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景生 BL第13部分阅读

    花景生 bl 作者:肉书屋

    花景生 bl第13部分阅读

    “……唔……”阿鸾惊喘起来,眼前一片迷蒙,只觉得胸前红樱,那最敏感的||乳|尖儿已被景生含住,他的舌头湿湿滑滑,反复在那娇嫩上打着圈圈,阿鸾只觉那樱颗在景生口中变得硬挺,酥酥麻麻的快感从那个尖尖儿上向全身扩散,环环相扣,永无止境,

    “……景……嗯……”阿鸾在枕缛上辗转扭动,妄想抵御那一波强似一波的肉欲刺激,但那在口中翻搅的手指,那在||乳|尖儿上肆虐的唇舌却不肯停顿,不断不断地将他推向欲望的峰顶。正情热难耐,无计可施,景生的手却悄悄地游上他的身体,从腋窝,锁骨,一路向下,一路散播火种,直到……直到游至下腹,在他初生的柔密耻毛处不断摸弄,有力的手指下探,一下子便握住那肉茎,最销魂也最薄弱,不等他惊呼便急切地上下搓揉套弄起来。

    阿鸾急促地喘息着,只觉得魂魄正随着那快速滑动的手指飞离躯壳,而躯壳也变得只剩那一根肉茎,不断地在景生的手中膨胀粗壮,“……啊……景生……嗯……受……受不了了……嗯……”他无助地绷紧身体,连手指脚趾都开始痉挛。

    朦胧间,景生从他的胸前抬起头,一双星眸燃尽激|情,随即便俯身倏地吻住他,舌头狂乱地舔吮着,卷走他全部的呼吸。

    “……嗯嗯……唔……”阿鸾的呻吟断断续续,细碎而销魂,额上起了密密的汗珠,点点滴滴滑下脸颊,粘湿了碎发。双腿不由自主地打开,好像一个诱人犯罪的邀请,那在分身上恣肆搓弄着的手指突地探向后|岤,拨弄着|岤口细密的皱褶,小口轻轻翕和竟咬住了偷欢的手指,那似有若无的手指在小口中点点按按,惹起阿鸾急剧的震颤,手指不再恋战,撤出蜜|岤,游过柔嫩的双球,指尖儿拢起,轻挑慢捻,复又握住那挺立的粗硬,急剧地撸动搓弄,猛地将阿鸾送入了极乐之巅,

    “……啊啊……”伴随着喘息尖叫,阿鸾倏地睁大了双眼,昏暗中除了自己惊悸的心跳声,再无一丝声响,——景生!景生在哪里?顾不得羞涩,阿鸾慌乱地坐起身,向前探去,只想着抓牢他心爱的人,却只握住一掌的黑暗。

    “……殿下……一切可安好?”繁复的帐幔外忽然传来双福关切的声音。

    “呃……我……梦魇着了……”阿鸾颓然地倒回枕上,只觉得身子粘腻汗湿,下身有一丝丝异样,伸手探去,竟摸得一手湿滑,——原来——原来刚才全部的旖旎只是一个成|人的绮梦。

    明霄侧转身,将满额情动不已的汗全都碾碎在枕上,眼角沁出的泪却一直凝在长睫上,像颗绝望的心,不肯坠落,——失去了景生,即是成|人了,又能如何呢?还不是孤枕独眠,一个人面对永恒的欲望和黑暗。

    双福叹息着慢慢走回到屋角的矮榻,心中悲喜莫辩:——他的青鸾殿下今日终于成|人了,可好像一切仍是惘然,从此青鸾便要挣扎在孤苦的欲望之中了。

    第二卷:为你,揽长风,牵星飞翔! 第三十八章

    第三十八章入秋之后,连日阴雨,川西横亘连纵的群山在寒雾雨幕中渐渐变形扭曲,仿佛是沉在碧水中的一列倒影,沈绿的水色淬入山峦,寒山无语,凝碧成雾。

    广殿深处,蜀王世子卫鸾生歪在榻上,身上披着件竹青的蜀锦宽袍,连着衬里的湘色内袍都襟口大敞,露出一大片瓷白的颈项,纤秀颀长,喉结淡隐。欢颜陪跪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不觉暗咽了一下口水,

    “……欢颜……你可是又想要了……”鸾生懒洋洋地回头,一把揽过欢颜,作势欲亲。欢颜的身子早酥了一半,火辣辣地抖,另一半却似浸在冰水中,冷瑟瑟地颤,

    “……主子……奴婢不……不敢……”欢颜的话才哼出几句便被鸾生咬住了嫩唇,细白的门齿啃着他的唇角,“……不敢……不敢你每次倒都叫得快要断气似的……嗯嗯……今天吃了什么……嘴里这么香……唔……”说着手便游进了他的夹袍,好一阵摸揉。

