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三从四德 第12部分阅读

    穿越之三从四德 作者:肉书屋

    穿越之三从四德 第12部分阅读

    受传递东西,旁若无人的挤在一处交头接耳,顿时心头火起,煎熬的受不住,又有心要瞧瞧廷珑怎么把表哥哄的团团转,耐着性子凑近了冷眼旁观,却听那两人专挑些别人不懂的话说,自顾自的兴致勃勃,针插不进,水泼不进的样儿,越看心里越是气苦,一眼扫到案角放着的东西,见那包东西用褶绸裹的密密实实,上面还打着如意扣,想着好好的东西非包的这样严实必是有些古怪,便非要当着人撞破了拿住她的把柄不可,果然那里头包的竟是几部传奇——这种书上说的多是些什么公子落难,小姐搭救,后园相会,私定终身之类的混话,自己家里恐子弟移了性情,从来不肯叫读的,这张廷珑还自诩官家千金,竟然读这些个乌七八糟的,还拿它来勾着表哥污秽心田。

    妍儿此刻拿住证据便想要大大的臊廷珑一回,叫她没脸,谁知这样逮住了她还不肯承认,只推到表哥身上,表哥叫她栽赃了还笑微微看她,一句也不肯辩白,妍儿眼睁睁看他两人眉来眼去的样子,便气的心里发昏,头脑一热将那八字没一撇的话说了出来。

    话音刚一落地,满屋子里只剩风过翻书的声音,那风哗啦啦的撕扯着书页也没人理会,三个人六只眼睛都盯在妍儿身上。妍儿是千金小姐,养在深闺从不曾叫外人这样无遮拦的盯着,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就羞的要低头,转念一想,还轮不到自己害臊,伸手扶案,勉力扯出笑意去看廷珑,却见廷珑脸上一丝羞恼也没有,眼睛亮闪闪的一脸的……一脸的——好奇?妍儿犹自不信,努力分辨半晌,脸上那一点笑模样就维持不下去了,不明白廷珑这是什么意思,又偷眼去看表哥,见他面无表情的直勾勾看过来像是要在自己身上盯出个洞来,不禁被他看的心虚,却又好强不肯露怯,扬着脸站的笔直。

    以然盯着妍儿看了半晌,突然又回过头去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廷珑。

    廷珑方才听了妍儿的话先回忆了下吴知府夫人,想起前日她拉着自己不放,非要她收下表礼,却原来是这个意思,心里顿时豁然开朗!又好笑人家跟自己提亲怎么当事人不知道,不相干的人倒先知道了?看着妍儿不由好奇,但此时请她爆料一下似乎场合不太对,正琢磨该怎么回应,是该羞羞怯怯的回一句:“姐姐说的什么话,珑儿不依”,或是义正言辞回应道:“姐姐说的什么话,这话姐姐好意思说,我还不好意思听呢!”兀自费心取舍,眼睛一扫,却见妍儿早移开眼睛去看以然,以然则像是给人点了|岤似的一动不动的盯着妍儿,再看二哥哥也正皱着眉瞪着妍儿,合着倒没自己什么事了,正看着那几个人用眼睛练飞镖,冷不防以然突然回头看过来,廷珑条件反射的迎着他的目光,顿时只觉跟以然距离太近了,近的好像会被他的目光烧着似的,先是硬着头皮承受着,半晌看进他眼睛里,只见那双眼睛幽深专注,目光像是一只手,从她的发际拂过嘴唇,在她面上流连,饶廷珑脸皮十分的厚也受不了这样的扫描,一狠心一闭眼垂下头去,半晌袖子叫人扯了一下,才偷偷睁开眼睛往上看,却见坐在自己身侧的以然已经不见了,妍儿惊慌失措的望着门口,二哥哥则一脸严厉的盯着自己,门口送饭的小僮正犹犹疑疑的不敢进。

    以然没打招呼就走似乎不适合现在提起,妍儿惊慌什么她没兴趣理会,唯二哥哥表情不善十分吓人,检视一圈不知哪里惹他不快了,但是聪明人是不会主动引火上身,给别人机会对自己发飙的。于是只笑微微道:“饭都凉了,咱们回家吃呀?”廷玉当着妍儿只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算是应了,廷珑见他脸都要憋青了,捏着鼻子收拾了案上的东西,又将书册用镇纸压住,下楼遣了婢女去回玉清舅妈,只道家中有事,今儿不过去吃饭了,说完便跟廷玉两人带着仆从家去。

    妍儿见表哥大踏步出去,恐他去找姑妈询问,又是羞又是后悔,还有些后怕,无措之际,廷珑跟她哥哥两人竟是理也不理自己径自走了,顿时眼泪就漫了出来,忙低了头,从袖里抽出帕子来,按在泪窝处。半晌止了泪,妍儿对着玻璃灯罩掖了掖落发,才振衣出门往后宅去。走到了玉清房外,见服侍的人都在外面侍立就知道表哥在里面说话,也不靠前,自回房里去。

