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燕云梦1、2 (完)第8部分阅读

    花落燕云梦1、2 (完) 作者:肉书屋

    花落燕云梦1、2 (完)第8部分阅读

    先教你……”我右手早已被他抱住,但是不能束手待毙,在他手指侵入我身体的前一刻,用左手抓向他的后颈。

    本来还是全副心思放在我身上的燕王,不知何时已经紧紧握住了我的手,沉声说道:“你是来真的吗?真想要毒死我?”

    我盯着他,说道:“你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对我?”

    他淡紫的双眸变得幽深,说道:“我若不是喜欢你,在乎你,怎么会对你这样?你以为我缺女人用吗?”

    我忍不住说道:“我知道你不缺,金陵都有好几个,更不用说燕王宫里了。”

    他神色略有变化,说道:“你知道什么还是听说了什么?不管我曾经有过多少女人,你就是你,跟她们都没有任何关系。我对她们怎样,你也不必理会。”

    这就是他对女人的态度,全凭自己喜好,任何人都不能够干涉他的思想和行为,燕王妃不能,湖衣不能,连名分都没有的金疏雨和徐妙锦更加不能。

    他或许可以强行夺走唐蕊的贞操,但是他别想得到我的真心依附与顺从,我宁可死,也决不会成为他那些女人中的一个。

    我闭上眼睛,不再看他。

    我不想对他说什么。

    他看得出来我已经完全放弃了反抗。

    我本来以为会有狂风暴雨袭来,周围却异常的安静。

    我好奇睁开眼,发现那双紫眸正温柔的看着我,眼里已经没有情欲之火,平静得象莫愁湖的湖水,连一丝涟漪都没有。

    他很认真的在看着我。

    仿佛要把我的眼睛、鼻子、嘴巴都记住一样的看着我。

    好久都不曾有过这样的感觉,除了顾翌凡之外,没有人用这样温柔的眼神认真的看着我。

    他似乎被我手上戴的戒指硌了一下,纯铂金和钻石的硬度很大,他握我的手太紧。

    他举起我的手仔细端详那颗钻戒,明初女子戴镶嵌翡翠和宝石的戒指很多,但是这颗标准八心八箭的钻石只能是由现代精湛工艺雕琢而成,明初的中国工匠还达不到这样的技术水平,那晶亮夺目的光芒在阳光折射下,像照耀黑暗夜空的北极星一样璀璨。

    他问道:“这是从哪里得来的?不似是国中之物,我在宫里也从来没有见过,我依稀记得小时候来过一个西洋传教士,手上也有类似的宝石。”

    我不愿意他碰那枚钻戒,想将手收回,说道:“或许是来自西洋吧。”

    他看到我对它极其珍视呵护,说道:“你若是喜欢,我再送你一些。”

    皇子就是皇子,他明明知道是外邦宝石,还准备送我“一些”。但是就算他能给我再大再多的钻石,也比不上顾翌凡给我的那一颗。

    我对他说:“这个很难得的,有一颗就够了,你不用费心去找。”

    他站起身来,向北边远眺,说道:“父皇万寿圣节一过,我们就回燕北去,我会给你一个风光的婚礼。”

    我当然去过,二十一世纪首都北京的紫禁城,正是他登基迁都以后兴建的新皇宫。虽然不知道现在的北平是什么模样,但是至少我知道在北平的燕王宫里,有一个美丽贤惠能干的燕王妃,还有足够多的燕北佳丽在等侯着他的宠幸。

    在燕北,燕王就是皇帝。

    他住的地方本来就是皇宫。北平就是元朝的大都,此时的燕王宫是由元朝的皇宫改建而成,其富丽堂皇可想而知。

    我们回到燕王府,就有仆从前来回禀道:“晋王殿下相请殿下和唐姑娘过王府一叙。”

    燕王淡淡说道:“我们换过衣服就去。”

    晋王是长兄,在皇城里去见他,燕王自然是要换皇子的衣服,但是我没有想到燕王让丫鬟给我也准备了衣服。

    雾隐东宫(三)v

    燕王带着我出现在晋王府门前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渐暗淡下来,无数只蜻蜓来回起落,缓缓飞翔。柔和的晚风吹来,扬起我身上的绸子披风和乌黑秀发,燕王伸手拢了一下我的发丝,面带微笑却不发一言,与我并肩进府。

    蜻蜓飞得这么低,今晚一定会有暴风雨,这带着些清冷的微风正是风雨的前兆。

    刚刚进府门,铃儿这娇俏可人的丫鬟就笑迎出来,盈盈行礼说道:“奴婢见过燕王殿下和唐姑娘,诸位殿下都已在迎香阁相侯。”

    燕王对这里并不陌生,往前而行,铃儿和我落在后面。

    夜幕低垂,晋王府中楼台亭榭,翠翘曲琼,迎香阁建在一个小湖池之上,远远望见阁中灯火通明,悬挂着各式彩色宫灯。

    更令人眼花缭乱的是周围水面之上,浮着一盏盏荷花状的彩色花瓣灯,上下通明,晶莹透澈,宛若一串五彩天星,光彩璀n,映得湖水云霓般呈现出一片奇光异彩,水底锦鲤觅光而逐,美若迷离幻境。

    我看到这巧费心思营造而成的情境,暗想晋王竟是如此雅致之人,不由赞叹道:“那水灯好美!”

