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镜缘(女尊)第5部分阅读

    爱镜缘(女尊) 作者:肉书屋

    爱镜缘(女尊)第5部分阅读

    哑的“啊、哦”之音外竟已发不出一点象样的声音。天!我究竟是遭了什么样的难了!

    我强迫自己放松平躺半分钟,然后谨慎地、缓缓地、一点点地抬起右手,天!整个手从手掌到手臂竟然全都是纱布缠绕,整个手有两个那么粗,难怪如此沉重而僵硬。我费尽工夫好容易扫到一眼自己的右手,便再也无力支撑住它,一个自由落体,手又砸回了床上。“嘶……”我倒抽一口冷气,真痛啊!不过看这手长短似乎还是大人的手,我至少没有又变回小孩去。

    那萧临云呢?他怎么样了!我记得自己晕倒前已摸到他的手脚回暖、呼吸平稳,应该是已经缓了过来,只是他的毒不知有没有彻底地解了,而我现在伤得这么重,他不会也遇到了什么意外吧!我心猛地一揪,他已伤重,再有什么意外……我不敢再想下去,又一次尝试撑起上身。正当我痛得龇牙咧嘴却毫无办法时,一个六十几岁老婆婆的脸映入了我的眼。

    “姑娘,你终于醒过来了!”她咧着掉了半口牙的嘴,显得很是开心,“啧啧,果然是个漂亮闺女呀!” 我一时对这突然冒出来的满是褶皱的脸有点难以适应,何况也发不出什么人声,也就任由自己呆呆地看着她。

    “谁这么造孽把你伤的那么重呀!婆婆看的真是心痛啊!”说着她竟兀自又掉下几颗眼泪来,神情变化飞快,却半点都不显得造作,我心里不得不佩服起她。但是我现在最最想有人帮我做的是赶快把我扶起来,让我出去看看我到底在哪里而萧临云现在到底怎么了,可是这老婆婆却是又哀又叹又替我不平,直唠唠叨叨了有小半个时辰,又想起来我或许渴了或饿了,转身给我端了一碗薄米粥来。这时,她终于发现我躺在那里是无法喝下粥的,到门口叫来了那小男孩,让他马上去找什么人过来扶我。我顿时松了口气,只要有人能扶我坐起来,我就有办法和他们交流问清楚想知道的事,至少沾点粥写几个字的法子也是可行的。

    邬村

    不一会儿,门从外面打开,进来的那人着实把我吓了一大跳:身材瘦高穿着一件已看不出颜色的袍子、墨黑的脸膛犹如刚涂了黑漆只剩眼白在那里晃得扎眼,更骇人的是手里还拿着一把乌油油的铁器,菜刀不是菜刀、匕首不是匕首,走过来时还带着一股风,让我顿时觉得阴恻恻。

    “小言啊,你救的人醒了,你快来把她扶起来吧,可怜她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得赶紧喂点粥给她。”老婆婆这次总算直切主题,那“黑”人小言立刻揣着“刀”就一路小跑到了床边,伸手就想扶我起来,看得我直冒冷汗:这位,你倒是小心点先放下家伙呀!

    却见他嘴一咧,露出一排整齐白净的牙齿,该是在笑吧~。“姑娘,你终于醒了,我扶你起来。”声音倒还中听,应该是个年轻人。说着,他终于把这“刀”给放在了一边,一手小心地从我脖子下面穿过,一手轻搭在我靠外的肩膀下。

    “姑娘,你不必用力,我数一、二、三后就慢慢扶起你,你只需要放松就行。”恩,这人看着可怕倒也算细心,在他的帮助下,我没受什么大罪就在床上坐稳了靠在枕头上。

    我边喝着他仔细端来的薄粥,边用余光瞟着自己身体的其他部分,发现手脚的伤势应当最为严重都被各种纱布厚厚包裹着,而腰腹应该问题不大,因为没见纱布包裹依旧是穿着原先萧临云让我换上的那件男子长袍。我心里顿时大急,这样看来我是真的遭遇了意外!我张口问道:“可见到我的一个同伴?”可惜话出了嘴巴就成了:“ko……jiang……bun……”

    这小言竟没被我的嘶哑声音吓到,见我如此着急就转身端了个沙盘过来,还递给我一截短树枝:“姑娘,你嗓子也受了伤,得养几日才能说话。这里穷,没有合适的纸笔,请先用这个将就一下。”

    呜~这人黑归黑但真是能识人心啊,有前途!我艰难地握住树枝,他已伸手过来托住我的手腕。

    “可见到我的一个同伴?”我艰难地写着。

    他看后摇着头说:“没有,我是在村前的河边发现你的,当时你身受重伤,手脚也已被石子和树枝划伤,但并未看到有其他人。”

    我顿时眼前一黑,人向一边歪去。萧临云、萧临云,你难道还是逃脱不了么!

