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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恨两相难一

    陈朗青看了看表,时间已经显示为十一点了,今晚超市的货有些多,他们这批仓库的搬运工也只能跟着忙到现在。

    “小陈急着回去呢?”

    老王放下一箱货,擦着汗就走了过来,他看见不停看一眼手表的陈朗青,打趣地问到。

    陈朗青听见老王这麽问,尴尬地笑道,“也不是,就是晚了不好坐车。”

    “加把油吧,没多少货了!干咱们这行就是要吃得苦啊,谁叫咱们没文化呢!”

    老王自嘲地笑了起来,又抗起了一箱子货,迈开大步就走在了前头,陈朗青见状赶紧也上前抗了一箱东西跟在後面。

    肩上的东西足有一百斤,两年前,刚出来自谋生路的陈朗青还干不动这样的体力活,而现在这样的重量对他来说也不算难事了。就像老王说得那样,像他们这样没有文化没有技术的人,在现在的社会能找到一份糊口的工作已经不错了,他也很珍惜这样的工作机会。

    老王不知道,陈朗青读高中的时候一直都是学校的前几名,成绩优异,是老师和同学心目中的特优生之一,然而本该大有所为的他却因为一个男人放弃了学业,也放弃了家庭,最後沦落到今饿!”

    陈朗青看着傅云飞现在这副窝囊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他拉着傅云飞直接将他拖进了黑漆漆的小卧室里面,把门一踢,就抽下皮带朝对方打了过去。

    “我叫你到处乱跑!叫你到处乱跑!”

    陈朗青发了狂似的用皮带抽打着不断闪躲的傅云飞,干脆一脚踢在对方身上,一片漆黑之下,也不知道踹到对方哪里,只听见傅云飞惨叫了一声便摔了下去。

    “阿青……阿青,不要打我……不要打我……呜呜呜呜……”

    虽然傅云飞的看上去比陈朗青要体格强壮一些,但是现在的他已经彻底丧失了一个成年男人的心智,他害怕凶狠的陈朗青,但是潜意识里却又认定对方是自己唯一可以依赖的人,所以他不敢反抗,只是不断地求饶认错,哭得像一个孩子。

    傅云飞的哭声没有打动陈朗青,照顾了这个傻子大半年,他唯一的一丝同情和耐心已经在傅云飞日益让人厌烦的白痴举动中湮灭了。

    “还敢哭?!给我住嘴!”

    陈朗青不想傅云飞的哭声引来邻居的注意,起脚又踢向了对方,但是手上的抽打也暂时停了下来。

    傅云飞抽泣着,哭声渐变哽咽,他捂着自己被踢得好痛好痛的下腹,不知道为什麽这个让他无比依赖的人总是欺负他,他只是饿了冷了,他害怕黑也害怕寂寞。

    看见傅云飞渐渐不哭了,陈朗青这才慢慢消了气,他穿好皮带,声线冷酷地对坐在地上的傅云飞说道,“先回床上睡觉去,废物!”

    傅云飞抹了把眼泪,依言爬了起来,回到了那张狭窄的床,将两床冰冷坚硬的被子努力地拖到自己的身上。

    他难受地躺了下去,捂着自己刚才被踢打得依旧疼痛的地方,身体因为恐惧抑或是寒冷而瑟瑟发抖,他不时抬头看一眼站在门口的陈朗青。

    微弱的光线下,傅云飞看见那张清俊的脸上充满了嫌恶。

    为什麽阿青这麽讨厌自己?自己到底做错了什麽呢?仅仅是因为自己傻吗……

    神智并不是很清醒的而且失去了大部分记忆的傅云飞的头又开始痛了起来,每当他想想一些事情时,他的头就会特别疼,疼得他难以入睡。

    剧烈的头疼让傅云飞忍不住发出了轻轻的呻吟,但是他知道阿青最讨厌他叫痛,以前他也总说头痛,阿青听到了不仅不会安慰他,还会打他。

    所以傅云飞现在已经不敢再随便说自己头痛,他默默地转过了背,咬着嘴唇忍受起了这股磨人的疼痛。

    但是即便如此,在傅云飞那已经混乱的脑海里,他依然觉得阿青应该是这个世上对自己最好的人。

    ☆、爱恨两相难二

    陈朗青出了小卧室,径自去卫生间热了点水洗了脸之後,这才把从超市带回来的一些边角料放进了一台开门就嘎吱作响二手冰箱,又将原本带回来给傅云飞吃的剩饭倒进了垃圾桶里。

    他想傅云飞一定饿坏了,这才急急忙忙地赶回来,没想到一回来就发现对方竟私自跑出了门。

    从心里来讲,陈朗青并不希望别人知道太多关於他和傅云飞的事。

    那些过往太过唏嘘惨痛,不值一提。

    透过门缝看着y"/>沈黑暗的小卧室,傅云飞压抑的呻吟声若隐若现。

    陈朗青知道对方的头痛病大概是犯了,要痛就由他痛去吧。

    在自己痛的时候,那个男人只会在自己伤口上撒盐,而现在,他又怎敢哀求自己的同情?

