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眠柳宿 第1部分阅读

    花眠柳宿 作者:肉书屋

    花眠柳宿 第1部分阅读

    《花眠柳宿》by寒衣(古代重生,难得的好文)

    文案:有人想过回到自己的过去没有呢?改变自己过去犯的一切错误,让自己有个完美的过去。是啊,多好啊,被死对头花未眠劈死的柳暮生就是这么想的。不过什么事都不会像你想的这么顺利不是?这柳暮生吧,虽然也算是顺利纠正错误了,可这事事偏离了原来的轨道,在改善跟过去好友花未眠关系时,有些什么暧昧的种子却在两人间发芽滋长慢着,他们两个可都是男人啊!这这这五六十岁的老头子还对着同性脸红心跳,算不算矫枉过正?

    到底花未眠知道了什么?这结局难道才是正确那一个?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幻,又有什么历史被搽去?

    作者:nihyi2008325 00:52   回复此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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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楔子

    落梅刀斜斜劈出,刀光一闪,和蓝翎剑相交,在阳光照耀下,现出奇特的光彩。

    阳光?我趁刀剑分开那一刹那向东方看去,果然见薄薄云层之后,金黄|色的光彩穿射而出。

    原来我和他已经打了一日,月亮只剩淡淡的一道影子,太阳则已升起。

    泰山的日出是胜景,我和他在这里比武二十多年,日出不知看了多少次,早已习惯了那染上橙红蔚紫的缭绕云雾。

    可是今天的日出格外漂亮,也格外慑人心魄。在泰山半腰看下去,氤氲雾气罩着群山苍苍,只见天地茫茫,而正在争斗的我和他,不过是这芸芸众生中的过客,什么苍生什么公理,谁是正道,谁又是邪教?

    缓缓挥舞落梅刀,架住他的攻击。我和他交手过太多次,彼此招式都熟得不能再熟,即使闭着眼,也能完美地拆招破招。

    往事从脑海中流过,一幕幕格外清晰。那些悔恨的、内疚于心的事情纷纷冒出,我点检着过往,忽然一身冷汗。

    过去五十多年岁月,此刻想来恍若一梦。和他的恩怨纠缠了三十多年,而论及起因,不过是我的轻信和误会。

    这么多年的对立,又是为了什么?他是邪道么?我呢?武林中人人都称我一声〃柳大侠〃,可我又算什么侠士呢?

    太阳终于从云中钻出,强烈的光线驱散我身边雾气,照在落梅刀上。

    蓝翎剑一个攒刺,随即剑尖点点,直向着我胸口而来。这招一剑穿心他用过多次,我早拆解得熟了。

    落梅刀横横推出,沿着剑身向上。

    阳光照在刀身上,亮得晃眼。心头忽然生出疲惫来,转瞬弥漫全身。

    我累了。和他争斗这么多年,我累了。

    脑海中念头纷杂,手上动作却不过一瞬。这一瞬的停滞让我没有防住他的进攻,蓝翎剑当心刺入。

    我向后倒下,心口只有细微的疼痛,脑子却格外混乱,意识混成一团,飘散在空中。

    人生忧多乐少,只希望若有来生,我能够少一些忧虑和约束,过得自在一些

    作者:nihyi200843 16:16   回复此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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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我醒了过来。

    我死了么?这里是阴曹地府?

    意识还在苦苦挣扎,眼前一切尽是空茫,大概是地府吧,不过不是都说地狱是一团漆黑么?

    难道是升天了?我下意识伸手去挠头:虽说我也算大侠,师父他老人家也是道士,不过成仙不太可能吧?

    不对!手怎么会动?魂灵还有手吗?

    这念头一过,我马上感觉到了疼痛,肩头像是裂开一样,痛得根本无法移动。

    死人怎么会有痛感?难道我没死?

    不可能,那一剑可是当心刺进来,就算悬崖摔不死人,我在坠崖之前也肯定死了而且我现在是肩头疼而不是心口疼,所以绝对不可能是没死。

    努力地睁大眼睛,勉强看清楚我是在一间屋内,身下软绵绵的,应该是床。

    难道我转生了?可是转生为什么会有记忆?难道转生之前不是应该和孟婆汤吗?我怎么不记得我喝过阎王殿也没去

    不过好像听人说过,人出生的时候是带着前世的记忆的,直到会说话的时候,才变得愚昧,把前尘往事都忘掉。

    快六十了,难道还要当一年的小孩?这也未免太不合理了吧?我努力想着我在地上爬来爬去的景象,怎么都无法想象。

    胡思乱想之际,忽然听到开门的声音。我努力转头向门的方向看去

    如果能动弹,我想我一定马上会跳起来;如果嗓子里可以发出声音,我一定会大喊出声。

    湘萱!竟然是湘萱!