    铃儿笑道:“那都是彩荷姑娘精心所制,晋王殿下喜欢得不得了,只要王府中晚上宴客,殿下就命人点上,来见的客人没有不夸赞的。”她恐怕我不知彩荷是谁,又接着说道:“彩荷姑娘原本是太原府赏荷居的花魁,去年嫁入王府,此次来京也跟着殿下一起来了。”

    我早已料知这些皇子个个都有些风流韵事,晋王贪恋花魁并不让我觉得意外,我反而有些好奇,很想见到那个心思灵巧的彩荷。

    我问铃儿道:“那彩荷姑娘今晚可在水阁中?”

    铃儿抿嘴偷笑道:“她若此时不在水阁中,晋王殿下还带她来做什么?姐姐有所不知,每次各地的王爷殿下们进京来觐见,都要比上一比的。”

    我越发好奇,问道:“他们比什么?”

    铃儿笑道:“还能比什么?自然是比谁的属地美人多!”

    这些皇子们分封全国各地,南国金粉,北地胭脂,神州大地尽多娇娆,他们居然在美女上暗中较劲,看谁的属地的佳人更美,难怪燕王要我换衣服才过来,看来他是将我拿来作比赛的筹码了。

    这些皇子们真是有够无聊。

    一场高标准的选美比赛即将拉开序幕。

    东西南北的藩王美女齐集晋王府,今晚这水阁中估计有热闹可看了。

    我实在忍不住笑出声来,燕王神情严肃,回头看我一眼说道:“什么事情笑成这样?要玩我们回家去再玩,二哥三哥都在此,不可造次。”

    我伸下舌头,差点忘记了燕王朱棣的本性,他在父亲兄弟面前极其维护自己形象,我的确不能有失体统。

    我清了下嗓子,端正仪态,规规矩矩跟在燕王身后进了迎香阁。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阁中的情形。

    很多很多的皇子,清一色的标准服饰,而且都很年轻都很帅气。

    几乎每位皇子身边都有一位美人。

    那些美人让我眼睛都花了,仿佛央视超模大赛的总决赛选手全部穿上了古装来到了明代,一个个美丽多姿百媚千娇,我不由慨叹自己以前真是井底之蛙。

    我还没来得及看清楚他们,却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燕王和我的身上。

    燕王十分谦恭,对端坐在上首左右雕花龙凤椅上的秦王和晋王打过招呼,走到水阁中右侧第一张空置的玉案前。

    看来这些皇子非常明白长幼有序的道理,除了秦王和晋王,燕王在诸皇子中就是最年长的,那个位置他不来绝对没人敢坐。

    我站在燕王身旁,他伸手去解开我肩上所披的绸缎披风的飘带,看我的眼神说不出的温柔和沉醉,仿佛世间除了我之外,没有任何事情值得他去关心和过问。

    燕王就算有些喜欢我,也还不至于对我痴迷成这样。即使是在我和单独相处时他都不曾这样看过我,现在在他这些兄弟们面前作出这副模样,分明是故意的。

    晋王毫无疑问是燕王设定的忠实观众之一。

    我只觉得十分肉麻,却不得不配合他演这场戏。

    披风被丫鬟接过收起,我身上穿的衣服和发饰全部显露出来。

    既然是选美,燕王带我来,又要给诸位皇子看,他选的衣服当然不差。

    明代服饰融汇了前朝唐宋服饰的精华,却又自成一体,燕王今晚要我穿的正是一袭改良的唐装,创意可谓独出心裁,虽然当时还没有流行“复古”的概念,他已经拥有了超前的审美意识。

