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早已离开 (上+下完)第15部分阅读

    爱早已离开 (上+下完) 作者:肉书屋

    爱早已离开 (上+下完)第15部分阅读

    虫。”

    杨散紧紧地闭上眼,又猛地握拳,狠狠拍击了一下桌面。银色汤匙和小瓷杯哗啦啦弹跳起来,响声吓得店长一皱眉:“估计这就是沙宝不露身子的原因了。”

    “我要带走她,你开价。”

    杨散闭了很久的眼睛,睁开来快速说道:“就在今晚。”

    店长笑:“沙宝不是我的,这事你得通过白寒。”摸摸下巴,咂摸:“原来沙宝这么抢手,不过来我这里一周,活得越来越像个人了。”

    角逐

    凌晨打烊,连店长在内一共25个人都累得散了架,地下室两头各有一卫生间,美男们轮班清洗,没去的人就围在玻璃桌前吃宵夜。

    阿汀提个竹篮走过来,一下子坐在沙小弦身边:“沙宝,衣服都给你洗干净了,你去冲个凉。”

    沙小弦盘腿坐在酱鸭子碟盘前,看着众男用雪白的指头撕扯她的份额,没作声。阿汀拿铁筷子去拍,一个白领纺纱衫的美男偷食太急,被鸭脖子哽住了,捏着喉咙咝咝叫。

    众美哄笑,继续喝啤酒。雪纺衫倒地,呼吸越来越喘,美男们这才注意到了事情严重性,七手八脚地给他救治。沙小弦沙沙地说:“我来。”就着旁人扶起的身子,突然一拳狠狠砸向雪纺衫的背。

    砰的一声,那人应声栽倒在杯碟里,骨头吐了出来。

    有人两两对望,面色呆滞地问:“你看到了什么?”

    “亢龙有悔。”

    至此,再没发生抢食沙小弦的意外。

    沐浴过后,沙小弦穿着雪白的睡衣睡裤走了出来,倒在阿汀的床铺上。阿汀拿着一卷画报凑近,踢了踢她光裸的脚掌:“起来,沙宝,答对了才能占我的铺位。”

    喊了足足五分钟,脚快踢酸了,沙小弦扯开枕头,慢慢地爬了起来。

    阿汀摊开里昂奥多·迪卡普里奥,问:“这是谁?”

    “李连杰。”

    阿汀拿过李连杰。

    “李连杰。”

    不死心,找出拍摄精美的布拉德·皮特,抖上两抖:“看清楚,这个是蓝眼睛。”

    沙小弦不作声,倒头又要睡。阿汀扯起她的睡衣领子:“沙宝,你真的不记得别人的脸?”

    他模模糊糊地发现,这个绝美颓废的帅哥有很多和常人不一样的地方:遇到感兴趣的事,一定盯着看,带着一探到底的决断;很多时候又漠不关心,看似呆而无神,整天少吃不多说,像是贴在大家身后的影子。

    阿汀有些伤心地卷起明星海报,沙小弦看了看,突然说:“李小龙。”阿汀低头一看,果真是握拳欲搏的赤膊男。

    “看来你能区分男人。”阿汀笑了起来,“店长每天骂你乱派发我们的眼影,你都不会占错这个铺位。”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问:“我是谁,不要早上醒过来不记得。”

    沙小弦冷漠地盯着他:“二十三。”

    阿汀一阵黯然,转过身去淋浴。出来时,洗去了发胶,黑亮的头发柔顺地三七分,穿着白衬衣黑西裤,露出一种儒雅的书生气质来。

    一身清香走过床铺,却发现沙小弦睁着眼睛,他停了下来,蹲下身子:“沙宝,怎么还不睡?”

    “阿k,你不适合这里。”沙小弦清楚地说。

    阿汀惊异:“你记得我?”

    “沙龙老板,发型设计师。”

    阿汀半天没说话,看着那双冷漠沉静的眸子。“沙宝……”他有些迟疑,轻声地唤,“我缺一大笔钱,来边缘走|岤可以挣得多点,虽然有些不体面。天天看你喊我二十三,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不记得。”

    沙小弦看着他白净的手指,没说话。阿汀顺着她的眼光,双手颤动了下:“在说我手很干净是吧?的确不是跳舞的手。”

    沙小弦转过身子,蒙上了枕头,蜷成一团。阿汀看了一会她瘦削的背影,轻轻地说:“沙宝,你好像吃了很多苦……”想起帮他客串的那几次,冷漠的脸隐忍不耐,也要帮他撑足场子,眼睛不由得垂了下来:“沙宝,我很喜欢你。”

    沙小弦闷头大睡,一动不动。阿汀发呆好半天,从床榻下拉出被褥,挨着铺位也睡了。

    沙小弦这次睡得并不安稳,梦里也有一个人穿着干净衬衣,笔挺的衣领散发一股淡淡清香,总是温柔地摸着她的头发,微笑:“小弦,小弦,还别闹了。”

    她勒紧那人的脖颈,咬上斯文俊秀的脸:“阿澈,说!你昨天跑哪里去了?不打电话给我!”

