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珠)娴清逸芷第2部分阅读

    (还珠)娴清逸芷 作者:肉书屋

    不过,你要知道,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我的妹妹,嫡亲的妹妹……”

    是在承诺么?我闻言一愣,望着那闪着宠溺和真诚的眼眸,不期然的在心里竟然涌起了几丝暖意,或许,只是我自己把事情弄复杂了吧!   虽然现在看起来我们俩的岁数是相差了十岁,但是在卸下了一些心里的防备和芥蒂之后,居然也可以聊得很投机,只是大多数的时候是琦善在说,我在听,间歇也会插上几句。

    对于琦善这些年跟着十四阿哥的征程,途经的诸多见闻,我听起来也颇有滋味,还真有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的感叹,一时之间竟然有了出去看看的冲动。

    不过,那也只是想想而已,以现在的这种交通状况,即使条件允许,我可能也会觉得太过麻烦,兴许人还没到地头,命就在途中先去了半条。

    可能是看到我对他说的那些事儿感兴趣,琦善便说得很细,听得入神之处,连容嬷嬷什么时候端着汤水进了来都没有发觉。

    这个时代,娱乐的东西还真是少得可怜,所以就这简单的故事,无关乎八卦,便都兴趣盎然。

    关于清朝的饮食文化,在现代社会都有颇为详细的记载,并且有很响亮的名头。清代是中国最后一个封建王朝,它是总结并汲取了中国饮食文化的传统精华,把宫廷的饮食几乎发展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即使是官宦大家,民间小家,美食的浸透都形成了一道独特的文化。

    看看这简单的梅子汤都熬得晶莹剔透,清香黏稠,静静一看,好像还透着点点诱惑的荧光,在这炎热的夏季给人一种清凉的错觉,勾起一阵饮品的馋意。

    我嘴含笑意的捧着容嬷嬷盛来的一碗,安静的看着琦善又找了一个借口将她支了下去,正准备要尝一点,整个碗口却被一只大手给覆盖了,不禁疑惑的抬眼看着笑得意味深长的琦善,这一次又是怎么了?

    琦善的黑眸一闪,清爽的笑颜里带起一丝诡异:“娴儿,有的时候看你挺精明的,对所有的人都防备得紧,这‘心雨轩’的东西你就能这么放心了?”说吧,还径直将碗给端了走!

    闻言,我心神一震,刚才他说过吧,这冰镇梅子汤是别院特意给他做来解暑的,要是真有问题,那还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事儿么?还因为经过刚才的相处,我对这个哥哥是熟路了很多,也自在了些许,如此没有疑心也是源于那点对他产生的信任吧,毕竟,我一直感觉到的那份情谊,并没有参假。

    “我是对哥哥放心。”我如实的说道,刚才他的举动不就是最好的证明了?

    琦善一怔,然后便笑开了,颇有些无奈的道:“你啊……人小就是单纯,很多事还有得学呢!”

    我的嘴角可疑的抽了抽,很多东西要学那是不假,学海无涯嘛,可是,这“单纯”两个字能用在我身上?经过现代社会职场洗礼的人,那还能单纯到哪里去?

    看了我的表情,琦善不可置否的挑了挑眉,一副“你别不信我的话”的表情,悠然的道:“这煮吃的,放些不该放的东西,在我们这种大家里,那是正常的,只是手段的高低而已。”

    我瞟了一眼桌上那个卖相极好的汤水,心里也禁不住感叹,这家大了,就什么麻烦都会有!听琦善的意思,这里面也是放了不该放的东西吧,只是,那位二娘要陷害长子,会这么笨么?那个“手段”又是怎么个说法?

    琦善悠哉的搅了搅梅子汤,不屑的说道:“其实,有一些隐蔽的偏方真正知道的人也并不多,但是,我却知道一点,那就是东西不能乱放,俗话说,是药三分毒,即使是补药,到最后都有可能会致命!而这高明的手段就是,如何看都没有问题的东西,长年累积下来就不见得会没事。”

    我心里一窒,前世就学医的我怎么会不知道,何为慢性?只是一个小妾却能利用药性的积累,并清楚药物之间的相克,这得花多少心思?还是说,就是了解这害人的一码子事儿而已?

