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离 第2部分阅读

    桃花离 作者:肉书屋

    桃花离 第2部分阅读

    阅阁是真,不过这两天举办桃花宴我也就闲了下来。”林苏扬心虚地低头端茶喝。

    “桃花宴?不是一群文弱书生的集会吗,你也去了?”林苏扬点点头:“对啊,好歹我也算广阅阁的一员吧。”“明天还会去?我陪你。”林子言盯着林苏扬的眼睛,等到林苏扬答应了才爬上床说:“今天好累,早点睡吧。”林苏扬看着自己已被占了大半的床,郁闷地爬了上去。

    第二天一大早,林苏扬就和林子言每人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往西郊走去。

    刚出城门没多远,林苏扬听见有人叫他。他转过头,看见秦羽站在护城河边朝他挥手。穿着淡色女装的秦羽显得更加俏丽动人,精致小巧的眉眼像极了以前收藏的瓷娃娃,仿佛一碰就碎。他对林子言说“等等”,然后调转马头向秦羽走去。

    待走近了他才问:“你哥呢?”秦羽没回答,只说:“你昨天说的话还算数么?”她指昨天林苏扬答应陪她的事,林苏扬点头:“当然。”秦羽一听立刻高兴地道:“那我们今天不去桃花宴。去白寻塔。”

    这时林子言也骑着马过来了,他看了一眼秦羽问林苏扬:“什么事?”林苏扬看着秦羽对林子言说:“这位姑娘是昨天认识的朋友,秦羽。”然后又指着林子言说,“这位是家弟,林子言。”

    林子言淡漠地朝秦羽点了点头,而秦羽只是瞄了他一眼,就满脸期待地等待林苏扬的回答。

    林子言听说秦羽要林苏扬陪她去白寻塔立刻沉下脸拒绝:“不行。”其余两人转头望着他,秦羽气愤地说:“为什么?我问的是你哥又不是你。”“哥的事就是我的事。再说你凭什么要别人放下自己的事去陪你?”林子言皱眉。

    “是我答应她的。”林苏扬阻止林子言继续说,“从这里到响空山有半天路程,来来去去,恐怕要明晚才能回来,你确定要去?”见秦羽肯定地点点头,他又对林子言说:“那你就先回去吧。另外派人给广阅阁的风瀚宇带个口信说我今天去不了了。”

    林苏扬弯下腰伸手对秦羽说:“上来。”然后使力一拉,秦羽便稳稳地坐在了林苏扬的前面。林苏扬把秦羽圈在怀里,抖了抖缰绳策马就向另一个方向奔去。

    林子言停在原地望着他们逐渐消失的背影若有所思:秦是国姓,这女子胆大妄为却气质非凡,究竟是何人。

    秦羽,当今太子秦皓的胞妹,皇上御赐静阳。

    卷一 桃花 第六章静阳公主

    响空山的白寻塔,云都三大名地之一。其实白寻塔并不是真正的塔,而是一处悬崖峭壁。响空山最高的一座峰叫褚岩峰,峰体整个呈不规则的半锥形。褚岩峰就像被人用斧子从中劈开拿走了向阳的一半,而剩下的另一半赫然屹立于群峰之中,所以又被称为半壁江山。最奇特的却在于它断开的那一面,也就是现代叫做的断层面上由砂岩、页岩层不同的色泽构成了一幅巨大的塔形图案。雕角楼阁,栩栩如生,以灰白色为主体,故称白寻塔。

    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不仅让现代人为之惊叹,也使得古人敬为神迹。

    林苏扬温温的呼吸喷在秦羽的耳后惹得她心里毛躁躁的,抓紧马鬃的两只手心里全是汗。林苏扬看到阴沉的天似乎要下雨的样子,立刻加快了速度。嘚嘚的马蹄声惊得路边林子里的鸟儿“扑腾扑腾”四处乱飞。

    眼见终于赶到了响空山脚,却仍被这场准备已久的雨淋个正着。林苏扬带着秦羽找了个山洞钻进去。还好衣服没湿透,林苏扬又找了些干燥的柴草,用打火石点燃,然后脱下外衫烘了起来。

    很快衣服就被烘干,他把它塞到秦羽手里说:“换上。”接着搭了个简易的架子把秦羽换下的湿衣挂在上面。

    林苏扬走到洞口看着外面连绵不断的细雨说:“这雨怕是停不了了。”秦羽裹着他的外衫,坐在地上抱着腿望着燃得噼啪响的火堆发呆。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不知廉耻,”秦羽突然开口说,眼睛仍然盯着面前的火热,“一个姑娘家不仅四处抛头露面,甚至还和一个认识了不过一天的男子单独外出……败坏门风……”“我从没有这么想过。”林苏扬打断她,走到她身边坐下:“喜欢做的事就去做,为什么要去在乎别人怎么想?”林苏扬慵懒地拿起根棍子在火里拨了拨。

