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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问你刀鞘要什么样子,你自己选。”

    “……就铸一条江吧。”挽江侯却不看图纸,似仍心神不属,随口回道。

    “原来……”流年暗换,如今已然长大成人的边涌澜坐在佛子身边,凝望着床头灯火如豆,轻轻抚刀笑道,“那时我不知为何,下意想要在刀鞘上铸一条江,原来竟是这个意思。”

    他突地倾身侧卧,将脸庞枕在僧人膝头,动作间不见分毫旖旎,只带着一丝孩子般的眷恋,眷恋地仰起脸,在摇曳的烛光中,望向僧人与十年前别无二致的面目,喃喃低道:“愿为江水,与君重逢。”

    作者有话要说:“愿为江水,与君重逢。”这句话据说是出自韩国现任总统文在寅的自传。

    我没看过那本自传,就在微博上看了点文在寅、卢武铉和李明博的历史八卦,谁有兴趣可以去看一下,但我劝你们不要,太虐了。

    卢是十年前跳崖自杀的,十年后文为他复仇,但终究故人已经不在了。

    5月23日是卢的十年奠。

    文那本自传,叫做《命运》。

    命运太残酷,所以小说才要甜甜的。

    第十章

    惊涛轰然,卷起浪潮如雪,水沫如细雪般飘落,僧人立在永不甘心被降服的欲海上,耳听到潮声幻为人语,是千万人曾跪在佛前切切哭诉:

    “我想你,你听到了吗?”

    “我在等你,你为何不回来?”

    “你可是忘了我?”

    “你可还记得我?”

    漫天纷落的细雪中,有青年步下潮头,一步步穿过蒙蒙水雾,贴近僧人问道:“我来找你……你可还记得我?”

    僧人合十不语,一个呼吸后,手掌轻分,左手执礼,右手平摊一伸,像是一个“请”字,却不是迎,而是送——欲海上徘徊的哭诉人语便散了。万千离人哀思,重新沉入海底。

    僧人身前的青年化作水沫消散,为这片已然风平浪静的欲海,落了最后一场雪。

    僧人抬起手——昙山抬起手,摸索地落在枕于膝头之人脑后。

    ——僧人重又双手合十,肃寂地立在欲海中央,便似一尊佛像,可这样站上千年万年。

    昙山轻轻为枕在膝头的人理了理头发,因为心中有佛,手势便带了不可说的慈悲。

    “涌澜,”他温声道,“狸奴回来了,你去为它开下窗子。”

    被和尚摸了头的挽江侯挺高兴,利索地站起身,几步走去开了窗,口中唤狸奴:“咪咪?”

    “昂昂!”湿漉漉的小兽也不在乎自己什么时候又多了一个小名,高兴地扑到挽江侯怀里,看似在撒娇,实际偷摸着在他身上蹭干毛发。

    边涌澜揉了揉狸奴肉嘟嘟的小肚子,揶揄它道:“原来真不是虚胖。”

    小兽伸爪拨开他的手,又用湿乎乎的小爪子按平他的手掌,像家猫吐毛球一样,努力伸了伸脖子,似是要把什么东西吐到他掌中。

    “咽回去。”昙山惯常不动声色,现下却突然沉声说了狸奴一句,暗道它不知轻重,若非自己与它心意相通,又要为它收拾作出来的烂摊子。

    “涌澜,你把它拎过来,它肚子里的东西,你最好不要碰。”

    “喏,给你。”挽江侯把支棱着耳朵,要吐不吐的小兽拎到床边,便见昙山伸出手,狸奴嗷呜一声,把肚子里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吐到僧人的掌心里。

    那东西甫被吐出来,似还一时找不着东南西北,晕乎乎地在昙山掌心转了两圈,总算是回过味来,振翅欲飞,却又被僧人稳稳捏在了指间。

    “看这大小,应是一只母蛊,”稳妥起见,昙山先开了心识捉住蛊虫,又再认真感知过识海,确实心神安定,再无异样,方才睁眼端详指间似虫非虫之物,“既还活着,便不难找到养蛊之人。”

    “……你这是不用再做瞎子了?”挽江侯见他睁眼,心里先打了个突,可再细瞧,又见那双眼睛只是黑白分明,长睫如工笔墨线绘出一般,眼角微微下垂,虽是生得十分好看,但也只是一双普通的眼睛,再不见其中深若渊海的欲望。

    “既已开禁,便就这样吧,”昙山不在意道,却过了片刻,似有些无奈地抬手举起蛊虫,“你别看我,看它。”

    “它有什么好看的,”挽江侯不乐意地瞪着虫子,啧了一声,“长得真丑。”

    那蛊虫约么只有指肚大小,密密麻麻生了几十只细爪,通体乌黑,无口无目,却能发声,也不知是因为厌恶和尚,还是因为被骂了丑,发出一声刺耳的长嘶。

    “它有粗浅神智,知道一击不中便逃,想是也有生欲,”昙山没有研究过养蛊之术,靠推断道,“蛊虫不能离开养蛊之人太久,便借它的生欲指个路吧。”

    “狸奴,”僧人说完,唤了又跑去挽江侯腿边蹭毛儿的小兽一声,“过来吞了。”

    “它吞这玩意儿会不会闹肚子?”

    “狸奴虽也算是一具行尸走肉,却与那镇上行尸不同,”昙山不多解释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