    以然站在母亲身边看她盘查柜上的账目,先逐行对过才递给自己,以然忙探身接了算盘和账本,立在桌前,一手拨算珠一手计数,一炷香的工夫将一本帐计算清楚又核对了一遍,这才恭恭敬敬的将东西递还给母亲。

    玉清见他双手各司其职,毫不拖泥带水,微微一笑,道:“当初娘学算账时带着你,没想到你学的比娘还快,这点倒像你爹爹。”

    以然见提起爹来,眼睛先在母亲脸上转了一圈才斟酌道:“祖父从来都说我像娘多些。”

    玉清见他这样谨慎,抬目笑看了他一眼,指了指自己对面的交椅道:“然儿坐下吧,咱们娘俩有些日子没好好说说话了?”

    以然依言坐下,双手平放在膝上等着母亲说话。玉清见心里就有些发酸,笑道:“然儿这些日子瘦了,听你祖父说你这些日子读书十分用心,每每秉烛到深夜,可有此事?”

    以然听了忙道:“也不是日日如此,有些功课一时弄不明白便费些功夫。”玉清点点头道:“也要注意保养身体,书哪有一天两天读完的,你祖父不是常说读书贵有恒,何必三更起五更眠的吗?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别熬坏了身子,娘就你这一个盼头,你也要多想着娘些。”又问道:“最近都读的什么书?”

    以然从进房门就想要问吴知府夫人提亲的事,却不知怎么开口,先是帮母亲盘了账,如今又说到学问上,眼见话头越来越远就想着怎么绕回来,逐一答了母亲的问题,心一横,道:“娘,表妹说吴夫人来咱们家给廷珑妹妹提亲,可是真的?”

    玉清笑容一滞,叹了口气:“妍儿这丫头真是!”又将手中的茶碗放回案上,直视儿子笑微微柔声说道:“廷珑自有爹有娘,她们家姓张,咱们家姓方,给她提亲哪里就提到咱们家来了。”

    以然听了这话悬着的心立时一松,想着自己方才听妍儿一说心就抽成了一团,竟不曾好好想想这其中的关窍——原是这个道理,没听说提亲倒去不相干的人家去的,竟是虚惊一场,这才觉得心疼的轻些了。

    玉清目不转睛的盯着以然的脸色,见他从才刚进来就一脸急迫焦虑,心绪不宁兼六神无主,对答之间心不在焉,如今问了这话便一脸释然,六神都归了位。玉清收回目光,慢慢转着腕上的碧玉镯,微微合了合目,再睁开眼,眼中已是一片平静,对着儿子笑了笑道:“昨日里,吴夫人来府虽不是来咱们家提亲,却是因咱们家和张家是世交,来跟我讨个主意,帮着说合说合。”说道这里一顿,抬眼看了下儿子,见他一瞬不瞬的看着自己,才慢慢道:“我想着张英是朝中显宦,天子近臣,吴家是地方大员,抚镇一方,正是门当户对的好亲,她既求到我,我也不好推脱,况且若是成了,这也是积德的好事,正要去问问张家的意思。”

    以然听到这,刚才放回去的心就一下子又吊了起来,心念电转之间,含笑看着母亲道:“吴季川是出名的纨绔子弟,胸无点墨,终日斗鸡走狗,只怕配不上廷珑妹妹。”说完见母亲只笑微微看着自己,并不说话,就觉得有些心虚,仿佛被窥破了心事,刚要端茶,却见杯已经空了,借着起身去拎茶壶,暂时躲开母亲视线。

    玉清笑微微的看着儿子手足无措,慢慢开口道:“他配不上廷珑,你配得上?”

    以然刚喝的一口茶顿时喷了出来,呛的连咳了几声,偷空抬眼看母亲脸上笑微微的只安坐着看自己。

    以然见母亲神色,似乎知道了自己的心思却并没有生气,顿时大喜,急忙道:“娘同意了?”

    玉清见儿子一脸欣喜,眼睛放着光,几乎从没见他这样高兴过,又是可笑又是可叹,半晌才答:“我同意不同意的,廷珑又不是我的闺女。”

    以然听了这话以为母亲打趣,早就喜不自胜,恨不能立时就请母亲去张家提亲,只眼看着母亲一脸急迫喜悦,盼母亲能明白他的心思。

    玉清见儿子这副样子,慢慢收了笑意,十分认真问以然道:“吴知府家跟张家提亲还占着门当户对,你让娘去给你提亲,总要让娘知道知道咱们占着哪一样吧?”

