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倒春寒第28部分阅读

    (网王)倒春寒 作者:肉书屋

    ,至少她不知情。

    “不怕。”她怔怔看着自己的双手,“我…我偶尔能听到。”说着她猛地抬头,语气急促,“真的!我原以为是幻觉,后来…和我说话,不管你究竟是什么。”

    ……………

    果然如此吗?

    ‘不是幻觉。’我停了一下,慢吞吞开口说道,“你看得到吗?’如果照她所说…那么…

    “看不见。”她低声回答,语气极是小心,“你能让我看看吗?”

    ‘恐怕不行。’让我现形?照镜子就好,可惜不能直言,我怕吓着她。

    听完我的回答,女子低叹一声,似乎满心失望,之后陷入长时间的安静,直到我以为她失去兴趣,她方才起身,急急忙忙转回卧房,走到梳妆台前,拉开抽屉在其中翻找。

    ‘找什么?’我被满抽屉的首饰亮光扎得眼花,她一身缟素,我没想过梳妆台抽屉里装着这般多的值钱物品————

    珍珠、砖石、美玉,项链与耳环,镯子手链,绞成一团,看得出来主人根本无心整理。

    好多钱嗷嗷嗷~我一时间头晕眼花,这些东西若是带回十几年前…劳资哪需要天天发愁?

    “我曾经有一样东西,或许能看到…”她低着头不住翻动,懦懦的说道,“让我看看你。”

    ‘你怎么…’这般心急?我满头雾水,‘一般人不都该害怕吗?’即使你不想活下去,也不该这般嗯?急切的热情?

    总觉得不太对啊~

    女子手中的动作一顿,慢慢抬头对着镜子微笑,“你不是死神吗?我知道濒临死亡的人可以看见亡灵,你是来带我走的吧?”

    ‘所以你想看看我?’这什么道理?

    “嗯~我想看看肯劝慰将死之人的死神。”水漾凤眸慢慢弯起,镜中的女子笑得比哭还难看,“不喝汤对肠胃不好,妈妈一直这样骂我。”

    说着说着,她抬起手半掩着嘴,却掩不住眼角蜿蜒的水渍,“妈妈…我一直梦不见你。”低声说了一句,之后已是泣不成声。

    我,我一时间无言以对,该说什么?我能说什么?!这坑爹的世界!这女子全部的人生尽是一场虚妄,直到如今她还未从当年那场伤害中走出来。

    怪不得她不肯活下去,怪不得她活着如行尸走肉,强行介入她人生的所有人…都该死!

    可是…我又能怎么办?

    我甚至不是这个时空的人。

    女子低低的哭泣断断续续,等了很久,尾音才缓缓消逝在空气中。

    ‘我不是你妈妈。’我看着她红肿的双眸涩然开口,‘你的母亲…’一直…一直…混蛋!让我怎么说实话!?

    我能说即使你死了也没办法和她重逢吗?这个时空究竟如何我不知道,但是法则中历史无法更改,高桥秋子的母亲魂魄不全,这种事还是瞒着她好。

    ……………

    “是吗?没关系。”温婉的脸庞绽开笑靥,灿烂至极,刹那间她美得不可方物,“带我去见我母亲…”

    女子拢了拢散乱的鬓发,双唇勾起,“自杀之人无法升天,所以我一直等着自己的生命走到尽头。”

    我瞪着镜中仿佛期待已久的那张脸,恶狠狠咬牙,‘我不是死神,我只是游魂野鬼,没那种法力,你还是继续等着。’

    她嘴角的笑容未失,眼中的光芒却黯淡下来,“你不是…”沉默片刻,复又漾开笑意,“无所谓,我的时间快到了吧——”

    眉梢微颦,眼波流转,她看着镜子仿佛若有所思,良久,喃喃道,“你是游魂…剩下的时间会一直呆在我身边吗?以前我没听过你开口。”

    ‘我这两天才到。’我闷闷的回答,‘别问我怎么来的,我不知道。’

    “嗯——醒来就在这里了吗?”她静静看着镜子,不时抬手拂过发丝,“能告诉我名字吗?总觉得我们认识。”

    ‘怎么可能?’明知道没效果我还是翻个白眼,‘不要随便问别人名字,也不要随意告诉别人你的名字。’

    “诶?为什么不能问?”她微微睁大眼睛,神情终于露出几丝象是惊讶的波动。

    ‘名字是咒,正确使用可以支配对方,特别是带有灵力的语言。’这是常识,当然我没想多对她解释。

    她沉默了很久,蓦然开口说道,“我是高桥秋子,你呢?”