    秦羽轻笑:“你很不一样……知道我为什么想来响空山吗?”不等林苏扬回答,秦羽接着说:“为了找一样东西,”林苏扬没说话,等着她继续,“我娘是个很美的人。曾经我以为这世上没人会比她更美了,所以,你是个例外。”秦羽瞥了他一眼,“我娘把她一生的情和泪全都给了一个人,一个可以有很多妻妾的男人。娘为了他跑到了白寻塔顶,回来后她对我说她在那里丢了很重要的东西,我问她是什么,我去找回来。她摸着我的头,笑得凄凉,‘永远也找不回来了’……我不知道她丢了什么,只是想帮她找回来,因为我不喜欢看到她悲伤的样子。直到她郁郁而终,我都没能完成她的,或许只是我自己的心愿。”很久以后,秦羽才知道她的娘,那个很美丽的女人丢掉的东西真的永远也找不回来了,因为她丢了的,是一颗心。

    快到傍晚的时候,雨终于停了下来。林苏扬出去牵马,秦羽穿好自己的衣服正准备离开,却看见林苏扬又晃悠悠地回来了。秦羽疑惑地望着他,林苏扬似笑非笑地说:“马,丢了。”

    先前为了躲雨,林苏扬来不及拴好马,心想这地方也没多少人来往,就让它自己找地方待,谁知竟让它跑了,这下先不说这荒山野岭的要怎么待,即使过了今晚明天回去的路也成了个问题。

    “那我们怎么办?”秦羽问。“怎么办?现在天也快黑了,只有在这里将就一晚,明日再说。”林苏扬走进洞里扒拉了一堆干草铺在已燃尽的火堆上面,然后又在旁边生了火。弄好后,他拍拍手对秦羽说:“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出去找吃的。”说完就出了山洞。

    林苏扬绕了很久都没看到可以填饱肚子地东西。正当他准备回去时突然听到前面地林子里传来一声呻吟。他抬起地脚又收了回来。林苏扬感到好笑。今天是什么日子。事情一件接一件地来?

    林苏扬快步走了过去。只见一个长相普通地青衣男子躺在草丛里昏迷不醒。一条花斑毒蛇正咬住他裸露地手臂不放。林苏扬心叫一声糟糕。立马箭步奔过去抓住蛇地七寸就往旁边一扔。然后低头看那人地手已呈一片乌黑。救人要紧。林苏扬立刻对着他地伤口吮吸起来。吐了几口黑血后见到颜色渐渐变得鲜红。林苏扬又从自己地长袍上撕下一条布巾把伤口缠上这才放开那人。

    林苏扬抹抹嘴角地血迹。发现男子身边放着两个通红地果子。他拿起来看了看。对着地上还未醒地男子说:“我救你一命。你送我果子算是酬劳。”说完起身就走。

    林苏扬就是这么一个人。只有在他恰好遇上别人需要帮忙时他才会出手。但他绝不会好心到底。所以他根本不会考虑过留一个尚无知觉地人在这里会不会遇到刚才那样地毒蛇或是其他什么野兽。不过他也没注意自己腰间地玉佩在他起身时被地上地枯枝勾了去刚好落到了青衣人地手边。

    林苏扬刚走进洞就发现里面除了秦羽外还站着两个人。林苏扬奇怪这两人怎么来了。

    “哥。”林子言叫了一声。林苏扬用袖子擦干净手上地果子。然后走过去递给坐在草堆上地秦羽说:“没找到其他地。将就一下。”等秦羽满脸复杂地接过后又到另一边找了个宽敞地地方坐下。他支起一条腿。把手搭在上面。见那两人还站在那里就问:“你们不坐么?”

    秦皓面无表情地坐到秦羽身边,林子言朝林苏扬走了过来。

    “今早你和公……呃,秦姑娘走后秦兄就来了,听说最近响空山有盗贼出没,我和秦兄都很担心便一路寻了过来,谁知又被一场雨给耽搁了路程,所以现在才到。”林子言打破沉默地解释。

    “哦,”林苏扬淡淡地说,“你们有两匹马吧?这样明天还可以早些上山。我们的马丢了。”

    “不行。”秦皓听见他准备还要去白寻塔立刻拒绝。

    林苏扬没有理会他,只是定定地看着秦羽说:“如果你想,我陪你。”

    秦羽默默地啃着手中的红果,许久嘴边才轻轻飘出两个字:“我去。”

