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指尖的涟漪第26部分阅读

    (网王)指尖的涟漪 作者:肉书屋

    ”

    迹部抬起头,见菡瑾脸上再不是刚才和他调笑时伪装出的严肃了,一双眼睛直直地看着他,直把他盯得愣了好半天。他略带些尴尬,犹豫着说:“本大爷……这事确实做得有些过了,没有控制好情绪……”

    “这倒不是控不控制情绪的问题,”菡瑾将手中的被子搁在桌子上,摇了摇头,曲起手指,轻轻地敲击着桌面,有些了然地问道,“如果那天我不是那天看见了,你是不是不准备把这件事告诉我了?”

    这个问题,倒是把迹部难住了。凭他记忆如何的好,估计也不会将这种小事放在心上。

    在他眼里,街头网球场那事情,最多就是事后想想自己做法有些不妥,怕影响他和菡瑾的关系,他也不会主动跟菡瑾去提这件事。

    “本大爷……”迹部并不回避菡瑾探究的眼神,迎上她的目光,点头应声,“本大爷确实不会告诉你。”

    几乎是紧接着迹部的话,菡瑾问道:“为什么?”

    “因为……”迹部迟疑着,“本大爷怕会……我们……”

    “你不会把这种事放在心上,就算记起来,你也不可能会把这件事告诉我……”菡瑾倒是比迹部干脆,也不在意什么,直接就把话说开来了,她脸上绽开了一抹无奈地笑意,有些自嘲,又有些难过。

    迹部呼吸一滞,不觉叫出了声:“菡瑾……”

    “我没事。”菡瑾摆了摆手,话锋一转,有些突兀地问道,“今天中午我和侑士哥哥在天台说话,我下来的时候,看见了一个人影……那是你吧?”

    菡瑾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迹部脸上涌上一股热意,偷听这种事,说出来确实挺让人尴尬的,现在还叫当事人揭穿,委实是在驳他的面子。这还是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丢脸,叫他心里怎能舒服。

    “侑士哥哥的话,你都听见了吧?”菡瑾引出这件事,也不是为了让他不自在,“他说的对,我们两,根本就不信任对方……因为不信任,所以你觉得告诉我,我会生气,而我,见到你对那个女孩子那样,才会在第一时间不理你,直接连解释都不想听了。”

    叹息一声之后,菡瑾苦笑着:“知道我刚才为什么要跟你说‘对不起’吗?”

    “为了你和忍足?”迹部猜测道。

    “不全是吧!”菡瑾转头看向窗外斑驳的树影,眼神有些迷离起来,“我和侑士哥哥……是我做错了,我没有注意好,所以到今天,虽然我们交往了,还有很多人误会我和侑士哥哥的关系,甚至有人跑到我面前来质问我,是不是喜欢侑士哥哥,要成全我们之类的……我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会这么严重。所以,对不起,一直以来我都在给你添麻烦,还有在这件事情上,我没有完全相信你……”

    迹部听她慢慢地叙述着,闷头沉默了半天,最后却服了软:“菡瑾,不管你和忍足如何,街头网球场这件事情,确实是本大爷做错了……无论出于何种原因,这次本大爷的做法,确实不是很华丽……”

    气氛有些凝重,很安静,安静得两个人都能听见窗外的鸟鸣声。

    “景吾,”菡瑾朝着他伸出了手,笑了起来,“我们来约定吧!”

    “约定?”

    “对,约定。从今天起,我们要试着去相信对方,慢慢地,总有一天,信任会成为一种习惯。”

    这一世,她要勇敢一点,勇敢地追求自己的幸福,就算最终失败了,她也不会再有遗憾了。

    主动争取和消极等待,终究是两回事。她相信,结果也会不同。

    忍足这几日过得有些不顺,也不知怎么搞的,平日里只要到网球社,第一个就会跟他打招呼的菡瑾,现在都是会先跟迹部打招呼了。顺序从原来的哥哥、男朋友,变成了男朋友、哥哥。

    训练中场休息时,以前菡瑾会很贴心地给他递毛巾送水,现在这些福利都变成了迹部专享。菡瑾只会准备好他的一份,放在旁边,让他自己动手去取。他的待遇,和网球社的其他人相比,再也没有什么特殊了。

    别的倒还好,这休息时的福利问题,也确实是折磨人了一点。

    就像今日,向日在旁边“哼唧哼唧”地对他说个不停,眼神却不离那头说笑的迹部和菡瑾。时不时看向他时,眼神里总透出一股古怪。

    忍足摸了摸鼻子,向日是个藏不住话的人,心里想什么,脸上就是什么。只不过,向日这几日的眼神,还真是让他有些无所适从了。鄙视中带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那样子,总有一种“侑士你真差劲,居然输给迹部”的意思在里头。

    果不其然,在看见那头迹部接过菡瑾手里的水时,向日“哼”了一声,突然就转过头,把他从头到脚看了好几个回合,直到他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才罢休:“侑士,亏你还是‘冰帝第一情人’,结果居然败给了迹部!看来这是实力问题,大概你再交上百八十个女朋友,都是赢不过他的!”

