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节

    南淮林左边一个么么哒右边一个么么哒,笑着说:“鱼鱼看过去, 我们回家吧。”

    龙一、龙二正在不远处和新认识的鲛人小伙伴玩耍,南淮林喊:“龙一, 牵上弟弟,我们回家了。”

    龙一听话地牵住龙二的小胖手, 礼貌地朝小伙伴挥挥手,然后颠儿颠儿地跑来追上南淮林,伸手抓住了他的裤子。

    宝宝们的成长速度真是快得惊人, 龙一和龙二现在已经会跑了, 虽然经常摔跤,龙三和龙四还走不太稳,但已经开始牙牙学语,每次听他们奶声奶气叫“爸、爸”的时候,南淮林就觉得心都要化了。

    “鲨鱼!”龙二指着一墙之隔的大海, 脱口喊出刚从爸爸那儿学来的新词汇。

    南淮林扭头一看,果然看到一条硕大的鲨鱼正在“城墙”外游荡。

    二胎出生之后,南淮林和费城就带着四个龙崽子和三颗龙蛋——刚刚出生的龙六、龙七,和一直不肯破壳的龙五——来到了期待已久的海底城,转眼之间,已经在这里生活了一个多月。

    海底城的生活悠闲缓慢,这里没有白天黑夜,没有热闹喧嚣,只有他们一家人和几个鲛人,以及“城墙”外无数的海底生物,南淮林并没有像费铮之前预想的那样有任何不适应,恰恰相反,他非常喜欢这样平静恬淡的生活,有点古人隐居山林的意思。

    海底城的面积并不算大,约莫和北京的故宫差不多,或者稍大些,因为是几百年前建立的,所以这里的建筑风格相当复古——而且还是走混搭风,东西方特色都有,甚至还仿建了两座酷似金字塔的建筑,费城说那就是“龙墟”,龙族的坟墓,他的父母也长眠在那里——刚到这里的时候,南淮林经常会生出一种自己穿越了的错觉。

    此时,南淮林抱着龙三和龙四,后面跟着磨磨蹭蹭的龙一和龙二,正走在“城墙”边的大道上。

    “城墙”是透明的,墙的两边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墙内是寂静荒凉的海底城,墙外是神秘莫测的大西洋。

    五颜六色的鱼群正自在地游来游去,一条大鱼突然冲过来,冲散了鱼群,小鱼们四散奔逃。

    巨大的水母在幽暗的海水里闪烁着莹润的光,丝带一样的修长触手优哉游哉地飘荡着,费城说那是它的凶器,也是它的“胃”。

    龙二刚才看到的那条鲨鱼一直尾随着他们,突然呲着獠牙撞到了“城墙”上,发出一声闷响,把南淮林吓了一跳,宝宝们却被逗得咯咯直笑。

    这条鲨鱼一定是新来的,南淮林心想,不然不会傻到撞墙。

    “媳妇儿!”突然听见喊,南淮林循声看过去,就见费城正朝他快步走过来。

    “你怎么出来了?”南淮林问。

    “来找你呀,苏姨喊你回家吃晚饭。”费城走到跟前,伸手把龙三接过来单手抱着,另一只手则牵着龙一的小手,“你没拿手机,刚才咱妈给你发视频,我接了。”

    “都会发视频了,进步还挺大,”南淮林笑着说,“说什么了?”

    “就问你最近好不好,有没有生病,”费城说,“还说再过一个月就是新年了,问我们领养的事考虑得怎么样了。”

    南淮林问:“你怎么说的?”

    费城说:“我说明年五月保证能让二老抱上孙子。”

    南淮林想了想:“明年五月的话,龙一二三四满一周岁,就是正常的人类宝宝了,带给我爸妈看应该没问题。”

    费城说:“我也是这么想的。”

    南淮林说:“对了,龙五今天孵出来吗?没有。好吧,我明天再问。”

    因为龙五一直不出来,所以费城把它和龙六、龙七放在一起,进行了二次孵化。

    费城孵蛋的方式也很奇葩,他要先变成龙,然后把龙蛋们吞进肚子里,用自己的体温进行孵化,每天八个小时,最后再把龙蛋吐出来。

    南淮林一直担心费城这样做会把龙蛋消化掉或者弄碎,费城却嘲笑他杞人忧天,说龙蛋的壳很硬,就算不小心摔到地上也不一定会碎。

    听了南淮林的自问自答,费城哈哈一笑,说:“龙五将来肯定是个干大事的,太沉得住气了。”

    南淮林说:“如果是龙五最后孵出来的话,它是不是就不是龙五,而是龙七了?”

    费城笑着说:“那得问问龙七愿不愿意把老小的位置让出来。”

    闲聊着到了家,吃过晚饭,儿子们准时上床睡觉了。

    费城晚上不用孵蛋,坐在沙发一头看书,封面上的名字是《电影剧本写作基础》——他最近正在学习写剧本,目标是让南淮林主演他写的电影。

    南淮林则枕着费城的腿躺在沙发上,举着ipad看电影。观摩是一种非常好的学习方式,看看那些名垂影史的演员的精彩表演,对提升演技大有帮助。所以南淮林给自己列了个片单,中外优秀电影一百部,有的没看过,有的则早已看过许多遍,像今天看的《出租车司机》,大概已经是第五遍了,年轻时的罗伯特·德尼罗真是邪魅狷狂,可以说非常迷人了。

    费城一手拿着书,一手漫不经心地勾缠着南淮林的头发玩。

    南淮林忽然放下ipad,看着费城说:“老公,我突然想到一个十分严峻的问题。”

    费城垂眼看他:“什么?”

