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第5部分阅读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 作者:肉书屋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第5部分阅读

    轻声哼了一声说道:“原来无所不能的伊芙小姐也有失恋的时候……”

    但是他随即噤声,即使自己的心情再恶劣,他也有些对自己不够绅士的行为而脸红,见伊芙又有泪眼滂沱的趋势,他无趣地低声诅咒了一句,便转身离开了。

    虽然祖母和梅琳娜姑婆对于扎比尼夫人的主动示好,产生了诸多不切实际的联想,但是不论她们告诉伊芙扎比尼家在巫师界的地位是多么深厚,扎比尼夫人的社会关系是多么广阔,与扎比尼联姻的前景是多么美妙,伊芙依然不能原谅那个浑小子,她决心永远讨厌布雷斯。

    但是表面上她却从善如流地与布雷斯客客气气,还在罗兰夫人的怂恿下,多次与布雷斯进行海边散步、月下赏花的等一系列浪漫活动,但是老祖母永远想不到的是,在这些活动中,她的小伊芙唯一的收获就是学会了贵族阶层独具的明嘲暗讽的语言方式,两人在人前彬彬有礼、和睦亲善,背过身去,尖酸刻薄的话便汹涌地喷洒向对方,布雷斯惊异地发现,伊芙毒舌的本领一点儿也不比自己弱。这又一次印证了班加西小姐经常夸奖伊芙的话:伊芙不论学什么东西,都是一学就会。

    “战斗”可以让人忘记忧伤,有布雷斯整日里伺机而动、冷嘲热讽,伊芙缺少大把的时间去伤心感慨,修恩离开时,她很勇敢地没有哭鼻子,因为她不想给身后那个鼻子里不断冒冷气的家伙提供嘲笑自己的借口。

    还有一件令伊芙不安的事,她知道修恩在离开之前,曾跟梅琳娜姑婆单独交谈过,结果是不欢而散。伊芙想不通有什么事让那么喜欢修恩的梅琳娜姑婆不肯跟他通融,并且跟在大步走出屋子的修恩身后,朝着他的脊背大声宣称:“你这么固执己见,一定会后悔的!”

    再后来,布雷斯也被他的妈妈接走,伊芙体贴地将他一直送下别墅的台阶,她确信,他们彼此都没有什么离愁别绪,也就不打算掩饰自己的欢快之情。也就是那个时刻,布雷斯以自己的行动再次向她表明:人心之险恶可以远远超出她的小脑袋瓜所能理解的范畴。

    布雷斯接收到了伊芙传递过来的欢送他走人的信息,但他不动声色,一直到母亲跟罗兰夫人和埃塞克斯夫人将礼节性的废话说完,行礼作别时,他才适时开口:“伊芙小姐,再过半个月,马尔福庄园会举行一次大型宴会,庆祝我们这一批小巫师将要入学霍格沃茨,我能有这个荣幸邀请您做我的舞伴吗?”

    他的突然袭击取得了预期的效果,伊芙有些结巴地说道:“谢谢你的邀请,布雷斯,不过,也许那时我还没有回国……”可惜罗兰夫人不能领会伊芙的心情,她连声说道:“噢,哪里话,我们下个星期就回英国去,伊芙,你可以去参加舞会,完全没有问题。”

    扎比尼夫人很感兴趣地微笑着,布雷斯挑衅地微抬着下巴,幸灾乐祸地看伊芙怎么下台,伊芙只好认命地说道:“我的荣幸。”她在心里把布雷斯那张可恶的俊脸狠狠地踩在脚底下蹂躏着,脸上却一直挂着得体的笑容。

    在圣托里尼岛的最后一个星期里,伊芙过得很是平静,她照常起居,去海边游泳,跟着家养小精灵去溶洞里探险,没有流露出丝毫的伤心或者愁闷。若说有什么不同,就是她常常坐在自己房间的窗前读一本莫名其妙的诗集,一读就是一个上午、或是一个黄昏,那个曼陀铃形状的风铃就挂在窗棂上,叮铃作响,计数着时光从容地流逝。

    班加西小姐凭着自己敏锐的洞察力确凿无疑地知道肯定发生了些什么,只是伊芙不论她怎样旁敲侧击,就是一点儿口风也不肯露,她固执地将自己对修恩的迷恋珍藏在心底,拒绝与任何人分享,即使被人窥到了门径,她也不想谈论。

    是的,这是完完全全属于她自己的事情,这种事情一说出口就是错,伊芙现在很庆幸自己没有向修恩告白,那会多么令人难堪呀。而现在她可以安全地在心里喜欢修恩·埃塞克斯了,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止,既然修恩自己都不知道,那么就连他也不能拒绝。现在再想起修恩,伊芙的心境与以往不同了,以前是一种火烧火燎的急迫感,在催促着她做些什么、挽回些什么、争取些什么,虽然亢奋,可也有恐惧;现在呢,在忧伤中有丝丝的甜,值得反复回味,是从容不迫的、不足为外人道的一种奇妙感觉。