    欢颜吊在鸾生的臂弯儿里,早眼热心慌,身软如泥,正哼哼着挺弄着下身摩挲鸾生,却不料紧抱着他的人一松臂放开了他,随即便垂下了眼眸,笼住了轩窗外的一色水碧。欢颜浑身巨震,轻吸鼻翼,像野兽嗅到了巨大的危险,立刻滑身退开,远远地躲进了帷幕之后。

    啪啪啪,远远地响起了击掌之声,听去似在殿外,可转瞬的功夫,一角品红缎袍已经飘进珠帘,珠帘叮铃脆响,伴随着那人邪魍的轻笑:“小元,父王是不是搅了你的好事,难得你今天好兴致,若不是那个秃眉毛看了倒胃口,父王倒可以陪你们玩上一遭……呵呵呵……”

    帷幕后的欢颜死死地攥住衣摆,咬紧牙关才勉强抑制住浑身的寒战,透过酱紫色丝绒的镂空花绣,他看到那个高大的人影挨着鸾生坐在了榻上,一伸臂便将鸾生扯进了怀里,随即俯首,一阵嗯嗯哎哎的哼鸣声倏地响起,模模糊糊的像是扯碎了的丝絮,伴着急促的喘息,粗重的呻吟,那人一翻身压住鸾生将他掀倒在榻上,腰背抖动,高挑身躯上的品红锦缎淅簌地漾起了波纹,好像是一蓬流淌着的赤浓鲜血,

    “父王……饶……饶了小……小元吧……嗯嗯……”鸾生哀声求着,嗓子里却藏了无尽的媚与惑,那血色的身影又是一阵大动,鸾生便只剩下娇吟再说不出完整的字句。

    欢颜躲在幕后,早撑不住瘫在了榻上,耳中听着声声急喘呻吟,眼里看着滛靡春宫,刚被浇熄的情热又火烧火燎地霸占了他的身子,右手偷偷伸进衣摆,握住那半软不硬的物儿,紧着搓揉,喉头一颤,差点吟叫出声,欢颜狠狠地咬住下唇,硬是将冲到嘴边的滛媚逼下了肚,那滛一路窜至下身,又惹起浑身的痉挛。

    这时就听嘶啦一声,不知是谁的衣帛应声而裂,“……啊啊……父王……小元知道错了……别……别用那茎环儿了吧……嗯……”鸾生连声求着,音调震颤,那血浓的一滩赤红更是猛烈地起伏动荡,

    “……心肝儿……信不信我干死你……知道为什么罚你吗……”如果发情的野兽会人言,那一定就是这种乖张的声音,“谁让你穿这竹青色的宽袍的……你也配!”

    欢颜听得心里剧跳,背上突地爬满冷汗,手中却仍是上下急速地套弄着,心里怕得打颤,身上却欲仙欲死。牙齿已将下唇咬出了血痕。

    “……父……父王……小元再……再不敢了……松了那……那环儿吧……啊……”鸾生的呻吟碎得像河滩上的沙粒,尖而散,想是那套在命根子上的小物件儿阻住了奔涌的情潮,令他从巅峰到谷底,再从谷底到巅峰,上上落落,生不如死。

    “乖儿,这可是父王为你特制的……最合你的尺寸……有了它……你才能好好领略父王的手段呀……唔……”赤红的锦兽口中发出尖利的哼叫,好似欢愉已极,又似痛楚不已,“明儿就是十五了,你那盅毒又要发了,这会儿还不好好伺候父王!夹紧!”

    帷幕后的欢颜也不自禁地夹紧后|岤,仿佛感同身受一般,随着手指的快速滑动,他的眼前腾起淡淡水雾,——主子和他,不过都是被套在环中的禁脔,有欢无爱,更是痛楚不堪。

    “……父王……啊啊……要死了……啊……”随着鸾生的高声尖叫,那血红的身影猛地一阵大抖,随即便手臂后扬,乒叮一声,一个玉白的圆环被丢进帷幕后,骨碌碌地滚至欢颜的腿边,欢颜眼睛圆睁,手指哆嗦着猛地一撮,“……唔唔……”,一股白浆随之喷出,全都溅到了帷幕上,隔着轻轻拂动的锦绣丝绒,欢颜虚眯着眼,看着那尽欢了的红兽轰然倒下,荡漾的血色便掩住了鸾生,

    “……欢颜……你看见那环儿了吗……过些日子陪着你主子去南楚……若是出了什么差错……小心你主子在榻子上罚你……呵呵呵……”血红的身影依然死死地压着鸾生,一边吭哧吭哧地笑着。欢颜趴伏在幕后,像一滩软泥,冷汗热汗早将他的身子浸透了,

    “……奴……奴婢……知道了……”欢颜抖着嗓子勉强答应着,却于此时听到了鸾生断续的声音,

    “……父王……既然不爱女色……为何……对我娘被毒弊之事耿耿于怀……”

    欢颜惊得一颤,抬眼去看,透过镂空绣纱的海棠花,便见那人倏地翻身而起,像掀起了一幅血色的旗帜,“我耿耿于怀的是你娘最喜欢的那人,他正是我的珍爱之物!”