    只觉一股暖意自后心传来,我渐渐清醒,原来是他在帮我按摩顺气,看来这人还懂一点医理。我强迫自己镇静,又拿起树枝问起现在的情况。

    原来这里是距离都城西南三十余里的一个小村落,前两天他正好路过村前小河发现了我,就把我背回了村子送到了这邬奶奶家,我的伤多半是外伤,只是失血过多中气大伤,又坠了河让风寒侵入了身体,换现在的话来说就是得了重肺炎,所以必须在床上躺个十天半月的。

    我又问都城这两天可有什么事发生,他摇头说此处虽离都城不远,但因被群山环抱道路难走所以外界的消息都是从官府榜文或隔几月来一次的走货小贩处得知。我听后极为失望,从他的口中我得不到任何与萧临云有关联的消息,还证实了自己至少这一周都不可能离开这里翻出山去寻他,尤其是总觉得他的话中对我身体健康状况的描述有所保留,但又说不清楚哪里有问题,也只能在他和邬奶奶的好言相劝下暂时静心修养。

    三天平躺的日子终于过去了,这三天过的真是万分难受,口难开、腿难迈,人只能躺着或靠人扶起来坐着,只有“人参娃娃”——小非时常跑来一会儿捉个螳螂一会儿带个蜥蜴献宝似的给我看。这些倒还能忍,只是内急时万分不便,而邬奶奶总是找来小言背我来去茅房,我用沙盘拒绝了几次,但她却总是笑着说这里只有小言背得动我而且小言是这村子唯一的医生,由他来照顾我最为合适,说多了她干脆就不看我在沙盘上抗议些什么了。

    小言来多几次后,我终于知道他的全名叫沈言楷,还意外发现他并不是天生的黑,从他偶尔正好洗干净脸来的那次看,他长的还很清秀,皮肤甚至可以列为白嫩,只是不知为何他手上时常拿着各式稀奇古怪的铁器,而但凡他手上有铁器的时候他的脸也必定是黑茫茫的,实在猜不透这个医术尚不错的“医生”平时有着什么样的私人癖好。

    那日,我的嗓子终于可以准确发出简单的句子了,而手上的伤口据说也可以拆了包裹,我万分高兴地等着小言前来动手,却听外面突然嘈杂一片,还隐隐传来了哭声,我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只能呆在床上干着急。

    不一会儿,“人参娃娃”哭着跑了进来:“……呜……奶奶被抓走了……呜……”

    我一惊,难道官兵已追查到我的踪迹?连忙问他详情,他抽泣着说:“官府让我们交税……我们没钱……就把奶奶抓走了……”他虽说的不清楚,但至少我听出并不是因为我的事牵连了他们便稍微安了下心,钱,虽然很重要但相比某些其他的事来说还算是好解决的。我困难地发着声音安慰他,直到小言走了进来。只见他依旧是一脸的黑灰,手里拿着一把半方不圆的铁器,神情很是沮丧。沉默地走到我跟前,他也不洗干净手就帮我拆起了手上的布。

    小非看着他的黑脸倒是乖乖地退到了一边,只是时不时拿手背揉揉眼睛。沈言楷拆除缠裹的手势娴熟,只是手里那铁器在这显得更加地不伦不类,他似乎很想用这东西帮上点什么忙,可惜却总事与愿违,最后逼得他不得不把它往地上一扔。我看他神情慎重,不敢打断他问刚才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能看着他闷闷地摆弄自己手上的纱布。

    忽然觉得右手臂一阵发凉。“先试一下右手,要慢一点用力。”我闻言慢慢抬起右手,呵呵,卸了厚厚的“冬装”它立刻苗条轻盈多了!虽然还有点不灵活,尤其是在握拳时,但毕竟比起前几天的“挺尸”可强的太多了——至少我已可以自己控制它。唯一不满的是手臂上的那些伤痕,歪歪斜斜地刻在上面有深有浅,定是从山上滚落又坠河被树枝、石子什么刮破的。而手腕内侧的狰狞疤痕更是突出了皮肤有一个硬币那么厚,黑红色的凹凸不平,该是那时自己不断咬破吸血时留下的,我长长叹息,不知道萧临云现在到底如何了。

    “不用太担心,你手臂上的那些疤不久后都能褪掉,只是手腕上的……起码要三两年后才能慢慢变淡。”定是他觉察到我的情绪,以为我是为身上留了这些疤痕而难过,唉,这里的男子除了那偏执的秦无伤外都是如此细心,或许、秦无伤也不是例外,只是他太怕失去,又觉得自己总落后了一拍,所以一心想着要控制主动权把自己要的东西先拿到手再说而已。想到此,又不觉一叹。

    精钢

    “刚才外面怎么了?”趁他此时正好有空,我问道。

    “……”没有声音,黑脸上也看不清楚他真实的脸色,只见眼睑垂了下来,又过了一会儿,他终于出声,“没事,你好好养伤。”

    “那邬奶奶呢?”

