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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候的影像回忆。

    他的梦里,出现了一个成年人。

    一个如清风冷月,山崖孤松,立在那里,就另四周压力剧增的成年人。

    路听琴:“……”

    不用担心啊,我的睡眠很充足。他这么想着,疲惫地站在梦境中,感觉眼底的黑眼圈更深了些。

    梦中人哼了一声,走近,脸庞上轻笼的薄雾散开。

    路听琴一瞬间忘了呼吸。

    这是一张他刚才,在镜子里看过的脸。

    仙气愈弱,戾气更深,纤长的睫毛微微遮住眼眸,神情阴翳。整个人笼着一层微弱的黑色雾气。

    “愚蠢。”梦中人轻声斥道。

    他们相视而立,四周是一片空茫的白色空间。路听琴低头,梦中人的胸膛处,插着一柄染血的剑。

    路听琴胸口一窒,手揪住衣襟。他感到一股不属于他的情绪,骤然在白茫茫的空间中回荡,激荡在他的胸口。

    仿佛有魂灵在哀叫,在嘶喊,在不甘,在质问。他艰难抬头,见梦中人握住胸膛的剑,用力一拔。无数黑暗与血光,在梦中人烧灼成焦状的心口处涌现。

    梦中人面色清冷,依然如山之巅、月之仙,皮肤却龟纹般道道皲裂,渗出血来。惨不忍睹的身躯浮到空中,四肢不正常的摇晃,显然骨节已断。

    路听琴艰难开口道:“你是……坠月仙尊。”

    而且是原着中,经过种种磨难,被彻底偏执、黑化的男主报复后的样子。这是预兆的梦吗,说明不论怎样,自己都会迎来这样的结局?

    坠月仙尊的眼睫覆盖上一层白霜,视线空洞、没有聚焦地对准路听琴的方向。

    “我已是一缕无名游魂,即将转世,现在的路听琴是你。这不是梦,是我的歉意。”

    像是应和他的话,尸山血海般令人窒息的情绪散去了,白茫茫无垠的空间,显出一株苍郁的桂花树。

    清风拂过,满树的桂花打着旋,点点如星子般散落,在梦里萦绕着秋日的香气。

    坠月仙尊一袭白衣,披发、赤脚,盘坐桂花树上,抬起手,接到一片落花。

    “在你尚未经历的未来,我已经历的过去,无上尊统御四海,破开屏障,天地异变,迎来末世。天道选大机缘者,即我,重活一世,引其走入正途……我不愿。再活一遭,无非重蹈覆辙,何必。我化作游魂,重新转世。作为替代,天道召来了你。”

    坠月仙尊轻飘飘落下树,捧着满掌心的花瓣,一步一步,走到路听琴身前。

    “天行有道,诸天世界,森罗万象。无数人情故事,以梦或灵光,流转到无数世界,化作话本。你在彼世可能听说过我,我为故事中人,也真实活过。”

    他将花瓣放到路听琴的掌心,神情中的阴郁稍稍淡化,露出一点微弱的笑容。

    “路听琴,我……向你致歉,也向你致谢。你是彼世的我,我是此世的你。我们本质为一,境遇不同。请你原谅,我的选择。”

    路听琴动了动手心。轻如无物的桂花瓣,雾气般落在他的掌心,微微一动,纷纷飘向别处。

    他一时间满腔话想问,不知从何开口。“一声招呼都不打,就把人拉过来。我不原谅。”

    坠月仙尊冰凉的指尖,搭在路听琴的掌心。“我感受到,你不曾气恼……请帮我。”

    “帮你,我能做什么?”路听琴想起重霜的目光,“你说的无上尊,就是你那龙徒弟。他未来会破开什么屏障,毁灭世界。你需要我引导他?”

    “哼!”坠月仙尊从喉咙里愤怒地哼出一声,树上桂花如雨下落。“无上尊,管他去死。现在的他已是你的弟子。我只望你代我,多看着师父、师兄师姐。”

    坠月仙尊垂下眼帘。“那些魔物的低语……从我进山之始,就围绕着我。我听着,听着……对不该提防的人,提防太多。对应该解释的人,解释太少。到最后,为时已晚。”

    路听琴拂去坠月仙尊指尖的一朵花瓣,拍了拍他的手背。

    “我穿过来后,师父和师姐似乎在山外,还没见到,你的师兄们都很照顾人……他们好像误解了很多事,现在也渐渐想通了,你看到了吗?”

    坠月仙尊缥缈的身影,向后散去,回到了那棵桂花树上。

    他没有点头,也没有否认。“按你本心,去和他们相处吧。这就是我想请你做事。别的……我已是一缕游魂罢了。就此别过。”

    路听琴急切道:“等等,那他呢?”

    坠月仙尊听懂了这含糊的指代,背过身。

    “任凭你决定,我仅提一句。”

    他将自己隐没在桂树茂盛的树影里,身影明灭,身形逐渐淡去,

    “人龙混血,多因力量失衡而致死,前期要先成人,再化龙,鞭笞以判进度,取血以弱身体,入灵以引修行;筑基后期,以骨为丹,化作龙核,去东海,不要南海……将你乾坤袋里的初骨淬炼后给龙族,助他化形,万事大吉。”

    坠月仙尊说完,长久不语。一声叹息,浮现又破碎。

    “时间到了,就这样吧。”

    桂树轻摇,碎裂,消散。纯白色的空间如水动荡,一切转瞬即逝,不可捉摸。

    路听琴还想再多看一眼,意识一沉,下坠回漆黑深沉的海洋。海洋上方,透着丝丝若隐若现的光。他的意识被影响,变得轻飘飘的,顺着光,浮了上去。

    “路听琴……”

    “路听琴!”

    有谁在叫他,手轻轻掐着他的脸颊。

    路听琴翻了个身,头埋进软枕,拒绝睁眼。

    他察觉到天色已亮,微光透过纸窗,晃到眼皮上。但这又怎么样?

    就好像做了一晚上加班或学习的梦,第二天睁眼还要上班或上课一样。

    他根本没睡好吗?不能再正经睡一会吗?

    那只捣乱的手似乎感觉到他的心情,掐完脸,不轻不重捏了一下耳朵尖。

    路听琴的回笼觉睡得朦朦胧胧,在浅梦中不愿意醒来。

    他中途翻了身,迷糊中感觉好像有人坐在塌旁边,给他挡了光,让上午的阳光温柔掠过,没有将他扰醒。

    又不知过了多久,一团软乎乎的东西,散发着适中的热度,被塞到他的被子里。顺滑的毛茸茸的触感,绕在他的指尖。

    路听琴在梦里快活地快要飞起来,他梦见自己到了一个都是枕头的舒服地方,到处是小说、零食,还有温暖的毛茸茸。他在里面窝着,不用思考,不用忙碌。

    ……太堕落了,还是睁眼吧。

    他尝试几下,说服自己睁开眼皮。

    一个黑色的,圆滚滚的毛脑袋,抵着他的脸,睡得正香。尖尖的耳朵,在睡梦中一动一动,还发出断断续续的鼾声。

    路听琴眨眨眼,一下子清醒了。

    这是……猫?

    他的心快速跳着,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