    “岳人啊,瞧你这话说的……”忍足想到了学校里一直风传的那个关于他和迹部、菡瑾的话题,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可是一直把菡瑾当成妹妹的!你可是我的搭档,可不能像有些人,眼睛长着不知道干什么的,听风就是雨,咋咋呼呼的!他们是日子过得太无聊了,拿别人消遣,像新闻社那些人,打着为同学服务的幌子,实际是捞钱……哎,岳人啊,你可不能像他们那样肤浅啊!”

    向日被他噎了一下,他们和迹部那头离得不远,忍足这些话说得声音挺大,迹部可能是听见了,一双眼睛瞪着他,直把他看得两腿发软,他可没忘记前些日子,那100圈的处罚,再来一次,他可受不住。

    菡瑾本来是在和迹部说话的,到一半时,手机响了起来。

    她摸出来一看,没想到电话居然是柳莲二打过来的。

    这是她在学校里第一次接到这位哥哥的电话,直到按下接听键,她还是觉得有些奇奇怪怪的。

    柳莲二的声音听起来很焦急,她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就火急火燎地说了起来:“喂,菡瑾,我现在在医院,网球社的同学出了点事,今天我回家可能会有些晚,你们先吃饭,不要等我了。家里头电话没人接,我就告诉你一声。”

    纷至(一)

    网球社的同学?在医院吗……

    菡瑾眼皮一跳,难不成是那件事?

    去年的时候,就有征兆了,现在算算时间,好像也差不多到极限了。

    不过,以上也都是她自己的推测而已,具体怎么样,还要探听一番才能知道。

    “网球社的同学?”菡瑾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叫出了声,“出了什么事?是我认识的人吗?怎么好好的,去医院了?”

    “嗯,那个人你认识,还不陌生,”柳莲二的声音有些低沉,此时已没有了平日的冷静,带着些许紧张,“原本是在打球的,没想到休息的时候就这么晕过去了,把我们都吓了一跳……”

    迹部站在旁边,耳朵里不时传来向日叽叽喳喳的说话声,他在和忍足讨论他和菡瑾的事。貌似直到现在,这位向日同学,还对他和菡瑾交往的事颇有微辞。

    从忍足一路埋汰,扯到了他身上,迹部忍不住丢过去狠狠地一瞥。在接收到他的怒意之后,向日总算闭嘴了,蔫蔫的退到一边去了。

    迹部又不着痕迹地瞟了一眼忍足,瞧见他蹙着眉,笑得满脸寒意,看着向日岳人的眼神,不觉比平时多了些什么。他忽然想起刚刚忍足斥责向日的话,说得也是极狠的,倒是把那些整日嚼舌根的人,分出了个三六九等,生生堵住了向日那张嘴,省的他再闲得发慌,到处乱说。

    在一边独自想着,不觉盯着向日忍足的方向时间长了,忍足似是有所察觉,抬起头的时候,两个人的眼神就这么对上了。

    迹部沉住气,想装着没事撇开他,没想到忍足却像故意似的,看看他,又看看教学楼天台,但笑不语,眼中闪过促狭,分明是意有所指。

    迹部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心知那日偷听之事忍足已经知晓,又恼又气。这事情自然不可能是菡瑾透的风,他也确定自己那天的行踪没有暴露在忍足面前。记得后来他问过菡瑾,那天她为何看见一个影子就能如此笃定那人是他,她的回答让他生气了好一阵子,竟然是向日坏了事。因想着这次向日阴错阳差,反而增进了他和菡瑾的关系,他才没有去找他算账,没想到他倒好,居然还把事情抖到了忍足那里。

    虽然菡瑾的承诺和最近的一些做法让他对忍足放心了不少,可是心里还是存着芥蒂的。这会儿他被忍足抓住了把柄一般,让他面子连着里子什么都没了,被笑话了,心中五味杂陈。

    最终怒意占了上风。迹部心里合计着,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定要好好打磨打磨一下向日这块顽石,省的他再到处惹是生非。都怪他平日里对待网球社的这几个家伙太仁慈了,才让向日有机会上房揭瓦,给他添堵。