    “……”他应该是个从不撒谎的人,稍微被我一问就顿时说不出什么话来,只低头开始拆除我左手的纱布。

    这时,一边的小非听到我提起他奶奶就哭着跑了过来,“言哥哥,夏姐姐(我对他们说的是我的本来姓名)娘被抓走了,奶奶也被抓走了。我要我娘!我要奶奶!哇……”

    沈言楷不得不停下手里的动作无奈地看了下我,转过去轻轻搂住他说,“小非不哭,言哥哥保证五天内定能炼成精钢,那时小非的娘亲和奶奶就都能回来了。”小非听后连声问着真的吗,等和沈言楷拉钩为证后他终于破涕为笑,跑出去说告诉同村的其他伙伴。

    我听他们的对话,猜想是这村子里想弄什么“精钢”去卖钱赎回村里被抓的人,而这事目前又着落在这个村里略有学识的医生身上。对了,精钢?!难道每次黑着脸、手里抓把铁器就是他在炼精钢?天,他刚扔在地上的那玩意儿实在、实在不象是“精钢”啊!

    他又转回身低头帮我拆起了纱布,我实在忍不住,问他:“你在炼精钢?”

    他点点头。“是,我们村有祖传的铁矿,还曾在三百年前出过一把著名的宝剑。”我不禁有些诧异,这村子看来还挺有名的,只是若这里有矿产又出过宝剑怎么还会如此穷困落魄?“现在呢?”

    他一愣,抬眼望住我,嘴角微微颤了两次才有些艰难地开口:“自我奶奶那辈起,村里出了点事就不再炼钢了,久了矿也便没什么人去开了。”

    “那现在还有五天就要交税钱了,你有把握炼出精钢么?”从我到这里的观察来看,他根本就对炼钢万分生疏,五天下来能炼成把象样的熟铁刀就不错了,何况精钢?他茫然地摇头,却又马上坚毅点头。“夏姑娘,你放心,五天内我定让人将你送出村去,我爹爹家在二十里外的一个山坳里,你先到那里避一避。而且,我爹爹家中兄弟多通医术,你可安心养伤。”

    唉,这里的民风真是淳朴啊,我这一来历不明的外人随便编了个外出访友不慎受伤滚落的借口他们都热情招待,尤其还是穷得拿不出一点值钱东西还被人逼债的情况下,不计较地为我治病疗伤、给我好吃好喝。救命之恩尚且不知如何回报,危难之机还为我考虑得如此周到,我定要想法子帮他们一帮让他们渡过难关才好。

    “你们欠了官府多少税钱?”

    “五百两。”

    “五百两?”虽不算大钱,但对这里的一个小村落来说已经够他们全村吃喝个三五年了。

    “是,我们本来年初已缴清了,但不知为何又来征缴,”他竟然愤慨起来,“说是今年边境战事吃紧,每县都要加征三成,而我们村子因有铁矿,却从未缴纳过铁矿占地的税,所以这次要一并连着前十年的一起补了!我们没钱,他们便抓了村长她们,这次又抓了邬奶奶去。”

    唉,一打仗最苦的还是老百姓,何况这次不仅外患严重,连朝内也出了“叛徒”。只是,我能如何帮他们呢?钱,我本来就无随身携带的习惯,就算带有一些也必定在我滚落时早已散落掉,找人去借的话压根就无人可找,王府的人估计都还受牵连被关押在牢里,萧临云那里更是毫无音信不知生死……难道还真被钱给压死了?

    我不停转着脑筋想要找出点什么可行的方法,最终却只能承认自己这八九年来实在太“避世”,认识的人少之又少,更加别说有个朋友什么了。难道让他们去找爹爹要?五百两对爹爹肯定是不算多,但是一来爹爹必定也已受到牵连虽然未必被关押但被监视是免不了的,二来现在全身上下已几乎没有一样是自己原先穿戴的东西,我拿什么去给他们作信物,爹爹又凭什么相信他们呢?不要到最后钱没要到,又把这村子给牵连了进去,那我的罪过就更大了。难道最好的方法还是在五天内让他们靠自身的优势迅速致富?