    不是转世!再怎样的转世,也不可能跟前生一模一样

    〃暮生,你醒了啊,感觉怎样?〃

    听,连声音都是一样的声音

    她说什么?

    她叫我的名字?成婚之后,她就没有再叫过我的名字,更别提这种还带这些关切的语气她这种表情和语气,倒像是还没遇上洪彦竹之前,和我像家人时的态度

    我仔细看着湘萱,她穿着一身淡黄衫子,头上梳的是双桃髻,我记得有一次耿大婶给小烟梳这种发髻,小烟还发了阵火,说这已经过时很久了。

    小烟处处乖巧,就是爱美的天性和湘萱一样。就算死了,湘萱也不可能梳这种过时发髻吧?

    我心中越发奇怪,张开口想问话,偏偏嗓子像是被火烧过一般,疼得难忍,声音出来都是嘶嘶的哑音。

    〃暮生你别勉强说话,你中了毒,陈盟主刚找到苏神医为你解毒,苏神医说你嗓子被毒烧过,至少要三四天才能说话,半个月后也许能好。〃湘萱对我说,还拍拍我表示安慰,〃你这次救了我,又阻止毒门势力,立功不小啊。盟主特地拨给你日晖帮总坛的贵宾房呢,好好养伤吧。〃

    我脑中一片混乱,完全无法理解她在说什么。

    中毒、苏神医、毒门、日晖帮

    在混乱的意识中,灵光一现似的,我想起这一幕到底为什么如此熟悉了

    三十多年前,我曾经为了救湘萱而和毒门动手,结果中了毒!那时候就是在日晖帮江陵总坛解毒养伤,住的

    我转头四下看着,虽然是多年前的事情,但在那房间住过几个月,依稀还能记得房内布置。果然是红木桌几,精致的架子上摆着几样瓷器玉饰,墙上气势磅礴一张画,题的是曹孟德的短歌行。

    怎么会这样?明明都过去三十几年了,我为什么会再见到这一幕?如果是做梦梦是不会疼痛的难道是人死后会把人生重新过一遍?也不对啊,重新过一遍,也没有理由从这时候开始啊

    周围的一切都如此真实,只有我是假的。

    或者,我也是真实的?

    湘萱一会儿就离开了,我一个人躺在床上,脑中思绪纷乱。

    身体痛得难以移动,但是试着运内力,丹田升起并不强烈的内息。感觉顶多有平时的一二成,我多年苦练的内力消失了十之八九。

    不过记忆中,我那一次中的毒好像是火灼?症状虽然严重,却不是特别厉害的毒,倒是那苏神医实在徒有其名,让我多受了好几天的罪。至于肩头挨的那一刀并不严重,皮外伤忍一忍就过去了。

    内力经大抒|岤,上到膈俞。把所有内力注入这两个|岤道,胸口抑郁的感觉果然去了些,身体的僵硬也渐渐缓解。

    这毒最大的特点就是由内而外,外在表现出来受损症状,因此解毒的人都从外部着手,结果只能治表,耗费时间极长。

    毒门的毒药确实不同一般,不过我从花未眠那里学到过大部分毒的解法,包括火灼。虽然内力不足,但花门主亲自教的解法自然极为有效,身体慢慢地可以动弹了。

    如果内力不是这么弱的话,最多半天我就可以完全把毒驱出去。不过想想我当年因为这毒在床上躺了大半个月,之后还拖拖拉拉了一段时间,现在这样已经不错了。

    至少可以让我起身下地,走到桌边。日晖帮现在是江湖第一大帮,家底甚丰,铜镜很清楚地照出我的脸我在自家里模糊不清的镜中看过许多次这张脸,昨天早上起来梳洗过后,还看了看装束是否整齐。

    眼前这张脸还算端正,浓眉大眼,倒有些像个乡下农夫。

    原来三十多年前的我是这副模样,真是新出江湖的土包子,除了一双眼,处处傻气。

    这张脸是我的,这双眼也是我的。但是这张脸加上这双眼,却不是我。二十多岁的我和五十多岁的我,怎能混为一谈?

    但我到底是什么?是初出江湖的毛头小子,还是已近花甲的柳暮生柳大侠?如果是前者,那我三十多年来的清楚记忆是什么?如果是后者,那镜子里这张脸又是什么?

    或者,一切都是场梦?那么到底我那三十多年是梦,还是现在这样子是梦?

