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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一种人?他跟你,那是天上地下。”

    “你不相信?他眼里的气焰太平顺了,像是一样被什么打磨过的,不对,又不太一样。你们怎么说的来着,叫……”华裔在自己贫乏的形容词里寻找着,“啊,沉淀。但一般人在这个二十多岁的年纪,搭不上这个词。”华裔瞟了眼陈留,特意补了一句,“你也不行。”

    陈留听着就要抡拳了,手刚抬起来,就被华裔的下一句问话劝退了。

    “而他眼里明明还有傲气,我觉得他应该也经历过这种事,就像我现在这种处境的,或许他有更好的办法?”

    陈留收了手,他也想探究王折这几年杳无音讯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也想知道王折经没经历过什么事,但他现在除了知道王折没了双亲,就一无所知了。

    等等,没了双亲。

    ——“我现在只有你了,没有别的。”

    ——“所以不会走了,除非你说不想要了。你明白了吗?”

    那天他在阳台上和王折打电话时,他以为是情话的一句,现在叩打在他心上,一下,两下……

    原来王折是真的只有他了。

    “原来这不只是情话。”陈留喃着。

    “什么?”

    “没事,谢谢你。”

    陈留跟着仰头看着这片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像躺在了头顶的这片云上,有点轻飘飘的满足。

    -

    “郑老,你要休息了吗?”

    王折坐在herrzheng的床前,替他削着水果,看着靠在床头的人的眼皮像是变得愈渐昏沉,堪堪要闭合时,又顽强地睁开来。

    herrzheng一听连连摆手说道:“不,不能休息。”

    “嗯?”王折向他靠近,听着他有些含糊的话语。

    他仰了仰头,目光投向挂在正前方的一张长版年历,声音越来越小,就好像这一天的精气神到现在要开始渐渐消弭了一般。

    “要到了,我可以去早一步?”

    说着herrzheng满是皱纹的脸上展露出来的是一个会心的笑容,像盼了许多年终于在黑暗里盼到了阳光的人。

    放了水果的王折凑近了两步,端详着眼前的老人,熟稔地用手覆上老人的手背,两手把老人的手握在了掌中,抵着头虔诚道:“你,也可以为了小郑先生,去晚一步,一样会等到她的。”

    herrzheng听到了王折的话,目光骤然一亮,他的唇打着颤,问道。

    “你听懂了……这个故事?”

    王折看着他,抿嘴笑了笑。

    约定百年,若谁九十七岁死,奈何桥上等三年。这是他之前和陈留去旅游的时候,那个地方的一个传说。那时候他蹭听了路过的旅行团的导游说起了这个故事,也不禁唏嘘了好久。

    可时间越久,才越会发现,这个句话让人动容的总是后面两句的痴情人,却都忘了前提的百年。

    死后百年携手奈何,会有前缘再续的时候。

    而herrzheng是无论如何也难得凭自己撑过百年的,这种爱入骨血,哪还许得了百年,阴阳相隔,就是一分、一秒,都是煎熬。

    所以他不是在等百年,而是在等自己能放下那个他们的儿子的时候。

    王折眼眶微红,点了点头:“我能听懂了。”

    因为我父亲,也是。

    当然这句话王折没有说给眼前人听。

    他甚至也没有说给任何人听。

    “不过……”herrzheng的手也费力地来覆住王折的手,他咳了咳,清了清嗓子,才语重心长地说,“也可能,她知道我在等,所以她,也在等。”说着他又顿了顿,看见门的方向,张了张嘴,勾起嘴来,故意笑道:“小陈就……等到了你。”

    “可不是我等他。”陈留狡辩着,推门进来,走到了herrzheng的床边,挨着王折站着,笑颜微眯,眼里却满是庆幸。

    “是我等他。”

    大概得是做了好几辈子鳏夫,才等来的。王折如是想。

    陈留听着王折的话,更满意地扬了扬头,嘚瑟道:“你看,我早说过的。”

    herrzheng和他打哑谜一样地眼神交流了一阵,才拍了拍王折的手背,一脸认真地打趣道:“该让他再多等几年。”

    王折听完,忍俊不禁,等笑过了,还是点了点头,说:“下辈子让他多等几年。”

    话说在王折嘴里,却直直往两人心头去,王折的目光与陈留不意外地撞了一下,他迅速地抽开目光,咬了咬唇。

    作者有话说

    若谁九十七岁死奈何桥上等三年(藤缠树)

    别问我这是什么歌o(╥﹏╥)o我我我也不知道但这句话是出自那里的qwq。

    第七十九章fraujiang(1)

    目光里不期而遇的深情,最后都在王折的这一低头,一咬唇间,渐渐地,在这间不大的特护病房里弥散开来。

    像初夏才绽的栀子花,一份馥郁可以尝过情爱滋味的人抱以怀念,也可以让未尝过情爱的人,跃跃欲试。

    更可以让两个随时可以碰撞出火花的人,跟着言辞闪烁,掩盖着心里那点比早晨经历过的更绮丽的心思。

    herrzheng看着两人眉来眼去了一瞬,眼里的笑是掩不住了,但眉间的疲惫也跟着笑意流露了出来,只是他自己以为大家都没有察觉罢了。

    “chen。”他冲陈留招了招手。

    “嗯?”陈留和王折换了位置,凑到他身边。

    陈留听着耳边断续的话语,眉头皱了皱。

    王折见陈留的眉头皱起来,自己也情不自禁地皱了眉头。

    不知道herrzheng和陈留到底说了多久,可能一分钟都不到,但对等待的人来说,总归是漫长的。王折看着陈留的脸色变化,第一次觉得时间也可以走这么慢。

    直到herrzheng又推了推陈留,开着玩笑说到“如果可以,替我向fraujiang问个好”时,他们今天的这场探望,才算进了尾声。

    陈留领着王折出了这间房,回到这幢白楼的走廊,王折故意把注意力放在了陈留身上,目光也追着他走。

    “怎么了?”陈留偏头,在走廊上停下了脚步,对上王折的目光。

    “他……和你说了什么?”王折好奇道。

    “你和他说了什么,他就和我说了什么。”陈留的目光没停留在王折那里,话里也打起了太极。

    但把这话当真了的王折认真地回想了一遍自己到底说了什么会让他变了脸色的话。陈留不以为意地往前走了两步,发现身边的人没有跟上来,他还站在原地思考着,他在这个静悄悄的走廊里悄悄地叫了一声。

    “王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