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茶言观色 第18部分阅读

    穿越之茶言观色 作者:肉书屋

    穿越之茶言观色 第18部分阅读

    三泡悟尽其韵,如过尽千帆,唯有心境清明。你这泡茶,却是心上有尘,怎么喝,都不是好滋味。”

    “先生,我……”茗和楚楚可怜地低下头。

    “你怎样?”

    茗和不说话,泪在眼眶里打转。

    刘青叹了口气,心里有些烦躁。

    她知道这段时间这茗和、茗寂心里有些不静,是因为她。朝夕相处一个月,她又身着男装,这些豆蔻年纪的小姑娘,对她产生情动,倒也正常。可就是这种正常,让她无奈。

    “我问你们,以后,你们要伺候的客人,翩翩公子也许很多。他们家境富裕,学识渊博,人品风流。你们当如何自处?”

    四位姑娘都抬起眼来,惊异地望着刘青——这种羞人的事,先生怎么正大光明地拿来讨论?

    “如果,你对他芳心暗许,他却对你无意,你又如何?”刘青的目光隐隐扫过茗和的脸。

    “先生!”茗和脸上一滞,腿一软,“咚”地跪坐到地上。

    “或许,他对你们予以青眼,说愿与你终生厮守,甜言密语,哄你上手,到上得手来,却又弃如敝履。这样遭遇终乱终弃,你们,又当如何?”刘青不理茗和,又问。

    房里一片静寂,只听到茗和压抑的抽泣,和窗外北风“呼呼”的声音。

    “最好的结果,便是他许你以妾位,要娶你进门,你又如何?”刘青眼中一冷,“你或许会想,如此翩翩佳公子,必是我一生良人。于是跟着他去,作他妾氏,作他通房,然后呢?然后在他的宅子里与他的女人相互顷轧、争风吃醋、不择手段。因为不如此,无法存活。也许你会说,只要主母宽容,也就相安无事,可是,同是女人,如果你是妻,你愿意你的丈夫对着别人掏心掏肺吗?如果你有嫡子,你愿意别人的孩子来争夺你儿子的家产吗?”

    茗和的抽泣声也停了,大家都呆呆地,一动不动。

    刘青缓和了一下语气,道:“所以,必是无法共存,不是你下场悲凉,就是她下场悲凉。同是女人,相煎何急?”

    “最可悲的是,你那良人,弃妻子对他的一腔情意于不顾,对你说他今世只爱你一人。而他既可弃妻,怎不可弃你?待到明天,他便又抬一位新人进来,对她说,只爱她一人;后日,又抬一位。他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你到时,又当如何?”

    “只有自轻自贱,才被他人所轻所贱。”刘青一字一顿,字字诛心,“想要自轻自贱,还是自尊自爱,就在你一念之间。”说完,抬脚向门外走去。

    “先生!”茗寂拉住了她的袖子,“先生,寂儿要问,难道喜欢一个人,也是自轻自贱吗?”

    刘青停住脚步,叹口气道:“爱无对错,也无贵贱。可是,爱却要尊严!”

    “尊严?!”茗寂喃喃道。

    “请守住自己的一颗心,不要轻予他人。这便是,先生对你们的忠告!”刘青语重心长说完,抽出衣袖,径自朝门外走去。

    打开门,她却是一愣。只见李植正呆呆地站在那里,肩上全是雪,似乎已经站在那里很久了。

    “李兄来了?”刘青摸摸鼻子,“我去看看小厮们收雪,然后过来看你写的制度。”

    这段时间,刘青要求李植,写出各种规章制度,以明确的制度来进行管理,规范员工行为和明确奖惩。要求开业一年后,茶馆离开了李植也能正常运转。

    李植答应了一声,看刘青穿的天青色长袍在寒风中轻轻摆动,雪地上留下了浅浅的脚印,渐行渐远。他只觉那人身上仿佛蕴含了无尽的知识和力量,让自己用尽心力,也无法与他并肩同行。

    陆宝成的回信前几日也已经收到,他觉得园子的取名和各处的提名都甚好,建议如果万事俱备,准备在正月十五日开业。

    茶居的培训已顺利结束。自那日尖锐而又直白地说过四位姑娘的感情问题后,她们沉寂了很多,不再如平时活泼。茗和与茗寂面对刘青时,目光复杂。

    刘青不想解释。

    要想练金钟罩,必要先日夜自我敲打,方可有成。

    陆宝成是正月十日那天到的岳阳,他带来了派人到处搜集的罗贯中的几部著作:《三国演义》、《隋唐两朝志传》、《粉妆楼》,以及与施耐庵合著的《水浒传》。

    刘青看着手中陆宝成递给她的书稿,神情黯然地静坐了很久很久。

    不知是何等缘故,世上的大文豪,无论古今,无论中外,基本上很少有在生前就能得到人们承认的,往往晚景凄凉。中国四大名著的作者,莫不如此。

    就在刘青如今所在的两年前,即公元1400年,七十岁的罗贯中,逝世于卢陵。这位老人,外号“湖海散人”,在颠沛漂泊的一生中,完成了他的巨著。当他以六十几岁的高龄,于洪武十三年从杭州千里迢迢来到福建建阳这个出版业中心,希望能出版自己的作品时,等待他的,却是失望!几年后,罗贯中悄然去世。