    谈判(下)

    以然耳听着母亲的话心下一沉,慢慢收了喜意,自悔方才头脑发热不辨情势,明知母亲属意妍儿表妹,还一厢情愿的以为自己这些日子刻意当着母亲袒露心怀终于叫母亲体恤怜悯,愿意成全他的苦心,答应去张家提亲——此刻不由暗笑自己昏了头。

    深吸了口气定下心神思量怎样应对母亲问话,一时脑中急转——他家与张家世交是一层,张家待他如子侄又是一层,这些母亲尽都知道却还要问他占着哪一样,这一问必有深意。

    想着平日里他曲意表白母亲只作不知不肯理睬,今日既然肯主动提起若不是叫他绝了心思就是有心成全,想到这,顿时浑身紧绷起来……

    他喜欢廷珑,在京里时就喜欢,喜欢她温柔愉悦的对待自己,喜欢她眼含欣赏的望着自己,喜欢她调皮时的娇憨,喜欢她独坐时的恬静,还喜欢她……漂亮。朝夕相处之下,他看得懂那微翘的嘴角后面的漫不经心,那双慧黠幽深的眼睛总爱跑神……还有规矩懂事之下隐藏着的任性调皮,想到这,不由就微笑起来——究竟占着哪一样呢?我能宠着她,惯着她,让她随心所欲的爱干什么就干什么,把花园变成农庄也好,偶尔亮出尖利的爪子也好……可这话怎么说给母亲知道?

    闭上眼睛将突然涌出的酸涩赶走,默默下着决心,母亲对他的疼爱是毋庸置疑的——也许只是因为自己不曾坦承,母亲才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想到这以然抬起头,迎着母亲期待的目光认真道:“儿子喜欢廷珑,想要娶她为妻。”

    玉清慢慢用碗盖抹着漂浮的茶叶,听了这话手上一顿,心中苦笑,抬头定定的看着一脸紧张仿佛背水一战的儿子——这傻孩子,何尝有一丁点儿像自己的地方?分明和他爹爹一样的率真热情——可是空负满腔热情又有什么用呢?半晌收回目光,柔声问道:“那廷珑呢?”

    以然见母亲并未恼怒,心里生出希望来,忙答:“她还小呢,等她长大了……”

    玉清听了合目沉思,这就是说廷珑无意了,一个十二岁的丫头一点意思没露就把他迷的这副样子,自己这儿子还真是有出息!睁开眼,不等以然再往下说就出声打断,一字一顿的问道:“我儿莫不是以为张家单为了你一句喜欢便肯将小姐许配给你?”

    以然闻言脸上一红,只倔强的抿着嘴角。

    玉清细细打量儿子脸色,知自己的话羞恼了他,却还不肯放过,狠了狠心一连串道:“你这是打量着咱们两家有通家之谊,但凡我允了就定准能成?或是心里想着咱家祖上对张家有恩,指望着挟恩求报?”

    以然听了母亲这几句诛心之言,额头上骤然就泌出汗来,扪心自问,若不是心里隐隐有这些想法,又怎会笃定跟张家求亲一事除母亲以外别无其他阻碍。羞于宣之于口的隐秘心事被母亲说破,不由颜色大变,一腔的热血全都涌到脸上去。

    玉清紧盯着儿子神色又轻飘飘说道:“你别忘了,你爹能保住性命还要承张家的情,那些三代之恩的老皇历可再不要提起!”

    以然叫母亲挤兑的满头冷汗,半晌才强撑着说道:“廷珑妹妹有玉佩——姚家把许婚的玉佩给了她了。”

    玉清见一向高傲从不屑与人相争的儿子犹自苦苦挣扎,心里隐隐跳疼,温言道:“你曾祖和姚家老太爷都已谢世,结亲的事当初不过是顺口提了提,并没有文书下定,当不得真,如今他家仕途得意,声威赫赫,咱们也不去攀那高枝,至于表记——姚家或送或丢都不相干,没的那表记进了当铺,咱们就去求那当铺家的女孩儿做媳妇儿的。”

    以然眼见最后一招落了空心里酸痛,微微合目,只脑子兀自在黑暗中急转,往前捋着母亲话头琢磨意思,心想母亲这一席话分明是不肯成全了,他一直不敢明言,就是怕一朝开口母亲不允,此事再难回转,可今日的话头是母亲主动提起,若是不肯成全,又何必说些配不配的话来叫他心生妄念?要待怎样才肯点头?

    回过头重新细想开头的话——去张家提亲自己占着哪样?他是桐城方家的少爷,家里生意遍及十三行省,他爹是名满天下的才子,文坛领袖,他自己……想到这,顿时心中剧震,慌忙起身前驱跪倒在母亲膝下,以肘伏地端端正正叩了三个头,口中大声道:“儿子年纪渐长一事无成,听凭母亲责罚。”

    玉清望着膝下的儿子也不去扶,半晌才曼声问道:“你从京里回来就一心铺在四书五经上,可是忘了方家子弟不许出仕的话了?”

    以然听母亲斥责闭目答道:“儿子错了。”

    “你错在哪了?”

