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燕云梦1、2 (完)第16部分阅读

    花落燕云梦1、2 (完) 作者:肉书屋

    花落燕云梦1、2 (完)第16部分阅读

    我若是心中没有你,你做什么都不会影响到我。” 他忽然明白过来我话中之意,展颜笑道:“你说得对,是我太笨了。”

    江绮怀怔怔地看着我们,低低叹息了一声,说道:“看来你果然是真心喜欢她。我看即使青青还活在你身边,也及不上她在你心目中的地位。如今你打算如何对她?”

    燕王拥着我,目视她说道:“绮怀,还是你最了解我,当年是我的错,只求你能够原谅我。” 江绮怀直视他道:“那么,我想问你一句话,你到底有没有真心喜欢过我?”

    燕王低头看了看我,随即说道:“有。”

    江绮怀的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之色,燕王接着说道:“你日后若有任何难处,只要你开口,我都会帮你。蕊蕊初来宫中,也求你替我照看她。我已经失去了青青,决不能再失去蕊蕊。”

    谁知江绮怀并不回答他,又道:“我再问你一句,在我之前,你可曾喜欢过别的女子?” 燕王毫不犹豫,答道:“没有。” 他这句话其实已经承认江绮怀是他的初恋情人。

    江绮怀的面容终于恢复了正常的颜色,她轻轻说道:“我答应你,只要有绮怀在宫中,一定力保她平安无事。今晚之事,我只当从没有看见过。”

    她话音未落,远处一路宫灯闪烁,伴随着阵阵脚步声,似乎是有人向这边走了过来。 燕王早已放开了我,站在离我三丈开外。

    我抬头望去,依稀听见朱允炆的声音道:“看看郡主可在长廊那里?”江绮怀也听见了朱允炆说话,走近我身旁。

    我不好再隐藏,高声应道:“允炆哥哥,我在这里,你们不用四处找了。” 晚间我回到映柳阁中,香云又不见踪影,我心中一动,悄悄从阁中出来,往后宫的兰苑而去。

    我的轻功身法相比前几个月已经进境了许多,夜色蒙胧,兰苑之中种植着各种各样的兰花,我掠入苑中,听到有人过来,急忙隐藏在花树间。

    来人的身影我很熟悉,正是香云。她身旁还有一名年长女子,似乎是宫中侍女。两人一面走,一面低声说话。

    香云说道:“姑姑一定要我如此,我自然无不从命,只是母亲她日后若是知晓,一定会责怪我们。”

    那女子冷冷道:“她痛苦犹豫了这么些年,始终难下决心,如今楹儿即将远离京都,我们放手做些事情又有何妨!你尽管放心,姑姑决不会牵连到你,你今日将药给我之后就不必再来见我们了。你那小主人如今在宫中地位稳固,你跟着她,日后不愁一生荣华富贵。”

    香云急忙摇头道:“姑姑误会我了,我岂是贪生怕死之人?当年若不是姑姑拼死相救,抚养我长大,又悉心安排我进入唐门,我早已死在九江之畔了。爹爹的血海深仇我从未敢忘记,姑姑说什么,我照做就是。”

    那女子语气稍有缓和道:“唐门至今都没有怀疑过你与太子之死有关,此事了结后,你就安心跟着唐家小姐,忘掉姑姑和以前的事情,好好过自己的日子。”

    香云略有犹豫,又鼓起勇气问道:“那母亲她……” 那女子语气又变得无比冰冷:“她要如何,那是她自己的事情。我心意已决,定要与那昏君同归于尽。”

    香云的大眼睛里泪光盈然,抱住她哭道:“姑姑一定要如此么?”

    那女子也不禁恻然,幽幽说道:“你不要伤心,楹儿和你都已经长大成|人,也都有了好归宿。我如今杀了那昏君,九泉之下也不至于愧对陈家祖先和哥哥,倒是死得其所。只可惜我不能亲手将他那些儿子孙子一个个都杀掉!天意如此,我所能做到的,也只有这些了。”

    我听到这里,已经明白了所有事情的真相。

    香云和安王果然是陈友谅与达定妃的亲生儿女。陈友谅死时,香云还不到一岁,达定妃腹中怀着他的孩子被朱元璋娶进宫中,生下的皇子就是安王朱楹。

    那女子应该是陈友谅的亲妹妹陈佩瑶,她隐姓埋名养大香云,在香云幼年设计安排让唐中天带走了她,目的正是为了日后复仇。陈佩瑶随后进入宫廷,跟在达定妃身边,寻找下手的机会。

    太子朱标中的毒确实是唐门的“百日销魂”,但是谁都没有想到将唐门毒药偷偷传递给陈佩瑶的人,竟然是我身边的丫鬟香云。

    太子死后,陈佩瑶原本以为可以依靠达定妃的专宠让朱楹成为太子,偷梁换柱将朱家的天下变成陈家天下,却不料朱元璋过分精明,早有防范之心。她见复国希望渺茫,遂决定将朱元璋毒死,以报兄长惨死在朱元璋手下之仇。

