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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封时,顿了顿,弯身伸手。

    除了一封信件外,竟还叠了一方四折的画卷。

    纪宁展开,看到画卷的那一刻,眼神一滞。

    三面墙高木架,书籍满屋,是自己的屋子。

    只是……

    墙色已比自己离开时暗了几分,书架也失了木色,窗台上的花也萎了。

    纪宁眼帘半掩,亦掩不住眸中浓浓的失落,她就这么厌恶自己么?连让人保持屋子整洁都不愿?心里却异常平静没有半分异样,大约是早就猜到了,所以并不以为奇了?眨了眨眼睛,视线看向画上的女子。

    她一身简单白衣,青丝顺展至腰下,背对着,低头似乎在弄什么,手边隐约可见抹布一角。

    “隽仪!”

    粗狂激动的声音响起。

    纪宁回头,手将画纸快速折了几叠放在袖里,刚塞进去,门外的人也进来了,银甲帖盔,束樱□□,年岁大约三十出头,眉目方正一脸英气,正是李猛李将军。

    纪宁:“将军。”

    上前行礼。

    刚弯身就被李猛给扶起来了,哈哈大笑道:“隽仪,这次又是你的功劳,多亏你了!”纪宁谦虚笑道:“这是属下该做的。”李将军不赞同道:“谦虚是美德,但不能过度谦虚了,这次多亏了你,你想要什么,只管说!”

    想要什么?

    纪宁看着李猛爽朗的笑,忽然曲腿跪下。

    “你这是做什么?!”

    李猛弯身正要去扶,纪宁抬头,“李叔。”

    这一声李叔,叫得李猛都有些恍惚,纪宁一直恪守礼节,哪怕自己和他父亲是生死之交,在军中他亦不曾亲近唤过自己,这会子怎么叫上了?看着纪宁清润的眼,李猛的动作僵住,等着他的下言。

    纪宁:“李叔,两年之期已至,我该归家了。”

    李猛顿住。

    是了,当初纪宁来军营,是因为纪长德的遗言,也拜托自己,好好教养他一番。他是好友的儿子,自然会为他打算,本想他快活过两年也就罢了,谁知这孩子竟是个天生的谋事,太聪明了,短短一个月就在军中站稳了脚,丝毫没有靠自己。

    他太出色,自己竟忘了,他只在这里呆两年。

    说不可惜是假的,天生的谋事玲珑心……

    从回忆中回神,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纪宁,看着他微微紧绷的脸颊,叹了一口气,又笑道:“你要归家是正事,你说一声就是了,难道你在眼里,李叔我竟是不愿意放人的人么?”说罢,又继续去扶纪宁。

    纪宁侧身躲开了李猛的手。

    李猛:“?”

    “这一跪,是为了感谢李叔,感谢您收留我两年。”

    说完,深深的拜了下去。

    李猛顿了顿,伸手将纪宁扶了起来,看着他的眼,严肃道:“我本不该说你的家事,只是,你家的事实在是太糟了,长德已被她耗没了命,我不希望你再陷入泥潭,回家可以,但不要再手下留情了,好吗?”

    这孩子初见,瞧着是心慈面善的,但经了这两年的战争,知他有手段有心计,只是看他,愿不愿意对纪家出手罢了。

    李猛拍了拍纪宁的肩。

    “当断则断,那样的娘,那样的家,不要了才是解脱。”

    也不等纪宁的回答,让他回去手刃血亲,这样的事,让他怎么回答?只转身对着副将说了几句,副将点头,快速出了营帐。

    纪宁回神,等副将出去后才道:“李叔,我不要东西,我什么都不缺。”刚才李猛是吩咐副将去自己的房里拿东西,显然是给纪宁的。李猛摆手,“我知道你不要东西,我又不是给你的,你着急拒绝什么。”

    这两年,都打了胜仗,朝廷赏的东西也多,但是纪宁什么都不要。

    这次人要走了,塞都要塞进去。

    副将回来的很快,手里捧了一个长形黑漆盒子,李猛接过径直打开,里面躺着同枚花样想通的发簪,一枚男士,一枚女款,同为白暖玉所造,上刻青竹展叶。

    李猛道:“知道你成亲了,这是给你成亲的贺礼,前段时间事情太多竟忘了,一直腾不开手,今日倒正好了。”

    “这可不是给你一人的,还有你的妻子,你可不能帮她也拒了。”

    纪宁看着那枚女子发簪,簪身通体洁白,忽地想到了那副画,她青丝铺了一背,没有任何的饰品,她青丝如黛,这样的白色,应当很衬她吧?纪宁犹豫了片刻,伸手接过了锦盒。

    准备了一通话要劝的李猛:……

    兴致勃勃的看着纪宁,贼笑道:“看来你很满意你的小妻子?”纪宁正无语,却听得李猛又认真道:“你此番回去,若你喜欢她就把簪子给她,若你不喜欢,早点离了,毕竟是她给你聘的,又不是你自己去求来的。”

    “莫不可像你爹一般,一直忍,把命都给忍没了。”

    良久后,纪宁轻轻应了。

    “……好。”

    …………

    纪家望霞楼。

    现已至晌午,姑娘从早上去了梧桐苑后就回了屋,一直到现在都没出来,睡着了?厨房的丫鬟已经问了几次,大丫鬟青柳想了想还是上前,这天太热,姑娘最近一顿都只吃五碗饭了,但她可以不想吃,但自己必须得问呀。

    轻叩门房三响,试探道:“姑娘?”等了片刻,屋里没动静,青柳提高了嗓子。

    “姑娘?”

    又等了片刻,屋子里才有了动静,居然是动怒的声音。

    “什么事?!”

    青柳忙道:“无事。”

    等了一会,里面没有传出什么吩咐,青柳无声的退了下去,然后对着其他人轻声道:“姑娘睡觉呢。”说着自己也打了个哈欠,含着睡意道:“留两个人等吩咐,其他人都下去用膳睡觉吧。”

    这鬼天气,白天完全不想动弹,走两下浑身衣裳都湿透了。

    而屋子里,周静月并未休息,而是在桌边坐了一上午,手里的一本话本已经翻到了尾页,皱着眉红着眼看到了最后,将手中的话本猛地摔了出去。

    “这书生怎能这般坏呢?那位小姐还等着他回去娶她呢,他竟尚了公主!”

    “伤了公主不说,他竟还说小姐心慕于他,但他从未回应过,明明就是他先追求小姐的!”

    “这个书生实在是太坏了!”

    周静月看的这本,是很俗套的书生赶考,遇到富人相助,最后还和小姐相恋了,当然结局并不圆满,若换个老书虫,看几章便知结局,但是周静月不是,她是第一次接触话本,她从未看过这些。

    周静月骂了又骂,简直就是书中的小姐上身,恨不得把那个书生撕碎了才好。想到那个小姐没有等来自己的良人,反而被人泼了一身的脏水,最后竟自缢了,好可怜。

    周静月骂了半响,激动的心情稍缓,看着桌上还剩下的三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