    阿澈异常温柔地笑:“小弦,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很喜欢你啊!”

    ……眷恋的儒雅气息远远遁去,一群手持砖头、锄头的女人狠狠逼近,各自笑得猖狂:“沙小弦,你也有今天?当初抓我们多风光啊,现在也遭到报应了,老天真是长眼啊!”狂笑着向她冲了过来……

    无非是每天多流一次血,打着打着,身体都趋向于麻木;鲜血流得多了,渐渐都变成稀薄色,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

    沙小弦猛然惊醒过来,红色消防栓还是那么显眼,蒙上的光辉素淡而朦胧。

    天黑了,竟然没人叫她上工。

    她撑起身子转过脸,对上一双沉静深黑的眼睛。

    一个男人静静坐在木椅上,背景的简陋丝毫未侵损他的儒雅高贵,修剪整齐的发式、代表着财富与地位的深色古琦西装,来人显得内敛而沉寂。

    沙小弦翻身下床:“新来的二十四?”

    尽管看起来很凯,而且整个地下室空旷安静,像是衬托他的私人场所。

    “敝姓杨,叫杨散,我们昨天见过面。”

    既然不是同仁,沙小弦赤脚经过他身边,再也不关心。从卫生间清洗出来,那位先生已经不见了踪影。

    她径直走上震耳欲聋的上层,阵阵摇滚嘶吼又是魔音穿脑。摇动雪克壶,为客人表演了花式调酒,利落干净的身手又博得阵阵喝彩。

    锃亮的不锈钢酒皿映照她黑色小高领,两厢辉映,脸色更是冷漠苍白。阿汀过来点了几杯鸡尾,看着她一杯杯喝下,几乎都是一饮而尽:“昨天那个杨先生一来,店长把我们都叫出了地下室。”

    沙小弦抛上雪克壶,划过一道亮丽的弧,右手轻巧接住,微微晃荡,又砰的一声磕在吧台。

    “保镖一直提醒他离开,他走出门时脸色很苍白。”阿汀又猛灌一口,讥笑,“听说他在竞选政府要员,经常出现在声色场合对他不利。”

    沙小弦倾倒出杂色鸡尾。

    “你是不是说了什么?”

    沙小弦将杯子捡在托盘里,稍稍出声:“我不认得他。”径直走向点了酒水的客户区。回来时,吧台前面有些嘈杂。

    看了会,她看出个大概:满脸横肉的男人要阿汀还钱,声称否则拿他妹妹抵债,店长和美男们交涉无果,推推搡搡间眼看就要动手。

    那些美丽而妖娆的躯体跳舞可以,打架显然不行,店长也想通了这点,拼命向男人哀求。

    沙小弦先是照订单继酒,遵循地盘由白寒照顾的潜规则;等了几分钟没见到援兵到来,她评估一下再进监狱的可能性,迟疑两秒,拿起一颗柠檬。

    “喂。”沙哑的嗓音盖过喧闹,在空台前回旋。

    “别废了手。”她抛起柠檬,在手上捏了捏,反复抛掷,果身已经变得松软些,“有用。”

    一边慢慢走近。

    男人阴笑,扎向被按住的阿汀的手:“你算老几?”

    沙小弦有备在先,狠狠砸向男人的脸,一手抓起左角观台铁栏上装饰的彩绸,迅猛爆发开来。

    那人捂住脸,大叫:“废了这个王八蛋!”打手涌进,围住中心,同时乒乒乓乓先扫开桌椅。

    沙小弦灵活如豹,两手扭动彩绸形成一股绳索,脚下已经侧跨步迈了出去。进步转插、连环击打,散打招式一点也不马虎,不过片刻,她左右穿插,将众喽啰扭在一起。

    “小心!”有人大喊提醒。

    身后男人手持利刃扑上。阿汀情急之下,双手抱住了那男人腰,锋刃划破了他的手背,鲜血丝丝渗出滚落。沙小弦看了,想都不想,腾起一跃,借势用右侧踹,将两人膝压倒地。

    砰的一声,她先给了一拳,夺过长柄钢刀,压在男人脖子上,眼里带着犀利的冷酷狠厉。

    身下两人看得最清楚,阿汀吃惊高喊:“沙宝,冷静些!”

    白寒终于赶到,场面已经恢复平静,包扎的包扎,打扫的打扫,各自回了岗位。他用火柴划亮一根烟,弹指抛开火柴梗,慢慢走近:“沙宝。”念了这个名字,又低笑起来,“不是说要拿那两百万?怎么不去我的公寓?”

