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之墨色温柔 BY 莫非小妖第8部分阅读

    hp之墨色温柔  by 莫非小妖 作者:肉书屋

    疑了,这让詹姆斯怒火中烧,但是一个陷入了爱情之中的波特显然是不会有着正确而理智的思考的——这在所有巫师贵族中达到了共识——他推开人群走到西弗勒斯的面前,语气不爽地冲着这位“情敌”喊到:“来吧,我们来比试一场吧!让你们见识一下我高超的飞行能力!”在詹姆斯的理解中,正是因为西弗勒斯的存在,莉莉才会对他的表现处处鸡蛋中挑骨头,而只要他将西弗勒斯比下去了,莉莉就一定会对他刮目相看的。

    如果不是受了几年的贵族教育,西弗勒斯真想在这个时候翻个白眼,他完全无法理解一只迫切在母兽面前抖开羽毛炫耀的愚蠢的脑容量或许还比不上巨怪大小的孔雀波特的想法。偏偏芬迪在这个时候不阴不阳地说了一句:“哦,当然,西弗勒斯一定会接受你的挑战的,因为斯莱特林的荣耀不容懦弱者来玷污。”

    夏普在别人看不见的角度紧紧捏了捏的拳头,他当然明白芬迪对西弗勒斯的敌意,这来源于明明芬迪身为一年级首席,可众所周知一年级的无冕之王是西弗勒斯。更何况,莱斯特兰奇家族一向被黑魔王大人所看重,他们是极端的纯血主义者,自然觉得混血西弗勒斯的存在玷污了斯莱特林整个学院。夏普其实对西弗勒斯挺有好感的,因为西弗勒斯在魔药课上对他的照顾表明了这个阴沉又离群索居的普林斯其实内心远远比他表现出来的要柔软,于是他用一种不大不小却偏偏让所有人都听见的声音说:“在理论讲解之前,禁止使用飞天扫帚。我以为这应该是飞行课上大家众所周知的课堂要求。”

    “我敢保证,他甚至无法让飞天扫帚乖乖跳到他的手里去!”詹姆斯回身朝他的那帮兄弟喊着,一群人笑得前俯后仰。这种幼稚的行为让莉莉也火了,她上前一步站出来说:“波特,不许你欺负西弗勒斯!”夏普扶着额叹息,该死的女人,她这一句话让他刚才为西弗勒斯找好的台阶彻底失去了意义。本来西弗勒斯还可以用夏普所说的那个理由拒绝的,这是一个很合理的借口,但是当莉莉开口说了这一句之后,如果西弗勒斯现在拒绝,这就意味着他接受了一位格兰芬多的庇护——这简直就是斯莱特林的耻辱。果然,所有的斯莱特林,就算不是芬迪那一群之中的,都将暗晦不明的目光投向了西弗勒斯。

    西弗勒斯抿了抿唇,一个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好”表明了他接受了詹姆斯的挑战。

    “我们从这里出发,飞到禁林中间那棵最高的树上……就是那棵,大家都能瞧见,谁也不能作弊!绕那棵树飞行一周,再飞回来,谁先到达起飞点,谁就赢了,ok?”詹姆斯洋洋得意地说,他的扫帚在他的手里兴奋地扭动着,显得十分迫不及待。

    校长办公室中,麦格正在向邓布利多报告这个学期的财务收支计划,她的目光投向操场,终于忍不住叫了一声:“梅林的帽子,你瞧,这些新生总是这么的不守规矩……那是小普林斯先生,还有詹姆斯……詹姆斯真是一个让人觉得头疼的学生,永远都安静不下来。”普林斯和詹姆斯,这样不同的称呼总带着一种亲疏有别的味道。

    “哦,要知道充满活力是小孩子们的天性……米勒娃,这没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要来一份蟑螂堆吗?”白胡子巫师笑眯眯地推销着他的甜食,并且毫不犹豫地往自己嘴巴里塞了一个,细细的蟑螂脚在他的牙齿间抽搐了一下。

    麦格教授皱了皱眉:“阿不思,我觉得很有必要削减你的甜食支出了,要知道我们现在的财务状况并不乐观。虽然开学初校董又捐了一笔钱,但这笔钱需要运作在校园的器物更新上,凤凰社那边依然有个缺口……”

    ☆、卡布拉草

    西弗勒斯的学前教育中其实有涉及到如何骑扫帚飞行,毕竟魁地奇算得上是巫师们唯一一项的户外运动了。但是西弗勒斯一直觉得骑扫帚在天上飞是一件很蠢的事情,这个想法和菲洛蒂不谋而合(确切地说是和几乎所有沉溺于研究喜爱的运动局限于只动脑的巫师棋的祖先们不谋而合),所以西弗勒斯在这之前对于飞行并没有深入过。而且,飞行也是需要天赋的,西弗勒斯自认为自己并非是一个长了翅膀的鸟人。