    山顶的风很大,吹得人有些睁不开眼。秦羽一个人站在悬崖边迷茫地望着暮霭沉沉的群山。林苏扬他们远远地站在她的身后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有猎猎的衣衫随风飞扬。

    郭庆在林府门外等了很久,当他差不多都快把地上磨出洞时林子言略感抱歉地出来对他说:“要不小兄弟先走一步,我和家兄随后就来。”

    林苏扬从昨天下午回来后就一直睡到今早,现在还未起。郭庆一大早就跑来林家等着,说他家公子务必要他和林大公子一起去参加桃花宴。郭庆感觉最近公子的情绪不是很好,也不知是哪里不对,只想自己千万别犯错就好,所以风瀚宇一叫他来接林苏扬立刻就赶着马车来到林府。

    林苏扬睡醒后感觉全身精力充沛,梳洗完毕一出门就看见郭庆正心不在焉地坐在台阶上。

    “哟,小庆子今天精神不是很好啊。”林苏扬的心情挺不错。“大少爷,你终于醒了,快走吧,桃花宴都快开始了。”郭庆看见林苏扬漫不经心的样子焦急地说。“好啦,我们现在就走,不过我不坐你的马车,我骑马。”“可是……”郭庆正准备劝说就看见林子言牵着一匹纯白良驹走了过来。

    “你先走吧,我们的马比你快。”因为林呈平常都是坐轿所以林府没养多少马,而最好的两匹就是林苏扬的逸和林子言的驰,不过那天去响空山的时候把逸给丢了,今天就只好和林子言共乘一匹往桃花宴的方向赶。

    卷一 桃花 第七章一举成名

    今天是桃花宴的最后一天,前三天在各个区经众人一致推荐的佳作都会在今日再次进行展示,并且会从中选出最好的作品挂在柳词巷各大书阁的大堂,这对于那些以文为生的人是最大的殊荣。

    到了地方,林苏扬看见郭庆也正好停好马车等着。他们绕过拥挤的人群朝柳词巷专用小道走去,一路上听见不少人在讨论桃花宴的事情。“柳明的文章确实不可多得啊,我敢肯定今年柳词书阁的大堂一定会有他的作品。”“杨连轩的词也不错,用的字虽简却饱含韵味。”“欧阳裕丰的作品更是了得,字词句段衔接有道,又极其应时,我猜他肯定是榜上有名。”……

    走到路的尽头就到了桃花宴的中心会场,只见很大一块空地的正中摆了一个高高的台子,台前横了一排立着的木板,木板上贴着经过筛选后得出的佳作,台上则设了两排椅子以供柳词巷的负责人就坐。

    林苏扬一眼就看见风瀚宇坐在第一张椅子上,风瀚宇似有感应地向这边望来,看到林苏扬朝他走来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愉悦。

    林苏扬几步跨上高台,笑着对风瀚宇说:“瀚宇来得好早。”风瀚宇微笑着点点头,然后对林苏扬旁边的林子言说:“子言兄也来了。”林子言略拱了拱手回道:“风兄好。”林苏扬这才想起那天叫子言给风瀚宇带信,他们应该是认识了。风瀚宇见其他书阁的人也来了,于是对两人说:“两位先坐,我去接待一下。”说完便离开座位走下高台。

    林苏扬和林子言在第二排的角落找了两个位置坐下。林苏扬百无聊赖地扫了台下一眼,没有看见秦羽和秦皓。昨天回来后林子言就告诉了他秦羽和秦皓的真实身份,林苏扬听后只是疲惫地躺在床上说:“关我什么事?我认识的是秦羽和秦皓,不是什么公主和太子。”接着就呼呼大睡起来,弄得林子言哑口无言。

    台下议论的人也越来越多,其中几个人的话题引起了林苏扬的兴趣。“哎哎,听说了没,今天九王爷也会来。”“你说的是那位文武双全,相貌英俊的殷王九王爷?”“除了他还有第二个九王爷吗?据说他颇好文词,以前若不是要卫国保疆可能每年的桃花宴上都可以看见他,不过不知今年为什么他有时间回来。”“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听说南边战事已停,燕辽国递了降书请求和谈,皇上以对方割城六座答应了。既没了战争,王爷还呆在那儿干什么。”“这倒是,看来我们的太平盛事就要来临了。”“是啊是啊”……

    高台上的空位陆陆续续被坐满,有认识的互相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林苏扬的右边坐着林子言,前面是风瀚宇,左边是一个穿着白色锦袍的年轻男子,从侧面看脸型棱角分明,隐约还能从他的身边感受到一股隐藏的霸气,不同于秦皓的毫无保留,相反的异常内敛。这种气息不仅没有让林苏扬反感,反而让他感觉有些熟悉,突然间瞥见那人的手上带着一串刻着佛像的檀木珠,似曾相识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林苏扬想仔细的看看男子的脸,但他始终没有转过头来,林苏扬也不好意思跑到人家面前去,只好作罢。

