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雕]移花 黄药师第1部分阅读

    [射雕]移花黄药师 作者:肉书屋

    [射雕]移花 黄药师第1部分阅读

    书名:〖射雕〗移花

    作者:旧梦,醒不来

    前言

    因为喜欢黄药师,才写下这篇文章。

    之前的前言惹得一些读者的非议,所以就改一下前言啰~

    这篇文的初衷就是,如果先遇到黄药师的不是冯蘅,而是其他人,又会有怎样的故事?同人嘛,就是在脑海里的无限yy。

    好啦,不废话了。

    请大家指教吧。

    《〖射雕〗移花》作者:旧梦,醒不来《完结》

    主角:无忧

    男主:黄药师

    文案:他是除了生孩子外无所不能的东邪

    她是被废武功脱离移花宫的平凡人

    他们之间的距离何止千万里远

    却奈何不了这千里姻缘一线牵

    “黄药师,你们练武之人,多是追求天下第一,可若我告诉你,终有一日,我也会成为天下第一,你信是不信?”

    “我倒不知你竟有这样的鸿鹄之志。”

    “因为我终会遇上一个人,在他的心里,我便是这天下第一重要的人。我不求天下人眼中的天下第一,只求他眼中的天下第一。而那时,他便也是我心中的天下第一。”

    “我信。”

    第一章

    吾曾为汝南公主,太宗第四女。生于宫中,长于宫中。幼时体弱多病,垂髫之年于皇宫花园遇奇人明玉,明玉入宫盗宝,被大内侍卫追击,故藏于花园中。后机缘巧合之下,拜入奇人门下。因师多谈江湖事,心神俱往,顿觉偌大皇宫如牢笼,由此,郁结心中。恩师查之,于吾二八年华之时,助吾离宫。自此,便是天高海阔任鱼跃。

    ……

    行走江湖,遇阳明山庄庄主第三子原轻,相交多日,流水落花两相情。

    ……

    二月后,原轻之父有事召其回,别前言,“至多三个月,我迎你归庄。”

    ……

    三月后,原轻未归。

    ……

    一月后,传来其大婚之信。吾心恻然,南下,大闹婚礼,割发断情。

    ……

    游历江湖,痴情女子负心汉之事屡见不鲜,方明天下男子皆薄幸。于是建移花宫,收留天下可怜女子,教授其武功,望其自强自立。

    ……

    ——龚玉花手记

    合上手记,无忧终于明白此移花宫就是彼移花宫。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三年多了,起初在听说这里名为移花宫时,她还以为这里是《绝代双骄》的世界,没想到竟是早了两个朝代之多。这里没有邀月、怜星两位宫主,也没有翩翩佳公子花无缺,只有无忧现在的师傅明月宫主。

    无忧原不叫无忧,但到了这移花宫,便也只能叫无忧了。

    “无忧宫主,明月宫主召您去练武房。”

    “知道了,你下去吧,我立刻去找师傅。”

    打发走了宫女,无忧翻身坐起。开始穿起移花宫繁复的宫装。刚到这里时,真是被宫主两字雷得不轻,明月、无忧也就算了,她还有一个师姐叫问琴。从此后,除非必要,她不会主动问起宫中任何宫人的名字,被雷怕了。宫主就宫主吧,被人一直叫也就习惯了,好歹这无忧宫主的地位还挺高,目前移花宫排第三位,第一第二当然就是师傅明月宫主和师姐问琴了。

    终于穿完了一层又一层的宫装,无忧前往练舞房。她到是不急,因为即使是迟到,明月宫主也不会说她什么。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明月宫主对自己的宠爱却是人尽皆知的,吃穿用住,无一不是宫中最好的,当然问琴也是这样的待遇。但明眼人一看即知,明月宫主对两人的态度却是不同的。对问琴,她仅是师。而对无忧,却又多了一种长辈般的关爱。这让无忧私下里曾猜测过很多次,莫不是自己是明月宫主的私生女?