    七月的最后一天,伊芙和祖母以及班加西小姐通过门钥匙回到罗兰庄园,而梅琳娜姑婆则返回巴黎,处理她的领地上的事务。她对大家声称,她将不跟往年一样回英国避暑,她将一直留在法国,直到葡萄收获的季节过去为止。伊芙私下忖度这个决定也许与那次跟修恩的争执有一定的关系。

    临行时,伊芙恋恋不舍地将小山和别墅周遭又走了一遍,在这里她曾经怀着那样火热的期盼等待和憧憬过,修恩的音容笑貌仿佛还在眼前,伊芙走过他们一起漫步过的地方,翻阅着他们一起读过的诗集,她知道,这样的日子再也不会回来。可是很奇怪的是,她并没有感到太多的哀伤。

    伊芙的初恋,就像夏日的爱琴海上那种无法复制的蓝白惊艳,过去了也就过去了,甚至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舞会什么的,最讨厌了!

    八月初,回到罗兰庄园的罗兰夫人,在腿疾痊愈的同时,又鼓起了让伊芙缔结良缘的热切企盼,无奈伊芙对这桩祖母臆想中的良缘并不看好,她过去、现在和未来都不想与布雷斯·扎比尼先生有任何交集,并且她有确凿的理由相信,扎比尼先生在此事上的看法与自己惊人的一致。

    马尔福庄园的宴会那天,扎比尼夫人体贴地派自家的马车来罗兰庄园,接罗兰家的祖孙两人一起赴会,这样就体面的避免了儿子的舞伴通过飞路网时将炉灰粘到礼袍上,那不仅关乎罗兰家的体面,也关乎扎比尼家的体面。

    伊芙一下马车就注意到客人没有上次埃塞克斯城堡时那样多,这主要是因为马尔福庄园在客人的遴选上更为严格。尤其是今次出席的基本上都是出身斯莱特林世家,且将与马尔福家小少爷德拉科成为同学的小巫师及其家人,那么像纳威·隆巴顿这样的疑似哑炮就自然没有资格受到邀请,哪怕他已经收到了霍格沃茨学校的入学通知书。

    伊芙听班加西小姐说过一些霍格沃茨学校的事情,一个基本常识就是入学后才会分院,那么她就想不明白了,布雷斯从哪里找来的自信,笃定自己一定是个斯莱特林?且说在赴会前的两周里,猫头鹰频繁往还于罗兰庄园和扎比尼庄园,将出席宴会的礼袍颜色和配饰一一敲定。扎比尼家令人郁闷地非要墨绿色为主色,而这种幽暗的色彩衬着伊芙的金发和蓝瞳并不合适,班加西小姐不得不挖空心思,给墨绿色的衣袍织上美观雅致的罂粟花的银色花纹,为着这花纹所花费的金加隆简直差点儿让罗兰夫人再次破产,伊芙心中不能不对布雷斯一肚子怨气。

    但是没有办法,她已经答应了布雷斯,就要履行自己应尽的义务,罗兰家族不能负担得罪扎比尼家族的风险:十一岁入学前的舞会是贵族子弟进入社交界的标志,历来为世家所重视,被邀请的舞伴应当尽力配合,罂粟花正是扎比尼家的家徽上的重要标志,扎比尼夫人亲自写信向罗兰夫人提出伊芙礼袍的花纹应以此为参照。

    罗兰夫人本来还要为伊芙定做罂粟花形状的首饰,但是考虑到古灵阁金库已经被掏空,伊芙坚决地反对祖母这一奢侈的打算。在班加西小姐的帮助下,伊芙将几枚银枫树的叶子进行了巧妙的变形,成为具有金属质感的叶片,然后将这些叶片很是技巧地编入发辫之中,又从脑后直接垂挂到胸前,非常美观,令宴会的主人马尔福夫人赞赏不置。

    在魔法界,能令纳西莎·马尔福夫人赞赏,那就可以看做是风雅的代名词。伊芙对自己的装扮有了信心,便把这事给丢到了脑后,专心在宾客中寻找熟悉的人。

    她的熟人不多,德拉科不大理睬她,帕金森小姐和格林格拉斯小姐全都是围绕着德拉科转的,说实在的,其他小巫师莫不如此,小巫师们的地位固然取决于自身的实力,但是家族的力量也举足轻重,德拉科在这两方面都是得天独厚,理所应当成为未来的斯莱特林的领袖人物,甚至已经有人预言,在修恩·埃塞克斯先生毕业之后,下一任级长非德拉科莫属。

    布雷斯倒是不去拍马尔福家的马屁,反正他走到哪里都是一副吹毛求疵的德行,即使说出句奉承话,听来也像是讽刺。何况扎比尼家的财富地位也并不比马尔福家逊色,布雷斯有资格不去看任何人的脸色。

    当大家都坐到餐桌前的时候,伊芙发现自己的位置非常的不如人意。她的右手边是布雷斯,左手边是高尔,高尔只顾着吃东西,根本倒不出嘴来交谈,而班加西小姐一再强调的社交礼仪就是:宴会上沉默是失礼的,一定要优雅地交谈!

