,只想派庶子的,现在不行了。陛下生气了。鱼儿是很挑剔的,只吃香饵,不吃馒头屑!

    谁家有几个嫡子,那是记录在案,逃不掉的。名单报上来后,承庆帝心情很好,打算让他可爱的小女儿亲自看着挑选几个。结果叶明净一句话就打消了他的念头。

    “父皇,是不是就像您选秀一样?”

    承庆帝出了一身冷汗。当即冷静了下来。没错,士可杀不可辱。不能引起世家勋贵们的反感。清流们那里也说不过去。幸好,幸好!

    叶明净其实只是怕烦。她不相信就凭一两眼能看出一个人的好坏来。再说都是些孩子,变性很大。而且,这些嫡子们的世家背景她都不清楚,真要她自己去选,还得做许多功课。何必这么麻烦呢?能者多劳,让承庆帝去搞定就好了。要得罪人也是他去得罪。

    第十二章 上书房(一)

    最后,承庆帝给她挑选了四个伴读。其中两个是老熟人,薛凝之和齐靖。

    也难怪,这两人本就是他精挑细选了给六皇子的。现在依然可以继续给女儿用。

    另两个。一个是庆国公胞弟的嫡次子,八岁的孙承和。一个是思康伯嫡孙,七岁的江涵。

    过完年后,叶明净再次搬进了昭阳宫,不过这次不是住在西偏殿了,而是住在了东侧的芳菲殿。她有了属于自己的正殿、书房、卧房、暖阁、衣帽间、储藏室等等。

    得到了她要去上学的消息,安妃送来了新缝制的书袋和衣服。

    薛皇后看了后点点头:“难为你有心了。去上书房就是应该打扮的素净大气些,方不失我皇家威严。”

    安妃这次做的衣服,都是些淡蓝、浅青、浅粉、浅紫色系,料子是缂丝暗纹,竹子、梅花、祥云等纹样。式样是深衣曲裾,清雅隽秀。

    李若棠前辈对女性服装文化也作出了一些改革,为了方便骑马,她一般都是穿着长裤,外罩深衣曲裾,束腰窄袖。行动间干净利落。后代的女性们在某些需要方便活动的场合,比如骑马、打猎、打马球时,也都会穿着这类的服侍。安妃没有让叶明净穿裙子去上书房,薛皇后对她的机灵颇为满意。

    这天,叶明净午觉睡醒后,换上了新衣服出发。桔子和冯立捧着她的新书袋,一左一右的跟在后面。

    在这里要稍稍介绍一下皇宫的建筑结构。整个皇宫为南北向巨大的长方形建筑群。外围环绕着一条玉带河。玉带河在皇宫的半中腰位置,自西向东的将整个皇宫拦腰分成了两截,前半截是外宫廷,皇帝和大臣们上朝办公的地方。有三大殿、文渊阁、上书房、内务府、太医院等等建筑。后半截是内宫廷,也就是俗称的。是皇帝和后妃居住的地方,宣明宫、昭阳宫就在的中轴线上。横跨宫城的玉带河上,建有三座桥,分别对应三道通往的大门。西边的光华门、中轴的定坤门、东边的通善门。这三座门一关,前就被彻底隔绝开。据说,这是由李若棠当年亲自设计的。

    叶明净出了定坤门,跨桥而过,来到了夏朝的政治最高中心,外宫廷。过了定坤桥往左拐,就是上书房。皇子们读书的地方。过定坤桥往右拐的话,是南书房,皇帝处理日常事务之处。也就是说,皇帝想要查看儿子们的读书情况如何,只要遛两步,很快就能到了。

    承庆帝已经在上书房等着她了,旁边站着三个文官大臣。

    叶明净拜见过父皇后,三个文官给她见礼:“臣xxx参见五公主。”

    承庆帝给她介绍:“这是朕给你请的老师。”他指着一个穿着一品官服,一脸严肃的老头:“这是文华殿大学士廖其珍,廖太傅。”

    叶明净乖乖的行了个弟子礼:“叶明净拜见太傅。”

    廖其珍纹丝不动的受了她的礼。

    至于另外两个,其中一个穿着五品官服,大约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是翰林院学士林珂,相貌文雅。另一个则是六品官服,三十来岁,相貌普通。翰林院侍讲学士张奉英。

