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珠)紫薇花开第10部分阅读

    (还珠)紫薇花开 作者:肉书屋

    白是为了什么,但她不明白明明是皆大欢喜的法子为什么青梅发如此大的火,但形势也没让她有时间倾诉,只容得她一边求饶一边躲避。只是她怎么躲得了盛怒下的青梅,没一会就趴在地上只剩下哭着求饶了。

    紫薇等人本等在屋里,心里也有气,也就随青梅先冲出去消消气,可听外面声响越来越大,踢打声、求饶声、哭骂声此起彼伏,觉得不对,忙都冲了出来。

    此时金锁已经倒在地上除了哭以外什么都不会了,披头散发的,脸上红肿着,衣服也抓破了好几处,十分狼狈,青梅见状似乎还没出够气还待继续。紫薇终是看不下去制止了青梅,即使在等金锁回来前她想过千万次怎样地报复她,可见她这副惨样,还是心软了。当然这跟纪渊中午的告白也很有关系,失之桑榆,收之东隅,也许故事里的故事说得没错,爱是世上最伟大的东西,有纪渊陪在身边,不离不弃,紫薇突然觉得金锁的背叛不是那么让人难以接受。何况她已经与自己没有任何关系了,自己又何必为了她而动气伤身呢!不过是区区几个月的相处,慢慢地也就好了。至于自己身边还有一大堆真心人,紫薇看了看陪着自己的众人,眼中有了暖意。为了一个外人坏了自己的原则和性情不值得。

    “小小姐,你别拦着,让奴婢打死这背主的小畜生!”青梅犹自嚷嚷道,金锁犹如受惊的小鹿往紫薇身后又挪了挪,不可置信地看着青梅,她不明白连小姐都不在意了,自己所谓的养母为什么要置之自己于死地。她又哪里知道青梅这样狠打她未必没有保全她的意思,毒打她一顿就算将来追究多少不会这么重了。真正可怕的确是紫薇这般漠不关心,可有可无的。

    “青姨,我知道金锁其实算是你的养女,你教女儿按理我也无话可说,只是我有些事我想要问清楚。”紫薇笑道,只是眼中的漠然让青梅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再怎么痛心她与金锁也情同母女十几年,她并不想金锁太过凄惨。只是,看看紫薇,罢了,还有什么比小小姐更重要的,青梅咬咬牙,再看了金锁一眼,然后别开脸。

    “金锁,你为什么偷我的扇子?还有你把扇子拿去干什么了?”紫薇还是笑着问,金锁却觉得一阵寒意从心头涌起,呆呆地看向居高临下的紫薇。

    好一会,金锁都只是哭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小月实在耐心有限,又最讨厌这种一天到晚哭哭啼啼不办正事的人,跳出来骂道:“你倒是说啊,说出什么理由来让我们开开眼,我杜小月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叛徒!”

    “小月。”莫愁到底心软,喝了小月一声,但实在对金锁也说不出什么求情的话,毕竟她也最恨背叛,当年要不是有人告密,黄大哥又何尝会死不瞑目。

    “行了,这种白眼狼还理她,她又舌灿如簧,搞不好到时大家都被她给卖了。”纪渊也不甘示弱地讽刺道,想着紫薇他就心痛,怎么着也要出出气。

    “天麟,说话不可如此刻薄,读书人首先要气度大。”纪晓岚在一旁制止道,只是看向金锁的眼光也是冷的,“不过金锁啊,大家待你不薄啊!”

    众人你一句叛徒,他一句白眼狼,金锁终于受不了了,她根本就不是,她只是好心,是的,她只是好心!

    “我只是想要小姐父女团聚有什么错!”金锁大喊出声。

    “还有让你和福大公子双宿双栖吧。”饶是一直少说多看的湘叶听了此话也不由得开口冷笑。

    “不是的不是的,只是小姐与尔康少爷真的是天生一对啊……我只是……我只是觉得……”金锁忙连连摇头,生怕别人误会似的,只是辩解的语气越来越弱。

    “哎呦,听听,我还该谢谢你是不是啊,金锁!你是我爹还是我娘啊,知道我和什么人天生一对!?”紫薇气急反笑,众人皆是惊愕不已地看着金锁,这丫头的脑子不能用了。当然纪渊是极其气愤地瞪着金锁,什么眼光!

    “可是小姐,尔康少爷真的很好,你为什么……”金锁顾不了其他人,反而涨红着脸跟紫薇辩论。

    紫薇笑得更欢了,也许她与金锁不是生活在同一个世界的生物吧,到了这个时候她还有心思搞这个,笑了半天,直到所有人都担忧地看着她,紫薇才停了下来,走近紫薇,低下头盯着金锁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金锁,你应该听过这样一句话吧,没听过也没关系,现在你给我记住,那就是彼之蜜糖我之砒霜!”