    不过,经过这一次我倒是更加深刻的认识到,这个时代的女人是有多么的可怕,为的,却只是那虚无缥缈的半世荣华。

    从那之后,我也不再每天都窝在自己的小院里不想出门了,即使很不喜欢一群女人三姑六婆般的嘈杂,我也偶尔会去听听那不现实的八卦。不为那些鸡毛蒜皮的烦人事儿,只是想多了解一些人与人相处时那种所谓的“手段”,毕竟时代背景的不同,能做,又怎么去做的事情也就不尽相同,但是一样的确是那句至理名言,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也只有融入了这个时代,才能过着安稳的生活,而融入之根本,便首先要了解,不管是大到国家的发展,还是小到民生的琐碎,那都具有时代的特征……

    不过,除了生活中多了一个人之外,接触的人也有意识的增多了,其他的,倒是并没有太大的改变,毕竟我喜欢的还是那种闲情逸致的日子,做出的那点改变,也是为了更加的适应而已,无所谓情愿与否。

    第二年,家里又给我增加了新的课程,女红。这技术要说简单,也就缝缝连连而已,但要说难的话,确也是破为高深的,比如中华传统的四大名绣,不管是哪一方面都有特别的要求和技巧,那作品绝对是令人叹为观止,精妙绝伦的。

    对于我来说,那样的高深成就倒是想,但是,那种功夫绝对是靠练出来的,好在,这作绣在本质上和画画写字给我的感觉是一样的,依旧那样娴静,也就并没有什么不悦和抵触的情绪。

    突然之间发觉,其实只要心境好,做什么都可以达到一种境界呢……

    不过,想想,家族真是要把我培养得全能,以期将来得到更好更高的回报吧,出生在这个年代的女子,这种途径便是唯一好的出路,也就无怪乎别院的二娘巴巴的惦记着琦善这个长子了,一旦踏上了这条路,便只有不断的攀爬争取,人,才会在某一方面得到慰藉。

    第五章

    清风拂柳,白云上枝;娇花开妍,流水淅沥。

    初夏的微风带着花香的甜意,扶上肌肤有种唯美的柔软。这样的好天气,再煮上一壶好茶,摊开一本好书,那日子就是如神仙一般惬意。

    而我,现在就坐在池边的八角凉亭里,过着这种悠然娴静又享受的生活。

    自家院内的这个凉亭,可是我最常待的地方,傍水而筑,可以赏着池边的绿树花草,也能够看见池中的假山游鱼,有山有水,有石有木,处处都透着自然和闲情,真是一个极好的休闲之地啊!

    “娴姐儿?”

    远处突然传来的一声高呼,打断了我悠哉的感叹。

    毫不为其所动,我若无其事的缓缓放下手中的茶,视线移到手中的书页上,很有耐心的等待着那人急行行的过来。不用转头看,就凭着那中气十足的嗓音,行进有力的脚步声,我就知道来人便是我那从小就伴随在身边,名头还颇为响亮的||乳|娘,容嬷嬷。

    看着有些气喘的容嬷嬷,我不禁有些好奇,这是刚下百米赛还是怎的?竟然喘成这样,根本就是上气不接下气了嘛。

    “嬷嬷啊,你这么急是发生什么事了么?歇歇再说……”我很是感兴趣的问道,手上也不紧不慢的拿了一个茶杯,给她倒了一杯茶,让她缓口气。

    好不容易平复下来,容嬷嬷边从怀里掏东西,一边感叹着,人老了,将将跑这一小段的,就缓不过气来了:“这是大爷捎给娴姐儿的信。”

    我好笑的从容嬷嬷手中接过信,也不急着看,颇为不解的问:“就为这一封信,你何须这么急?”

    容嬷嬷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些微不满的抱怨着:“虽奴婢活了好几十年,也顶不上娴姐儿的泰然若之,但好歹也跟在娴姐儿身边有十几年了,别的好处可能没有学到,这镇静的本事也至少染上了几分吧!

    知道娴姐儿和大爷的关系好,但信都来了,我也不至于会这么急,反正也不是什么赶紧的事儿。害得奴婢这么累,还不就是红伶那丫头么?”

    闻言,我不以为然的将注意力转到手中的信上,轻笑的道:“红怜?呵呵,她又偷吃什么了么?我说过了,她想吃就让她吃好了,家里又不缺那些个东西,更何况她吃都吃下去了,你还追着她跑,可不就是给自己找的罪受?”