    叶明净也给他们行了弟子礼。

    夏朝极重师道,三个老师都安之若素的受了礼。

    很快,小太监禀报,四个伴读来了。

    齐靖领头,四个唇红齿白的小正太排着整齐的队伍走了进来,见过了皇帝和她后,也给那三个老师行了礼。

    叶明净好奇的打量那两个陌生的小男孩,孰料其中有一位也骨溜溜的转着眼珠在偷看她,一下两人对了个正眼。

    承庆帝就摸着胡子对她道:“齐靖和凝之你都认识了。这一个,是庆国公家的孙承和。今年八岁。”

    眼睛骨溜溜转的小男孩朝她咧嘴一笑。叶明净也回笑了一下。孙承和眼睛一亮,立刻就神采飞扬起来。

    另一个不声不响的小男孩是思康伯的嫡孙,江涵。今年七岁,五个人当中年纪第二小。

    承庆帝把该说的说完后就退场了。

    廖太傅清了清嗓子,让这五个孩子自行找到座位坐好。

    五个孩子拿着各自的书袋找到位置坐下。叶明净个子最矮,又是抱着好好学习的目的来的,便选择了正中间最靠前的位置。孙承和选择了她右边的座位,靠着窗户。他的后面是江涵。齐靖坐在了叶明净的左边,薛凝之坐在齐靖的后面。由于偌大的上书房只有这五个孩子,显得很空旷。所以,承庆帝撤掉了靠墙的三排桌椅,将其改成了书架和茶水柜。齐靖和薛凝之就是靠着那一边。

    两个小太监负责在屋子角生火盆,煮茶水。教室里热气腾腾的显得很温暖。

    五人选定了桌子后,摆上了自带的笔墨纸砚,笔洗笔架等等。由于今天是第一次来,廖太傅特意批准可以由仆役帮忙布置桌椅,以后再上课时,伺候的人就不许进教室了。

    结果叶明净发现,齐靖和薛凝之的物品是自己摆放的,书童们只是帮着拿进来而已。孙承和和江涵是由书童帮忙,自己动手整理辅助。唯有她,桔子和冯立快手快脚的替她一手操办,锦缎椅垫,茶水、手炉、点心盒子,整整齐齐,一应俱全。

    叶明净就看见廖太傅的眉头皱成了川字。林珂嘴角轻翘,张奉英面无表情。

    她只有六岁好不好!这里的年龄都是算虚岁,周岁算的话,她才五岁。你能指望五岁的孩子有多麻利吗?还有,她现在正在长身体,很容易饥饿。带点吃的又怎么了?不就是两层高的点心盒子大了一点儿么。那是因为她知道会有四个伴读,所以带足了五份,才略显的夸张了一些好不好!

    书是要好好读的,但生活方面也是不能马虎的。新时代的老师岳晶晶坚定的保持自己的观点。

    廖其珍打心底叹了口气。开始说起上书房的上课时间。

    每天早晨辰初两刻,也就是七点半上课。

    说到这里他瞥了叶明净一眼。本来他认为应该是卯正,也就是六点钟上课。结果承庆帝告诉他,那样的话,小伴读们凌晨四点多钟就要起床往宫里赶,实在是太可怜了。好歹让孩子们多睡会儿吧。

    廖其珍噎了半天,也只得算了。最终占了便宜的,是那个睡在,路程最短的公主。

    每天上午,廖太傅讲课。下午,林珂和张奉英轮流值班辅导。

    又宣布了几条规矩。无非是不许迟到早退,有事要提前请假。不许打闹,不许交头接耳,不许不完成作业等等。处罚就是戒尺打手心。

    说到这里,他又头疼的瞥了叶明净一眼。

    皇子不能打,公主就更不能打了。从来女孩子都是母亲教导,他这辈子就没教过女弟子。要怎么样才能让这个小女孩听话呢?

    唉!前路茫茫啊!

    今天在上书房的任务只是大家互相熟悉一下。廖其珍又说了几本要准备的书后,就宣布散了。提醒五人注意,明早不要迟到。

    四个伴读由太监领着出宫,叶明净则是回到了昭阳宫。

    薛皇后和安妃都在那儿等着呢,见她回来了,立刻就询问上课的情况。

    “今天就是大家互相认识了一下,明天才正式上课呢。”叶明净脆生生的道。

    安妃见她一板一眼的行礼,想到是刚从上书房下学回来,眼眶立刻就红了。她的女儿长大了。

    薛皇后问:“见到你的伴读了吗?”