    不知周之梦为蝴蝶欤?蝴蝶之梦为周欤?

    脑子里忽然闪出这句话,像是泰山上看到的日出一样,一闪夺目,照进我心里。

    是梦怎样,是真又如何?看得破能怎样,看不破又如何?少年怎样,老人又如何?

    我现在活在这里,就够了。

    〃暮生,苏神医说你现在可以喝点粥,我喂你〃随着兴冲冲的话,湘萱闯了进来,手里端着一碗粥。

    我转头,她的表情突变,呆呆看着我。手里的碗掉落,溅到她裙角上,

    我想起来了,那时我在床上养伤,湘萱随后就来给我送饭喂饭。

    当时我是多么开心,认识五六年来,湘萱哪曾对我那么好过。那时的我虽然不敢奢望,心底却偷偷在想,也许我的舍身相救,让她终于开始对我另眼相看了。

    真是傻孩子。

    作者:nihyi200843 16:17   回复此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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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的痴恋经过漫长的岁月和残酷的事实,早已磨损殆尽。那时候的我以为只要她一笑,就算为她死了也没关系。而现在呢?

    我看着她,心中波澜不惊。她现在刚出江湖,正是最娇艳的年纪,但是我深深地知道,再过几年,这红颜也就是枯骨罢了。

    〃你怎么可以下地走动了?〃湘萱瞪大眼睛看我,问道。

    我方才想起,许多年前的我这时候应该躺在床上,乖乖等她来喂饭。可是现在,我站在桌前,拿着铜镜自照。

    惊慌只是一瞬间。

    就算不一样又如何?我都已经死了的人,还有什么可怕的?我为什么要跟以前做的一样?既然不知道为何重新活一遍,就要活得不同才是。

    想到此处,我对湘萱微微笑了:〃我刚才试着运内力,然后感觉身体好了很多〃

    我忽然住口,脑中涌现出一个令我激动的念头如果是重活一遍,是不是当时的很多错误就可以改正?我做错的事情,这个时候,还没有发生。

    对,现在是皋丰七年,我二十四岁,师父过世第三年。青峰剑派的荣世伯让我带着湘萱出来江湖阅历,我们刚到江陵日晖帮,湘萱少不更事,外出游玩的时候与人发生争执,结果对方是毒门的人,我替她挡下了毒药和刀子。

    所以现在什么都没发生,我是毛毛愣愣的傻小子,谁都可以欺骗我愚弄我

    我对自己笑了笑。很多年没有这样兴奋的感觉了,好像随着重生,人都年轻了一样。

    我,已经不是那个我了啊!

    日晖帮内,专门开辟了一处做医馆。我不够级别,不能让苏神医来我这里,还是慢腾腾走过去的。湘萱很不耐烦,但也只能陪我慢慢走。

    见到我能下地自己行走,苏神医瞪大眼睛张大嘴,胡子都被他自己吹起来:〃你不是中了火灼吗?怎么能自己动了?〃

    我当然不能说我知道怎么解毒,只能说是无意中运行真气,打通两个|岤道,结果就可以动弹了。

    〃柳呃,柳少侠无意中发现的解毒法子,实在巧妙啊。如果火灼这毒药本来就该这么解,那毒门的毒,老夫实在对付不了啊〃苏神医细细盘问我半天,又把脉又查看的,终于颓然坐下,〃居然是真气被阻隔而引起的,难怪这毒难解。唉,毒门本身实力就强,用毒竟然精到这地步〃

    毒门毒门,如果武功远远高于用毒之术,还不如叫武门。

    〃神医,今天我们发现了解火灼的法门,不是好事吗?你为什么这么沮丧啊?〃湘萱问。

    〃火灼只是毒门常用的小毒之一,我以前一直以为这毒是外毒,只能伤人体表不能及内难怪那些人养伤之后功力都大退,我还以为是他们自己的问题,唉!〃苏神医叹道,〃一个死不了人的小毒都这么厉害,其它的岂不更加麻烦?〃

    〃神医也不必担忧。〃一个熟悉的声音进入我耳中,我一惊,凝神去感觉,才发现门口站着一人,不知站在那里多久了。

    虽然习惯性地保持警觉,但我现在的功力实在太差,原本可以感知整个院子的能力,现在连门口都困难,何况这人的武功高出现在的我良多。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气息。

    那人开门走进房内,对着苏神医施礼,然后道:〃毒门毒物种类并不多,而且也未必每种都如此难解,神医既能看出他们一种,就能看出更多。而且这位柳少侠〃他看向我,冲我微微一笑,〃能够误打误撞解开这毒,可见福缘深厚,也许还会有其它发现也不一定。〃