    混蛋!劳资最讨厌喜欢偏向虎山行的人!我阴测测的笑起来,‘我会拿你的名字诅咒哦~’

    “可以啊~”她对着镜子笑眯了眼,“好久没这么轻松了,真奇怪,明明是第一次见面…我却相信你。”

    我愤愤然磨牙,欺负我没办法动弹是吧?想了想,决定放任自己的愤怒情绪,我集中所有精神专注看着镜子中的女子————

    她脸上的笑靥渐渐消失,化为错愕;因为她的右手正不听使唤的抬起,拈着梳妆台边的口红,指尖一旋,剔掉口红盖子,转出一截。

    举高的手腕在空中微微颤抖着,随着手腕轻轻移动,光洁的镜面慢慢划出一行字迹。

    待得最后一笔横掠过镜面,她的右手颓然垂落,水漾双眸睁得极大,定定看着不受控制的杰作,嘴唇微微一动,最后却还是紧抿。

    ‘闲看春长芳菲。’我异常得意的轻声念出写在镜面上的字,‘中文哟~看得懂吗?里面藏着我的名字。’

    “看得懂。”她反而长吁一口气,绷紧的眉梢松落,“国中时我很喜欢中文的古诗,也会说得几句。”

    “闲看春长芳菲…”她用极是柔和的语调念出镜面上的句子,神情隐隐带上一丝诡异,“闲看春长芳菲…你的名字藏在里面?”

    “春,人间四月桃李芳菲…你叫李闲!”

    她话音刚落,我猛地一震,如同刹那间浑身触电,麻麻的疼,‘你——!’她猜到了?!怎么可能!?

    “呵~”镜中女子温和的笑靥骤然变得肃穆,浅薄双唇竟毫无预兆的染上绯红樱色,“李闲…我们交换!”

    ………………

    视野骤然暗下来,象是刹那间天旋地转,随之而来的是被撕裂般的剧痛…不知过了多久,抑或是转瞬即逝,我定下神来,抬眼却发现镜中的人正满脸错愕。

    交换了?!高桥秋子她用我的本名…将两人交换了!?我慢慢低下头,怔怔看着自己抬高的双手,身体支配权归我所有了!?

    猛地抬头凑近镜子,我死死盯着镜中人的左眼,“我骗你的,说了这么多我根本就是想夺得你的身体,高桥秋子你听见没有?!”

    “不珍惜自己的人,活该这种下场!”

    回答我的却是满室寂静,我狠狠的咬了咬牙,继续说道,“反正没有别人知道,我会成为你逃出这里,我会活得比任何人轻松。”

    镜中的容颜一时狰狞到算是可怕,左眼的瞳孔依旧毫无动静;沉默蔓延开来,直到我以为她再不可能出声,耳边幽幽滑过一丝轻叹。

    ‘我也是骗你的,我早知道身体里多出另一个人。’

    ‘我的人生…你要就拿去吧。’

    “混蛋!”我很恨地一掌拍在梳妆台上,“你早知道?”

    ‘是呢~’她的声音满是解脱的轻松,‘你来的那晚我做了梦,我梦见历史和未来,你…谢谢你,我已经没有遗憾,即使过去和将来从此消失。’

    ‘对不起,把你卷进糟糕的人生。’她的声音渐渐远去,‘我的儿子,请…’后半句话突如其来消失,之后再无动静。

    ………………

    我收紧手掌,指甲几乎抠进梳妆台的漆皮。

    果然如我所料,她早知道。

    一开始出言惊扰是我无意之举,后来种种谈话却是我刻意为之,因为她的反应太过与众不同;就如她故意引我坦白自己的名字,我和她其实各自心怀不轨,双方尔虞我诈,其实都只为达到自己的目的。

    而现在,怎么说?我的心情半点欢愉都没有,剩下的是恍然大悟。

    我早就怀疑所有一切原因出在高桥秋子,一试之下果然如此。

    高桥秋子她说一开始就察觉我的到来,可是我的情况却恰恰相反,除却保有自己的意识什么也做不到,一体双魂的情况以前我不是没听说过,既然一方能察觉,证明双魂有部分重合,感知必然是双方共同的。

    而,我无法感知证明什么?证明高桥秋子的灵力压制了我,她竟然真如我早先所猜测,拥有极高的灵力而不自知。

    这样一想,所有疑惑迎刃而解。

    怕是最开始的错误也出在她身上,能够将我拖入这个世界的契机…只是,她的灵力就高到如此程度?

    连时空悖论都无法扼制?

    不——不对!

    糟了!我猛地一惊,后背蓦然沁满薄汗,高桥秋子的灵魂…只怕是代价!可是她这般破釜沉舟为的什么?

    即使无意中拉我进入这世界,也不该这样雀跃交出全部人生,若是真如她所言看到过去未来…她该知道后果可能是魂飞魄散,哪有谁肯以整个灵魂作为代价?

    她想要得到什么?

    她最后那句话————她的儿子?