    而施耐庵几乎和罗贯中一样,也是一生浪迹江湖。到了晚年,本想平淡度日。不想《水浒》成书后不胫而走,传入宫中,朱元璋见之曰:“此倡乱之书也,此人定有逆谋”,下令将74岁的施耐庵关进天牢一年多,经刘伯温多方营救,于明洪武三年(公元1371年)释归,途中病逝于淮安。

    他们终其一生,倾尽一切,呕心沥血,给这世界留下了稀世瑰宝。可这世界,给了他们什么?

    第九十一章 茶居开业

    归园茶居定在正月十五日正式开业。开业前的一切事宜,刘青都没有过问。教了这么多东西,也该是检验李植所学、发挥他才能的时候了。

    请柬早已发了出去。在发请柬前,李植的父亲李玉林亲自出面邀请一位与他私交还不错的儒学教授和他手下的训导,到归园来饮茶。那两人游玩了归园的景致,又看了四位茶艺姑娘的表演之后,对此地大加赞赏。李植趁机奉上金卡。这儒学教授虽只官居九品,训导甚至无品,但他们掌管岳阳的教育,再加上自身也颇有文才,故而在当地的名人雅士和学子中声望甚高。李玉林特意邀请他们来,也有请他们扬名之意。

    “你是说,持这卡到这里来饮茶,都是免费的?”儒学教授孙一鸣拿着那做工精美的金卡看了一下,问道。

    “是。孙伯伯和张世叔如能常来光临归园,小侄不胜荣幸。”李植揖手笑道。

    “那怎么行?这样你们不是要吃亏?”孙一鸣忙把卡递回去。

    “不但你和张大人有,岳阳还有十位名士,归园也准备将卡奉上。你如不要,我就转送他人了。”李玉林笑呵呵地在旁边说道,“那十人倒有八人常跟你在一起饮茶作诗。你要不要做份人情,将卡亲自送到他们手上?”

    “真有这样的好事?”孙一鸣拿着卡又看了看,笑道,“那老夫就不客气了。那些卡呢?伯伯帮你一块送了,免得你白送给人还要看别人的脸色。”

    李植大喜,深深作了个揖:“那小侄就多谢孙伯伯了。”

    孙一鸣笑眯眯地接过李植给他的十张卡片,全然不知他已被现代促销手段拿来作广告了。

    除了这十二张金卡,李植又花了几天功夫,拜访了十几位岳阳小有名气的人士,奉上银卡。那些人听说岳阳十几位有名望的人士都会常到归茶去,欣然接过银卡,表示开业那天一定到。而这持银卡者,开业那天是免费的,平时消费五折。其实归园设的物价都贵,打上五折也不过比外面便宜一点点。但这说明归园档次高啊!这种既能抬高身份又能给人以占便宜心理的做法,让这些人感觉那是相当的好!

    还有一部分请柬,则是事先印了传单,传单上说明归园茶居开业的事项,末尾用大字附了一条上联,声明对出好下联的前十名,便可到归园茶居领一张请柬,开业当天可以免费入园饮茶,并成为会员。此后每月如此一次,增会员十名。会员者,平时可携亲友一品香茗,共听说书。嘿,这一部分人,是没折扣价的。归园赚的,还就是他们的钱。

    只是传单上的上联,李植颇费思量——既要有些难度,表现归园茶居的品位;又不能自设门槛过高,以挡财路。

    最后还是刘青出马,窃了一幅上联:鹿鸣饮宴,迎我佳客。

    此联为民国初年,前清秀才肖楚所写,并无出彩下联。这上联看似无奇,实则寓意深长。联中用《诗经·小雅·鹿鸣》中“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佳宾,鼓瑟吹笙”之句意,表示高朋满座,胜友如云,来的都是客,个个是嘉宾。这用在茶居开业庆典之际,最是恰当。

    这传单在寒门学子中引起了轰动:哪怕自已所对的下联不好,如能在名士的眼前露个脸,让他们评判一番,也是幸事;但如果侥幸入得青眼,便能进入归园茶居的大门,与开业所邀的名人雅士攀谈共饮,进而结交为莫逆,那便是进学成名的终南捷径啊!所以学子们人人争相以对。