    菡瑾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打电话,轻声说了几句之后,声音突然拔高了起来。

    迹部抽回神,禁不住往她那里看过去。菡瑾的说话的口气似乎很激动,脸上的表情却有些奇怪,淡淡的,波澜不兴的样子,反正怎么看怎么觉得跟她现在的声音不搭。旁人很难分辨,他却是跟她相处久了,熟悉了她的各种样貌,生气时该如何,紧张时该如何,开心时该如何,心里都有数了,才看出不对劲。

    “真是我熟悉的人?”菡瑾看着网球场散落了一地的黄|色小球发呆,眼睛里有一些无神,嘴上却还是努力地装着不解,说出的话,让人直觉得她现在很是担心,“不陌生……难道是柳生哥哥?他怎么样了?没事吧?哥哥,你就别卖关子了。”

    柳莲二有意无意在回避着谈起幸村,他心里有数,菡瑾不是很喜欢幸村,整个立海大网球社,她对陌生人都比对他来得热络。根据他得到的资料,幸村、真田的妹妹,还有菡瑾,曾经在同一所小学上学,那时候三个人就闹过不和。再联系着之前交流活动月时,幸村和菡瑾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他心里也就有了八九分数。

    这会儿他本来是不想说的,见菡瑾东猜西猜,到后来愈发离谱,竟然把事情扯到了柳生身上。听见她的声音更加急了,柳莲二知道他这个妹妹和柳生关系不错,只能坦白说:“不是柳生,是……是幸村……”

    “啊……原来……是他啊!”菡瑾轻叹一声,装出一副尴尬状,吞吞吐吐,不言语了。

    柳莲二那头嘈杂起来,几个男孩子的声音此起彼伏,空空荡荡的,还带着回声。

    菡瑾在这头使劲听着,那边七嘴八舌地叫着“医生,我们部长没事吧”、“医生,他怎么会突然就没知觉了”之类的,相比之下,医生的声音就有些轻了,还有些远,她也听不真切。

    柳莲二匆匆说道:“菡瑾,我会晚回去,别忘了跟爷爷说一声。我这边还有事,先挂了。”

    “哦,”菡瑾讷讷地应了一声,待再开口道别时,只听见那头传来“嘟嘟”地声音了,柳莲二已经挂电话了。

    菡瑾默默地收起了手机,电话打完半天了,她都没有动一下。

    一个人站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迹部走近她,可能是听见了脚步声,她转过了身。

    见到迹部,她也没说什么,只是笑了起来,很顺手地接过他手里的毛巾,举起手,慢慢地,细心地帮他擦汗。

    “景吾怎么过来了,不休息了?”菡瑾似乎很开心,眼睛里都溢满了笑意,“脸上全是汗,怎么不擦擦……”

    他们两个最近虽然关系好了起来,在人前却鲜少这般亲密,就算是一些情侣间经常有的关心或者是亲昵的动作,也是他做的,今天菡瑾这么主动,倒让他有些受不住了,脸“腾”地红了起来。

    “谁的电话?”迹部轻咳一声,压下脸上的热意,没话找话,“是你哥哥?出什么事了?”

    “嗯,”菡瑾点了点头,嘴角微微勾起,“哥哥打电话来告诉我,他今晚可能会晚点回来,好像是他们部长病了,挺突然的,就这么晕了过去,听着有些骇人,那头正乱着呢。他们都急坏了,因为是在学校网球社里晕倒的,好多社员都跟了过去!”

    “哦?幸村晕过去了?”迹部的心思这下子又转到了幸村这件事上来,也忘记了之前的尴尬,蹙起了眉头,询问菡瑾,“是什么病?”

    “这我可就不知道了,毕竟,刚才才出的事,人这会儿还躺在医院,”菡瑾收起毛巾,抿了抿嘴,提议着说,“你要实在是担心他,不如这个周末我们一起去医院看看他。本来咱们几家也是世交,不管爷爷他们怎么样,我们去也在情理之中。我哥哥这会儿也说不出啥名堂来,一帮人挤着医生,在问情况呢。”

    迹部“嗯”了一声,不说话了,默认了菡瑾的这个提议。

    既然菡瑾这么说了,必定幸村还会在医院里多待上几天。他只以为是柳莲二跟她透露了什么类似于“幸村的病有些严重”的话,她才会这么说。今日才是星期一,到周末的话,要隔上好几天。住这么几天医院,肯定不是小病了。

