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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乍见陶湘站在田头,知青们一言不发直起腰来,虽说埋怨她有些亏心,但他们实在高兴不起来,尤其还是在对比如此明显的情况下,是个人心里都会有疙瘩。

    “你怎么来了?来看我们干活?”某个男知青尝试着开了个玩笑,但语气里的酸意止也止不住。

    揣着个菜篮子的陶湘没听进去他们的酸言酸语,知青们本是同根生,一批人挨训,就她一个被捧得高高的,这着实不是什么好兆头。

    行高于人,众必非之,她得护着自己,所以必须先把其他人拉拔起来。

    “哪里话?大家都自己人不是?”陶湘靠近了众人几步。

    她刚打算安慰几声,拯救些好印象,脑褶子突得一转,脑海中想到那张流程表,忽然又有了新的计划。

    大家不知她所想,只觉得这话说得挺暖心好听。

    陶湘给人的感觉素来是坚韧可靠那一类,性子也同外表一样温软和糯,知青们为自己先前的所思所想感到愧疚,人家明明是在关心,是他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要不我去同大队长说说吧,总不好老是干这个,换些别的做做?”陶湘开口问道。

    “那能让我们去做什么?本就是挨罚!”女知青抿着嘴抱怨,“总不能像屯里的下放犯一样去收拾猪圈浇粪吧,那我还情愿做这个!”

    说到猪圈养殖房,陶湘就想起在那里头的顾老,然后就是顾同志。

    自上次不欢而散,她已经许多天没正经想起过他,哪怕现在还在用着对方的墨水。

    这么一琢磨,陶湘忽然记起自己像是说过会马上还墨水的,不过现在还在用,那便晚些再还吧,相信嘴硬心软的顾同志是不会计较的,目前总得先把知青们的事处理好。

    “别担心,月底就要开大会了,按流程咱们屯得出节目……”陶湘将历年歌舞表演的事娓娓道来。

    因为是现想的计划,陶湘不能打包票,话便也没说死:“你们要是愿意,我就去同大队长商量,给咱们时间排练表演,可不比下地干活体面?也好算你们将功折罪。”

    知青们听了有些心动,但又有些犹疑:“那谁教呢?我们可都不会啊?”

    “要是大队长同意,实在不行就我教吧。”说到这里,陶湘顿了顿,表情似羞赧,“以前倒是学过几年……”

    何止学过几年,前世陶湘的天赋大半点在了这上面,从异域风情民族舞到规规矩矩宫廷舞步,涉及面极广,偏又身态娇柔音软嗓美,简直比科班出身的还要专业。

    可惜后来伤了脚,只能专心表演事业,偶尔将唱歌当成兼职。

    被她这么一说,当即有了精神的知青们一致同意,陶湘便索性趁热打铁去找了大队长。

    听见陶湘说要带知青们排练节目的事,大队长有些惊讶,旮沓屯里能人少,他们屯子出的节目历年来都是同一个,也是大会的压轴。

    不过多一个也是好事,听陶知青说自己会舞,能带领知青排练好节目,给旮沓屯争脸,大队长想了想,最终看在她身份的份上,答应了下来。

    至此,陶湘功成身退。

    终于不用再去地里干辛苦的活计,知青们热泪盈眶,对促成这一切的陶湘几乎感激涕零,简直唯她马首是瞻,就连素来不睦的黄自如也没有再露出异样神情。

    陶湘倒是没想到自己一时的心血来潮竟能得到知青们的认可,真是惊喜的意外甜蜜的负担,其实她也只是单纯的同情心泛滥了一下,而已。

    不过无论如何,排练的事敲定了下来,只是到底表演什么节目还需要商榷,而时间似乎也迫在眉睫。

    月底大会就要开始了,去掉给屯里审视、彩排的时间,留给知青们练习的最多也就十天出头。

    陶湘快速地在心里盘算着,知青们基础差,难一些的动作他们根本做不来,而这个时代局限性也大,可供挑选余地便更小了……

    知青们排练节目的事就没瞒着别人,屯民们很快都知道了,陈阿婆是最雀跃的。

    她俨然成了陶湘的簇拥,直感叹怎么会有陶知青这么能干的人,以往真是太谦和了。

    一时没啥事干的大家都对知青们的表演充满了期待,然而谁能想到,此时的陶湘连编排什么舞蹈都还没想好。

    ☆、第二十七章

    旮沓屯是个落后的穷地方, 精打细算的大队长虽然同意了陶湘让知青们参与表演的请求,但并没有要批下经费的意思。

    拿他的话来说,那就是“整那花样子干啥?凑合跳就行了, 要钱没有。”

    生产队不给钱,陶湘原本想要购置统一服装道具的计划落了空, 一切还得自己去想办法。

    想想几个知青们也就一身刚下乡时候穿的绿色军装像些样子,另外再问队上借下乡时大家上交的大红花球作配饰, 这总不至于不给……

    如此限定下来, 舞蹈与歌曲的选择就框定得很死,左不过就是一些时下流行的革命歌舞。

    好在陶湘之前在火柴厂家属院的大喇叭里听得多了, 一些脍炙人口的曲目音调熟记于心,她再简单教几个舞蹈动作,只要看着整齐,就能很漂亮。

    不过麻烦的还不仅仅在于服饰上的凑合,这个时代贫富差距极大, 城里有的人家都以三转一响为彩礼嫁妆,而旮沓屯偌大的村屯, 却连一台半导体收音机都没有, 难怪之前喊社员们上工都是吹的哨子,因为根本没有广播。

    无法播放音乐, 难道让他们这些知青盲聋哑跳?

    过来四合院集合的知青们了解到现状,纷纷表情焦急起来:“那怎么办?学不了了?”

    不怪他们这么上心,要是排练不了,大队长还是会把他们赶去田里做活。

    攒着一张草稿的陶湘咬了咬手里的钢笔, 烫金的笔别撵在她娇嫩的唇上,泛出白色的印痕,漂亮得心肝颤。

    院门口蹲站了几个跟过来看热闹的屯民,时不时指指这个点点那个,嘻嘻哈哈地窃窃私语着。

    就在知青们你一句我一句地越说越大声地时候,陶湘将小脸一板,正了正身子说道:“安静,都急什么!”

    她用纤嫩圆润的指尖弹了弹手里的信封草稿,上面是一首《大海航行靠舵手》的歌词,在如今属于人人都会唱的流行曲。

    “咱们表演就用这首歌了,大家都会吧?跳什么舞我待会教给你们,现在你们照着歌词唱出来,我先示范给你们看!”陶湘将稿子递给站得离她最近的黄自如手上。

    一本正经的陶湘看起来有说服凝聚力多了,大家不由自主照着她的话去做。

    干巴巴的院子里安静了一小会儿,很快响起了知青们声音轻重不一的合唱声:“大海航行靠舵手……”

    与此同时,只穿着一身毛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