    叶明净道:“见到了。有凝之哥哥,齐靖哥哥。”

    薛皇后就很高兴的笑了:“他们都是你的表哥,是亲戚。又都大了几岁,有什么不懂的,只管去问。凝之的功课向来是好的。”

    “我知道了。”叶明净用力的点头,“有什么不会的,我一定去问凝之哥哥。”

    第二天,叶明净五点钟起床。在院子里打了一套‘八禽戏’,出了一身汗。让小桃打了热水进暖阁,在火盆边用热水检了检身子,换了身内衫。梳洗完毕后,清清爽爽的给薛皇后请安,吃早饭,然后出门。

    到了上书房一看钟,辰初过一点儿,大约七点十分的样子。把点心盒子递给管茶炉的小太监,然后便在自己的位置上看起书来。

    夏朝的钟和现代的不一样,一圈有十二个时辰计时。一天只转一圈,转满一圈为二十四个小时。叶明净刚看时,费了好一番劲儿才扭转过来。

    又过了五分钟,薛凝之到。他惊奇的看了叶明净一眼,似乎很吃惊她已经来了。

    齐靖进来时也是同样的表情。

    江涵来的比较晚,差五分钟七点半,不慌不忙的坐到座位上。

    最后,孙承和在指针就快要到点时快步冲进了教室,喘着气将书袋放下,去茶水炉给自己到了杯水喝。嘴角边还有没擦干净的点心屑子。

    江涵递了手帕给他,他刚擦完嘴,廖太傅就进来了。

    第一堂课,廖太傅讲的是论语。

    “谁能背诵?”他问。

    叶明净垂着眼脸,这不是明摆着的。搞不好这里只有她一个人不会背。

    其他的人都不出声。

    廖其珍点名:“齐靖,你来背。”

    “是!”齐靖应声而立,声音清朗的背诵起来。

    第十三章 上书房(二)

    “……曾子曰: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而不习乎……”

    齐靖洋洋洒洒的背诵着,声音明朗,吐字清晰。

    “好了,就到这里。”廖其珍没让他背完,截了一个中间段让停了下来。然后便问叶明净:“公主可会背诵?”

    叶明净面不改色的道:“不会。”

    廖其珍看着她波澜不惊的脸不禁有些意外。一般的孩子碰到这类情形,要么不平,要么羞愧。或者还会有妒忌、不甘等等其它的情绪。五公主这么平静的一张脸倒是有些出他的意外。

    叶明净觉得这太傅也太无聊了一点。齐靖十岁,又是上过几年学的,会背诵《论语》很正常。华夏族古代,还有十二岁中秀才的呢!她才六岁,半年前刚刚启蒙,不会背诵很正常。这老头不知道要因材施教吗?

    廖其珍的本意是想摸摸小姑娘的性子,这回倒是真的来了兴趣。他又叫了薛凝之:“可能接着继续背下去?”

    薛凝之就犹豫的看了叶明净一眼,结果一愣。

    清澈的瞳孔如同湖水一般静谧,只单纯的望向他,看不出半点情绪。

    “学生能够背诵。”他起身回答。接着齐靖被打断的地方又背了下去。

    背了一段后,又被廖其珍制止住。然后是孙承和和江涵。

    这两人虽然要年幼些,到也都能把《论语》背的八九不离十。看来承庆帝找伴读还是下了一番功夫的。

    廖其珍一直在注意着叶明净。只见她从头到尾都很用心的在听,表情平静。平静的不由令人怀疑,其实她也是会背的。

    叶明净的想法很简单,没有人教过她,她自然不会。所以用不着惭愧。太傅迟早也会教她的,也用不着着急。

    廖其珍捋了捋胡子,让叶明净拿起《论语》,照着书读从头开始读。

    叶明净坐在座位上翻开书,一字一句的照着读了起来:“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

    她读的不怎么流利,一来竖行阅读不太习惯,二来繁体字难认,不认识的字她就坦然的说不会。廖其珍就教她。这样读了大约有二十分钟后,廖太傅示意她停。

    “将刚刚读的那段背熟。抄写二十遍。”

