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 情之深

    刚才王子珍焦急的来禀报燕翼之吐血,所以燕凌便急匆匆的赶来了,只不过赶来之后的燕凌也终于意识到自己太毛躁了,单看燕翼之那“小人得志”的摸样,他的(身shēn)体便没什么事(情qing)。

    而且燕翼之本来就是个将死之人,他吐点血算什么。

    燕凌立刻就淡定了,收敛起脸上焦躁的表(情qing),她仍然是高高在上的女王。

    “姜太医,起来吧,朕给你特权,不再朝堂见朕可以不用下跪!”燕凌清冷的开口,却是给姜月送福利。

    姜月的年纪的确大了,而且事实上他也早已经退休了,他完全可以不必留在皇宫中服侍新皇,虽说留下来的他仍是太医院之首,皇宫内最出色的大夫,待遇无人可及,但对于一个年过花甲的老人来说,权利和荣耀已经不再是值得追求的东西了。

    健康和长寿才是他的追求。若是为了自己考虑,姜月完全可以从燕凌这里退休,然后衣锦还乡的当一个富翁安享晚年,绝对比每次见到燕凌还有那些王宫们就得下跪叩头来的舒服。

    可以说,姜月能够留下来是对燕凌的一种支持,所以,燕凌自然不愿、也不会在他面前拿架子了,她也知道现在的姜月最需要的赏赐就是不用时时刻刻叩头行礼。

    一大把年纪的人了,难道每次跪下、爬起来的容易啊!?

    “多谢陛下,老臣……”姜月感激无比,在答应燕凌之后竟然想不到自己该说什么来谢恩了。

    “快起来吧。平王的病(情qing)如何了?”燕凌脸色已经恢复如初,不紧不慢的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之后,才开口询问。

    姜月斟酌的看了燕翼之一眼,见他脸色虽然依旧苍白,尤其是吐血之后他的脸色更加苍白了一些,但姜月可以肯定他的(身shēn)体定然是改观了一些,便走到燕凌面前,道:

    “回陛下,依照老臣看来,平王的病虽然没有康复,但平王脉象平稳,不像是将死之人!”

    有这样一句话便足够了,燕凌之所以着急是因为听王子珍说燕翼之吐血了,还以为燕翼之将不久于人世了呢。如今得到了姜月的话,燕凌算是吃下了定心丸。

    燕凌虽然薄(情qing),但她还是不希望失去燕翼之这个大哥的,骨(肉rou)亲(情qing)终究骗不了人,燕凌是喜欢这个大哥的。不管前世今生,她都没有过被人宠溺的感觉。而燕翼之却可以给她这种感觉!

    有皇甫玉作为(爱ài)人,燕凌从皇甫玉的(身shēn)上更多的是感觉到轻松和愉快,并没有燕翼之(身shēn)上这种温馨的亲(情qing)。

    燕凌觉得自己现在越来越贪心了,她不仅得到了最喜欢的(情qing)郎、得到了至高无上的权利,还想拥有最骨血的亲(情qing)。只是,燕凌也知道自己太过贪心了,皇家的权利和亲(情qing)向来都是矛盾的,自己能够两者兼得吗?

    “让陛下担心,本王心有愧疚。”(床g)上的燕翼之见燕凌不理会自己了,心知她是故意冷落自己,但他一点都不生气,反而是相当不要脸的爬起来站到了燕凌面前,固执的想要燕凌看着他。

    这个样子的燕翼之倒更像是一个孩子,因为玩伴不理会自己而让他赌气的站在她面前,非要让她注意到自己。

    “既然你已经没事了。那就好好休息吧穿越“原始社会”。”燕凌觉得燕翼之站在自己面前十分的“碍眼”,所以她十分干脆的站了起来就走。

    燕翼之愕然的看着走出房门的燕凌,心里失落起来,但是他却无法开口请求燕凌留下,只能看着她走远。

    王子珍没有着急离开,而是凑上来关切的问道:

    “王爷,您(身shēn)上真的没什么事吗?”