    香云的毒药已经到了陈佩瑶的手中,她随时都有可能动手,朱元璋的处境有些危险。 但是我知道历史,朱元璋现在还不会死,陈佩瑶这一次的谋杀计划一定不会成功。

    纪纲和锦衣卫的手段是相当厉害的,我不相信他们没有查到半点蛛丝马迹。 我担心的是香云的命运。

    香云回来的时候,我正悠然自得在椅上品茶,灯光掩映之下,香云的脸色很好看,带着美丽的光泽和红晕。 她轻轻说道:“小姐,我回来了。”

    我“哦”了一声,对她说:“你把门窗都关好,我有很重要的话要对你说。”

    她依我之言而行,似乎已经感觉到了什么,回身就跪在我面前。我弯下腰扶起她问:“我们在一起有多少年了?”

    香云看着我说:“整整十年了,奴婢刚到唐家堡的时候,小姐还只有六岁,奴婢也只有八岁。”

    我眨了一下眼睛,对她说:“我们应该比亲姐妹还要亲对不对?如果有一天你知道我要去做一件很危险的事情,甚至有可能会死,你会不会阻止我?”

    她毫不迟疑点头道:“奴婢一定会阻止小姐,也可以替小姐去死。” 我说道:“你说得对,我也一样,我无论如何都不能看着你去死,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香云的眼里霎时布满了惊愕,那是难以置信的表情,她的声音有些颤抖,问道:“您莫非都已经知道了吗?”

    我静静地看了她半晌,然后说道:“是的,所有关于你的一切,我都已经知道和猜到了。”

    香云跪伏在我身旁,眼泪簌簌而落,她紧紧抱着我的肩膀,哽咽说道:“奴婢错了,奴婢对不起小姐,对不起堡主,我知道我不该将唐门的秘药拿来害人,让堡主和小姐受累,还差点害死了你们。奴婢纵然死千次万次都不足以赎自己的罪,小姐现在杀了我,我也决无怨言。”

    我拉着她的手,轻声说道:“我知道你有迫不得已的苦衷,过去之事也不必再提了,现在哥哥和我不是都很好吗?没有任何人会责怪你。但是你不可以去害皇帝,你们注定会失败的。我决不能眼看着你涉足险境。”

    香云的眼中充满着惊讶、痛悔与内疚,还有无比的感动,她的眼泪又滴落下来,她低头片刻,然后问道:“小姐知道结局了,莫非已经参透了那本天书吗?那小姐能否告诉我,皇帝什么时候才会死?”

    我说:“四年以后。” 她又接着问:“新太子是谁?是燕王殿下吗?” 我摇了摇头。 她眼中有些失望,说道:“皇帝竟然没有立燕王殿下,实在是可惜。”

    我忍不住说道:“你放心好了,他虽然没有当太子的命,却有当皇帝的命。” 香云更是惊讶,不敢相信我所说的话:“小姐是说,他会……”

    我紧紧握着她的手,截断她的话:“香云,我所言都是真的,你相信我。”

    香云似乎有些恐惧,手也颤抖不已,说道:“我已经把毒药给姑姑了,她今晚就准备在皇帝的茶水中下毒,此刻不知道皇帝去了兰苑没有。”

    我吓了一跳,如果朱元璋再次发现了唐门的毒药出现在宫中,唐家堡所有人的性命都堪忧,更可怕的是,陈佩瑶是如何混进宫来的?朱元璋如果彻查起来,不知道又将会有多少人会受牵连而死。

    来不及再多想,我对香云说道:“你在阁中等我,一步也不要离开,等我回来。”随即飞身出了映柳阁。

    无论纪纲的手中是否有足够的证据,他既然答应我保全香云,此事一定不会再牵连到唐门。 我轻舒出一口气。

    夜凉如水,我此时才感觉到身上泛起丝丝寒意,单薄的衣衫根本无法抵御带着秋露的晚风吹拂,不由轻轻瑟缩了一下。

    纪纲站立在我面前看到这情形,眼中出现一丝怜惜之意。他低头卸下自己身上黑色的羽缎披风,置于手中递给我。

    我本来不想要,但是想到他本是一番好意,当着他下属的面也不好让他太过难堪,只得双手接过披于肩上。那黑色羽缎披风犹带着若有若无的温暖,伴随男子身上淡淡的阳刚之气,就象冬日里被阳光照射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我心头竟然掠过一丝莫名的慌乱,却仍是若无其事笑道:“谢谢纪大人如此关照我。”

    纪纲目光转向远处,说道:“夜凉露重,郡主数月前才受过重伤,自己要多加保重。”