    幸村住院这事,只是菡瑾自己说出来的。她自己没注意,说出来了才感觉不妥当,不过幸好,这个小细节没人会注意。

    菡瑾回到家时也不早了,已经是吃晚饭的时间。

    家中除了柳莲二和还在学校的千叶表姐之外,人都到齐了。

    菡瑾放下肉书屋,转身对早川奶奶说:“我们先吃吧,下午哥哥打电话给我了,说是他们部长出了点事,住院了,今天他要晚回来。留一份饭菜给他就行了。”

    柳爷爷正坐在一边翻着报纸,听见菡瑾说话,特意留心了一下,“部长”两个字,倒是有些敏感,让他不觉心中一动。

    “莲二他们那个网球社的部长……是幸村家那个小子吧?”柳爷爷放下报纸,看向自家孙女。

    菡瑾倒是没料到爷爷会在意这些细节,竟然连孙子参加什么社团,社团的部长都记住了。在旁边怔了一下,脑子里浮现起上次幸村爷爷来时,两位老人家埋头说悄悄话的情景。

    心里头猜忌着,爷爷对幸村这般了解,究竟是因为关心莲二,还是另有隐情。面上自然没露出来,她点了点头,笑说:“难得爷爷竟然连哥哥社团部长的名字都能记着,真是不容易呢!爷爷倒是说说,我们班上那班长是谁?要是说不出来,我可是要吃哥哥的醋的。”

    “你这丫头!最近越来越皮了,该不是跟迹部家那孩子待得多了,被他带坏了!”柳爷爷跟着笑了出来,“那是你幸村爷爷家的孙子,我自然是记着的,难得还和你哥哥是好朋友,我多留意一点,还有错了?”

    “爷爷这么说,自然是没错的了。”菡瑾撇开头,不去追着问了,不过,爷爷说到迹部,倒是让她好生不自在了,“至于景吾嘛,您可是别冤枉他了,他可是从来不油嘴滑舌的。以前看你挺看重他的,怎么现在越来越不喜欢他了?”

    柳爷爷又拿起了报纸:“爷爷这么做,自然有爷爷的道理。”

    菡瑾叹了口气,回房换衣服去了。

    大抵是时间久了,她今天听到幸村发病的消息时,心里竟然没有丝毫感觉了,就跟个陌生人似的。

    幸村精市果然住院了。

    当然,这个“果然”只是菡瑾心中所想的,旁人却不知道。

    柳莲二回来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迹部拖着菡瑾讲电话,一不小心就讲到了9点多,直到菡瑾连打了好几个哈欠,实在是撑不住了,那边才不情愿地挂上了电话。

    菡瑾站起身,往自己房间走,不想却在客厅门口碰见了从外头匆匆赶回来的柳莲二。

    柳莲二是知道家里人的生活习惯的,一般这个时间,菡瑾早就在房里了,不一定是睡着了,可能是在看书什么的。像今天这样还待在客厅的时候,还真不多见,除非是有什么事情,被耽搁了。

    柳莲二拧起了眉,有些在意地看了她好几眼,过了许久还是没忍住,问道:“怎么还没睡?出什么事了吗?”

    菡瑾本来已经走到门口了,见自家哥哥从外面赶回来,还满脸疲惫,跨出去的步子又收了回来。

    “没什么事,刚刚景吾打电话过来了,和我商量了一下今年暑假去英了的事情,去年暑假有些忙……”她伸手接过柳莲二手里的肉书屋和球拍,嘴里说出的“去年暑假”这个时间词时,她看见柳莲二动作明显顿了顿,想着去年暑假立海大败北,莲二车祸,芸姨去世,暗骂自己不注意,趁着背过身帮他放肉书屋球拍的时候,不着痕迹地转移了话题,“幸村那边怎么样了?”

    柳莲二坐下来,叹了口气,苦着脸,摇了摇头:“目前还不清楚,医生说还要再留院观察几天,好好检查一下,再看看吧!”