    伊芙瞅了一眼频频用眼色示意自己的祖母,无奈地与布雷斯攀谈:“布雷斯,希望你喜欢在圣托里尼岛的两周时间。”这是她所能想出来的唯一话题。

    “哼,还行吧,如果家养小精灵的厨艺更好些,而住在那儿的人更有品味些的话,我会少受不少罪!”伊芙恨得牙痒痒,却听布雷斯不紧不慢地继续说:“若说我有什么留恋的,就得属客厅里的那架古钢琴了。那是我弹过的音色最优美的钢琴,我要记得请妈妈跟埃塞克斯夫人商议一下,能不能将那架钢琴转让给我。”

    旁边的一位棕发的小姐惊叹道:“哦,能请动布雷斯演奏钢琴,可真是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罗兰小姐真是有耳福呀!”其他人也纷纷附和,布雷斯还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只矜持地一笑。

    伊芙在恼羞成怒之后,往往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舌头,这会子她便不由自主地反击了:“梅琳娜姑婆一定会同意将那架钢琴拱手相让的,布雷斯。因为那本来是一架乐天派的魔法古钢琴,会自动弹奏出轻快悦耳的乐曲。可自从您弹奏过它之后,它从此就天天不停地弹奏些哀伤凄楚的曲子,让人听了不快。班加西小姐断定它是得了相思病。”

    那位棕发的小姐低头喝汤,拼命掩饰自己脸颊上喷薄欲出的笑意。布雷斯严肃地扫视了一遍全场,满意地发现没有人注意他们的对话,因为今日的话题都在围绕着那位魔法界万众瞩目的孩子——大难不死的男孩而进行,大家都想知道一出生就打败了黑魔王的孩子究竟有什么过人之处。于是他便没有再反唇相讥,而是从容地向隔着几个座位的德拉科询问开学的准备事宜。

    但是如果伊芙就此认为布雷斯突然具有绅士风度了,那她很快就会失望,因为在之后的舞会中,布雷斯表面上风度翩翩,手劲儿可真是不小,尤其是拉着伊芙旋转时,动作可谓狂放,伊芙的裙摆都甩出了漩涡,她怀疑自己的手腕被攥出淤青来了。

    跳过两支舞之后,布雷斯解气地把伊芙丢在舞池边上的转角沙发里,转眼不知去向。伊芙郁闷地坐在角落里,轻揉着自己的手腕,还不敢动作太大,怕成了别人的笑柄。突然,一只颀长干净的手伸到她的眼前,一个温厚的声音随之响起:“亲爱的伊芙小姐,可以请您跳舞吗?”伊芙抬眼一看,顿时所有的烦恼烟消云散——是修恩·埃塞克斯,他今天没有穿在希腊时的休闲衬衣,而是着正式的礼袍,显得成熟了很多。

    伊芙能在这里见到修恩,并与他共舞,真是意外之喜,她原本以为舞会不会邀请高年级的同学,不过仔细一想,无论如何修恩也会收到请柬的,因为他是斯莱特林的级长,擅于处事的马尔福先生不会遗漏了这样一位对他儿子未来几年学校生活有影响力的学长。

    伊芙心满意足地跟修恩跳舞,真是步子轻快无比,飘飘欲仙。修恩请她跳舞了,修恩叫她亲爱的了,她便快快乐乐的,什么都不多想。修恩则一边带着她在舞池中穿梭,一边若有所思,他从前说过他羡慕伊芙的单纯、快乐,那不是假话,他来参加这次宴会是怀着满腹的心思。

    他是家中的独子,是家族的继承人,从小受到严格地教育,懂得凡事都要负责任。他凭着自己的天赋和努力,也没有辜负长辈的期冀,为自己在上流社会的贵族圈子里赢得了一席之地。

    但是今天的这场舞会,做为贵族阶层中流砥柱的马尔福家族,邀请了他参加,却没有邀请他的未婚妻!整个上流社会不动声色地向他传达了这样一个信息:他的未婚妻卡罗拉·伯纳德是不受英国贵族社交圈欢迎的!只因为卡罗拉的母系有着媚娃的血统,即使她的父系是法国古老的贵族世家,在古板守旧的英国巫师界,她还是被视为异类,甚至是低人一等的。

    尽管他的订婚请柬已经送到了每一家贵族府上,尽管这些贵族都礼貌地表示一定会出席,并且都送了礼物,尽管今天在场的男士还是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与他谈笑风生,但是,很明显的,女士们对他退避三舍,甚至他请不到一个舞伴,每一位尊贵的女士都有体面而客气的理由来拒绝他,就好像他与卡罗拉订婚,会在身上沾染上什么洗不干净的污渍。