    一声“up”,扫帚飞到了西弗勒斯的手里,并且极为不安地扭了扭,像是在讨好他。大概扫帚本身也是欺软怕硬趋利避害的吧,西弗勒斯身上的气势让它变得极为狗腿,但是这也改变不了西弗勒斯手里的是所有扫帚中最破的一把。詹姆斯冷哼了一声,也骑到了扫帚上。两个人腿一蹬,同时升空。很明显的,詹姆斯即使没有躲开直升机的能力,他还是飞得很漂亮,反而是西弗勒斯最初几下歪歪扭扭,好像要掉下来一样。

    “莉莉,你可真幸运,这就像书上写的一样,王子和骑士,他们两个为了赢得公主的亲睐,正在为你决斗!哦,这太罗曼蒂克了……”一个脸上长满雀斑的格兰芬多女孩用一种迷幻的声音说。她一言道破了很多女孩子心中的想法,一时她们看着莉莉的目光里都带有几分妒忌。虽然莉莉一直觉得波特像一只跟屁虫一样难以甩掉,但是在别的女生眼里,詹姆斯献殷勤的行为完全体现出了他的细心和真诚,而他优良的家世和不错的外貌又为他加了不少分。至于西弗勒斯,哦,难道你们不觉得姓氏为普林斯的他就像一位真正的王子么,他神秘而优雅,举手投足间带着令人着迷的贵气,而他的不容接近正体现出了王子该有的气势。

    莉莉脸色一红,推了身边的女伴一把:“你可别乱说!”

    西弗勒斯已经在扫帚上保持了应有的平衡,这个时候詹姆斯已经飞出去有一段距离了,他甚至骑着扫帚在空中做了一个空翻,引得地上的人发出阵阵尖叫。西弗勒斯不动声色地给自己加了一个疾风咒,速度立刻就追上去了,超过詹姆斯还将他甩下了一段距离。哦,这可没什么,不折手段对于一个斯莱特林而言简直就是一个再美好不过的褒义词。很快,两个人就在你追我赶中接近了禁林。风从黑湖之上吹来,带着一种微腥的味道,西弗勒斯感觉到自己质地优良的袍子被风刮得呼呼作响。他半长的头发顺着风向向后吹去,显得凌厉而洒脱。詹姆斯在扫帚上欢呼着,声音被风撕裂了,听不清楚具体在说什么。西弗勒斯更加不满意于他的行为,因为詹姆斯的哗众取宠弄得他也像是被观赏的猴子之一了。

    “梅林的学院杯!他们竟然敢往禁林飞去,我要扣掉他们一百分的学院分!”麦格教授显然已经注意到了这一状况,她匆匆丢下手里的财务报告表,转身离开了校长办公室。但愿那两个小家伙不会出什么事情,米勒娃在心里安慰自己。大多数时候,麦格教授还是一个负责并且关心学生人身安全的好教授,虽然在这一方面,她比不过斯普劳特教授——应该说,在关心学生方面,所有的教授都比不上斯普劳特,这个赫奇帕奇学院的院长正如这个学院一贯表现出来的那样,又真诚又为了自己的教授事业一心一意。

    邓布利多耸了耸肩,看向架子上将头藏在自己翅膀下面的凤凰:“冒险是男孩子的天赋,而詹姆斯会掌握好分寸的,对吧,老伙计?当然,为了以防万一,如果他们出了什么事情的话,就劳烦你把他们带出来了的。”

    詹姆斯指出的那棵作为标准的树正位于禁林的中央,西弗勒斯领先了一点,但是为了顺利绕着树拐弯,他撤去了疾风咒。三秒中之后,詹姆斯又超过了他,一个漂亮的甩尾就绕着树转了过来,西弗勒斯如法炮制,然后再次加速,重新获得了领先的位置。一切都很顺利,夏普松了一口气,接下来都是直线飞行,西弗勒斯虽然在技巧方面不如詹姆斯,但是速度却胜过他,看来是赢定了。可变故就发生在这一刹那,西弗勒斯的扫帚实在是太破了,在这样高速的飞行之中忽然在高空中碎成了几块,西弗勒斯一晃,从半空中掉了下来。谁也无法预料这样的情况,莉莉尖叫一声,捂着脸痛哭起来。从教学楼中走出来的霍琦教授正看到这一幕的发生,立即召唤了自己的扫帚,朝出事的地点飞去。而詹姆斯是最茫然的一个,他眼看着西弗勒斯在他前方不远的地方直摔下去,脑海中从“鼻涕虫太倒霉了”过渡到“所以我赢了”,又过渡过“那我该不该救他”,最后想到“那可是邪恶的斯莱特林,这一切是罪有应得,凭什么我去救他”,他在空中拔高了扫帚的前部,生生在西弗勒斯的出事地点停了下来,然后发现底下树木浓密,一团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西弗勒斯从枯枝败叶中爬起来,好在落地的瞬间他给自己施了一个缓冲咒,所以现在没有骨折,内脏也没有破损,只是胳膊上有一些擦伤而已。不过,在有着很多危险的未知丛林里,擦伤也算不得什么好事情,因为只要有一点点的血腥味,就有可能引来饿着肚子的野兽。西弗勒斯将随身药箱放大,给伤口上施了一点白鲜,立刻伤口就痊愈了。他四处看了看,发现这里的数目太过密集,紧靠视觉完全分辨不出东南西北。