    陈朗青的嘴角不知不觉地浮现出了一抹冷然的笑意,他狠狠地抽了口气,/>出兜里的烟放到唇边。

    多好啊,多好的生活。

    他终於不再是那个被傅云飞逼得几乎无路可走,爱得近乎卑微的傻瓜。

    虽然,傅云飞变成了傻瓜。

    陈朗青微微眯起了眼,愉悦地喷出一缕缕烟丝,斜睨了眼那间依旧y"/>沈黑暗的小卧室之後,慢吞吞回到了隔壁的大卧室里休息。

    躺在床上,陈朗青并没有立即入睡。

    他/>着身边空荡荡的床铺,嘴角又多了一抹苦笑。

    他十八岁为了傅云飞和不惜和家人断绝关系,放弃自己的大好前程,和对方一起出来闯荡。

    一直到现在他已经了二十八岁,却依旧是一事无成,孤身一人。

    往昔和傅云飞之间的恩爱甜蜜就好像是一场回不去的梦,眼睛一睁开,梦就醒了,迎接自己的只有无情的现实。

    对方这几年千方百计地想逼走自己,可到最後谁又会料到,离不开自己的人也是那个逼自己离开的人。

    超市开工得早,而且陈朗青住的地方离他打工的超市也挺远的,得那麽豪情热血,但是当昔日的“傅爷”沦落为一个近乎白痴的废物之後,傅云飞以前的那些兄弟手下们纷纷选择了躲避的态度,把他丢在医院里,任由他自生自灭。

    最後,傅云飞被自己抛弃的陈朗青带出了医院,带到了市郊的一处廉租房内。

    寒冷,饥饿和疼痛都折磨着被绑在床上的傅云飞,长时间的捆绑让他的手脚都发麻了,几乎没有知觉。

    搭在身上冷硬的被子也不能带来更多的温暖,傅云飞蜷着身子,冻得乌青的嘴唇微微地翕动着,呵出一阵阵的雾气。

    他微微扭动了一下麻木的肩头,下腹的不适让他浑身紧了一下,接着他就控制不住地尿了出来。

    “唔……”

    脑海里依旧有羞耻的感受,傅云飞并非完全的傻子,他只是因为外物的打击而丧失了大部分的记忆,智力暂时也出现了退化。

    傅云飞又一次开始了委屈地哭泣。

    他知道自己傻,知道自己笨,知道自己总是让阿青不高兴,但是他也不想的。

    阿青这个名字在他心里是那麽重要,阿青这个人对他来说也是这麽重要,他真想看到阿青对他笑的样子。

    “阿青,阿青,呜呜呜……”

    黑暗之中,傅云飞低沈的啜泣声时断时续,空荡荡的屋子里弥漫着挥之不去的凄凉。

    大概是年关就要近了,超市里的生意也变得格外的好,陈朗青工作的时间也在被不断加长。

    今晚他下班的时候又是快十一点了,等他坐上末班车回到住处,时锺的指针已经越过了十二点。

    傅云飞痛苦的呻吟声从小卧室里传了出来,陈朗青放下手里的东西,转身走了进去。

    他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傅云飞,默不作声地弯下腰解开了对方手脚上的束缚,被打成死结的布绳并不是那麽好解,最後陈朗青只得用刀割断了它。

    傅云飞被捆了一整不出难受。

    陈朗青看他这样,只好将他扶了出来。

    “快吃吧。”陈朗青把碗筷放在神情憔悴的傅云飞面前,心里竟有些泛酸。

    傅云飞闻到饭菜的香味,早就按捺不住了,他颤抖着想拿起筷子,可是那双因为长时间捆绑而麻木脱力的手g"/>本就拿不稳东西,啪的一声,筷子掉到地上。

    傅云飞难过地抽了抽鼻子,转头望着陈朗青,低声说道,“手好麻啊。”

    看着傅云飞那双被绑得有些肿胀变色的手,陈朗青咬了咬唇,知道这事是自己做得太过分了。

    他又取了双筷子,夹了r"/>丝混在饭里,把碗送到了傅云飞的嘴边。

    “吃吧,我喂你。”

    傅云飞受宠若惊地愣了愣,这才在饭菜的诱惑下张开了嘴,他大口大口地吞咽着难得的美味,忽然陈朗青看到对方竟然哭了起来。

    “你哭什麽?”

    傅云飞低头想了想,将嘴里的饭吞了下去之後,这才讷讷地说道,“不知道,忽然就觉得心好痛。”

    他抬起头,那双呆滞的眼里此刻显得异常明亮,“阿青,你对我真好。”

    或许傻子就是这样的了,转眼就忘了别人对他的坏,为那麽一点点的好也能感动流涕。

    眼前这个傻子,不是陈朗青认识的傅云飞。

    陈朗青不知道自己该说什麽,他苦笑着牵起嘴角,只能一声叹息。

    “快点吃吧,吃了好睡觉了。”