    “是。”叶明净应声。

    然后她今天的教学就算告一段落了,孙承和和江涵也是照此办理。

    三人磨墨的磨墨,背书的背书。廖其珍让齐靖和薛凝之单独一个个上去,听他们背了些书,又讲解了些什么,最后在纸上写了些东西,吩咐了他们几句。想来那就是他们的功课了。

    也对,本来就不是一个层次的人。

    叶明净没什么想法。在师大上学的时候,学生会组织过几次希望小学义务教学活动。有些学校就是几个年级混在一起上课,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嘛。

    可惜有人不这么想,孙承和狠狠的冲走下讲台的齐靖、薛凝之瞪了两眼,不善的情绪谁都能感受到。

    两人的脸立刻就涨红了,齐靖狠狠的瞪了回去。

    孙承和不屑的撇撇嘴。

    叶明净看着想笑。这些傻孩子,别以为坐在讲台书桌后的廖太傅是在看书,你们这些小动作他都看在眼里呢。班上有四十个学生,当老师的都能把全班的小动作看的一清二楚。更别说这里只有五个人了。

    她纹丝不动的继续背书。当皇帝可不能没文化,满朝的大臣都是从全国科举杀出来的精英,她要没些真本事,迟早会被架空权利。然后搞不好就落得李青瑶一般的下场。当年宿舍里历史系的室友曾说过,被赶下台的皇帝只有一个下场,就是死。所以,后来的皇帝们被逼着下台时都喜欢自尽了,死在皇位上到底还有些尊严。

    她不想被人害死,也不想自尽。所以,好好学习是必须的。这可是保命的技能之一啊!

    廖其珍将学生们的动作尽收眼底后,心里对叶明净不由多了几分好感。

    沉稳大气,倒是有些皇家风范。观其眼神清澈,绝不是呆滞木讷之辈,与京中传言颇为不符。看来,是个可造之材。

    一个时辰之后,课间休息时间到。

    廖其珍告诉他们,休息时间两刻钟,可以去外隔间吃些茶水点心。然后就踱着步出门去了另一处房间,估计是教师休息的地方。

    叶明净觉得自己的腿都要僵硬了。连续上课两小时,休息半小时。这万恶的制度太不科学了,不知道幼童的平均专注力为四十五分钟吗?还有,万一中途要上厕所怎么办?真是落后。

    她伸着懒腰去净房解决了生理问题,洗了手后来到外隔间,小太监已经帮她把带来的点心热好了。桔子端了杯热气腾腾的五谷豆浆给她:“公主,喝点暖暖身子吧。”

    “嗯。”叶明净接过杯子,“给几位公子也倒上。”笑着对齐靖道,“齐哥哥,别喝那茶了,对身体不好。喝点豆浆吧。我还带了点心,大家一起吃。”

    齐靖笑道:“多谢表妹。”

    孙承和就大声的“哼”了一声。

    叶明净觉得好笑,推了一碟虾仁烧麦到他面前:“这是我从昭阳宫的早饭桌上捞下来的,你尝尝?”

    外臣不可以往宫廷里带吃食。上书房点心时间供应的也都是正宗的点心,甜甜酥酥,小小巧巧。叶明净带来的,都是从早餐桌上拿的,什么鲜肉叉烧包,虾仁烧麦,五香牛肉丝,翡翠虾饺。对男孩子的吸引力,绝对比玫瑰糕、核桃酥、三丝卷之类的来劲儿。孙承和早饭原本就吃得早,到这会儿已经有三个小时了,肚子早已饿的咕咕叫。他只迟疑了一会儿,就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叶明净也动作文雅,行动快捷的香喷喷开吃。她现在的身体好,消耗量大,食物需要的也就多。

    江涵看看这两人,很快也毫不拘束的吃了起来。

    薛凝之看的膛目结舌,齐靖一杯豆浆放在嘴边半天都忘了喝一口。

    他们的早饭吃的也很早,现在的肚子也是饿的。肉食对男孩子有着绝对的吸引力。

    两人互看了一眼,最后也动作干脆的开吃。

    叶明净带来的吃食,消耗一空。

    廖太傅再次走进教室时,看见的就是五张红扑扑、油光光的脸。空气中飘着虾仁烧麦的香味。

    他哭笑不得,这哪里还像课堂,食堂还差不多!