    原先大家都以为是贫血、或者疲劳过度什么的,连忙打电话把幸村送到了医院,没想到隔了好长时间,医生才出来。当时幸村叔叔和幸村阿姨也是急急匆匆赶过来的,倒也没避着他们这一群人,紧追着医生就问了幸村的情况。他到现在还记得医生那欲言又止的样子,好不容易说了话,却只是给了他们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幸村就这么留在了医院。

    大家都很担心,但是他们都知道,幸村现在,比任何人都要着急,所以谁也不敢表现出来。去年他出车祸,立海大就这么败给了冰帝,今年是他们在立海大初中部的最后一年,如果再有什么意外,他们就再也没有机会了。高中以后,谁知道他们这些人,还能不能在一起打球了。

    网球社的人留在医院,正选们挤了整整一个病房。真田和他都不是多话的人,仁王一个人在旁边,说话活跃气氛,连切原都看出了不对劲的地方,难得乖了不少。幸村还跟没事人似的,笑着嘱托了真田一些事情,等他们走时,还不忘提醒切原要注意他的英语成绩。

    大家聊天没注意时间,或者说所有人都想在医院多陪陪幸村,待了好长时间,后来护士来催幸村休息了,他们才离开。

    菡瑾见柳莲二陷入了沉思,也没去打扰,在旁边待了一会儿,想起来一件事,抬头看了看墙上的钟,问道:“哥哥,你吃过晚饭没?我让厨房给你留了饭菜,要是饿的话,就凑合着吃点。”

    “啊,我吃过了……”柳莲二回过神,下意识地回答道,脑子有些发胀,晚饭大家都是在医院吃的,大家都是随便扒拉了几口饭,当时心情都不好,谁都没感觉饿。他现在回到家里,被菡瑾这么一问,倒是想起了自己的肚子,胃里果然有些空空的。他抬起头,看向菡瑾:“晚饭是在医院吃的,你不说还好,现在还真感觉有些饿了。”

    菡瑾点了点头,笑吟吟地应道:“没事,我这就让人把饭菜热一下,马上就能吃了。哥哥你先去洗个澡,待会儿好了我叫你。”

    才走了几步,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回过头,对他说:“哥哥,刚刚爷爷听说了幸村的事情,说是明天要去医院看他,你若是有空,我们就一块陪他去吧!最近爷爷做事情一直神神秘秘的,我跟幸村也不熟,非要带上我……”

    柳莲二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也没在意菡瑾的话,听见说爷爷明天要去医院,含糊地应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他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希望幸村不要出事才好。

    第二天一大早,菡瑾还在睡梦中,就被手机铃声给吵醒了。

    她调的是振动和响铃模式,等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的时候,手机振得快从床头掉下去了。

    她拿起手机,也没看上面的号码,想也没想就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那头是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几乎就在她按键的时候,那头已经开始连珠炮似的说话了。

    对方声音有些尖利,调子很高,几乎是喊出来的,菡瑾被振得耳朵发麻,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她到底在说些什么。

    “所以整件事都是一个误会,樱井小姐并没有偷任何人的东西。”对方顿了顿,似是在恳求,态度却相当强势,“请你们让她回学校吧!在校期间出走,是要被处分的。”

    “等一下!”菡瑾睡意一下子跑光了,瞬时清明起来,“你先等会儿……什么偷别人东西……我表姐她怎么了?”

    “表姐?这不是樱井监护人的电话吗?”电话那头安静了好一会儿,才不悦地说了出了这句话,略带着埋怨,“这个樱井怎么乱填资料……”

    “对不起,打断你一下,我表姐没有乱填资料,我可以代表她现在的监护人说话,”菡瑾靠在床上,慢条斯理地说,“所以现在你能告诉我,我表姐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吗?”

    菡瑾说话的语气不是很好,电话那头的人倒是没想到,一个小女孩,年纪小小,口气倒挺大,被一个后辈这么顶撞,心里很不满,但是事情挺严重,她也懒得再去追究了:“误会樱井小姐,我们对此感觉很抱歉。现在真相大白了,希望你们樱井家能尽快把她送回学校。”

    听到这里,菡瑾也明白了七八分,大致就是千叶表姐那头出事了,学校不明就里弄出了个什么偷窃事件,她现在离校出走了。

    菡瑾突然感觉一阵头疼,外头天还没全亮,估计千叶是在昨天夜里失踪的了。

    “什么樱井家?”菡瑾冷哼了一声,“樱井千叶是我表姐,我姓柳。”

    为了减少麻烦,菡瑾当初帮千叶联系学校的时候,并没有用柳家的名义。

    “千叶表姐是在你们学校失踪的,”菡瑾不耐烦地打断她,冷冷地说,“现在人丢了,你们来找我们要人,是不是太过分了?”

