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

    任子瑜温柔的笑了,不想再逗她,便说道:“不太疼,已经好许多了。”

    “你骗人,好许多了,为何还不能出门?”

    “三皇子下令,准我好全了再出门。”

    “三殿下倒是挺通情达理的。”

    任子瑜笑笑,没解释。

    “你今日为何心事重重的?”

    他早就看出来了,沈虞一来就坐着闷闷的削果皮,似乎有心事。

    闻言,沈虞的脸色落寞下来,“师兄,其实,我与裴義之的关系并不好,比起我,他好像更喜欢公主。”

    “你很在意?”任子瑜问道。

    沈虞摇头,“现在不在意了,但是心里就是难受得慌,觉得自己还得忍着这些,不舒坦极了。”

    “为何忍着?”

    “因为家里的事还需他帮忙查案,所以”说到此,她又抬头的,勉强笑了笑,“不过他说估计得要一年,我想一年也不算太久,届时我定是要跟他和离的。”

    任子瑜诧异,却也懂她为何要和离。

    他眸色温柔的看着微微低头的少女,侧脸精致,红唇微抿着。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是这模样。

    “阿虞。”

    “嗯?”

    “若是你和离了,想去哪里?”

    “想回杭州。”沈虞说道。

    “好,那我带你回杭州。”

    话刚说完,就听身后有人咳了一声。

    两人纷纷转头看去,只见裴義之寒着脸站在不远处的石阶上,他身后领路的仆人讪讪笑着,显然听见了两人适才的谈话。

    裴義之走进凉亭,盯着任子瑜,沉声问:“任师兄的伤好了?”

    任子瑜颔首,“多谢记挂,已经好了许多。”

    “既如此,可否回避一二?裴某与内子有事相谈。”

    他故意将‘内子’咬得略重,宣誓主权之意很是明显。

    沈虞却不想理他,“你有话就在此说,若是觉得我师兄在不方便那就别说了。”

    一点也没客气,一点也没给他留脸面。

    裴義之暗气。

    可尽管如此,他还是轻柔的笑道:“是来解释之前在街上的事,你确定要任师兄也旁听?”

    裴義之如此,任子瑜有些尴尬,站起身想走,却被沈虞扯住袖子。

    然而沈虞这个举动无疑惹怒了裴義之,他紧紧的盯着她那只手,声音不复之前温柔,有些清冷的说道:“我若说对公主无意,你可信我?”

    沈虞看着他轻蔑的笑了,觉得裴義之真是有意思,两人都在大街上眉来眼去了,竟然还来这里哄她说瞎话。

    真还以为是在杭州的时候?曾经他无论说什么她都信,无论做什么她都理解。那时候的她,真的就是个傻子。

    “裴義之,”沈虞干脆挑明道:“适才我与师兄的话想必你也听见了,我想和离,真心想和离。”

    “你沈家的事不管了?”裴義之冷着眼问。

    沈虞梗着脖颈没接话,不能不管,这是她的软肋,可恨的是,他每次都拿这件事来要挟她,而她还无法反抗。

    裴義之缓下语气说道:“沈虞,跟我回去,我好好与你解释,嗯?”

    他准备去拉那只手,却被沈虞躲开,于是只能尴尬的停在半空。

    若是平日,裴義之愿意耐心的哄一哄,可今日当着任子瑜的面,他却是气的怒火攻心。

    “你想与我和离,然后与他私奔?”他抬高声音说道。

    “裴義之你龌龊!”沈虞大骂。

    “呵——”裴義之不怒反笑,“我龌龊?难道你的任师兄觊觎他人之妻就高尚了?”

    沈虞微愣,不明白他何意,“你别胡说八道血口喷人!”

    裴義之一把将她拉到身边,指着任子瑜说道:“我是否胡说,你大可以好生问问他。”

    “任子瑜,我裴某敬你是个男人,敢做就要敢认!”

    沈虞几分诧异几分怔忪的看着任子瑜,问道:“师兄,他是何意?你到底觊觎谁了?”

    第30章

    沈虞几分诧异几分怔忪的看着任子瑜, 问道:“师兄,他在说什么?你到底觊觎谁了?”