    在众人的眼中,无忧一定会是移花宫未来的掌门。也因此,问琴与她并不亲近。想想也是,无忧不仅武功没有她好,姿色又平凡无奇,但却被明月宫主青眼相加,就连未来的掌门人的位置都要送给她,同是明月宫主门下,却是天差地别,怎么会不叫人嫉妒。

    “师傅。”无忧低头行礼。

    “你来了。”明月宫主扬起了嘴角。一袭清雅的紫色宫装让她看上去风姿绰约,宛如仙子。原本就是一个美人,笑起来以倾国倾城来形容也不为过。

    再看立于明月宫主身旁的问琴,白衣胜雪,眉眼如画,虽不比明月宫主天人之姿,却也堪称绝代佳人。

    无忧心底哀叹了一声,当然这并不是第一次。站在这两位足以让天地失色的美人面前,她的压力真不是一般的大。至于她的样貌么,只能说是清秀有余,美艳是沾不到边的,唯一的亮点,便是一双翦水双瞳,用她自己的话来形容,便是一双会说话的眼睛。

    “明玉功你们已有小成,接下来为师教你们移花宫的外功招式。”

    明月宫主说此话时,问琴不着痕迹地看了无忧一眼,鄙视之意十分明显。无忧只有装傻,因为她自己也知道有小成的是问琴而不是她,明玉功一共有九重天,问琴早已炼至第五重天,而无忧才堪堪踏入第三重天的门槛。一来是天资的问题,二来是勤奋与否的问题。无忧天资一般,对武功一事也不是很上心,她认为自己又不是要做天下第一,废寝忘食地修炼不适合她。

    更何况,这武功,在将来,终将是要废掉的,又何必白费功夫。

    明月宫主在一旁演示了三遍,问琴看得极其认真,却是三遍后才明了。而无忧兴致缺缺,偶尔在第一遍时随意瞟几眼,接下来的两遍便是神游天外。不过,对她来说,一遍确实足矣。因为无忧的这具身体,拥有过目不忘的绝佳记忆力。这事,也唯有明月宫主知晓,其他人皆是认为她只是记性比常人要好些。

    明月宫主演练完后,便离去了。

    移花宫建于绣玉谷中,花费的财力物力不计其数。若不是龚玉花也就是原唐朝汝南公主的母妃娘家龚家财冠天下,又何止三年才能在这方圆八百余公里的绣玉谷建成这一百余座宫殿,搜集到如此多的武功秘籍。

    移花宫好比人间仙境,地上天堂,供养这宫殿群以及宫人每年的花费也是十分巨大的,但对移花宫而言,并不算难,因为早在龚玉花作为掌门人时,便接管了龚家商号的所有生意,一代代传下来,虽不是越来越富,却也从未败落。可以想象,继位的每一位宫主要处理的事物何其多。

    留下的两人,一人已经开始练习,而另一人依旧是神游天外。

    “哼,朽木。”

    刚神游回来的无忧恰巧听到了这句话,不痛不痒回了句:“是啊是啊,我是朽木,所以不可雕。那么可雕的师姐就好好练习吧,师妹在这里祝你早日一统江湖,千秋万载,失陪了,师姐。”

    说完,无忧皮皮一笑,不理会问琴的瞪视,翩然离去。

    当然,这个翩然也是她练习很久后的成果。记得刚来时,总是会被及地的衣摆绊倒,摔得鼻青脸嘴,真是往事不堪回首。

    唉,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移花宫呢。

    脱下宫装,只着单衣的无忧躺在柔软的床上,双手枕于脑后,照例进行每日一思。

    一入宫门深似海啊。移花宫也是如此。但凡只要你进来了,想出去,只有两字,没门。

    不是说不能出去,明月宫主每年都会出工处理事物。而宫人们也会在一年之中,出去几次,杀几个负心人,收留几个可怜女子。但是,真正能够常年行走于江湖的,确是一个也没有。

    宫人们之所以没有人想出去,是因为她们大部分长于移花宫,对外界世界一无所知,当然也就没有兴趣,剩下一部分都是被抛弃的女子,心灰意冷之下,便也不想入世。但无忧不同,她知道这个世界有多大,又怎么甘于被困于移花宫内。更何况,上一世的自己不过二十岁,连恋爱都没有谈过,这辈子是绝对不想在移花宫颐养天年的。

    她不是移花宫中不知情为何物的天真宫女,也不是被伤透了心看穿红尘的失意女子,作为一个正常的女孩子,她对爱情,对家庭,都是抱有幻想的。让她一辈子待在这宫内,她真的不愿意。

    但是想出去是一回事,能不能出去又是另外一回事。

    移花宫的宫规是但凡入移花宫者,皆将终生付于此地,断情绝爱,若有擅自离宫者或与他人私通者,杀无赦。

    无忧每次想要逃离这里时,脑海里都会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杀无赦”这三个字,接着便是冷汗淋漓。无忧不是勇者,她和绝大多数人一样,怕死。