    红怜和绿裳是我八岁那年,要学骑射之时,阿玛和额娘拨给我的贴身丫鬟,只比我大了近一岁,也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贪吃一些也是人之常情,尤其红怜这丫头又好动。这容嬷嬷再怎么说也是三四十的人了,和年轻人比自是没有那么灵活,却硬要受了别人的激,追又追不上,到头来还不就是累着自己。

    琦善给我的信,大多会很仔细的介绍他的生活,已经发生的有趣之事,因为他很清楚我对这些事儿比较知味,也对稀奇传言新鲜的事儿比较感兴趣,反而对无聊的八卦嗤之以鼻。

    今年已是雍正九年,我也过了十三岁,而琦善也只是在家闲赋了一年而已,雍正三年之时,年羹尧被雍正皇帝发配了出去,其很多旧部心里不服,并念着将军的情谊,便纷纷辞职跟随了去。

    一时之间,军中的位置便有了很多的空缺,而我的父亲那尔布左领大人,便借此机会为哥哥找了个活儿,就了他当军人的梦想。

    从琦善不时捎回来的只字片语中,我能够感觉得到,他很喜欢现在的生活,军营战场一直都是他向往的,就看他当年还那么小就选择跟随十四阿哥出征,就可以看得出,他的理想就是当一个靠实力拼杀出来的将军。

    心情愉悦的看完信,我端起桌上的茶呷了一口,戏谑的看着终于平复下来的容嬷嬷,红怜和绿裳一动一静,活泼和淑静,还真真是互补。当时我还疑惑过,难道说这配丫鬟的都要这么配么?就为着这互补?

    容嬷嬷挑了挑眉,叹气的说道:“唉,这红怜还不是娴姐儿给惯的,总是在厨房拿东西吃,这不,刚给娴姐儿准备的‘桂花糕’也给她吃了去,这成什么体统?”

    闻言,我轻笑一声,不以为然的道:“嬷嬷你就消消气吧,红怜现在正值长身体的时候,贪吃一些也是常有的,吃了再做就是,犯不着这么追着她,可不要把你的身子给气坏了!”

    容嬷嬷更是叹息,无奈的说道:“娴姐儿啊,你总是这么着,对下人又爱护,我们这院儿的可被人羡慕了。不过,这规矩就是规矩,咱能摊上您这样的主子,那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可总也不能不看清楚自己的身份,坏了娴姐儿的名声啊!”

    我挑了挑眉,有些失笑,但也并没有反驳,这么多年的朝夕相处,对这容嬷嬷的品性自然是了解,她也是真心对我好,就是太严谨了一些。但是生活在这样的时代,有些东西已然根深蒂固,很难将那种固有的观念转变,。

    不过,在我心里虽然不想被这个时代的观念所束缚,但是我也并不想让身边的人有过多的改变,去接受我的那些超前思想,毕竟,每一个时代就有其独特的文化背景,和社会特征,如果硬要将二十一世纪那些东西灌输给谁,只怕最后会害了那人吧。要知道那种思想对这个年代来说是很惊世骇俗,也不能适应当前形势的。

    而我,只要做自己就好……

    在容嬷嬷的唠叨中,从内院又转出来一位着浅绿衣裙的女子,轻盈莲步间,透着一股子娴静的气息。

    “娴姐儿,容嬷嬷!”绿裳很有礼貌的行了个规矩,才舒卷的道:“娴姐儿容禀,左领大人回府了,太太叫娴姐儿过去一同进晚餐呢。”

    我微笑的看着绿裳的恭敬,这么多年下来,其实也很习惯了,毕竟思想再超前,很多东西却也要适应社会,不能犹如救世主一般让整个世界来适应人,那便是要人去适应环境了。

    而这绿裳,不知道是不是容嬷嬷手把手交出来的缘故,简直就是她的翻版,向来严谨得紧。

    “嗯,我这就过去!”算算吃晚饭的时候还有些早,不过,现在过去说不定还可以听听阿玛职场的一些事儿,虽然不定都是什么新鲜的故事,但是比起那些八卦的流言蜚语来说,却有内涵得多了。

    而且,从某些小事中可以推断出当前的一些形势,了解一下社会状况,也可以让自己活得了然些。

    “娴儿见过阿玛,额娘!”悠哉的穿过庭院,来到娘亲的院落,不意外的看见父亲果然在这里,虽说家里有几位姨太太,但是父母亲的感情也很是不错,因此除了私下的某些动作以外,日子还是挺平静的。

    “娴儿,快过来,这孩子,都是自家人,还这么客气!”娘亲眉眼含笑的招呼着我,看起来心情很是不错。娘亲呢,其实面貌不是特别的妖娆,但是却是一个很贤惠的女人,就是旧社会最典型的那种,温婉的气质看着便会让人感觉很舒服。

    我这一世的父亲,乌喇那拉那尔布,有着典型的武夫彪悍身材,满脸的络腮胡估计也是出自遗传,看起来就很有特点。

    只见那尔布看着我也露出了慈祥的笑容,可是明显不大赞同娘亲的话,捋着那夹着银丝的胡子一本正经的道:“夫人啊,这话可就不尽然了,其实,懂规矩那是好的,免得将来一不留神惹了什么人,丢了性命还不自知。要知道,这宫里,可不一般!”