    只有伊芙毫不为难地甚至是快乐地接受了他的邀请,这一刻他比以前更加喜欢这个他视为小妹妹的少女了。在圣托里尼岛时,他就有介绍伊芙跟卡罗拉结识的想法,现在这种想法已经成为一种决心,不仅因为伊芙也许是贵族圈里唯一肯跟卡罗拉说话的女巫,还因为伊芙的超群魔力,使她虽显得另类,却没有贵族愿意与她主动交恶,这在一定程度上可以保护卡罗拉在今后的社交场合不受公开的侮辱。从有巫师的历史记载开始,强大的魔力就一直是巫师们最崇尚和敬畏的东西,即使在当今世界,魔力做为一种天赋,依然有其震慑力,否则当年黑魔王就不会那样轻易控制那么多巫师了。

    修恩对伊芙说:“听说罗兰夫人在收到我的订婚请柬之后,突然想起有要事不能光临,真是太令人遗憾了。但是我有一个请求,伊芙,请你务必要来参加,好吗?”

    伊芙本来并不盼望参加修恩的订婚典礼,既然祖母有事,她便乐得不用再找理由,她并没有去深思一向清淡的家族产业为何一下子如此繁忙起来,让祖母连一个刚刚在一起度过假的青年的订婚典礼都脱不开身去参加,她也并不了解好热闹的梅琳娜姑婆之所以一反常态地在法国度夏,也是为了避免冒犯英国巫师界,虽然她老人家常年住在法国,与伯纳德家族交情甚笃,英国贵族传统的强大和可怕由此可见一斑。

    现在修恩那琥珀色的眼睛紧盯着她,说:“请务必来,伊芙。”还有什么能阻止她吗?她突然就发现,成为卡罗拉·伯纳德小姐的朋友是她义不容辞的责任。她毫不迟疑地回答:“我的荣幸。”修恩很满意地又带着他在舞池中转了几圈,这只舞曲可真够短的,伊芙还意犹未尽的时候,修恩就不得不把她送回到转角沙发那里,因为她的舞伴——布雷斯少爷正一脸不快地盯着她呢。

    布雷斯还没有愚蠢到对自己未来的级长口出不逊,但是修恩一走开,他便朝着伊芙喷洒起了毒液:“真不知道你的那位家庭教师都教了你些什么,似乎你除了‘我的荣幸’之外,就不会别的社交辞令了。”伊芙不知道自己又在哪里让他看不顺眼了,不过她也不在乎,刚跟修恩跳完舞,她什么样难听的话都听得进去。

    闺蜜什么的,最矫情了!

    埃塞克斯家族为继承人举行的订婚典礼,秉承了一贯的广交朋友的原则,集合了英国巫师界几乎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物。

    令交游广阔的埃塞克斯先生感到难堪的是,几乎上流社会所有的贵妇人都突然遇到了各种情由,而不得不缺席这次盛大的订婚典礼,她们的丈夫倒是欣然前往了,对着准新娘一族的姑娘们品头论足,带着些在正式社交场上难得一见的轻浮和放浪。

    按说舞会上缺少夫人们的衣香鬓影、燕语莺声,多少会令人扫兴,好处在于准新娘是布斯巴顿魔法学校的五年级学生,她邀请了众多的同学和亲友远道而来,恰好填补了空缺。英国贵族阶层中前来参加典礼的女巫除了几位格兰芬多出身的夫人之外,就只有伊芙·罗兰小姐了,她一下马车,就被感激万分的埃塞克斯夫人给紧紧拥抱在了怀里,这突然迸发的热情,不仅让伊芙有些莫名其妙,连夫人本人回过神来都有些汗颜。

    修恩将伊芙郑重其事地介绍给了自己的未婚妻。伊芙一见到卡罗拉,就明白修恩为什么喜欢她了:她是个非常漂亮的少女,非常迷人,一头茂密的银色长发披垂到腰间,皮肤细腻白皙到极点,简直吹弹可破。另外,她的性格也是出奇的开朗,一直不停地咯咯笑着,对什么都很感兴趣的样子。

    但是在接触了短短的几分钟之后,伊芙又有些不明白修恩说自己与卡罗拉相像在何处了——实际上,她们完全不同——用班加西小姐的标准来要求的话,卡罗拉简直就不能算是一位淑女。

    她太直率了,见到伊芙的第一眼,就大声用法语赞叹:“哦,她漂亮得像是个洋娃娃!”同时还用手指捏了捏伊芙的脸颊。伊芙简直惊诧莫名,这种对幼儿的动作,在伊芙五岁之后,连祖母都不会再做了。