    燕王朱棣本来就是个有创意的人。

    我穿着浅绿色的抹胸,粉红色的绸衣外罩绣着鲜花的粉色轻纱,腰间的绸带是大朵的牡丹,整个人就象春天里花间飘落的仙子,带着花草的清新气息。

    雪白的颈项裸露在外,丰胸细腰曲线窈窕,配上一张清水芙蓉的绝色容颜和一双顾盼生姿的明眸。

    我已经感觉到水阁中几乎所有的男人那灼热而妒嫉的目光。

    这其中,有秦王、晋王、楚王,也有宁王,还有其他不认识的皇子。

    惟一的例外是周王,他只瞟了我一眼,就与身旁的秦若兰说话去了。

    我坐下后,燕王端起一盅“玫瑰露”,一手揽着我的纤腰,一手来喂我喝那香露。

    我本来不想理他,却看到他袍袖遮掩后淡淡的紫眸中深沉的眼神,只好配合他一饮而尽。

    燕王放下琉璃盏,一只手依然拥住我。

    秦王身侧的美人正好斟了一杯酒递与他,秦王轻轻挥手,那美人会意,悄悄退了下去。

    秦王的眼光已经在我脸上梭巡,说道:“燕北竟有如此佳人,比四弟去年带来的美人还要美上几分。”燕王态度十分恭谨,说道:“她来自蜀中,并非是燕北人氏,承蒙三哥相赠与我,正要谢谢三哥。”

    秦王“哦”了一声笑道:“原来如此,那十一弟这回可是吃亏了。”

    晋王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左侧一名皇子早已笑道:“蜀中本多绝色美人,三哥每年都要到蜀中走走看看,机缘巧合之下总能搜罗到几个,我吃亏也不只是这一回了。”

    听他说话口气,应该是十一皇子蜀王朱椿,藩治成都,蜀王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身边美人,那少女年纪和我相仿,也是一样娇颜如花,那初生婴儿一般柔润的雪白肌肤也不遑多让,蜀王此时心中得意之情早已溢于言表。

    只见另外一名面容清秀的皇子站起身说道:“三哥怎能让十一哥专美于前?美人还是要色艺双绝才好,我们晋中绝色并不逊于蜀中,三哥何不让彩荷献舞一曲?”

    “我们晋中”四字入耳,我已经知道他就是十三皇子代王朱桂,藩治山西大同,他身边并没有美人相伴,看来传闻那代王妃徐家二小姐妙英厉害,代王被她辖制不敢娶妾纳宠并非虚言。

    代王外表有些柔弱,应该不是强势之人,如今就藩山西大同,还要受制于晋王。内有悍妻,外有严兄,燕王和代王本是连襟又是兄弟,境遇差别却判若云泥。

    他如果明知自己没有得到皇位的可能,一定会选择依靠一个自己觉得最亲密最有希望成为皇帝的哥哥,至少可以保住一方属地,半隅称王。

    代王选择的显然是晋王。

    晋王已经不能不说话了。

    只见他温柔微笑,对怀中美人说道:“既然如此,彩荷你就舞一曲好了。”

    我向他那边望去时,又看到顾翌凡那熟悉的笑容,他怀中抱着一个身着五彩纱衣的女子,巧笑嫣然,眉梢眼角流露出无限风情,眼神勾人魂魄。

    我轻轻低下头,不愿意再看他们,心底却在无声呼唤顾翌凡,你到底在哪里?你不是对我说过生生世世都要我做你的妻子吗?你不是说过要我永远都跟着你吗?既然晋王决不是你,那你在哪里?你可知道我在明代的孤单和寂寞?你可知道我在这群皇子中间徘徊的艰难?

    死并不难,难的是带着一丝渺茫的希望活下去,我不会轻易放弃在明代找到他的希望,但是我到底要等多久才能找到他呢?或许,我根本就找不到他了?心底却有一个坚定的声音告诉我,顾翌凡一定不会对他最爱的蕊蕊如此残忍。

    舞乐声起,彩荷的翩然舞姿宛若惊鸿,一排舞女手持荷花状的宫灯伴舞,美丽的彩荷不愧晋中花魁之名。身边的燕王仿佛没有看见我黯然低头,注视着那些舞姬。

    我却感觉到有人在看我。

    是谁?没有去看彩荷跳舞,却把目光投向了我?我轻轻扫视了一下场中,发现看我的是宁王。

    宁王分明是看到我刚才那一瞬间的失落与难过。

    他的眼神中似乎带着担忧与疑惑,他以为我是心里还念着晋王,以为我是为了晋王喜欢彩荷而伤心,担心我在燕王身边的处境。

    很快我就发现,不只他一个人象他这样以为,因为楚王也在看着我。

    楚王的眼神传递的是另一种讯息,那是恍然大悟的表情,他一定想对我说:“原来如此,原来你心里那个人是三哥,我果然没猜错,四哥并不是你真心喜欢的人。”

    秦王注目场中舞蹈。

    晋王在微笑。

    燕王面无表情。

    一曲停歇,秦王说道:“好!”