    其实,现在摆在西弗勒斯面前最好的一条路就是站在原地,朝空中发射一些带颜色的咒语,让教授发现他的位置,这样一来安全是绝对有保障的。但是,西弗勒斯忽然意识到,这里是禁林的中心地带,虽然有危险,更有许多未知而珍贵的魔药和植物,他想到还在空间中昏迷不醒的墨离,咬咬牙决定要在被教授找到之前,找到更多有用的植物种到空间中去。雪渊、安持还有银舞现在还在城堡中寻找那个封印所在,空间中只有火殇,西弗勒斯将它叫出来,毕竟这里是危机四伏的禁林,西弗勒斯不敢托大,有火殇在一旁照应,总比他一个人同时需要侦查和躲避危险、找寻和移植植物来得容易些。

    也许是因为人迹罕至,千年来一直沉寂的禁林中充满着植物枯败的味道。西弗勒斯慢慢地走着,他的脚踩在地上的枯枝上,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这是这附近唯一的声音,所以总带着某种挥之不去的让人觉得恐慌的感觉。西弗勒斯尽力在心里回忆着有那些珍惜药材是适合在丛林中生长的,他知道某些极其珍贵的药材往往可遇而不可求,所以退而求其次,只希望能找到一些与众不同的就好。果然在卡布拉树的根部发现了一丛成熟的卡布拉草,这种草是一种难得的觉醒类药材,因为只在两百年以上的卡布拉树的根部才会生长,所以产量很低,不过考虑到空间的神奇作用,西弗勒斯相信这种草移植到空间里去以后应该是可以成活的。

    “火殇,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西弗勒斯停下挖掘的动作,竖起耳朵听了听,并看向站在一边的火殇,问。

    火殇也侧着耳朵顿了一下,然后用它的翅膀指了指一个方向。

    “会是什么东西呢……反正我已经挖好了,先去空间里躲了躲吧。”西弗勒斯本能地觉得危险,斯莱特林比起格兰芬多有着更多的自知之明,他和火殇消失在原地。过了一会儿,一只八脚蜘蛛出现他们刚才所在的地方,四处闻了闻,又不甘心地爬走了。

    挖来的卡布拉草是成熟的,殷红的串珠顶在草的顶端,西弗勒斯利索地将那串珠子摘下来,这是草上最具有药性的一部分。在将珠子储存好了之后,西弗勒斯又重新把卡布拉草种下,按着这种植物的一般特性来说,它可以成熟三次——也就是可以收集具有药性的珠子三次——但是在空间也就不一定了。西弗勒斯洗了手,推开小木屋的门。

    墨离依然睡着,他曾经说过这个屋子和他在某个灵山之上暂时独居的屋子很像,不过,那屋子更冷清了一些,而这个屋子多了些许人气。西弗勒斯走到里间的床边,如果只看他的表情,也许永远都无法察觉他内心的难过和自责,但是他的手仅仅攥成了拳头,骨节发白。

    墨离的情况算不上很好,身体时而变得更透明一些,时而又会恢复,就好像他在昏迷之中也在经历一场激烈的战争似的。雪渊它们在他的床边刻下了一个封印,这可以确保墨离的灵魂不会分散成三魂七魄的,但是因为灵魂的相克作用,雪渊它们的灵魂之力远远弱于墨离,就算它们为此又付出了自己十分之七的力量,这个封印也不能维持多久。按着安持的计算,其实最多可以维持七天而已。所以,如果墨离在七天之内清醒不过来,他会有着魂飞魄散的危险。

    “我会尽力的。”我会尽力的,这是属于斯莱特林式的承诺,他们永远都不会说,我一定会如何如何,因为没有人能够知道下一秒又会出现什么意外。但是当他们说,我会尽力的,他们就一定会竭尽自己的全力,就一定会为了“尽力”二字付出自己所能付出的一切代价。西弗勒斯想得很透彻,大不了,我将自己的生命分给你一半,在普林斯的书房中他曾经看到过那样的咒语——分享生命和魔力,这种魔法直接作用于灵魂,所以就算墨离没有身体,他依然可以顺利施展。西弗勒斯不同于艾琳,当他想到要将这条咒语作为自己全部的退路之后,这两天,他已经将这条咒语在脑海中回忆了不下几百遍,他要确保对此万分熟悉,当施展的时候可以不出任何意外。