    他在怀疑我。

    不过这也难怪,像他这么心机深沉的人,会相信什么碰巧才是奇怪。

    我此刻武功比他差太多,不能与他直面对上。若是引起他一点怀疑,以后就会有不尽的麻烦。

    努力回想少年时的神态,尽量傻傻一笑:〃中毒实在太疼了,我可不想再中一次啊!〃

    〃柳少侠有舍身为武林的侠义,洪某在这里先谢过。〃洪彦竹对我一躬道,转而看向湘萱,〃这位姑娘就是青峰剑派的房湘萱房师妹吧,在下日晖帮青龙坛坛主洪彦竹。〃

    湘萱看着洪彦竹,人几乎呆住了。直到洪彦竹对她说话时才如梦初醒,脸上一红低下头去:〃洪坛主。〃

    虽然初见的地点换了,但是最开始的反应丝毫没有变化。

    我打量洪彦竹,其实他相貌并不算绝顶出众,至少和花未眠比起来显得很粗糙。尽管如此,对于第一次出青峰山的湘萱来说,他已经是她平生见过的最英俊的男子了吧?年轻英俊,位高权重,彬彬有礼,外加文采武功都是新一辈〃少侠〃中的佼佼者,师父又是武林盟主兼日晖帮帮主陈行龙

    这么多条件在一起,难怪湘萱看不上当时她的〃未婚夫〃我,而是选了他。

    我上前去拉湘萱:〃湘萱,我还是有点不舒服,我们先告辞吧。〃

    同时按照记忆把嫉妒表现出来,就算是老实头,也知道心爱女子对别人产生兴趣时要吃醋。当初的我表现很糟,而心里早就痛到不知如何是好的程度。

    已是隔世。

    〃暮生你先回去吧,我听说洪坛主曾经以十人之力独挑阴鬼门,想问他多一些当时的情况。〃湘萱神采飞扬,〃洪坛主可是大英雄呢,现在遇到了,还不快多问些问题?〃

    〃你问吧,我不舒服,先走了。〃做出一副生气状,我转身离开,然后发现湘萱没有跟上来,于是回头,做犹豫状。

    湘萱根本没有理会我,一脸兴奋地看着洪彦竹。我暗中叹了一声:就算是都知道又怎样?我能做什么?我能阻止什么?

    我这样的武功,能自保已经是万幸了。

    首先要自己强健才行。至于湘萱命中注定,且不说我现在对她一点感觉都没,也不想抢来一个麻烦。就算抢,也是抢不到的。

    当务之急是回房练功,看看这身体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

    结果身体的情况比我想像中还要差。

    丹田内真力少也就罢了,经脉几乎都是阻塞的,勉强能行走三阳三焦。灵活性极差,反应慢,最重要的是警觉性也没有。

    作者:nihyi200843 16:18   回复此发言

    11 回复:《花眠柳宿》by寒衣(古代重生,难得的好文)

    师父他怎么教的我,真是记忆中我的武功也没有这么差啊,不是还露过几次脸,出过一点风头吗?

    那是因为我当时处的地位不高,见识也差,当然分辩不出自己的真实水平。而且在同辈人中,我那时的武功应该也算得上可以了。更何况还有救命三招

    费了一下午时间,只不过真气运行两周天,稍微疏通了一下经脉。如果跟高手动手的话,凭借我的招式和经验,应该能撑下去。

    是我的身体,又不是我的。虽然说我已经活了这么多年,也无所谓生死,但当年的我能从这些阴谋风浪中闯过,难道现在的我反而过不去?当年那么差的武功况且能过去,现在武功见识都非以往,最重要的是我知道所有人的打算没有什么能够算过时间,再深的心机,总是有所图谋。没有掩盖三十多年不发作的诡计。

    忽然想起一事,我伸手入怀,果然摸到师父给我的小半块玉珏。虽然多年不曾拿到手里,但握住它的感觉是如此熟悉,以至于我有些不舍下手。

    我的武功不足以保住它,还是下手吧!