    下面的课程是算术。这个对叶明净来说很简单,不过她没有表现出超前,仍旧按步就班的学习。

    中午时分,五个人统一在去了另一处厢房,吃饭、休息。

    午休时间较长,睡觉的话却又不够了。再说也没有地方可睡。叶明净就趴在桌子上打盹。

    齐靖邀请薛凝之去散步,薛凝之欣然赴约。

    他们走了一会儿后,孙承和撺掇着江涵也一起出去。

    两人一块儿出门。

    叶明净伸了个懒腰,揉了揉脖子。装睡还真难受。她的伴读们目前明显分为两派,齐靖和薛凝之一伙儿,江涵和孙承和一伙儿。外加她一个不尴不尬的夹心饼。共处一室,气氛还真有点儿怪异。难怪他们都憋不住了。

    宫里是不能乱跑的,上书房的范围就这么大,这两帮人能到哪儿去散步?真是。

    一个小太监轻手轻脚的走进来,对着冯立耳语了几句。

    冯立走到她身边轻声道:“公主,孙公子和齐公子吵起来了。”

    咦?还有这事儿?

    叶明净立刻来了精神:“走,看看去。”

    小太监带路,找到一个绝佳的偷窥地点,隔着绿叶花枝,可以很清楚的看见那四个人。

    孙承和红脸粗脖子的在叫嚣:“说的就是你!文不成,武不就。不就是仗着家里人的势么!六皇子选伴读的时候就硬舔着脸贴上去,怎么?现在人没了,就又来贴五公主了。亏你还好意思坐在这里,不要脸!”

    齐靖气的浑身发抖:“伴读是皇上亲自选的,他选中了我,我自然能坐在这里。你嘴巴放干净点儿!”

    孙承和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选中了你?天知道你是怎么当选的。你没诏哥哥聪明,没诏哥哥能干,读书、骑马、射箭全不如他。你凭什么能一次又一次的当选,还不是仗了你家里的势。你敢说,你母亲没有和宫里头说过这事儿?”

    齐靖脸色发白:“我没陆诏能干,你就比他能干吗?你又是怎么来的,还不是因为你大伯是庆国公。要是光凭才学,天下间才学好的人多了,那也轮不上你!”

    孙承和大叫:“你当我稀罕当这伴读吗?”

    江涵一把捂住他的嘴:“你小声点!”

    孙承和拼命的扭。

    薛凝之也同样发白着一张脸,拽住齐靖道:“算了,我们走吧。”

    齐靖还想说什么。薛凝之就脸露哀求:“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被人听见可怎么好。”

    齐靖愤愤的扔下一句“你不想当伴读,你心疼他,有本事你就和陆诏换呀。”

    他被薛凝之硬拽着走了。

    孙承和听了就要冲过去和他打,被江涵死活拉住了:“薛凝之说的没错,这里是什么地方。要吵架哪儿不能吵,你非得在这里闹吗?”

    第十四章 上书房(三)

    孙承和呆呆的坐在石凳上,垂头丧气的问江涵:“我是不是又闯祸了?”

    江涵没好气的回他:“你还知道啊!”

    孙承和立时就蔫了。半天后,用带着哭腔的口吻说:“我偷偷的听姑姑和我爹说,杜婶婶要带诏大哥去衡阳,诏大哥就要走了。”

    江涵奇怪的道:“陆家的老家不是在广陵么?为什么是去衡阳?”

    孙承和道:“杜婶婶的父亲,诏大哥的外祖父不是担任过衡山书院的山长么?现在虽然不在世了,可杜婶婶的兄长还在衡山书院担任教习。杜婶婶要把诏大哥送去衡山书院读书。”

    江涵就愣了愣:“可我听说衡山书院不收幼童,最少也得年满十二才能进学。”

    孙承和用袖子擦了擦眼睛:“我听姑姑说,杜婶婶这次很坚决,诏哥哥的舅舅家有两个孩子,大的已经去了书院,小的年纪和他差不离。诏大哥就先在舅舅家跟着学,等年龄到了再去书院。”