    这就是西弗勒斯式的在乎,这甚至比一般的斯莱特林更为纯粹。正因为如此,如果他的命运没有出现这场意外,如果他还是在十岁的时候第一次遇见那个红头发的女孩,那么他依然会将她视为自己全部的阳光和活下去的信念,会为他无望的爱情付出所有,会为了后悔和自责活得如同行尸走肉。而现在不一样,在那之前,当他还是一个被人厌弃的小杂种的时候,他遇到了墨离,阴差阳错地救了彼此,在那之后有拥有了那些无可替代的时光。所以,就算身为一个斯莱特林,他明明应该以保全自己和家族为己任,明明应该怀疑一切只坚持永恒的利益,明明不能把自己的生命和未来交付在另一个人手里,他依然下定决心在一切无法挽回之时,就施展那个咒语,不过是付出一半的生命和魔力,可墨离是无可替代的。

    西弗勒斯深深地看了墨离一眼,火殇收起羽翼落在他的怀里,好像在安慰他。火殇不同于雪渊,雪渊是第一个接触到西弗勒斯的,它对他的了解更多一些。而火殇更为爱憎分明,对西弗勒斯的了解反而要少得多,更何况明明它的性格最为直来直去,但在曾经的那场背叛中受心伤最重的反而也是它——也就在这一刻,火殇才真正地从心底里接受这个黑发的男孩吧。他们为了同一个人感受到了同一份担心,或者是比担心更沉重的心痛,总之他们在这个时候有了更深的羁绊。

    ☆、禁林之旅

    西弗勒斯在禁林的收获实在不小,他甚至在禁林中间的一块空地上找到了月光花开过的痕迹,感谢禁林的人迹罕至吧,那么一大片一大片的花,即使此刻落败了,也足以震撼人心。只是像月光草这种难得却在净化试剂中必须的植物只在满月的光辉之下才能尽情开放,而且必须要在采撷之后立即装入纯银封闭的匣子中保存,才能维持住药性,所以西弗勒斯只好在一旁做了标记,争取在日后可以找个机会过来收集。

    在那之后,西弗勒斯找到了一丛被飞鸟啄食得差不多了的已经开始腐烂的炎狄斯多花的果实。将这种花的果实碾碎了会得到一种很好的火性溶剂,无论是在魔药加速改良领域,还是在治疗黑魔法伤害的疗效上都有着显著的作用。西弗勒斯尝试着把果实栽进了空间里,他不确定这株已经开始腐烂了的炎狄斯多花是否可以成活并结出新的种子,不过反正移植的过程也费不了多少时间。等他做完这一切之后,他在这片丛林里已经度过整整五个小时了,但是教授还是没有找到他。按理来说,他在从半空中落下之后,教授应该会很快得到消息,并且立即赶过来。而且,每年开学之前,教授都有巡视一遍禁林以确保学生安全的任务,他们对于这片丛林再怎么陌生,找个小孩还是容易的。可是,现在天色已经逐渐黯淡下来,入夜之后的丛林里会有更多无法预料的危险,但西弗勒斯却没有听到人类靠近搜寻的动静。

    难道是自己在找寻魔药的过程中不知不觉跑得太深入了么?西弗勒斯皱着眉头想。可就算这样,五个小时过去了,就算是极为不华丽的“西弗勒斯飞来”也能够把他带出这片丛林了吧,尽管飞来咒一直针对的都是一定距离内的物品,但像邓布利多那么伟大的白巫师,他完全有能力念出这条改良之后的活物飞来咒。西弗勒斯清楚地知道,现在食死徒与凤凰社之间微妙的平衡感,可就算他是一名斯莱特林,邓布利多除了是凤凰社的领导之外,更是一名校长,他可以在平时的教学管理中偏心,但再怎么样偏心也不至于施展刻意拖延时间使得学生丧命于此的恶毒计划吧?更何况,如果真的要置人于死地,这种易留把柄惹人非议的手法反而更像是黑魔王的手笔,如邓布利多那样时时占据道德制高点的人物,他才不会这么做呢。那么,到底是什么原因使得他直到现在还被困在这片暗无天日的丛林中找不到出路呢?