    〃当〃一声,玉珏砸在刀刃上,玉质清脆,自然是马上碎裂飞溅。上面那些繁复花纹也随之变成碎屑。我犹自不放心,把玉砸到粉碎,方才罢休。

    作者:nihyi200843 16:19   回复此发言

    12 回复:《花眠柳宿》by寒衣(古代重生,难得的好文)

    这时候我还没得到落梅刀,手头只是普通青钢刀,用着极不趁手。算了下现在的时间,我叹了口气,回到床上乖乖躺着因为真气不足,毒解得并不彻底,还是要运功并且静养才行。

    我休息了大概四五天,期间洪彦竹来探望过数次,无非是旁敲侧击。他再j诈也不可能知道我对他已全盘了解,自然探不出什么来。而且他应该已经从湘萱那里打听出我的底细,也就没什么戒心了。倒是我每次装耿直装嫉妒装得很辛苦,但也没有办法,形势比人强。

    而这几天中,江湖上就发生了变化。

    湘萱下山闯荡,明面上的理由是毒门危害江湖。毒门以毒为名,自然为正道人士所不齿,是下三流的门派。毒门向来不张扬,倒也和正道相安无事。但是今年以来,毒门开始异常活跃,据说是毒门现任门主颜夙剑长期浸溺于毒物中,身体已到了极限,要传位等死。可能继承他位置的,是他的几名徒弟和他独子。

    这本来没什么,门派中势力交接本属常事,不会有人管。但忽然一下子,江湖上的毒门弟子多了起来,伤了不少人。而且那些毒门门人似乎是冲着日晖帮来的,伤的人基本都是日晖弟子。

    日晖帮也不是好相与的,帮中好手抓住几名毒门门人,审问之下得知,原来颜夙剑传位的条件是杀死日晖帮帮主。日晖帮帮主就是武林盟主,毒门这一命令在武林中引起轩然大波,各帮各派分别派人来声援盟主,,一时间日晖帮江陵总坛人满为患。

    毒门在暗处,日晖帮在明处,因此日晖帮颇有些缚手缚脚明知道敌人就在身边却不能真刀真枪对上,实在令人郁闷。来相助的武林人士们便四处巡逻,看到疑似毒门弟子的人就盘查。其中当然有不少误会,但也有抓正了的时候,例如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湘萱和我这一次。

    拼着我中毒受伤,我们终于将那毒门弟子抓回来,日晖帮审问他。本来这审问应该是秘密进行的,但不知为什么走漏风声,现在江湖都知道,毒门门主的目的一是为让他独子立功扬名,二是为了陈盟主手中的武林令。

    武林令世代相传,本来是一块普通令牌,唯一特殊的是它非金非玉的材质。但现下毒门传出的消息是,这块令牌是解开浩劫谱的关键。

    浩劫谱是数百年前江湖一场浩劫之后的产物,江湖人口耳相传,其中记载了当时江湖顶级绝学。只是数百年来,再也不见它出现,只有〃浩劫谱出浩劫生〃这说法流传至今。

    得知这消息之后,江湖人士大批涌入江陵。表面上说的是声援盟主打倒毒门,实际那点心思再明显不过。

    果然浩劫再生。如〃前世〃那样,没有丝毫改变。

    不过浩劫谱,他们再也不可能见到。因为关系到它所在的玉珏,有三分之一已经被我毁去。当然我心中记得,但是他们谁也不会知道的。

    反正上面的武功我都练过,现在只差让这具身体熟悉那功法。

    那些明争暗斗,我无力管。江湖就是这样,一本传说中的武林秘笈,足能让全武林沸腾。而且我知道,浩劫谱并不是假的,其中威力更是可以让一个武功平平的傻小子变成武林至尊。

    这段时间,湘萱一直跟着洪彦竹忙前忙后,招待来总坛的武林人士。我中途过去看过一两次,竟然还有一次见到了陈行龙。

    〃你是巍然道长的徒弟?〃陈行龙看着我,问道。

    我自然上前行礼:〃巍然道长正是家师。〃

    〃教出这么个好徒弟,巍然就算九泉之下也该老怀大畅。〃陈行龙上下打量我一番,微笑道,〃真气沉而不泄,肾水盈而不亏,年轻一代里,你应该排得上号如今江湖,倒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

    我倏然而惊:即使我有心掩饰自己的武功,但此刻我功力实在太低,根本做不到收发自如。瞒过洪彦竹还有可能,想瞒眼前这武功大成的陈盟主,那是做梦。

    〃师父说我资质愚钝,外功练不好,只能修炼内力。〃连忙弥补,看看能补上多少,〃师父故去后,坤敬师太让我跟湘萱一起练武,就是希望我能学湘萱的招式。〃

    陈行龙听这话点点头,指点了我一些武学上的细节,然后离开。他刚走,一众刚出江湖的少年就把我围住,七嘴八舌问我陈盟主说了些什么,羡慕我运气好。

    我心中烦躁,勉强应付他们。

    看起来内功暂时不能大练,如果武功有太突出的进步,肯定会被怀疑。身体倒是可以训练,打通脉络这种事情,只要不把脉就看不出来,也没问题。

    只是内力不强的话,很多招式都施展不出,经脉重塑也麻烦。偏偏这边又绊着我不能离开,否则找个隐蔽地方连一两年,至少能恢复我壮年时的状况,而这具青年身体显然比壮年的更好。

