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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中尤为突兀，她反应过来压低声音问，“那你是提前解放了？”

    “差不多吧。”

    “真羡慕。”

    “深深，你明晚自习课后有事吗？”

    “没有，怎么？”云深深笑出声，“你不会是想约我翻墙出去吧不能够啊顾同予，我从前约你，你可是死活不答应还教育我来着，这才被名校录取就骄傲得飞起啦？”

    “瞎想什么？我有事跟你说。”

    “现在说不行？”

    “不行，很重要，必须当面说。”

    “故弄玄虚。”

    “说定了，明天晚自习后，你在寝室等我，我……我来了给你电话。”

    少年的声音清澈干净，满满都是对未来的憧憬和对现实的承诺。云深深从未想过，平日羞涩到甚至有些沉默的顾同予会在大庭广众下跟她表白。

    那晚，她刚回到寝室没一会儿，同寝室的赵言兴冲冲跑进来说：“楼下有人在摆蜡烛，估计是要表白，哇塞，好浪漫。”

    云深深正拿着手机给顾同予打电话，闻言皱下眉：“高三的？胆子这么大，不怕处分？”

    赵言：“云深深，你脑回路怎么老是这么奇特。”她说完就跑去阳台往下看，不过瘾又跑去隔壁寝室嚷嚷。

    顾同予没有接电话，云深深刚想再拨，宋挽和李嘉尔从外面进来，宋挽说：“深深，顾同予在下面。”

    “哦，那我现在下去。”

    云深深往外走，被宋挽拉住，宋挽的神色很怪异，像是不能说，又像是担心。

    “他是来跟你表白。”

    宋挽话音刚落，楼上楼下都开始闹起来。

    “云深深！”

    顾同予的声音穿透黑夜，穿过云层，穿过周遭嘈杂的空气，直直灌入云深深耳朵，她来不及思考其他，下意识跑到阳台上往下看。

    见她出来，楼下的口哨声，欢呼声瞬间响成一片，顾同予穿着白衬衫，抱着一把吉他站在几层烛台围成的桃心中，冲她笑，他说：“云深深，我喜欢你。”

    顾同予拨动琴弦，的确如尹露所说，那首煽情的歌在他的演绎下几乎成了减分项，但当时的云深深根本没心思在意那些，她从未像当时那样紧张过，紧张到无法思考。

    她下意识就想下楼，宋挽拉住她：“你想清楚了吗？”

    “想什么？”

    “你喜欢他吗？”

    “我……”

    “你不确定对不对？你要分得清关系好的那种喜欢和谈恋爱的喜欢是不一样的，就像我和嘉尔从小跟他一起长大，我们肯定喜欢他，但就是当成哥哥那种喜欢，你是吗？”

    “我……我不知道。”

    云深深下意识看了眼李嘉尔，对方木木然的看着她，半响才咬着唇说：“如果你不喜欢同予哥，就不要给他希望。”

    宋挽看了她一眼，安慰说：“深深，你别急，我先去看一下，你再好好想想。”

    楼下的歌声已经停止，换成更多人的齐声吆喝，云深深闭了眼，脑子里全是顾同予刚才望向她时满含期待的眼神。

    情感最终战胜理智，她急冲冲跑出寝室，没有清晰的答案，但无论如何她不能让顾同予难堪。

    所有人都在阳台或者楼下看热闹，楼道里很空，云深深很快跑到楼梯口，她正奇怪楼层大门怎么关着，一拉门锁直接傻眼。

    门居然被人从外面锁了。

    她在里面拍了许久都没人答应，抓狂之下，她用力踹了几下，又快速跑回寝室。她跑去阳台，刚想出声就看到教务处主任严厉带着几个老师过来了。

    严厉一来，楼下的喧闹戛然而止，学生们面面相窥，纷纷低下头等着挨训。

    严厉唬着一张脸，气到暴喝：“你们在闹什么？顾同予，立刻跟我去办公室检讨，把你父母也叫来。”他点了点顾同予身后几个人，“还有你们几个，一起去！”

    顾同予没有动，他保持那个姿势直直朝云深深这边看过来，云深深只觉得整个脑袋都空了，她忘记说话，忘记反应，她看到顾同予眼中的光一寸寸熄了下去……

    云深深低着头，束起的发丝垂下来遮住半边脸颊，尹露看不清她的表情，用手肘碰了下她手臂：“想什么呢？”

    “没什么。”云深深尽力笑得自然，“听你说才发现我从前有多傻。”

    的确是傻，李嘉尔出事后，她突然在记忆里搜寻出很多从前不曾注意的蛛丝马迹，就比如那个晚上她跟她说那句话时的表情，隐忍嫉妒又伤心愤怒。

    “哈哈哈……”尹露大笑，“你知道我从前问顾同予喜欢你什么，他怎么说吗？他说他喜欢你聪明。”

    “……”

    云深深坐的地方正对着镜子，她抬头看着镜中自己神色平淡的脸，仿佛是听了一个无关紧要的故事，除了有记忆，连尴尬遗憾都变得遥远。

    她想起儿时看了恐怖片不敢入睡的夜晚，她开灯躺在床上怎么都不敢闭眼，仿佛闭上了下一秒就有鬼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