    蜀王连忙跟着说道:“三哥的美人果然不同凡响,我自愧不如。”这两个人看起来是一路的。

    秦王接着说的话却让我吃了一惊,他说:“三弟精于培育美人,如今除了十三弟之外,大家都接受过三弟馈赠,不如我来作媒,将彩荷给十三弟,三弟可舍得?”

    这个秦王,实在是狡猾阴险。

    他明明知道晋王喜欢彩荷,却作出如此提议,诸王都有晋王赠的美人,晋王若不给,就是看不起代王,折损了代王的面子也就是折损晋王的面子。

    而且,谁都知道代王不敢娶妾的真正原因是代王妃的管制。

    晋王给不给,代王接受不接受,对他们都是两难。

    秦王一开口,蜀王马上附和说:“正是,连四哥都有了蜀中绝色,三哥不可厚此薄彼!”

    他附和我倒不觉得奇怪,奇怪的是楚王和宁王的态度。

    楚王是个很懂得作壁上观的人,他应该不会来搅这混水,此时却说道:“二哥所言极是,有花堪折直须折,十三弟今天不可再推辞了。”

    宁王也笑道:“确实是好事,向十三哥贺喜了。”

    周王自己不说话,在看着燕王,等待燕王表态。

    彩荷那含情脉脉的眼神正注视着晋王,晋王的微笑已经消失不见,代王面露难色。代王妃也是燕王的小姨子,燕王应该知道代王的难处。

    燕王看了彩荷一眼,说道:“三哥何不问问她自己愿意跟谁?”

    周王接着说道:“四哥所言极是,美人心本是勉强不来的。”

    彩荷的心明摆着是向着晋王,即使曾经做过青楼女子,嫁人后也不会愿意再被自己的夫君送给别人。

    诸王都在看着晋王。

    晋王面上又浮现微笑,说道:“我向来愿意为兄弟们玉成好事,二哥既有此意,十三弟你就收下好了。”

    话一出口,彩荷美丽的脸上神情大变,代王也有些意外。

    但是她并没有反抗,乖乖走到代王面前,连一丝哀怨的神色都不敢表现出来。

    秦王晋王发话,代王不要也得要。

    我暗自叹息,彩荷和我遭遇了同样的命运,晋王做这样的事情也一定不只两次,彩荷或许到今天才看清楚晋王的本性,即使是他最宠爱的美人,也及不上在兄弟面前的一点声名体面。

    回到燕王府,燕王没有让我回自己的房间,直接把我带到了他那里。

    桌案上放着一幅画像,正是那晚徐妙锦看见那一幅,我走近桌案看得清楚,画中之人正是唐蕊的模样。

    燕王关上门,轻轻说道:“我有事问你。”

    我早就知道,他把我带过来,一定有话要说。

    雾隐东宫(四)v

    晚宴中间我曾经离开过水阁,只是因为水阁中舞乐嘈杂。湖面荷花水灯赏心悦目,我正在欣赏无边美景,晋王已经跟了出来。

    燕王当然知道晋王出去和我说过话。

    他将门掩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我按倒在床榻上,伸手去胳肢我的腋下,那痒痒的感觉让我一边娇喘一边咯咯大笑,心里却在纳闷他想干什么。

    他的手轻柔挠过,我只觉得身上象被万道电流击中,又麻又痒,实在难受,说道:“你要干什么?……不要动我了,好痒!”

    他唇边挂着一丝狡黠的笑,说道:“你既然喜欢玩,今晚我们就关起门来玩,你要玩多久都可以。”

    我娇笑躲闪,叫道:“你不就是想知道我和铃儿为什么笑吗?我告诉你,你们带全国各地的美人来金陵斗法……”

    话还没说完,他下一轮攻势又袭来,说道:“没错,我们是在斗法,三哥现在心里一定是后悔了吧?”

    湖边的情景回现在我脑海中。

    晋王问我:“蕊蕊,事情办得如何了?”他离我只有一步之遥,但是我觉得这个人离我太远太远。

    我摇了摇头。

    他眼中掠过一丝奇异的神色,说道:“没关系,你若是爱上了他,就安心跟着他,以后叫我一声三哥就是。”

    这个晋王看起来宽厚温和,其实心肠比他的兄弟们都要狠得多。我并不怕燕王,却有些怕晋王,不知道为什么,晋王温柔的语调反而让我觉得脊背上一阵阵发凉,如果彩荷不是他的小妾,换成其他诸位皇子,都不会是现在这种结果。

    我没有对他说一句话就逃离他的身边,如果顾翌凡知道自己的前世居然是这么样一个人,一定会扼腕叹息。

    燕王既然知道我和晋王相遇,也一定是暗中窥见当时情形,他应该知道我没有对晋王讲过半句话,只是轻轻摇了一下头而已。

    我说道:“你既然都知道了,还问我做什么?”