    虽然她不是勇者,但是勇者还是有的。

    从她翻阅的移花宫宫史上,这些人除了有一个人是例外其余都按照宫规“杀无赦”而香消玉殒了。

    这一个例外,曾让无忧仔细地研究了一下。

    原来昔日一位名叫柳絮的宫女在一次外出时与当时的药王之子南宫烈相爱,而南宫烈则用家传丹药回天丹换得柳絮自由之身。

    回天丹,顾名思义,有回天之效,无论你收了什么伤,得了什么病,只要一粒回天丹,便能吊着最后一口气等待治疗。

    纵然柳絮重获自由,但是她的武功也被当时的宫主以移花宫的武功绝不能外泄为由一掌废掉,此后身体也虚弱了许多。

    由此可以看出,要脱离移花宫必须同时满足两个条件,一是要拿足够大的筹码来换,二是必须被废武功。也因此,无忧对练武之事兴致不高,迟早要被废的,练得再好再强又有什么用。

    第二章

    第二条无所谓,没有武功也不是活不了,身体稍微弱一点后天也是可以调养的,当年的柳絮离开移花宫后可是活了很久的。麻烦的就是第一条,足够大的筹码,无忧可不认为自己有这样的好运气能够遇到第二个南宫烈。

    啊啊,好烦,难道自己真的要终老于移花宫中了吗?不要啊!!!

    这一天的每日一思再次以失败而告终。

    过了几日,宫女来禀告,明月宫主准备让无忧与问琴出宫历练一番。所谓的历练,只是换了个说法而已,实质还是去杀负心人。只不过这一次的负心人是身怀武功并小有名气的大侠,所以才让问琴和无忧去试一下自己的身手。

    说不激动一定是假的,毕竟来这里三年了,无忧从来都没有出过移花宫,第一次,她终于可以见识外面的世界了。要不是为一身宫装的所限,她恨不得跳起来欢呼一下。

    但是,兴奋的情绪也只是持续了一段很短的时间,随之而来,是一种失落。这次出去的时间只有半个月,半个月后,她又要回到移花宫了。等到再一次能偶出去时,就不知是何年何月了。这种心情,与被放风前的犯人,有几分相似之处。移花宫虽不是牢房,却着实是困着无忧的。

    也想过乘此机会一逃了之,但无忧很清楚,逃,是不会成功的。虽然移花宫一直很低调,在江湖上也没有什么名气。但从唐朝发展到现在的情报网可是十分厉害的,否则以前私逃的宫女怎么会那样轻易地被找到。

    这天下不小,要藏一个人还是十分容易的。

    但移花宫想要在这不小的天下找到一个人,也是十分容易的。

    怀着想逃又不敢逃的心情,无忧一夜无眠。

    第二日,理所当然地顶着淡淡地黑眼圈与问琴以及其他的宫女在出口处回合。

    一行七人走了一整天才出了绣玉谷外的森林,到达了一座小镇。

    无忧好奇地左探右看,观察着南宋老百姓的生活。不再是宫装的轻便衣衫使她的行为灵活了不少。

    这个小镇有些萧条,两边的铺子只开了一半不到,即使是开着的铺子也没有什么客人,唯有三三两两的行人匆匆而过。不要说欢声笑语,连一点喧闹之声都没有,肃静地就如同佛堂一般。

    在她打量着别人的同时,别人也在看着她们。这样兵荒马乱的年头,七位女子一同上路是极为少见的,更何况还有位姑娘长得极为漂亮,但是只要看到她们身上的佩剑时,人们便会不约而同的收回视线,对于江湖人,普通的老百姓还是有些许的畏惧,如果只是因为多看几眼而引来杀身之祸绝对是划不来的。

    在小镇的饭馆解决了朝食后,一行人在小镇的渡口坐船南下。

    站在船头,无忧满足地摸了摸肚子,地方小吃还是不错的。

    古代的人一日只吃两餐,称其为朝食和哺食,无忧刚来时也是许久才习惯了的。

    她想,怪不得古代的女子身材这么苗条,许是饿出来的。对于酷爱宵夜的无忧,这样的生活真的挺残忍的。不是没想过为了满足口腹之欲,晚上去厨房自己做,但许多次的实践证明,无忧在烹饪方面是没有天分的,当然,她一直用不熟悉古代炊具的说法来进行自我安慰。

    约是顺风顺水的关系,无忧她们抵达江南的时间比预计的提前了半天。

    果然是没有被污染过的水乡啊,河水清澈得能够将人的倒影看得一清二楚,双手撑在石板桥的栏杆上,无忧心情很好地欣赏着远近颇为雅致的景色。

    “无忧,走了。”