    但是想想这些日子〃将〃发生的事情,如果我离开,恐怕会抱憾终生。至于武功,反正现在地位不高,太高也没必要。

    作者:nihyi200843 16:21   回复此发言

    13 回复:《花眠柳宿》by寒衣(古代重生,难得的好文)

    洪彦竹过来跟我说了几句,我向他表达了我对陈行龙的崇敬之情,同时很高兴陈行龙跟我这种小角色说话。他笑着点头,话语一转,问我可否愿意加入日晖帮。

    我以我和湘萱有婚约为由回绝了他,他遗憾地说了几句,眼底飞快闪过一丝嘲讽。

    看到这一丝嘲讽,我方才真正放下心来。但同时,心也一沉:湘萱应该已经完全站在他那边了。

    我深知湘萱的结局,也深知我阻止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同样的憾事再度发生。

    也许我可以呢?

    就算我不能改变湘萱对洪彦竹的痴情,至少我可以改变结局吧?至少的至少,这一次我不可能会娶湘萱,也许她就不会死了吧?

    至少我应该尝试一下,失败了大不了一死,反正这条命也是拣来的。

    我想尽方法分开两人,反正顶着未婚夫之名,这样的举动很正常。可惜情爱这种事情,我平生只有过一次,还是失败的单方面爱恋。如果我知道如何分开他们,当年湘萱也就不会选择洪彦竹了。

    洪彦竹负责事情极多,每日忙个不停,湘萱也跟他忙。而我既然是来助拳的,自然也不能闲着,跟着其他武林人士在江陵巡视。

    算算日子,好像也快到初次遇到花未眠那日了。不过具体日子我有点记不清楚了,幸好我的经历虽然有了小小改变,总体来说还是相同的。每当发生记忆中已经模糊的事情时,我都会忽然想起:对,我经历过这件事!

    所以只要按照正常安排来,我就能见到他吧。

    依稀记得是月中,地点我倒是记得比较清楚,是在日晖帮总坛五十里外一条小河边上。因此这几日巡视的时候,每当走到那条小河边上,我都会格外注意,以免错过。

    此时还是夏季,河边潮湿虽然不错,但杂草之中蚊虫滋生。武林人士不畏寒暑,却不能避蚊虫。他们是寻找可疑之人,又不是来挨咬的,因此走着走着,大部分人就都散了,只剩我一个人在转来转去。

    记得第一次见花未眠,他正在揍一个人。对方已经是求爷爷告奶奶,他却仍然不住手。我那时候满腔侠义,也不问前因后果就跳出来,和他动了手。

    我那时武功比他差得多,被他打的招架之力都欠奉。不过他也没有很厉害地相逼,倒像是跟我打着玩。我那时是毛头小子,被他逗得气恼起来,不分轻重地跟他拼命。结果他被我拖住,而被他揍的那人趁机逃跑。

    〃你个臭小子,那滛贼是你什么人,你这么护着他?〃花未眠也不去追那人,把我打倒,然后拳打脚踢,开口骂道。

    〃滛贼?〃我当时张口结舌,〃那人是采花贼?〃

    〃废话!〃花未眠瞪我一眼,又揍了我一圈,〃他居然敢对我图谋不轨!小爷不打死他就不姓花!〃

    现在的我轻轻笑起来,即使隔了三十多年,也能想象我那时的愚蠢样子,和出口的蠢话:〃他对你图谋不轨?难道你是女扮男装?〃

    那时年轻啊,甚至不知妍丽的男子,有时候引来的狂蜂浪蝶,远比美丽女子引来的还多。

    尤其是像花未眠那样容貌男生女相不是好事,他一生未娶,想来也是因为没有女子能忍受丈夫比自己还美丽这件事。

    我想着,好像人老了思想就格外漂移,能从一件事想到完全不相干的另一件事上。大概对老人而言,过去的日子比眼前的要精彩许多。但是一个年轻人整天想东想西,就有点奇怪了我甚至被大家安上了〃木头〃这外号,就是因为我经常神游天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边想一边走的结果就是不注意脚下,本来河边杂草荆棘的,就没什么路。我这一分神,被一块拳头大小石头绊住,向前跌去。