    ☆、爱恨两相难四

    喂傅云飞吃完饭,陈朗青收拾好碗筷後,又把他尿湿的床单换了床。

    傅云飞住的那间小卧室没有灯,更没有空调,陈朗青连取暖器也不愿给他买一个。

    />到那两床冷硬的被子,陈朗青知道它们并不能带给傅云飞多少温暖。

    这一瞬间,他的心里难免有些内疚,但是很快他就收起了这廉价的怜悯。

    毕竟是傅云飞抛弃他在先,自己现在收留他给他口饭吃,没让他冻死街头已经不错了。

    何况他自己的经济也不是很宽裕,交了房租水电,还要照顾两个人吃饭,哪有多余的钱再购置新的棉被什麽的给傅云飞。

    “脚好些了吗?”陈朗青看着吃完饭就呆呆坐在椅子上的傅云飞,好心地问到。

    傅云飞低头看了眼自己苍白冰冷的双脚,用力地抬了抬,终於能稍微移动下了。

    “嗯,能动了就好。我去给你打点热水洗把脸、烫下脚,然後就去睡吧。”

    傅云飞嘿嘿地笑着,望着陈朗青背影的眼里亮晶晶的。

    陈朗青打水出来,拧干帕子给傅云飞擦了擦还沾着饭粒的脸,又将洗脸水倒到脚盆里,将傅云飞的双脚放了进去。

    双脚几乎没怎麽暖过的傅云飞终於感受到了热水的温暖,他幸福地搓弄起了双脚,嘴边一直挂着幸福的笑容。

    看着傅云飞烫完脚,陈朗青这才说道,“该睡了。”

    他伸手扶起了傅云飞,然而却发现对方刚才还幸福的神色一下又变得沮丧了起来。

    傅云飞在陈朗青的搀扶下缓缓走进了y"/>冷黑暗的小卧室,他坐到了床上,手里攥着被角,嘴里大口大口地呵出雾气。

    “还捏着被子干嘛,快躺上去!”

    工作了一话,抽泣着傅云飞这才有了一丝恐惧的意识,他想起之前自己若是在陈朗青面前哀求或是哭泣,回赠给他的多半是一顿打骂。

    傅云飞想起挨打时的疼痛,忽然变得紧张起来,他强自止住了抽泣,絮絮叨叨地说道,“我不冷了,不哭了……阿青,不要打我……”

    等了会儿,想象中的巴掌或是怒骂并没有出现,傅云飞这才战战兢兢地抬起了头。

    他知道阿青每完话,陈朗青手里的**毛掸子已经重重地落了下来,打在傅云飞苍白而修长的手掌间,很快就起了一道厚厚的红印。

    尖锐的痛让傅云飞又惨叫了一声,下一刻陈朗青就抓住了他的手,**毛掸子也落得更快更重。

    傅云飞的惨叫声、痛哭声和求饶声混合在了一起,闷闷地回响在密闭的卫生间里。

    陈朗青的脸色变得更为冷峻凶残,他不可抑制自己内心那说不出的愤怒与痛苦,只能将一腔怒火发泄在眼前这个傻子身上。

    也不知打了多久,陈朗青看到傅云飞的双手都被自己打得肿起来之後,这才慢慢停下了手。

    他丢了**毛掸子,又看到坐在马桶上的傅云飞似乎已经失禁了,一股淡红色的血尿滴滴答答地落在了地板上,伴随着的是对方痛苦的呻吟。

    “呜呜……阿青,阿青。”

    傅云飞捧着被打得肿起来的双手,低头看到自己尿血了,更觉害怕。

    疼痛,委屈一下子涌上心头,他抬起头,泪光闪烁的双眼却是充满依赖地望着陈朗青。

    ☆、爱恨两相难六

    知道自己不该和一个傻子生气,知道自己不该趁人之危这麽欺负对方,但是陈朗青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话说回来,这世上到底有多少人又能坦然面对一个伤害自己至深的人,心中不怀一点怨恨?

    陈朗青自认不是圣人。

    他替傅云飞换了裤子,又将早饭热给对方吃了後,反锁上大门就匆匆出来上班了。

    临出门之前,傅云飞坐在沙发上,看着陈朗青的眼里湿湿的,满是委屈。

    他g"/>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麽。

    他只知道面前这个叫做阿青的男人,是他心中最重要的人。

    变成傻子的傅云飞俨然已经不明白什麽叫爱,但是却下意识地不能忘记那个曾被自己深爱够的人。

    陈朗青出门的时候走得很急,忘记了带伞。

    他是睡醒的,还不如说他是冻醒的。

    和陈朗青睡过一次,傅云飞就更觉得自己那张床又小又硬。

    一醒来,眼前却是黑暗一片,傅云飞害怕黑暗也害怕寂寞,好在他那间屋的门已经坏了,陈朗青也暂时没有锁住他。

    傅云飞起了床,裹了床被子就坐到了客厅里,因为客厅的窗户可以更清楚地看到黎明时亮起的万家灯火,那一点点的灯火已足以慰藉傅云飞内心的孤独与恐惧。

    陈朗青一开门就看到了客厅里那个黑影,他吓了一跳,既而才看清原来是傅云飞。

    “阿青,你起来啦?”

    傅云飞有些局促地站了起来,他傻傻地望着陈朗青,内心里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