    原来他还在为放我出诏狱差点让我死在那些晋王派来的刺客手下一事耿耿于怀,我急忙说道:“这件事是我自己不好,不该求大人放我出去,还连累大人被四叔责备,我心中才是有愧。”

    纪纲回过头来,并没有说话。

    忽然,我感觉到一道目光如刺,直射向我的身上,却见燕王临风站在大殿门廊下,正在冷冷地扫视着我身上的披风。那披风上有锦衣卫的特殊标志,一望即知并非是我的衣服。

    自从中秋之夜后,燕王一直都在忙蓝玉的案子,前些天又听说他去了苏州一趟,大半个月我都没有见过他。

    他去苏州明月山庄,当然是为了看望湖衣。想到他和湖衣的亲密关系,我心头似乎被针扎了一下。

    纪纲对他恭声说道:“属下参见燕王殿下。那刺客为皇上所伤昏迷,现已带回诏狱。皇上安然无恙,达妃娘娘身中致命毒伤,太医正在救治。”

    燕王轻轻应了一声,并不再看我,直往大殿而行。 我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有种想哭的感觉。

    我已经望见香云匆匆而来,取下身上的披风还给纪纲,轻声说道:“多谢大人,我即刻就进殿去,用不着这个了。” 纪纲淡然收回,却向殿内看了一眼。

    香云走到我身旁,我握住她的手说:“你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冲动,不要做傻事,听见了没有?” 她表情木然,点了点头。

    我惴惴不安,紧握着她冰凉的手,迈步走进大殿。

    大殿中弥漫着一种血腥的味道,龙椅的坐褥上、地面上仍然遗留着丝丝血迹,达定妃软弱无力地倒在朱元璋怀中,她胸口的匕首已经拔了出来,燕王、朱允炆和众太医正在检视凶器。

    安王怔怔坐在地上,殿中侍女低低啜泣,朱元璋却是全神贯注凝视着自己怀中已经逝去的爱人,仿佛要把她的模样深深刻在自己脑海中一般。 香云还是来迟了一步。

    唐门的毒药本是见血封喉,达定妃连一句遗言都没有留下就匆匆而去,正是她的亲生女儿香云所配制出的毒药害死了她。 事实就是如此残忍。

    我知道香云一定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香云挣脱我的手,力气大得让我吃惊,我被她甩开时差点站立不稳,只得叫道:“香云!你别忘记我对你说过的话!”

    她毫不理会我,径自走到殿中跪在达定妃的身前,眼泪顺着她的面颊蜿蜒落下。 纪纲等人不敢怠慢,紧跟在她身侧,牢牢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朱元璋也已经注意到了她,缓缓抬起头来。 香云伸手去抚摸达定妃的头发,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低低的哭喊:“母亲!”

    这一声呼唤出口,殿中所有人都已经明白了她和达定妃的关系。 朱元璋凝视着她,问道:“你可是姓陈?”

    香云站起身来,冷冷看向朱元璋,说道:“是的。大汉皇帝是我的父亲,是你害死了他,还抢走了我的母亲和弟弟。”

    安王朱楹猛然抬起头来,怒视香云道:“你胡说什么?谁是你的弟弟?母妃与父皇夫妻情重,怎么会突然多出一个女儿来?”

    香云目光掠过安王的身上,语气愈加冰冷:“我没有胡说,只不过我的弟弟已经死了,你是朱家的子孙,和我们陈家没有任何关系。”

    朱元璋神情镇定,说道:“看来你一定和此事有关,你就照实说吧,为何要置朕于死地?你们还做过哪些事情?图谋过什么?”

    香云目光闪亮,直视他说:“我们图谋的就是怎样让你偿还欠我家的血债!十七年前,我父亲惨死在你一箭之下,你对我家人赶尽杀绝。如今我们杀了你的太子,却没有杀掉你,也没有亡掉你的江山,是天不助我,如果有机会,我和姑姑一定要将你手刃于刀下,我们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听她一口气说完了这几句话,我轻轻闭上了眼睛,身子一软摔倒在地上。 眼泪从我合上的眼眸间汹涌出来,香云分明是在一心求死,她这些话中的任何一句,都足以让她万劫不复。

    朱元璋再有胸襟气度,也无法容忍害死朱标的凶手还活在眼前,他厉声问道:“太子之病,是你下的毒手?”

    香云毫不迟疑道:“是我偷了别人的毒药下手的,毒药主人并不知情,是我欺骗了他们。” 朱元璋的脸上现出一种狰狞的神情,问道:“那匕首上淬的毒药呢?”

    香云说道:“也是我亲手配制的。” 朱元璋哈哈狂笑了数声,大声喝道:“纪纲,你可听见了?你查到的情形如何?”