    但是我对炼铁炼钢绝对是外行里的外行,在现代听说过的好钢不外就是百货店里一直在卖的德国双立人餐刀什么的,最多也就见过以前董事长老头收集的几件古器,其中有两把是“宝”字头的利刃和一把锋利的古代日本刀,可当时我只需要负责为顶头上司总裁大人准备拍马时的逢迎之词就行,哪里懂这利刃的制造之法呢?我慢慢过滤着当时为顶头上司曾经整理过的一些文字材料。

    忽然左手臂又是一凉,恩,我沉思的时候小言已帮我把左手也脱离了束缚,我不经心地抬起它,感觉比右手略好一点,应该是因为左手戴着手镯当时咬起来不太方便所以受伤较少。

    “可能现在都会有点使不上力,你多做些握拳动作,”他依旧仔细耐心地嘱咐着我。“下午我再过来帮你推一下,明天就会好很多了。”

    见他转身想走,我忙拉住他的衣袖:“现在精钢的市价很高么?”

    “恩,我听常来走货的人说,最近起了战事,朝中精钢短缺,有些地方甚至把农具都化了打造了兵器。”

    哦,这样啊,那他们现在这个地方倒的确是个宝,也难怪官府这时候会瞄上他们了。这样看来现在也不一定要炼出宝刀宝剑,只要能批量地制造出质地略好的钢器也会大受欢迎,这至少比弄出把宝字头的东西要简单一些。

    “你能告诉我你现在怎么炼钢的么?”

    “姑娘懂得冶炼之术?”他眼中闪过狂喜,迅速抓过我的手腕。

    “哦,我也只是略知一二。”我一阵羞愧,心里嘀咕:懂是不懂啦,但至少知道你肯定炼得不对。可他却没被我这“略知一二”打击,象是迷途中终于找到了一个同行者般很兴奋地告诉了我他目前的操作方法。

    我对他的诸多用词都不太听得懂,但经过他这么一通说,倒是让我想起一些当时整理过的古时炼钢资料,似乎古代炼钢有几种不同方法,一种是百炼钢,还有一种是灌钢,这在李时珍的《本草纲目》中也有过记载。百炼钢主要用于宝刀宝剑这类名贵的用品,当时就有领导大赞董事长的收藏品是“百炼真钢”,那这百炼的方式就先不采纳了,耗时、产品量也少,再说这小言目前捣腾的应该就是这种方法。而灌钢是比较普通的钢铁制造方法,将生铁和熟铁一同铸造,用途广制造简单,普通的工人就能操作,记起当时看过明代唐顺之的《武编前编》,里面说:“熟钢无出处,以生铁合熟铁炼成,或以熟铁片夹广铁,锅涂泥入火而团之,或以生铁与‘熟铁’并铸,待其极熟,生铁欲流,则以生铁于‘熟铁’上,擦而入之。”唉,我这人没什么长处,就是看书多看个几遍就能记下内容而且很难再忘记,读书的时候大部分同学对我这个“功能”羡慕非常,却并不知道有时候人能懂得忘却才是最大的幸福。

    迷雾

    其实我并不太理解句中的意思,只是死记硬背了下来,我将这段话原文背了出来给他听,问他可知道有这样的制作方法,他听后很是茫然,拿了沙盘一个字一个字地写了起来,随后端来问我可是这些,这时我才发现他竟然有过耳不忘的本事,一会儿功夫已将我刚才说的那几句一字不差地默写了下来。我点头说是,他便再不看沙盘,口中念念有词地在屋子里绕着圈子,忽而手持树枝在空中甩几下犹如得了疯症,我呆呆地看着,过了小半个钟头,他竟又快步冲了出去。

    随后的几个小时,居然再没见一个人来关心过我,我傻傻地在床上呆着,后悔着若是刚才知道会连个送水喝的人都没有,我必定让他们先把东西端到我边上后再背给他听。我无聊地举着右手看看,又举起左手看看,顺便轮流掰掰手指头让它们能更加灵活,忽然我发现了一件奇事——左手腕的手镯、不见了!我不敢相信地将左手拉近眼前,又用右手上下摸了一遍,真的不见了!取代手镯的是一道比皮肤颜色略深的褐色斑纹,s形地横在我的手腕内侧。

    天啊!手镯不见了,怎么会这样的呢?我摸着这道斑纹,皮肤平滑并未有什么异常,就如同以前常玩的水印上去的一样。难道是秦无伤良心发现为我取了去?但那为什么我又会身受重伤地滚落到这个邬村呢?镯子的消失解除了我身上被人强加的禁锢,让我眼前似乎光明不少,却又在一瞬间被烟雾笼罩。