    另外,就是她太自信了——坚信自己受到每个人的喜爱,若是有谁没有第一眼就爱上自己,那简直就是不可置信的咄咄怪事。伊芙认为修恩最初的担心完全是杞人忧天,以卡罗拉的性格,夫人们的冷漠和排斥只会被她认定是在吃醋,是嫉妒她的美貌;而贵族们习惯的语言方式——冷嘲热讽、含沙射影——在她强大的气场面前,没有任何杀伤力。

    除此之外,卡罗拉倒也善良和气,她将伊芙安排到自己身边之后不久,就把伊芙介绍给了自己的表妹芙蓉·德拉库尔。她自己的心里眼里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她的未婚夫修恩。只见她高高地抬着下巴,对众多倾慕她的小伙子不屑一顾,眼睛只围着修恩打转,其他的任何人都不放在眼里。

    伊芙觉得自己在她面前渺小得成了一粒尘沙,唯一可以攀谈几句的,就是芙蓉·德拉库尔小姐了。芙蓉比伊芙大两岁,她发育得比较早,已经有些大姑娘的样子了,长得胖嘟嘟的,胃口和脾气一样的好。她也有媚娃的血统,喜欢搔首弄姿,每分钟整理自己的头发不下三次,每隔半小时就要回房间里补妆。

    只要是对方愿意攀谈,伊芙总不愁找不到话题的,可要命的是,芙蓉只对关于男孩子的话题感兴趣。她用并不流利的英语,一个劲地向伊芙打听那些长相英俊的男孩儿,品评他们的长相时的用词坦率得令伊芙脸红。

    伊芙为了让她少说几句,便拉她到放满食物的台子边上,想要用那些缤纷墨西哥水果拼盘、喜马拉雅雪蛤松饼、朗姆酒樱桃奶昔等封住她的嘴。可是就在她们将碟子里放满食物的时候,布雷斯·扎比尼走了过来,他以自己一贯的冷淡傲慢将伊芙视若无物,似乎不久前两人共同参加舞会的事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他端了一杯用撒哈拉火蜥蜴血调制的龙舌兰酒,酷酷地立在那里,好整以暇地打量着来宾。

    不过伊芙对于他的这种做派已经习惯了,她手腕上的淤青刚刚褪尽,压根也不想搭理这个小心眼的坏小子。但是芙蓉立刻被布雷斯的皮相给吸引住了,她不顾旁边的人完全听得清她的话语,一叠声地向伊芙打听他的名字,在得知伊芙与他相识之后,又急切地请求伊芙为她介绍。伊芙明明看到布雷斯的眉头皱了起来,可是她别无选择,只得硬着头皮向布雷斯走了过去,芙蓉喜滋滋地跟在她的后面。

    “布雷斯,请允许我介绍你认识芙蓉·德拉库尔小姐。”她又转向芙蓉,说道:“这位是布雷斯·扎比尼先生。”伊芙原本以为布雷斯即使不喜欢随便结交朋友,也会顾及最起码的礼貌,来敷衍一下。

    但是她大错特错了,布雷斯在她的话说完十秒钟之后,才回过头来上上下下地打量了芙蓉一番,用带着华丽尾音的贵族腔调慢吞吞地说道:“她的身材挺好的,肥而不腻的那一种,只不过我并不欣赏。”

    两位小姐全都惊呆了,半晌之后,芙蓉反应了过来,一溜烟哭着跑掉了。伊芙气愤莫名,她原本认为布雷斯的可恶程度已经登峰造极了,现在又感觉他的前途还未可限量。只听她结结巴巴地质问道:“扎比尼先生,倘若您还有一丁点儿的绅士风度,就不会对一位淑女说出这样无礼粗鲁的话,简直是……”她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自己的愤慨。

    布雷斯一手端着酒杯,手臂撑在廊柱上,另一只手插在裤兜里,好笑地看着她气得垂挂在耳朵上的水滴形钻石坠子都在蹦蹦跳跳。他挑起眉毛说道:“对待淑女,当然不能说粗鲁的话;不过,她们这些嘛……只是用来玩儿玩儿的。你会对你家的家养小精灵彬彬有礼吗,伊芙?”

    “芙蓉不是家养小精灵!你不应该对她说……”伊芙还想争辩一番。

    布雷斯不耐烦地打断了她:“当然,她没有家养小精灵有用,在我看来,媚娃比家养小精灵还要低贱呢!说实在的,伊芙,今天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为什么?这里是埃塞克斯城堡,是体面的巫师家族!”伊芙有些气急败坏。

    布雷斯露出了意味深长地笑容,缓缓说道:“以前是,以后嘛,在有了那么一位女主人之后,就说不准了。也许埃塞克斯学长要付出几倍的艰辛才能让贵族阶层重新认可他的家族。当然了,只要他自己认为值得,其他人也就无从置喙,可是代价还是要付的。”

    伊芙不太懂他的话,可是在她看来,修恩·埃塞克斯先生尽善尽美,她不能允许任何人说他的坏话,即使是说他的未婚妻的坏话都不行。这一刻,她很想丢一个恶咒过去,可是急切间,却一个咒语也想不起来了。

    布雷斯看她脸颊气得通红、却说不出话来的样子,觉得很解气,便似笑非笑地继续说道:“看来,你倒是很关心埃塞克斯先生!站在朋友的立场上,我要提醒你一句——今天是他的订婚典礼呀!”