    茶居十天内收到了下联两三百条,李植请孙一鸣等几位名士评过,在开业当天把他们的名字和下联都张榜在茶居旁。这十人进园前需再当众命题赋诗一首,以免有人不学无术者用别人所对的下联来混进园中。

    因此,开业当天,除应邀嘉宾一一到位,更有寒门学子挤在门前一处看榜赋诗,好不热闹。

    客人进了园子,自有清秀小厮引领四处观赏,任其介绍归园茶居各处的妙处和取名的由来,然后到留听阁楼上坐下,此时李父、李植与陆宝成便使尽全身解数,使每位嘉宾都受到隆重款待。因正值隆冬季节,李植与刘青、陆宝成商议之后,还是设在了室内。

    室中燃起旺旺的几盆火,嘉宾们进去,只觉得温暖如春。见到老朋友,都寒喧赞叹了一回园子。大家正谈笑间,忽听琴声悠悠而起,入到耳里,自己的心仿佛被流水洗过一般,畅快而愉悦。大家都静下来,凝神细听。此时轩中四面门窗俱已被打开,这一静,鸟鸣声、流水声、风吹树叶沙沙声,声声传来;楼前翠竹青青,展目一池残荷,入眼清新。

    四名女子飘然而来,轻施一礼后,款款坐下。焚香、备器、置具、动作齐整,轻拢慢捻,神态恬宁。客人只觉心神俱静,待看时,只听莺啼一声:“洗杯,冰心去凡尘。”纤纤玉指把盖碗打开,冲水,洗杯,倾净,举止轻柔,姿态翩然。“投茶,清宫迎佳人。”从来佳茗似佳人,将茶轻拔杯中,如佳人移步,登堂入室,满室生香。“润茶,甘露润莲心。”注水,摇杯,润茶细无声。“泡茶,碧玉沉清江。”看着茶叶慢慢舒展,缓缓而落,如心中烦事,化作融雪。

    作茶毕,四女齐起,把茶盘中的盖碗一一敬到客人面前,轻言软语,请客人一品佳茗。敬茶后,复又归位。端起留在面前的茶,右手揿盖,齐声道:“闻香,慧心悟茶香。”茶香拂鼻。“品茶,淡中回至味。”轻呷一口,甘香而不冽,弥沦于齿颊之间,乃至味也。

    看了此等表演,场中静默,只觉余音绕梁,不绝于耳;清茶入口,齿颊留芳。良久,方有客人叫道:“好茶!好处!好景!”

    “是啊是啊,我此时只觉,‘尘滤一时净,清风两腋生’”。

    “于我心有戚戚焉。”

    接下来说书人上场,讲一回《宴桃园豪杰三结义斩黄巾英雄首立功》。古时娱乐甚少,便是好的话本也没多少。嘉宾们只听得如痴如醉,欲罢不能。

    那一天,岳阳的名人雅士们,在归园茶居呆了半日后,带着两套精致盖碗,带着一张会员卡,带着满颊清香,带着宁和心境,带着意犹未尽,回家去过元宵节,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地方,要天天来。

    □□□□□□□□□□□□□□□□□□

    感谢风雪涵笑、shelly7212给泠水的打赏。泠水有些挠头,看温柔星光、还有两位书友也在粉丝榜里,但系统怎么不见显示呢?几位亲是不是投年度票了?年度票的数字咋也不见变呢?不过不管如何,泠水在此一并感谢!当然,还有给泠水投推荐票的亲们。

    第九十二章 前往庐山

    第二日闭园后,陆宝成与刘青都提了礼物到李植家拜谢李玉林。这次茶居生意一炮打响,也多亏了李玉林。

    李玉林也是刚下衙不久,听闻仆人通报三少爷带了两位朋友回来,忙迎了出来,热情地把他们延进了正厅,其言谈之中,不但不居帮忙之功,更是感谢陆刘对李植的关照,大赞茶居的档次定位。

    李玉林笑眯眯地看了看儿子的两位朋友,问道:“不知陆贤侄和刘贤侄可曾成家?”

    陆宝成道:“宝成有一妻两妾,膝下两子。”

    刘青拱拱手:“小侄年幼,尚未娶妻。”

    “哦。”李玉林对刘青顿时兴趣大增,“刘贤侄可有表字?”

    “这……”刘青知道古代读书人不但有名,还得有字。不过有字何难,起一个不就得了,当下道:“刘青字子衿。”

    李植在一旁听了,眼睛一亮:“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好!好!”