    “小姐。”金锁怔怔地唤道,她不明白。

    “别叫了,我当不起你的小姐,这么说扇子也在福尔康那里!”紫薇直起身子再也不看金锁一眼,径自下了结论。

    金锁什么都说不出了,她突然觉得这不是自家小姐,她的小姐温柔多情,她的小姐善解人意,她的小姐不会如此狠心!

    “青姨,金锁的卖身契在你那吧,你还给她,再给她些盘缠,从此以后金锁与我夏家再无关系!”紫薇叹了口气,看向青梅,说出自己的决定。

    “不!!小姐,小姐,金锁身是小姐的人,死是小姐的鬼,小姐你不要赶金锁走啊!”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金锁就一声尖叫,然后爬过来拉着紫薇的裙角哀求,没一会就涕泣四流,好不悲惨。

    青梅和湘叶见此样子,虽然恨恨的,但还是有些同情,正待求情,却被齐叔一人一个眼神制止住,在齐叔看来这样的丫头打死都算轻的,小姐还是心太软了,不过也好,这样才是他们的小姐。只是金锁这丫头绝对不能留了,留下就是祸害。断了契约最好,将来闯出祸来也好说这丫头已与夏家毫无瓜葛了。

    纪晓岚等自然也与齐叔一个想法,其中纪渊还觉得紫薇的处罚太轻了,要他说不如卖了更好,何必你们好心放她自由,不过只要紫薇自己舒服就行,他是绝对不会反对的。

    金锁拉着紫薇的裙角哭了一场都不见任何人求情,抬头悲哀地看向众人,为何他们都如此冷漠狠心,金锁更加的伤心。

    紫薇此时却弯下腰用力一撕,将金锁握着的那片裙角撕开:“你那么喜欢握着就握着吧,我可不奉陪了!”说完头也不回地回屋了,不顾金锁在后面的千呼万唤。

    见紫薇进屋,众人也都跟着进了屋子,唯独青梅留了下来。看着犹趴在地上嘤嘤哭泣的金锁,不由叹气,能怪了谁,不过自作孽。只是到底是心疼一场,青梅终是心软了,毕竟她真将她女儿对待。又长长地叹了口气,走过去蹲下对金锁劝道:“金锁,你还是快走吧,要是纪少爷发作起来,你不死也脱一层皮!”青梅深宅大院呆了这么久何等眼利,自然看出其中最想发作金锁的是纪渊,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为了……青梅隐隐地升起一个念头,不由怔住了。

    “青姨,我不想走!”金锁挣扎起来,哭嚷道。

    青梅被金锁一哭回过神来,现在还是赶紧处理了金锁去问清楚,小小姐千万不能出事,于是说道:“金锁啊,你犯下这等事,这不是你说不走就不走的!”但看着金锁可怜到不行的样子,从衣袖里摸出一张银票,想了想又摘下手腕上的镯子,递给金锁:“金锁你先拿着这些,乘着天还没黑,快找个人家投宿。青姨再看看吧,等小姐消了气。”虽然连她都不报任何希望紫薇能原谅金锁,就算是自己也难原谅。

    金锁犹不肯接,仍坐在地上哭泣。青梅焦急地看看屋里的灯光,又看看屋外的天色,不早了,金锁再不走,就更得不了好,也难找到投宿的地方,终于下了决心直接拉了金锁起来,把东西塞进她怀里,又直接推了出去,关上门。青梅背着门想起往日时光,到底滴下泪来。

    金锁捧着东西,看着关上的大门,眼泪落得更凶了,为什么要这么对她,她该怎么办?哭了好一会,突然抬起头狠狠擦干眼泪,她还有尔康少爷,金锁眼中露出了希望。将东西小心翼翼藏进怀里,深深地看了草堂一眼,往福家方向去了。

    “紫薇,怎么不叫金锁把扇子要回来?”莫愁不解地问道,毕竟扇子在手才能放心。

    “她能把扇子给福尔康,还有什么不能告诉人家的,拿回扇子有什么用,我能把所有人都一忘皆空吗?”紫薇摇头苦笑,她现在根本也不想看到这把扇子,早知道,早烧了省事省心。

    “要不我乘夜去把扇子拿回来,并警告那个福尔康不要乱说话。”小月想了想说道。

    “拜托小月,你怎么可能闯得进福家,抓得住福尔康。”纪渊立马泼了冷水,嘲笑小月的自不量力。

    “怎么不可能,他一文弱书生!”小月不高兴地加大了音量。

    糟糕,忘记告诉小月姐福尔康是文武双全的御前侍卫。紫薇有些心虚地避开小月和纪渊的争执。

    纪渊听了正要说话,却被纪晓岚拍桌声给制止了。只见纪晓岚气急败坏地吼道:“都什么时候还有心思玩闹!”