    宫里?我疑惑的看着那尔布,这话,我怎么听着就话中有话呢?

    许是看出了我的不解,那尔布笑了笑,解释的说道:“娴儿啊,你也过十三岁了,今年礼部已经上书万岁爷,准备秀女之事,阿玛就寻思着,娴儿也去参加了吧,这八旗子弟家年满十三岁女子,就必须参加选秀,这是规定啊!”

    “哦,既是如此,娴儿自当全凭阿玛吩咐就是!”我规矩的答应着,心里并没有太过意外。这件事本就是注定了的,当初出生在这样的大家里,我便知道这一步是不会少的,而这么些年,家里对自己的培养,不也就是为了这一步么?

    八旗子女,凭得就是选秀,要不飞上枝头,一荣俱荣,要不就是回归平常生活,该嫁人的就嫁人,或者留在了宫中做了宫女,说不定还有升迁的机会。

    满族人,是以能够伺候万岁爷,在宫中当差为荣的,因此,像以前电视里为了逃避选秀,用尽了方法,在真正八旗的大家里是不会有的。

    就犹如我这父母一样,养女儿这么多年,等的就是这么一天,而有那尔布世袭的左领官衔做后盾,我在选秀之路上,一般都会比较顺利,若有一个好的结果,便是被指婚给了皇子贝勒。

    这些年来,我的生活一直随性,虽然是选秀嫁人,也不过是换一个地方生活罢了。就今后的发展来看,同样可以衣食无忧,日子也就照常的过,于我没有太大的差别。

    听了我的话,父母亲扬起了一个欣慰的笑容,在他们想来,进宫选秀就是最好的出路了吧。那尔布叹息了一声,有着无比向往的道:“娴儿历来温婉贤淑,知书达理,再加上我们家族的势力,这选秀之事,也无需过于操心,该怎么做安心做就是。

    这三年一次的选秀,本来该去年举行的,但是和硕怡亲王薨天,万岁爷哀痛着这份手足之情,将选秀之时顺延到了今年,这人数倒是增加了不少。”

    闻言,我愣了愣,若有所思的想到,和硕怡亲王,便是康熙的十三子,爱新觉罗胤祥,唯与雍正皇帝的关系最亲密,去年薨天之时,皇宫还很是阴霾了一阵。

    不过,我突然想起另外一件事,恐怕今年的选秀又得延迟了呢。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雍正皇帝的皇后,在今年九月将会病故,这又将是一个大事儿,所以,这选秀之时,恐怕还得等明年了呢。

    我抬眼看了一眼阿玛,这皇后的病故,不知道那尔布会不会哀痛不已,这路子,怕是又少了一条最有利最直接的。

    皇宫啊,确实是复杂的地方……

    第六章

    果不其然,今年的选秀之事本就呈报的晚一些,正当户部紧密的张罗着这选秀的各项事宜之时,乌喇那拉氏皇后却病重卧床,药石无效,终是于时年九月殡天了,这选秀的事儿也就这么搁置了下来。

    那段时间皇宫再次陷入了阴霾,连空气中都弥漫着沉重,甚至波及到了整个北京城。

    不过,整个家族里虽然也有些沉重,但是之于我,并没有太大的影响。别说这是一位从来没见过面的皇后,除了姓氏相同以外,便没有任何的牵连,就连所属旗都是不同的,恐怕真要追溯其间的渊源,都该满清入关前的事情了。那个时候同一个部落,然后分属到了各色旗下。

    自从那天那尓布提起选秀之事没几天,家里就给我引来了一个嬷嬷,据说是康熙年间,德妃娘娘的旧人,入宫已有二十余年,对宫廷礼仪甚是熟知,这番被父亲请来,就是为了细教我宫中规矩,以备选秀之事。

    虽然这位嬷嬷待人并不冰冷,却甚为严谨,什么都要求最好,在她的手上,我可是没少吃苦。毕竟这皇宫就是一金子打造的笼子,须得谨慎言行不说,礼仪规矩也多得令人繁杂头痛。

    从衣食住行的讲究,到言行坐立的规矩,条条款款可是罗列的甚为详细,要原原本本背下来不说,举止之间尚不能有任何的差错,否则现在是挨嬷嬷的尺子,以后就指不定是脖子上挨刀子了。