    西弗勒斯抽出魔杖,念了一个引路咒,用魔杖尖端发出的微弱光芒照亮着脚下的路。火殇立在他的肩膀上,比起虽然早熟却毫无野外生存经验的西弗勒斯,身为老妖怪的它当然懂得更多:“我们似乎沿着某种特定的轨迹在打转,这已经是我们第二次路过这棵树了。”

    火殇所指的那棵树是这片丛林中最多的最普通的树种,说真的,西弗勒斯真没瞧出来它和其他的树有什么两样。但是西弗勒斯相信火殇的判断,这使得他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一些。西弗勒斯第一次觉得自己似乎遇到了危险——这种危险和他当初在蜘蛛尾巷中被人围攻殴打是不一样的,那个时候尽管肉、体很疼痛,但是他清楚地知道一切都会过去,可现在,他不知道下一秒会遇到什么。不得不说,未知比起疼痛更能够蚕食一个人的毅力。

    “没关系,如果真遇到了什么,我们可以躲进空间里去。”火殇安慰他说。要是放在从前,火殇是绝对不会用“躲”这个字眼的,它活得一贯随性所欲,仗着自己实力不错,墨离主子又是一个不大管事的性子,天地之间真没什么好怕的。可现在,它的实力未曾恢复,又为了结印而大大减弱,还带着一个在它眼里“没什么自保能力”的小p孩,却也只能这么说了。火殇在心里安慰自己,正所谓虎落平阳被犬欺,不过如此了。

    “不,我们应该想办法尽快出去,也许雪渊它们在城堡中已经有了一些新的发现了,如果我们在这里耽误太久,或许会延误墨离清醒的时机。”西弗勒斯一本正经地说,这个十一岁的少年身上总有着什么让人夺目的存在。火殇没有说什么,它飞到树的高枝上,四下看了看,发现目之所及,除了树还是树,这里也许被某个结界笼罩了。

    “对不起,是我大意了。”火殇飞下来重新落在西弗勒斯的肩膀上,“这里大概被某种魔法控制住了,我不熟悉魔力的本源,所以一直都没有注意到。”比起银舞喜欢翻阅西弗勒斯带给它们的关于巫师界的书籍,在火殇心里,它永远都觉得唯有修真之力才是正统,所谓巫师一类的不过是旁门左道,对此常常不屑一顾,这一次反而栽在了这里。不过,既然他们在这里打转了那么久也没有遇到什么直接的危险,这个结界大概只是防守型的,没什么攻击力。

    “等等,我闻到了血腥味!”火殇立刻朝那一处飞去,西弗勒斯紧随其后。他们在丛林中奔跑,浓密的树枝将西弗勒斯的衣服划开了几道口子,但是他浑不在意。跑了不知道多久,眼前的情景忽然变得稍微开阔了一些,西弗勒斯在一棵树下发现了飞天扫帚的残骸,他确定这里就是自己的坠落地点。这让他觉得十分诧异:“我们这就跑出来了,就因为那个血腥味的引导?”

    “也许我们刚才只是误入了某种生物的领地,好在它们排外但是却不血腥……你不觉得在那里面你挖到的珍惜药材特别多么?同样是禁林,你瞧,这块地方就没有刚才那么多神奇的物种。”火殇解释说。

    “啊,我听说,禁林中有古独角兽的存在……圣洁所以善良,也因此十分排外……不过那只是传说而已,毕竟古魔兽都灭绝得差不多了,我们常见的独角兽往往都已经失去了它们曾经的荣辉……”西弗勒斯察觉到空气中的血腥味更重了一些,这种味道和一般动物受伤流血时的味道有那么一点点不同,他忽然恍然大悟,“我知道了,刚才那个结界之内也许就是古独角兽的领地,我们误入其中挖掘了不少的珍惜药材,而现在它们想要我们做出回报,才用这血腥味将我们引出来。”

    火殇看着西弗勒斯,不用出声,也知道它现在的意思是在问“此话何解”。

    “你闻闻看,这种血腥味中带着一点并不浓郁的青草芳香,是安眠草,那是独角兽最喜欢的食物之一,还有一种……嗯,说不出来的梦幻般的感觉……这应该是独角兽的鲜血的味道,我在书上读到过,独角兽的血是非常好用的灵魂稳定剂的原料……我们现在立刻就去拯救这只落单的独角兽,它应该是已经失去了灵智的古独角兽后裔,而不是古独角兽,所以它没有资格进入刚才我们误入的那个结界中……而现在它遇到麻烦了,如果我们救了它,它自愿捐出一点点不受诅咒的鲜血的话,我可以让墨离的灵魂变得更加稳定……快……”西弗勒斯说到这里已经变得极为兴奋。开学不到一周的时间,很多女孩子私下里都说,这个漂亮的普林斯总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这是多么地具有气势,让人无可救药地沦陷,但其实西弗勒斯不过是将所有的表情演变都给了他认为值得的人。

    情况并非那么乐观,在西弗勒斯靠近受伤的独角兽的同时,他发现了围攻那只独角兽的竟然是两只八眼蜘蛛,被神奇生物管理控制司明确列为甲级非贸易商品的八眼蜘蛛!梅林的蛋蛋,谁能告诉他为什么禁林中会出现这种极度危险不能被驯化的生物!要知道,一只成年的八眼蜘蛛可以毒翻一条巨龙——哦哦,这里的龙当然值的是那些爬虫蜥蜴一样的生物,不知道墨离能不能抗住它们的毒液啊——它们是神奇生物中最臭名昭著的一群!