    刚才燕翼之可是吐了不少血的,都把王子珍给吓坏了,他实在担心燕翼之活不长啊,燕凌好不容易有个哥哥,王子珍是迫切希望燕凌可以多感受一下骨(肉rou)亲(情qing)的。

    “好像是好了一些,王公公上心了。”燕翼之很客气的回复。

    空善并没有着急离开,就跟在王子珍(身shēn)边,当他们两人说话的时候,空善就用审度的眼神看着燕翼之,虽然平王的脸色是比以前苍白了,但是苍白中却透着红润,看来他的(身shēn)体是真的比以前好了不少。

    若不是因为知道燕翼之有无法治愈的咳疾,空善都以为燕翼之是个无病之人呢,现在的他最多看起来像是大病初愈的样子,根本就不像是病入膏肓之人。

    “老臣告退了,若是平王还有什么事(情qing),可以随时来找老臣。”姜月也在这时起(身shēn)告退,他实在是看不出燕翼之的病(情qing),不过他也肯定燕翼之暂时是不会有事的,所以也就不用守在这里了。

    当姜月离开的时候,心里还忍不住的疑惑,平王的(身shēn)体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慢慢恢复的迹象呢!咳疾不是无法治愈吗?难道说燕翼之(身shēn)边还有高人治疗?

    眼看着姜月已经走了出来,尚守在外面的太医们都是一阵轻松,虽然他们也都是医术高明之人,但也是心惊胆战的,毕竟他们看得出来陛下是在乎平王(身shēn)体的,而平王的(身shēn)体根本就无法治愈,也好在有姜月太医打头阵,即便出了问题也有姜月担着,陛下怪罪不到他们头上。

    太医们深深觉得,姜月能够回来真是太医院的福气啊,他们这些太医都是废帝的医师,难保新皇会对他们有意见的。

    燕凌并没有回书房,而是想在皇宫中走走,入主皇宫已经几天时间了,但是燕凌一直都没有时间在皇宫四处看看,有段飞陪着,燕凌便悠闲的在皇宫中转悠起来。

    段飞相当识趣,沉默的跟在燕凌(身shēn)后一言不发。段飞虽然不会说话,但不是木头,作为随(身shēn)侍卫的他看到了刚才燕凌对燕翼之的关心。

    但段飞也知道,燕凌是不想表现出关心燕翼之的样子。这或许是因为她的感(情qing)不喜外露,也或许是因为她想保护燕翼之吧。

    燕凌虽然已经算是燕国的实际掌权人,但她还是有太多的敌人,当她对一个人表现太过亲近、而这个人又正好是隶属于外国九江王的人时候,他的处境应该会变得更加凶险吧。

    几天前,不少朝臣们都在吵嚷着要拿下九江,这些朝臣是不明白燕**队多么疲软、国库多么空虚的,因为大漠和西蜀的同时发难,燕凌已经不得已的放弃了对西蜀的抵抗,如今西蜀在荆州闹腾的十分厉害。