    日吉光秀?他…对了,他目前存在于这个世界,可是对我经历过的历史来说,日吉光秀将会回到过去?

    时空被高桥秋子打破,她该不是想趁乱让日吉光秀活在过去?如果是这样,日吉光秀一定会遇到危及生命的关头,高桥秋子把身体交给我是想让我救他?

    我闷闷的松开紧攥的手指,低头对着掌心四道月牙红印磨了磨牙。

    她干嘛不自己动手?非要拖个外人…

    心思百转千回,然后越想越糊涂,最后我抬手木木地抹把脸,从镜子前起身,灰溜溜爬到被褥那里,掀开被子躺进去。

    八十老娘倒绷孩儿,劳资居然被个外行人玩弄在股掌之间。

    该感叹她为娘则强吗?为了儿子…现在这种情况可称毁天灭地在所不惜了吧?

    我还没资格打破时空法则,历史不得更改,也就是说我一定会回去,日吉光秀也一定会活在过去…现在这个时空对活着的人是不得更改的历史,对我来说是不确定的将来。

    我死也不会让自己落得如此下场,这段未来是确定不复存在,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付出代价的是高桥秋子,除却种种…无论怎么算我都欠她一条命吗?

    那么,我到来的唯一理由就是救走他吗?

    居然是这样?好乱的逻辑,逆天啊喂!

    第六十六章

    一觉醒来,我浑身僵硬摸到梳妆台前,睁着眼睛,呆呆看镜中恍如熊猫附身的这张脸。

    我有种幻觉,觉得自己从里到外都象是被草泥马神兽来回践踏耕耘了一万遍啊一万遍~

    整个晚上辗转反侧,想了无数种推理,然后又一一驳斥推翻,劳资快被无法成立的逻辑弄到神经病了嗷嗷嗷~

    好吧~无论怎么想都还是有说不通的地方,高桥秋子那混蛋一撒手没了,我找谁问答案去嗷嗷嗷~

    平行空间论?不对。

    出现差异的历史导致摇摇欲坠的未来?也不太说得过去。

    总有几处极大的漏洞我找不到立脚的理由。

    嗯嗯嗯~抬手恶狠狠把高桥秋子30+这满头如云秀发刨了又刨,镜子里立竿见影映出顶着鸟窝状脑袋,一脸囧像的人…

    ¥%~!我对着镜子挤眉弄眼,嘴里吐出不知所云的火星语…好吧~我抽了,捂脸。

    心里迎风宽海带泪,这负心的世界!昨儿打击太大导致我一时没反应过来,睡醒之后脑子好使些了,然后…我很惊悚的想起一件事:

    那啥,高桥秋子30+的人生我在梦里见过嗷嗷嗷~情妇生涯…红颜薄命…嗷嗷嗷~

    单是上面两点就足够我抽搐着忍不住想灭天,更别说现如今我是身体的使用人…万一,日吉若30+杀上门来表示要哔哔哔——

    届时…我是灭了他呢?还是灭了他呢?

    虽然我的想法可能是杞人忧天,不小心做的那梦里呃~高桥秋子过了30岁就极少在见到她情夫(此乃个人恶意难平的称呼),关东第一黑道掌权人的身侧哪里会少了娇男媚女,高桥秋子称不上年老色衰,却始终比不得十四五岁如花初绽的女孩子…

    好吧~以上纯属个人揣测,可我总得往坏处多想想,免得万一真的悲剧了连个心理准备都没有不是?

    抬眼,对着镜子微微眯了眯眼————镜中人苍青的脸庞顿时鬼气森森,衬着那对熊猫眼愈发状如女鬼。

    反正这里不是我的未来…如果…到时候劳资一刀下去,咔嚓————永绝后患好了。

    反正…现在那位又不是劳资新出炉的‘男朋友’,劳资灭掉丫眼睛都不带眨一下,半点愧疚都不会有。

    日吉若那孩子虽然混账了点,人面瘫毒舌了点,细心调/教还是很有可塑性的,而现在时空里这位…还是早点人道毁灭了省得污染劳资眼球。

    掐拳,没遇到就算了,要是丫真不知死活撞我手里…哼哼哼~

    啊!对了!早上的必备功课————剪花、看人。

    于是黏在梳妆台前的屁股火烧似地蹦起来。

    要救人…最基本是要知道他啥时会出事吧?高桥秋子你个混蛋!脑子里的记忆锁得紧紧的,半点提示也不留,让劳资瞎子摸象吗?

    等死了儿子别怪我不顶用!

    慌慌张张理理鸡窝头,手忙脚乱褪掉咸菜干似的睡袍,胡乱扯过一身衣物套到身上,我踩着裙角一边系腰带一边跌跌撞撞爬出卧房。

    看天色…今天好象迟了,不知道赶过去来不来得及看到‘儿子’?