    “有什么问题么,那只受伤的想必就是独角兽了,那两只丑陋的蜘蛛很危险?”火殇看着瞪大了眼睛的西弗勒斯,好奇地问。

    “是的,危险,它们极度危险……它们的眼睛是最好的澄清剂的原料,它们的毒液是被列为甲级a类的最珍贵的毒液,在我计划表中的一百零三项魔药改良中都需要它们,梅林知道我已经觊觎一只八眼蜘蛛有多么久了……它们腹部的那块软肉可以给尼纹蛇加餐,庄园里的那两只尼纹蛇刚好前段时间有些食欲不振(其实是因为被西弗勒斯取毒液取多了);它们肚子里的丝是非常好用的黏合剂,当然这是我听说的,事实上我一直很想尝试但缺乏原料;它们的脑浆,哦哦,是的,脑浆,那可是最好的颜色去除剂,想想看吧,当我在制造好的吐真剂中加入一滴用它们的脑浆改良过后的颜色去除剂,吐真剂就会呈现出如白开水一样的状态,这在黑市上会有着巨大的贩卖价值……”西弗勒斯化身魔药狂人状态,他盯着八眼蜘蛛的左眼里呈现出狂喜的真空状态,右眼则装满了金加隆。

    火殇耸了耸肩,如果它有肩膀的话,既然这样就上吧。不过,听着一个小男孩如杀人狂魔一样的“变态”地分析着尸块不同部位的不同用处,这对于它这个已经活了几千年的老妖怪而言,实在是压力很大啊。

    那只独角兽已经被逼入了绝境,古独角兽的后裔们从它们的祖先那里只遗传到了单纯和善良,它们没有强大的能力用以自保,也没有善于玩转阴谋诡计的头脑用以逃脱,只能靠着自己纤弱的蹄子不断地踢打。西弗勒斯注意到那只独角兽身形臃肿,行动迟缓,它澄净的眼里满是绝望,在后退的过程中还下意识地护着自己的肚子。

    “我看它八成是怀孕了……”火殇叹了一口气,在它的世界观中,弱肉强食是很自然不过的一件事情,但是修真者有所为亦有所不为,至少对于孕者,多少会有同情之心的。它立刻飞起来,朝着那两只八眼蜘蛛喷了一团火。

    “你要小心,它们的毒液喷射距离挺远的……”西弗勒斯嘱咐了一句,立刻给自己施了一个幻身咒,一个盔甲护身。他甩了几个烈焰熊熊过去,为了确保八眼蜘蛛的药用,这几个咒语主要是将它们从独角兽身边引开,而不是为了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攻击。果然,捕食中的八眼蜘蛛很快被激怒了。等它们被莫名的攻击者所吸引,一直苦苦支撑的独角兽终于松了一口气,它的蹄子似乎已经支撑不起它的身体,瘫软在地上,口中发出阵阵哀鸣。

    “速速禁锢速速禁锢速速禁锢……”三个叠加咒语飞过去,其中一只八脚蜘蛛的行动迟缓了四秒钟。太可恶了,只有四秒钟,西弗勒斯犹豫了一下,终于觉得还是先解决眼前的两头蜘蛛比较好——反正墨离说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既然禁林中出现了八眼蜘蛛这种等级森严的群居生物,就说明在某个地方肯定有一群存在,先毁掉眼前的两头,需要药用的话,下次准备充足了再过来。这么一想,神锋无影就毫不犹豫地甩了过去,听着八眼蜘蛛的哀鸣,在觉得痛快的同时,还是禁不住觉得心疼啊——瞧瞧,作为尼纹蛇口粮的柔软腹部被毁掉了,储藏了脑浆的脑袋被割开了,白色的浆水流了一地,眼睛好像也瞎了一只,瞎掉的就意味着药用效果大大减弱了啊……

    ☆、母爱

    西弗勒斯在采集两具看上去十分凄惨的八眼蜘蛛尸体上可以利用的部分,尽情地压榨着它们的剩余价值。而火殇则站在那头怀孕的母独角兽面前,观察着它的状况。它的羊水已经破了,虽然奄奄一息,却还是竭尽全力地想要用最后的力气把肚子中的孩子生下来。西弗勒斯从随身的药瓶中取出两瓶魔药,递到那头母独角兽面前:“一瓶是精力补充剂,一瓶是强效解毒剂,我改良过的,都没什么大的副作用……如果对独角兽也有用的话,就让它喝了吧。”