    众人皆不说话了,尤其是紫薇,更把头低得低低的,自己实在太不该了,还有大事未解决,就把所有问题都丢给纪晓岚。

    “紫薇我问你,这件事除了我们是不是和亲王也知道?”纪晓岚不愧是纪晓岚,知道了答案,再想想原先和亲王莫名找过自己几次说些莫名的话还发请帖给紫薇就好解释了。

    紫薇不知何故,但还是点头道:“是,他上回要来认我,被我拒绝了,也就没说什么了。”难道要和亲王去求情吗,她又没做错事,最坏的结果就是进宫做还珠格格,还好,总算不叫明珠格格。

    “这样啊。”纪晓岚闻言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拿起烟袋吸了起来,紫薇也不敢打扰,只是希冀地看着。

    半响,纪晓岚放下烟袋,正色道:“紫薇,明日一早我就去拜访和亲王,福尔康那里希望和亲王能够帮忙。我也想好了,就算闹到御前,只要紫薇你做到纪爷爷说的两件事也应该风平浪静。”

    “什么事,纪爷爷你尽管说,只要我做得到的!”紫薇眼睛一亮,自己怎么没想到那个不按牌理出招的弘昼,还有纪晓岚也保证了没事,那做两件事又有何难,紫薇顿觉一身轻松。

    婚约

    随着纪晓岚和紫薇的对话,所有人都紧张地望着纪晓岚,不知他会提出什么条件来。当然除了紫薇,这家伙基本已经觉得大事已定,纪晓岚又是难得的大好人,还会有什么刁难不成,整个人悠闲极了,看得纪晓岚又好气又好笑,他这是为谁辛苦为谁忙。

    紫薇也觉察到纪晓岚的不满,忙正襟危坐起来,肃然地看向纪晓岚,以显示自己真的很认真很在意。

    算了,从外公到外孙都是这种调调,纪晓岚叹了口气,麻木了,清了清喉咙,说道:“这两件事说是紫薇要做到的,其实我们草堂所有人都要牢牢记在心里。”

    纪晓岚严肃的时候谁也不会反对,皆重重地点头,专心致志地看着纪晓岚。

    纪晓岚也看了众人一眼,满意地点头,然后说出了所谓的两个要求:“其实也很简单!第一,所有人,尤其是紫薇,你们马上忘记紫薇她是皇上的女儿,就说这件事毫不知情,扇子只不过是紫薇母亲的遗物并没有什么遗言!”纪晓岚话音刚落小月就想插话,被莫愁瞪了一眼讪讪地住了嘴,纪晓岚继续说道:“第二就是,紫薇,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天麟的未婚妻,不,应该说你们从来都有婚约,记住,你们两个指腹为婚!”

    这下不止小月要跳起来,紫薇等人也被吓住了,紫薇脑子一糊,根本没想纪晓岚为什么这么说的原因,眼睛不由自主地望向纪渊,是不是他搞的鬼,纪渊则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甚至还对她眨眨眼,脸爆红起来,心里却莫名安静下来。这番互动看在众人的眼里,皆明白了些什么,都不说话了,男未婚女未嫁似乎也没什么不好的。只有刚刚送走金锁推门进来的青梅面色却不好,顾不得她平时最讲的身份规矩,径自向纪晓岚发难:“纪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家老爷把小小姐托付给你,你怎么能随意这样破坏小小姐的声誉!”青梅不管其他的,她以为纪晓岚这么一说就是为了应付,对他儿子当然没什么损失,可到时候婚约作废,小小姐的声誉就大损了,就算纪晓岚他是朝廷大员,也不能这么欺负人,青梅也实是被金锁气得脑子犯糊涂,考虑不清其中的厉害,打定主意就是闹个鱼死网破也不能让紫薇受委屈。

    “青梅,好好听纪大人说!”这时候其他人都不好劝,紫薇自己都还在迷糊状态,幸好齐叔脑子清醒,连忙喝住。

    虽然平日里青梅对齐叔似乎吆五喝六的,可关键时刻她还是能听进齐叔的意见,被齐叔这么一喝,倒是冷静下来,只还是不放过地盯着纪晓岚,大有你不给我个解释就不会罢休的意思。

    纪晓岚丝毫不以为意,反而好脾气地笑笑,开始为众人解惑:“这样做最主要就是为了避免将来太后发难,皇上以我多年的了解,愧疚都来不及是不会追究先前认太后为义母的事,可太后就不一样,但是如果紫薇一开始也不知道,太后也就无话可说了,反而会更加心疼紫薇,这人呢,一旦入了眼,就会越来越顺眼!”