    纪纲本是识时务之人,此时已知香云并无求生之念,不得不回禀道:“臣所查到的与其所言并没有太大出入,只是一直不知道毒药的来由,今日总算是明白了。请皇上降旨。”

    朱元璋冷笑道:“还要朕降旨?你们没有处置过这样的狂妄之徒?” 纪纲不再多言,轻轻示意,身旁两名锦衣卫已经出手抓住了香云,眼看就要将她立毙于掌下。

    我将眼泪忍了回去,顾不了那么多,大叫道:“请皇爷爷手下留情!”人已经向香云那边飞奔过去。 耳边传来朱允炆的声音道:“蕊蕊,你这是怎么了?不可在皇爷爷面前造次!”

    我的手也同时被燕王紧紧箍住,他低声道:“你疯了吗?她所犯的是何等的大罪,你要和她一起去死吗?”

    我几乎不敢相信一向注重维护名声和形象的燕王竟然在大殿之上,当着朱元璋和朱允炆的面,不顾礼仪辈份来拉我的手。

    朱允炆也迫近我身旁,我看见了他眼中那一抹怀疑和不解的神情。 燕王很快就放开了我的手,大声道:“郡主切记,以后不可在大殿中如此喧哗,以免惊扰父皇。”

    朱元璋挥了挥手,强压着怒火,问道:“永嘉郡主难道想为她开脱罪责吗?”

    香云泪如雨下,哭道:“小姐,我对不起您和堡主,我亲手害死了母亲,此生罪无可恕,也无颜苟活于世间。以后您要自己照顾好自己,我不能再陪伴您了。”

    我双膝跪地,对朱元璋说道:“皇爷爷,她把所有的过错都揽在自己身上,她并没有她自己所说的那么坏,这一切都是别人逼她做的!您是明君,请您不要相信她胡言乱语,事实并不是她所说的那样!”

    朱元璋审视着我说道:“就算她并非主谋,其罪也当诛。你与她主仆一场,既然为她求情,朕就答应你赐她自尽,不行大刑。”

    五马分尸、剥皮、凌迟等等酷刑对他们而言简直就是家常便饭,朱元璋能够这样,已经是作了最大的让步。

    我看向香云时,却发觉她面容已呈现乌青之色,分明是已中剧毒之象,我早该想到香云随身都携带着毒药解药,她随时可以结束自己的生命。

    殿中诸人都发觉有异,我眼看着香云的眼睛渐渐合上,仿佛是睡着了一般,头脑中一阵猛然的剧痛袭来,晕厥在地上。

    ?

    第十章太孙

    秋风秋雨带着凉意席卷金陵,大雨敲窗,滴答之声不绝于耳。无孔不入的寒风自门窗缝隙中钻了进来,映柳阁中的烛火被吹得摇曳不止、明明灭灭。

    我斜倚在床头,凝视着那几盏烛火。卧室中站立着几名侍女,她们的打扮和香云进宫后的模样一般无二,水红色宫裙外罩着深红色比甲,头发梳成朝云髻,但是面目气质却相去甚远。

    伊人远去,事事皆非。 香云本是我最亲密最要好的朋友和姐妹,她无法宽恕自己的过错,选择了以死追随她的母亲,却让我的心痛无法抑制。

    映柳阁中的丫鬟再多也比不上一个香云,从此以后,再没有人和我相依相随,甘苦与共,没有人会在身后默默支持我,替我解决着不小心惹下的小麻烦,也没有人会时时处处提点我。

    忽然觉得喉间一阵难受,我忍不住轻轻咳嗽了几声。一名侍女急忙走近前来,关切问道:“郡主觉得好些了吗?太医吩咐过,再过半个时辰,郡主还要再服一剂药。”

    我摇头说道:“没什么事,我觉得好多了。你们不用在这里等着侍侯我,我自己安静躺一会儿,到了吃药的时候再叫我。”我并没有太在意,虽然受了点风寒,不过只是普通的感冒而已,过三五天自然就会好。

    她们见我这样说,都轻轻踱步退出了房间,回身带上门。 过了些时候,依稀听见房门外传来人声,一名侍女低声说道:“奴婢参见殿下,郡主今日好了许多,此刻已经睡了。”

    听见朱允炆的声音说道:“既然这样,我就不进去了,让她睡吧。你们在郡主身边,要处处多加留心。”

    那侍女答道:“郡主为人宽容随和,待我们都很好,虽然香云姐姐去了,奴婢们也会象香云姐姐一样尽心尽力侍侯郡主的,请殿下放心。”

    朱允炆道:“那就好。等郡主好些了,你们多陪她玩一下,陪她聊聊开心的事情,免得她闷出病来。”

    另一名侍女轻轻笑道:“奴婢们恐怕没这个本事,不过倒是有个好人选,殿下若能让她进宫来陪郡主,一定可以让郡主跟她玩到一块儿去。”