    江涵想了想:“可这样一来,不是打你姑父一家人的脸么。寡嫂和年幼的侄子被逼得去投奔娘舅。京里的人要怎么说东阳侯府呀!你姑父不会肯的。”

    孙承和就很苦恼的样子:“我姑父自然不肯,就是我姑姑也是不愿的。可你也知道杜婶婶的脾气,她决定了的事,谁能扭的过来。自从信哥儿出生后,她在府里就深居简出。原本去年就说过要走的,后来出了选伴读的事才耽搁下来,说再看看。六皇子选伴读那会儿,诏大哥还小,东阳侯府又比不得薛家和齐家有势,没被选上。这一回,我姑姑、姑父、我大伯,都憋足了劲儿,一定把诏大哥给挺上去。挣个好前程。诏大哥的才学你是知道的,齐靖和薛凝之根本就不能比。杜婶婶也是觉得这是一条好路子,才没再提去衡阳的事。可谁知道,诏大哥竟然落选了……”

    江涵就叹了口气:“偏偏你还被选上了。”

    “就是呢!”孙承和激动起来,一脸遇到知己的样子,“你是知道我的,我会读什么书呀!我见了书本就头疼。我真不想当这伴读。真的!在家读书还能偷懒混过去。在这里,连混日子都不行,每天天不亮就得起。还容易饿肚子。送我黄金千两我都不干。”

    江涵道:“只怕别人不是这么想的。他们难免会以为你大伯有私心,关照了自己的亲侄儿。顶掉了妹婿的侄儿。”

    孙承和立刻跳了起来:“我大伯不是那样的人!你当我愿意来吗?这伴读,我情愿送给诏大哥!”

    “你小点儿声!”江涵捂住他的嘴,“又忘了这是哪儿了不是?我知道你们家不是那样的人家,可架不住别人怎么想啊。京里头的流言都是这么说的。只怕陆诏的母亲一定要走也有这个缘故在里面。”

    “你说什么!”孙承和大惊失色,“杜婶婶也怀疑我们?”

    “那到不一定。”江涵颇为老练的晃着小脑袋分析,“流言散布的这么厉害,陆诏在京里的日子也不好过。他父亲、祖父、外祖父皆不在了。亲叔叔家又待的尴尬,不如另选一径,或可峰回路转。我爷爷谈起这事,就是这么和我爹说的。”

    孙承和就泄了气:“照这么说,诏大哥是走定了。”

    江涵道:“他在京里的日子也不好过。”

    孙承和愤愤的拔了两根草,在手里狠狠的揉碎:“都是齐靖和薛凝之那两个家伙,不要脸,占了名额。都那么大年纪了,又是六皇子的人,还好意思跟别人抢!”愤然了一会儿,他又丧气的问:“江涵,你说为什么我会被选上?面见皇上那天,明明我表现的很不好的。”

    江涵含蓄的看了他一眼:“这个我爷爷也说过,他说皇上选你,是为了陪公主读书。”

    孙承和不满的瞪他一眼:“多新鲜,谁不是陪公主读书来的?”

    江涵就笑了:“那个‘陪’字,要读重音哦!”

    躲在草丛里的叶明净一愣,这是她第一次看见江涵笑。很纯粹,很欢欣。那个沉默到略显呆板的小男孩立刻就变得鲜活了起来。

    她拍拍草屑,悄然离开。原来,一个简单的伴读挑选,背后竟也牵扯到了这么多事情。难怪孙承和看齐靖不顺眼呢。

    下午的课程,廖太傅没有出席。

    五个孩子自习功课或是写字。林珂担任巡视,每隔半个时辰过来一趟。课业上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问他。

    叶明净私下以为,下午的时光最幸福。可以自由自习,还有青年帅哥养眼。醇厚的男中音十分好听。

    林珂三十岁不到,是叶明净迄今为止看到的唯一一位,不留胡子的成年男子。备注:真正的男人。

    这一点很重要。至少叶明净是这样认为的。

    下午的课时不怎么长,三点半左右就下课了。

    但一天的学习还没有结束。

    后面的是骑射训练时间。

    皇子必须练骑射,每年春天皇室组织打马球,秋天组织去上林苑狩猎。皇子、公主都需参加,未满十五岁者以游玩为主,满十五岁后,皇子人人需参与,公主各自随意。这个也是李若棠留下来的传统。她的名言是:身体好才有坐稳江山的本钱。