    “先生,这我们都明白,可是金锁他们都已经知道了。”莫愁皱眉问道。

    “这也是为防个万一,明日里到福家看看没准就是风平浪静,实在不行到时候再来个死不认账,你们说皇上和太后是相信金锁还是紫薇!?”纪晓岚眨眨眼,笑得有些无赖。

    紫薇这下明白纪渊的遗传来自哪里了,本来还觉得他们不像父子,原来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下意识又看了纪渊一眼,纪渊笑了笑,紫薇慌忙回头,正襟危坐。

    “这事奴婢也明白,可为什么还要讲婚约的事?”青梅神色放下一半,但另一半还是高高提着,追问道。

    “本来也可以不提,主要是……”纪晓岚说了一半却看向紫薇,青梅也跟着看向紫薇。

    紫薇茫然地睁大眼睛,不知所措。

    “紫薇,你说过你想过的是平淡生活是吧?”纪晓岚笑笑,问道。

    紫薇忙连连点头,她最好就是一辈子宅家里,进宫这么危险的事她碰都不想碰。

    “那就需要婚约,有了婚约紫薇你就是将来真的认父了想要不进宫也有个依仗。”纪晓岚说道,这的确是为紫薇考虑,心里却也有些私心,他那日看了天麟对紫薇的表白,再想想这些日子里两个孩子之间的互动,傻子也明白其中有了些什么。紫薇这孩子他看着也舒服,行事大方,文文静静的,难得是天麟这个眼高于界的人肯收心,他自然得先下手为强,认了皇帝爹以后媳妇是不是自家的就两说了,起码和珅那家伙肯定会来搞破坏的,还有那个福尔康都已经是明恋了扇子在手难保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纪晓岚狠狠地吸了口烟,总之这是两全其美的办法,既成全了儿子也成全了紫薇。至于辈分问题,纪晓岚为了儿子的幸福决定自己委屈点将原来的夏大哥升格为夏叔叔。天麟必定是愿意,自己的儿子自己明白,心里指不定多美呢!至于紫薇是不是愿意,纪晓岚却有些迟疑,于是想了想又看向紫薇:“紫薇你觉得呢?”如果紫薇不愿意他不好乱点鸳鸯谱,毕竟婚姻婚姻,心不甘情不愿怎成两姓之好。

    紫薇怎么说得出话来,说不想,好像说不出口,说想,好像又不是那么想,索性装作鸵鸟默不作声。只是自己与纪渊好像只是友达以上恋人未满的状态吧,有这么飞速前进的吗,抬起头张了张嘴想要反对,又想起以前看过的清史里那些个公主格格,不是被和亲就是被指婚拉拢朝臣,要是自己被扔到蒙古去,或者乾隆还觉得好意地选一个大家族,那么,紫薇又看向纪渊,再看看纪晓岚,再看看虽小但很温馨的草堂,还是这样好些!何况其实紫薇也明白,这是最好的结局了,毕竟这里是清代,难道要她去做反封建自由恋爱的斗士吗,好吧,她承认她至少对纪渊有那么一咪咪的感觉。于是紫薇再次低下头,开始伪装沉思者。

    紫薇不说话,不代表青梅和齐叔不说话,两人先将紫薇、纪渊及纪晓岚都看了个遍,对视交流了一下,还是由青梅开口问道:“纪大人,那么这个婚约只是应付?”青梅觉得手心里都是汗,虽然刚才叫嚣的厉害,但也明白自己几人不过是无依无靠投奔来,纪晓岚说什么就是什么,只是,怎么也不能让小小姐落得小姐一样的下场,了不起就找和亲王去,再了不起就认个爹,还能怎的!

    “当然不是,婚约大事岂可儿戏!”纪晓岚明白他们的顾虑,故意瞪眼气道,“你们问天麟!”

    “齐叔,青姨,你们放心,我会好好对紫薇的!”纪渊此时很有眼色地站起,走到他二人面前,正色道。

    “这莫不是哄我们?”青梅犹自怀疑,心里却早开了花。

    纪晓岚也站了起来,笑着不知从哪里摸出一个锦盒来,不容紫薇推辞地塞到紫薇怀里,却对青梅等说道:“这就当我们纪家的聘礼,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是天麟他娘留下的,多少是个念想。”

