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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可见的疲惫,但双眼却分外清明,眼中竟是一派漠然之色。

    他右手轻抬,按在身旁的巨兽头上,却不是一个安抚的手势——眨眼间白芒暴涨,在将明未明的天色中宛如一轮炽白烈阳,刺得三百象兵俱以手遮目,只觉身下战兽一瞬比一瞬更为躁动不安。

    白芒散尽,但见百丈外傲然伫立着一尊异兽:蛟首、虎目、狮身、蜥尾,头生巨角,仰头一声长吼,天地间便只剩下这一道吼声。

    这尊异兽不过一丈来高,合着粗长的蜥尾也长不到三丈,光看身量比最大那头象王还小上一圈。

    可这天地间,谁能称王不是看身量——不应现世的神物,甫现人间,它就是王。

    三百战象莫说结阵冲锋,当下连站都站不住,一头接着一头跪倒,长鼻伏于地面,口中仍作象鸣长嘶,却不是威胁,而是俯首称臣——不仅对兽,也对兽背上立着的那个人。

    昙山长身立于异兽之上,仍是一派漠然神色,左手执礼,右手一挥,佛杵便凭空现于掌中。

    三百战象身后仍有两千兵卒结成战阵,阵前一排重盾,四百弓箭手分列三排掩身盾后,箭已上弦,弦已满弓——他们得的是一个无论看到什么,俱须固守到底,否则亲族连诛的死令。

    僧人手执佛礼长身直立,百丈之遥,军士看不清那人面上神色如何,只道应是个和尚,但若是寻常僧人,身上哪有这么重的煞气!

    他脚踏的坐骑已是找遍人间再见不着第二头的凶物,但那人身上的煞气,竟还压了脚下的异兽一头,越过百丈之遥,直似狂风卷地,扑面袭来。

    不是似风,而是当真有风乍起。

    昙山佛杵一指,便有疾风平地而生,卷起僧人衣摆,烈烈飘扬处,与其说是凶煞,不如说是孤绝——他的神色那样冷淡,高高在上地看着眼前战阵,如同仙人看着人间,凡人看着蝼蚁。

    “狸奴。”

    便连话语都听不出分毫人气,僧人启唇,清清淡淡地吐出两个字:“去吧。”

    作者有话说:狸奴的本相可以想象一下麒麟(但不是麒麟瑞兽,狸奴宝宝还是挺凶哒)反正不是悬疑文,我忍不住要剧透一下…………………………………

    …………………………………………………………………………………不想被剧透的快点叉……………………………………………………

    ……………………………………………………大师是神仙血脉,好不容易写了一个不是人(?)的攻,终于可以想怎么帅就怎么帅了,原谅我!

    第二十二章

    世人多知天朝北方有属国瓦剌,举国上下,不分男女老幼皆能弓擅马,但细考起来,“瓦剌”二字不仅有“草原百姓”之意,还有一个“森林之

    民”的译法。

    但要说真正属于森林的子民,还要看向西南莽莽群山之中——苗民古称苗蛮,血脉中流淌着夷族的勇猛擅猎,便见战阵之中,四百交错站立的弓箭好手俱是精壮的苗民汉子,异兽身形甫动,第一轮箭雨便已瓢泼而下。

    普通弓箭射程超不过六十丈,但西南精兵用的乃是重弩,三排弓手有先有后,箭不仅快,而且准,非但准,且还层叠有序,弦松箭出,阵前百丈就是一方人鬼退避的禁地。

    异兽不动则已,一动便是足不沾地,直跃出三十丈,身在半空已迎上密密麻麻的箭雨。

    僧人稳稳立在异兽背上,袍袖当风,执礼的左掌轻轻一翻,掌中具现一尊铜佛,佛像转瞬化作十八僧影,虚虚渺渺浮于半空,每道僧影都有成人大小,却不做僧袍打扮,而是人人精赤着上身,肌肉贲张,宛如铜铸,俨然是武僧形貌。

    十八武僧甫一现身便已各踞其位,正是佛门战法中驰名遐迩的十八罗汉阵:“——喝!”

    武僧招式没有半分花巧,一声断喝,十八人如一人般齐整,沉步、冲拳——便见迎头密密麻麻的箭雨,被一道如山罩顶、似海啸卷的气劲皆数排开,箭未落地已化作齑粉,为腾跃的异兽辟出一条坦荡通途。

    狸奴吼过一次便再不出声,全副气力都用在了足下,跃出三十丈后再一点地,竟还能跳得更高、更远,再落脚时已准准踩在了匍匐在地的象王背上,明明是只庞然巨物,却也没将那只战象踩出个好歹来,只似扬威般,借这一踏之力扑入象阵后的人群。

    “莫伤人命。”

    僧人面色冷清得仿佛这人间所有的生灵俱不在他眼中,口中却淡声吩咐了一句。

    影随身动,十八武僧的虚影紧紧跟在巨兽身后,不再结阵迎敌,而是一化二、二化四,七十二道虚影落地便化为实形,手中俱执佛棍,招式间并不伤人性命,只将欲要上前拼死纠缠异兽的兵士打断手骨,拎起扔开,为狸奴清出发力腾跃的空敞,送它两个起跃便穿透战阵,转瞬没入山林。

    “我的祖宗诶,你这师侄的修为可比你强多了,”吴淼淼遥遥瞥了一眼山脚处的动静,也不管他的祖宗正被他绑在阵中受罪,越紧张越话痨地嘀咕,“照这个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