    ——他是娘最喜欢的‘人’,却是那人的珍爱之‘物’!

    仰躺在榻上的鸾生唇角上挑,勾出一个虚弱的笑,心里却狠狠地恨上了这‘物’,他也许便是自己的亲爹,但只因他的不知所踪,自己便要承受无尽的折磨与苦楚!

    ——但愿他还活在人世,如此,自己便有报仇雪恨的一天了!

    “……父王敬请放心……元嘉定不辱王命……”

    依然趴伏着的欢颜听得心惊肉跳,主子的声音甜甜脆脆,但却令人不寒而栗!

    夏历九月二十二,正值秋分,金风凛凛,四品御前内侍总管双寿领南楚武王之王令,出德宣门,于宝丰渡口登舟,率二百禁军护送原大蜀锦宫遗物赴大夏都城东安。

    双寿站在楼船宣敞的舱室里,凭窗远望,见水天一色,秋意空阔,不觉又想起临行前武王的叮嘱:

    谨政殿里,双寿跪于案前,深深俯首,武王来回踱步,似要嘱咐什么,却又开不得口,真是万分踟蹰,半晌又半晌后,终于站住,凝声说:“——双寿,你自小善丹青,宫中的画匠均不如你,此次……此次……但愿你能得见她的容颜……”

    双寿一震,手指微抖,——就是能万幸得见真容,又怎么能画出那悄悄流逝的锦瑟年华?

    “但愿双寿能有这个福气,定不辱王命!”再次叩头下去。

    双寿暗叹:如何才能不辱王命呢?

    高大的楼船沿运河北上,因朔风逆行,船速缓慢,十天后到达大夏陪都夏阳,此时已过寒露,天气冷肃,因恐运河前方结冰,他们弃舟改道陆路,过夏阳,经蕲州,渝州,丰州后终于赶在霜降前到达了大夏都城东安。

    因为这是几十年来南楚王第一次遣使来到大夏,所携之馈赠物品又是卫太后娘家的遗物,意义特别,所以大夏礼部和宫中内务司都派了人迎接,那二百禁军留在城外三十里处的驿馆,双寿和随行内侍则被安排在宫内泽兰驿所,这是相当隆重尊贵的招待了,双寿心里稍宽,只盼明日能拜见大夏临朝辅政的卫太后。

    翌日,朝阳初升,万点金辉透过烟色窗纱照进翎坤殿中,被烟纱过滤了的阳光已失去劲道,懒洋洋地荡漾在珠帘锦幕之间,混合了珠光,和五彩绣色,那阳光更是变得软绵绵的,欲去还留。

    “……端午……我……见……还是不见……”卫无暇坐在大镜前,端午正为她梳理着秀发,一梳一年华,每梳一下都仿似那光阴的流淌。

    “……见也是错……不见也是错……”端午曼声回道。

    自从南楚使者出发那一刻起,卫无暇就再也没有心安神宁过,对此,端午比谁都清楚,每夜,她都睡在凤帐外的矮榻上,听帐内轻轻浅叹,辗转反侧到天明。

    “……是呀……见也是对……不见也是对……”卫无暇接口道。

    端午噗哧一笑,梳子滑过那如瀑的乌发,——光阴似水,一去便无迹可寻,“娘娘,咱们可别打机锋了,让宝元寺的大和尚们听到可不要笑死了。”说着她就真的咯咯咯地轻笑起来,将窒闷的气氛一扫而空,“娘娘,您可不是扭扭捏捏的南楚女人,咱们蜀人,行事一向干脆利落,就见他一见又有何妨?”

    端午的话像坤忘夜雨,噼里啪啦地敲在卫无暇的心上,——当年,夏江之上,他不肯驾舟一见;今日,我却偏要见见你亲派的使节,

    “南楚来使为何人?”卫无暇侧头问。

    “是谨政殿御前内侍总管明双寿,官至四品。”端午回道,知道此时最关键,她的无暇郡主主意已定,只需旁人在侧轻推一下。

    卫无暇沉吟半晌,——这明双寿定是他的身边近侍,天天相伴左右,他派双寿前来,就好像——好像是他亲自前来一般。

    “那就见吧,早朝过后,在泰坤殿。”卫无暇说着就站起身,几个远远侍立的宫女看见赶紧趋近为她披上外袍。端午轻呼出口气,——见了虽会伤心,但总好过日后后悔,想那明涧意当年绝然不见,却已后悔了十五年。

    华璃身体赢弱,继位后,大夏早朝便改寅时为辰时。即使如此,华璃也经常缺席,但垂帘辅政的卫太后却风雨无阻天天坚持到外宫仁泰殿早朝。

    巳时未到,双寿就被引入内宫泰坤殿,此殿为太后日常接见外臣处理政事之处。他默默地静立殿中侯驾,微微抬眸查看着殿中的布置,一眼就看到与正殿相连的那道明黄纱帘,帘后的房间就是太后听政之处了吧,想起十几年前躲在太子身后看到的那张姣好容颜,实在无法想象她如何能独立支撑着大夏朝政,且应付自如,游刃有余。