    “你是在对我说话吗?”火殇不解地问。

    西弗勒斯用一种看待白痴的目光扫了火殇一眼:“那是当然,我以为你应该拥有着身为动物的自觉……我不认为除了像你们那样的千年老妖怪,它有能够听懂我人类语言的天赋。”小教授其实是在迁怒啊,谁让火殇口中喷出来的火是比魔鬼火焰更具杀伤力和破坏力的九玄之火啊,那只被它杀死的八眼蜘蛛全身百分之七十的地方都被烧得碳化了,除了烤火之外没有任何价值了啊,就算是烤火还嫌它恶心呢!

    “……”小孩子越来越不可爱了啊,明明刚才还患难与共相亲相爱过的啊,现在安全了立马口吐毒液是肿么回事啊,过河拆桥有木有啊!小孩子一点都不懂尊老啊,蛮夷之人就是不懂华国传统美德,有木有……而且不要歧视动物啊,动物也有各种各样自己的语言的啊,我不认为我身为飞禽类可以和哺||乳|类顺利交流啊……啊呸,老子才不是动物呢!不要将这么低等的名字加注在老子身上,老子明明是灵物!是灵物!

    西弗勒斯将八眼蜘蛛的尸体处理干净之后,用清泉如涌清理了一下自身。而这时,那头受伤的独角兽在喝了精力药剂之后终于恢复了一点力气,西弗勒斯和火殇两个都不懂接生,而独角兽目前的状态又不能随意移动,只能等它自己将小独角兽生下来。也许母爱的力量是伟大的,明明现在那只独角兽的状况有些回光返照,但是过了二十分钟的样子,小独角兽终于从它的产道中滑了出来。

    母独角兽伸出舌头一点一点将小独角兽舔干净了,它的眼中满有慈爱,还带着巨大的悲鸣。良久,它看向西弗勒斯,眼里忽然流出了泪水。西弗勒斯一怔,他的理智告诉他,这个时候应该拿出水晶瓶子,毫不犹豫地蹲□,将独角兽自愿献出的泪水收集起来,可是他的身体不想动。他不想承认,在这份毫无保留的母爱面前,他软弱了,因为这是他一直以来可望而不可及的温暖。母独角兽哞哞地唤了一声,西弗勒斯像是理解了它的意思,终究还是拿出了水晶瓶子。将泪水收集满了之后,又在伤口处收集了满满一瓶的水银般的血液。西弗勒斯深深吸了一口气,对母独角兽保证说:“我会照顾好它的。”

    母独角兽舔了舔西弗勒斯的手背,它最后看向还没有睁开眼的小幼兽,眼里的光辉一点一点消失,终于在不甘和期望中闭上了。

    “想哭就哭吧,没有人会笑话你的。”火殇的声音也是哑哑的。

    “我才不会哭!”西弗勒斯嘶吼着,像一只受伤的孤独的幼兽。是的,他才不会哭,他只是有些难过而已,这种软弱的该被彻底丢弃的情绪在心里蔓延,不知道是为了自己在这世间的孑然一身,还是为了昏迷不醒的墨离——他所不能失去的。

    西弗勒斯在树下挖了一个坑,将母独角兽埋了进去,为了防止它的尸体在他们走后被食腐的野兽挖出来,西弗勒斯特意加了多重咒语。他还在坟墓上洒满了翅茎补血草的种子,它们会在温暖的季节开出蓝色的花朵,那种花又被人叫做“勿忘我”。

    “我以后会带着它回来看望你的。”西弗勒斯喃喃地保证着,便将还未睁眼的小独角兽抱进了空间里。火殇用细嫩的草茎给小独角兽编织了一个温暖的小窝,并表示自己一定会好好照顾它的。西弗勒斯这才出了空间,他已经远远听到了教授们搜寻的声音,大概一分钟左右就会出现在这里。看了看支离破碎的八眼蜘蛛的尸体,西弗勒斯把自己的衣服弄得更破烂了一些,还加了不少被火燎过的痕迹,然后在自己的身上又划开了几道伤口。他将几瓶装过魔力补充剂和精力恢复剂的魔药空瓶子丢在周围——身为普林斯的家主,身上随时带着几瓶魔药并非一件很奇怪的事情——还丢了一支装过可以短时间恢复魔力但过后会有很大副作用的魔力加成剂的空瓶子,这样人们会自动脑补出整个过程的,无外乎就是一个稍有一点点天赋却又不出格的少年用了禁忌魔药最后侥幸战胜危险故事。做完这一切,西弗勒斯将假死魔药和另一瓶水蓝色的魔药混合,全部倒入口中,然后彻底昏迷了过去。

