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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习惯将佛珠摘下来放在茶几上,这会儿正系着围裙,在厨房煎鸡蛋。

    秦却左手竖在面前,右手一粒一粒拨着佛珠,眼睑半垂,模样虔诚又机灵,“阿弥陀佛。”

    秦轩文空不出手来敲他脑袋,只好道:“哪来的小和尚。”

    “花果山里来的小和尚。”

    “花果山里来的是小猴子。”

    秦却小时候文静,如今上了小学,却变得不大安分,佛珠拨了一会儿嫌没劲,便在手中一搓,用力抛向空中。

    秦轩文眼疾手快,不待佛珠落下,就紧紧拽在手中。

    锅铲掉在地上,秦却吓了一跳。

    “秦,秦先生,秦老师,你怎么了?”

    秦轩文眉心微皱,指尖极浅地颤了颤,旋即将佛珠捂在心口。

    秦却扯了扯他的衣角,“秦老师?”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了,将锅铲捡起来,唇角挤出一个笑,“秦老师没事。”

    秦却连忙将锅铲抢过去,十分狗腿地洗好,嘿嘿笑着递上来,“秦老师您拿好。”

    他叹了口气,在儿子头上揉了两下。

    经刚才这一出,煎蛋已经半糊,只得重新来过。他想将秦却赶去书房写作业,秦却却赖着不肯走。

    “秦老师,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他想了想,“为什么总戴着这串佛珠?”

    “对吖。”秦却扬着脸,“又不闪亮。”

    他笑,“非得闪亮才能戴吗?”

    秦却立刻亮出手腕上的七彩手链,眉毛都得意得抖了抖。

    他知道那小玩意儿,是洛昙深为了跟秦却套近乎,特意送的生日礼物。

    “佛珠……”他想了想,“佛珠是很重要的东西。”

    “为什么?”

    “它代表平安。”

    秦却挠头,大概觉得平安比不上酷炫,换了话题,“哎秦先生。”

    他翻着鸡蛋,“嗯?又有什么事?”

    “我为什么叫秦却啊?”

    他动作微一顿。

    “我学到这个字了。”秦却说:“是退后、退却、拒绝、失去的意思。哎秦先生,这字不怎么积极哦。”

    他取来瓷碗,将煎好的蛋放上去,“还有转折的意思。”

    秦却眨巴眼,“嗯?”

    他关掉火,愣了几秒。

    “那秦老师,你造个句呢。”

    “我却……”他几乎脱口而出。

    我却仍在等您。

    秦却开始催了,“秦老师,快造啊。”

    他回过神来,笑道:“秦却虽然讨嫌,秦老师却仍然给他做了煎蛋。”

    秦却一双眼瞪得老大,“我讨嫌?”

    带不消停的七岁孩子是个体力活,他有些累了,将秦却支出厨房,独自在灶台前站了好半天。

    开春之后,皎城欣欣向荣。

    单於蜚出差了,未带“第一助理”,同行的是谁,不言自明。

    秦轩文乐于清闲,坐镇总部,有条不紊地处理各项报上来的事务。

    一日,秘书将一封邀请函放在他面前。

    他看了看,原来是“助力学子”项目又有新的活动。

    与上次参观“明星舰”活动相比,这次更加专业,是一个业内研讨会,半封闭式,去的都是专家级别的人物。

    他有些犹豫,认为明氏虽然在财力上给予了学子、学院不少帮助,但自己这一门外汉却不适合出现在那种场合。

    但正要让秘书谢绝,目光忽然落在手腕的佛珠上。

    “秦先生?”秘书问。

    他短暂地一晃神,改了主意。

    研讨会在大学内举办,他早早到场,代表明氏发言之后,就坐在主办方安排的嘉宾席中。

    会场不小,后面坐着赶来听讲的学子和资历尚浅的讲师。

    这些年他也养成了收集舰船模型的习惯,听得懂一些业内术语,听了一会儿,并不觉得枯燥,但从某一个时刻起,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

    这感觉令他分心。

    总觉得,身后有人注视着他。

    那道视线温柔而包容,比泄入室内的春光还要暖融。

    他向后看了两次,因着身份不方便频繁回头。一股难以名状的情绪在胸中滋生,好似枯萎的寒冬终于迎来了抽芽的春天。

    研讨会中段休息,学生们都离开座位,争先恐后上前与专家交流,主席台被围了个水泄不通,他站起身来,正大光明看向后方的坐席,终于在稀稀落落的人群里,对上一双既深且沉的眸。

    前一刻他还在寻觅,这一瞬忽然变得无比安定。

    他从不相信柏先生已经死去,所以他想象过无数次与柏先生重逢的画面。

    在熙熙攘攘的人潮里,在滚滚如涛的车流中,在绚烂辉煌的华灯下,在静谧无声的小巷口……

    情景千变万化,唯有心情不变——每一次,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