    这时大会就快开始,林苏扬却在人群的后面见到了秦羽。秦羽望着他,有些着急。林苏扬趁人不注意悄悄地从林子言身后绕到高台边缘跳了下去。

    刚走到秦羽身边,她就拉着他说:“听说你文采很好,能不能现在作首诗给我?”“现在?”林苏扬奇怪她为什么这么急。“嗯,快,就算是你以前作的也行。这里有纸笔。”秦羽抓着他的袖子使劲摇晃。

    林苏扬无奈,接过秦羽手里的纸和笔想了想然后把纸铺在地上写了一首韩元吉的六州歌头桃花:

    东风著意。先上小桃枝

    红粉腻。娇如醉。倚朱扉

    记年时。隐映新妆面

    临水岸。春将半。云日暖

    斜桥转。夹城西

    草软莎平。跋马垂杨渡。玉勒争嘶

    认娥眉凝笑,脸薄拂燕脂

    绣户曾窥,恨依依

    共携手处,香如雾

    红随步,怨春迟

    销瘦损,凭谁问

    只花知,泪空垂

    旧时堂前燕,和烟雨,又双飞

    人自老,春长好,梦佳期

    前度谁人,几许风流地,花也应悲

    但茫茫暮霭,目断林中溪

    往事难追

    这个时空没有刘郎也没有武陵溪,所以林苏扬将词中的一些字改了改只求别影响诗的整体效果才好。

    秦羽拿着林苏扬写好的词看了又看,嘴里喃喃地念着:“销瘦损,凭谁问,只花知,泪空垂……应该很悲伤是不是?就像我娘一样。”秦羽的眼眶有些泛红,很快她眨了眨眼把快要溢出的泪遮了回去,她对林苏扬说:“你在这儿等我,我去去就来。”其实不用她说林苏扬也不会离开,因为他看见了自己弄丢的宝马逸正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悠闲地打转。

    等秦羽走开后,林苏扬朝逸走过去:“你这臭小子,居然不声不响地离开还能找着路回来啊?”逸看见林苏扬立刻兴奋地打着响鼻。林苏扬摸了摸它的头温柔地说:“怎么样,这两天没吃什么苦吧?”逸温顺地低着头任他抚摸还不时偏偏脑袋让他换个地方。林苏扬心想,像逸这样已通人性的马不可能会独自跑掉,除非有人强迫,如今马在这里出现说不定偷它的人就在那些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当中,我倒要看看谁那么大胆,偷了马还敢四处招摇。

    秦羽上气不接下气地冲过来拉住他就往高台走,等他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高台中间,周围的人全都望着他。高台上一位似乎颇有身份的白胡子老者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就是林苏扬?”见林苏扬点头,他又展开手里的宣纸,指着上面题的词问:“这首桃花词是你写的?”林苏扬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点了头。“果真文采了得,不愧担当云都第一才子的名号。”老者摸着胡子微笑着说。

    林苏扬莫名其妙地问秦羽:“怎么回事?”“你没听见吗?你现在已经是云都第一才子了。”秦羽一边说一边得意地望着刚才坐在林苏扬身边的那位白袍男子。这时林苏扬才看清那人丝毫不逊色于秦羽两兄妹的相貌,他眉宇间的温文谦逊却与他身上隐含的气势一点也不相符,而他的样子似乎真的在哪儿见过。林苏扬见对方也直直的盯着自己,微勾嘴角向他点头回了一个浅浅的笑。

    大会散后,不少人来向林苏扬道贺,他才知道原来在桃花宴上作品能成为第一的人就能获得云都第一才子的称号。不过他不明白这会才开始没多久,为什么因为他的一首词就拍板定案了,后来听林子言说当时秦羽在台上读完他的词后,台下一片安静,大家都在思索词中意味,接着就是一阵赞叹声,几名有资格的文人都要求弃权表示技不如人。林苏扬自嘲地说:“那我岂不是捡了个大便宜?”“那是哥你技压群雄。”林子言反驳。林苏扬不想再继续那个话题,于是问林子言:“秦羽呢?”林子言四处看看说:“咦,刚刚都还在,这会儿又不知道去哪儿了。”

    对于秦羽如此大张旗鼓地让自己出名,林苏扬不以为意,这丫头不知又在搞什么花样。林苏扬无论是在前世还是今生都不曾有过姐妹,因此对秦羽极其的宠溺和纵容,这也注定了她们俩此生都会纠缠不休。