    名为宛心的宫女轻扯着无忧的衣袖,小声地提醒道,眼角的余光还时不时地掠过问琴,神情有些胆怯。

    因为是出门在外,为了不引起麻烦,宫主二字便省略了。

    无忧顺着宛心的视线看去,问琴正站在前方不远处,皱着眉,不耐烦地瞪视着她。

    “抱歉,一时走神了。”

    无忧摊手解释,回应她的只是问琴的“哼”声,其他的五人皆是不敢吭声。

    啧,不亏是面瘫,面部神经坏死得彻底啊。无忧在心里腹诽着。

    她们停泊的船坞是苏州,大约再走一日,便会到达斜塘镇。

    或许是战火尚未波及到的关系,苏州的街道很是繁华,街道的两旁皆是吆喝着的小贩,十分热闹。

    此时的无忧是真的佩服其他六人了,若是在先前的萧条小镇,她们没有什么好奇心也就罢了,可是在人生鼎沸的闹市,还能够目不斜视地赶路,那真的太不容易了。该说是,移花宫的教育太成功了吗?把宫女们教的一点好奇心都没有了,还是自己才是异类呢?

    在问琴的带领下,一行七人步入了当地最为有名的酒楼,云霄楼。移花宫不缺钱,相反,还富裕地很,宫内的弟子出门,除非实在无法,否则吃穿用住,一般都是当地最好的。

    连啃了六天干粮的无忧很高兴,她终于可以吃到正常的一餐了,心情愉悦地竟觉得问琴包公脸也可爱了几分。

    由于包厢满了,她们只能在外堂用餐。人们的目光总是时不时地集中在问琴的身上,尤其是男人。纵然江南出美人,但是如问琴这般漂亮的也并不常见。

    问琴被看得有点恼怒,却也无法,总不能把周围的人眼睛都戳瞎掉吧。她可能是想,但是现实不允许。这一趟出来要做的事本就不便张扬,又怎能主动挑起事端。

    无忧看着只觉好笑,原来长的一般也不是没有优势的,至少若是问琴和她同时脱离移花宫,能够平静地生活的绝对是她。

    “你听说了吗?昨日夜里恶霸仇天被一青衣人废了双手。”

    “当然听说了,听打更的人说,那时的叫声可惨了。”

    “那仇天是罪有应得,谁让他老做些欺善霸女的恶事,这样的人早该被收拾了。”

    ……

    坐在无忧旁边一桌的几个青年公子讨论着。

    许是昨夜的事传得太快,又极为轰动,不一会儿,大厅里的人们都讨论起了这事。

    “邪怪大侠吗?”无忧重复着刚才一人提出的称号。总觉得这名字很熟悉啊。

    微皱着眉,她想了半天,却也没想出到底是在那里听过这称号,便只能作罢。

    结账后,一行人继续赶路。终于在第二日,抵达了斜塘镇。

    从当地人的口中打听到了上官礼的府邸所在位置,上官礼就是无忧她们此番前来要找的负心人。

    上官礼,号称江南第一剑客。人们所不知道的是,这第一剑客的背后隐藏的是多么肮脏的事。他原本只是一个普通小门派的弟子,却遇到了木玉心,也就是此次要讨回公道的女子。木玉心爱上了上官礼,却不知上官礼爱的只是她家的家传剑法,想当然,在她们成婚后,上官礼得到了剑法,练成之后,为了掩人耳目,便心狠手辣地将木玉心一家杀害,当时木玉心被上官礼追杀,逼于无奈之下跳下悬崖,恰巧被移花宫出来的一行宫女所救。木玉心经此事早已心灰意冷,只愿在有生之年能够为家人报仇。

    后来,她入了移花宫,那么移花宫便有义务帮她手刃上官礼。

    进入上官府邸是非常顺利的,一路上没有遇到家仆护卫的抵挡,因为他们无一幸免皆是被点住|岤道,倒在一边。快速地赶至主屋,她们的目标人物上官礼正在和一位青衣男子打斗着。

    来时她们便已经看过通过木玉心描述而画出的画像,而这个白衣男子手上的那把宝剑赫然就是木玉心家传的秀影剑。

    未等无忧一行人反应过来,青衣人一掌便将上官礼打到在地。

    看来所谓的江南第一剑客,不过如是。

    而此时,无忧才真正地看清了青衣人的长相。

    他的容貌怪异之极,除了两颗眼珠微微转动之外,一张脸孔竟与死人无异,完全木然不动,说他丑怪也并不丑怪,只是冷到了极处、呆到了极处,令人一见之下,不寒而栗。

    是易容术。无忧可不相信这天底下有人会长成这副模样。

    第三章

    院子里除了上官礼的哀嚎声便再也没有人出声了。

    青衣男子缓步向上官礼走去,上官礼捂着受伤的胸口,一点一点地向后挪动,脸上的表情惊骇至极。

    他怎能不惊,自认为无敌于天下的剑法被这青衣怪客在十招之内破解。

    他又怎能不骇,自己的性命即将被这人结束。

    他怕死,很怕很怕。

    “大侠,不要杀我,我求求你不要杀我。”