    他略有迟疑,又突然抱紧我大笑道:“小野猫,你可知道我今晚有多开心?三哥实在是失策,我也没有想到你才跟着我几天,居然对我这么好!”

    我一头雾水,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是我可以肯定一件事情,燕王对我进行过一次考验,否则他凭什么认为我对他比对晋王好?

    他接着说道:“他要你来我身边不就是为了红玉蟾蜍之事吗?你既然已经知道,为什么不告诉他?”

    一语惊醒梦中人。

    正是红玉蟾蜍。千百个念头在我脑海中浮现,从明月山庄见到燕王到现在,燕王对晋王的行为竟然了如指掌。

    为什么?

    答案在两个人的身上。

    张玉和铃儿。

    这两个人才是真正潜伏在晋王身边的间谍。

    历史记载张玉,金陵人氏,在靖难之役中立有大功,朱棣登基后封他河间王,后来的太子朱高炽娶的正是他的女儿。

    我实在是过于大意,居然没有想到那个“太原张玉”,铃儿的主人和情郎正是后来襄助燕王的名将张玉,居然到现在才明白张玉的真实身份。

    晋王要我来燕王身边做间谍,只怕这个念头还没有完全定下来,燕王就已经知道了,顺水推舟收下我,他约我们午时赶到醉月轩,故意安排那蒙面男子及时出现在我和香云的眼前,将红玉蟾蜍的秘密让我知道,以此试探我是否真会告诉晋王。

    我早该知道燕王是心机深沉之人,晋王的心虽然够狠,终究还是棋差一着,早已输在燕王手下。

    我镇定了一下心神,对他说:“原来你一直在试探我,如果今天真的告诉了他什么,此时就不会安然无恙在这里了,对不对?”

    他淡定的神情告诉我,的确是这样。

    他虽然喜欢我,但是不等于他会容忍我背叛和出卖他,必要之时,他一定会毫不犹豫杀了我。

    他亲了亲我的脸颊说道:“但是我并没有看错,在你的心里我终究还是比三哥的分量要重,否则你怎么会不告诉他?”

    燕王误会了我不说出来的原因,我并不是为了维护他,只不过觉得这些事情与我无关,我没有必要去参与。

    我的头突然很痛,一场场的阴谋接踵而至,我再也无法承受下去了。在w大上课和等待顾翌凡接我回家的日子是那样幸福,和那时侯相比,我现在简直就是在地狱和一群魔鬼生活在一起。

    为什么,幸福的日子总是那样短暂?

    我再也压抑不住,任由泪水汹涌而出,这是我在明代第一次肆无忌惮的流泪,虽然我遭遇曲折,虽然我被那些皇子轮流欺负,我一直都没有哭过。

    这一次,我再也无法坚强。

    我想回去,回到二十一世纪,回到w城,但是我似乎根本没可能回去了。

    燕王显然是被我嚎啕大哭的架势给吓住了,看着我哭,却是束手无策。

    我哭了半晌,他终于下定决心一样抱着我,用非常非常温柔的声音说:“蕊蕊,你别哭,别怕,我不会杀你的,真的。”

    这是我第一次听见燕王温柔地叫我的小名。

    他温热柔软的嘴唇摩擦着我的耳垂,低声说道:“就算你告诉他,我也舍不得动你。你的爪子虽然厉害,但是也有善解人意的时候,你虽然总是不开心,但是你笑起来的样子好可爱。你抓我打我几下都可以,我只求你不要再哭了。”

    这还是燕王朱棣吗?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久前在明月山庄里他还沙气十足的告诉我,不准这样,不准那样,现在莫非是中邪了?还是真的对我有了爱情?

    简直就是现代情圣兼受虐狂,简直就是顾翌凡的翻版。

    顾翌凡的翻版?

    我为什么会觉得他是顾翌凡的翻版?

    我不开心的时候,顾翌凡也是这样温柔的哄我,让我打他几下出气,我轻轻捶打他的肩膀的时候,他就会抱紧我亲我的脸,绝对不会反抗。

    人在心情不好的时候总是特别脆弱,我虽然知道面前是燕王,但是以前习惯了顾翌凡的呵护,边哭边顺手去捶他的胸膛,管他是谁,只要我心里的郁闷好些就行。

    燕王的紫眸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一动不动任由我在他怀中撒娇,等我停下来不哭了的时候,他微笑着说:“手打疼了没有?”