    因此,为了那虚无缥缈的所谓的前途,我也尽心在学,现在受累怎么也好过以后受罪吧!只不过,每每挨说挨罚的时候,脑海中都要晃过几段前世还珠格格里,小燕子被整的镜头,加上身边就有一个容嬷嬷存在,让我总是觉得现实很恍惚。原来,也不是她小燕子才受过这份罪呢,在这个世界,跟皇宫官场沾上了那么一点边,那便谁都躲不掉……

    然而选秀之事虽已搁置,但是教导也没有停下来,毕竟零零碎碎的东西其实很多,多学点多知道些对自己倒也没什么坏处,且万事开头难,被磨砺了一阵子后,我的生活便也恢复如初,只不过,每天的日程都排得满满的,这乐子便要自己在诸多的训练里去品味了。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了来年的夏季……

    这三年一次的选秀,本该在雍正八年就举行的,结果接连出了两档子大事,便一延再延,直到十年才被恩准进行。因此这期间时隔了五年的选秀,人数急增不说,雍正皇帝还特别考虑因此逾岁的子女,在入选秀女的年龄上放宽了一岁,即年满十八岁之女也可参选。

    这让冷清了几年的备选之事,异常的活络起来,找路子的,攀关系的,令这刚摆脱了压抑气息的紫禁城表面上甚为热闹,私底下却暗流激涌。

    一干子的皇室宗亲,些个王公贵族子弟也都是要等到皇帝下旨指婚的,而没有经过选秀就直接指婚,又有违祖宗家法。这一次拖了五年之久,众多的宗亲子家都到了婚配的年纪,各家还都期待着这次的选秀,为女儿谋个好夫家,给本家找上一个强力的依靠呢,所以暗地里也就各显手段。

    那些子烦心的事儿,倒无需我去操心,阿玛那尓布早就说过,他会把一切都打点好,我只需要认真备选就是。虽然我不准备让自己落选,但是也没想要太出挑,枪打出头鸟在这个世界就是一条生存的法则。要说,今后我会被指到哪里,日子不也就是这样过了,但我仍然选择中庸之道,以保生活的相对安宁。

    这选秀之前,各家有心属的,都会暗地的派人考察一番,我相信即使我名声没有在外,也不可能被所有人都遗忘,但是从前世过来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藏拙的道理,所以也不怕他们得出什么惊世的结论来,因此,这选秀走一遭,也就当看一场戏罢了。

    这被折腾了差不多快一年,不也就为着这一天,不过,在我看来就真真就是受罪的一天。因为一大早的额娘、嬷嬷就不准我吃东西,连水都不能喝,就怕选秀的过程中有亟待解决的事,而那么大的皇宫,方便的地方都难找啊!而且,据说无论吃什么身上都容易产生异味,这初选也就是主要检查身体,审查基本条件而已。

    我苦笑的看着容嬷嬷大惊小怪的让红怜把能看见的吃食拿走,这不看见该饿的时候还是会很饿啊!一入侯门深似海,如今这还没入呢,就已经苦似海了,这一群人眼巴巴的哭着、想着往宫里拽,究竟都是为了什么?

    虽然那尓布嫡出的女儿还只有我这一个,但是别院的子女也还有不少,到了年岁要参加这次选秀的女儿也有两位,另外还有一些分支,佐领属下的子女,而我现在就坐在自家的大堂等众人都聚齐了,然后一起出发。

    外面已经一溜的排开了好几辆骡子车,这便是参选的秀女规定乘坐的交通工具,规范整齐,便于管理,至于坐着舒不舒服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看着各家都在泪眼婆娑的嘱咐着自家女儿诸多的注意事项,我是倍感无趣,有些庆幸自己额娘的那份气度,虽然昨儿夜里也差不多被唠叨了一夜,但是现在倒是耳根子清净。就因着母亲是原配夫人,在人前要保持那份雍容气质,虽然是假了点累了点,但是现在对我来说却是好事。

    正在我思绪翩飞的想着时,别院的二娘和三娘分别带着自己的女儿,笑得一脸谄媚过来了。无非就是说都是自家姐妹,选秀之时照顾点什么的,我自是面带微笑的全数应下,暗里却有些好笑,这三姐妹之中就数我年纪最小,倒是轮到我来照顾她们了?而且该打点的那尓布绝对不会放过,毕竟即使是蔗出,也可能会成为很好的一颗“棋子”,只要对家族有利的事,我相信我那父亲绝对就不会错过。

    所以,即使我“照顾”也不可能多出一朵花来,也缺不了她们的好处,此举纯粹就是多余的,反倒是面对两家如此的热情,我才需要警惕一些,免得一不留神,在选秀期间被人使了坏,还找不到由头。