    朱允炆“哦”了一声,似乎恍然大悟道:“对啊,我怎么把她给忘了!明天我就禀告母妃把她接进东宫来,有她在这里,妹妹也不至于太寂寞。”

    我听得稀里糊涂,不知道他想要接谁进宫来陪伴我,但是可以想像那一定是个可爱的女孩子。

    朱允炆并没有逗留太久,众侍女恭送他离开的声音随即传入我耳畔:“外面雨大路滑,请殿下小心些。” 朱允炆笑道:“我知道了,谢谢你们。” 我躺在床上,思绪起伏。

    太子之位虚悬将近半年,朱元璋的心中一定很矛盾,所以迟迟未作决定。史载洪武二十五年九月朱元璋会确立新的太子人选,现在已经是九月了,朱元璋马上就会有所行动。

    如果朱标顺利登基成为明代的第二任皇帝,朱允炆也会是将来的第三任皇帝。他在皇宫中非常受人欢迎,不仅仅是因为他尊贵的身份地位。

    他对所有的宫女太监都很温和,总是彬彬有礼;对长辈们更是孝顺恭谨,步步循规蹈矩,平时除了按照朱元璋的要求在御书房的文楼读书和练兵场习武,基本上没有出过皇宫大门。

    朱标卧病,朱允炆日夜衣不解带,侍侯着父亲长达数月之久。常言“久病床前无孝子”, 朱允炆的行为决不可能是伪装出来的。

    朝野上下的绝大多数官员都很拥护这个“仁明考友,天下归心”的皇孙。

    燕王文武兼备,为人果断,敢作敢为,也有心机和智慧,朱元璋很欣赏他的能力。但燕王只是第四皇子,秦王晋王都比他年长,而且秦王还是马皇后的嫡出之子,废长立幼本是国之大忌,那些迂腐的文臣一定会以种种理由力阻朱元璋立燕王为太子。

    朱标的逝去让燕王对太子之位寄予了很大的希望,他一旦得知新太子并不是自己,心中的失落可想而知。

    难道我只能眼看着未来那场血流千里,伏尸百万的战乱一步步地发生?既然冥冥中有天意安排我来到这个时代,如果我努力去做一些事情,是否能够改变历史,阻止“靖难之役”的发生?

    我已经下定决心,无论如何结果都要试一试。 我想到了一个人,一个非常有名的人,或许我能够从他那里得到一些帮助。

    几名侍女轻轻推门进来,我赶紧闭上眼睛,她们在我耳边轻唤,我佯装刚刚睡醒,从她们手中接过那最后一副汤药喝下。她们替我掖好被角,放下粉红色的薄绸床幔,将烛火的纱罩笼上,放轻脚步退了出去,房间中的光线霎时暗淡下来。

    过了没多久,我听见窗户那边传来一丝轻微的声响,似乎是一阵凉风吹进了房间,床幔轻轻荡起涟漪,烛光将他那矫健挺拔的身影映照其上,人已经来到了我床前。

    我早已料到是燕王,心中并不害怕,轻声问道:“是你?” 他的手拂开床幔,坐在床沿低头说道:“除了我,还会有别人会冒着大雨来看你吗?”

    我既感动又担心,翻身坐起来投向他怀抱中。他的发丝上沾染着点点水珠,身上的白衣也有沾湿的水迹。此时外面下着倾盆大雨,他冒着风雨偷偷进东宫来,纵然穿了雨披也难免会被雨淋到一些。

    他伸手贴向我的额头试探了一下温度,温润的指尖轻轻划过我的双唇。似乎是嗅到了我身上草药的味道,他皱眉说道:“还在吃药吗?都病了好几天了,那些太医怎么如此无用?”

    他的体贴和细心一直都让我无法抗拒,我靠在他怀里说:“我又没什么要紧的毛病,不过是受了点寒咳嗽几下而已,东宫耳目众多,风雨又大,你何必特地赶来看我? ”

    他幽邃的紫眸注视着我,手指轻轻抚触着我柔嫩的面颊说道:“听说你病了几天,如今你孤身一人在东宫里,我实在放心不下,一定要来看看。”

    我听见他说“孤身一人”,想起香云,含泪问道:“那件事情现在怎么样了?”