    ……………

    爬到中厅,一抬眼就见映在纸门上的日光已经由浅金转为刺眼的亮黄,我心急着要出门身上的衣服却磕磕碰碰,腰带…怎么也系不好,囧。

    指尖打结了嗷嗷嗷~我瞪着缠住手指的细纹带子满头黑线…好吧~我承认自己错了,我不该看高桥秋子三天来天天穿这劳么子单色和服觉得简单,于是顺手扯一件就往身上披…

    这这这…这根本就是极艰巨的任务吧喂?不需要借旁人之手穿和服什么的。

    眼角抽了抽,嘴角也跟着抽了抽,我挣扎着把手指从带子里拯救出来,垂头丧气转身,越过屏风、踩过被褥,站到侧边墙柜橱前,拉开柜门找长衣裤子…

    劳资没福气享用那般精美秀气的东西…再折腾下去天都黑了,嗯~虽然现在已经不早。

    高桥秋子30+的衣橱————和她的梳妆台抽屉一样,除却几套看着象是常穿的衣物,剩下的诶诶~还是不形容了。

    我整个人埋在柜子里,刨坑似的把柜子里的东西统统翻出来,扔得满地都是,最后在柜橱深处角落找到了…来历不明的一件衬衣,囧。

    黑色的,布料手工都很高级,顺带一提:男式。

    我拎着衬衣将它抖了抖,然后又在附近翻出一件…男式的沙滩裤?看款式却是我来的年代最流行的款和颜色。

    这人的柜子…还真是…神奇。

    我抽着嘴角把身上穿的单色和服换成衬衣沙滩裤,踢了踢脚边垃圾坑似的满山衣物,拢了拢头发,毫不心虚滴把烂摊子留在原地。

    施施然走到中厅门边,把长到小腿肚的裤脚折到膝盖上,扯了扯衬衣,我拖着藤篮趾高气扬的出门。

    身后卧房里的那堆…虽然高桥秋子的庭院一直看着象是没什么人气,每日打扫送餐的人员却是有的,所以…我一点也不担心晚上没地睡觉,真的。

    第六十七章

    瘫倒在矮几上歇了大半天,顺道摸索着吃光食盒里的东西…捧着水杯消食的空挡,我从鼻孔里哼出一记冷哧,对早餐的内容与分量报以极大的鄙视。

    虽说大概是惯例,三天来我就没见过高桥秋子吃早餐,她偶尔也就吃那么一两顿…但是这些人也不至于拿这么点东西来吧?

    劳资剔个牙缝就没了啊喂!而且我想吃清粥小菜,不要面包牛奶嗷嗷嗷~

    捂脸,好吧~初来乍到还是不要这么挑剔。

    放下手里的水杯,顺顺肠气,我起身,两眼冒光奔向卧房,直直冲到梳妆台前,一个伸爪,用力把整个抽屉拖出来,倒扣在地上。

    地上铺着薄薄绒毯,自抽屉倾倒而出的无数华光美饰相互撞击着,发出极是动听的脆响,一时间〖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几样轻巧的首饰碰撞后滴溜溜滚落,吸收了室内浅薄的光线晕出几许流光,嗯~‘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耳边隐约响起如此之破坏气氛的诡异旋律。

    我拎着空掉的抽屉,咧开嘴露出极是财迷的微笑。

    哦哦哦~发财了啊!

    这些,这些东西东西如果打包拎出去当掉,即使不够我包袱款款从此衣食无忧,也够劳资轻松一段日子了呐~

    将抽屉随手一扔,蹲下∕身,我从其中勾出一弯粉白莹润的珠串往自己脖子上比了比,满脸的幸福迷醉。

    蹭够了珍珠如丝柔腻的触感,将它放到一边,又随手在珠宝堆里刨了刨,一时间我都有些眼花缭乱起来。

    都是真货呢~虽然没看到鸽子蛋大小规格的宝石,也没发现手指粗细的金镯子,但是!但是这整堆我就没见着西贝货。

    别不相信啊~阴阳眼除了见识各种坑爹灵异,鉴别真假的时候也还是能派上点用场的撒~

    无论是材质还是镶嵌物,真品都是宝光蕴氲,亿万年大地的精华不是人工合成品替代得了的。

    当然,那些所谓的首饰品牌我是不懂啦~对我来说就俩词————真货、好看,足以。

    我承认自己乡下人。

    边小心把混乱不堪甚至纠缠不清的首饰一样样区分开来,我边时不时咽口水,这不能怪我,要知道没几个女人能抵挡珠宝的诱惑。

    嗯嗯嗯~~~项链、耳环、镯子、花簪…让我不由自主感叹高桥秋子的情夫多么财大气粗,连极是不起眼的钗钿都精工细致,錾金错玉。

    眼花缭乱,口水横流————这该可以换多少顿美食嗷嗷嗷~

    起身,扑到壁橱前,我拉开柜门,扫了眼整齐妥当的衣物堆(这家的仆佣很会办事,出个门回来满地垃圾已经各归原位),从其中抽出一件目测极是单薄的衣物,展开,把两个袖子一卷一结,于是变身为包袱。