    卷一 桃花 第八章殷王秦柯

    风瀚宇交代完会后事宜就问林苏扬:“苏扬是否和我一起回广阅阁?”“当然。”林苏扬立刻回答,科举未完之前他还不想和他家老头子待在一块儿。“啊,对了,我的马!”林苏扬突然想起逸还在林子里,“逸不是丢了吗?”林子言奇怪地问。林苏扬笑笑:“它想念主人了自然就回来。你们先在这儿等等。”

    林苏扬看到逸仍还在那里啃着刚冒尖儿的嫩草心里松了一口气,他走过去捋捋它的毛说:“总算还没忘记你。”

    “这是你的马?”一个温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林苏扬转过头,是那个坐他旁边的男子。“当然是我的马,难不成是你的?莫非……你就是那个偷马贼?”林苏扬邪邪地问。男子看到他先是一愣,然后低低地轻笑:“你还是那么……特别。”“什么?”林苏扬没听清。“那日在下突然有要事急需赶路,见路旁有一匹无主马就先借来用用,谁想竟在这里找着了它的主人。”男子放高声音解释说。

    没人照看的就是无主马?那这世界的无主马可就多了去了,林苏扬在心里直翻白眼。这时一个官兵模样的人跑过来低叫了声:“王爷……”然后在那男子耳边说了几句话。

    王爷?林苏扬回想了一下先前听见人说当今九王会来,难道他就是那个备受人称赞的殷王秦柯?这也难怪,秦羽能认识的人身份肯定非同一般,只想不到会是有名的贤王九王,还是如此的年轻。

    见他们说完话,林苏扬当先开口道:“既然王爷有事,草民就先一步告退了,至于马的问题,就此作罢。”说完牵了马就走。走了没多远,就听见后面的人说:“原来你叫林苏扬,我们还会见面的……冰娃娃。”林苏扬牵着马的手一抖,脸色刷的一下变得苍白,他猛地回头,却只看见殷王绝尘而去的身影。

    秦柯笑得开心,林苏扬,终于找到你了。

    苏清婉病逝的时候是在林苏扬七岁的那个冬天,因为是艺坊女子,按照规矩不能够葬入祖坟。苏清婉被埋在山上第二天的傍晚下了一场很大很大的雪,林苏扬第一次穿了女装扎了辫子静静地跪在坟前。苏清婉从没有见过林苏扬穿女装的样子,所以林苏扬今天要穿给她看,尽管她再也看不见了。

    “我古小安跪天跪地跪我亲生父母,如今在这里,你是我亲娘,我第一次也将是最后一次以古小安的名义给你磕头,从此以后世上再无古小安一人。”清冷的话随着鹅毛般的大雪飞了很远。

    雪越下越大,林苏扬却仍然跪在那里,直到眼前的雪白变成了黑色。

    醒来的时候,睁眼看到一个脖子上挂着一串檀木佛珠的漂亮男孩正高兴地望着她:“你醒啦?”男孩不过八九岁,一脸的幼稚和兴奋。林苏扬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坐起了身,这时她才发现自己身上盖了一件小孩子厚厚的披风。她扯下披风还给男孩,淡淡地说了声谢谢。然后揉了揉冻僵的腿使力站了起来。

    “你好漂亮。像她们做地冰娃娃一样。我就叫你冰娃娃行么?”男孩丝毫不为林苏扬地冷漠所打败。林苏扬依旧保持沉默。她搓搓冰冷地小手。接着头也不回地往山下走去。留下男孩一个人在后面大喊:“记住。我叫柯儿。我娘叫我柯儿。”

    林子言看到林苏扬神色不对地走过来。担心地问:“哥。你怎么了。有哪儿不舒服吗?”风瀚宇看他似乎不像生病地样子。心里虽疑惑也没有开口询问。只是对林子言说:“可能是有些疲惫。子言就先送你哥回去休息吧。”

    林子言和林苏扬骑上马走了后。一个蒙面黑衣人出现在风瀚宇面前。风瀚宇沉着地问:“刚才林苏扬遇见了谁?”“殷王秦柯。”黑衣人沙哑地声音回答。然后又把林苏扬和秦柯之间地对话说了一遍。风瀚宇听完后挥手说:“下去吧。”黑衣人立刻消失在桃林里。风瀚宇望着阴沉地天。山雨欲来。

    林苏扬拿着书怎么也看不进去。他不清楚秦柯究竟有没有认出他。事隔将近十年想来秦柯应该不会记得很清楚。也许只是模模糊糊地觉得林苏扬很像当年地小女孩罢了。再说现在除了奶妈没人知道他是女扮男装。而秦柯见到地也仅仅是个女孩。所以自己目前用不着担心这个。林苏扬这样想着。心安理得地放下书躺到了床上。