    燕王温柔的表情笼罩上了几分严肃,说道:“陈佩瑶在诏狱中自尽,此事已经了结,父皇也不再追究。纪纲决不会将所知情形透露给任何人,你不用担心你哥哥和唐门的安危。我暗中命人将香云的骨灰随葬在达定妃的陵里,也算是替她完成一桩心愿了。”

    他如此悉心周到安排好了一切,我仰头对他说道:“我替香云谢谢你。”

    他的双瞳带着一丝愉悦的笑意,逐渐蒙上一层情欲的雾色,双唇渐渐贴近了我,低语道:“你若真心要谢我,就乖乖让我好好疼你一次。”

    我隐约明白他的言下之意,并未闪躲,主动回吻他。他恣意品尝和吸吮着我的唇瓣,温暖的手顺着我的颈项滑进我的小肚兜,游走在我胸前的丰盈上轻轻捻动。

    丝丝燥热窜上双颊,我急忙躲开他的手指,轻声怨道:“你好讨厌,人家都病成这样了,你还要趁机欺负我。”

    “你这个勾人魂魄的小妖精,我不欺负你,还能欺负谁?”他剑眉微挑,带着浅浅的魅惑笑意说道:“二十几天都没碰过你,我忍得都快要发疯了。”

    他解下自己的外衣,脱下靴子进入柔软的锦被中抱着我,那宽广的胸膛和温暖的身躯让我心跳越来越快,紫眸中散发出的光芒足以将我所有的烦闷燃成灰烬。我故意撅起嘴,挣扎着说道:“你不是才从明月山庄回来吗?这些天在湖衣那里还不够辛苦?”

    他停下手中的动作,似笑非笑道:“你是亲眼看见了还是亲耳听见了?这么肯定我对她做过什么吗?你如果不愿意我对你这样,我可就要走了。”

    他竟然以离开我来威胁我。虽然湖衣本来就是他的妃子,他离开明月山庄大半年了,回去一趟看看她,也在情理之中。但是我脑海中只要一想到美丽温柔的湖衣在他怀抱中的情形就忍不住心痛。

    我轻推开他,睁大眼睛,语气坚决说道:“那你还是走吧。”

    他眼中的神色立刻暗淡下来,默默凝视帐顶悬挂的银色流苏和梅花结,过了半晌,他拾起床畔散落的衣物说道:“好,我立刻就走。你安心睡下,仔细受了凉,风寒越发重了。”

    他似乎是在生我的气,已经准备穿衣离去。我一眼看见那外衣上犹带着淡淡的水痕,心头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眼泪就涌了出来。他冒着被人发觉的危险,雨夜私入东宫,本来是为了看望我,我并不是真心要赶他走。

    窗外冷雨敲窗,暗夜里空气微微沁凉,我何尝不渴望有一个温暖的怀抱替我遮挡风雨?

    我纵然心里舍不得他走,也不会开口恳求他留下来。他过去有再多风流虐债我都可以原谅与接受,但是我实在无法容忍他与别人柔情缱绻、卿卿我我之后,又到我的床上来抱我。

    爱本来就是专一与自私的,我决不与别人分享他。 他感觉到我的异样回过头,一眼就看到了我夺眶而出、沿着双颊不断滑落的泪水。

    他紧紧抱着我的身体,柔声哄道:“蕊蕊,你别这样,我怎么舍得抛下你?刚才你说那些话,分明是不信任我,我怕你嫌弃我,再留下来也没有什么意思。”

    他话中之意似乎是说我误会了他,我只能低垂下头遮住自己茫然无助的眼神。

    “你怪我不该去湖衣那里?”他以大拇指轻轻划过我眼角噙出的泪珠,眼底泛出柔柔的光彩道:“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要去看她吗?湖衣刚刚给我生下了一个女儿。”

    原来我们在明月山庄时湖衣已经有了身孕,燕王居然直到现在才去看望她。徐妙云和燕王除了朱高炽兄弟俩外,还有两个女儿,未来的永安公主和永平公主。我居然忘记了燕王的孩子还没有全部出生,现在湖衣给他生的是第三个女儿,未来的安成公主。

    那么燕王的其他孩子呢?早夭的朱高燧和赵王朱高爔,咸宁公主和常宁公主,他们的母亲又会是谁?

    一种难言的苦涩突然袭上我的心口,抑制不住的悲哀让我的眼泪不知不觉滑落,我轻轻摇头道:“我没怪你,是我自己不好,不该要求你太多。”

    我没有任何理由责怪他。我早该知道,选择了爱他,就是选择了无穷无尽的麻烦与痛苦。

    他深沉的紫眸映着我的泪眼中的痛苦和疑虑,吐出的话语字字清晰:“难道你一点也看不出我的心?自从拥有过你以后,我谁都不想要了。即使天下间最美的女子都集中在我眼前,也比不上我的蕊蕊半分。我只希望你不要再怀疑我,也不要再问我一些无法回答的问题,好不好?”

    我投送到他怀中,紧紧地抱住他,脸颊抚弄着他的胸膛,他勾起我的下颔,蛮横地堵住我的嘴,沉寂的眼瞳里已蓄上簇簇的火苗。

    “我只想要你。”他一手脱去我的贴身长裙,抚触着我柔嫩的大腿,另一手沿着大腿内侧不断向上滑动。

    我浑身发软,头晕目眩,情不自禁地抱他更紧,伸手抚弄着他坚挺的胸膛,将自己的全副身心都交给他。他一再冲刺,直到我全身瘫软无力,唇间逸出声声呻吟,幸福的感觉如潮水般汹涌而来,他也尽情在我身体里释放了自己。

    他似乎意犹未尽,手指依然在抚摸着我柔软的身子,我好不容易才平静了心跳,仍然有些羞涩,轻声问道:“你真的很久没有和别人这样了吗?”