    “儿子忘了祖宗的教诲,舍了家业,叫母亲操劳。”

    “你原先还小,心智未定,你祖父只道你多读些经书懂得些圣人的道理也是好的,不肯说你。如今你也不小了,有了大人的心思,正是该择定一条立业的根本来,往后就不能再当自己是孩子,一时一个念头了。”又道:“我也不问你为的什么移了性情,是为了一己私心也好,还是有为生民立命的胸怀也罢。我只问你愿意接手家里的生意还是想要建功立业,搏个出身。若是想要博个出身呢,我亲自去同你祖父说,给你聘了妍儿,传了宗接了代,你便自去吧,家里的生意我自然教给妍儿。”

    以然听了这话心中酸楚眼前模糊,只不断的以头触地,玉清见他这样也忍不住掉泪,从襟侧抽出手帕来按了按眼角,接着道:“若是愿意接手咱们家的生意,便要开始留心实务了,三两年撑起这一滩家业,让张家知道女儿托给你将来不用像我一样,日日劳心,不得一日安闲。”说着就泪如雨下,哽咽难言。

    以然听了母亲的话自责到了十分,涕泪糊的满脸,唯有连连叩头,心中想着祖父有疾,爹爹不通俗物,家中全赖母亲操持,因从不曾听她抱怨,自己竟未想过为她分忧,更没有正视过肩上的担子,只当万事都有母亲在,轮不到他插手,此刻听母亲示弱,心里说不出的懊悔,恨自己不能体谅母亲,让她多有操劳,心里想着这些,几至嚎啕。

    玉清见以然哭的气息不匀,知他纯孝,心生不忍,慢慢收了泪,伸手去扶儿子,道:“好大个人了还这样纵情使性的哭的像个孩子,起来吧,你也好好想想,拿定了主意跟娘说,不管怎样娘都依着你。”

    以然也不起身,勉强止住眼泪,叩头道:“儿子愿帮着娘分忧,不单为了娶珑儿妹妹,过去儿子不懂事,叫娘伤心了。”

    玉清眼里汪着泪,极力忍着,死盯着儿子的眼睛道:“你可想好了?往后可不许变了。”

    以然迎着母亲泪光凛然道:“儿子想好了。”说着又叩头下去。

    玉清听了又是安慰又是喜欢,双手扶了儿子起来,让他在自己身侧坐下,含着泪道:“既如此,我便放心了。这两年我见你一心在举业的学问上下功夫,只当你跟你爹爹一样……咱家人丁不旺,你又没个本家的兄弟襄助,我见尚宽那孩子通实务又肯吃苦,船务上多叫他跟着,如今你既肯管,便从这上头接过来,先跟着跑船吧。”

    以然听母亲说一句便答应一句,玉清得了以然的话,知他是个实成孩子向来说到哪做到哪的也便放心,算是了却了一块心病,等他声气平复才道:“去洗把脸,说给你祖父知道,也宽慰宽慰他老人家。”

    以然正不惯和母亲这样亲密相对,得令忙整衣束发辞了母亲到听涛院将母亲安排禀告祖父,方老爷子听说点了点头,只叫他去书房将积年的账册搬出来,从头看起。

    廷玉带着妹妹回庄,一路上板着脸,不时回头瞪她一眼,廷珑忙缩成一团,脸上做出沉痛的样子来应景,心里不断安慰自己,不是我胆小,这叫避其锋芒,等回家的,看我不告诉太太说你欺负我!心里又实在奇怪什么地方把二哥哥气的脸都黑了,皱着眉像个小老头,一副十分想要教训人的模样,自我检讨了半天还是觉得今天这事好像不怨她,跟在后面委委屈屈的腹诽这家伙窝里横!好容易到了家,正要去后宅躲避低气压,却被他拽着进了东厢,看来伸脖子一刀,缩脖子也是一刀,还是受了吧,自顾自盘踞到椅子上去引颈就戮。

    廷玉因为以然在书房里旁若无人盯着廷珑两两相望,就憋了一肚子的话想教训妹妹,告诫她以后行事多加谨慎,可思前想后觉得今日之事也不十分怪她,早先何姑娘出言不逊,妹妹忍着没哭已属万幸,自己再没来由的教训她,想她年小脸皮薄,定然受不了,可是不说又觉得此事甚大,万万不可姑息,两难之间,只愁得他在地当间转圈,想着虽然不能深说,可也不能轻轻放过,又在心里打了半天的腹稿,终于想定言辞松开眉心,打算和妹妹谈谈天,一抬头却见廷珑圆睁着眼睛,一手端茶一手捻着话梅看戏似的望着自己,顿时泄气,恨声道:“就知道吃。”

    廷珑见二哥哥老驴上磨似的在地上转了半天的圈,终于开了口,长舒了口气,又怯生生道:“我要去太太那用饭,哥哥偏偏拽着我过来,小气的连口吃的都不给。”