    “这……我们也只是以为,樱井她回家了,所以……”

    “所以就问我们来要人?这可真是笑话。至于偷东西,我是不知道前因后果,不过,我想我们柳家,还没穷到这种地步。”

    菡瑾揉了揉泛疼的太阳|岤,她才想说最近家里有些太平,就又开始出事了。

    她挂完电话之后,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窗外一点一点亮了起来,直到东方开始吐出鱼肚白。

    菡瑾慢吞吞地穿好了衣服,推开了房间的门,往院子里走。

    柳爷爷有早锻炼的习惯,菡瑾很容易就在花园里找到了他。

    菡瑾深深地吐了一口气:“爷爷……”

    “怎么了,小瑾?”柳爷爷看见宝贝孙女蹙着眉,原本笑嘻嘻地脸一下子板了下来,“是不是迹部家那个臭小子又惹你生气了?别怕,爷爷帮你去教训他!”

    “不是,”菡瑾摇了摇头,“千叶表姐……离校出走了,昨晚11点被发现的,现在已经隔了一个晚上了……”

    失踪是要看时间的,千叶离校到现在,失去联系只有6小时不到,柳爷爷不得不打电话,找到了真田家和手塚家帮忙。

    消息都放出去了,早上吃饭时,家里的气氛不大好。一个女孩子,半夜出了校门,到现在不跟家里联系,谁都觉得高兴不起来。

    “爷爷……要不……我打个电话给宫本家……去问问?”菡瑾放下了碗筷,提议道。

    “宫本家?”柳莲二不解,“这跟宫本家有什么关系?”

    “宫本浩志是千叶表姐的朋友,两个人关系很好,感觉很不一般……”菡瑾大概解释了一下他们的关系,又把头转向爷爷,“千叶表姐虽然很任性,做事不靠谱,不过,倒真没闹出过什么大事……这次,我觉得她很可能又躲到宫本家去了。”

    “你随便找个理由,打个电话给他们家那个小子,不要提你表姐的事情,”柳爷爷的眉头舒展开来,“先探探口风。”

    菡瑾点了点头,爷爷的意思她是知道的,父亲和宫本家那件事,好不容易才了断了,可不能再给他们把柄了。菡瑾想了一下,最后作出了决定:“还是不要打电话了,那样看起来本身就很刻意,还不如待会儿到了学校我直接去试探他……千叶表姐的手机没有关机,但是她不肯接电话,我已经给她发过短信了,让她看见以后马上给家里打个电话报平安……”

    “嗯,那就这样吧!”柳爷爷显然对孙女缜密的心思很满意,“你也不要太担心她了,横竖还有真田和手塚那两个老头,警察局别的不行,找人应该还算是强项。”

    菡瑾应了一声,她倒是真的不怎么担心,刚开始听说时确实是被吓住了,现在冷静下来了,想想,千叶在日本没什么朋友,基本上就能确定是在宫本家了。

    吃过早饭,菡瑾和莲二去学校。

    晚上放学之后,爷爷会接他们一块去医院看望幸村。

    菡瑾刚下车,就在校门口看见了迹部。

    她以为两个人是刚好在上学时间碰上了,兴冲冲地跑过去打招呼:“景吾,真巧,今天你怎么也晚来学校了?”

    去年拿到冠军之后,冰帝的网球社更拼命了,早训提前了半个多小时,她和迹部一般很难在早上在校门口碰上。

    菡瑾很开心,以至于忽略了一些明显的细节。比如说,上学的话,迹部都是和桦地一起来学校的,他手上现在除了一张报纸之外,没有拿肉书屋。

    迹部的脸色很不好,他瞥了她一眼,说:“不是巧,本大爷是特意在这里等你的。”

    菡瑾呆了呆,不解地看着他。

    迹部把手里的报纸递给了她。

    菡瑾低下头,报纸上是爷爷和幸村爷爷的照片,两位老人在刺目的红色标题下,很高兴地笑着。

    她的脑袋“轰”地一下子炸开了。

    扫了一眼时间,这是昨天的早报……

    菡瑾低着头,把报纸上的一段文字粗略地扫了一遍,看了个大概之后,她了解了事情的经过。

    报纸上的大意就是前天时,爷爷和幸村爷爷就近期合作的某个开发项目,举行了一次记者招待会。

    这原是很平常的事,也不知是哪个好事的记者,居然在这种时候问起了柳家的继承人问题。外界原本就对柳家的一双孙子孙女颇为关注,无奈柳家老爷子一直避谈这些东西。他很少出席公开场合,记者要找到他,更是比登天还难,好不容易看见了他本人,自然是要好好把握这个机会了。

    记者招待会上,某报社的实习记者,大胆地举手提问了。本以为柳老爷子又会找借口搪塞,或者让保安把这个问和今日的主题无关问题的记者请出会场,没想到,柳老爷子却乐呵呵地开口了。