    李玉林又追问:“子衿可有功名。”

    “刘青尚是白身。”

    “刘兄学富五车,想要功名,信手可得。”陆宝成不知看出了什么,在一旁凑热闹。

    “好,好!”李玉林抚着胡子笑道,“不如子衿留在岳阳进学一年,明年考个功名如何?功名有成,吾以一侄女妻之。”

    李植听了,心中欢喜——如此一来,刘青便可留在岳阳,常与他相伴了。可一刹间他心里又泛上另一种感觉来,似乎极不愿意看到刘青成亲。他皱皱眉,觉得自己的感觉很是怪异。

    “李伯父抬爱,小子甚感荣幸。”刘青拱手笑道:“但青才疏学浅,仅是识得几字而已,对于功名,不敢肖想;再则青出身农家,家境贫寒,身份低微,实不敢高攀府吏之家。”

    “……”李玉林听了这推托之辞,有些不悦。他看茶居做得不错,前景可以想见必是好的;再加上儿子对这刘青推崇备至,便起了爱才之心,想以一庶侄女嫁刘青。却不料这人这般不识抬举,当面就拒绝自己。

    “这天也不早了,李大人刚下衙回来吧?那就不打扰你休息了。又安和刘兄这就告辞!”陆宝成看气氛有些僵,忙出来打圆场。

    “老夫今日也有些劳累,那就不留饭了,改日再请。”李玉林站起来道,“老夫厚颜还有一事相求,便是家里帮植儿相了一门亲,他却死活不答应。二位是植儿的挚友,还请二位帮老夫劝劝他。这孩子,性子有些犟。”

    “李伯父放心吧!我跟刘兄一定好好劝劝他。如此,小侄们就告辞了。”陆宝成笑道。

    李植送他们出来,似乎甚是高兴。陆宝成奇道:“林森兄,刘兄做不成你家女婿,你怎么倒高兴?莫非想到自己要做新郎官了,高兴得合不拢嘴?”

    李植红了脸:“陆兄只管取笑我,我是坚决不听劝的。刘兄之事嘛,考功名太辛苦,我怕刘兄受不住。”

    接下来几天,归园茶居的生意都极好,各方面都开始进入正轨。陆宝成与刘青、李植长谈了几次,便匆匆离去——盖碗货物已都发放各地,就等归园茶居开业一炮后,投入市场。所以他急着去处理。

    刘青也再次收拾行装,准备出行。李植在她临行前一晚给她饯行,又送她回小院,然后站在门口,久久不愿离去。

    刘青奇道:“李兄,还有事?”

    李植望着山上被雪压过的树枝,在寒风中颤颤微微,叹道:“你们都走了,只留下我一人。”

    刘青哑然失笑:“李兄,你怎么像那三岁的孩子?玩伴离开了,就不高兴。”

    李植摇摇头,眼睛晶亮地望着刘青:“陆兄是挚友,而你,则是老师,是知已。与你相识才不过短短几个月,可在你身上学到的,竟是我前二十年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足令我终身受益无穷。更是你,让我不再拘泥于眼前一点一滴的得失,变得心胸开阔。这样的良师益友,我又怎么舍得离开。”长叹一口气,又道:“刘兄,植真想伴你左右,永不分离。”

    “呃。”这话,听起来怎么好像海誓山盟?刘青摸摸鼻子,“好了,我也累了,明天要赶远路,要早些歇息,李兄请回吧。”

    这里赶走了李植,过了一会儿,有脚步声由远而近,到了门口停下。

    “先生。”是茗寂。

    刘青叹了口气,打开门:“何事?”

    “先生,你要走了?不知能否带寂儿走?寂儿想伺候先生一辈子,哪怕没有名份。”茗寂一口气急急说完心中的话,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刘青抚额。“不行,我不能带你走,你不要再胡思乱想,我不是你的良人。”

    “先,先生……”

    “好了好了,我要休息了,你走吧。”刘青把门关上。

    过了良久,才听脚步声踉跄而去。

    刘青长舒一口气,摇了摇头:这么抢手,男女通杀。莫非,俺命里桃花已开?

    第二天刘青谁也没有惊动,天未亮就悄悄启程,开始了她的茶之旅。

    第一站当是庐山。算算路程,到达那里时该是农历二月上旬,庐山上面应是一片白茫茫,不是游庐山的好时节。庐山历来是避暑胜地,须夏日炎炎时上庐山,方可见它的魅力。但刘青要往东走,必要经过庐山,过名山而不上,实在不是刘青同志的风格。再说,今日不知明朝事,错过了这次,以后谁知道是否还能有机会来此一游呢?

    况且,今有李健吾“雨中游泰山”,古有刘青“雪中游庐山”,岂不也是一段古今佳话?