    虽然不是美男子,也不能任荆棘划伤我的脸吧。真气马上流转,沉于丹田,双臂一划向后,脚尖轻点地,从荆棘丛中跃出来。

    〃好你个滛贼,胆子倒不小!〃忽然一阵风从我身边刮过,我听到一声怒叱,脖颈一紧,已经被人抓住。那人微一发力,借着我摔倒反起之势,把我扔出数丈远。我趴着着地,双臂只来得及护住头脸,一时被摔得七荤八素,眼前一阵金光乱闪。

    心中虽然知道要赶快起身回击,但这身体根本不听使唤,怎么也起不来。就在这时,后面那人赶了过来,冲着我拳打脚踢,一边还不停骂着。

    我听他骂得都是滛贼什么的,心头火气,暗道我就算采花也采不到你这男人身上吧。心中一气,真气运转顺了很多,勉强运足真气,转身窜起:〃我连你面都没见过,有什么可滛贼的,你以为你是天仙啊〃

    一句话刚出,看到对面的人,我真气忽然又泄了。窜起的身子在半空中无力为凭,又重重摔落。

    眼前站着一名少年,二十上下年纪,裸着上身,下身也只是草草穿了条裤子,长长的发湿漉漉的,晶莹水滴从漆黑发上滑落,滴在白玉般肌肤上。

    黛眉朱唇,一双眼点漆般黑亮。这人不是花未眠,却又是哪个?

    作者:nihyi200843 16:38   回复此发言

    14 回复:《花眠柳宿》by寒衣(古代重生,难得的好文)

    二

    一瞬间我有种错觉,以为我和他刚刚在泰山上下来,这一次仍然是不分胜负。两人都体力殆尽,于是互相搀扶着下山。他的属下和我的朋友,还有小烟一起围上来,把我们各自领回自方阵营,然后各自下山。

    我们是敌人,也是不像敌人的敌人。

    脑中浮现太多〃从前〃,我痴呆了好半天,直到后背的疼痛蔓延上来才醒过神。幸好我呆愣期间,花未眠并没有再动手,否则估计今天也甭回日晖帮了。

    回过神来,看到的是花未眠大片胸膛,我被晃了一下,才看到他的脸。

    他表情有几分奇怪,我一愣之间,他已恢复正常,开口问我:〃你不是刚才那滛贼的同伙?〃

    呃?难道我来晚了,那滛贼已经跑掉了?

    不过记得当初见到花未眠的时候,他并没有洗澡啊?

    不过这家伙本身有点洁癖,打跑滛贼之后,为了去掉对方身上味道特地跑去洗澡,也是很正常的。

    看起来还是我的行动多少有偏差,幸好总算遇上了人。

    忍住全身疼痛,我坐起来:〃滛贼?什么滛贼?〃

    花未眠横了我一眼,然后上下打量我一番:〃看你这傻样子也不像是滛贼,闲着没事跑这里来做什么?砍荆棘当柴火?〃

    真怀念他这张臭嘴,好像成为敌人之后,就很少听到他这么说话了。

    〃我是巡视这附近安全,寻找可疑人物的。〃说完之后才想起,记忆中好像也是这么说的,看起来我越来越融入现在的年纪和性格了,〃才不是什么滛贼,也不是闲着没事!〃

    〃巡视?〃花未眠四处看了下,〃到这种地方巡视?〃

    我脸上发烫,少年时总以为可疑人物都躲在险山恶水、渺无人烟的地方,因此巡视的时候净找人迹稀少之处,也不想想合理与否:〃那个,恶人肯定会躲在偏僻的地方嘛!〃

    〃哦?〃花未眠挑起眉,似笑非笑问道,〃那你看我像不像恶人?〃

    我仔细看着他,视线盯在他脸上,一寸不移。

    就算是五十多岁时,花未眠照样极美,何况年轻之时。我年轻时心中无尘,不知那有违常理之事,自然可以正视他。现在虽然心内无波,毕竟明白了那事,也就不能太唐突。

    于是傻笑摇头,带动身上疼痛:〃你当然不是啊!〃

    疼得我难以继续说话,住了口。花未眠眼神微一变,随即轻敛:〃你怎知我不是恶人?告诉你,我就是最恶毒最凶狠的大恶人!〃

    这话我当年就不信,现在自然更不会信:〃哪里有自己说自己是恶人的,你不是。〃

    他一把抓住我,恶狠狠地说:〃你不是要找可疑的人吗?我还不够可疑?带我去日晖帮!〃

    其实从以前起我就一直很奇怪,为什么很少跟人亲近的花未眠,在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就跟着我走。不过此刻的我忽然想到一个可能性:〃你该不会是又〃