    “首先感谢大家对我们柳家的关注,关于继承人问题,之前我就说过,我孙女会在成年之后,继承柳家,现在还是一样。柳家的继承人,无论出什么事,都不会发生改变。也请大家不要再妄加揣测,以免给我的孙子和孙女日常生活带来不必要的困扰。”

    众人见柳老爷子心情不错,提问题也就随意起来。到后面,不知道是谁起了头,把前不久宫本家和柳家交往甚密的事搬到了台面上。当时,某八卦杂志曾经报导过一篇关于未来宫本家有意和柳家联姻的新闻,因为该杂志本身信誉度不高,激起了一个小浪花之后,在柳家毫无反应的情况下,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记忆。今日再提起,纯粹是看在柳老爷子心情好,想多挖点新闻而已。

    对于此事,柳老爷子的却没有给出肯定的回答,只是模棱两可地回了几句话,纵使这样,还是让众家媒体萌生了各种揣测。

    报纸上的措辞虽然有些夸张,但假设用词该用的还是都用到了,菡瑾不知道自己爷爷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是她知道,爷爷肯定不会拿她的终生幸福开玩笑,看报纸的时候她也多留了一个心眼。

    说实话,通篇看下来,她却没看出什么问题,新闻标题是醒目了一点,用上了“柳家和幸村家疑似要联姻”的超大暗红色字体,通篇看下来,却不难看出,里面其实都是猜测。

    爷爷的原话其实是:“这些年轻人的想法我们这些个老头子已经揣摩不出来了,也就随他们去了。我家孙女的对象嘛,左右也就那几个人了。小一辈的孩子里,我看着大家都挺好的,像幸村家的那个男孩子就不错,我看着挺喜欢的。”

    很平常的一句话,在那种场合,看起来,最多只能算是推脱,在恭维幸村爷爷一样。

    菡瑾初看时被题目吓了一大跳,后来看见这句话时,也只是一笑置之,这会儿心里头不舒服,倒不是因为媒体捕风捉影,单看迹部的态度,她真不是滋味,两个人才刚刚解决了前事,说好要好好相处,互相信任对方的,怎么才过去没多久,他就要反悔了。拿着报纸一大早等在校门口,也不去早训了,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说话的口气也和平时不一样了。

    这会儿说自己不难过,菡瑾觉得,那才叫矫情了。

    “景吾,你是在质问我吗?”菡瑾放下举着的报纸,抬头看过去,脸上的表情很严肃,两眼直直地瞪着他,“因为这种捕风捉影的报道,你怀疑我?”

    迹部被她看得有些不舒服,他自然还记得前些日子两个人的约定,报纸是他今天早上吃早饭的时候看见的,他拿到今天的早报,才想起自己昨天提前去了学校。他也就随口跟身边的女佣提了一下,问了一句昨天的早报还在不在。这个女佣似乎是新来的,吱吱呜呜了半天,居然胡诌了一个“昨天没有早报”的理由,让他起了疑,叫来管家,才知道他老人家多管闲事,把昨天的早报都处理掉了。这才引出了这番他一大早守在校门口的事情。

    现在他等在这里,倒不是怀疑菡瑾了,细细想来,也是气氛嫉妒多过其他想法了。

    迹部被菡瑾这么一问,也有些语塞,不过,他心里也难受着,自家女友莫名其妙就被贴上了别人家的标签,这让他实在是难以冷静。

    被菡瑾这么一问,他也没好气了,回答说:“本大爷有这么不华丽吗?几天前我们才定下的约定,这么快就反悔,本大爷还没到闲到那种程度。”

    “那你专程拦在这里,板着脸,就为了给我看这张报纸?”菡瑾拉起他的手,把报纸还到他手里,用一种慢悠悠地调子说,“现在我看见了,那又怎么样?”

    迹部被她不紧不慢的态度弄得很火大,那种口气,让他觉得对方只是满不在乎,根本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那声“那又怎么样”,让他像在做梦似的,顿时产生了自己是在小题大做的想法。他哼了一声,冷冷地说:“那又怎么样?这种话你还说得出来。本大爷只想知道,你有没有在意本大爷的想法。这份报纸只是其中之一,现在关于你和幸村的新闻,铺天盖地的。”