    紫薇下意识地打开一看,一只白玉镯子晶莹剔透的映入眼帘,此时紫薇完全不知该怎么办,戴也不是,放也不是,呆呆地望着白玉镯子。

    青梅和齐叔却笑了,如释重负,青梅反而笑着劝紫薇:“那小小姐戴上吧,将来问起也有个说法。”齐叔在一旁猛点头,恨不得立刻帮紫薇戴上。

    紫薇愕然看着一下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弯的两人,不明所以。她又哪里知道青梅等的想法。对青梅和齐叔来说,为紫薇找个好婆家是他们最重要的任务。可是在济南也不知哪个杀千刀的乱传谣言,让紫薇私生女的身份人尽皆知,来了京城又是人生地不熟的,眼看着紫薇年纪渐渐大了,他们两人下人又怎么做的了主,本想找个机会托托纪晓岚的,没想到意外之喜,还比名正言顺做纪晓岚的媳妇更好的选择吗!青梅早合算过了,即使进宫当了格格,以紫薇这个他人眼里不光彩的来历,就算有乾隆护着,将来嫁给那些满姓大族也讨不了好,再说青梅也不舍得紫薇吃苦。而纪晓岚家里就不一样了,知根知底,人口简单,还没婆婆,纪渊又是一表人才,前途无量,更是有名有份,他们几个还可以跟着帮衬,青梅越想越满意,几乎就要当场笑了起来,这对小小姐来说是最好的归宿了。而且看得出来小小姐也不讨厌,本来还担心又跟小姐一样什么书生情定后花园,可是人家纪大人说了是名正言顺,那还有什么不好的!

    紫薇捧着镯子更加愕然地看着几乎要开始讨论婚期等等乱七八糟不知何年何月的事情的纪晓岚及青梅齐叔等人,纪渊却走了过来,定定地看着紫薇。

    “你……你干嘛?”紫薇结结巴巴地问道,两颊又烫了起来。

    纪渊出乎紫薇意料并没有说话,却拿起那只镯子,然后在紫薇的惊呼下套上紫薇的手腕,白皙的肤色,晶莹的镯子,相映成趣。

    “好了,这下放心了。”纪渊满意地点头,扬起一抹极其灿烂的笑容。

    那一瞬间,紫薇承认自己迷失在纪渊比阳光还耀眼的笑容里。

    “可是,阿姐,不是为了金锁拿走扇子以后怎么办而想办法吗?为什么会变紫薇和天麟的订婚?”憋了好半天插不上话的小月终于开口茫然地问莫愁,实是事情也太变幻莫测让她应接不暇。湘叶也同样看向莫愁,她已经不止今夕是何年了。

    “先生刚才不是讲了用意吗,为了将来御前应对。”莫愁同样茫然地努力答道。

    “我看是先生想给天麟讨了老婆吧!”小月撇撇嘴,自言自语地嘀咕,鄙视的目光直直看向纪晓岚。

    “求求你,让我进去,我是金锁,我找尔康少爷!”金锁在福家大门前对着门房苦苦哀求。

    门房不耐烦地看着金锁,粗声粗气地回道:“我家大少爷岂是你这种疯婆子能见的!”实不能怪门房怠慢,金锁出了草堂就直奔福家,整个人很是狼狈,何况好人家的女儿哪能三更半夜地找别人家的男人。

    “求求你,你跟尔康少爷说一声就知道了。”金锁见门房丝毫不理,慌忙跪下,连连磕头。

    “得,老子倒霉,轮到值夜就遇上你这个疯子。”那门房哪有半点怜香惜玉之心,自语自语着就把金锁往外一推,然后关上门,谁会自找麻烦。

    金锁不可置信地倒在门外冰冷的地上,不知如何是好,趴在地上又哭了一场,好容易回过神来,又站了起来,咬咬牙对着大门一边大叫尔康少爷一边拼命地敲,她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不能连这个都没有。

    “你疯子吗!”来开门的还是那门房,脸色铁青,对着金锁破口就骂,“信不信老子打死你!”

    “求求你,让我进去吧,我真的找尔康少爷有很重要的事,要不然……”金锁先是哭着哀求,然后露出一抹决然,“要不然我就一头碰死在福家大门口!”说完作势就要去。

    那门房这下被吓住了,大门口死个人,青天白日的,,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慌忙拦下金锁:“我说这位姑奶奶,你就别为难我们这些做下人的,明儿再来不行吗!?”

    “不行,我要见尔康少爷!”金锁坚定地回道,眼睛通红。

    那门房看了他半响,然后吐了口气,得,算他倒霉,对着金锁哼道:“那姑娘等着,我去禀告一声。”说完关上门往管家那里去了,大少爷也不知哪里惹来这种女人,门房很是愤愤不平。

    福家的小书房里,福家三父子都在,明亮的灯光下,福伦翻来覆去地打量着手里的扇子,好半响才问道:“尔康尔泰,你们是怎么个想法?”