    这句话更是顾翌凡的专利。

    当他的唇接近我唇边时,我已经开始怀疑顾翌凡的魂魄附在燕王的身上。

    他所说的话,所有的举动和顾翌凡毫无差别。

    我舌尖轻轻探入他的唇间,主动回应着他的亲吻,他惊喜交加,兴奋难耐,更加热烈的吻我,两人唇舌交缠,那种甜蜜的感觉让我忍不住轻轻呻吟出声,仿佛从地狱又回到了天堂。

    他的眉间和紫眸深处荡漾起毫不遮掩的笑意,手轻抚我的背心,不断往下游移,将我的纤腰丰臀紧紧贴近他火热的身体,他的脸埋进我雪白柔嫩的颈项,不知不觉间已经褪下我的胸衣,含住我的粉红蓓蕾,在它周围用舌尖轻轻缠绕撩拨。

    体内逐渐高涨的火苗让我的头脑越来越模糊,即将和他一起坠入情欲的深渊。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却使我们都清醒过来。

    我蓦然发觉自己在无意中竟然勾引了他,还和他缠绵了半天,羞得连脖子都觉得发热,急忙推开他,他的脸色十分难看,略带愤怒之意问道:“是谁?”

    门外传来一名丫鬟怯怯的声音道:“回禀殿下,周王殿下来访,说是东宫出事了,请殿下速去。”

    现在三更已过,正是洪武二十五年四月初四,太子朱标薨逝的日子。东宫出事,对于所有的皇子来说,这都是个值得振奋的好消息,皇帝朱元璋一定会重新册立新太子。

    太子的逝去,即将拉开一场政治大风暴的序幕。

    从此刻开始,仿佛进入了一场拉力赛的最后冲刺阶段,燕王一定会步步小心。

    燕王马上又变成了燕王。

    他已经整理好衣服向门外走去,回头对我说道:“要是觉得累了,就睡在我这里,今晚我不会回来。”

    如果真的是太子死去,此时东宫一定乱成一片,皇帝伤心欲绝,他们会马上赶到宫城里去。

    我理好衣服,悄悄跟着他到了前厅,想看看是否真的是这样。

    周王见燕王到来,急忙说道:“四哥,大哥已经薨逝了。”

    燕王皱眉说道:“我早已猜到了,赶紧去就是。”

    周王看了燕王一眼,似乎从他面上不悦的神色察觉到他刚才正在做什么,忍不住说道:“我早已说过,四哥不该把一只毒蝎子放在自己床上,此事唐门一定脱不了干系,四哥还是……”

    燕王沉声说道:“我的事情你不必管,我还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能眼见着秦若兰去死不救他吗?”

    周王默默无言,并不还口,与燕王一同出厅而去。

    我顿觉此事不妙,为什么他们都认为太子之死与蜀中唐门有关?

    雾隐东宫(五)v

    次日天明,我还没睁开眼睛,就听见香云一边急唤“小姐”,一边走近床前,她似乎很匆忙,走到我身边就说:“小姐,昨夜太子殿下薨了。”

    我坐起来说道:“我知道,燕王和周王一起进东宫去了,恐怕此时还没有回王府来。”

    香云眼睛闪了一下,笑道:“奴婢听说太子殿下是亥时才薨的,小姐怎么那时候还和他们在一起?”她虽然有心玩笑,接着又说道:“奴婢一早起来看见堡主发的暗号,催我们马上设法出皇城。如果不是情形紧急,堡主一定不会如此,请小姐速作打算。”

    我心中开始警觉,想起燕王和周王的对话,问她道:“哥哥可在皇城之内?”

    香云点头说道:“应该是,那暗号来自西北方向秦王府。”

    唐茹要我们设法出皇城,看来他自己已经准备离开。

    午朝门那里平时我们都不可能蒙混出去,更何况现在是非常时期,皇城内外乱哄哄准备太子的丧事,文武百官前来吊唁,守卫一定在严密盘查清点往来之人。

    要出皇城,除非是有皇子带我们出去。

    或者,能够得到他们的类似通行证之类的东西,燕王回金陵的时侯就拿出过这样的金牌。

    正想到这里,听见有人敲门,是一个丫鬟的声音,轻声唤道:“香云姐姐!”

    香云走过去,对门外说道:“小姐还在歇息,姐姐有什么事吗?”

    那丫鬟答道:“殿下回府了,吩咐说唐姑娘若是醒来,就请她过书房去。”

    香云看我一眼,正要答话,我示意她不必推辞,说道:“我起来了,你回禀殿下我这就去见他。”

    那丫鬟答应着去了。

    香云似乎猜到了我的心思,有些疑虑,说道:“小姐是想求燕王殿下送我们出去?他不会愿意的。”

    我对她说:“他愿意放我们与否,都没有什么关系,我们要他拿出入皇城的金牌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香云清丽的脸上竟然显现出焦急担忧之色,急道:“小姐要对燕王殿下出手吗?”