    若是将此景述说给江南的百姓听,又有几人肯相信?昔日的江南第一剑客为了保命竟不顾自己的尊严,跪地求饶。

    移花宫的女子们皆露出了鄙夷之色。在她们收到的教育中,是宁可死,也不能够丢移花宫的脸面的。

    当然,这其中并不包括无忧。

    怕死,是人的天性。

    她知道如果自己处于对方这样的位置,未必不会这样做。

    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或许,这也是因为无忧的历练不够的关系,她太稚嫩了,所以尚未找到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又或者她已经找到了但尚不自知。

    青衣男子没有动,但是问琴动了。

    她这一动,便是将三方隐约的平衡打破了。

    在无忧还未来得及阻止前,她拔出了一柄剑,直直地刺向青衣男子,意在将他逼退。

    在问琴的眼中,移花宫想要杀的人,就必须由移花宫的人来杀。

    糟了!无忧暗道。

    问琴和这青衣男子明显就不是一个等级的。

    这从他和上官礼的打斗中便可以看出。一个人一看即知受了严重的内伤,而另一个人却连衣衫都未沾染到半丝的尘土,更不要说受伤了。

    恐怕,就是她们七人一起围攻他,也讨不到什么便宜。

    问琴总是一张面无表情的脸,让人以为她成熟稳重,但与她相处了整整三年的无忧却知晓问琴的性格恰恰与她那张沉静的脸相反。急躁,是她最明显的弱点。

    果然,十数招后,问琴的剑被打飞,人也摔落于一旁。

    其他宫人提着剑,想要上前帮忙,却被无忧拦住了。

    那个青衣男子看着就知其不是好惹的,问琴的落败虽在她意料之内,却也在意料之外。她没有想到,问琴败得如此之快。甚至比以往她和明月宫主切磋时,败得还要再快上一些。由此可见,此人的武功,深不可测。若是将对方惹怒,她们这一群人,怕是没有一个能够全身而退的。她还没有得到真正的自由,就这样一命呜呼岂不是太冤枉了。

    “前辈,请手下留情。”

    不知道青衣男子的具体年龄,但是叫一声前辈总是不会错的。

    学着曾经在武侠小说中看过的动作,无忧拱手作揖。

    青衣男子连眼角的余光都懒得施给无忧一个,但是却没有再动手。

    无忧也不恼,因为她知道,武功高强的人都有一些怪脾气,他们比常人要更加地高傲。

    你能忍就忍了。

    不能忍,也还是只能忍了。

    谁让对方的武功比你高。

    江湖,是一个讲究实力的地方。

    移花宫也是如此,宫中宫女的等级都是按照武功强弱来排列的。

    “吾等一行人此次前来斜塘,是为了找上官礼帮家中姐妹报仇。我的师姐想要手刃仇人,难免心急了些,因此冲撞了前辈,请前辈海涵。”

    一番文绉绉的话说下来,无忧心里是直翻白眼。这已经是她认为最好的措辞了,作为一直受着现代教育的学生,真的是很不习惯这样说话,但是从武侠小说上看,好像江湖中人都挺吃这一套的。

    问琴跌坐于地,看情况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被点了|岤道无法动弹罢了。

    她没有出声,因为从刚才的交手中,她知道自己和对方的差距岂止是天地之别。

    她咬着下唇,不甘,却又无奈。只能睁着眼看着无忧与对方交涉。

    无忧这一番话是道歉,也是暗示能否将上官礼交由她们处理。

    毕竟她们这一趟出来,若是事情没办好,她自是不会有事,但其他人却不同。移花宫对办事不力的宫人的惩罚手段可是不轻的。

    如此浅显的暗示,青衣男子当然听懂了。

    他转头,第一次正视无忧,却带着渗人的目光,配上那张如同死人般的脸,让无忧身上的汗毛根根竖起,手心里也渗出了些许的冷汗。

    这就是高手的气场吗?无忧在心里暗自飙泪,她的心脏跳动地很快很快,仿佛就要跳出胸口一般。

    好可怕的人!