    “……咳咳……”

    纱帘后忽然响起轻咳,恍惚间似有人影晃动,双寿再不犹豫扑通一声跪倒,

    “你是南楚来使?”一把爽脆的声音响起,还略带着一点蜀音。

    双寿俯首,口中答道:“南楚御前内侍总管双寿拜见大夏卫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抬起头来。”

    双寿跪直,慢慢抬头正视着那道纱帘,明黄的光影里人影绰绰,却一点都看不真切,双寿心里叹息,怕是终究要辜负王命了。

    须臾之后,帘中一阵淅梭,有人靠近了轻纱,面目朦胧,

    “……你是……是……当年那个善画的小寿儿……”卫太后的声音不复平稳,好像又回到了五月的水乡临州,在荷花池旁,那个小内侍羞涩地举起手中的折扇,雪纺的扇面上是她少女的容颜。

    “……正是奴婢!”双寿浑身一震,重又深深俯首,他万没料到卫太后竟仍然记得他,如此博闻强记,怪不得能统领全朝呢。

    “平身吧,你起来回话。”卫太后的声音已经恢复了平静,待双寿起身后,她又和声说道:“哀家当年就看出你是个聪慧敏秀之人,果不其然,当年那个小寿儿如今已官居四品了,这在内侍中怕是最高官阶了。”

    双寿听得此言,简直是诚惶诚恐,原本心里就对卫无暇存着十分的好感,此时,更是感动不已,谦声说:“奴婢愚鲁,原当不起太后夸奖,因为天生木纳,不得已比别人勤快些,所谓以勤补拙。”

    “……呵呵……还是像当年那么会说话……”卫太后轻笑了一声,笑意还没有展开就隐在了喉咙中,像是怕泄露什么似的。那明黄的帘子还是纹丝不动地挡在他们之间,像分隔时光河流的堤坝。

    “……武王他……他身体可安康……?”这句问话发自心底,穿透堤坝,到达时光的彼岸。

    双寿心里微动,立刻答道:“王上身体安健……只是……”双寿想也没想嘴里就冒出一个‘只是’,话说出口,才后悔不迭,可却为时已晚。

    “——只是如何?”卫太后追问,声音平和,未见波澜,只是在尾音上有一点点飘,好像说者的心情有一丝丝飘忽不定。

    “只是禹州之战时,王上中箭,虽不是要害部位,但每遇阴雨还会隐隐作痛。”

    ——南楚一向雨水多,如此一来,他……岂不是要天天熬痛?

    “我们太医院的林医正倒是于伤科颇有研究,你倒不妨和他讨教一下,也顺便为你们王上拟一个方子。”

    卫太后说得平稳,双寿却听得心潮起伏,他重又矮身跪下,恭敬地叩首:“双寿代南楚王上谢卫太后关切照拂。”

    话音未落,就听身后殿门处传来脚步声,一个清爽爽的少年声音同时响起:“——母后,南楚使者在哪里,朕也要见一见。”

    第二卷:为你,揽长风,牵星飞翔! 第三十九章

    第三十九章

    “——母后,南楚使者在哪里,朕也要见一见。”

    随着这清爽的叫声,几个人脚步匆匆,相继跨进了殿门,双寿身子一抖,一动不动地跪在原地,并未回身察看,而那纱幕中则响起一阵绫锦衣料淅淅簌簌的声音,随即,双寿发现,他眼前金砖地上的那一片光影中有明黄光晕晃动,然后,一角黄袍闪入眼眸,

    “——母后,这位就是南楚使节吗?”少年的声音近在咫尺,双寿稳稳地俯首跪着。

    “皇上来前,怎么也不派人说一声?你王师傅可知道你来了泰坤殿?”

    轻盈的脚步声从帘幕处响起,渐渐靠近,略带爽甜蜀音的声音竟也近在咫尺,双寿垂眸斜瞄,晃眼处已看到她明黄缎鞋尖上坠着的浑圆大海珠,光灿灿地耀眼生辉,他赶紧微闭上眼,看来传言非虚,从卫太后的一言一行中,都能品出她对当今大夏圣上华璃的疼宠。

    “你就是南楚使节御前内侍总管明双寿?”华璃没有回答他娘亲的问话,他来泰坤殿的事,太傅王伯庆不但一清二楚,甚至还怂恿他前来一看,对此,他娘怕是也心知肚明。

    “南楚来使御前内侍总管明双寿拜见大夏皇帝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明双寿恭敬地叩拜。

    南楚虽在夏江以南自立一国,但也是在武王父亲这一代才开始称孤道寡,在此之前的五十年一直是拥兵自立的诸侯国,虽自立,但却没有打明旗号反夏,所以双寿仍对华璃跪拜,口称陛下。

    卫无暇眼见,耳听,再细细琢磨,不觉心里略宽,看来那明涧意此时并无犯夏的打算,又或是他心机深沉,以此为诈?刚松快的心一下子又提了起来,卫太后轻蹙着眉头,伸手探了一下华璃的额角,还好,今日总算没有发烧,华璃的身体,自端午那场大病后就总是反反复复,不见大起色,——唉!