    我突然发觉香云对燕王的态度有些奇怪,思前想后,心中却蓦然明白过来。香云心中大有丘壑,连张玉那样英俊潇洒的人物都她看不上眼,也不喜欢晋王,却总是在我面前说燕王的优点,难道是已经暗暗喜欢上了燕王?

    我为了试探她,故意轻描淡写说道:“不错,我准备用断魂引毒他,到时候他为了保命,一定会设法让我们出去。”

    断魂引是我十指上所有毒药中最毒的一种,如果没有唐门解药,一日内即可毙命;即使能够在一日内服下解药,也会留下长期的内疾,除非是对付极其恶毒之人,唐门不会轻易使用这种害人的毒药。

    香云果然上当了,只见她忙说道:“燕王殿下对小姐一往情深,他并没有对我们不好,我们何必要害他……”她说到这里的时候已经发现我在笑,马上住口不说,脸颊上出现两朵红云,分外娇艳动人。

    我笑得前仰后合,说道:“我今天才发现,原来你心里的一流人物是他啊!”

    香云见心事被我看穿,低头噘嘴说道:“堂堂小姐,还来使诈诓骗一个丫鬟。”

    我跳下床握住她的手说道:“香云,你是我最好的姐妹,我也从来没有拿你当丫鬟。你倘若喜欢上了谁,我宁愿你跟着他,我自己此生已经不打算嫁人了,不要你陪着我孤苦一生。”

    香云抬头视我,眼睛里隐隐有泪花,说道:“奴婢知道燕王殿下心里喜欢小姐,燕王宫里有徐妃娘娘,明月山庄里有王妃娘娘,奴婢并不敢有什么非分之想。奴婢早已说过,小姐走到哪里,就跟着小姐到哪里,小姐过得并不开心,奴婢怎能抛下您自己去嫁人?这样的话请您以后不要再说了。”

    香云几乎日日都在我身边陪着我,她看到了我的不开心,但是她并不明白我的不开心从何而来。

    我的心结在明代没有任何人可以解得开。

    如果有机会,我希望能够促成香云嫁给燕王。燕王虽然手段狠决,但是对自己的女人并不坏,燕王妃贤良淑德,湖衣与世无争,香云即使嫁给他做侧室,也不会受人欺负。何况她并不是一个庸碌的丫鬟,聪明伶俐才貌双全,只要燕王愿意娶她,他们一定可以过得很好。

    我换好那套从唐门穿来的白色衣裙,对她说道:“哥哥既然要我们出去,我们还是想想办法。”

    香云知道我想去找燕王“借”那金牌,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她轻声说道:“小姐自己小心,您只要不伤到他,他一定不舍得伤害您的。”

    我笑道:“我只是打算给他放点迷魂药而已,你就放心好了。”

    香云微微一笑,目送我出房门。

    太子薨逝的消息一夜之间诏告天下,燕王府内已经将悬挂的彩色宫灯全部取了下来,换成素白色宫灯,众丫鬟和侍从们也都更换了丧服。

    燕王在书房里。

    我沿着曲曲折折的回廊向书房那边走过去,一边在想昨晚宫中发生的变故,虽然没有亲眼目睹,根据历史记载可以想像到当时的情景。

    昨天晚上燕王进宫去和朱元璋进行过一次很重要的谈话。

    皇帝朱元璋闻听太子凶讯,在龙椅上失态嚎啕大哭,朱标是他精心培养了多年的太子,禀性仁厚,温和孝顺,此时的朱元璋已经年过花甲,虽然知道这个儿子不久于人世,当噩耗真正到来的时候,他还是难免承受不住。

    老年丧子乃人生之最大遗憾,太子的死对朱元璋的打击不啻是致命的。

    燕王站在朱元璋面前,他当然也在流泪,不管他是不是真的觉得太子的死让他伤心。

    朱元璋哭着对他说:“你皇后母亲走了,朕已经觉得塌了半边天,如今太子他……,朕都快要支撑不下去了,这不是天意要沦丧朕的大明江山吗?”

    燕王肃然而立垂首说道:“父皇上承天命,下得民心,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大明江山定可千秋万代稳固如山,请父皇节哀顺变。”后面的话已经哽咽难言。

    朱元璋似乎很满意他的态度,说道:“南面番夷不足为惧,北方游牧之族骠悍,汉时的匈奴,宋时的辽金,前朝的蒙古人屡屡南侵,如今的蒙元余孽还是朕的心腹大患。”

    燕王马上说:“儿臣已经在燕北加固边防,请父皇放心。儿臣就是大明江山的北面屏障和抗击蒙元的万里长城,只要有儿臣在,元朝残部必定成不了气候。”

    朱元璋久久凝视着他,说道:“这些年来你在漠北吃了不少苦,东征西讨,朕替大明的万千子民谢谢你。”

    这句话在此时此刻说出,仿佛是在暗示燕王某些事情。

    燕王略有迟疑,又说道:“儿臣只担心一人,凉国公蓝玉与儿臣同理北边防务,虽能征战,但是此人功高震主、居心叵测,父皇不可不防着他。”

    朱元璋问:“他对你说过些什么?”