    他加重了手上的力度,略带薄怒道:“你难道感觉不出来吗?还要问我?一定要我对你发誓你才肯相信我?除了你,我现在没有任何女人。”

    我环绕着他的腰说:“那王妃和湖衣姐姐呢?” 他抱着我,让我俯趴在他胸前,轻声道:“也没有。”

    我简直无法相信风流成性的燕王会因为我变成一个守身如玉的君子,甚至连自己的妻妾也不肯亲近。 燕王妃和湖衣会不会因此怨恨我?

    我心中有些愧疚,对他说:“她们一定会怪我的。” 他的声音低沉,问道:“蕊蕊,你告诉我,你爱我吗?” 我点了点头。

    他握住我赤裸纤细的腰肢,眼中泛着火焰的紫眸中流露出宠溺的眼神,说道:“所以,只要你开心,我为你做什么都心甘情愿。”

    听到他如此真心的话语,除了喜悦与开心,我心中的感动早已无法形容。他对我的感情并不比顾翌凡少,无论他是不是顾翌凡的前世,这份专情都足以让我爱上他。我带着一丝歉疚窝进他怀中说:“我不是故意要赶你走的。”

    他紧箍住我不盈一握的纤腰,手掌往下轻移抚摸,悄声说道:“身材越来越好了,该大的地方也大了不少……”

    他这样的露骨挑逗和身上传来酥麻的触感让我想逃离,我娇柔的腰肢轻轻摆动,既似逃避又似逢迎,让他忍不住再一次意乱情迷、热血奔腾。

    他猛地翻身将我压倒在锦床上,重新释放出压抑在心中已久的炙热情欲,我红着脸轻声推拒道:“不要……我们刚才……”

    “别说话,让我爱你……尽情享受就好……”他独特的气息环绕在我四周,话语中透着纵情放浪的喘息。我赤裸的身体在他身下轻扭,在他蓄意的爱抚下,一阵阵蚀骨销魂的感觉不断从我们紧密结合之处传来。

    记不清我们悱恻缠绵了几次,忽然间,我似乎听见了侍女银萍推门进来的声音。

    她们每天夜里都要来看我是否盖好被子,本是一番好意,现在却让我惊得瑟缩了一下,燕王神色镇定如常,拥着我耳语道:“乖,有我在,别怕。”

    银萍恐怕惊醒我,蹑手蹑脚接近床帏,似乎正要掀开帷幕,却听见她掩口惊呼了一声止步,手中提着的小琉璃明珠灯随即摔落在地上。 燕王的靴子还遗留在床前。

    我心中又窘又急,早已知道他在宫中如此放肆大胆,终有一日会被人撞破。江绮怀和香云会替我们隐瞒此事,别人却未必会这样。

    燕王示意我不要出声,迅即取过一件衣衫穿在身上,伸手拂开帐幔,站立在床前,对银萍说道:“你看清楚了我是谁吗?”

    银萍的眼睛霎时瞪大了,脸色也变得惨白,跪地俯首说道:“燕王殿下……”,她似乎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又急忙摇头说道:“奴婢什么都没看见……请殿下饶恕奴婢吧!”

    她惊恐已极,眼泪已经落了下来,拼命叩首,却不敢抬头看他一眼。 燕王缓缓开口说道:“你进宫来有多久了?父母可都还健在?”

    银萍顿时呆怔住,她是个很聪明伶俐的丫鬟,知道自己看见了最不该看见的一幕,转瞬之间就明白了自己的命运。

    燕王是何等的狠角色,今天一定不会放过她,提起她的父母,已经是很严重的警告。她如果不作出选择,受到牵连的就会有很多人。 银萍竟然并没有再为自己去哀求他。

    她轻轻对燕王叩首道:“奴婢是扬州人氏,父母都健在,如今进宫已经三载有余了。” 燕王语气平静,说道:“既然如此,你该知道怎么做了。”

    银萍的眼中闪烁着几点泪光,点头道:“奴婢知道。请殿下放心,宫中决不会有人因奴婢而知觉此事,否则奴婢的父母一定不会安心。”

    燕王态度极其冷淡,道:“很好,你出去吧。” 我眼看着他这样逼银萍作生死抉择,早已忍无可忍,拥着锦被坐起,对帐外说道:“你有必要对她这样吗?”