    此时的她,很想学着刚才的上官礼的话,大叫一声,大侠饶命!

    可惜,现实不允许她这么做。因为即使是明月宫主再宠爱她,也不会任由她丢了移花宫的脸面。

    所以,她只能直挺挺地站在那里,直挺挺地接受那渗人的视线。

    装逼,是唯一的选择。

    其他的,就只能看这位青衣男子如何了。

    一刻过去了,就在无忧忍不住要擦擦额头上冒出的冷汗时,青衣男子说话了。

    “若是我杀了他,你又能奈我何?”

    他的声音是低沉的,醇厚的,很好听,但是却又带着三分冷意。

    无忧僵住了,因为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我能奈你何?不要开玩笑了好不好。

    她自己有几斤几两,她太清楚了。

    连武功比她高不止一星半点的问琴在他手里也不过只过了十三招,她的话,岂不是更加惨烈。

    她想想,武侠小说里,如果遇到这种情况是怎么解决的?啊,对了,多数情况下,会有一个德高望重且武功也不俗的前辈说一句,“看在老夫的几分薄面上,今日之事,能否就这样算了。”之后若不是打起来,就便是散开了。

    但是,她是谁?

    能够让眼前的这位青衣男子给她几分薄面?

    笑话,这比做梦还不现实。

    “无忧。”

    年龄最大的烟染担忧地看向无忧,不知该如何是好。

    无忧向她摇摇头,也同时示意其他人不要轻举妄动。

    “前辈若执意如此,那么请恕吾等先行告退了。”

    还能怎么办,打不过他,那么就只能先撤了。

    无忧用眼神示意烟染去帮问琴解|岤,并扶她回来。

    烟染快步走到问琴身边,在她身上轻点了几下后,顿时露出焦急的神色来。

    她转头,向无忧摆手。

    |岤道解不开,看来是这青衣男子的独门点|岤手法。

    看这青衣男子无动于衷的样子,便知道他无意帮问琴解|岤。

    如果无忧够理智,那么她便会带问琴回移花宫请明月宫主帮忙解开|岤道。

    但是人非草木,到底是相处了三年的师姐,无忧犹豫了。

    今日一战,问琴已是大受打击。

    若是让她这样子被带回去,将会是一个更大的打击。

    在移花宫的所有宫人面前丢脸,在明月宫主面前丢脸,这让向来心高气傲的问琴怎么受得了。

    问琴是一个性子极其刚烈的人,有句话叫做,士可杀不可辱,她就是这种人。

    如果,她现在带着问琴走,或许,她们所有人都不会有事,问琴的|岤道也可以被明月宫主解开。

    但是,对问琴而言,她的尊严便荡然无存。

    而对有些人而言,尊严却是比生命更加重要的存在。

    恰巧,问琴便是这有些人其中之一。

    可是,请求这个青衣男子,他便会帮问琴解|岤了吗?

    无忧半分把握都没有。

    但她还是问了,

    “能否请前辈为我的师姐解|岤,她少不更事,先前的冲撞,实属无意,前辈大人有大量,请不要计较她的年轻气盛。”

    一番话,言辞恳切,语气诚挚。

    但是流转于其间的,确是暗涛汹涌。

    你是前辈,我们是后辈,和我们计较,岂不是太小家子气了。

    这是激将之法,却也无可奈何,无忧明白,寻常的方式,用在这青衣男子身上是行不通的,她只能冒险激他。

    青衣男子显然不吃这一套,他冷哼一声,道:

    “若是你能在我手下过十五招,我便帮她解|岤,不但帮她解|岤,我还不会杀上官礼,你意下如何?”

    他当然知道眼前这个出言相激的少女的武功比不上刚才被他点住|岤道的少女。

    气、力、身、形,是判断一个人武功高低最基本的方式,也是江湖上多数人判断一个武者强大与否的方式。

    但是,真正的高手,却是能从在常人眼中虚无缥缈的势中判断一个练武之人的强弱。

    而这位敢于和他对话的少女,她身上的势显然不如她的师姐。

    说不如是好听点,事实上,是差的很远。

    她的师姐只能在他手下过十三招,他却要求这少女过十五招,很明显,是在强人所难。

    但是他平生偏偏有一个嗜好,那便是强人所难。

    无忧忧郁了,不用看,她也知道自己的脸上一定是一阵青一阵白,“好看”得很。

    在青衣男子的手上过十五招,她真的还会有命走出这上官宅吗?