    把地上几簇值钱品通通往里一裹,我回头四下打量,准备寻个角落把东西藏好,然后找机会神不知鬼不觉嘿嘿嘿~

    在屋里转过好几圈,始终没看到合意的场所,我掂了掂沉沉的包袱,挑眉,返身弯腰提起抽屉,将东西扔进去,收回梳妆台。

    没地藏,先放着吧…唉~角落连个老鼠洞都没有的住宅真是令人无力,还睡在地上,想搁床底都不行,讨厌!

    把抽屉阖回原位,我拍了拍双手,回头瞪着地上那一抹银亮,眯了眯眼,慢吞吞走过去,坐到它跟前。

    两眼发直,用看世纪谜题的眼神瞪了它半晌,我方才伸出手将东西勾起举到面前。

    十字架项链,唯一属于高桥秋子自己的物件,居然在这里看到…我原以为它该在日吉光秀手上,还没交给他吗?

    指尖翻转冰凉的链坠,细细审视一番,我冷下脸来。

    光滑的十字架链坠上什么也没有!无论是我刻的高桥秋子母亲的忌日抑或另一组陌生数字,现在我手上的十字架项链看不到那些痕迹。

    这里…是平行世界?!还是…

    怔忪良久,我回神长吁一口气,抬手将项链挂入颈间,站起身。

    嘛嘛~想不通就放一边,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这身体的记忆被高桥秋子刻意封锁,然而只要她有所求,终有一日她必须把答案交给我。

    那之前,我就慢慢等着吧~不着急,真的。

    ………………

    世上只有求人办事的才会心急火燎,反之则慢条斯理;之后我本着稳坐钓鱼台的心理,乐颠颠过起了传说中的米虫生涯。

    包吃、包睡,而且不用干活…日吉若30+杳无音讯,高桥秋子所在的小庭院冷清得半丝人气也无,除却每日的剪花看人功课,剩余时间我蹲在屋子里四处乱刨。

    闲来没事呃~我反复折腾那些珠宝,顺便把橱柜里的衣服分分捡捡,把屋内为数不多的家具柜子抽屉通通翻个底朝天,我承认自己闲得长毛。

    一个星期,整整一个星期,我从柜橱里捡出四季衣物,将珠宝按材质分门别派,还从家具柜子里找到尘封的一整副刺绣用具。

    深闺寂寞嗷嗷嗷~

    我终于明白以前看的小说里为毛后院女子那般热衷宅斗,实在是闲的。

    午后,气压沉闷,光线黯淡。

    我换下早上的外出服————不用佩服高桥秋子能独自穿卸和服,如果让我十几二十年这般庭院深锁,别说穿那玩意,劳资能用绣花针射苍蝇了都!

    穿上个人中意的衬衣外裤,说了高桥秋子的柜子相当神奇,这是我找到不知谁的学生装,囧。

    拉开紧闭一个上午的纸门,我站在回廊上探头看看天色。

    云层低鸦鸦的,看不到日头,远处浓密的堆积云镶着淡淡的金边,微微拂动的风里蕴含着泥土与草木的生涩腥味。

    看样子似乎要下雨?

    我收回脑袋,转身从门边柜子上提出藤篮,慢吞吞朝外走。

    午后正是昏昏欲睡的时候,虽然天气不好,我…嗯~还是出门透透气,近几日除却每次出门去看‘儿子’,一直窝在屋子里劳资快憋出毛病来。

    要不是怕一下子改变太多和高桥秋子形象不符,劳资至于这般憋屈么么么?我还记得最初那日听见动静我爬出房间时,这家的仆佣来收食盒,当看到光溜溜的碗筷,那人的表情…啧啧啧~生吞鸡蛋似的。