    这心中淤积的叹息不小心从唇边溜出一点,恰恰被俯跪着的双寿听了个真切,像个细若牛毛的尖针刺在心窝里,说不出的酸痛滋味儿,只知道疼,却不知道疼在哪里。

    那卫太后好像也惊觉失态,轻咳两声,温和地说道:“端午,给那椅子上再加一个暖垫,眼瞅着一天比一天凉了。”

    她的话好像提醒了华璃,华璃在堆叠着锦垫的大椅上坐下,就挥挥手,“明双寿,你起来回话吧,地上怪凉的。”

    双寿轻巧地站起来,却不敢抬头,眼底余光看到前方并排两张紫檀雕花大椅,椅上坐着的两人均是明黄锦袍扯地,连卫太后缎鞋尖尖儿上的那一点珠光也看不见了。

    “——抬头——”少年故作威严地说道。

    双寿轻吸口气,——总算是等到这一句吩咐了,他缓缓抬起头,小心翼翼地将目光投向前方,却倏地愣住,忘了礼节,呆呆直视,所瞩目观看的却不是此行的目标卫太后无暇,而是那大夏成帝华璃,双寿耳中嗡嗡嗡地不断轰鸣,心脏突突突地大力急跳,瞳仁儿里只有华璃那张俊秀非常的面庞,和那天雨中双福手举绢帕上的少年画像渐渐交叠融合,最终混为一体。

    “……咳咳咳……咳咳……”

    卫太后轻咳出声,双寿慌乱地垂下眼眸,卫太后若有所思地虚瞄着他,看似不经意,实则将他的一举一动都收在眼底。华璃对双寿的反应倒是不以为意,每次外来使臣或是新官觐见时都会出现差不多的情景。

    “明双寿,你从临州出发到东安路上走了多久?”华璃饶有兴趣地问道。

    双寿压下心中巨涛,略抬头轻声回道:“水路十天,陆路将近十五天。”眼角一扫,已经看到了卫太后探询的眸光,不禁心中一凛,——她的样貌比十六年前更高贵明艳,好像一朵开至荼蘼的芍药,在凋败前挣扎着怒放,但那眼光,明察秋毫,已不似当年的无瑕。

    “怎么水路要走十天呢?这么慢。”华璃有点失望。

    “回陛下,此时正值季秋,北风渐盛,从南方行船北上,朔风逆行,所以需时较长。”双寿详细讲解着,不知怎的,竟对这小皇帝心生怜惜,难道是因为他的样貌——?双寿身子微颤,收在袖子里的手捏成了拳头,——可怜的青鸾殿下,到底遭遇了什么事呢?

    “听说你们太子明霄小名青鸾,仪美无方,颖慧多智,可当真?”华璃还是少年心性,对与他并列三美的南楚青鸾充满了好奇。

    双寿听得他问,更是惊疑不定,肩膀一抖,卫太后从旁看到,微皱了眉,瞄了身侧的端午一眼,端午的脸上也是一副沉思的表情。

    “正如陛下所言,明霄太子容仪端逸,人品贵重。”双寿稳住心神,缓声回道。

    “——哦!竟当真如此!他今年十几了?”

    华璃的话音里透出一丝好奇,一丝想往,那稚龄少年的口气竟将双寿逗乐了,他微笑着说:“青鸾殿下九月初九满的十四岁。”

    “朕是七月初七的生辰,他比我年长一岁呢。”华璃也笑眯眯地说,他清爽的声音和清澈的笑容一下子扑入双寿的心里,令他激灵灵地打了个颤,双寿微微抬起眼帘,眼光笼着华璃,看得仔细了才隐隐地发现他和那绢帕上的造像不太一样,到底谬误出在哪里却想不太清楚,

    “明双寿,你看我和你家太子相比,谁更强健?”