    “要我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扇子恐怕知道的人不少,我们福家不必当这个出头鸟。”福尔泰抢先说道,他也想不到那位夏姑娘有这样的身世,可人家藏着扇子不说明显不乐意,何必强人所难呢,对福家也没什么好处,指不定人家将来飞上枝头还会记恨。再说好男人建功立业应该堂堂正正,这般算计一个女子失了气度。

    福尔康却有不同的想法,正待要说,却见管家急匆匆地进来,附在福伦耳边说了几句话,福尔康明显觉得福伦看向他的眼中多了不满,不由心里有些忐忑,把自己的想法又寻思了一遍有无过错。

    “你去禀告夫人,一切让夫人处理。”福伦听罢管家的话眉头皱了皱吩咐道。

    管家也是个精明人,忙应了声目不斜视地离开书房。

    “尔康,你呢?”福尔康正等着福伦发作,谁知福伦却像没事人般地继续问道。

    福尔康也只得收拢神思,慢慢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醒悟

    福尔康的想法与福尔泰却是大相径庭,在他看来这把扇子可以派上很大的用场,一可以面禀皇上他还有沧海遗珠,博得皇上的欢心;二也可以让自己心想事成。这些日子里听宫里的意思是想给自己指婚,若是紫薇成了皇格格,自己再这么一求,皇上多半是会应允的,如此一来岂不是皆大欢喜。只是当他兴冲冲将话一说,福伦和福尔泰的脸都冷了下来,福伦更是直接斥责出声:“你个混账,真是越活越过去了,我从小是这么教你的吗!”如此疾言厉色,自从尔康尔泰兄弟成年后在福伦身上甚少出现,他常说他们兄弟长大了,凡事自己做主,他这个做阿玛的也就在旁边把把关出出主意。没想到今日却发这么一通火,福尔康有些懵了,不明所以地呆立当场。

    “阿玛,你别生气,哥也许一时没想明白。”福尔泰还算机灵,连忙上前打圆场,一边给福尔康使眼色。

    “是我要发火,还是你哥太混账,为着个女人,一天到晚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都替他脸红!”福伦冷哼道,看也不看福尔康一眼,拂袖而去。

    “阿玛,阿玛!”福尔泰连叫几声,福伦都是不理,只得叹了口气,看向福尔康,说道:“哥,不是阿玛说你,你也实在是鬼迷了心窍。”

    “尔泰,我是你哥,说话客气点!”福尔康对福伦不敢说什么,对福尔泰就没这么老实客气了。

    “就算你是我哥我也要说!”福尔泰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面对福尔康的满脸怒意,反而说得更多,“傻子也能看得出来,那位夏姑娘一不想认父二不喜欢你,你又何必自讨个没趣!”

    “你胡说,紫薇她……”福尔康闻言,脸色更加的青,想要反驳却又反驳不出,只有狠狠地瞪着福尔泰。

    “你不过在自欺欺人,如果喜欢你会唯恐避你不及,如果喜欢你纪伯父会登门让你最近都不要去草堂,如果喜欢你和亲王会搁下狠话你再去纠缠休怪人家不客气!”福尔泰也火了,直直地看着福尔康,刺心的话一句接着一句。

    “什么,和亲王?”福尔康被这些话弄得心痛难忍,心里一遍遍的告诉自己不过是尔泰胡说八道的,事实不是这样的,可是那股子寒意还是涌起,和亲王这个词更让愕然,顾不得许多,急急反问。

    “你还做梦呢,人家是皇帝的女儿,你难道真的以为就你知道就你能。那回你大闹草堂之后和亲王就找了阿玛,阿玛怕刺激你才瞒下不说的,你知道阿玛赔了多少不是,额娘叹了多少气吗,有你这样不孝的儿子吗!”福尔泰冷哼道,他们兄弟感情一向最好,他也很以这个哥哥为荣,可谁知最近他这个哥哥做出来的事越来越让他失望,这还是那个文武双全很有担当的哥哥吗。

    “你胡说!”福尔康瞪着福尔泰,语气紊乱,他现在心乱如麻,以为自己打得好算盘,被尔泰这么一说他不过是个跳梁小丑,而且他被尔泰这么一喝,终于开始正视起一个他怎么也不愿意承认的事实,紫薇可能根本就对他没感觉。只是从未有过挫折,一帆风顺,到底福尔康还是难以承认,只有垂死挣扎。

    福尔泰没想到话说到这个份上,他还是执迷不悟,不禁气急,想想家里最近因他多了多少事,他还想着继续毁掉所有人的生活,再也没有性子与他废话,一拳就打了过去。

    福尔康虽然神思恍惚,但感觉还在,伸手接了下来,胸口正有一口闷气堵着,也挥拳而出。兄弟两你一拳我一拳的打了起来。

    “有本事出去打!”福尔康低吼道,犹如一头受伤的野兽,下拳越来越狠。

    “出去就出去,怕你,不过到时趴下别忘了承认人家根本不喜欢,不过是你自作多情!”福尔泰丝毫不惧,昂然迎战。

    他们两个大晚上在校场上对打,乒乒乓乓的,闹得整个宅子不宁,早有人报了老爷和福晋。

    “老爷,这可如何是好?”德福晋忧心忡忡地问道。

    “随他去了,也许打打能让他的脑子开窍。”福伦不在意地回道。

    德福晋只得按下不说,想了想又小心翼翼地提议:“其实如果尔康实在喜欢,成全了他也好,反正那位夏姑娘身份也配得上。”