    廷玉一路上光想着怎么教训妹妹,早忘了饿,此时听妹妹提起才想到没用饭,甩了甩袖子,决定既然不好说妹妹,那便只好去说兄弟了……拿定主意,带着她两个一起去后宅用饭。

    姚氏正忙着检视物件好往新宅搬,听说他两个没吃晌午饭,忙停了手叫人给他兄妹传饭。吃了饭,母子三人坐着喝茶,说了半日新宅那边怎样摆设,廷珑眼见二哥哥终于多云转晴,又趁机将点心铺子的事说了,一边跟母亲打眼色,一边假传圣旨道太太吩咐她有事便叫二哥哥拿主意。因母亲就在旁边坐着,廷玉心里虽然疑惑却也痛快答应了入一半的股,外加去城里给铺子寻址。姚氏见一双儿女一个活泼一个端凝心里就十分适意,见廷珑忽悠他二哥哥做苦力,也不做声,只在一旁端茶微笑。

    出谋划策

    待廷玉出去,姚氏便端着茶笑吟吟的看向廷珑,廷珑见母亲一味盯着自己但笑不语,心想着方才虽不算说谎,却不免有拿着鸡毛当令箭兼曲解母亲意思的嫌疑,便有些心虚,故作坦然的顾左右而言他了半天,母亲却不肯接她的话茬,再抬眼看见母亲笑颜,那满嘴的狡辩就化作了一声跌宕起伏的:“娘~~~”嗲声嗲气的合身扑到母亲怀里扭着身子撒娇。

    姚氏见女儿一副做小伏低的乖巧样子就伸手在她额头上一点,笑道:“难道家里还短了你的吃用不成?怎么就财迷的这样?心心念念的要开什么铺子!”

    廷珑过手的财物倒是不少,她屋里的陈设摆件,身上带的簪环佩饰,旁人赏的那些玩意儿也尽都是好东西,只是在很大程度上她对这些东西只有使用权而没有支配权,真正落到实处能够动用的不过是每月公中支的二两月银另带二两银子的脂粉头油用项,这些对一般小姐也尽够用了,可偏偏她有两样颇费银子的喜好,爱藏书是一则,看见有些意思的东西便心痒难耐,想要据为己有是另一则,怎奈荷包不丰,每每不能如愿,穷则思变,这一变就打主意到了她最熟悉的行当——一间点心铺子供出两个大学生是她记忆里最深刻的画面,以至于现今早上迷迷糊糊的时候还总是无意识的在空气中寻找伴着第一炉点心飘出的麦香,那是一种香甜的让人快乐的味道,途经店面的路人总要循着香味往这边看一眼,一笔生意就这样做成了。

    只是这话却不能跟母亲说,见问起便借着方才撒娇笑嘻嘻道:“咱们家都爱吃那些个点心,只可惜做一回怪费事的,倒不如开个铺子,吃着也便宜。”

    姚氏见她一时说大人话一时说孩子话,笑骂道:“为了吃口东西倒要费这么大的劲!看你爹知道了不教训你。”

    廷珑脸上笑嘻嘻的,若不是怕爹爹知道了责备,哪用非拉着二哥哥下水,一个不好,自然拿他顶缸,心里想着脸上就笑的贼兮兮的,又怕母亲还有话说,也不敢在这话头上多打转,只张罗着要帮母亲收拾家什。

    姚氏原本只当廷珑一时心血来潮,此时见她一心一意的惦记着十分上心,就有些后悔放纵了她,偏偏又是自己答应过的,再禁了她未免朝令夕改,往后教育子女,恐言语失了分量,权衡半日想着廷珑养在深闺,廷玉除了读书也没接触过生计,这铺子哪是想开便开得成的?只拘了廷珑在家里,廷玉倒不妨放手叫他试,做成了只当是历练,做不成自然老老实实收了心在家读书,只等歇息时,肃容对廷珑道:“铺子的事你出不得门,托了你哥哥便罢了,不然你爹爹知道了定要责备,连我也要受他埋怨。”廷珑知道这已是最大的让步,哪里还敢有其他要求,连忙答应了,又想着自己知道的都告诉给莲翘了,往后在家只管收银子就好,也没有什么可张罗的。

    姚氏见廷珑答应了,便点点头,等张英晚上从新宅那边回来,一边伺候他更衣,一边笑盈盈的说给他知道,又不敢说是廷珑煽动,只道上回宴客时好些客人问起家里做的点心,便想着在城里开个铺子叫廷玉管着,好叫他知道些生计,免得读书都读呆了。张英在家事上一向随太太安排,听了这话却沉吟了片刻,姚氏便劝道:“世事洞明皆学问,固然玉儿要以读书为要,只这些生计一概不懂,待他举了业便要自立门户,我也不放心,不如趁着在身边时历练一下,只叫他不许太过分神就是了。”