    不知是明朝治安太好还是刘青运气太好,刘青行走江湖这么久了,一直没遇上拦路的贼人,连个偷东西的小毛贼都没遇上。

    (某毛贼辨白:其实俺们已遇上很多回了,只是看起来你是个穷光蛋,实在不够资格劳爷动手劫你。)

    不过,说起行走江湖,便不得不说庐山的所在地九江。九江,古时又叫浔阳,白居易“浔阳江头夜送客”谪居送客的地方,隶属江西。而九江的江北就是湖北的黄梅县,那是禅宗四祖和五祖的故乡。这江西湖北,曾经是佛教最兴盛的地方,旧时的学僧为了求法,就在这两地往返,后称“走江湖”。

    第九十三章 庐山云雾茶

    刘青一路悠悠闲闲,还是如期到了九江。到那儿时天色已晚,就找了个客栈住下了。

    第二天一早,刘青便把马寄存在客栈里,另租了马车送她到庐山脚下。这山马车上不去,哪像现代的时候,路修得好,一觉可以到山顶。刘青下得车来,沿着车夫指点的路线,运起功力,往山上走去。

    前一世刘青来庐山时,对那三四百个弯的路况印象最深,那时还是坐在奔驰车里,为防晕车便一路地睡过去。此时靠两条腿走,倒是没车可晕了,可如果没有功夫,一天的功夫还真上不去。

    庐山不是一座山,而是一群山。刘青倒也不贪心,她的目的,只想看看庐山云雾茶的古代生长环境。

    这庐山云雾是名茶,也是禅茶,这茶始于东汉,为当时梵宫寺僧侣栽植,宋代时成为皇室贡茶,以产于庐山五老峰与汉阳峰之间的品质为最好。

    刘青慢慢走在山路上,此时春意未浓,草木不青,大口呼吸的,全都是清冷的山间雾气。庐山的山,与江南的山大不相同,少了几分清秀,多出几分刚烈。在攀往山上的途中,随便一抬眼,就是这样的裂石峭壁。乍看之下甚是狰狞,细看之后颇感沧桑。

    庐山的雾最是有名,这个季节、这个时段尤胜。高大的树干在雾中影影绰绰,与雾融为一体,每走一步都似乎踏在云端里,人在山中走,云在脚下行,也分不出哪儿是路哪儿是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看来得改改,应为:“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雾中”。刘青想着,摇头嗤笑自己:一字之差,寓意却差得十万八千里。

    到得中午时分,太阳却仍然没有露脸的意思,夹道的树丛由近及远隐藏在雾里。特别得意的是梅花,在雾的怂恿下冷不防就跳到了你的眼前。远处的山与崖,有的剩下轮廓,大部分还没有登上舞台,因此雾便成了整个庐山唯一的主角,尽情地表演着所有的变化招式。

    沿着雾里的山路,刘青早已失去了方向,只知道一直往前走。到得看到山上的茅屋,这才放下心来。上前扣门时,想起刘长卿的那首诗:“日暮苍山远,天寒白屋贫。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这情景,何其相似?

    出来应门的是一个满面沧桑的老妇,看到刘青,热情地招呼进屋,让刘青烤火。这是一个清贫的家,只有几间茅屋,待客的堂屋里,摆着几件破旧的家俱,黑漆漆的好似年份很久了。堂屋中间是一个火塘,火塘上面吊着个黑乎乎的铁锅,铁锅里水汽氤氲,让这屋里生出一股暖意。

    老妇拿出张矮凳让刘青坐了,然后进了房里,摸出一个茶包。刘青心中一动,凑过去看。茶包打开,顿时有清香扑鼻而来,只见那茶叶条索壮实,幽绿的叶片上白毫显露。老妇把一撮茶叶放进碗里,提起铁锅,一道沸水激下去,庐山湿润的空气、弥漫的云雾、蒸腾在眼前的方丈雪意,就都在杯中升升沉沉了。

    想不到,能有缘在这寒冷的冬日,在这云雾缭绕的庐山茅社里,喝上一碗茶农亲手沏泡的、热腾腾的庐山云雾茶!

    刘青看着幼嫩的芽叶在沸水中慢慢舒展,端起碗来喝了一口,诚惶诚恐道:“这茶,是好茶吧?太贵重了,小子受不起。”

    老妇放下手中纳着的鞋底,慈爱的笑道:“什么好不好、贵重不贵重的,在我们眼里,就只是茶。喜欢,就多喝点。”

    听着老妇絮絮叨叨的说话,烤着暖暖的火,喝着热热的茶,坐在简陋茅屋里的刘青,忽然脸上觉出火辣辣的愧意。

    离家几个月,一直四处奔忙,终日盘算,如何谋利。这茶,在她眼里,是银子,有贵贱。而在这雪山上清贫老妇的眼里,却原来,只是茶。

    是啊,只是茶!