    林苏扬在家待了三天。整日被林呈逼地连吃饭都最好带本书。原本他想到风瀚宇那儿去避避。转念又觉得麻烦别人不太好。而林子言这几天则为测考在辛府忙得回来不了。于是只好窝在自己地房间里。美其名曰看书实则睡大觉。有好几次他都忍不住想偷偷跑到外面去。结果还没出门就被林呈逮个正着。接下来又是一番严训。

    终于在这样地日子下度过了七天后。殷王府派人来请林苏扬参加晚宴。林呈一听是殷王有请心想这不孝子终于开了窍。懂得结交大人物了。于是立马叫林苏扬出门。还叮嘱他不用回来太早。林苏扬却被秦柯地这一“请”吓了一大跳。堂堂王爷怎会纡尊降贵地请一个礼部尚书地儿子吃饭。恐怕是宴无好宴。

    林苏扬的马车到了王府的时候早已有下人候在门口,刚下车那人就迎过来弯腰说:“是林公子吧,王爷已等候多时了,请跟我来。”

    林苏扬跟着他在偌大的府院里左转右转,此刻的他满怀心事所以也没注意走过些什么地方。不久前面领路的人停了下来,林苏扬抬起头,那人转过身对林苏扬说:“奴才只能送公子到这里,前面不远就是书房,王爷在那里等着,公子就请自己去了。”林苏扬点头谢过。

    敲敲门,里面传出一声“进来”,林苏扬推门进去就看见秦柯正站在书桌后写字。

    “不知王爷找草民何事?”林苏扬见秦柯许久都没有搭理他忍不住问。刚好秦柯写完了最后一笔,他拿起纸吹干上面的墨迹,招呼林苏扬过去看。林苏扬走过去,接了过来。

    笔迹苍劲有力,笔锋下得毫不拖泥带水,横平竖直,字字精到。一看内容却是那日林苏扬写的那首桃花词。

    “比起你写的怎样?”头上突然传来声音,暖暖的气流拂过他的颈项,林苏扬一惊,猛地抬头,嘴唇轻轻擦过了秦柯的下巴,林苏扬立刻往后退了几大步。

    秦柯笑了笑,指着离他最近的一张椅子说:“坐吧。”林苏扬犹自还未从刚才的意外中回过神来,他四周看了看,见整间书房只有秦柯身边那张是给客人坐的,而秦柯一直站在那里不走,只好说:“王爷不必客气,草民还不累。”秦柯不容他拒绝:“你想让我陪着你站吗?”林苏扬无奈被迫坐了上去。秦柯这才转身坐回他的太师椅。

    “如今你林苏扬云都第一大才子的名号想必已是众人皆知了。”房里光线有些暗,看不清秦柯的表情,从他的话里林苏扬也听不出是褒是贬,所以他决定静等下文。

    “我去桃花宴实际是为了替朝廷留意人才……如果你愿意,可以直接去翰林院作备司。”备司,是这个时空特有的官职,作用相当于现代的顾问。翰林院的备司并没有多大的官阶,平时不用做其他事只有当外国使者来访,他就要时刻跟在皇帝身边,必要时回答使者提出的问题。作为一个备司不仅要文采好,反应力也一定要快,所以更不要说在皇帝身边做事了。

    “如果我说我不愿意呢?”林苏扬问。“没人可以强迫你。不过你这样不就辜负了静阳的一番心意了吗?”秦柯别有意味的说。

    秦羽?当不当备司和秦羽有什么关系?林苏扬一脸茫然。

    “今天就这样吧,你可以再回去想想。”秦柯说,声音里竟带着一丝高兴,“来人,准备晚膳。”

    卷一 桃花 第九章行多必失

    从王府出来,天色刚黑。本来秦柯想要派马车送林苏扬回去,被他婉言谢绝了。

    照今天的谈话看,秦柯提都没提十年前的事,也许真被林苏扬猜着那天秦柯只是认错了人。不过他总给林苏扬一种很奇怪的感觉,究竟哪里奇怪他也说不清楚,只是觉得有些不自在。还有,什么叫做秦羽的一番心意?莫非他有机会当上翰林院备司是秦羽在后面搭了把手?林苏扬突然联想到近来秦羽看他的眼神和动作以及不同于对别人的态度,他心里打起了小鼓,不可能是他所想的那样吧?不会,不会,一定是自己多想了。林苏扬一边自我安慰一边东走西逛平复脑海里即将掀起的巨浪。然而他一直都没有注意到秦柯在和他说话时自称的是“我”而不是“本王”。