    沙小弦脸色有些白,捏了捏柠檬,看似还没回过神。白寒靠着吧台,吸了口烟:“你自己说,这事怎么办。”

    头目被切断了半边脖子,已经送出去抢救,余下人都是人证,事情已经闹开了,警察迟早要过问。

    “等警察来。”她放下柠檬,喝了口汽水。白寒伸出头看了看,把她的杯子拿了起来,也喝了一口:“跟我走,我不能惹官司。”

    临出门时,阿汀握着受伤的手,走了过来:“沙宝,你要走了?”

    沙小弦戴起棒球帽,穿上小皮的短袖衬衣,又恢复了来时的利落帅气。她什么都没带走,两手空空朝外迈步:“以后找你做头发。”

    沙哑的嗓音再次划过寂寥的空气,虽无波颤,但寄予她的希翼。阿汀听懂了这句话,黯然地垂下眼睛。沙小弦没有回头,白寒看着阿汀笑了笑,转身跟了出去。

    白寒府宅也是豪华空旷,楼上的房间数也数不清。沙小弦仰躺在柔软的大床上,睁着眼睛看天花板。

    白寒穿着睡袍推门走进,浴后发丝垂散,细细地冒着水气,白净的脸上堆满了笑容:“沙宝,要不要两百万?”

    没人在时,俨然抛开大哥威严,露出一副痞子像。

    沙小弦动也没动,五公分长的头发有的已经能弯下来,衬托了她的苍白。白寒看她无动于衷,突然合身扑向那张冷漠的脸。

    沙小弦朝旁一翻,再回归身位时,抬起长腿重重一切,白寒下肢吃痛,跳了起来:“沙小弦,你真他妈的毒!”

    沙小弦将他踢下床,冷冷地说:“少惹我。”白寒咬咬牙,站起来使劲一扑,把她压在了身底,嘴唇早已慌不择路地亲吻上去,到处盖章子。沙小弦垂下眼,手指细细摸索,突然一抬手击向他的额头,趁他张嘴,把柠檬塞了进去:“滚。”

    右手还狠狠拍了一掌,确保柠檬吞得更深。

    白寒猛地卡住脖子,翻下身掏出障碍,拿起床头她喝了一半的杯子猛灌。放下杯子后,他盯着她的脸阴笑:“还是亲到了几口。”

    沙小弦扯过雪白枕头,盖住脑袋,下了逐客令。

    白寒站着看了很久,一直到兜里的手机响起:“这么晚了,盈盈怎么没睡觉?”语声又变得软哄动人,带着淡淡的命令口吻:“早点睡,我明早就过来。”

    沙小弦睡至半夜,察觉有人躺在身侧,一言不发拐起了手肘。白寒眼疾手快,强捏住她的手腕,一只腿也蛮横地压了过去:“沙宝,让我抱着你睡。”

    沙小弦极不耐烦,抡起那边手臂,劈头盖脸又是一阵狠击。白寒紧紧抱着她的身子,躲在她后背,死不松手。两人对峙了几分钟,白寒终究不敌,再次被踹下了床:“再来就杀了你。”

    一个小时后,白寒第二次突击,败下阵来,灵敏地跑出房。

    一个半小时后,白寒卷土再来,这次还带来了厚实的被子,把沙小弦包在被毯里,重重地压着她。

    几次折腾,沙小弦筋疲力尽,最后看着白寒忍着伤痛喜滋滋地抱住她,无能为力。

    白寒亲了亲她的脖子,笑着说:“睡吧,宝贝。”两手拢在一起,首先闭上眼睛。

    沙小弦听着他的心跳,侧过头,也渐渐熟睡。

    睡梦中,两人并侧卧倒,姿势无法更改,白寒嘴角始终带着一层淡笑。

    伤情

    晨雾初升,阳光还未灿烂,白寒就已睁开眼睛,仍是静静地抱住怀里的人,动都不敢动。

    淡薄的光亮渗入,近在咫尺的沙小弦呼吸低沉,脖子上露出一截苍白紧致的皮肤,由于长年久拘室内,上面衍生出一股不正常的淡色纹路,像细小的丝线。

    后背的双脊尖锐突起,刺一样地扎了他一晚。

    他看了一阵心酸。南部沙岛不是他的势力范围,但监狱的生活他能想象。光线沿着她清瘦的脸庞侧削过来,颧骨那一点紧绷凸透在明亮里,他盯了半天,才想起书里“形销骨立”那个词。