    菡瑾平时没有看报纸的习惯,虽然偶尔看看电视里的新闻什么的,但是也没有到迹部这种天天关注的程度,特别是在父亲和茗雅出事后,她对新闻这种东西更是兴致缺缺了。

    前因后果不清楚,现在听迹部这么一说,也让她起了疑。

    任谁都看得出来,爷爷那句话是在恭维幸村爷爷,里头开玩笑的成分居多,按道理,这么一句无聊消遣的话是不可能引出这么多新闻的,除非是有人在背后故意推动。

    “景吾,这件事我真的不清楚。这几天没看新闻,以为只是小事,没想到会这么严重,”误会迹部,不是她的原意,现在弄清了始末,她自然会道歉,顺便表明立场,藏着掖着这种事,做多了反而让两个人心生嫌隙,“但是我可以保证,就算有这种事,我也不会答应,你可以放心。”

    离上课时间渐近,进学校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每个走过的人都不忘往这里瞥上两眼。这么一对全校闻名的情侣,一大早站在校门口,两个人还都板着脸,脸色差得要死,大家难免浮想联翩。

    “本大爷只是想起了你爷爷这些日子的态度……”菡瑾一脸认真的表情,表明自己的立场,消除他的疑虑,现在两个人都把话说开了,迹部也没了顾虑,只不过,这人来人往的校门口,终究不是说话的好地方,他压低了声音,凑近菡瑾,说:“我们再找个地方说话,这里……不太好。”

    菡瑾点了点头,眼看着就要上课了,迟到可不好:“边走边说吧!我到班上还有事,我表姐又失踪了,我得去找宫本谈谈。”

    迹部对菡瑾的这位表姐印象颇深,知道了她时不时失踪一次,出走就像吃饭一样平常,也没多问。现在,再大的事都大不过他和菡瑾的。

    “最近几年,你爷爷对本大爷的态度越来越奇怪,最近一段时间,更不华丽了。”迹部摸了摸眼角的泪痣,慢条斯理地说着,“这次的事情,应该是你爷爷在推波助澜……他究竟想做什么,本大爷希望,他能给个说法。”

    菡瑾也知道这些日子以来,爷爷让迹部受了不少闲气,依着以前的他,这会儿估计早就生气了。想起之前爷爷的某些幼稚地针对行为,她也忍不住要汗颜了。

    “景吾,你想太多了,”饶是这样,菡瑾还是不能在外头丢了自家爷爷的脸面,忙着打圆场,“爷爷的脾气,这么多年了,你也是清楚的。他要是不喜欢你,连一句话都不会跟你说。这几年,爷爷的脾气是变了很多,变得更随和了,跟我们这些小辈也不摆架子了,兴许是跟你开玩笑的吧……”

    最后一句话,连菡瑾自己都说得很没有底气,说着说着声音就低了下去。

    若真是玩笑,这也委实太过了些,开了几年玩笑,这战线拉得忒长了。

    迹部看菡瑾一脸难色,欲言又止,想说话,又不知道说什么的样子,原本是心里头堵着一口气,现在也散了。让菡瑾愁眉苦脸,自然是他最不愿意的事。而且,有些话,菡瑾说得也极有道理,依着柳爷爷的性子,若是反对他和自家孙女来往,早就当面说出来了,断不会跟他玩这些小孩子的把戏。

    “本大爷也只是跟你说一下这情况,让你知道,”迹部放柔了声音,安慰道,“没什么别的意思,你不要担心了……毕竟,你爷爷他那……不华丽的性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菡瑾正想再说话,铃声却响了起来。

    迹部把原先帮她拿着的肉书屋递还给她:“先回教室吧!下午放学本大爷接你一块去球场。”

    “今天下午我不能去球场了……”菡瑾闻言看向他,歉疚地说,“下午爷爷带我和哥哥去医院看幸村……”

    迹部听见“幸村”这个名字,心中闪过一阵不悦,终究还是忍住了。

    只是在菡瑾走之前,说了一句:“过两天,爷爷和本大爷会去看望柳爷爷。”

    一早上掺和了不少事情,千叶失踪了,没想到会在校门口碰上迹部,一波三折之后,她和迹部没有吵起来,迹部虽然一开始也有怨气,到底还是相信她的,并未胡乱猜疑。

    这种感觉很微妙,在千叶走失之后,总算有了一件让她更为欢喜的事。

    回到教室,拉开教室门的时候,原先在门外听见的轰隆轰隆的说话声顷刻间停了下来。

    菡瑾心下疑惑,踏进教室,四下张望了一下,才发现老师不在。

    班上众人想来是以为来人是老师的,没想到却是自己同学,才一会会功夫,又闹腾起来。

    菡瑾自己走到座位上,将肉书屋放下了。

    旁边的宫本浩志桌上正摆着一本书,慢悠悠地翻过一页,见菡瑾坐下来了,才说道:“老师今天晨会没过来,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