    张英听了才点头答应了,又将廷玉叫进来吩咐了一遍,叫他留心实务却也不许放松了课业,他可是要时时检查的云云。

    廷玉下午得了差事心里还存着疑惑,想着父亲这一向带着他巡查山下田产时教导他说,置百年基业只以地产、房产这些恒产最为持久,买卖经营取财于他人还要防着子弟愚钝后世亏累,不若耕耘田亩取财于天地来的好,此时听父亲也这样说了,话里有叫他去历练一番的意思,这才大大的上心起来。

    第二日去方家上课,下了学便叫以然跟他下山去寻铺面,以然好奇道:“寻的什么铺面?”廷玉只恐下山晚了误事,一边拉着他,一边道:“先走,慢慢告诉你。”

    以然正有话想要趁便和廷珑说,廷玉这样忙忙的来拉他便不肯走,只坐定了笑道:“你只说寻店面,总得先说好经营些什么再去寻,所谓“东市买骏马,西市买鞍鞯,南市买辔头,北市买长鞭”虽是诗里头的话,说的正是这做生意的门道,凡是经营一样东西多扎堆在一处,你不说要开什么买卖咱们怎么去寻?”

    廷玉见不过是叫他陪自己去相门面,他倒从诗里寻出一堆道理来推搪,正要反唇相讥,廷珑却听出些意思来,想着商场里头化妆品名表多在一楼,男装、女装也分别陈列,更有家装城,电器行等等都是将同类产品放在一处卖,少有独树一帜的,心里隐隐绰绰的明白些,见哥哥正不服气,便笑眯眯道:“以然哥哥家学渊源,快说说怎么回事,就别逗着我们玩了。”

    以然正拉开架子等着提点廷玉,突然听见廷珑说话,立时红了脸,掉过头去温言道:“廷珑妹妹不知道,但凡客商总要货比三家才肯费钞,所以一样的东西大都聚在一处等人挑拣,这样能维持下去的老号多少都有些独到之处,买家来此处买货也才放心。”一边说还一边去看廷珑脸色,唯恐她不信服。

    廷珑听见正验证了心中所想,便笑着对哥哥说:“以然哥哥到底看的多些,比咱们两个明白,哥哥就先说清楚了,叫以然哥哥给咱们拿个主意吧?”廷玉咳了一声对着以然坐下了,廷珑才笑眯眯看着以然道:“我哥哥要开个点心铺子,以然哥哥看城里什么地方相宜?”

    方老爷子下了学夹着几个学生的习作正要转了轮椅回后宅去歇息,听见几个孩子一本正经的商量着做生意便也不走,抖开一卷经书挡着脸,饶有兴趣的听着几个孩子论道。

    只听经书后面的孙儿柔声问道:“点心?可是妹妹家厨子专擅的那种奶果子?不知那点心如何定价?咱们划定了价位才知道能有什么样的人来买,再寻地方吧。”

    廷玉于此事是一点也没想到的,只妹妹叫盘铺面,他便去,此时听以然细细说了也认为有理,便把眼睛放在妹妹身上。廷珑虽想过定价的事,也只是想着先按市价卖着别赔了就好,等看看生意好不好,有没有人捧场再调价。

    听了以然的话想了半晌才道:“我想着合计了成本再加三成利也就可以了。”又怯怯补充道:“成本还没合计呢。”

    以然便红着脸拿过一张朱笺,在上面开列了格式,轻声道:“赁铺子的银钱咱们且放到一边,妹妹先跟我说说伙计一日的开支,一屉点心的料钱,每日里能做多少屉,我帮你合出来。”

    廷珑忙凑近了,一边拿笔算一边一样一样的都告诉给以然,幸好她管着厨下,以往做点心用的材料虽都是自家庄上产的,市面上的价钱却也都知道。

    算了出来以然先吃了一惊,想不到那点心十分美味,所需成本却不高,照这个价钱合上赁铺子所需的银子再加三成的利,还比街上一般点心店铺里的大卷酥、蝴蝶卷子、蝠儿酥、状元饼的价钱低些,顿时十分兴奋,只道:“若真能用这个价钱做下来,那廷玉的店一开,只怕街上挑担买糕的都开不了张了。”

    廷珑听了却皱了皱眉,以然一直留心她神色,见她皱眉便三省吾身起来,只道是自己说“若真是能用这个价钱做下来”有疑心她的意思,连忙红着脸解释道:“我不是不信妹妹……妹妹说能做下来,我……”

    廷珑听以然张口结舌才反应过来,笑眯眯道:“究竟能不能做下来现在也不知道呢,若哪一锅火大了,卖不得可不就糟践了。”又道:“我只是听以然哥哥的话,想着卖的太贱了倒和做小本生意的苦命人争利,不如卖的稍贵些。”说着歪头笑了笑,道:“以然哥哥看我们家的点心可能和他们一较长短?”