    难怪杨散再也坐不住,频频打探她在狱中的各种情况,频频致电给他要求放还沙小弦,尽管他们都知道,除了阿澈,没有人能决定她的任何事情。

    太阳渐渐地爬进窗台,怀里人尚无动静,向前蜷缩在自我天地里,带着防备的姿势。别人看不出来,他常在道上漂,怎么可能不知道,用手护住脑袋,那是为了防止别人的突袭。

    白寒抱着沙小弦又静静呆了几分钟,最后一点一点松开他的手,退出了房间。下楼吩咐管家好好照顾她、尽量劝她不要出去,叮嘱手下跟紧人、不要弄丢了,开车离开公寓。

    趁着晨曦没散,他直接去了盈盈住所,面对小斑鹿质疑的目光,又是好一顿解释脸上擦伤,还哄着她吃了早餐,目送她下楼,去天成工作。

    盈盈做得很好,已经顺利成为凌艺雅的私人助理,而且听话,只暗中和他联系,隐藏了身后的实情。正在抽烟发呆时,接到了杨散电话,嗓音一如既往地嘶哑:“白寒,你来一下。”

    杨府显然比白宅还要豪华,光从镂刻大门驶进车子,走完绿树森森的庄园大道,就花了白寒三四分钟,停好车,管家带他上了顶楼视听室。

    果真是大手笔,里面的装潢呈现代奢华风格,电子荧屏占满了整面墙壁,各种设施一应俱全,明亮橱窗处,还有一大片宽敞的地板,看起来可以晒日光浴、趴着看风景……

    “这是为小弦准备的,楼下还有整层的体育场,方便她跑步锻炼。”杨散坐在沙发里,唤回了白寒到处打量的眼光,“五年前我亲手设计了这栋庄园,就是为了把她接来,让她过最舒适的生活。”

    白寒走回来,坐在杨散对面,抽出烟:“可以不?”得到首肯后,透过烟雾看对方泛红的眼睛,先是一阵沉默。

    “哥,我知道你的意思。”他倾身向前,找不到烟灰缸,最后掐灭了烟,“五年前,是你用一半财产扶植我坐上这个位子,又动脑子帮我处理了一切,除去阿澈的死不说,你一直比我有本事,有实力,最有资格照顾小弦。”

    “芝加哥商学院金融phd学位,南北商界最有前途的银行家,年青有为,富可敌国,时经报评论哥的话一点也没掺假,这样的男人,天垮下来都砸不上几个。”拣开了场面,他缓缓环视四周,又接着说,“七年来只爱一个女人,想看又不敢看,这样的事,换到我白寒身上,根本不可能。”

    烦躁地喝口水,白寒把杯子放下,低头看向交叉垂落的手掌,松软无力:“说了这么多还没点到正题,哥这么聪明,一定也懂我的意思。”

    整个过程杨散不发一语,沉默地靠在沙发上,眼里的光恢复了沉敛而平静。

    白寒抬起头,面目上是前所未有的笃定:“但是小弦不认识你,只记得我,把她留在我那里,更能方便照顾她。”

    杨散长久地闭上眼睛,闭着嘴没说话。过了寂静的五分钟,他低下腰从几底抽出两个牛皮纸袋,倒出了里面的资料和照片。

    照片是黑白色的,尺寸很大,清晰地显露出两个身影。杨散双手各按住一张,转移头像,向白寒推了过去:“左边是小弦七年前刚进沙岛照的,右边是她今年检查身体摄影仪扫描下来的。”

    白寒尽管有准备,但抬眼看时,脸上也深为震撼。

    两幅照片差别太大了。

    左边的是娃娃脸,长头发,burberry条纹t恤圆满撑起,在下巴处露出了白皙柔嫩的皮肤,没有笑,眼里满是不屈服的光。

    右边脸型尖瘦,头发花白,蓝色囚服像是飘荡的布,干扁扁地贴在身上,镜头下的皮肤苍青透白,过道光线模糊,映出一层暗沉的冷寂之色。她的脸没有表情,两眼直视前方,整个人趋近麻木。

    手指不断摩挲照片,杨散低下身子慢慢地说:“沙岛西座1217号,沙小弦,身高172厘米,体重48公斤……味蕾功能完全丧失,所以吃不进东西;头部受过两次重击,患有脑震荡后遗症,对人对事不敏感,因为大脑不愿意多记;后背深度灼伤,皮肤神经末梢坏死,受伤区域感觉不到痛意……她啊……”

    杨散猛地朝后倾倒,仰靠在沙发上,用手捂住了眼睛。他的手指在洁白衣袖外,随眼睑的跳动颤抖个不停,视听室里长久地死寂,白寒抬起绯红的眼睛,这才发现,一缕透明的泪水沿着杨散指缝缓慢滑落。

    “白寒,我真的做错了,我从来没有这么后悔过。”杨散按着眼睛,维持着不动的姿势,“如果要我再选一次,我一定不让阿澈出现在她面前。”

    因为此后,便是无尽无穷的灾难。

    白寒闭口压抑很久,稳住嗓音开口:“小弦在沙岛,是不是受了虐待?”