    银萍将头转向我这边,隔着帷幕,含泪唤道:“郡主……” 燕王并不理睬我,仍然冷冷注视着她。 银萍低头拾起那盏灯,轻轻退了出去。

    我心中一阵疼痛,叫道:“银萍,你站住,别走!” 银萍低低的声音却传过来:“郡主不必为奴婢求情了。奴婢命中如此,并不敢怨主子,只求燕王殿下放过我的家人。”

    我气愤已极,立刻就跳下床来,对他怒声道:“你要做什么?真的要逼死她吗?人命在你眼中如此低贱,如此微不足道?如果银萍真的死了,我这一辈子都会良心不安,也不想再看见你!”

    燕王回头抱起我,低声说道:“快回被子里去,仔细又伤了风。”

    我手足并用,极力挣扎,不断地捶打他的胸膛,头脑中气得发晕,一时口不择言,几句话脱口而出:“朱棣,你可知道你的暴戾会留下千古的骂名?你做过的所有事情,历史都会记得清清楚楚,难道你真要做一个暴君吗?”

    他仿佛没有听见一般,把我放到床上,用被子裹住,然后才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我顿时清醒过来,我恼怒他用非常的手段逼迫银萍,无意中对他说出了“暴君”二字,而他确实是听见了。

    我怒视他道:“我没说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逼她?就算她宣扬出去又怎样,大不了皇上用宫规处置我,我宁愿自己去死,也不要别人为我枉死。”说这些话的时候,我的眼泪簌簌而落,气他的决绝,也气自己无能保护银萍。

    他默默注视着我,说道:“父皇的脾气你该知道,我若是说出实情,他未必就会责罚你。但是我宁可牺牲她,也决不会让你去冒这个险。”

    他似乎是为了保护我,但是我并不愿意要他这样的保护。

    我伏在他怀里,柔声婉转,哭得梨花带雨,摇头说道:“我不要你这样对我,她本来是为了关心照顾我而来,并非有意来害我,求你放过她好不好?她要是有事,我怎能安心活下去?”

    以柔克刚,眼泪永远都是对付一个爱你的男人的最好武器。

    他用手指拭去我的泪珠,轻叹一口气道:“好了好了,你别哭了,我答应你,不再逼她就是。随她去吧,父皇若是知觉此事,我会拼死保护你,不让他降罪于你,万事皆由我来承担。”

    我听到他回心转意,破涕为笑,亲了他一下,说道:“我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他神情万般无奈,道:“现在故意哄我开心,我若是不肯答应你,你此刻心里一定在一遍遍地骂我,是不是?” 我轻轻撅起嘴说:“不是。”

    他的眸中闪过温柔疼惜的神色,抚摸了一下我的头发,说道:“我要走了,你也该歇歇了。过几日我就回北平去,恐怕要到年下才能够回来看你。宫中多有我的人,他们自然会关照着你,有事我就会立刻赶过来。”

    现在距离年关不过两个多月,我倒不担心会想念他。 只是朱元璋马上要确立太子的人选,我必须先试探一下他的态度。 我轻声问他道:“你知道皇上想立谁为太子吗?”

    这对燕王而言,无疑是一个重量级的问题。 他剑眉微挑,紫眸中闪着淡定的光芒,说道:“父皇未确定之前,谁都有机会。”

    我进一步追问道:“如果新太子是别人,你怎么办?” 他似乎早已考虑过这个问题,坦然应道:“三分天意,七分人为,世事本难逆料,我现在也不会想太多。”

    没有不想当太子的皇子,燕王的野心果然从没有停歇过。

    那么,如果他没有如愿成为太子,他会认为是“天意”,还是“人为”?如果他认为是有人从中作梗,那么他接下来的行为也就不难解释了。

    次日清晨,我醒来时看见银萍依然侍立在我床前,心中顿时欣慰不已。那几名侍女出去打水时,银萍眼圈微红,在我床前双膝跪地,说道:“多谢郡主救命之恩。”

    我扶起她道:“你别这样,我知道你是无心的。就算被人发觉,大不了就是一死,我也没什么好怕的。”

    银萍仰头视我,神情坚定说道:“请郡主相信奴婢,奴婢一定不会伤害您的。” 我微笑道:“我若是不信你,还说那些话做什么?”

    银萍也微笑了一下,似乎想起什么一样,说道:“不过郡主以后还是要小心谨慎些,长孙殿下一早已经命人去接福清郡主进宫来,她以后要长住这里陪伴您了。”

    原来昨天朱允炆他们所提起的人是福清郡主朱浣宜。 朱允炆既然安排她来到我身边,应该是觉得我会和她相处融洽才对。

    有人陪伴我说说话,应该是一件好事,银萍的话倒让我有些不解。 我的心思倒不在福清郡主身上,今天我想去御书房见一个人。 “三分天下诸葛亮,一统江山刘伯温”。

    明朝开国军师,有“天机大侠”之称的刘基已经逝去,他的儿子刘璟是皇

    花落燕云梦1、2 (完)第16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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