    我更加迫切地想知道萧临云的下落,希望他能一切平安,私心里也隐隐想再见秦无伤一次问清楚这镯子的事。

    我并不知道此时就在十里外的某处,正有一人捧着镯子悲恸魂伤:“心然……心然……整整五天了,你到底在哪里!我已搜遍了这里的山,可始终没能找到你,难道、难道你真的、真的离我而去了?……此镯除非你气血丧尽否则绝不会离开你手……可是我不信!我不信!谁,是谁能这么狠心对你下毒手?!为什么、为什么那萧临云带走了你却没能保护好你!为什么那晚我没直接把你带走!我原以为只有夺了权势成了大业才能给你最好的呵护,可是……我恨啊!……”有如野兽般的嘶吼在山谷里回响。

    眼看着天已黑了下来,我艰难地撑起自己的上半身靠坐在床头,想要再动动自己的腿脚却发现自己的下半身是如此地沉重,看来若再无人进来,我就只能双手支地匍匐去桌边取点水来喝了,但前提是能先顺利地翻下这个床炕。我歇了一会儿,作几次深呼吸,用手捧着我的一只脚往外挪了几厘米,再歇一会儿,再捧着另一只脚往外挪了几厘米……直累得我气喘吁吁,也才把身体转了个十五度左右,我刚想再接再励,就听门“碰”地一声被撞了开来。“成了!成了!”一个高瘦的黑影高声叫着、如风般刮了进来,我顿时一口气用岔猛地咳嗽了起来。

    “夏姑娘、夏姑娘……”沈言楷焦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终于一杯白水端到了面前,我顾不得咳嗽才停,一口气将水灌了下去。

    “夏姑娘,你快看!”我喝下水后刚想歇口气,却又被他拽着胳膊摇了起来,我无奈地转眼看向那人捧在我眼前的银晃晃的东西,嗯,一小块钢皮么,普通的很。正想掉头躺下休息休息,却见那小言竟然跪了下来,身边和身后还跟着一些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村民。

    “夏姑娘,您真是我们村的贵人!”一个老妪颤巍巍地被人扶着走了过来。“这炼钢之法我村已失传了数百年,今日在夏姑娘的帮助下,才得以重见精钢!我村此次定能得救了!”说着竟然老泪纵横。

    我自然是尴尬的很,连说自己也不过是凑巧从一本家藏书中看来的,关键靠得还是村子里大伙儿的力量,但村民依旧神情亢奋,硬是对我行了大礼后才慢慢散开,说是去准备点菜今晚上庆贺一下。我不知为何这个曾经能制造出宝剑的村子如今落得连钢都不知如何冶炼,想来也是当时发生了什么大事让他们的技术失传了。

    房间里终于恢复了宁静,小言搬了把木椅坐在床边帮我推拿,这几天他再忙都会按时过来,除了今天本说好下午过来却一直拖到了现在。他|岤道和脉络都认得极准,暖暖的体温随着他手指隔着衣料传了过来渗透到我酸麻的手脚里,非常的舒适。

    “你把脸洗干净了?”我这才发现不知何时他已弄干净了自己,衣服也换了一身,虽已修补过多处,但配着他倒显得神清气爽、气质儒雅。

    “我本对冶炼无甚兴趣,只是此次事情来得太急,村长她们被关押,村中实在无人才勉强应付,”他低着头口里回答着我手却没有停,头上已冒出些许薄汗,“你教的法子我都尝试过了,发现第三种最容易操作便教会了他们,现在已不需我再在旁边。”

    “哦……”这人做事说话都很平和、态度认真,倒是没看不出来他还挺会开溜的,稍有成果就把摊子一撂。“几天后你们炼成了器具,要运到集市上去卖吧?”

    “是,得赶点路直接去都城,否则小镇子上很难一下卖到这么多银子,若实在来不及,直接拿些钢器去官府里赎人,想来应该是可以的。”

    都城,不就是我现在最想去但又去不得的地方么。“能不能帮我个忙?帮我打听点事?”