    半晌,任子瑜苦笑, “阿虞, 师兄对不住你。”

    沈虞有愣愣的站在原地,看了看师兄, 又看了看裴義之,突然觉得今日这两个男人很是陌生。她的夫君, 今日与其他女子在街上私会。而他的师兄, 却突然

    “阿虞?”任子瑜见她这么模样, 有些心慌。

    沈虞回过神来, 胯下双肩,突然跑出了凉亭。

    她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 心中又难过又慌乱,难过自己失去了最敬爱的兄长,也慌乱不知日后该如何面对他。

    她知道此时裴義之定然在后头跟着, 也没回头看。

    “小姐想去哪里?”佩秋担忧的看着她。

    沈虞无助的摇头,她也不知道。

    过了片刻才又说道:“那就回铺子吧。”不想回府, 也不想去人多的地方, 回铺子的小隔间, 只想静一静。

    “沈虞?”裴義之在后头忍不住出声喊她。

    沈虞停下来, 转身看去, 此时此刻, 她连恨他都觉得多余, 只剩厌恶。

    “这下你高兴了?”她说道,眼角泛红,“我唯一的兄长也被你毁了。”

    “可事实便是如此, 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何时?”

    沈虞冷笑,“裴義之,你向来自以为是,你凭什么干涉我的事?就因为你是我夫君?可你若正当自己是我夫君,那你可还记得曾经娶我之时说过的话?”

    裴義之沉默,记得,又怎么会不记得?彼时他与她执手月下,他说这一生都要对她好。

    可他食言了,从一开始就食言。他接近她带着目的,并非真正的想娶她,那时候以为自己对这桩婚事能置身事外,所以但凡能哄着她开心的话全都说了。

    可事到如今,却是一句都没兑现。

    “裴義之,你做不到,你又算什么夫君呢?我沈虞一开始就说过,只想嫁一心一意的良人。但我傻,以为你是那个良人,可事实证明我看走了眼。所以,裴義之,你放过我吧,你若是对我还有一分情意,那么请看在这点情意上,放过我。”

    说完,她忍住眼泪立即转身离去,只留下倔强的背影。

    沈虞回到铺子,却见王掌柜焦急的等着她。

    “东家,你可算回来了,之前去府上找你也没找到。”

    “王叔,怎么了?”沈虞问。

    “杭州那边出事了。”

    她心里一咯噔,“谁出事了?出了何事?”

    “沈家出事,如今杭州所有的铺子都被官府查封了。说是已经发现之前船运兵器之事证据确凿。”

    果然,沈虞最担心的事发生了,若是官府认定沈家造反,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她急切问道:“王叔,那我爹爹呢?我爹爹如何了?”20210223 01:47

    王掌柜见她这模样,实在不忍,“小姐,老爷他也被官府带走了,眼下如何了,我也不得而知。不过你先莫担心,我已经派人去杭州打探了,具体情况如何,届时一定尽快告知。”

    听闻如此噩耗,沈虞骤然跌坐在椅子上,她慌了半晌后才跌跌撞撞的跑出门。

    “小姐?”王掌柜担忧,见佩秋跟了上去又派了小厮跟着一起,免得出事。

    但沈虞一路跑回了府,连马都忘了骑。

    她气喘吁吁的蹲在大门口,缓了许久,才问道:“裴義之回府了吗?”

    书房,裴義之正在与人商讨事情。

    “没想到三皇子的动作这般快,沈家之事已板上钉钉,眼下你当如何?”

    问话的人一身玄色锦袍,左脸一颗黑痣,正是乔装之后的张承运,此人今日一早才到达长安。

    裴義之手指敲着桌面,一下又一下。

    这事令他棘手得很,原本以为毁灭了那些证据便可,却没想,还是出了纰漏,让三皇子的人抓住把柄。眼下看来,对于扳倒大皇子,他似乎更感兴趣查找那批兵器背后的人,这些日子以来都紧追不放。

    “仔细想想,你可有暴露?”他问。

    张承运摇头,“应该还没有,但也快了。”

    “如何说?”

    “三皇子若是继续穷追不舍,一定会找到沈则,而沈则曾与我做过一次交易,见过我的面。”

    话音一落,室内又是继续沉默。

    “既如此,这个沈则留不得了,你派人尽快除掉此人。”裴義之吩咐道。

    “好。”张承运又继续说道:“不过,若是我不慎暴露,定会将所有事先安排好,绝对不会让他查到你。”

    “你绝不能暴露,要暴露也是他人暴露。”

    “此话怎讲?”

    “找个合适的人将此事扛了。”他凝眉冷目,手指大力摩挲着桌角,显然对于做这个决定十分艰辛。

    “你已经想到了合适的人选?”

    “是。”

    至于这个人是谁,张承运立即也想到了,很是诧异的看着他,“万一你夫人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