    所有的茶,在他们的眼里,无论好坏,无论贵贱,那都是吸天地润泽之物,被一双手轻轻采下,用心炒制,凝着他们所有的辛勤与汗水!

    这样的茶,无论好坏贵贱,都需得捧在手上,用心品饮;需得平心以待,真心以对。唯有这份郑重,才懂得什么叫珍惜。

    这才是茶的本心!

    茶道里出汤谓之“观音出海”,此时的茶汤便如观音普渡,众生平等。无论喝茶人贫富贵贱,给你斟出来的茶汤都浓淡相宜,绝无区别对待。

    可我们呢?却常以贵贱之心论高下——贵者,则珍之如宝;贱者,便弃如敝屣。这就失去了茶之本心。

    刘青捧着茶碗,满心愧意。

    下午的雾似散了许多,山上的雪,树上的雾松,都露出了它们的面目。站在石头上望去,只见路旁的几棵松树舒展出斜行的枝杈,上面覆盖着薄薄的一层雪花,后面是层层叠叠的云海,在几缕阳光的映衬下,无比的柔美华丽。

    刘青想起老妇所说,庐山夏短冬长,一般在十月下旬开始,天气寒冷,开始下雪,这样的天气,一直要持续到第二年的五月初。

    难怪朱德曾说,“庐山云雾茶,味浓性泼辣”。

    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长期被寒冷所逼,一旦遇春温暖,必要摒尽所有的力量冒出芽来,这芽便是蕴含了半年这冰天雪地的精华,怎会不味浓泼辣?难怪,庐山云雾茶这样的香,这般的浓。

    这庐山,一两天,是游不尽的,刘青便在老妇家住了下来。晚上,老妇的老伴和儿子归家,刘青与他们在昏暗的灯下,吃着粗陋的饭菜,聊着闲话,看着他们脸上虽饱经风霜却恬淡宁静的笑容,刘青仿若觉得,又回到了刚穿越的时候刘大春的家里。

    在山上游了两天,让刘青失望的是,茶圣陆羽口中称赞的“天下第一水”——康王谷的谷帘泉,因天气太过寒冷,泉下的小潭上面居然竟然结了冰,泉水落在岩壁结成的冰凌上,纷纷被打碎,四下散落,没被打碎的泉水也都很不情愿的顺着冰凌落下去,流动着形成了冰川,溪谷两边也结满了厚厚的冰,旁边的树上是长长的冰挂。纵然刘青如果武艺在身,要想取水也是比较困难,只好作罢。

    不过想想,从科学上来说,最适合泡茶的水当属软水,而天然的软水就是雪和雨水;其余的山泉水,江、河、湖水和井水等地水,都是硬水,所含钙、镁离子比较高,泡茶不如雪水和雨水好。古代基本上没有空气污染,雪水和雨水比较纯净,两者中雪水又比雨水更好,梅、松上的雪尤佳。

    所以要想喝好水,这山上多的是梅松之雪,倒也不必纠结于这谷帘泉之水了。

    第九十四章 救人

    住了两晚刘青刚想下山,但天气忽然转差,灰蒙蒙的下起了雨,山上的雾更浓。刘青只得又在山上呆了一天。她从离家后便买了不少书放在玉佩里,闲暇时看看书,倒也不觉烦闷。如果有刘小懒陪伴那就更好了,可是这小家伙似乎冬眠了一般,成天猫在芥子里睡大觉。刘青几次使坏把它调出来,它勉强撑开眼睑看她一眼,又打着哈欠睡去了,刘青无法,只得由它。到得第四天,天气终于晴好了,她这才从山上下来。

    去庐山的时候雇了车,现在往九江回去就只能用脚走了。一路上只有她一个人,她也不赶路,慢悠悠的走着,一边欣赏风景。

    当她觉得转弯快要转晕了的时候,忽然听到远处似有兵器撞击的声音。

    “有人打架?”刘青一激灵。

    到这世上几年,终于遇见人打架了。刘青又紧张,又兴奋。

    本来按她的性子,确是有些薄凉,只要不惹着她,她就懒得管闲事——世上的人形形色,世上的闲事千千万,你管得来么?可枉自心怀绝技,却总不得机会施展一番,倒是闷坏她了。所以,此番是非,终得去看一看。

    刘青顺着声音向前掠去,待到稍近,她便小心地藏匿好自己,拔开树丛,向前看去。

    只见一群蒙面的黑衣人,正在群攻几个人。那被围攻的几个已支撑不住,刘青看时,已又有两人被砍倒在了地上,剩下的两人眼看也支撑不住了。

    再不救,就来不及了。刘青忙从地上捡起两块石头,向那边掷去,却还是迟了一步,其中一人被一刀砍下,又倒在了地上,那石头打在了黑衣人的手臂上,鲜血直流;另一个黑衣人的刀则被石头撞偏了,砍在了对方的胳膊上,只听一声闷叫,那唯一被围之人滚落下了峭壁后的山涧。

