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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了声“嗯”。

    他整个人跪坐在席上,身体发僵一动不敢动。嵇鹤也默认他不会聊天,待在旁边,没再出声。

    太初峰的山顶有点冷,玄清门这些人不知道修的什么功法,周身的气息都冰冰凉凉的。路听琴坐一会就受不了,觉得胸口的玉牌也跟着冰了起来。

    好在刚才嵇鹤弄出的气流还在,隐隐约约的遮住了弟子们的身影。现在大概进入了自由练习时间。弟子们互相结对,首座师兄在底下转悠,时不时指点两句。

    路听琴的牙齿有点打颤。

    他心口疼。

    原着剧情他跳着翻的,具体的细节全没在意。只记得这次讲习会上,路师尊心口被刺了一剑,而后捏碎了随身玉牌,丧失理性,彻底入魔。

    现在看来,原身和师兄们关系不算特别差?好歹几个师兄没一脸嫌恶,避之不及。那就是男主搞事情,找机会插了他老师一剑。

    路听琴悄悄抚上心口。玉牌冰凉,触感如常。

    太初峰上的钟又敲了三下,似乎到了歇息时间。嵇鹤瞄了路听琴一眼,见他没有特别的反应,双掌一拍,驱散了围绕讲坛与席间的气流。

    弟子们轰然发出热烈的声音,马上有人转头,看向路听琴的方向,头一歪,撞见嵇鹤威胁的表情,立即抖若筛糠,乖巧行礼。

    路听琴唇角绷紧。他抗拒被注视,但比起注视,此时有更令人在意的问题。

    重霜端坐在席上,身躯板正,正在跟首座师兄轻声细语地发问。一段指导告于段落,他起身,恭送走首座。侧过头,一眨不眨看向路听琴的方向,露出一个柔顺、谦卑的笑。

    在外人眼里,这是师徒相和的景象。而路听琴眼中,重霜的黑眼睛里一片冰冷。

    “师尊。”重霜对他做口型。轻轻的,叫了这么一声。

    路听琴血液倒流。

    “师尊。”重霜再次唤道。他的手里拿着一柄寒光锃亮的剑,摩挲着光滑的剑身,慢慢迈出一步。

    天光大亮,一朵浮云被风吹动,遮蔽了日头。连飞鸟都甚少驻足的峰顶,阴云下,泛起令人寒颤的冷意。

    重霜拿着剑,不远不近地站在路听琴的正前方。

    嵇鹤见状,拍了拍路听琴的肩膀,指尖在衣料一触即离。“你好好教,然后在这儿等我,我找老三过来诊个脉。”

    不……别走。你没看出来吗?这朵黑莲花明显不是来找师父请教的好吗!

    路听琴想要抓住嵇鹤离去的衣摆,刚一动弹,小腿一阵过电的感觉。

    跪久了,腿麻,站不起来。天要亡我。

    路听琴的呼吸逐渐紧促。

    重霜温和地看着他。眼神平静,如一池暗潮涌动的深水。

    ☆、第3章 第3章

    没人想到,会有弟子的剑,在众人齐聚的时候,刺中他的师尊。

    准确来说,是刺向。

    路听琴身体后仰。眼中的情景,如慢镜头般切分。

    重霜唇角缓慢向上的弧度,眼瞳中逐渐烧灼的憎恶,割开掌心的剑,飞溅而被吸收的血,骤然亮起刺目红芒的符。符文增幅下,一柄资质平庸的弟子佩剑化作神兵,以一往无前之势,脱离主人的手,冲他直飞而来——

    电光火石之下,他控制不了身体,只来得及后仰,意识脱缰奔腾,想到了昨夜翻书时,某一本乱七八糟的书里,他见过那符文的样式。想到此时此刻,应该配的一句词。

    当时那把剑离我喉咙,只有零点零一公分。

    叮——

    重霜染血的复仇之剑,划破外衫,刺中路听琴。剑锋撞上胸前的玉牌,发出清脆的鸣响,声势渐弱,最终颓然落地。剑意却丝毫不停,闪电般穿透了他的心口。

    “唔。”路听琴当即摇晃,手堪堪撑住地。喉咙里涌出浓浓的血腥味,感觉身体被捅了个对穿。

    熟悉的痛楚,刹那间从心口钻出。境界差距之下,重霜的剑意没有造成致命伤害,这具身体中潜藏的魔气,像油锅遇水,骤然炸开。

    昨夜,那霎时间光芒暴涨、压制魔气的玉牌,此时安静地待在路听琴的胸口,表面流转一层幽微的光芒,丝毫没有响应的趋势。

    有这么临阵停工的吗,昨晚不是还能用吗!

    路听琴的眼睛失去神采。

    很好,他完了。

    原着里,路仙尊在剑气刚袭来之时,就飞掠到山峰之外。面对追来的师兄和弟子,主动捏碎了能压制魔气污染的玉牌,选择堕魔。入魔后,理性全失,放弃人的过往与感情,沉入纯粹的杀戮和破坏。

    现在,同样是没了玉牌的压制,一道紫黑雾气冲破宿主的躯体,凝聚成模糊而诡谲的巨兽,发出一声震天撼地的怒吼。无数声音交织,钻入路听琴的意识,侵蚀他每一秒的思维,激起、放大无数负面情绪。

    ‘杀了他……杀了他们……监视……憎恨……’

    以前只是厌烦的人,现在觉得刻骨铭心的恨;以前只是看不惯的事,现在想毁灭到只剩残渣。那些声音引导着、哀叫着、厉声嘶吼着:

    ‘凭什么……为什么……世道不公……’

    重霜捂住流血的掌心,作出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步步后退。

    刚走到讲坛上的嵇鹤,倏然偏头,见状大怒。一手青云诀,引云而下,云雾缠绕,牢牢拢住路听琴的身形。

    台下,弟子们乱成一锅粥,尖叫的、拔出佩剑的、凝目愤怒的,纷纷扬扬的碎语,分不清是谁,在叫着:

    “是魔气,坠月仙尊堕魔了!”

    “看着道貌盎然,居然是这么污秽的东西,呸。”

    “我一直就说,他从来不管我们,还雪藏了重霜师兄。大家都被他的样子骗了。”

    “仙门败类,不配当一峰之主。玄清门名声要完了,首座师伯还不管管?”

    此起彼伏的议论钻入嵇鹤的神识,他额头青筋直冒,暴躁道:“都给我收声!老三,把他们都逮回去。叶忘归你干什么呢!我把场清了,你帮帮他!”

    嵇鹤手一拢,他站在山间时,就是所有风和流云的主人。无数弟子的身上被缠上气流,被强引着走到远离问道台的方向。坛上的劲装青年、玄清门老三健步一跳,快步走到嵇鹤的身边。

    “你送。我看诊,留下。”他言简意赅道。

    玄清门老三,姓厉名三,分管三峰一谷中的药师谷。师父将他捡回来时,自己给自己取了这名。平日话不多,身材健硕,带点异域风情,颇受附近十里八乡的阿婆们欢迎。

    面对一片混乱,厉三嘴唇嗫嚅,还想问点什么。嵇鹤已经愤怒地哼了一声,清点弟子,将他们一个个赶下山峰。

    厉三:“……”

    为何,每次都,不听完?

    路听琴旁,玄清门下首座叶忘归,拔出了剑。

    叶忘归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