    不知不觉,林苏扬已散漫来到了东市。夜灯初上,道旁林立的小店摊贩前依旧人来人往,看着这热闹繁华的景象,林苏扬郁闷的心情也好了很多。

    他见旁边不远的地方有一家书画店便信步走过去,突然前面一辆受惊的马车嘶叫着朝他冲了过来,林苏扬躲闪不及眼看就要丧命于马蹄之下,这时一道黑影从身旁掠了过来搂了他的腰就向人少的地方飘去。

    “你没事吧?”很熟悉的声音。林苏扬睁眼一看,是秦皓。“啊,多谢太子殿下的救命之恩。”林苏扬边道谢边不着痕迹地离开秦皓的怀抱,以前就猜到秦皓会武却不曾想到他的轻功竟这么好,不过以后还是少和姓秦的人打交道的好。

    秦皓见林苏扬如此的反应,心里一阵说不出的烦躁,他皱了皱眉:“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生疏了?以后还是叫我秦皓吧。”“呃,既然秦兄这么说,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林苏扬打着哈哈。

    “刚刚你是要去看书画?正好我也要去,一起吧。”说完当先一步走在前面。林苏扬只好跟了上去。

    店子不大,正堂的墙壁上挂了一块牌匾,上书:齐轩斋。四周挂满了书画,下面贴墙的桌上放了不少文房四宝。肥胖的老板看见两个翩翩公子走了进来立刻堆满笑脸迎了上去:“两位公子请随便看,本店虽小但货品绝对齐全。”

    林苏扬点点头四处转了转,最后在一幅水墨画前停了下来。“公子好眼力,这是前朝有名画师龚季的佳作。”老板在一旁介绍。“龚季?就是那个书画无人可及,最后却穷困潦倒因病逝世的画师龚季?”秦皓吃惊地问。

    “对,就是他,唉,死的时候才二十多岁,可惜了一代才子啊。”老板无不惋惜。

    这是一幅月夜图,林苏扬对画没有很大研究,只是觉得这幅画的笔调清新自然,墨的晕染层次分明,把月夜郊外的空旷和静谧勾画得极致神髓。林苏扬注意到这幅画的旁边留了很大一片空白,他指着问老板:“怎么这里……”“公子有所不知,这龚季有个怪癖,所作的画都会在旁边留一块空白以供人题诗。如果题的诗入得了他的眼,他就会免费送给那个人,否则就算是千金也难求龚季的一幅画。”怪不得龚季最后会落得个穷困潦倒,“那现在龚季已去,这条规矩也已作废了?”林苏扬颇感兴趣地问。

    “公子说笑了。小老儿虽是生意人。道义还是懂得些地。这既然是主人家定下地规矩。所以不管他在世不在都不会改变。”老板正经地说。

    等地就是这句话。林苏扬笑了笑:“那请老板准备纸笔。”

    老板立刻在桌上铺了张上好宣纸。林苏扬拿笔蘸足墨。在纸上写了起来:

    更深月色半人家。

    北斗阑干南斗斜。

    今夜偏知春气暖。

    虫声新透绿窗纱。

    刘方平的月夜正好应了这幅画的景。“公子真是好文采,小老儿看了这么多人写的诗,唯有这一首是最应景的。公子需要包起来吗?”老板还算厚道,见林苏扬题得十分切合,心想总算给这幅画找到合适的主人了。

    “早就听羽儿说你在桃花宴上夺得了云都第一才子的称号,果真是名不虚传。”不知何时秦皓站到了林苏扬的身后,两人贴得很近,林苏扬甚至能感觉到秦皓身上的热气。

    “你就是云都第一才子林苏扬林公子?”胖老板惊喜地说,“今日公子能来到小店真是蓬荜生辉啊。”老板变得更加恭敬殷勤。

    “老板过奖,区区名号,是大家抬爱了。在下还有事,下次再来。”林苏扬担心这老板会逮着“第一才子”不放,立刻拿起刚才包好的画,拉着秦皓就往外走。“林公子慢走,下次一定要再来光顾小店啊。”老板在后面依依不舍。

    秦皓看着林苏扬拉着自己的手,只感觉一掌的温软,前面不时飘来一丝淡淡的清香,不似一般男子那种浓厚的檀香味儿,也不像他常用的龙涎香气,是一种他从未闻过的味道。

    林苏扬看看天,已经很晚了,他转过身对秦皓说:“秦兄,天色已晚,我得先走一步了。这幅画不知秦兄是否可以代为收好,改日再取?”望着林苏扬亮晶晶的双眼,秦皓无意识地答了声:“好。”这么晚回去如果还带一幅从书画店拿的画,被林呈看见肯定又是一通责骂,林苏扬庆幸在这里遇见了秦皓,即便他是太子又怎样,放一幅画在他那里也没什么。于是林苏扬感激地把画塞在了秦皓手里,然后抬脚就往西城走去。