    “陛下,上官军师在那里!”段飞默默跟在燕凌(身shēn)后,最先发现荷花池的凉亭中有人影,他细细辨认才看出那是上官清,于是便开口提醒道。

    “你在这里等一下,朕自己过去。”燕凌抬头看着荷花池中的人影,不免蹙眉。

    粗布青衫、脚着草履,冬季的荷花池中没有一点绿色,但那抹青衫却是整个荷花池的点缀,竟然让这满园都起了一点盎然的味道。

    上官清似乎是有心事的,他站在凉亭中一动不动,抬头凝视着正北方向,清攫平淡的脸上似乎带着淡淡忧愁。

    “在皇宫中住的不习惯,倒是朕亏待你了离婚后读懂男人全文阅读。”燕凌漫步走进凉亭,上官清都没有察觉到(身shēn)后有人来了,直到燕凌开口说话才把他吓了一跳。

    “臣参见陛下!”上官清连忙跪在地上行礼。

    上官清虽多年在军中,但并没有修习武功的,他所会的也就是几招战阵杀人的招式而已,所以没有感觉到公主的到来也不奇怪。

    “起来吧,想什么呢?”燕凌随意的在凉亭旁边的藤椅上坐下,看着上官清笑道,当她的目光落到他被冻得通红的脚上时,她的嘴角勾了勾。

    一代儒雅军师此时却穿着草履,露出被冻得不轻的脚丫子,的确让人忍俊不(禁jin)。

    “臣担忧北方。”上官清如实相告。

    “北疆?”燕凌疑惑,北疆王就在凤城使馆住着,而且如今就在迫不及待的跟燕国商议通商之事呢,北疆似乎并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北疆王虽然一心跟我大燕休战通商,但是北疆国内不少势力是反对的,北疆人蛮化不开,他们认为抢劫才是正道,让那些粗蛮的北疆人接受通商实在困难、”上官清久居幽州,一直以来都跟北疆人打交道,对这些北疆人的(性xing)(情qing)最了解不过了。

    虽然上官清很赞成燕凌的通商之策,但终究是怕北疆人没有耐心,无法接受通商的事(情qing)。而且,北疆人是很不会做买卖的,一旦北疆人在通商中吃亏太多,那北疆人积怨之下爆发更大规模的战争也不一定呢。

    无商不(奸jiān),在任何时候都是定律。上官清深知中原商人的(奸jiān)诈,那些蛮化却诚实的北疆人在通商时候必定是要吃亏的,而如何保证不让这些北疆人吃亏实在太难了。

    “陛下,通商、设置陆关虽然是好事,但恐怕难以((操cāo)cāo)控,下官知晓陛下的计划,但陛下的计划跟以前设置互市有太多的不同之处,通商队伍在进入他国之后因为没有监管机构难免发生不愉快的事(情qing)。”上官清见燕凌审度的看着自己,便又解释道。

    听到上官清的这句话,燕凌总算是听明白了。而且也觉悟到自己所设立的陆关和通商之事并非想象的那么容易,历朝历代之所以只在边境设置互市是有其道理可言的。

    因为古时候多数人知识有限,当两国商人行商之时便难免有不公平交易的现象,而这些现象是无法杜绝和监控的,即便燕凌在国内设置五万人的陆关人员也是远远不够的。

    时代的发展需要一定的斗争和磨合,要想从无到有更是需要经历破茧般的折磨。

    燕凌明白自己的计划有些超前,甚至因为这个超前的计划,会引起不少的动乱也不一定呢。

    “你的意思是朕不应该设置陆关?不应该跟北疆进行通商?而应该开放互市吗?”燕凌斟酌半晌,才开口问道。

    上官清再次摇头,道:

    “陛下能够开放陆关是好的,而且如今燕国的形势也的确需要开放通商,否则不仅是国内的商品无法流通,甚至北疆人也会因为得不到中原商品而再次南下,臣怕北疆若是卷土重来,我燕国已经无兵可派。多次战争虽然是我燕国方面占了优势,但就消耗而言,北疆人战斗力的损耗远远在我大燕之下。北疆人口数百万,人人皆兵,而我大燕人口千万,兵员不过百万而已。硬拼是绝对行不通的!”

    这也正是上官清忧愁的地方,他看出了燕凌通商计划的弊端,但是他也明白通商是必须进行下去的,且刻不容缓。而如何避免通商中意外事(情qing)的发生才是需要考虑的问题。

    “北疆人难道有动静了吗?”燕凌暂且抛开通商的事(情qing)不管,而是先开口问道,只有确定了北疆不会再次进攻燕国之后,燕凌才能放开手去处理通商的事(情qing),而若是北疆在这个时候再次发难,那么他们便是敌对国,还如何进行通商之事呢剑击长空最新章节。