    “沙岛那边有个她抓进去的头目,等她进去后,那女人纠合同宿监的二十个囚犯不断马蚤扰她,打了整整三年,狱长和警司都被那人收买过,消息没传出来,她怕照顾她的简小姐伤心,一直躲着不见人,外面更不知道她在里面过的日子。后来披露了虐囚事件,她被分到单间,情况才有所好转。”杨散哽咽难言,“我说不下去了,你自己看吧。”

    白寒咬咬牙,手指拨弄纸张,看完了后面的资料——沙小弦尽管身手了得,但面对一轮又一轮的陷害、挑衅,只能饱受折磨,磕磕绊绊地度过余下三年半:拔草时有人踩她的手,放风时有人丢石头,甚至吃饭,都有人冒着她的拳头抢下她的饭食倒掉,要么就是挤进牙膏类的脏东西,天长日久,为了饱肚子,她竟然麻木地吃了下去……

    白寒紧紧压住面皮的震撼,继续看下去:简苍小姐好不容易买到上述证据,控告沙岛监狱有虐囚事件发生,可惜官司没打赢,简小姐就下落不明。余下就是沙小弦不胜侵扰,动手打架后被关禁闭的次数。其中还附带了她的咽喉被牙刷刺穿,伤了声带的报告。

    除此之外,没有额外说明。

    “头两年在国外治病,一直收不到小弦的消息,回国后派人去探望她,总是传来她不见客的口讯,虐囚事件曝光后,沙岛监狱想挽回公众形象,拒不接受我买通关节的钱,只答应把她放在重监宿,用来避开外界马蚤扰。”杨散嘶哑着说完,疲惫地放下手,眼睛没有睁开,“白寒,我为她做得太少了,你给我机会弥补吧。”

    白寒低头数秒,苦笑:“我知道你还爱着她,其实这几年我也送人进去了,就是罩不住她……”站起身,脸色苍白朝外走,“让小弦来选择吧,她肯定有自己的想法。哥,关系到你的政治前途,我劝你最好不插手。”

    白寒紧攥着方向盘,直到看不清路线,抬手摸了摸眼睛,才发现自己泪流满面。车子驶进白宅,在停车库里先抽了根烟,交代完阿信去查沙岛那边迫害沙小弦的终身监禁头目,转身走上主楼。

    手下看了看他,凑过来小声报告:“沙小姐吃完两个苹果,一直坐在房里看电视,不说话,也没出来过。”

    白寒推开门,正好对上沙小弦的侧影。她背靠沙发,除了偶尔眨下眼睛,整个人静默成一尊冷淡的雕塑。可是她的眼光非常专注,看起来像被电视里的节目吸引了注意力。窗纱遮掩了外面的阳光,她就坐在一片黯淡的阴影里。

    白寒暗地揉揉脸,笑着走了过去:“沙宝,看什么?”没人回答,他看了看屏幕:麦兜的故事。

    粉红猪向校长买粗面,校长不厌其烦地回答他没有,旁边的小猫告诉他“麦兜啊,他们的鱼丸跟粗面卖光了。就是所有跟鱼丸和粗面的配搭都没了”,小猪还很理所当然地问:“哦,没有那些搭配啊,麻烦你只要鱼丸吧。”

    沙小弦动了动嘴角,极快地牵动一下,笑容很僵硬,马上消失不见。白寒低头看着她,紧握起手掌,半天不说话。

    很凑巧,他遵循白家叔伯的旨意,从小接受了正常的中文教育,他除了明白“形销骨立”这个词,也听说过“哀而不伤”的特质。

    白寒推推沙小弦:“沙宝,在我这里住下去?”

    没反应。

    “留在我身边?”

    还是没反应,其实在一周前他就遭受过这样的拒绝。

    想起阿信的前例,又矢志不渝地追问:“给你钱又不要,想继续找工作?”

    “嗯。”

    “愿不愿意去杨先生旗下做事?”杨散开了间服装公司为她定制服装,他知道。

    预料中的不答应。

    白寒笑了起来,说出心底的答案:“我表妹缺个球童,我带你去看看。”

    麦兜的故事还在继续,沙小弦仍在聚精会神地看。白寒坐在她身边,抽烟,没再说话。等了很半天,他才听到沙沙的一句:“先看完电视。”

    白寒驱车把沙小弦带到了健身会所,在网球场找到了白依依。看完电视,沙小弦不说一句话就朝门外走,他明白她不愿多留的意思,只得抓起车钥匙跟上。

    白依依穿着运动装,脸上红扑扑地透着粉嫩,噘着嘴听完白寒的话,她回头仔细地看看身后帅哥,脸色突然一变:“不行,坚决不行!我讨厌她那张脸。”

    沙小弦继续无动于衷地站着,白寒猛地抓住白依依的手臂,第一次对她冷言相向:“去给沙宝道歉!否则以后给我滚远点,你的事我统统不管!”