    “夏姑娘不需要客气,言楷定当尽力。”语调依旧是温和平静。

    “想麻烦你们打听一下宰相府里最近可安好……”我说到一半,发现他的手停了下来,忙又说,“我的一个表亲在宰相府里谋了份差事,原是跟着她家大少爷的,可许久未见给家中去信,我姑父想他想得很,让我这次顺道给问问,没想我这边受了伤给耽搁了。”这谎实在编得并不怎么好,因为我来此许久也没见焦急要给自己家中送信报个平安什么的倒是现在关心起表亲和姑父来,但心里实在挂念萧临云,急切间也就顾不了太多了。

    “好。”他竟然没多问什么,一口答应了下来,我暗自高兴。不过不知道是否我的错觉,说完话后他的手势要比平时慢了一些,似乎是有了什么心事。

    这晚的饭菜是我来这里后吃得最好的一顿,平日里基本都是山芋煮粥或玉米窝窝头这类已是对我一个客人和病人的特殊优待,而今天的菜里居然破天荒多了两片肉和一个鸡蛋,看得我要掉泪啊!实在是咽不下去,便把肉和半个鸡蛋分给了在边上看着吞口水的小非。

    第二天大早,村民们便热血沸腾地开始工作,一个上午便连着出了几坩埚的菜刀,每出一批刀他们都会拿一把到我这里让我看。第一批刀的力度还不够匀称,形状上也不太统一,后来几批就越做越好,虽然样子还不太精巧,但刀刃和刀背看上去倒也一气呵成,顺手拿来切昨晚吃剩晾在一边的猪大腿骨居然不费什么力就一批到底,众人在边上看得都是一愣,半晌才响起一片欢呼,整个村子又起□。

    我也没想到这挺普通的锻炼方法造就出来的钢器也是如此锋利,猜测这多半是由于他们此地的铁矿质地好,再加上原先遗留下的烧冶器具比较专业造成的。整个村子就在这样的亢奋中不断地给我拿来新出的刀、匕首、剑,我也被他们情绪影响,咧开嘴嘿嘿地笑着。

    情钟

    而沈言楷则把冶炼的事甩得一干二净,丝毫看不出这个男人曾经整日里黑头黑脸。他一直陪在我边上不时为我把脉、按摩手脚,我喝的草药口味也已改变不少。我一直很想问他我腿上的纱布何时可以拆除,因为自我醒来已将近五天,我担心再如此下去自己都不会走路了,可是从刀具成型那时起,他的神情越来越严肃,每把一次脉都会沉吟许久,当初认为他对我身体状况有所隐瞒的感觉越加强烈。

    第三天上午,几个颇能说会道的村民带着铸造好的钢器起程到都城去,而沈言楷留了下来,虽说他告诉我已经交代了让帮忙打听的事,但我还是有些失望,总觉得村民们去不如他去打听来得稳妥。

    下午,他动手拆起了我腿上的纱布,布是从膝盖上面一点开始绑的,拆除起来比手上的那些难度高了些,他足足用了三刻钟才将这些布条一层层地剥离。我看着自己“解放”后的腿很是奇怪他为什么要将它们包裹地这么严实,因为小腿那里并没什么伤口,只在脚踝处各有一处较深的划伤,伤口对称象是被人用刀剑刻意割伤的——这再次证实了我昏迷后曾遭遇过人为的意外。

    我依照原先的程序尝试动一下它们,可是却很不顺利,经过努力我可以弯起膝盖却怎么也动不了自己的脚踝,整个脚背脚趾也竟然毫无知觉!脸上的血一下子褪了下去——我残废了?我侧脸看向沈言楷,却见他的脸色更加可怕,难道我残废的局面无法挽回了?但是我敢保证现在他的脸色绝对比他知道自己要残废还要难看,不会是还有什么比残废更可怕的事吧。

    忽然,他一把抓起我的左手腕,仔细观察着那s形状的斑痕,手似在微微发颤。我心里纳闷:我这外伤难道也和这疤有关?我盯着他的脸,同样仔细观察着他的各种神情变化,虽然说直接开口问他是最方便的,但不知为何自己始终有点胆怯,害怕问来的是非常不好的结果。

    许久,终于听到他发出了声音:“和我成亲好么?”

    哈么?这、这、这个跳跃跨度也太大了吧,从我的腿伤看到我的手,接着竟然是、求婚!!!我的神经本来已经绷得很紧,被他这么一句话说出,当场彻底把我给打晕了,我的嘴张得估计能塞下一只鸽子。

    绝对是三分钟后我才反应过来,费力地咽了下口水,苦笑着说:“你直说无妨,是不是我的情况很不乐观?”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慌张,看样子是我猜对了,否则任谁都不会在这档口向一个残废求婚的。

    “我命不长久?”我又试探地问。

    他握住我的手猛烈的一抖,很不幸地我、又猜对了?