    伊芙的小宇宙终于爆发了,她朝着布雷斯大声嚷嚷道:“你最讨厌了!我再也不要跟你说话!”然后就在周围的无数道注目礼中,头也不回地走开,去找芙蓉了。

    布雷斯气定神闲地环顾四周,将一道道或调侃、或窥伺、或谑笑的目光给封挡了回去,然后他倚着廊柱,将手中的龙舌兰酒一口喝光。被讨厌了是吗?谁会在乎这个不知好歹的小女生呢!可是心里堵堵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伊芙回到罗兰庄园后,还是一肚子的气。从心底里讲,她也不喜欢芙蓉和她的表姐,她们的作风跟她所受的教育以及习惯都是格格不入的,但是,一想到布雷斯是用怎样轻亵的语气谈论她们的,伊芙的火气就蹭蹭地往上冒。

    偏偏罗兰夫人和班加西小姐还不肯放过她,这二位已经在客厅里翘首企盼了许久,一见伊芙进门,便抓住她盘问舞会上的情形,从准新娘的长相、袍子的款式、佩带的首饰、脸上的表情到参加的宾客、准新娘方面的亲戚等等,一个细节也不肯放过。伊芙很是疑惑:既然她们对于这场订婚典礼如此的关心,为什么不亲自去观察个仔细呢?

    祖母和班加西小姐的很多问题都令伊芙瞠目结舌、无从答起,因为她从来不会去注意某一位夫人的项链的挂扣用了什么花纹、某一位名媛的礼袍的下摆有多少道蕾丝花边、某一位淑女的发髻梳出了何种新样式这样的一些细枝末节,而这些正是祖母们津津乐道的事情。最终,祖母她们发觉再也不能从伊芙那里问出新东西,只得意犹未尽地放她回自己的房间休息。罗兰夫人安慰班加西小姐说:“亲爱的,没关系的,我可以从诺特夫人那里打听到更为详细的报告,要知道,诺特先生什么也不瞒着夫人,肯定会向她详细讲述的。”

    回到房间,伊芙坐到床上,感到从未有过的疲惫,她说不清楚自己是怎样的感受,那跟祖母的盘问以及布雷斯的恶言都没有什么关系,是她埋在心里自己都不敢正视的隐秘。

    安德鲁很没有眼色地缠过来,要求伊芙陪它玩儿捉迷藏的游戏,被伊芙给一掌拍飞了。安德鲁便使起了性子,躲到百雀林里再不肯出来,还用尾巴胡乱敲打,闹得夜深了,百雀林中还是一片鸟兽惊叫的喧闹声。

    伊芙只好披上一件披风,去树林里找安德鲁,但是她的心情太糟,没有耐心安抚闹脾气的巨蟒,干脆一个缩小咒,安德鲁又被缩成一条小蛇,伊芙把它关在一个水晶瓶里,威胁它说再不听话,就把它熬成一剂魔药。安德鲁眼泪磅礴地讨饶,伊芙不理它,决心把它关在瓶子里几天,免得它越来越任性。

    百雀林重新恢复了宁静,经过安德鲁这么一闹,伊芙心中的阴霾也浅淡了好些,她把水晶瓶塞进衣兜,蹑手蹑脚地经过前厅回楼上自己的房间。客厅里还有灯光,夜这么深了,祖母和班加西小姐居然还没有就寝,客厅里的对话声隐约可闻,伊芙一时好奇心胜,便站在楼梯上,从微开的门缝里,她看到祖母和班加西小姐坐在惯常的扶手椅里,两个人的头都凑到了一块儿,正在切切地低语着,不时有些“媚娃”、“婚礼”、“血统”、“低贱”这样的词冒出来。

    伊芙忍不住给自己来了个“耳聪目明”,对话的声音一下子清楚了。她听到班加西小姐正在说:“其实现在很多贵族都不太在乎血统的纯正了,尤其是大家都那么喜欢埃塞克斯一家,可是就是因为马尔福夫人坚持不肯给伯纳德小姐这个脸面,其他夫人才都不肯出席埃塞克斯先生的订婚典礼的。”

    罗兰夫人神神秘秘地说道:“你知道为什么马尔福夫人非要跟伯纳德小姐过不去吗?我听说呀,是因为小姐的母亲,伯纳德夫人年轻的时候,曾经勾引过马尔福先生,所以马尔福夫人到如今都不肯原谅她呢。”

    班加西小姐明显地激动了:“噢,勾引?”