    白依依扭着发痛的手臂,眼泪簇簇流了出来:“她长得像冷双成,翊喜欢那个女人,哥哥又不是不知道!”

    白寒咬牙:“她和顾先生没关系,和任何人都没关系!”

    白依依还在哭哭啼啼,白寒转身,抓起沙小弦的手就走。白依依扑了上去,哭泣:“哥哥,哥哥,翊已经不管我了,你不能也这样……”

    “放手。”沙小弦突然沙哑着说,白寒下意识松开手腕,她又灵巧地腾身一跃,扬起右脚尖,踢飞了一个橄榄色的网球。

    那球飞往场外,改变砸向白依依的曲线。一名先生气喘郁郁跑上来,一叠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家夫人是个生手,不小心把球打偏了……”

    白依依白着脸,回过头对着两人,咬唇:“谢谢沙宝……小姐。”

    沙小弦看向白依依,冷漠地问:“冷双成是谁?”

    沙小弦在白依依公寓里住了下来,名为球童,实际上是顾翊声称遵循约定送回了白依依,又没解释什么,导致白依依情绪低落,白寒送“沙宝”来帮忙看住她,他也可以经常去探望,隔着依依的面,沙宝不会动不动揍他,等于一举几得。

    而且按照他丢下的要求,堂兄不能勉强他们,只能偶尔约见“依依小姐”,才能看到沙宝,这一点,又让他十分满意。

    杨散打压白祖沙的事,他模模糊糊知道,但是没有管,因为白家枝繁叶茂,关系太盘根错杂了。

    他的母亲是白家唯一的大小姐,生下他后就要他从了母姓。父亲那一脉没有任何势力,杨散就是父亲兄长的孩子,二十多年前,白家远亲白祖沙强娶美貌婶婶,杨散的母亲,生下了依依,白祖沙彼时有势力,他遵循族里绕七绕八的辈分,唤依依一声“表妹”,但不屑于白祖沙的身份。果真,杨散学成归国后,暗中收购白祖沙产业,报了父辈呕血冤仇,白家叔伯见杨散后生可畏,又恃白祖沙目中无人,也就默许了杨散的入侵,打算培养他做一个白家人。

    纸没有捅破前,大家都装作不知情,顺带不多嘴,没向依依揭露什么。

    白依依整个四月都不高兴,砸坏了很多东西,家里人除了表哥白寒来看她,基本上都忽视了她,更别提安抚什么情绪。

    沙小弦来到这里第一晚,就听清楚了她的抱怨:“沙宝,你说冷双成有什么好,翊肯定是怕她生气,把我送了回来。那女人心肠坏,总是对我假笑,不管我骂她什么,她像是没听到似的,气死我了,等我走了,她肯定又向翊告状……”

    “顾翊就是顾先生?”沙小弦沙沙地插了一句。

    “是啊,外面人都叫翊顾先生,他的名声很大……”

    “小皮说的是他。”最后,沙小弦在白依依不解的目光中,走出去找地方睡觉。

    一直来探望她的冷双成,原来他们都认识,还有个名气大的男朋友。无意识地拼凑出一些消息,她蒙上脑袋睡了。

    交涉

    整个四月阳光普照,晴朗的天气一般会给人带来好心情,不过冷双成这个月过得并不安心。

    工作、生活都有难题。

    继上次木子小姐之后,当她在一楼大厅做接待工作时,又遭到了两次投诉,已被外交部徐经理严厉警告,并处罚季度奖金。徐经理的眼睛在镜片后透出一股明光,十分清醒:“我知道冷小姐不服气,陈、何两位客人看起来来者不善,而且又掌掴冷小姐,无论换成谁,心底都会觉得难过。在这里我想提醒冷小姐一件事,工作时既然无法避免冲突,为什么你不将损失降低到最小,反而越闹越大?”

    冷双成默然良久,然后躬身抚住衣襟:“受教了。”

    康明外交的服务理念已经很好地被徐经理诠释出来:即使有天大的委屈,只能忍着,不能反驳,如果忍受不了,就得巧妙化解。

    小春闻讯赶来,看着她苍白的脸色直皱眉:“阿成,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就算是康明内部人整你,也不可能接二连三做出恶劣的事啊!”

    她的心情实在是糟糕透顶,沉默着没说话,不断用冷水清洗脸颊,仿佛要洗去所有的耻辱。小春看着她岿然不动的侧脸,慢慢看出了门道:“阿成,你看到了那张照片?”