    虽说是同父异母的姊妹,但是我和她们相处的时间并不多,见过面的次数都可以数得过来,一方面我和别院的来往本就少,二来我大多时候都是窝在自己的院落里,即使偶尔出了门也是到母亲的院里,听三姑六婆的胡吹,小辈儿也不用插话,所以现在对上面前的两位姐姐,也感觉很是陌生,品行什么的,就更无法知晓了。

    出了这道门,我也就不可能像在自家院落那样,自由自在、无所顾忌了,凡事都得多几个心眼啊,只多一个,那恐怕还不够吧。

    选秀,同旗的秀女会分属到一起,按照满、蒙、汗的排列依次造了名册,逐一参选。按照惯例,每次一般会两旗同时参选,可是今年参选的秀女比以往要多,估计时间会花费的长一些,这受苦的还就是肚子啊。

    我心里有些郁闷的摸着扁平的肚子,平日里为了备选学了那么多东西,还这不准吃那也不准吃,每天都是萝卜白菜之类的汤水素食,就已经很受罪了,没想到了这一天,连汤水都没了,这那是求富贵,纯粹就是自找的受累。这可比前世的高考,过独木桥要辛苦的多了。

    无言的看着大殿内三三两两聚成一团的秀女,我觉得很是有些无聊,最主要的是有点饿,让人不自觉的就想躺着,更何况现在已经入夜。

    坐了漫长的一段车程之后,经过了繁杂的一些程序,然后依着顺序被带到了这个大殿,初选就开始了。被叫到的秀女就跟着引领的太监出去,完毕之后估计就可以径直回去了吧,然后在家里等结果,想着我不禁有些羡慕起早早被念到名字的人了,真有一种“早死早超生”的意味。

    “九妹子在想什么呢?这般入神!”

    耳边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让我瞬间回了神,偏头一看,原来是两个同父异母的姐姐啊,开口的那位便是二娘的女儿,排行第六,乌喇那拉芷清。

    平日里见得不多,要不是两人胸前挂着的那尺白绸写上了名片儿,我很汗颜的想过,在如此多的清媚秀女堆里,我恐怕会不认识吧。而各类的秀女在进最初的地安门时就有按年龄排列,所以直到我进这个大殿前并没有看到过她们,不过看到殿内每一个人的胸前都有写着名和出处的那尺白绸,我更感到不爽,这情形,怎么看都有点像是贴着标签,待价而沽的商品呢?

    “六姐姐,七姐姐,也没什么,就是有点困了!”三娘的女儿乌喇那拉芷兰,在家族里排行第七,而我是第九,至于排行第八的那个女儿,好像是表字里的,听说从小身薄体弱,卧病在床,估计应该参加不了选秀了吧。

    正聊着,传来了管事嬷嬷的喊声“乌喇那拉芷娴,该你了,过来吧”,稍微的捏紧了手中的绣帕,微微倦了一下眉,缓缓地跟了上去,说是心中不怕那才是假的,毕竟这个地方不是我已然生活惯了的乌喇那拉府,而是天底下最安全也最不安全的皇宫。

    跟着管事的嬷嬷转过一个小阁子,进到了一间小屋里,里面还站着还几个嬷嬷,屋中间放着一张床。心下一瞬间明白了过来,不免有些恼意,这皇宫果然不是人待的地方,这还没入宫呢,就已经没了人权,然这么想着却也不敢反抗,依旧顺从的退了衣服,闭了闭眼,咬牙躺了下去,就把自己当做死人得了……

    检查完毕,我忙忙的站起身来,一边穿着衣裳一边听着几位嬷嬷的话,听着她们对我的赞许,微微叹了口气,果然是逃不开的了,罢了罢了……

    第七章

    从那个没有人权的小屋出来,我被一个小太监带到了神武门,在那坐上来时的骡子车,慢慢驶出了这个用金子打造得高贵、华丽的“笼子”,原路返回。

    此刻,已然时近正午,北京的夏季,太阳灼热而毒辣,然而是在这没有什么污染的清朝,愈加有着强烈的烧痛感。

    安静的坐在车内,耳边回响着的是车轱辘的滚动声,零碎的回荡在平静而闷热的街上。依旧穿着来时那身旗装,即使到现在没有过于走动的我也感觉这车内如同蒸笼一般,倒是肚子饿得太久,反而没有了饥饿的感觉,不过,我却担心着这样的情况下,会不会中暑?