    之后我有所警觉。

    虽然高桥秋子没什么人关注,可是一旦我表现的太过惊悚定会被人看出端倪,不小心风声传了出去,实在不是好事。

    我宁可蹲在屋子里打滚、躺死狗,也不愿意引来奇奇怪怪的视线注目…传说中穿越重生文里大放异彩收复失地的女主,不适合咱。

    日吉若30+毕竟不是我所认识的那个人,劳资没兴趣和他上演一幕年度大戏。

    拥有无数情妇,令得高桥秋子消无声息死在牢笼里的男人,如果狭路相逢我怕控制不住自己脾气把盘算过要对付日吉若的手段如数奉送。

    啊——说起来…被带到这个年代有段时间了,怪想回去的,嗯~只是不知道我这里魂穿,那里是怎么个情况,好想快点解决问题嘤嘤嘤~

    ………………

    我提着专用道具走在熟悉的路线上,没办法实在是只懂得这一段路,我可不敢随处遛弯然后撞上谁谁谁,呃~虽然不太想再走去那处庭院。

    今日的任务已经完成爬去干嘛?再说那丛可怜的木芙蓉一个星期下来都被我剪秃了:谁让它没长好位置,生物观察最佳角度只得那一处,边剪花边看人。

    抬头望着天空出了一会儿神,我抿抿嘴角,脚跟一转从小径拐进边上的树林。

    这附近却是靶场与住所的中间地带?那日恰恰在附近遇见日吉光秀,嗯~乍一眼看着林深草密颇适合我现在想做的事。

    想是山雨欲来的缘故,刚走进林子里光线就黯淡不少,空气弥漫着淡淡地潮湿与植物特有的气味,天光被枝繁叶茂的树荫遮挡。

    越往里走越是明显,到处是积得很厚的落叶,蕨类与不知名的植被肆无忌弹的生长,偶尔会踩到藏在底下的小水洼,发出咯吱声响。

    我只是奇怪日吉组内怎么会有这样一处地方?就不怕有人藏在树林里发动袭击吗?

    委顿在原地瞪着横在脚下那摊面积稍微大了点的水洼,我扶着手边的树木狠狠喘了口气,算了算了,今天就到此为止。

    放眼望进去,里面深绿浅绿密密匝匝,竟是看不到出路,囧。

    四下察看一番,我顺着原路回溯,走到来时经过的略高地势,蹲在一丛不知名的植物前,将手边的藤篮一放,翻出粗纱手套戴上,然后————用花木剪开始在松软的地上挖坑。

    ………………

    植株下的土地堆满枯败枝叶,想是长年累月不见天日造成的,我没费多少力气就挖出一尺来深的坑洞。

    停下手中的动作,我呼出一口粗气,反手拖过藤篮,将花木剪扔进去,拎出藤篮内放的布袋,捏了捏,嘴角一抽。

    布袋子鲜艳的颜色在昏暗中极是惹眼,却是我拆掉柜橱里一件振袖改制而成,同样花色通共缝了三个,一大俩小。

    袋子里装的尽是木芙蓉叶子,我看那巴掌大小的叶子很适合闺怨,于是就装叉拿来用了。

    嗯——望天,翻出死鱼眼;等下一埋,就此毁尸灭迹,再不会有谁发现我吃撑了,丢个垃圾都这般搞怪,捂脸,好吧~我确实闲得无聊。

    正想解开布袋子,把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倒进土坑…耳畔传来细碎声响,象是脚步行进时掠过草地发出的响动,毫无预兆的渐渐逼近。

    我停下手边的动作,转头眯眼看着传出声响的位置。

    密密匝匝的植株有枝叶簌簌抖动,而后旋复静止,悄然自藤篮中取出花木剪藏到背后,我慢慢支起身体。

    静寂中只余得我渐渐急促的呼吸,然后,毫无预兆的后脑勺被异物顶住。

    我猛地一僵,手中的花木剪已然脱手,卸掉它的瞬间,掌心触到温热…是人?我松了口气,趁着对方还未作出其他动作,颤巍巍开口道,“诶~别杀我。”

    脚下发出一记闷响,却是花木剪被丢到地上,随后顶在后脑勺的异物松开,来人从身后转到我面前,“是你?”

    ………………

    不知从何处吹来的风拂过,扬起眼前这人垂落额前的发,露出隐在发丝间的瞳眸,烟灰双眸眸光深沉。

    “在这里做什么?”视线上下打量我片刻,日吉光秀随即走到植株前,弯腰提起仓促间掉落在土坑边的布袋,“埋东西?”

    偷眼斜睨他依旧握在掌心的枪支,我困难的咽口口水,不敢出声回答————尼玛!刚他用枪指着劳资后脑勺啊喂!

    高桥秋子你怎么教儿子的!?

    在内心掀翻一百张桌子,顺带问候日吉家一户口本。

    在我无声追溯到他家第十八代祖宗的时候,日吉光秀扯开了系着布袋的绳索,手一转将袋口朝下一抖。

    我囧着张脸,眼睁睁看着翠绿纷纷扬扬洒落一地。

    日吉光秀微微偏头看了我一眼,弯腰捡起其中一片叶子,垂下眼眸,片刻之后他复又抬起头,锐利的眼神带着些许审视。

    我几乎忍不住想捂脸,他手上的叶子很普通,是每日修剪花枝余下的残叶,只是————说了我装叉,叶子上写了东西。

    实在没事情做,我调开梳妆台上的一匣脂粉,用描唇线的笔在叶子上想到什么写什么,总之就是装文艺青年。

    那绯红的颜色衬着翠绿煞是好看,就是不太好被收拾房间的仆佣看到,擦!我哪想到又会在这种时候这种地方被撞见?