    无忧深深地觉得自己的名字是取错了,这哪里是无忧,多忧还差不多。

    “我的事,不用你管。”

    从头至尾没有说过一句话的问琴说话了。

    她瞪视着无忧,目光是恶狠狠的。

    无忧笑了,她不能哭,便只能笑。

    即使是装出来的,她也得笑。

    “师姐,你知道师妹向来叛逆,你说不用我管,我便偏偏要管。”

    语毕,便不再搭理问琴。

    无忧看向青衣男子,眼神是戒备的,是带着惧意的,却也是坚定的。

    “前辈,我应了,请出招。”

    第四章

    无忧说得爽快,心下却是只有三分把握。

    青衣男子的身形很快,出手更快。

    如果不是即将挨打的是自己,无忧指不定会在一旁为这衣诀翩翩的身法叫一声好。

    面对这迅猛的攻势,无忧的应对策略只有一个字

    ——躲。

    若说无忧学得最快的是什么,那便是这逃命的功夫。

    曾在藏书阁里,她拣拣挑挑,硬是选了一个早已没落的小门派的步法

    ——绰影步。

    此步法不仅动如疾风,更会生出许多叠影,让对方根本无法分辨人在何处。

    绰影步学起来很简单,用起来也简单。

    但它充其量也不过只能算是江湖上的二流武功,唬唬外行容易,若是遇到了如这青衣男子一般的绝世高手,那么只能送三个字

    ——纯找死。

    堪堪躲过五招后,无忧便被一掌击倒在地,气血翻腾。

    她苦笑一声,知是这青衣男子已是放了水,对比一下刚才同样是被击上一掌的上官礼的凄惨状况便知。

    “无忧!”

    宫女们想要过来搀扶她,但宛心刚碰到无忧的衣袖时,便被她一甩拂开。

    “不要过来!”

    这一声,说的极重,也极严肃。

    宫女们皆是一惊。

    在移花宫中,何时看到过无忧这样凝重的神态,又何时听过无忧说过这样沉重的话语。

    虽被尊称为宫主,但无忧不同于问琴的高傲,她向来平易近人,从来没有给宫女们摆过脸色,也从来没有大声地斥责过任何一个人。

    众人见她如此,知她此次是极其认真的,便不敢再过来扶了。

    无忧单手撑地,摇晃了一下,才站直。

    一身湖水蓝的衣衫已是沾满了尘土,很是狼狈。

    但她的眼眸却是清亮的,如同冰川之上的阳光,融不了冰,却依旧闪耀。

    一时之间,竟让人移不开眼。

    “前辈,还有九招,请赐教。”

    无忧抽出了挂在腰间,一直被她当作饰物的长剑,此刻正直直地指向对方。

    她觉得自己应是疯了,否则怎会如此地不识好歹,人家已经放水让她过了六招,若是她还有些自知之明,就应该知难而退。

    但现在她不仅没有退,还让对方继续。

    青衣男子挑眉,他想,自己应是没有理解错误,这个少女,是在向他挑衅。

    有趣。

    他入江湖这么多年,主动找死的人不多。

    而像她这般的,更是绝无仅有了。

    如果是一般人,不外乎三种情况,一是对方对自己的剑法极为有信心,二是准备了偷袭之招,三便是愚勇了。

    但是这少女却不是这三种的任何一种,此刻,他竟猜不着她的心思。

    他站在原地,等待着少女出招。

    就在众人以为无忧有什么绝招时,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

    无忧并没有攻击青衣男子,她只是在原地,没错,就是在原地,以极快的速度用剑做出几个横劈竖砍的基本剑法招式。

    除了快,并无其他特色可言。

    这时候,青衣男子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冷笑一声,道,“你倒是狡猾!”

    便以比无忧快数倍的动作跃向她,衣袖轻拂,便将她手中的剑打落。

    无忧弃剑改拳,意料之中,被他躲过,最后被一掌打倒在地。

    这一次却没有像上一次那么幸运了,左肩剧痛,直接一口鲜血从口吐出。

    “咳、咳。”

    无忧咳嗽了两声,一只手捂着左肩,一只手抬起袖子将嘴角的血迹拭去。

    那一掌真的很厉害,至少对无忧而言,是如此。

    此刻,她的肩很痛,十分痛,但她却笑了,笑得甚至比春日里盛开的花朵还要灿烂几分。

    “前辈出了八招,我出了七招,已是十五招了。”

    青衣男子的确是出了八招,但是无忧最后的两下反击,却只有两招,那么还有五招呢?