    以然听了这话放下心来,想了想道:“街面上一般的铺子的跟咱们家的都比不了,老鼎盛的细八件连外头的食盒卖一两银子一套,咱们家的点心浓郁酥香,又容易克化,尝过的少有不喜欢的,只是不及他家百年老号名气大。”

    妍儿本一直在后面坐着听他们说话,此时听表哥一口一个“咱们家”忙抬起头来看,见廷珑脸上不红不白的正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方老爷子只捧着经书,听都没听见,廷媛一心在纸上给她那只灰蛐蛐添腿,那张少爷一味盯着表哥,竟也丝毫没把表哥一而再的成了他家的人当一回事,心里不忿,正想要冷笑,忽想起昨天晚饭姑母叫她闲时多抄抄佛经的话来,不情不愿的低了头。

    廷珑却没吃过老鼎盛的点心,思量半晌问以然道:“那老鼎盛点心比京八样如何?”

    以然便道:“一样的用料讲究,样式精致,徽州本地大户人家但有宴客、典礼,席上必不可少的,就是年节也多用这个做馈赠表礼。”

    廷珑听了这话,知那老鼎盛必不凡,心下便有些踌躇,半晌又问以然道:“以然哥哥看呢?我怕价格定的太高,到时候高不成低不就。”

    以然听廷珑的话,见她叫自己拿主意,可见是十分的信任自己,大为激动,思量半晌才道:“妹妹既不肯和小贩争利,那咱们就跟老鼎盛争上一争,就按着他们号里的价钱卖,免得折了身价倒像是不如他们似的。”

    廷珑听以然这样说吓了一跳,道:“咱们这样行吗?他们家可是老号。”

    以然便笑了笑道:“各花入各眼,咱们的点心我吃过,不比他们家的差什么,况且就是要借老鼎盛百年老号的势。”说着站了起来,对廷玉道:“走,咱们就去这老号一左一右处择铺子,就是正对面也使得。”

    廷玉还愣愣的,就叫他带着出了门去,廷珑也愣愣的,心想,我只是想要赚点零花钱,没的要跟人家地头蛇抢生意的,不由满腹犹疑,皱着眉头,心里开始往最坏的地方打算,哎!折了本钱也还是小事,别到时候连着二哥哥也一起跟着受打击。

    正唉声叹气,却见方老爷子从经书后面抬起头来含笑道:“不怕,若是折了本钱,便叫你以然哥哥赔你。”

    廷珑心里吓了一跳,她几个刚才围在一处说的热闹,不想早该走了的方老爷子竟然还在,听了这话却忍不住笑了。

    意动

    廷珑笑眯眯的听着方老爷子开解,心里头七上八下的——以然因她说不肯和沿街负贩的小生意人争利,便另辟蹊径要走高端路线,同百年老号争上一争——也不知他哪来的信心?反正自己是不大托底,不过既然他把营销这个环节揽了过去,那自己还是花些心思琢磨琢磨自家点心的品种和样式,务必得当得起那一两银子一匣的身价,不然开头再生意兴隆也不过是一锤子的买卖,早晚要黄摊子的。

    想到这,忽然记起方才没来得及请二哥哥买些老鼎盛的点心回来——还不知对手深浅就要同人家打擂台,也难怪她心里不安,忙叫莲翘指派个小厮去追他两个,另吩咐道:“但只要是老鼎盛号里卖的,不拘多少样,每样要一匣子,另有一种一两银子一套的细八件,有多少样式便买多少套回来,别忘了把银钱标在各自匣子上,快去吧。”

    待莲翘领命出去,廷珑收回目光,只见方老爷子正含笑看着自己,忙低头一笑,眼角瞥见老爷子案上一字排开放着三提食盒,都还未揭盖,才想起二哥哥他们着急忙慌的就下山去了,连带老爷子也还未用饭,忙起身挽袖上前服侍,口中自责道:“都怪我们,闹的您老人家这时候还未用饭。”说着站在老爷子身侧慢慢将三个食盒打开,见其中两个装着一样的菜色,都是碧粳米饭并水陆时蔬各一道,外加一盅老鸭汤,再看余下那个食盒,里面用砂锅盛着参须莲子粥,配着清蒸鳜鱼、笋炒鸭、鸡汁干丝、素什锦四样清淡利口的菜肴。

    廷珑便知这是单给老爷子的,一样一样捧了出来,放在老爷子跟前,见那粥还咕嘟咕嘟的翻滚热,又拿过布菜用的银箸散了散热气才另换了筷子放在老爷子手边,自己垂手在老爷子身后侍立了。

    方老爷子笑吟吟的看着廷珑忙碌,见她布好了菜便退到身后去,转回头道:“你也别服侍着了,跟两个姐姐后头用饭去,你们小孩家饥火盛,看着旁人吃,自己吃不着,怕不连舌头都要吞到肚子里去。”