    历代皇帝深以为然。虽然身体好的皇子们互相残杀起来也很生猛,但生子如羊不如生子如狼。这个传统还是一直保留了至今。

    骑马、射箭、习武。就像现代小学的体育课一样,在上书房属于必修课,每天都有。

    叶明净的进度又是最后一个,五个人当中只有她不会骑马,不会拉弓。

    就在她骑着一匹小母马,听着骑射师父的教导,慢慢遛达时。孙承和已经跨上马背蹿的没影儿了,他自从到了演武场,脸上的笑容就没停过。叶明净也大致明白了承庆帝给她挑这么一位不爱读书的伴读的原因。

    一个时辰之后,上书房第一天的课业终于全部结束。伴读们坐马车出宫。薛皇后则派了翟车接她回去。

    晚上,承庆帝宣她去宣明宫用晚膳,满意的看着她狼吞虎咽的吃了两碗米饭。

    叶明净内里是成年人,用菜讲究荤素搭配。饭虽吃了两碗,菜却没有过量。又饱饱的喝了一碗笋尖火腿汤,心满意足的放下了碗筷。

    承庆帝让人端上水果,问她:“第一天上学,有何感想?”

    叶明净道:“早晨起的太早,课间休息的时候大家都饿了。那些花头点心不中吃,应该来点儿实在的。”

    承庆帝忍俊不禁:“朕知道。你今天把昭阳宫的早膳桌子都搬空了。”

    叶明净就嘿嘿的笑:“父皇,吃饱了才有力气读书呢。我瞧着他们都喜欢吃肉食。我们年纪小,不宜饮茶,他们喝不惯牛||乳|,可以备些豆浆。天热了改成果汁。这样岂不好?”

    承庆帝就想到了今天廖其珍的回话,没好气的斥道:“你就知道吃!那是读圣贤书的地方,不是饭堂!”

    叶明净理直气壮:“圣人也要吃饭。身体好才能读书好。”

    听到身体好才能读书好这句话,承庆帝不由心中一动,想起一个人来,叹道:“你说的也有些道理。和伴读们可谈的来?”

    叶明净一听这个,就立刻跑到承庆帝身边,挽着他的胳膊悄声道:“父皇,我今天听到一个秘密?”

    承庆帝就翘起了嘴角:“哦?说来听听。”

    叶明净在当岳晶晶的时候,也曾经会把学校发生的事讲给岳爸爸和岳妈妈听。可惜岳爸爸爱看电视,对女儿的嘀咕总是心不在焉,回答的驴头不对马嘴,岳晶晶讲了几次,得不到回应后就没兴趣了。岳妈妈更加彪悍,通常都是大吼一声:“你妈我还要洗碗、洗衣服、拖地、给你织毛衣。事多着呢!别来烦我,找你爸去!”

    这两人空闲下来的时候,基本上不是凑在一起嘀咕什么菜价又涨了、这次评职称被谁谁顶下来了,就是和邻居串门。女人们家长里短的拉呱,男人们下下象棋,谈谈时政。两三个独生子女的小孩年龄差距大,最和谐的游戏就是坐在一起看电视。

    总之,岳晶晶从来没有过和父亲一起促膝谈天,讨论人生的经历。

    所以,承庆帝这么一说,叶明净立刻就来了劲儿,“父皇,我今天看见孙承和和齐靖吵起来了。”

    “是吗?”

    “对呀!”叶明净故作神秘的道,“原来,齐靖和薛凝之是一伙儿,孙承和和江涵是一伙儿。两拨人吵的可凶了。孙承和说齐靖是仗了家里人的势,没资格当伴读,硬挤进来的。齐靖就说孙承和也是靠着家里,他大伯要不是庆国公,他也当不了伴读。”

    承庆帝问她:“那你觉得齐靖和孙承和有资格当伴读吗?”

    叶明净就想到了江涵爷爷的话,和他那含蓄的一眼。满不在乎的撇嘴:“伴读就是陪我读书的,是吧父皇?”