    “嗯。”她拿出自带的毛巾擦干水迹,又默默折好,“占了报纸这么大篇幅,想装作看不到也不可能。”

    顾翊和凌艺雅的合照,英俊的男人在高档咖啡厅,侧耳聆听美女的欢声笑语,仍是那么登对。完美的拍摄使她面对着广告部的讥笑讽刺,辩驳不了任何言辞,用来肯定顾翊的话绕在嘴边两三匝,最终还是咽下。

    “所以说你一改常态,开始关注时事报道也不好。”小春踮起脚,拍拍她的头,微笑,“我们家阿成爱得别扭,只知道搜刮报纸上的报道来表达想念,见了面又对人家凶巴巴的,完全没有平时的文雅。”

    跳坐上大理石洗手台面,小春又歪着头咧嘴笑:“阿成啊,不是我说你,你真的打算这样下去吗?”

    冷双成靠在职员更衣柜上,低头不语。

    “你的感情我不多嘴,我只是觉得康盛对你不错,每次发生了点什么,总是他第一个打电话来。在医院躺了一个月也没闲着,天天为你的事操心,长情哪!”看了看那张愈来愈低的脸,小春最后叹了口气:“我已经多嘴了,不烦你了,你自己考虑,我先撤。”挥挥手朝门外走。

    冷双成却是抬头笑:“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嗳,听说你谈恋爱了,这次是哪个美男遭遇?”

    小春回头叉腰,凶神恶煞:“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好像我杜小春要辣手摧花?安凯能咬上我的钩,证明他有眼光……”狂笑着离去。

    “是啊,所以不敢表白的人永远伤心。”冷双成喃喃低语。

    小春从前面的暗恋打击中抬起头,先迈开第一步,的确可喜可贺。正低头喟叹,电话震动,掏开一看,果真是康盛打来的:“挨骂了?”传来一阵低沉的笑声,那轻快的嗓音又接着说:“不会在哭吧?”

    “没有。”她口齿清晰地回答。

    康盛的声音柔和而轻松:“徐经理打算明年提前内退,向总部推荐你顶替她的职位,她越是对你严格,越是让底下人没话说。还有——”他继续笑:“五年前我刚进康明,也是从基层做起,在徐经理手下挨了不少骂。”

    冷双成一怔,过了几秒,垂下眼睛:“谢谢你,康盛。”

    “荷,第一次叫我康盛啊。”那边持续低笑,“以前就算下公函都不能让你改称呼。”

    冷双成一阵窘迫,出于礼貌,没有挂断。

    “冷双成,你老实告诉我。”康盛的嗓音一改轻松,变得严肃,“到底是谁在为难你,你心里肯定有答案,告诉我,我不想看着你受苦。”

    冷双成没有说话。心底是有个人的影子,只不过太遥远,显得飘渺。她还记得以前的教训,至今脑后还留了个小小疤痕,时刻提醒她要远离顾翊。

    在顾老爷子反对她和顾翊交往时,她曾经被人围截过,对方在巷子里把她的头都打破了,还撂下一句狠话“顾先生出身高贵,你这种黄毛小丫头不要缠着他,要不然看见一次打一次”,那种轻蔑口吻她一辈子都忘不了。

    从头到尾都很突然,她坐在小诊室里发呆半天,才猛然想起肯定是理事长派人来的。因为爷爷说过,顾老爷出身旧式豪门,对顾少爷期望很高,从小就加强对他的管制,为人独断专行,像个封建社会遗留下来的君主。

    她气得眼泪流个不停。

    顾翊从国外商谈回来,打电话约她见面,她推脱了两次,终于令顾翊不耐烦,亲自在公寓电梯里拦截到了她。

    “顾翊,你是贵族是吧?”冷双成把挎的包包朝他怀里一扔,身子已经冲了上去,“哪一国的?法国?英国?还是小日本?”她抓着他的衣领,两眼冷睁,对准他隐怒的眼睛,“出身高贵,有多高贵?你告诉我!”

    二十三岁的身体爆发出无穷无尽的怒火,那是她畅快淋漓的年龄。

    顾翊单手抓着她的东西,另一手去扯她的手腕,冷冷地说:“四分之一日本血统,祖母是贵族长女。”

    冷双成难以置信:“居然是真的?”

    顾翊抓住她的手,想带走她:“有人跟你说了什么?”

    冷双成支吾:“爷爷……爷爷说的……”想起脑后的伤,执拗地抽回手腕,抢了包包回头就走。

    顾翊看她摸后脑勺,抓过来发现了伤势:“你爷爷打的?”这次他的怒火更盛,已经拽起她的手,拖着朝13层走,“我去拜会一下老人家。”

    爷爷常拿鸡毛掸子追着她打,把她抽得身上发紫,脸角印红,让她出不了门,顾翊每周约见一次,还能看到她脖子上的红印子,不过这一次,因为怕爷爷知道伤口更反对他们交往,她好心地隐瞒了实情,却让他误会了。

    “放手,顾翊,放手……嗳,我叫你放手听到没有……”冷双成惊恐大叫,双手拖着顾翊的胳膊,可惜刹不住他的脚步,“嗳,我的脚快被你拖断了,你放开我啊!”