    我涨红着脸,一时有点窘迫。

    “哼~”日吉光秀轻哧一声,冷冽的声线带着淡淡的讥诮;指尖一松,翠绿的叶子就此回归大地怀抱。

    我抽着嘴角蹲□,双手并用将满地的叶子收拢,推进土坑,急急毁尸灭迹。

    眼角余光中他站在原地,视线…呃颇是异样,我顾不得许多,只是忙着要把坑给平了,然后目光不经意落在土坑内,一怔。

    不知为什么最上面那片叶子提的字忽然看得极是清楚,却是一阕诗:

    〖徘徊映歌扇,似月云中见,相见不相亲,不如不相见。〗

    我顿时更囧,老天保佑这玩意不是他刚刚手里拈的那张,不然就保佑他看不懂中文…这这这,这实在是,当时我脑子被门板夹了怎么写出这么个东西?

    ………………

    日吉光秀再次冷哼一声,这次声音里却是极不耐烦,我猛地回神,ss土拨鼠,三下五除二拍平土坑。

    站起身,甩了甩手套上的泥土,抬头正待和他打声招呼然后走人却————

    日吉光秀骤然抬起垂落身侧手,掌心乌洞洞的枪口正对着我,冷峻的脸庞波澜不惊。

    卧槽!你想做什么!?

    第六十八章

    时间象是在此刻凝固下来,我僵直身体,大气都不敢喘,只生怕自己不小心做出什么让对方误会的举动,然后就此悲剧掉。

    身后的茂盛植株似乎传来…异样声响?

    日吉光秀烟灰的瞳眸爬行动物般的冷漠————他扣动了扳机。

    耳边象是蓦然掠过尖锐的风压,声音不大,效果却极是可怕,因为我重重一抖,膝盖直接瘫软滑坐到地上。

    那支枪带有消音器?

    上下牙关不太受控制的咯咯几声,我愣愣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然后又摸摸自己的耳朵…眼角狠狠一抽,顿时热泪盈眶。

    一万匹草泥马在心头来回奔腾,外加盛大烟火此起彼伏绽放————千钧一发有木有!?死里逃生有木有!?