    “妇道人家,知道个什么!”福伦眼一瞪,但好歹是相濡以沫的发妻,叹了口气,还是解释道,“我也不是那种不通情理的人,如果人家夏姑娘真的跟尔康情投意合还好说,可是明明就是我们家儿子一头热,何必去惹这个嫌,人家看着是身单力薄的,可身后连着的靠山硬,不提将来知道后皇上太后如何补偿,就说和亲王吧,当初他自个儿子被简亲王府里的贝勒打伤了都没这次火大,对我说话时都是硬邦邦的。再说了人家毕竟是天家骨肉,就算尔康用扇子去求,人家打定了说不乐意,皇上难道逼着女儿向着尔康。就算退一万步讲能被他心想事成,但娶个不情不愿的公主回来,家宅从此难宁了!”

    德福晋也不是什么笨人,听福伦这般推心置腹的分析,自然也心悦诚服了,随即担忧不已:“可是尔康这孩子从小就倔,不撞南墙不回头?”

    “还能怎样,我这个做阿玛光压着恐怕口服心不服,反而会出大乱子,但愿尔泰能说得他回心转意。你也去令妃娘娘那问问,早点给尔康定下来,让他收收心。”福伦叹道,眉头皱得紧紧的,但愿来得及,他这个儿子看着最省心没想到闹起来时最不省心。

    “老爷放心,明儿我就进宫求娘娘去,听上回的口气,太后有意把晴格格许给尔康。”德福晋忙笑着应道,希望福伦别如此忧心。

    “晴格格好啊,所以要把事情解决得利落,人家虽然不是皇上的女儿,但从小养在太后身边,情分非比寻常。”福伦闻言有些高兴,但马上又想起那件事,连忙问道,“那个什么金锁的丫头怎样了?”

    “老爷放心,我亲自处理了,保管出不了事。”德福晋忙保证道,却丝毫不敢提金锁提及尔康的种种,生怕再惹得福伦勃然大怒。

    “那就好。”福伦应了声,也不问究竟怎样处理了,又嘱咐道,“别让她再靠近尔康。”

    “这个我醒得。”德福晋笑着应道。

    “你也是,要不是你从小带着尔康看什么话本子,他能一天到晚想什么一见钟情的,沾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回来。你看尔泰是额娘带的,看着大气,提得起放得下。”福伦放下一半心事,有感而发,话里话外对德福晋有了些埋怨。

    德福晋自然不敢反驳,忙应下是自己的不是,正说着却突然想起一件事来,抬头问道:“老爷,那位夏姑娘前不是才认了太后做义母,如今怎么又这么一出?”

    福伦闻言却惊了惊,道:“你不说我倒被尔康给闹忘了,这皇家的事谁说得准,他们再怎么闹也打断骨头连着筋,到时候倒霉却是凑上去的外人。”说着心里更是忐忑难安,觉得事情可能没有那么简单,忙正色嘱咐道:“这几日你看好了尔康,千万别让他闹事!”

    德福晋也是宫里宫外都吃得开的,自然心知肚明,凝重地点头:“老爷,还是赶快把扇子还了,这个山芋烫手啊。”

    “你以为我不想啊,拿来容易还出就难了。”福伦看着手里的扇子苦笑。

    这边福伦忙着跟德福晋商议,那边福尔康和福尔泰已经打得筋疲力尽,兄弟两个本来就旗鼓相当,自然斗得两败俱伤,也顾不得什么,皆躺倒在校场上,好半天都没有任何声响。

    过了好一会,福尔康突然幽幽叹道:“尔泰,也许你是对的。”刚才的一架似乎把他某些方面打醒了,躺在地上仰望天空,把这些日子的所做所行皆想了一遍,也许一切真的是他自作多情,紫薇真对他毫无感觉。他不是木头,有没有感觉能感受得出,上次护卫太后时夜晚与晴格格赏月谈诗时,他明显能感觉晴格格看他眼神多了些水意,而紫薇呢,撕开一切光鲜的外表,她对他犹如陌生人。自己只是不愿意承认失败罢了,其实承认了这一点也没那么难受,是喜欢那个花下淡然而笑的女子,但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福尔康慢慢地眼中渗出了湿意,如果他只是福尔康他还可以穷追猛打下去,但他不只是福尔康,尔泰的一番厉害分析,他不能如此为了自己的爱情将所有人拖入万劫不复。