    那只手臂稳固如铁。

    情急之下,冷双成想都没想,抬起右脚就朝他膝盖踢去,结果喀嚓一声,顾翊屈下身子,扶住左膝,痛得冷汗淋漓:“这只脚刚才你用电梯门夹过……”

    冷双成白着脸,扑上去扶住他身子,后悔得说不出话来。顾翊叫底下保镖带走他,两人不欢而散。随后,顾老爷知道了孙子的伤情,叫去她爷爷扑头盖脸骂了一顿,爷爷回来以后羞愧流泪,开始绝食……

    “冷双成,冷双成?”电话里传来康盛惊慌的声音,“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冷双成从纷纭往事中回过神,压抑地笑了笑:“我在。”

    康盛先是沉默,过了会又说:“你不愿意说,我也不勉强你。要记得保护好自己,因为那几巴掌,像是——打在我的脸上一样。”语声黯然,最后切断了通讯。

    冷双成盯着镜子里失神的脸,背靠着橱柜,慢慢地滑坐下来。发了一会儿呆,开始拨打顾翊的电话。

    一声,两声,三声……开始出现缓时未接的现象。

    一个月以来,一直是这样,她知道他大多在赴凌艺雅的约,每次打过去,多少能听到佳人的欢声笑语,后来她干脆不打电话,顾翊有所察觉,向她解释是在工作。

    什么样的工作要频频约会呢?

    顾翊还是很聪明,在那边笑:“你过来看看就知道。”

    显然不能,就算明知道小弦在那边,她也不可能说走就走。港旗这边,徐经理给了她很多额外的工作,没接到今天康盛电话前,她根本不知道,经理吩咐她熟悉一本又一本人事簿,回访一个又一个客户,原来是为了要她接手外交部的工作。

    双休能喘口气,和李离在一起说说话就很不容易。李离住在康宅里,随身护理康盛的伤情,通过和她聊天,惊喜得知原蓝天医行隔壁,小竹快餐店的老板祈满竟是她去年烹饪夜班的讲师,李离马上欣然前往,声称去捧祈大哥的场。

    她其实有些纳闷,李离真的不知道萧先生在找她吗,因为一个月来,没听到李离提过一次萧从影的名字,倒是萧从影来过康明,打听李离去向。

    同样地,超模萧从影一出现在大厅一层,整个康明总部都沸腾了,如果不是徐经理驾轻就熟地用眼光杀死众美痴心、彭执理以笑面虎的威势遣散众人,冷双成还得花好长时间把客人带进电梯。

    萧从影一边和彭、徐两位高层寒暄,一边抽空回头感谢她的“保护”,而且对她出现在一楼服务岗位,礼貌地没有询问,也没有任何惊奇。萧从影走向康太办公室,小春从她背后冲出来,抓住她手臂一阵猛摇:“天哪,天哪,阿成,你告诉我,那个帅哥是不是萧从影?”

    冷双成叹口气:“你先放开我……”

    最后,以要到萧从影亲笔签名为诱,成功地送走了超级无敌杜小春。可惜,萧明星什么时候离开的,她也不知道……

    顾翊很快地拨来电话,再一次拉回她的思绪:“冷双成?怎么不说话?”

    “……”她擦擦汗,发现现在太容易走神了,难道是默认了两人这种相处的模式?

    “刚才想别的去了。”暗暗吐纳两次,平稳情绪,并没有道歉。

    顾翊的语声平稳,带着洞悉一切的冷静:“想知道照片的事?”

    “是。”

    顾翊那边先沉默:“冷双成,你相信我吗?”

    “不信。”回答得很爽快。

    顿时寂静,不闻声息。

    冷双成懂顾翊的意思,觉得很愤怒:“今天你要老实告诉我,否则以后出现任何结果,本人一概不负责!”连今天遇到的憋闷都没让她这么生气过。

    顾翊的声音还是平稳:“在捶柜子?手痛不痛?”

    冷双成怒极,一声不吭挂断电话。想到四处潜伏危机,只有她还在坚持,又愤恨地捶了一下柜门。

    顾翊第二次打过来,语声平静:“你冷静点,我再说。”

    “那你等五分钟。”

    顾翊没挂电话,果然等了五分钟。“这张照片是外人偷拍的,今天刊载的报纸不是天成的产业。”

    冷双成先呆滞,过后清醒过来:“你的重点是什么?不慎被抓拍?无辜受害者?”

    传来顾翊笑声,低沉、了悟:“是我错了,我马上开除凌艺雅,登报声明你是我未婚妻。下午飞过来向你赔罪。”

    冷双成紧握手掌,发晕:“顾翊!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她又一把抓住头发,猛拉,“我……总之你真不是个东西。”

    爱早已离开 (上+下完)第1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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