    “暂时还没有,不过臣在来京城的时候,发现北疆牧民已经大部分朝南方迁徙。”上官清回道,这个迹象是每年都会发生的迹象,因为北方的冬季尤其寒冷,而越是靠北气温自然是越低的,所以北疆人便需要南下在燕国边境之北越冬。

    “朕现在就通知北疆王,让他回国,以免北疆国内发生动乱。”燕凌也知道北疆内部落众多,轩辕破一天不在北疆,北疆的局势便有可能发生转变。

    虽然北疆动乱对于燕国来说是有利的,但因为有了北疆王而能够进行通商,燕凌也实在不愿放过这个机会。

    燕国需要北疆的战马,而且是大批量的战马。燕国是打赢了多次战争,但代价就是巨大的伤亡代价,燕凌手下私兵所配备的战马已经损耗大半,其中皇甫玉当初从大漠贩来的战马也用光了。

    因为大漠出兵,从大漠贩马的事(情qing)便只能搁置了下来,目前整个燕国部队中的战马都在减少。

    燕凌让留守荆州的左武卫按兵不动,不主动出击西蜀步军,也是因为战马的缘故。虽然燕国境内也出产马匹,但是质量远不如北疆王种战马和大漠战马。

    保持战马数量,好在翼州跟大漠兵决战的时候保证每个骑兵胯下战马的质量,才是胜利的关键。

    “听说玉王爷已经打算带兵从凉州攻击西蜀?”上官清转而又问道。

    “想来他已经在昨天的时候到达了凉州军营,今天或者明天便会发动进攻了。”燕凌答应道。

    “不如先让皇甫玉切断大漠兵的退路,西蜀的事(情qing)暂时放一下,司马错如今就在荆州治理荆水,臣认为有司马错在,西蜀兵是不可能攻占荆州的。即便左武卫和方敏芝的水军不动,司马错也会找机会教训西蜀军队。”上官清恳求道。

    燕凌沉默起来,南方已经传来了消息,燕云芝的部队在从寿(春)返回九江之后出兵攻占了西蜀的临江城,而且南唐也开始组织大规模的军队抵御西蜀水军,可以说西蜀目前已经进入了两难境地。

    燕凌之所以放任西蜀步军在荆州胡作非为,便是为了让西蜀将注意力大部的集中到南唐。而今,燕凌的确做到了,因为跟南唐战事胶着,西蜀已经无暇顾及北方凉州的(情qing)况了。

    而且皇甫玉的军队准备从凉州进发的事(情qing)是没有人知道的,这一点皇甫玉做的很好,隐秘(性xing)即便是出色的间谍都发现不了。

    燕凌要的也是突袭的效果,若是皇甫玉能够带着军队突然发动攻击,那么西蜀北方的口子就被撕开了,而若是让皇甫玉先带兵堵截了大漠兵的后路,那么在凉州的军队便会暴露了,会不会让西蜀生了防备,而加强北方防御呢?

    “荆州的西蜀兵,朕不担心,朕担心的是皇甫玉在凉州的军队暴露之后便无法用突袭战术了。”燕凌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而听到燕凌的话,上官清却不由得深深看了燕凌一眼,他赫然发现,是燕凌太为皇甫玉着想了。作为一个君王,她只需要发号施令便可,至于事(情qing)自然是要下面的人想办法不遗余力的完成了,否则要这些人做什么!要皇甫玉的才干做什么。

    “陛下,臣相信玉王爷有能力解决这个问题的,既可以切断大漠兵的后路,也可以做到绝对的隐秘,不被西蜀发现燕军的进攻意图,而且即便我军的意图被发现,玉王爷也应该有能力做出应对之策!”上官清立刻低头,却笃定道。

    若是皇甫玉连这点都做不好,他还算是什么天才元帅啊!而且上官清觉得给皇甫玉一点压力也没什么不好的。

    听到上官清的话,燕凌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原来都是自己顾忌太多了,皇甫玉必然应该有其过人之处,值得燕凌托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