    “谁?”黑衣人被这忽如其来的石头惊了,四处乱看。

    刘青摒住呼吸,竭力让自己与自然一体。这黑衣人怕是有十多个,而且功夫不弱,她绝不是对手。况且那两方的是非对错她也不清楚,只不想看到草菅人命,却不想与人为敌。刚才她用石头而不是用铁钉,便是这个道理。

    其中一人貌似头目的,见并无发现动静,说道:“那人落入涧中,又有伤在身,怕是有去无回。任务完成,我们还是走吧,不要多生事端。”说完,带着黑衣人便离开了。

    刘青听得他们走远,忙去看那些被砍之人,是否还有救。却不料那些黑衣人恐怕是专业杀手,竟刀刀不落,一刀毕命,无人存活。这些被杀之人都穿着不凡,从打扮来看,倒像是豪门大户的护卫。

    看来黑衣人的目标应是落水之人了。

    刘青向涧中看去,这山涧上下相距有几十米,而且杂草丛生,她却眼尖地发现,在山涧一角,一块石头旁的水草丛里,有一片墨绿色的衣角,如不是机缘巧合,她还发现不了。

    “在那儿!”她大喜,忙从峭壁的一旁攀援而下,好不容易到了涧旁,却又有些发愁,水上飘她可不会。没办法,只好一咬牙,把外袍一脱,“嗵”的一声跳到水里。这可是冰天雪地的二月,山涧里的水因为流动没有结冰,但那种冷还是像刺进了骨头似的,让人全身僵硬。刘青忙运功护住全身,向那片衣角游去。

    转过石头,刘青松了口气。大约是人类强大的救生欲望,使得那人死命地有手掐进了石头缝里,极力把自己的上身撑起来露出水面,但或是受伤在身,没有力气游到岸边,脸上已被冻得青白,嘴唇发乌,眼睛紧紧地闭着,不知是晕是死。想必刘青再晚来一步,他就滑落到水里去了。

    此时也不便试呼吸,先救上去再说吧。刘青把手臂绕过他的腰揽住,另一只手把他的十根手指从石缝里一一拔出来,那手指鲜血淋漓。看那人已全身僵住,刘青赶紧带着他慢慢向岸边游去。

    先把他推上了浅水滩,刘青这才爬起来,把他抱上岸。这人身材高大,怕不有一米八几,幸好刘青功力深厚,倒也不甚费力。

    刘青环顾了一下四周,找了处树丛茂密的地方,放下那人;再把周边的几从矮树砍下来遮住空出来的地方,作了个简单的防御工事。不知那些黑衣人是否还会到山涧里查探,毕竟这人是他们的主要目标。刘青麻利地做完这些,也只花了一分钟不到的时间。毕竟救人如救火,还得及时。

    伸手到那人鼻子旁边探了探,好似没了呼吸。刘青不死心,决定给他做人工呼吸。压胸吹气、压胸吹气……刘青不知道自己做了多少次,不知道自己做了多长时间,只觉得手也酸了、腮也累了,正有些灰心准备放弃时,只见那人“咳咳咳”地咳起嗽来,这声音听到刘青耳里,不亚于天籁。

    那人咳着嗽,胸口用力起伏。终于活过来了!刘青万分欣喜,脑子有些空白:接下来,要做什么?

    哦,白酒!这个时候,刘青也顾不得想什么男女大防了,救人要紧。她从芥子里拿出白酒,把那人的湿衣脱掉,倒酒到手掌里,给他把全身用力搓了一遍,然后从空间里调出一套干衣给他换上。

    做完这些,刘青长舒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仍穿着湿衣服,头发也湿漉漉地,透体冰凉。她看了看,那人依然闭着眼。犹豫了一下,最后她还是另找了个地方,把衣服换上。

    此地不可久留!刘青把换下来的湿衣全放进了空间里,面对那人时她有些拿不定主意——就这样背着他走,且不说他人高体重不太好背,如果遇上那伙黑衣人就麻烦了;但如果把他放到空间里,万一他在里面醒过来怎么办?她可不会点|岤什么的,敲脑袋也不知敲哪里、用什么力度好,如果把人敲坏了岂不白忙活一场?