    身后植株方向传出沉闷的落地还是挣扎,几息过后随即死寂下来。

    日吉光秀收起手中的枪支,从腰侧抽∕出一支半尺来长的刀,神情紧绷朝那里走过去,经过身侧时顺道冷冷睇了我一眼。

    我吸了吸鼻子,跟着扭过头:茂盛的植株发出清脆的断裂声,却是他挥动手中的刀砍断横生的枝桠,枝叶横飞之后藏在里面的东西露出端倪。

    在已渐昏愦的视野里显得极是鲜艳的一团色彩,日吉光秀抬脚踢了踢那东西,随即弯腰将之斜插在刀刃上,手臂微抬,一收。

    碰——!一记闷响,那物在空中划出短促弧度随即异常精准落到我软了双腿的身侧。

    我怔怔的收回目光,视线下滑————呃~这一团却是?山鸡还是野鸟?总之毛色很漂亮,而且看起来…

    伸长爪子撸了撸摊在黝黑泥土中的一团鲜艳,指尖触到些许余温,毛团血肉模糊,我抬眼看向日吉光秀却只见到一个背影。

    他头也没回,几个起纵就消失在茂盛的树林间,身手那叫一个矫捷,囧。

    我抽了抽嘴角,低头拢了拢身侧的藤篮,想了想将这只不知名的鸟类扔进篮子,起身,极目望了望四周,迈开步伐沿着来时方向走。

    ………………

    走出没多久,视野越发昏暗起来,原本透过树梢折射下来的天光消失不见,满目的绿色被雾气染成朦胧的灰,头顶有狂疾的风掠过树梢,呼啸中隐约夹杂几丝令人不安的气息。

    我加快步伐,却赶不上气候变化的速度;临出门前天空积压的云层终于承受不住水意,大雨倾盆而落。

    放眼望去世界灰茫茫一片,淅淅沥沥的雨珠不断敲打在枝叶上,发出阵阵脆响,呼吸间混合着秋雨的冷冽冰凉与草木的芬芳。

    来时的路愈发辨认不清,我愣愣的四下张望良久,始终没能从看起来长得无比相似的植被里分出正确道路。

    几经踟蹰,我将藤篮挽在臂弯间取下脖颈间的项链,金属链身绕住掌心,一半垂落在空中,闭着眼深呼吸,集中精神感应摇曳不定的十字架链坠。

    高桥秋子封住身体的记忆,同时克制我绝大部分的力量;身体原是她的,我知道她还藏在左眼里,我无法发挥的原因在于重叠的魂魄相互在排斥。

    现如今归我支配的力量不到一成,剩下的想必是用来抵抗高桥秋子的灵力,虽然她可能不是故意的,但是狭路相逢的结果必定如此。

    魂魄在无意识间挣扎着想存活下去,我和她均逃不过本能。

    摇荡的十字架链坠微微晃动着,晃动着,最后隐隐指向某个方向,我睁开眼睛,空着的手抹了把满脸的水滴,顺着指引开始前行。

    脚下的道路一时坎坷不定,雨幕中树林更显幽深,我沿着‘问’出来的路线走了很久,拐过高耸入云的一颗树木时,十几米开外却是岔道。

    一道人影背对我站在那里,低着头不知在看什么,想是被我行进间发出的声音惊动,那人猛地回头,而后顿了顿,复又垂落半举的手。

    我慢吞吞靠过去,先前弃我而去的日吉光秀低头专注看着手腕上戴的…嗯~我特特将距离拉得远些,经过他面前时眼角余光扫到他腕间一物————看着象是手表样的东西,微蓝的屏幕闪动着的却不是数字。

    那就是…嗯~高科技产品么?

    心念一转,我随即抛开疑惑,改注意起自己的脚下;走出一段距离,身后有脚步传来,我斜睨了追上来的日吉光秀一眼,却发现对方正半低着头瞪我。

    “你…有事吗?”扛不过他冷冽的眼神,我抽着嘴角闷声问到。

    ………………

    “你的导航仪呢?”

    “哈?”那是毛?

    许是我的回答太过单调?日吉光秀身形骤然一顿,抬手扯住我的手腕,指尖一捏…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即刻松开手,倾身攥起我另外一边手臂,复又快速甩开,眉骨一跳,语气极是淡漠,“没带导航仪,你靠什么走出去?”

    被他这么一打扰,再好的脾气也会不爽吧?

    我眯着眼上下打量他片刻,阴森森的笑起来,“关你什么事?还是说…你手上的电子产品失灵决定抢夺别人的?”

    避过他猛地探过来象是要攥我衣襟的手掌,我转身朝前继续走,“愿意就跟上来,不愿意你自己走,我不奉陪。”

    雨势虽然有渐渐变小的趋势,但是视野却一直在变暗,在这片树林耽搁太久会很不妙。

    边走边竖着耳朵注意身后,不多时眼角余光中出现他的身影。

    识时务者为俊杰吗?我低着头,勾起嘴角自嘲的笑笑。

    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会遇见他只怕又是高桥秋子弄出来的事,嘛嘛~人家爱子情深,我计较什么?

    我现在只满心错愕,进来之前记得自己没走这么远才对,怎么回程如此漫长?莫不是高桥秋子让我走到奇怪的地方来了?

    ………………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再次斜了日吉光秀一眼:他嗯~之前没怎么注意,细看之下才看清楚他一身却是典型的野外装备,迷彩服,枪支,腰侧挂着刀鞘,绑到小腿的长靴。

    是在训练吗?说起来…日吉组按着特种部队训练方法打造战斗力?

    可是不对啊~虽说日吉组势力覆盖范围极是广阔,我也没听说东京那地界有能容纳军队训练的森林,该不会这里不是东京?

    雨势不知不觉的停止,视野恢复稍许亮度,只是脚下的泥泞更甚,两人一路沉默,很久之后我才感觉到日吉光秀身上的戒备解除了少许。

    “树林非战斗人员禁止入内,你怎么进来的?”他轻声开口问道,语气仿佛漫不经心,“再深入几公里是青木原树海…不怕死吗?”

    诶?青木原树海?日吉组把训练场地弄在世界知名灵异圣地附近还真是标新立异…话说回来,这里果然不是东京,高桥秋子失宠到这般程度么么么~

    我心甚慰!这样一来日吉若30+就不太可能杀上门来要求〖哔——〗了吧?

    于是压在心头许久的阴郁骤然消失,我抿着嘴角,语气轻快,“我迷路了。”

    说的是实话哟~你不用满脸怀疑,我又不指望从你身上得到神马好处。

    “迷路?”日吉光秀的声音又硬又冷,盈满讥诮之意,“哼——”冷笑一声随即闭口不言。

    剩下的回程道路他一直保持沉默,直到遮蔽天空的树荫变得稀稀落落;前方不远处的树木间闪动人影,日吉光秀停下脚步,明显变得轻松起来。

    我看了他一眼,又看看那边似乎颇为慌乱的人群,脚尖一转就要摸进侧边的丛林。

    “等一下。”日吉光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