    南淮林说:“脱发会遗传,我爸三十岁就开始谢顶,再过几年我可能也要开始秃了。”

    费城哈哈大笑,笑完了才说:“放心吧,有龙精的滋养,你想秃都秃不了。”

    南淮林半信半疑:“龙精还能治脱发?”

    费城说:“头发茂不茂密取决于肾气是否充盈,龙精是补肾佳品,所以你不会秃的,别瞎想了。”

    听起来很有道理的样子,南淮林信了,重新开始看电影。

    过了一小会儿,费城放下书,说:“被你一打岔我都看不进去了。”

    南淮林笑他:“你自己心不专还怪我。”

    费城把南淮林手里的ipad抽出来放到一边,然后把人打横抱起来往卧室走:“还想不想要茂密的头发了,嗯?”

    南淮林忍着笑说:“想。”

    费城低头亲他一下:“那还不乖乖求灌溉?”

    南淮林摇头:“我觉得我一时半会儿还秃不了。”

    费城把他放到床上,然后整个人压上来,一手搭上南淮林额头,把他的刘海往后一捋,啧了一声,说:“你看,你的发际线已经有后移的趋势了。”

    “骗人,”南淮林赶紧把他的手拿开,“我才不信。”

    费城趴在他身上笑了一会儿,伸手扒开他宽松的t恤,露出白皙的肩头,顺着漂亮的锁骨开始亲吻。

    南淮林把手插进他的头发里不轻不重地拉扯,低声说:“我现在一做就习惯性紧张。”

    费城含混地问:“紧张什么?”

    南淮林说:“怕怀孕。”

    费城吻了吻他的脖颈,抬头看着他说:“头胎和二胎的时候,你都是在我们交配后三天左右发的烧,这个月我们一天也没落下,可是你直到现在都没发过烧,这充分说明,前两次接连怀孕只是小概率事件的偶然发生而已,所以,你短期内怀上第三胎的几率微乎其微。”

    南淮林一本正经地说:“费先生,请你不要乱立flag,好吗?”

    费城笑着说:“总之你别提心吊胆的,好好享受,ok?”

    南淮林点头:“ok。”

    费城继续刚才的吻,被说服后的南淮林整个放松下来,开始热情地回应。

    吻了许久,两个人都已蓄势待发,费城哑声说:“宝贝儿,我们今天试试新花样吧?”

    南淮林红了耳尖,弱弱地问:“什么?”

    费城说:“人兽play,敢不敢?”

    南淮林心头一跳:“你是说,你变成龙?”

    费城“嗯”了一声:“是不是想想就觉得特刺激?”

    刺激是刺激,可是……南淮林犹豫:“太大了吧?我怕疼……”

    费城哄他:“我们试试,进不去就算了。”

    南淮林挣扎了一会儿,终于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试试”的结果是,南淮林第二天一整天都没和费城说一句话,怎么哄都没用。

    ·

    转眼又过了三个月。

    费城已经孵了四个月的蛋,龙六和龙七都已经有了明显的变化。

    “你看,”费城指着刚从肚子里吐出来的龙蛋说,“蛋壳是不是变得有点儿透明了?”

    南淮林就盯着龙七一个劲儿看,蛋壳的确比最开始时透亮了很多,隐隐约约地能看到蛋里面,他突然兴奋:“龙七刚才好像动了一下!”

    费城笑着说:“我没看清。”

    南淮林忽然又叹了口气,看着龙七旁边的龙五,忧心忡忡地说:“可是,为什么龙五还是一点变化都没有?它会不会……”

    “不会的,”费城温柔地打断他,“它会出来的,只不过要迟一些而已,你别胡思乱想。”

    南淮林勉强地笑了笑。

    费城说:“还有一个星期就是春节了,我哥说了要来和咱们一起过年的,到时候让他再看看龙五。”

    南淮林点点头,突然想起了蓝斯洛特:“好久都没有小蓝的消息了,也不知道他还在不在北京,最近过得怎么样。”

    费城笑着说:“不用担心他,小蓝很强的,他一定会过得很好。”

    大年三十这天,费铮来到了海底城,带着阮辛。

    阮辛的出现实在太出人意料,但费城也只是愣了愣,就笑着喊了一声:“嫂子!”

    阮辛笑了笑,没有答应,但也没有反驳。

    南淮林便知道,费铮和阮辛终于在一起了。

    虽然这是他乐于看到的结果,但是一想到小蓝,心里又有一丝难受。

    水都没喝一口,费城就带费铮去看了龙五,费铮给出的答案是:“它很好,再等等吧。”

    南淮林稍稍放心,但龙五一天不破壳,他就一天不能真正安心。

    吃完年夜饭,阮辛让南淮林带他出去走走。

    他们家就在“城墙”边上,南淮林带着阮辛沿着“沿海大道”往前走,观赏五彩斑斓的海底世界。

    “这里太美了,”阮辛感叹,“像一个巨大的海洋馆。”

    南淮林说:“我每天都要带着孩子们在这条路上走一走,拍了得有几万张照片。”

    阮辛说:“宝宝们都很可爱,你和费城把他们养得很好。”

    南淮林笑了笑:“你怎么样?你好像比以前瘦了很多。”

    阮辛说:“前阵子生了一场病,不过现在已经痊愈了。”

    南淮林吃了一惊:“严重吗?”

    阮辛轻描淡写地说:“熬过去了,就觉得还好。”

    南淮林礼貌地没有多问,但他大概能从回忆里捕捉到一些蛛丝马迹。

    阮辛这场病应该是从去年四月份开始的,并且病了很久,否则也不会直到现在还这么消瘦。

    而且,应该就是这场大病,催化了阮辛和费铮的关系。费铮之前有过一个因病去世的爱人,当同样的情况再次出现,他肯定有过一段痛苦的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