    最后还是决定背着他走,只要自己警醒一点,离着几百米远如果有些风吹草动的就立刻隐蔽,估计也出不了什么事。

    正想着,忽听远处传来动静,刘青忙背起那人,提起功力,迅速向另一方向的树丛闪去。一路借着树丛的隐蔽,躲躲闪闪,终于安全地爬上了半山,她这才松了口气,朝下面一望,只见那群黑衣人正刚下到山涧中,准备搜索。

    “好险,幸亏快一步。你这家伙,算是命不该绝。”刘青轻拍了一下背上的人,又快速地向山上窜去。

    上了山,也不敢停留。一面提起精神聆听动静,一面在山路上飞奔,饶是刘青功力好,跑了十多里也跑不动了,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把人放下,她就摊倒在地上。

    第九十五章 求医

    喘息了一会儿,刘青从芥子里摸出瓶水,“咕咚咕咚”地灌了一气,这才觉得舒服了一些。想想自己担负着的白衣天使的职责,她又认命地爬起来,给那人灌水。可灌了半天,那人牙关紧关,愣是灌不进去。

    “看来还是没脱离生命危险。”刘青担忧的想。

    但现在不是医治的时候。刘青从芥子里弄出条绳子,作了个简易背带把那人绑在身上,这回只要扶住他的屁股和腿就可以了,倒比刚才省力一些。那人身高手长,手臂越过刘青的脖子搭在她的胸口上,饶是隔着蔺草背心和夹衣,她也被弄了个混身不自在。

    不过现在实在不是讲究这些的时候,刘青当下背着他又狂奔起来。

    走到有村庄的地方时天已黑了下来,刘青已是筋疲力尽。可她不敢投宿村庄,否则很容易被人问起露了行迹。她认为,最好的方法就是今天小心谨慎不露行藏,让那些人以为这人死了,以后才不用被追捕而东躲西藏。唉,救人实在是件技术活,不是当场把人救下就完事滴。

    可这样也不是办法。刘青想了想,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把人放下。忽然发现不对劲,一摸那人的头,竟然滚烫滚汤的。难怪刚才背上热乎乎的呢!

    为了谨慎起见,刘青决定换一下装束。她拿出两套短褐,先给自己换好,又给那人换上。刚刚在山涧边就给他换过一次衣服,现在业务熟练,三下五除二就给他伺弄好了。

    又拿出黑面泥,把自己和他的脸和手都涂黑。这东西刘青就用过一次来糊弄刘大春,以后就再没用过。没想到如今却派上了用场。

    乔装打扮完毕,刘青才背着那人,敲响了一家院门。

    “有什么事?”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出来开门,上下打量着刘青二人问道。

    “大哥,是这样。我跟哥哥一起到庐山游玩。谁知今天走到这里,哥哥忽然生病了,我想问问这村里哪里有驴车,我想雇一辆把哥哥送回九江医治。”

    “哦,村头那里张老汉倒是有辆驴车,你去问问看。”

    刘青谢过那汉子,找到张老汉家一问,那张老汉倒也热心,说:“我们村倒有一个人,会瞅点病,你要不要先找他看看?”

    “不了,我想还是去九江好一些。我哥哥有隐疾,一般人看不来。”刘青知道那人身上有刀伤,哪里敢让人看。最后还是雇了张老汉的驴车,向九江行去。

    张老汉的车倒还有个篷子,可以挡挡风。等车启动后,刘青这才有空打量她救的这人的长相,只见那人大约二十多岁,五官看起来长得极俊,刀削的眉,高挺的鼻梁,薄薄却紧抿的唇;但他脸色憔悴,颧骨深陷,胡子拉碴,即便是昏迷中,眉头也紧锁着。

    刘青叹了口气。一行人被别人追杀,手下都死了,自己好不容易被救回半条命,这人的事,恐怕不是一般的烦难,难怪即便昏迷都不安宁。

    想起那人的伤,刘青把他的衣服袖子褪下。他右胳膊上的伤口前两次换衣服时已看到了,但实在没时间处理。现在一看,倒吸了口气,只见伤口狰狞,感觉很不好。

    她想起芥子里还有田七,那可是止血、补血、消炎的圣药,也叫三七,现代云南白药里便是以它为主药的。当下赶忙把田七拿出来,放在手掌上运功弄碎,拿了个碗装了,调了点水进去,把这药糊糊直接抹到伤口上。又再弄了点稀的,想给那人灌下去,可还是徒劳无功。怎么办?

    想起前世里在电视上救人的镜头,刘青犹豫良久,终一咬牙,自己喝了一口药水在嘴里,然后嘴对着嘴,用舌头撬开那人紧闭的牙关,把药给他灌了下去。

    这田七有安神的作用,一会儿功夫,就见那人神情放松安宁,似是睡过去了。刘青又累又饿,从空间里拿出个饼子,啃了几口,喝了点水,也晕晕沉沉的睡去。

    到了九江,天差不多要亮了。刘青醒来,摸了摸那人的头,还是有那么烫,不禁叹了口气。

    远远看到九

    穿越之茶言观色 第18部分阅读

    欲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