    秦皓见林苏扬就这样走了,心里竟有些失落,他拿起手中的画看了看,嘴角又轻扬了起来。刚回了宫里没多久,秦羽就找了过来。“皇兄,你明天能不能陪我去林尚书家?”她一进门就问。“去那里干什么?”秦皓皱皱眉问。“我……我想去找林苏扬问一点事。皇兄,你会的吧?”秦羽期待地望着秦皓。其实秦皓心里也想再去见见林苏扬,但明日父皇叫他要开始去文治殿帮助处理奏章,他只好对秦羽说:“明天我有事去不了,我把令牌给你,你带两个侍卫去吧。”

    “我就知道皇兄最好了。”秦羽高兴地抱了秦皓一下,秦皓宠溺地摇摇头。突然他闻到一股香味从秦羽身上传来,他好奇地问秦羽:“羽儿你用的什么香,这么好闻?”并且这味道好像在哪里闻过。

    秦羽一听,立刻红了脸:“皇兄,你在说些什么,这不是用的,是女子本身就有的女儿香。”

    女儿香?秦柯仍拿在手里的画“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皇兄,你怎么了?”秦羽见他如此失态不由得担心地问。

    “没什么。太晚了,你先回去睡吧,明日我再派人把令牌给你送去。”秦皓若无其事地捡起地上的画放在了桌上。“哦,好。”秦羽满心欢喜地走了出去,她没看见身后秦皓变得有些奇怪的脸色。

    秦皓怔怔地盯着桌上的画,慢慢举起右手闻了闻,似乎那淡淡的香味还未散去。

    林苏扬一大早就起了床,难得昨天那么晚回来都没被骂才让他睡了个好觉。刚穿好衣就听见有人来敲门:“大少爷,老爷叫您快些去前厅,有贵客来访。”谁会这么早来找他?林苏扬心里有些纳闷。

    走到大堂就看见一个红衣女子背对他站在上座前打量壁上的对联,看那身形就猜到是秦羽。

    “我爹呢?”林苏扬问身边的下人。“回大少爷的话,老爷刚才有事去了李侍郎府上,临走前交代少爷要好好招待贵客。”下人弓着腰回答。

    林苏扬一阵头疼,他遣退下人,走到了秦羽面前。秦羽一见他来了,有些脸红地低下头问:“你……你已经见过九王叔了吧?”“嗯。”林苏扬淡淡地回答。“那你……”“我不愿意。”林苏扬打断秦羽还未说完的话。

    “为什么?”秦羽惊愕地问道。

    “因为我不喜欢官场的生活。我喜欢的,是自由。”林苏扬慢慢地说。

    “可你不是在准备科考吗?”秦羽不相信。

    “那是为了我爹。再说你认为只要参加科考就会去做官吗?也太幼稚了。”林苏扬顿了顿,继续说,“还有,以后请公主殿下少和草民在一起,有失皇家身份。”

    秦羽从没见过这样陌生的林苏扬,在她眼里,他一直是一个有时温文尔雅有时又潇洒不羁却永远对她细心照顾的人,为什么今天的他会是这个样子?

    “林苏扬……你,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你在逗我对不对?”秦羽满脸的难以置信。“如若公主殿下没有其他事,请容许草民先行告退。”林苏扬一副送客的模样。秦羽忍不住朝门外冲了出去。

    对不起,我不希望你把一颗心放在一个不应该的人身上。林苏扬望着她消失的身影在心里默默地说。林苏扬的感觉并不迟钝,从最近秦羽对他的种种态度来看就能发现她已经对他有了不一样的感觉,既然不可能,就要趁这层纸还没捅破时就断绝以免后患。

    卷一 桃花 第十章非君不嫁(上)

    秦羽以为那天林苏扬只是和她开玩笑,寻她开心,谁知后来竟传出云都第一才子流连花丛,经常在平安街的醉楼坊彻夜不归,把林尚书气得直嚷要和他断绝关系。

    秦皓听后,心里一片释然,如果林苏扬是女子自然不会接受秦羽。他不仅不为秦羽感到气愤,内心竟隐隐有些松口气,不知是为自己确定林苏扬是女子还是为林苏扬拒绝了秦羽而感到舒坦。

    最可怜的要数风瀚宇,整日被林苏扬拖来这莺莺燕燕,脂粉味儿浓重的烟花之地“饮酒作乐”。理由竟是他住的离这儿近,晚上没人的时候还可以带着林苏扬偷偷回到广阅阁。风瀚宇怎么想怎么觉得像在做亏心事。

    “看来苏扬的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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