    廷珑叫方老爷子逗的扑哧一笑,正欲说话,就听廷瑗道:“外公就把剩下的赏我们吧,我和珑儿在这里吃了就回庄去,三婶今早上说要搬家什去新宅,我们赶着回去看屋呢。”

    方老爷子听了笑道:“这冷东西你受得,旁人可受不得。”又道:“你两个既然急着去淘气,便少用一点略垫垫吧,妍儿不要跟着她两个胡闹,还是去后头陪你姑姑正经吃饭去。”

    妍儿忙含笑起身不紧不慢的答应一声,行了礼告退,过后宅去,廷瑗便上前伶手俐脚的将那两个食盒倒腾空了,全摆在方老爷子案上,又叫廷珑道:“妹妹来,这碗还烫手呢,一点都不凉,你也能吃。”说着先一筷子伸到她外祖的笋炒鸭碟子里夹了一块鸭皮吃了。

    廷珑见方老爷子笑微微的看廷瑗吃的香甜,也侧身坐了,就着那盅老鸭汤将一碗碧粳米饭吃的干净,又挖了几勺茶碗蒸咽了等老爷子撂筷才停手。几人吃了饭,廷瑗将外祖推回内室去,叫了小厮进去服侍老人家歇中觉,便和廷珑两个一同回庄里去。

    妍儿独自一人回了后宅,玉清也不奇怪——廷珑前两日早说因着搬家,这些日子便不留下用饭了,此回便也只当廷瑗和廷珑两个回张家去了,随口问了一句便要传饭,却听妍儿吞吞吐吐的说道:“廷珑妹妹要开什么铺子,叫表哥下山去相门面去了,饭也不曾吃……廷珑妹妹恐浪费了,便执意留在书房用饭。”

    玉清听见也不传饭了,只若有所思的看着妍儿,半晌问道:“那廷瑗呢?”

    妍儿就垂目答道:“张少爷同表哥一同去的,廷瑗也留在书房用饭了。”

    玉清听了点点头,笑微微的看着妍儿,状若无心问道:“她小小年纪开什么铺子?”

    妍儿见姑母笑了,也笑道:“可不是嘛,她才多大,说是要开点心铺子呢,方才在书房里头跟表哥商量的有鼻子有眼的。”

    玉清眼睛在妍儿脸上转了一圈,笑微微道:“她还敢跟以然商量,一个大子也没经过的人能懂什么,闹着玩罢了。”

    妍儿听了便觑了玉清脸色,笑着道:“表哥也是的,三言两语的就叫她撺掇的要去跟老鼎盛顶牛呢。”

    玉清听了这话眼睛顿时一亮,随即又垂了眼皮,语带笑意道:“这可真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了,不理他们,看看他们能闹出什么笑话来!”说着便笑微微的着人传饭,又含笑叫了妍儿入座。

    妍儿这些日子只觉得姑姑每每长久审视自己,弄的她时刻战战兢兢的,今早又听见姑妈叫人去请尚宽来对账,心里就疑惑不是年终不是岁末的,无端对的什么帐,难道二哥帐上出了错?愈发的胆战心惊。此时见姑母脸上冰雪消融,顿时如沐春风,忙忙凑趣的将书房里表哥他们怎么商议的说笑话似地讲给姑母听,玉清便笑微微的听着,菜上齐了也不动筷,妍儿这才收了话头,含笑起身去给姑母布菜。

    玉清吃了饭便遣了妍儿回房,略喝了杯茶便扶着个小丫头往听涛院去了。

    廷珑同廷瑗两个带着家人一路也不嬉戏玩耍,直奔新庄而去,到了内院,见姚氏果然已经来了,正看着几个未留头的小厮小心搬抬,廷珑还未上前,廷瑗早凑了上去,拱进姚氏怀里道:“三婶,别把我安排到客房去住,我只跟九妹妹在一处挤着。”

    姚氏便揽着她心肝儿肉的道:“你算的哪门子客,你娘若是舍得,我早拿你妹妹换了你来给我做亲闺女”又笑道:“媛儿喜欢那间屋,三婶只叫你先挑,等你挑剩下的再叫你妹妹挑。”

    廷瑗听了便哈哈大笑起来,缩在姚氏怀里看着廷珑做鬼脸,廷珑便不依,上前去摇晃母亲手臂,用袖子掩着面委屈道:“我早就疑心的,今日才知,果然我是后捡来的!”说着就嘤嘤的哭起来。

    廷瑗笑的愈发得意,一把将廷珑袖子扯下来,果然满脸的笑。姚氏一错眼的工夫,那边就把个螺钿高脚柜磕在门槛子上,忙抽了手臂赶她两个道:“你们两个还不去抢屋子,光在这给我添乱。”

    廷珑见确实帮不上什么的忙,便挽着廷瑗辞了母亲一径走到后罩房去

    穿越之三从四德 第1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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