    “对呀,媚娃的血统嘛,总是忍不住要去勾引一切她们看得上眼的男人。这也是女巫们讨厌媚娃的最重要的原因。”

    班加西小姐还在对伯纳德夫人当年勾引马尔福先生的细节追根究底,伊芙已经悄悄地走上楼去了。

    道歉什么的,最麻烦了!

    伊芙虽然早就知道自家的家庭教师爱好八卦,但是班加西小姐在她心目中的形象还是被颠覆了个七七八八。要知道,班加西小姐在对伊芙进行淑女培训时,总是一再强调成为淑女的两大必备条件:第一不谈钱,第二不谈别人的私事。

    可是知易行难,谁能不折不扣地做到呢?伊芙发现,倘若一定要用班加西小姐所强调的标准去卡一卡,放眼整个巫师界,竟找不到一个合格的淑女。这一认知是伊芙在不久之后的格林格拉斯庄园的茶会上得出的。

    且说在出席茶会之前,伊芙还有一点儿小小的担心。因为她想既然大家都不去参加伯纳德小姐的订婚典礼,那么自己是否会因为冒天下之大不韪地去了,而受到众人的排斥呢?但是,从她一下马车开始,她便完全没有了这种顾虑。

    伊芙成了当天的茶会上最受追捧的小姐,众多的小女巫,包括一些已经是霍格沃茨高年级的女生,都团团地围着伊芙,打听的内容也与祖母和班加西小姐所问的如出一辙。也许问题提得更有技巧些,不是那么露骨,可是关心的实质是一样的。

    夫人们呢,在不远处围坐在一起,优雅地摇动着手中的孔雀毛扇子,似乎对于这群小女生的马蚤动毫不在意的样子,可是从她们的方向传来的微弱的魔力波动里,伊芙判断,她们几乎每个人都给自己施了一个“耳聪目明”。

    伊芙只得又把那天的情形详详细细地复述了一遍,只不过她对于布雷斯的可恶言行只字未提,这倒不是因为害怕布雷斯会恶狠狠地瞪她,实际上,自从上次朝着布雷斯嚷嚷之后,布雷斯就再也没有跟她见过面。就连这次茶会,扎比尼夫人也替儿子向达芙妮·格林格拉斯小姐道歉,说他忙于做入学前的准备,以致没有太多的时间出门拜客。但是伊芙感觉扎比尼夫人在说这话的时候,眼风朝她这边甩了过来。她猛然想起,贵族的圈子里很难守住秘密,自己在埃塞克斯城堡朝布雷斯嚷嚷的事儿,恐怕当时目睹的人会奔走相告,这会子祖母一定知道了,她不由得在心里头哀叹了一声。

    果然,当天晚上,一回到罗兰庄园,顾不得卸下妆来,罗兰夫人就把伊芙叫到起居室里“审问”,一向慈祥和悦的祖母露出了少有的严肃神情:“伊芙,我原本以为你是个有分寸的孩子,应该能分得清轻重,可是显然我判断失误了——为了一个有媚娃血统的外国女孩儿,而跟英国最显赫的巫师家族的继承人发脾气——你太令我失望了!”

    祖母的话让伊芙又伤心又惶恐,毕竟在这个世上,她最爱的人是祖母,是不忍心因为自己的缘故让她失望的,于是在班加西小姐的帮腔劝解下,伊芙向祖母保证,会尽快与布雷斯修好,弥合两个家族之间的裂痕。

    伊芙想只要自己在下一次宴会上,主动跟布雷斯说话,想来他也不会那么小气,顶多冷言冷语几句,自己完全可以忍受,这样便可以让祖母满意了。可惜布雷斯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当伊芙终于盼来扎比尼夫人的茶会邀请,并且欣然出席时,布雷斯还是没有露面——因为他不在家,霍格沃茨学校已经开学两个星期了。

    得到这个消息之后,伊芙忍受了祖母一个晚上的长吁短叹,然后她把自己关进房间里,决心一定要跟布雷斯重归于好,不管他把自己藏到什么地方。她想着下午茶时,扎比尼夫人特意提到,布雷斯的生日就要到了,可惜他不能回家庆祝,她便决定送给布雷斯一份生日礼物,她认为这是示好的最便捷的途径。

    为了准备这份礼物,伊芙很花了一番心思:既不能花很多钱,因为她不想为此向祖母伸手要钱,也不能太俗气,那会被布雷斯扔到礼物堆里,兴许一眼都不看。好在魔法的潜力是无穷的,只有伊芙想不到的,没有伊芙做不到的,不久,伊芙就准备了一份自认为新颖别致的礼物,现在的问题是,怎么给布雷斯送去呢?