    华璃说完了还刻意挺起胸膛,此言一出,大殿之中立时陷入沉寂,且不论他所说之话多么孩子气,不合规矩,有失威仪,单单就是这个问题已经令人万分酸楚了。

    大夏少帝身体赢弱这早已不是什么秘密,双寿自然也有所耳闻,现在听他竟如此发问,除了惊诧还有一点感叹,心里似乎透进一丝微光,若隐若现地照亮了一直萦绕在他心际的疑问,——大夏皇帝和画中少年的区别究竟在哪里。

    “陛下威仪凛凛,似比青鸾殿下更稳健。”双寿心里七上八下地转着无数的念头,一时混搅在一起不辨头绪,又觉察到卫太后和她身边那位文秀女官犀利的眼光,于是,他干脆将所有的疑问都收入心底,留作日后思考,现在只专心应对华璃。

    他的回话令华璃的眼睛瞬间一亮,随即又转为黯淡,他有些赌气地说:“那明霄独守肫州,诱敌十万,我却连战场什么样都没见过。”

    这次,连听惯了他的童言稚语的愁眉和苦脸都皱眉不已,站在椅后,对视了一眼,同时心里叹息。

    卫无暇听不下去了,扭头温言说道:“皇上,别让太傅久等了,明总管也该回驿所休息了。”

    华璃忽然觉得没趣儿,冰白的脸上寒气更盛,每天不是就医吃药,就是功课朝政,好不容易有个新鲜事物,却又要被迫草草收场,这个皇帝做得当真没趣,他刚要摆手叫双寿退下,忽又想起什么,唇边隐现笑意,急切地说道:“明双寿,明年三月,朕将在东林苑围场举行春狩,此春狩已经停办了三年,所以明年复办的春狩将格外隆重盛大,朕邀请南楚明霄太子前来参加春狩,你回去将朕的邀请转达给他。”

    卫太后还来不及出言阻止,双寿已经跪倒称谢了,心里激动万分。在和平年代,武备极易废弛,而隆重的皇家狩猎实际上相当于一场大规模的军事训练,明霄太子如若真能参加大夏的春狩,那不缔为一大快事!

    双寿随即拜辞。心里掂量着华璃关于春狩的一番话,没想到此行竟能有如此意外的收获。

    看着明双寿在宫道上渐行渐远的身影,卫太后伸臂拉住华璃的手,轻轻摩挲着,那冰寒纤细的手指就像用冰雪塑成的,“——手炉呢?”她侧头皱眉问道。

    愁眉立刻递上一个紫铜镏金海棠花型手炉,卫无暇接过来将华璃的手焐在暖炉上,随之睃他一眼,“阿璃,你刚才可是有点莽撞了。”

    “娘亲是指我邀请青鸾来参加春狩?”华璃一挑眉,唇角微翘,“我就是故意让他来看看咱大夏的武力风范,难不成还真怕了那明涧意,他们明家几十年前还只是我大夏的楚侯,如今竟也称孤道寡了,等我修成昭然武德,就南下伐楚!”

    卫无暇哆嗦了一下,手上一滑,差点没有捧住手炉,她勉力压下心中的惊慌,颤声问:“这是王师傅教你的?”

    华璃摇摇头,挺起细瘦的腰背,“这还用王师傅教?一统大夏是父皇的夙愿,娘亲不也总说我是统一江山的不二人选吗?”

    卫无暇心里沉积的苦涩涟漪似地一波波漫上心尖,看着身边儿子那单薄的身子,清瘦的脸庞,她真想真想收回以前对他说的那些话,如今,她只愿阿璃做个太平安逸的守成皇帝,在他的生命里莫要再有任何飓风狂澜。

    夜阑人静时分,翎坤殿内室中,斜月半窗,银红满照,碧玉梅花鼎里轻烟渺渺,暗香浮动,卫无暇懒拥羽衾,靠在床上,那牙床深而广,她娇小的身躯好似汪洋中的一叶小舟,飘飘摇摇,没有依靠,

    “端午呀,你看今天那个双寿盯着阿璃的眼神实在古怪,……好像……好像是……”她犹豫着,想到什么却又不敢说。

    卫无暇的声音透过碧色纱幔传出来,就像她隐在纱幔后的脸庞,模糊而憔悴,端午半躺在床下的矮榻上,望着头顶碧纱幔后的人影,想了想,斟酌着说:“我也觉得他的神情奇怪,好像猛地见到熟人一般,但细想想又觉得不是——”

    端午一下子把卫无暇不敢说的话说了出来,生生儿地令她打了一个寒颤,

    “……你……你是说熟人……那……那怎么可能……?!”

    端午一惊,才发觉自己说的话有多不妥当,立刻支起身子,轻笑着说:“娘娘可千万别多想,我是说他那眼神像那个情形,可细想后却又不是了。”

    卫无暇嗯了一声身子向下滑,靠在枕上,深秋时节,就是再用汤婆子,脚炉暖衾,到得半夜还是会被冻醒,那种冷从心里,骨子里向外发散,就是再有十个暖炉抱在怀中也暖不进心中去,

    “那你说双寿到底是怎么回事?”卫无暇还是觉得疑心难消,双寿的眼睛凌厉有神,不愧是他身边的近侍。

    “——许是看到咱皇上的仙颜俊貌被摄住了?”端午唇边的笑意加深,在她的眼中,华璃便是世上最美好的人了。

    卫无暇也噗的一声笑了,没有哪个母亲不爱听别人夸奖自己的孩子,笑过又觉得心焦,长得美又有何用,她宁可华璃长个普通人的样貌,但却拥有强健的体魄,

    “若是说那些没见过世面的人我倒还信,这明双寿可不是普通宫人,当世三美虽然大名鼎鼎,但十几年前的那四美也不比他们差,明双寿应该见过其中三位,又怎么会被阿璃的这一点颜色摄住。”