    剩下的五招便是刚才无忧站在原地时,演练的三招横劈,两招竖砍。

    这样的算法算是耍无赖吗?

    无忧可不这样认为,他们一开始便只是说她能够在青衣男子手下过十五招即可,却没有说如何来数十五招,那么她便以两人共同出招的总数来计算,也不算错,不是吗?

    无忧一开始便没有想要以卵击石。绰影步也不过只是迷惑之法而已,让对方以为她是想要凭借自身的武力接他那十五招。她赌对方不会一上来就下狠手,这人应是极其自负的,一定会等到看出绰影步的破绽才会下手,事实也确是如此,她赌赢了。而之后的挑衅便是让对方以为她真的有什么绝招,趁机浑水摸鱼罢了。原本以为剩下的九招可以这么混过去,却没有料到这青衣男子竟是这般聪明,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便看穿了她的计谋。

    不服也不行,这一掌,她受的不冤,绝对不冤。

    而她知道,即使是她这般耍诈,他也会遵守承诺。

    没有缘由地,她就是这样相信。

    事实证明,她的想法是正确的。

    青衣男子的手心里飞出两枚石子,打在问琴的背后。

    被封住的|岤道解开了,烟染扶住问琴站了起来。

    无忧看着这原本应是令人高兴的一幕,皱起了眉。

    在她的记忆中,有一个人,会一门名为弹指神通的功夫,手法极为精妙,出手也极为精准,而那个人也喜欢穿着一身青色长衫,有时带着如同死人一般的面具,再联系着前一天在云霄楼听到的“邪怪大侠”,她几乎有九分把握,这个人就是东邪黄药师了。

    无忧入移花宫后,光是想着寻找出移花宫的办法,她翻阅了宫中许多史书,除此之外也只有几本名不见经传的二流武功秘籍,对移花宫外的唯一了解便是知晓此间是南宋年间。

    其他的,江湖有哪些主要门派,又有哪些厉害的绝世高手,对不起,她一概不知。

    想到刚才她竟是可能在鼎鼎大名的东邪眼皮底下耍了花招,不由地感到一阵后怕。而现在,她还四肢完好,性命尚存,幸运两字已经不足以形容她此时的境况了。

    在宛心的搀扶下,无忧缓缓地站了起来,适才肩上挨的一下让她每动一步,便是一阵冷汗。

    “多谢黄前辈手下留情。”

    是的,手下留情,真要与她计较的话,她早就一命呜呼了。

    那青衣男子低头瞥了一眼无忧,淡淡地回了一句,

    “你认识我。”

    极为肯定的语气。

    这下无忧已经肯定这青衣男子便是黄药师了,尚吃不准他是否已经成为五绝,为了以防万一,她便道,

    “东海桃花岛黄岛主的弹指神通为天下一绝,今日一见,当真如此。”

    这句话说的是有些谄媚的,但大多还是真心真意的。

    “你倒是还有几分见识,我方才答应你若能在我手下过十五招,我便帮你师姐解|岤,也不会杀上官礼,我黄药师说过的话,从来不会反悔。但是,他日若是让我再遇上你——”

    他没有说完,冷笑了一下,便将左手拍上了身边的一棵松树,那棵松树很是粗壮,一个人张开双臂怕是也不能够将之环住,而正是这样粗壮的松树,在黄药师的轻轻一掌下,应声而倒,切口处,十分光滑。

    黄药师是出了名的言出必行,也是出了名的小气。

    之后,便只见青杉掠过,他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见。

    无忧一下子坐倒在地,连宛心都没有扶住。

    “无忧,你没事吧?”

    宛心担忧地问道,试图再将无忧扶起。

    无忧摆摆手,

    “无事,腿软罢了。”

    天知道,她刚才怎会有如此的胆量,在老虎嘴中拔牙这种事以后还是不要做了,太考验心脏强度了。

    她胆小,心脏弱,伤不起啊伤不起。

    今日,她为了问琴解|岤一事,以诡道蒙骗了黄药师,他方才留下的那一手,便是警告,若是他日再遇上他,她的下场,就会如同那青松一般。

    想想也是,黄药师既然号称东邪,却被一个无名少女摆了一道,这口气,怎么会轻易咽下。

    黄药师,果然是小气之人。

    她想,她最好从今天开始祈祷再也不要遇上黄药师。

    让一个宫女杀了上官礼带上绣影剑后,无忧一行人迅速离去,准备找个安全的地方休憩,她的伤势是不适合再赶路了,而问琴也需要时间休整。

    第五章

    回到移花宫后

    [射雕]移花 黄药师第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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