    “告诉我,全部都告诉我!”我冷冷地说着,虽然我已多活了将近九年,但为何在我刚刚有了新的牵挂时,生活又如此地来打击我。

    “你……中了毒,”他艰难地开口,我倒真的没有设想过自己命不长久是因为中毒,他们不是说那镯子可以让我百毒不侵的么。

    “情钟的确可以解百毒,”他看到我的疑惑,又接着说。

    “情钟?”我重复着他口中的词,不确定他指的是否是我曾戴过的那镯子。

    “就是你曾戴在左手腕的那个软镯。”

    啊,居然在这小山村里还有人能知道这镯子的名字,看来到哪都不能存了轻视之心哪。

    “情钟本是古西夏国王为表示自己对丈夫坚定不移的爱而让工匠特别制造的。镯子内层是一对毒蛇,被灌以药物封藏住,每日它们以西夏国王的气血为生又辅给她它们气血内的抗毒之物。”他徐徐道来,似是终于下了决心,“在国王受到侵、侵袭时,这镯子会主动反击对方。” 他在“侵袭”的字眼上停顿了一下,我当然知道他所说的“侵袭”是特指在某种状态下的。“而解药则由国王丈夫的血配置而成。除非国王死了气血丧尽,这个镯子是取不下来的。”

    难怪,难怪当时萧临云看到镯子说只要送我镯子的人死了就可解除禁锢,却并不追问我对方是谁,原来这不过是他安慰我所说的谎言而已!能解开镯子的并不是秦无伤死,而是我死啊。那、那为什么现在我的镯子没了,人却还活着?

    “不过,这背后有件不为外人知道的事,”他稍顿了会儿又幽幽地说了起来,“为了能打造这个手镯,西夏王放榜将各地的能工巧匠召到了王宫,几番比试后一个汉人最终胜出,他奉命完成情钟……却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西夏王,虽然明知道自己的痴情是惘然,但他依旧希望有一日终能和美丽的西夏王两相厮守……所以,他偷偷将他们族里的圣药配在了西夏王的镯子中,这种圣药当西夏王将死而蛇要离去时会流入她体内保住她的心脉五天,这样镯子的禁锢解除了而这个工匠也有机会暗中救回西夏王。”看来任何时空都不会缺少美丽的传说和感人的爱情故事。“那后来呢?”听着他柔和清雅的声音,我禁不住想知道这西夏王和工匠的最终结局。

    “后来……族人发现圣药被盗便合全族之力将他捉了回来,这工匠的天赋原是这族几百年来最高的一人,族人本来不舍得伤他,希望他能杀了西夏王夺回圣药将功赎罪,可工匠却为了爱抛了性命保全了西夏王……最后西夏王得享天年而亡,手镯成了陪葬后不知所终,而那族族人失了圣药又损了最杰出的一位弟子,深觉‘情’乃万恶之物,定下规矩,但凡入宗室的弟子均不得……动情更不得成亲。”

    听到这里,我突然觉得脑中有什么东西炸了一下:他为什么知道得那么清楚?很多内容我可以肯定连秦无伤都不会知晓的!而这些东西也不象是临时编出来的。

    我瞪着眼睛慢慢转过头去和他对视,嘴角微微地抽动着却说不出话来。“是的,我就是这族这代的宗室弟子之一。”

    天!那么、那么我应该是又“死”过一次了,而这镯子中的药护住了我,而我又偏偏恰巧遇到了他。

    “你中的毒,也是这圣药引起的,圣药可以让人死而复生,但是也带着剧毒,若不及时拔除,人就会自脚跟起慢慢麻木,直到……心脏。”

    呵呵,现在我除了苦笑估计也没别的可以做了,这镯子真是万分古怪,怨它吧,它至少还多少救了我的命保了我的一时平安,不怨它吧,这许多事情皆由它而起。

    “那日救起你时,我便发现了你手腕上的印记,可情钟已消失几百年,我的祖辈族人都未曾见过它,因情钟而留下印记也仅仅是那工匠临死前写下血书才被人得知,甚至很多族人都以为这只是族里的传说而已。所以前几日我并未想太多,可是你的脉象越来越古怪,你的腿虽然当时被人挑断了筋骨,但是已被我接驳好,今日应该能自由活动才是……”

    “所以你才断定我因圣药而中了毒?”我打断他问道。

    “……是。”他眼神清明,象是长兄正对着他的弟弟妹妹在说话般,友爱却并不过分热情,这或许是他一直遵循族规所养成的习惯。

    “这毒、没有解药?”我又问。

    “是。”他并未犹豫就点头称是,“族中原先有配好的解毒之药,可因圣药已失,族人有了此药也无甚用处,且解药配制复杂,需要耗费大半年的时间,可保存的时间却很有限,所以多年来也就不再配制。” 我心里一阵失望。

    “还有几天毒到心脏?”

    “……三天左右。”

    “那你为何要现在同我成亲?”我问出了自己的疑问。“再说你不是不能成亲的么?”