    她去向班加西小姐请教,班加西小姐告诉她,霍格沃茨学校是魔法界魔法防护阵最强大的地方之一,普通用来送信的猫头鹰根本进不去它加持了魔法的大门和窗户,不过为了方便学生家长给自家的孩子寄送物品,每天的早餐时分,魔法阵会短暂开启,那时猫头鹰会蜂拥而至,将信件和包裹扔到正在就餐的收信人的头上,其他的时候派去的猫头鹰只能可怜地在城堡外环绕飞翔,等待着城堡里的它要找的人看到它,打开窗子放它进去。

    伊芙很为难,她认为自己送的礼物最好不要在餐厅里被所有的霍格沃茨的学生参观,那与她一向秉承的低调做人的原则是相悖的。可是如果绕开那个时间,她不认为布雷斯会认得自家的猫头鹰,打开窗放它进去,那样的话,礼物可能就不能按时送到。

    她把自己的顾虑向班加西小姐一一诉说,班加西小姐还没有说话,一直在灯座上打盹的米莱蒂突然抬起颈子长吟了一声。班加西小姐顿开茅塞地说道:“对了,让米莱蒂去送好了!”她告诉伊芙,魔法阵对于凤凰这种强大的魔法生物来说如同虚设,甚至是防护阵最严密的斯莱特林塔楼,米莱蒂都可以畅通无阻。

    伊芙开心地将礼物打包,然后附上一张辞气谦恭的羊皮纸,请布雷斯看在礼物的份上,大人有大量,不要再计较自己的冒犯。米莱蒂大约是闲得太久,很乐意地接下了这个差使,她抓起包裹,优雅地飞出了庄园,消失在夜空之中。

    伊芙只想到应该在布雷斯生日的当天送去礼物,却没有考虑送达礼物的具体时间。且说当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布雷斯刚刚从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回到寝室没多久,为了给他庆祝生日,斯莱特林的同学在公共休息室举行了一个小小的party,气氛还算不错,大家玩儿得也还算开心,不管怎么说,多少冲淡了些他的想家的心情和对某个吵过嘴的少女的怨气。

    米莱蒂丝毫都没有把霍格沃茨的魔法阵放在眼里,它到达斯莱特林塔楼的时候,公共休息室里已经空无一人,它直接在布雷斯的寝室中华丽丽地现身了。但是,梅林啊,米莱蒂“嘭”的一声在火光中闪现的时候,布雷斯刚刚冲了一个淋浴,从浴室中出来,身上只披着一件浴袍,头发还在滴着水,更要命的是,浴袍的前襟还没有掩上啊啊啊!

    作为一只高傲的凤凰,米莱蒂的自尊心是很强的,作为凤凰中的一位“夫人”,米莱蒂不能忍受任何来自男士的冒犯。无端看到一位男士如此不体面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米莱蒂不免羞愤莫名,但是谁能要求一个人在自己的寝室中也衣冠楚楚呢?所以米莱蒂唯有发出一声尖锐的鸣叫,扔下包裹,“嘭”的一声便在一团火焰中消失了。

    实际上,对这番际遇,米莱蒂自己也要负相当的责任,谁让它招呼也不打一个,就闯进男生的寝室呢?可是它把怨气都撒到了派给它这个好差事的伊芙头上,并且又想起上一次送信给伊芙的梅琳娜姑婆,差点被关进笼子的屈辱,还有每当圣诞夜等节日,要为罗兰夫人和班加西小姐表演才艺的非礼待遇,甚至想起了自己至今还栖息在一个灯座上,连根体面的栖木都没有!

    噢,它实在是想得太多了,以至于越想越气,回到伊芙的房间之后,二话不说,喷一口火就烧掉了那个寒碜到极点的台灯座,然后很有志气地飞到百雀林里的梧桐树上睡觉去了,它发誓,在伊芙为她置办起一个体面的栖木之前,它绝不回到伊芙的房间。

    房间里,伊芙对着冒着一缕黑烟的焦炭郁卒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米莱蒂在布雷斯那里受了什么委屈?自己精心制作的礼物,还有那给足了他面子的道歉信,居然连一封回信都没有?可恶的布雷斯!伊芙气鼓鼓地带着对布雷斯的怨念睡着了。

    再说布雷斯,对于被一只鸟看光这件事,他倒是很淡定,即使这只鸟是一只凤凰,依然改变不了它是一只鸟的事实。他更感兴趣的,是这只鸟的主人,以及鸟的主人送来的礼物。

    这份礼物包成了一个细细长长的包裹,布雷斯在拆开包装纸之前,一度怀疑里面是一把飞天扫帚,不过他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这种脱离事实的臆测,一来他从未发觉伊芙对飞行有任何兴趣,而自己也从未向她表露过对这种不够贵族的交通工具有一铜纳特的爱好,二来他知道罗兰家族还负担不起一把新型飞天扫帚的价钱。

    当他终于拆开包得很结实的包装纸,看到里面的礼物时,他的脸颊有些抽搐——那里面是一根棍子——准确地说,是一根光秃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第5部分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