    端午一听就愣怔在榻上,唇边漾起的笑带着一丝恍惚,思绪飘回到十几年前,嘴上喃喃地说道:“郡主,当年哪个女子不钦羡那四大公子,不想一睹他们的俊颜,第一便是咱们大蜀的王上卫无殇,人称烈阳公子,美得好似太阳神一般;其二是咱们蜀中唐门的长公子,唐窦,人称净水公子,气质如水,灵美流畅;其三便是咱们先皇文帝,人称岚山公子,仪态端稳清峻;其四是那南楚太子明涧意,人称鸿鹄公子,飘逸潇洒,姿如苍鹰——”

    “——端午——”

    卫无暇的一声轻呵打断了端午的遐想,端午眼神一暗,——唉,世事变幻,如白驹过隙,十几年前的四大公子已相继陨落,自家的王爷死于卫恒之乱,文帝于前年过世,那唐门的唐窦公子听说已被仇家绞杀,当时还引发了江湖上的一场血雨腥风的混战,如今所剩的就只有那武王明涧意了,可他——可他如今身为南楚武王,而当年的无暇郡主已是大夏的太后!——三十一岁,如花似锦般绽放的年纪却已是‘太后’,一个‘太’字就将她锁进了坟墓。

    “我还是觉得不放心,让立春派个人去探探他。”卫无暇将流水般的往事和自己一起锁进了坟墓,昨日已死,再想也无用,还是当前的事情更紧要。她怎么都觉得那个明双寿可疑,盯着阿璃像盯着一件失而复得的奇珍。

    “也好,娘娘,端午这就去吩咐。”话音未落,端午已从榻上轻跃而起,珠帘微动,她的身影已消失在外面殿堂的阴影中。

    第二卷:为你,揽长风,牵星飞翔! 第四十章

    第四十章

    “——你说什么?你爹是前朝四大公子之一?!”小花儿惊问,眼睛瞪圆,嘴巴半张根本合不拢。

    “——那当然,难道我还骗你不成!”唐门老四唐惜一边擦汗,一边捶背,一边斜眼睨着小花儿,仿佛是怪他少见多怪,“我说花少主,花小爷呀,你要这破树叶子到底有啥用呀?”说着唐惜就扯下腰间别着的小竹篓,一屁股坐在树荫下,不停地用手扇风,其时已是深秋,但她还是热得满头大汗,

    “四姐,你才摘了多久呀,就累成这个样子,我们要都像你可早就趴下了。”

    灌木林中响起了纷纷扬扬的喊声,五彩衣衫在浓绿的林木间时隐时现,好似一只只彩蝶,大鸟儿铃铛忙碌兴奋地飞来飞去,穿梭在采摘树叶的女孩子们之间,铃铛儿风马蚤的啾啾叫声,女孩儿们嗬嗬的清脆笑声,故作娇憨的叹气抱怨声,此起彼伏,将碧翠的山坡点缀得无比热闹。

    “花少,你快给四姐讲讲这叶子的功效,她刚从润州回来,还一窍不通呢。”唐门老五唐忆手指翻飞,灵巧地将一种半人高灌木的树叶摘下放入腰上挂的小草筐里,仔细一看,这唐忆竟和唐惜长得一模一样,连身上穿的柳色衣衫都完全一样。

    “她哪里是一窍不通,她分明是七窍生烟,马上就要灵魂出窍了嘛。”一个女孩儿脆生生的大笑起来,身上水绿的衫子和林色混合在一起,只露出一张秀白的俏脸。

    “好你个小六儿,竟敢嘲弄四姐,看我不整治你。”唐惜一跃而起,花蝶似地扑入林中,刚才还手酸腰疼,喊累不止的女孩儿一下子变得生龙活虎,林中立刻响起了嘻嘻哈哈,叽叽喳喳,扑打追逐的喧闹声,花铃铛儿本着哪里有美人去哪里的原则,打着旋儿扑上去凑热闹。

    小花儿哭笑不得地摇着头,一边手脚麻利地摘着树叶,笑闹声从林子这边飞到那边,吱吱啦啦的,有点像调错频的收音机,小花儿忍无可忍,终于充满同情地问身边劳作着的唐怡,“你们唐门大宅里是不是天天都如此呀?可怜的唐大先生!”