    努力的从现下这般环境中转移着自己的注意力,我突然回想着刚才通过的初选,这还是仅仅是开始而已,却已然觉得自己真真成了那待价而沽的商品,不仅仅是现在的验货,以后还得被人观赏吧!在这个时代,没有权利,所有的就只剩羞辱和践踏……

    好在这一世清淡惯了,刚才经历过的那一瞬间的恼怒,在现在看来也没了感觉,只是有些感叹社会的体制和时代的特征罢了!想想刚才进屋的时候,如果不是事先额娘给我的两个锦绣的钱袋起了一定的作用,只怕我还没有那么轻松就能过去吧!

    在我进屋之前,有听到几声闷闷的呜咽,似乎是被噎住的痛呼,随后出来的秀女脸色苍白,泪眼婆娑不说,走路都还在打着颤儿。

    说来,虽然那尔布有将一切都打点过了,但是县官真的不如现管,这些个检查的嬷嬷虽然没有什么大的权势,却在目前可以让人吃足了苦头。而额娘临行前塞给我的几个锦囊,都装满了碎银子,也就是为了这些关口做打点用的,看来即使是这个时代,钱,也能使鬼推磨。

    这一世出生在官宦人家,对外面接触得也比较少,便一直对现在的钱财没有太具体的概念,但是从屋里两位嬷嬷眉眼含笑的神情来看,额娘在锦囊里准备的银两也足够分量了,否则这过程只怕没有这么简单。

    在前世我是学医的,对于这初选的检查很是有些奇怪,不知道她们究竟是以什么标准来判断这女子的处子之身。毕竟我也就是被恶心的摸了两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在这个时代又没有什么仪器协助,也就过来了,真不知道这银子的面子大一些,还是事实才严重一点。

    回家时少了那些繁杂的程序,倒是快了很多,在我漫无边际的出神之间,竟也不知不觉的到了。见着在厅内焦急等待的娘亲,不禁也有些心暖,看她满脸的憔悴样子怕是整晚都没有休息吧,这选秀,究竟是为了哪般呢?

    在娘亲的慈祥中寒暄了一阵子,我终于如愿舒服的沐了浴,正准备上床好好的补眠,却让容嬷嬷给截住了,非得要我进食之后方才让我去睡。

    说来,饿得太久,加上闷热得慌,早就没了食欲,而且熬了一个夜让人很是疲倦不堪。如果说在宫里还能够强撑着,一回到家这眼皮就开始打架了,就刚才沐浴时都差点在水里睡着。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我的作息时间向来有规律,从来就没有彻夜无眠过,这一会儿被打乱了时间,总是感觉浑身都有些不自在,连从来奉行吃饭就是享受的心情都提不上来了。于是,在容嬷嬷的固执之下,也就匆匆吃了点,便躺在床上睡得“天昏地暗”,致使晚饭都直接给略了过去。好在身边的人都怜惜着我,看到我从来未有过的疲惫,便也没忍心打扰。

    舒服的睡过一觉,待醒来时,我惊奇的发现竟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不禁郁闷过这生理时间还真是有够乱的。有了前世的经历,这辈子有了条件,也有了足够的时间,我最注重的就是养生,却没想一直坚持的作息时间,只是一次就变得如此的混乱了,看来这坚持还是特别重要的。

    好在这一世的身体在我的保养之下,异常的健康,即使偶尔的绪乱也并没有不舒服的感觉,长睡一觉醒来,也就恢复到了从前。   在容嬷嬷的“监督”之下,用过清淡的早餐,我便开始觉得闲了,这和前世的高考求职不同,有着显而易见的结果,对我,谁都没有担心过初选会过不了。而且,即使结果悬着我也不会担这份心,因为选没选上对于我来说真的就没差。

    不过,我也没有清闲多久,就被府上的突然闹腾给打扰了清静。因为初选的结果在这第二天就被送到了各秀女的住处,毫无意外的,我的名字自然是榜上有名。另外,我那两个同父异母的姐姐也没有例外的豁然在榜,让别院的两位笑颜上多加了几朵花儿,院落里的上上下下都喜庆着热闹,就好像以后注定的荣华和高贵已经是板上钉着的事儿了一样,神情突然就高傲了许多。

    说来,这入选的秀女名单,一般是不会对外公布的,户部只会把各人的结果告诉各人而已。但是,官场如战场,虽然这选秀的事儿还说不到官场去,但是却涉及到了背后利益的干系,因此知己知彼在这里也同样的适用,一旦入了那富贵的宫廷,就没有谁不想争取更多的权利,于是,想知道自家女儿究竟会有什么样的对手就在所难免了。