    就在这时,弗立维教授那与他身材不符的高昂尖叫声猛然响了起来:“梅林啊,我找到小普林斯先生了,他伤得可不轻……哦,可怜的孩子……”

    现在已经是晚上了,霍格沃茨的城堡伫立在半弦的月色里,显得雄伟而又安宁。无论这个夜晚发生了什么,第二日清晨,太阳又会准时升起,这是一个简单而又永恒不变的真理。

    “我不知道为什么禁林中会有那么危险的存在,八眼蜘蛛!是八眼蜘蛛!你们的脑袋难道已经被八眼蜘蛛的毒液毒翻了吗?!而出动了一群教授之后,这其中也包括你,阿不思·邓布利多,本世纪最伟大的白巫师(当庞弗雷女士提到这个头衔的时候,邓布利多为此苦了脸)竟然在七个小时之后才找到这个可怜的孩子……瞧瞧吧,除了严重的外伤,还有魔力枯竭,十一岁的小巫师在魔力的运用上还没有彻底娴熟,你知道他们魔力枯竭可能引起的后果吗?!他的下半辈子会因此毁掉的!感谢普林斯家族良好的家族教育吧,要不是西弗勒斯及时喝下了一些防护魔药,他可能从此以后就是一个哑炮了!”医疗翼的女王咆哮声如魔音入耳,整个医疗翼都要为此抖三抖。

    “但是,现在的情况并没有变得那么糟糕……波比,有了你的静心照顾,我相信小普林斯先生在一个星期以后重新活蹦乱跳地出现在课堂上的。”白巫师觉得自己牙疼,每次波比一发怒,接下来就会克扣他三个月的防蛀牙药剂,这简直是精神和的双重虐待。

    “一切的话语都等小普林斯先生清醒过来之后,你亲自对他说吧,毕竟受到伤害的是他,事情的解决方式也应该得到他的同意——这是最起码的尊重。”庞弗雷女士疲惫地挥了挥手,用这一句话下了逐客令。

    医疗翼的门再一次被打开,一个戴着眼镜的小男孩唯唯诺诺地站在那里,捏着自己的袍子一角,红着脸却不知道要说什么。庞弗雷女士舒缓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让自己重新变得和蔼可亲一些,她抿着微笑问:“哦,我漂亮的孩子,我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吗?”

    “我……我这两天有些头晕,我想……嗯,我想您应该可以帮、帮助我的……”小男孩的胆子似乎不大,一句话断断续续好容易才说得完整。庞弗雷女士一面叫他放松,一面往他身上丢了几个检验咒语,然后故作严厉地说:“你一定是为了看书没有好好吃饭吧,要知道你现在正在长身体的过程中呢,这样下去可不行……我给你开一瓶营养补充剂,但是以后一定要记住好好吃饭哦!”

    小男孩用力地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他接过庞弗雷女士递给他的药水,又犹豫了一下,像是终于下了什么很大的决心一样,鼓起勇气说:“仁慈的女士,我……我听说普林斯先生受伤了,啊,现在学院里都在疯传……我……我和他在霍格沃茨特快上是坐同一间包厢的,我有点担心他……我、我能去看看他么,可以么?”

    小男孩亮亮的眼睛有着巨大的杀伤力,庞弗雷女士立刻给他指了一条道:“当然可以,小普林斯先生就在那张病床上,他还没有醒过来。我了解小孩子们的友谊,霍格沃茨特快上的相遇总是拥有着能改变人一生的魔力,就是这么神奇……快去看看他吧,要是他醒了,你刚好可以喂他喝一点浓汤,我加了保温咒放在床边的小矮桌上了。”

    “谢谢你,美丽的女士,梅林赐你有一颗温柔的心!”小男孩甜甜地笑了笑,当庞弗雷女士为了这个赞美而愣神的时候,他飞速地跑走了。真是可爱的小男孩……庞弗雷女士自昨晚西弗勒斯入院而蒙上阴霾的心情终于变得明朗了一些。

    柯西跑到西弗勒斯的床边,放下床帘,又连施了几个静音咒,才小声地问:“你还好吧。”

    果然,如他所料,西弗勒斯早就已经清醒过来了,他睁开眼睛,如墨色深沉的眼眸中不带半点睡意:“我没事,只不过有些事情需要你去处理一下。”安科密家族是普林斯家族的臂膀,而这是西弗勒斯第一次有任务交付给柯西。

    闻言,柯西只是宠辱不惊地点点头,极为简洁地询问:“时间,地点,任务具体内容,完成期限,有无设计过突发情况的紧急应对。”他摘掉了自己的眼睛,瞬间身上就多了一种无法形容的凌厉。这让西弗勒斯想到“宝剑出鞘”四个字,他觉得这是很不错的比喻。

    西弗勒斯将随身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