    三天

    “……”一阵沉默。

    “我……可以……不再做宗室弟子、我……想试一下。”这句话他说的万分慎重,似乎每个字都有特殊的含义。

    说不感激那是假的,我和他素昧平生,却蒙他相救又连着几日的精心照料,如今他还要为我放弃一直遵循的准则,就算这当中无甚风险和困难,我又岂能安心,更何况古代的家规甚为森严,家族势力在一定范围内甚至高过皇权,不可能轻易容许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想做什么就不做什么。

    “言楷的好意我心领了,生死有命,不能让你为我担负恶名。而且,我也已有心上之人。”我看着他的眼睛,真诚地说。

    他清澈的眼睛垂了下去,低头看着相握的双手,屋内空气的流动似乎慢了下来。

    “我懂了。”一会儿后,他用力地点了下头站起身走了出去。

    我知道自己这样做多少伤到了他,虽然不知道和我成亲与解毒之间到底存在何种必然联系,但实在不愿意看到一个大好青年为了并不确实的救人希望牺牲了他的前途。

    八年多前我就该不在人世了,再退一步想,前几日若没有那镯子,我也早已遭人迫害而死。这剩下的三天时间,我只期望能等到他们带回萧临云的好消息。

    那晚,出去的几个村民并未返回,估计是带着几十把器具出山,到了都城都要将近中午,因此这晚就未再赶回,村子里并未担心,依旧热闹非常,又选了几个人把这天打造好的东西整顿齐,打算第二天大早再让他们出山去卖。

    第二日大早,又一拨村民扛着东西出发了,沈言楷依旧早早地站在了房间里为我搭脉、端药顺便照顾我的日常饮食起居,他神情如常就象我不过是个马上可以康复的普通病人,而我却越来越感到自己的无力,只能不时找点话与他闲聊。

    这日,第一拨出山的村民还是未回来,村子里多少有些不安,我亦很失望,因为自己没有多少时间了,麻木已经曼延到了膝盖以上。

    第三日,我的胯骨以下也失去了知觉,唉,圣药就是圣药,让人死的方式都不太相同,好在是毫无痛感。沈言楷喂我吃过早饭便出去了,想来现在我再吃什么药也无甚用处了。

    傍晚,麻木的感觉终于延伸到了腰部,我开始有点呼吸困难,按这样的速度下去我知道自己是过不到明日早上了。沈言楷怕是不忍看到我这样子早早地躲开了吧,只让小非隔一个时辰进来喂我喝水,其实我早已不觉得什么饥渴,喝与不喝没什么大差别。我最终还是不能等到萧临云的消息么?

    忽然,门外似传来欢呼声,……是他们回来了么?眼皮都是如此的沉重。“夏姑娘!”门外传来年老妇人的声音,随即也不等我回话,一群人举着火把便进了屋子,房间里顿时一片光明。“感谢老天送了夏姑娘来到我们村子,此次去都城贩售器具大受欢迎……”我迷朦地听着他们诉说着如何将所有钢器卖了个好价钱,还连着接了几个大户人家的定银,我自然是替他们高兴,可是我现在最最想知道的还是萧临云的消息。

    “哦,光顾着高兴了,夏姑娘让打听的事也凑巧让我们给问到了。”一个大胡子的魁梧汉子上前了几步。我立时振奋了起来,转过脸殷切地看着他。

    “那日我们想着夏姑娘的吩咐便问清楚宰相府的所在扛着器具过去了,刚行到府外的大道,就见一行人吹吹打打拥着一座彩轿好不热闹地从府里出来,前后还有盛装的官兵开道,我们走不过去就问了道边的店家,说是宰相府的大少爷被策封为文临侯,那日正好是他出府入宫之日,只等一月后的吉日便与长公主成亲。我又问起一直在大少爷跟前的仆从,那店家说刚才在队伍中见到了大少爷跟前的小虎子,想也随着一并入了宫……”

    我无声地笑了,眼泪自眼角滑落,分不清究竟是欣慰还是酸楚。这样真好不是么,你终于活了下来,因我带给你的种种也即将离去,自此没有了我的牵绊,你的生活将更加平顺富贵,你是该回到本应属于你的轨迹上。

    “多谢大家了,这消息真是让我安了心,”我微弱地说着,“其实一直是我在此打扰大家,夏某心里感激不尽,见到沈先生也请代我向他道谢……”我陷入了黑暗。

    红印

    火球、成串的火球在眼前和身边不停地旋转,灼热的气焰烧烤着我周身的皮肤和五脏六

    爱镜缘(女尊)第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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