    承庆帝点头:“没错。”

    叶明净便一本正经的道:“他们都老老实实的坐着陪我读书,没人捣乱。吵架也是背着我出去吵的。他们都挺合格的。”

    承庆帝立刻放声大笑,笑的手都抖了。

    谭启赶紧接过他手里的茶杯,满是欣慰的看了叶明净一眼。

    皇上好久没有这么开怀笑过了。

    第十五章 谈心

    “说的好!”承庆帝笑够了,呡了口茶顺了顺气,“他们就是陪你读书的,只要陪的好,就是合格。”

    叶明净汗,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呢?搞得那四个人像是三陪一样。

    “他们还说什么了?”承庆帝又问。

    叶明净心里有数,今天那两人的争吵内容,承庆帝一定也都知道了。这很正常,她能偷听,还是亏了上书房的小太监带的路。没道理承庆帝反而不知。

    这是一个父亲对刚上学女儿的关心。

    于是她就道:“齐靖和薛凝之后来就走了。我听他们总是提到一个叫陆诏的人。孙承和叫他诏大哥,好像是这人也参加了伴读选举,不过没选上。想要去衡山书院读书。孙承和舍不得他走,说情愿把自己的伴读位置让给他。”

    承庆帝摸摸女儿的头发:“你可知道这陆诏是什么人?”

    叶明净当然不知道。

    “东阳侯陆震,是已故老东阳侯的嫡次子。”承庆帝的男低音在宫室中缓缓回响,“他的胞兄哥哥陆云,五岁读书,七岁能诗,容貌雅绝红尘。陆云每次上街,都会有人争相围观,仿效古礼往他车上投掷瓜果。陆云十九岁成亲,多少京中女子彻夜啼哭,肝肠寸断。陆云极善写词,风流俊雅,曾有青楼花魁出百两黄金求他新词一首。陆云的妻子,是衡阳衡山书院山长的女儿杜氏。据说杜氏才学绝佳,却相貌平常。婚礼上红盖头一揭,在场的人个个为陆云鸣不平。”

    承庆帝呷了口茶,接着道:“陆云的婚后生活到也没有世人想象的那样不堪。勋贵家族嫡子珍贵,陆云生为嫡长子,嫡妻未生育之前,不可有贵妾进门。他到也和杜氏过了几年和乐的生活。不过,他们直到婚后五年,都没有孩子出生。老东阳侯和夫人就坐不住了。他们在京城里选了几家身世清白的小姐,打算抬进门。不料,杜氏却跪地自行请求下堂,理由是无出。东阳侯家就迟疑了。”

    “啊!”叶明净轻呼一声,“这事怎么能迟疑?应该找大夫好好看看才是啊!”

    承庆帝笑了笑:“别人的家事,谁能说的清。衡阳杜家,世代书香,在清流中颇有威望。也不是好惹的。下堂的事就被拖了下来,只是陆云身边的妾室都给停了药,又陆续纳了几房小户人家的孩子。”

    叶明净再次轻呼:“啊!这陆云有妾啊!”声音里透着无限的失望。

    承庆帝奇怪的看了她一眼:“自然有妾。只是勋贵之家传统,在嫡子未降生之前侍妾都要服药罢了。”

    叶明净立刻就不屑起来,如同在一块香喷喷的奶油蛋糕里发现一只苍蝇,说不出的腻味和恶心。

    承庆帝继续道:“可惜那陆云却是个命薄的,家里一堆女人,足足又过了三年都没有一个有孕的。京中就有了一些传言,杜氏的下堂之说也就没影儿了。陆云听到了那些传言,立刻被气病了。一时间没挺的过去,只熬了几个月就没气了。陆家哭了一场也只能作罢。杜氏哭的伤心,昏倒在了灵堂上,大夫一诊治,竟已是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啊!”叶明净发出了第三次轻呼,“这个真是又巧又不巧。”

    “是啊!”承庆帝感叹,“这个遗腹子就是陆诏。陆诏四岁的时候,老东阳侯去世,由嫡次子陆震承爵。陆震的夫人孙氏,就是孙承和的姑姑,庆国公的胞妹。他们两家是姻亲,所以孙承和才这么关注他。”

    叶明净就“哦”了一声。

    承庆帝调侃道:“陆诏的长相虽然不如陆云那般惊为天人,却也是难得的美男子,净儿可想见见?”

    女帝生涯流晶瞳第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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