    福尔康的流泪被福尔泰看在眼里,心里也泛起几丝不忍,但狠狠心还是劝道:“哥,我们毕竟不是故事里的人,故事里的男人可以为心爱的女人什么都不顾,而我们不行,我们不仅仅只是自己,你难道想像托泰那个傻子一样!”托泰是他们幼年时的好友,他前年疯狂地喜欢上科尔沁来的塔纳格格,使了些手段到底娶进门来,可结果怎样如今过得苦不堪言,全家人都陪着他受罪。

    提起托泰,福尔康不禁也打了个冷颤,才二十岁的人也如垂垂老者,这位格格最喜欢的就是折磨他们一家人,而宫里更说了这是他们求来的,不禁喃喃道:“紫薇不至于会如此。”

    “难说,女人呢,谁知道会不会有一天疯狂。何况那个塔纳还只是科尔沁的,那位夏姑娘可是皇上的嫡亲骨肉。”福尔泰不赞同地皱眉道。

    福尔康又是一声长叹,心里还是舍不下,福尔泰烦了,一下子窜了起来,将福尔康拉进校场旁边的洗浴室里,将他推倒铜镜前,喝道:“你看看你还是原来那个福尔康吗,我福家的男人提得起放得下,别让我这个做弟弟的从此看不起你!”

    福尔康愣愣地抬头,镜子里的男子神色萎靡,胡子邋遢,眼中毫无光彩,这是谁?是我吗!不不不,这不是我,不是那个文武双全的福尔康,不是那个深得皇上赞赏的福尔康,不是那个春风得意马蹄疾的福尔康!自己到底为了什么变成这样!?福尔康突然跪倒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福尔泰在旁叹了口气,哭吧哭吧,把一切都哭掉,明日又是新的一天,但愿明日风和日丽。

    金锁在马车里怯生生地看着眼前一脸凶相的嬷嬷,忍了半天实在忍不下去,鼓足勇气问道:“嬷嬷,我们这是去哪?”她刚才在福家见虽然没见到尔康少爷,但见到了那个和颜悦色的德福晋,对她好生抚慰了一番,说是府里最近有大事暂时抽不出日子,让她先去别院呆一阵。这么说来福晋想必也知道她对尔康少爷的一片真心,可是这路怎么走了这么长,她怕将来尔康少爷来找她不方便。

    那嬷嬷连看都懒得看金锁一眼,她是德福晋的心腹,对于这种狐媚子是最恨了,要不是福晋心善说了远远打发了,她真想直接让她一了百了,她家少爷是这种丫头可以觊觎的吗,听了金锁的话,狠狠瞪了她一眼。

    金锁吓得更加缩到角落,连大气都不敢出了,只是心底开始打鼓,似乎事情不是她想象的那样。

    又走了一段路,马车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然后便是马车夫的一阵惨叫。

    “怎么了?”金锁犹如惊弓之鸟,立刻跳了起来。那嬷嬷也心惊胆颤的,顾不得金锁就要掀开车帘。

    她手还没碰到帘子,车帘就被一把剑挑来,一双冰冷的眼睛望向她,还没等她呼叫,一剑封喉。

    “啊!”金锁尖叫起来,不停地往里缩,只是马车空间有限,她到底直直地面对几个蒙面女子。

    “别叫!”其中一个厉声喝道。

    金锁忙捂住嘴不敢出声,只有连连点头。眼泪忍不住一滴一滴地落了下来。

    “四姑娘。”车外有个女子恭敬的唤道。

    “先带走再说。”那位被称为四姑娘的女子吩咐道。

    其他人都应了声,然后其中两个从马车里拖出了金锁,金锁想要喊救命,但血淋淋的长剑让她打消了念头,只有愣愣地被拖走。

    灯下,紫薇仍然望着手中的镯子发呆,似笑非笑。

    “小姐,还发呆呢,明日对着真人发呆不是更好。”湘叶在一旁理着被褥难得调笑,自家小姐总算大事已定,她感觉心里放下了一块石头。

    “你再说!”紫薇瞪了她一眼,嗔道。

    “小姐,别嫌我多嘴,纪少爷是难得的好,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湘叶正色道。

    “我知道。”紫薇轻声应道,抚着镯子,心中一片暖意,也许这一次她真的遇见了爱情。

    见紫薇心情不错,嘴角还噙着笑意,湘叶迟疑片刻还是求道:“小姐,金锁,你能不能……”毕竟与金锁那么多年的情分。

    “别给我提这个人!”还能等湘叶说完紫薇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湘叶顿时不敢再说,只有心里叹气。

    还扇

    福伦怀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