    燕王说:“上次从漠北归来时,他对儿臣说二哥、三哥无德无行,不过是仗着父皇和母后庇护才封了藩王,如今太子已经是不会好了,他可以邀集若干老臣,上一个奏疏,请皇上改儿臣为太子。”

    朱元璋冷冷看向燕王,目光逼视着他,说道:“蓝玉说这话,你就一点都不动心吗?”

    燕王连忙跪地说道:“儿臣怎敢有此念?若是有,断然不会将此事禀告父皇,儿臣心中坦荡无私,请父皇明鉴!”

    朱元璋叹了口气,说道:“你起来吧,你是朕的亲生儿子,朕怎会不信你?可恨那些骄横狂妄之徒,狼子野心的大胆j臣,居然敢离间朕的骨肉,诅咒朕的太子,朕实在不能再饶他们了!”

    燕王的话,将会让朱元璋又一次向开国功臣们祭起屠刀,掀起继“胡惟庸案”之后的又一场腥风血雨,“蓝玉案”即将拉开序幕。

    蓝玉实在不该得罪燕王这样的狠角色。

    一山不容二虎。

    燕北是燕王的封藩属地,明代的北边防务起初是由燕王妃的父亲徐达主持,燕王看在徐妃的面子上,对这位岳父十分礼遇。徐达本来就是识时务之人,燕王既是四皇子也是自己的嫡亲女婿,没必要和他争功劳,燕王就藩的前几年,漠北很平静。

    洪武二十二年,徐达病死,蓝玉接替了徐达的位置,与燕王的纷争由此而起。

    太子朱标有三位妃子,正妃常氏是鄂国公常遇春的长女,我在秦淮河边所见的“金陵四公子”之一的常茂正是她的亲弟弟,所生嫡长子朱雄英早夭;侧妃吕氏,父亲只是普通官吏,生次子朱允文;侧妃江氏并无所出,其舅父就是蓝玉。

    蓝玉毫无疑问是太子朱标的死党。

    他来到漠北,燕王的一举一动都在太子的严密监视之下。燕王稍有逾矩之行,蓝玉马上就报告到了朱标那里。

    洪武二十三年,朝鲜使臣前来进贡,路过燕北,因为知道燕王喜欢骑马驰骋,送了燕王几匹骏马,燕王并没有拒绝。此事传到朱元璋那里,特地将燕王召回训斥了一顿。

    燕王从此以后更加谨慎小心。

    蓝玉的确对燕王说过改立太子的话,他的目的或许只是试探燕王的居心,但是像蓝玉这样的太子党,即使太子死去,他也会继续支持皇太孙朱允文,无论如何也不会上奏折改立燕王。

    燕王很了解自己的父亲,朱元璋并不希望子孙夺位篡权,为了收受马匹这点小事遭受父亲训斥的燕王,再笨也不会笨到按捺不住告诉蓝玉自己的心事。

    蓝玉自作聪明的试探,正好被燕王抓住口实,断送了自己的性命。

    燕王顺利翦除了蓝玉,皇太孙朱允文就失去了一个有力的臂膀。他的假想敌很明显是朱允文。

    晋王的假想敌依次是燕王和朱允文。

    秦王的假想敌是太子朱标。

    历史证明,燕王的眼光是最准确的。

    我忽然发现一个问题。

    秦王认为太子薨了自己最有希望,而晋王和燕王似乎并没有把秦王放在心上,燕王也没有认为晋王能够成为自己的对手。

    除非,晋王和燕王手中握有能取消秦王资格的把柄,燕王手中也握有能取消晋王资格的把柄。

    秦王做的事情晋王一定知道,因为秦王身边有晋王的唐茹。

    晋王知道的事情燕王也一定知道,因为晋王身边有燕王的张玉。

    燕王的事没有人知道,因为一个绝顶的阴谋家同时也是一个绝顶的反阴谋家。

    秦王的处境看来有些不妙,所以或许是晋王授意唐茹必须赶紧离开,但是唐茹不愿意将唐蕊丢在燕王身边,所以通知香云要我们一起逃走。

    离开

    花落燕云梦1、2 (完)第8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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