    “——还有可怜的我。”唐怡笑呵呵地补充着,对这一群明明心智比她小却天天逼着她叫姐姐的姐姐们,她只有喜爱和无奈。

    “对了,刚才你四姐说的关于你爹的事,确实当真吗?”小花儿又想起刚才的话题,难得地八卦了一次,他见过当朝三美男中的两位:青鸾和鸾生,他们都各有美态风仪,小花儿想破了脑袋也想像不出唐大先生如何能名列四美公子。

    “应该是真的,听大姐说我爹当年成名最早,被人称作净水公子。”唐怡一边忙碌着,一边抬眸望向远方层叠的山峦,好像穿过时光,又回到过去。

    “那其它三位公子都是谁?”小花儿准备将八卦进行到底。

    “分别是当时的大蜀王卫无殇,大夏文帝华宁和当时的南楚太子明涧意,哦,对了,蜀王卫无殇的孪生妹妹卫无暇后来成了文帝华宁的皇后。”唐怡顺口说道,可见一八卦大家就都变得口齿伶俐了。

    小花儿凝神一想,就咧嘴笑了,这遗传因子果然白试百灵,万分好使,现在的三大美男中竟然有两位产自前一代的翘楚:北方的阿璃是文帝和卫无暇之子,而南方的青鸾是明涧意的儿子。

    “……呵呵呵……可惜你爹没儿子,不然如今也是四美而不是三美了,可……为什么你爹如今变得如此……如此……”小花儿说不下去了,笑意也渐渐退去,想到唐窦那个圆滚滚的身躯,和他脸上永远滑稽的笑容,再想想‘净水’二字,和那些前尘往事,小花儿一阵难过,再也说不出话。

    唐怡也静默无声,林间远远地传来女孩子们的嬉笑声,鸟儿鸣唱,秋风低吟,他们手下忙碌地采摘树叶,沙拉拉,沙拉拉的轻响。

    半晌,唐怡停下动作,扭脸望着小花儿,“你是问为什么他如今变得如此虐待自己?”

    小花儿一愣,是呀,善待自己的人绝不会像他那样。

    “他们深深相爱,一个永远的走了,另一个要照顾七个幼女,不能追随而去,但对他来说灵魂已死,容颜外貌不过就是一副皮囊,要与不要已不再重要。”唐怡平淡地说着她父母的故事,仿佛这本来就是理所当然,平淡已极的事情。

    小花儿想:对唐窦来说,妻子死后,他能做的就是化悲痛为自虐了。

    “你尝过相爱的滋味吗?”唐怡忽然问,声音里透着说不出的遗憾和想往。

    小花儿摇摇头,再摇摇头,——没有,他从未与人相爱过,从来都是他爱别人,别人不爱他!

    “你呢?你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吗?”小花儿不甘心地反问,眼中是层层叠叠,漫无止境的绿,深深浅浅,浓浓淡淡。

    “——没有。”简单的两个字,却道尽无限心事,“我曾经爱过一个人,但他不爱我,从没爱过我,所以——”

    ——所以,我们都不知道相爱是什么感觉,也就无法理解唐窦的做法。小花儿在心里替她说完后半句话,然后自失的笑了,在前世,他只是一味单恋,还傻到要以毒品自虐,如果真与人相爱又痛失所爱,那可能要比唐窦更绝然。而今生,今生——,

    “小花儿,那个大仙一直在骗我们,骗我们转生,说什么特为我们安排了好姻缘,他简直就是一个惯犯!”唐怡嘴里控诉,心里却毫不在意,有爱更好,没有也罢,几十年的生命一晃即过。

    听到‘惯犯’一词,再联想到秃头大仙儿的样貌,小花儿终于憋不住大笑起来,一个‘惯骗’居然被世人供在庙里日日顶礼膜拜!(此惯骗在浮游城中连续打了一百个喷嚏,大家可以无视他。)

    “说什么呢,这么好笑?”唐惜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肩膀上还蹲着花铃铛儿,威风凛凛地扫视着他们,唐怡伸手搔它胸口的彩羽,它竟咕咕噜噜地傻笑起来。

    “哎,花儿少,你还没告诉我摘这叶子干啥用呢?我刚回岛,就被你抓来做苦工了。”那唐老四越说越委屈,啪啪地拍着腰间的竹篓。

    小花儿不答,却忽然指着她的脸叫道:“小七儿,你快来看你四姐的脸,这里,这里,长了好大的一个痘痘。”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起这个杀千刀的痘痘,唐四姑娘就更是哭丧了脸,简直欲哭无泪。

    “我这个叶子就能帮你战‘痘’。”小花儿得意地说。

    “战斗?什么战斗?”唐惜一头雾水,连肩上的花铃铛儿都摇首摆尾地表示疑问,

    “这种灌木——”小花儿指着身前的矮树,“学名叫互叶白千层枝,俗称茶树。”

    “这哪里是什么茶树,我们蜀中的茶树长得……”唐老四号称唐门打岔王,此时又在发挥特长了。

    “四姐,这不是咱们家茶场种的那种茶树,它只是被称为茶树,却不是茶树。”唐怡试图解释,却越说越乱。

    小花儿嗬嗬笑着,摘下一片茶树叶子递给唐惜,“你闻闻,很清香,对吧?

    花景生 bl第1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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