    〃又〃字一出口,我就知道说走了嘴,幸好这个字尚未吐实,于是生生咽了回去:〃呃迷路了吧?〃说完赶快一阵大笑,以免被他听出纰漏来。

    我跟他相识三十多年,自然知道他不认路这一古怪缺点。连每次上泰山比武,上下山都是我为他指路。他此刻来日晖帮,走得迷路周围无人,好不容易出来个我,当然要我带他出去。偏偏他那性子,就算有求于人也不可能会直说。

    那些人口中的〃阴谋〃〃破绽〃,原来竟是因为他迷路所致。

    我开始是假笑,后来越想越是有趣,忍不住真的纵声大笑起来。花未眠一张脸胀得通红,狠狠瞪我:〃你笑什么?〃

    我笑得全身都疼。花未眠恼羞成怒,把我拽起来:〃再笑?再笑小爷劈了你!〃

    〃你倒是劈啊。〃我大模大样地说。

    花未眠从未伤过无辜,即使他后来站在与〃正道〃对立的立场上,他也不曾胡乱伤过人。所以我很放心。

    他眼中忽然光亮一闪,然后低下头,抓住我手臂就是一口。

    〃啊〃我一声惨叫,瞪着眼前的人。

    我在做梦吧,花未眠怎么可能做出这样幼稚的事情?而且他不嫌脏么?虽然我每天沐浴,不过他的爱洁可是很严重的,怎么会做这种事?

    今天真是倒霉,我本来以为吸取以前教训之后,这次再见面我一定会帮他抓色狼,不会再被他暴打一顿。结果没想到,暴打没能避免,反又附加了一堆伤。

    他咬了半天,好像终于满意了,放开我凄惨无比的手臂,对我粲然一笑:〃我们可以走了吧?〃

    我看着胳膊上的齿印,齿痕很深,都已经开始渗出血来。有气无力地起身带路,向日晖帮总坛走去。

    同时还记得问一些蠢问题,例如〃你怎么知道我从日晖帮来〃〃你去哪里做什么〃。他嫌我罗嗦,一个抢步走在我身前:〃你指路就好,少废话!〃同时手中剑出,扫开荆棘。

    等到快到地头,我才想起忘了问他名字,连忙补上:〃我叫柳暮生,你呢?〃

    〃花未眠。〃他看也不看我,冷冷答道。

    跟花未眠在一起,就要有被万众瞩目的觉悟。从进了江陵城开始,周围视线就没消失过。进总坛之后,众人视线反而有越演越烈的趋势他们都认识我,又身兼保卫总坛重任,自然可以大胆打量陌生人而不怕失礼。

    在众人眼光之中,我领着花未眠到了会客厅。日晖帮最近正值多事之秋,会客厅人来人往从不停歇。但我和他一进来,满厅的声音都停住了。

    今日接待的正好是洪彦竹,他上前一步,笑道:〃暮生,这位少侠是?〃

    〃花未眠。〃花未眠上前一步,从怀里拿出一封信给洪彦竹,然后转身问我,〃你的房间在哪里?〃

    他这性格估计这辈子改不掉了。

    我正要回答,洪彦竹进前一步,道:〃这位少侠姓花?不知道和花老帮主有什么关系没有?〃

    花未眠看他一眼,道:〃你看信就知道了。〃回头继续问我,〃在哪里?我要去休息。〃

    这一刻我忽然明白,他当初非要跟我一间房,并且马上和我回去,是因为揍了我之后心底愧疚和担忧我全身都在疼,偏偏是我带他进来的,把他安排妥当之前,我不能回房。

    直说让我回房休息多好,非要惹事

    果然,洪彦竹还没说什么,在他身边站着的湘萱已经忍不住站出来:〃你太无礼了吧?洪坛主问你话,你至少要回答完再去休息吧?而且暮生又没说要和你一起,你做什么去他房间?〃

    洪彦竹在日晖帮弟子心目中地位很高,有几人听到花未眠的话,脸色早就变了。此刻湘萱出面,他们也跟着纷纷拿话语挤兑花未眠,甚至有一人伸手拉他:〃柳暮生住的是贵宾房,你有什么资格住〃

    我叹了口气:日晖帮这些帮众,大概是在天下第一帮的名头下嚣张太久,做事怎么都这么不经脑子?

    作者:nihyi200843 16:39   回复此发言

    15 回复:《花眠柳宿》by寒衣(古代重生,难得的好文)

    果然花未眠眉微一挑,在那人的手沾上他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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