    别人是怎么样,我是不清楚,但是现在我的手上就有了一份复选秀女的名单,并认真的听着娘亲和阿玛的一一讲述。谁是谁的女儿,又有什么样的家世,本身会有哪些才艺,在宫里又有什么样的背景等等,虽然此次的复选人数有一百六十之多,不能逐一道明,但是对于非常出众的些许都理了一遍。

    刚开始我还可以当做故事来听,但是人数多了也就乏味了,昏昏欲睡不说,一时间哪里能够记得住那么多的。好在那尔布也可能没想着让我全部记住,并没有在意我的闪神,想着也是有个印象便足够应付了,毕竟复选也还要刷下一批的,至于对手,也完全可以用另外的方式慢慢去了解,急也是急不来。

    而为了复选,府上又继续忙碌了起来,不同于初选的干脆,这一次要准备衣鞋、首饰、药石、日常必需品、琴具纸笔砚,以及打赏用的香囊财物等,都得一一检验妥当了,毕竟皇宫的这潭水太浑,会出现什么意外谁都无法预知,能尽人事的便只有提前预备着些许。

    到了那天,我依旧着了正式的旗装,带齐了东西,同样坐上骡车再次来到了紫禁城。在通过顺贞门时,将包袱交给了小太监着了记号,他们便会径直送到往后几天的住处去。然后与其余的一众秀女在一总管的带领下,来到了那天呆过的大殿内候着,这复选便正式开始了。

    这一次虽然是有复选的人数,但是较初选只有两旗的人来说,还是少了一些,所以都在这大殿内站在,也并不会显得拥挤。只不过我依旧没看见认识的人,便找了个角落呆着,有趣的看着一群大家闺秀和小家碧玉的闲扯,却完全没有察觉到一丁点的真实,这大殿内弥漫着的就是虚伪和假笑,互捧和敌意,也就没有看见有谁觉得这般活着累的。

    看着这样和谐的表面,却能够感觉激流的暗涌,我颇感来趣。都说皇帝的后宫,历来都可以堪称史诗级的斗智斗勇,而且还是超级大乱斗的那种,因为作为后宫的女人,目的都是同样的,而争宠就等于争权利,这中间参合的人、物可就多了去。据说一个“馒头”引发的血案可谓是常见了,那么在这个时候,相互就开始试探,并且战斗就在酝酿之中了吧!

    不过今年已经是雍正十年了,如果不出意外,再过三年都不到,乾隆就该上位,真不知道那个时候这里面的人,谁?才会笑到最后?

    而就在我现在很有兴致的想着这些所谓的攀爬着富贵之树,即将得“道”身份倍增的女人时,却依旧没有意识到“乌喇那拉芷娴”在历史上就不是一个无名之辈,并且有着悲哀而悲剧的一生。就着我想的在宫里也是平淡的生活,因为我不需要去争取什么,便可以看着纠缠一群人一生的一出好戏,并且还完全的“本色”演出,那是可以意料的精彩。

    可是,当我明白到我既定而同样戏剧,且该悲剧的人生时,一切,都已经进入了预定的轨迹,想改变,都没了机会和办法,因为在这个时代,入了这个圈子,便什么都成束缚,已然,身不由己。

    不过,现在的一切依旧是随着常规在进行,虽然大殿内气氛带着几分压抑,却不能影响到我什么。而目前这便是复选的第一项,就是要再过一道初选的程序,验着清白之身。

    而我再次来到那个小屋里时,却不是先前的那两个嬷嬷了,虽然她们同样是驾轻就熟的收了两个重重的锦囊,却依旧能够感觉到这一次要严格得多了,只是因为有着银子垫底,也没怎么受罪。可是那只能自己把自己当做尸体任人检查的羞辱,虽然经历过一次已经平静了些,但也难掩心底的愠怒,不禁再次深刻的体会到了这个时代阶级的观念,和权势的霸王。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我终于得到了解脱,出了屋子才注意到天空竟然布满了星月,闷热的气息已经退去,迎面袭来的已是微凉的徐风。禁不住深呼吸了一口气,我叹息的跟着引路的小太监向高墙深宫的深处走去。

    只是,这条通往黑漆漆的无底黑洞,蜿蜒的盘旋着,没有人知道里面有多深的泥潭,也将会埋葬掉多少的人心,但是,绝对不会平坦……

    第八章

    坐落在御花园旁边的钟粹宫和储秀宫,在历届的选秀中都是准备给复选秀女的住处。一般来说是两人一间,然后整个宫内的秀女只有四到五名的宫女可以使唤,这一状况让很多娇生惯养的大家小姐很是抱怨,毕竟驱使惯了,自己一个人就做不来,也过不了了。

    不过,毕竟现在是皇家宫殿,平时即使再嚣张也不敢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