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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婆,把鸡汤再热热吧,吵得正好有些饿了。”笑得眼睛弯成月牙的陶湘摸了摸肚子,虽然废了一块肉,但看到这么长一出戏也算值。

    “别剩了,咱们把多的都吃掉吧,省得再被人惦记上。”

    就着邻居赵家的嘈杂声,三人围着煤炉继续大口吃喝着。

    于是这一晚,托陶湘的福,陈阿婆和果果吃肉吃到饱腹,大家捧着滚圆的肚皮,连表情都是满足的。

    一墙之外的顾同志也放下了心,他还以为陶湘会吃亏,没想到……

    黑暗中,男人的嘴角轻轻地勾起。

    另一厢,赵家嫂子自然不会善罢甘休,等丈夫半夜打好牌回到家里,她忙不迭愤愤不平地告起状来。

    对于蛮横无理的妻子,还算有些脑子的赵家当家其实并不重视,但对自己的三个孩子他还算珍视。

    因此等听完赵家嫂子添油加醋的抱怨后,他摸了把下巴上的胡茬:“别急,刚在大队长家里听了一会儿,马上这知青的地位怕是要翻个个了。”

    “怎么说?”赵家嫂子好奇追问。

    但丈夫却不和她说了,翻了个身兀自睡去。

    ☆、第二十章

    从九月第一批知青上山下乡到现在十一月, 短短两个月的时间里,北地各知青委收到的生产队抱怨投诉不计其数,甚至还有知青逃跑事件屡次发生, 大大影响了城市与农村的结合,这引起了上头的强烈重视……

    集体会议开过无数遍, 一道新的充满命令意味的指示开始下发各地暂待传达,那就是年后即将严格要求知青们接受贫下中农教育。

    从下乡建设农村, 再到接受贫农教育, 其间的落差可谓飞流直下。

    但现在谈这些还太早,犹不知情的旮沓屯知青们仍沉浸在知晓今年过年竟不释放探亲假消息后的急躁情绪中。

    按之前宣传时所说, 每人每年可有半个月的时间回家探亲,然而如今假期被无故取消,他们都得留在这个穷地方过年了,这让大家回去探望亲人与补充物资钱票的期望落了空。

    其他几个知青一连几天忙着找大队长鸡噪,陶湘倒是无所谓, 无论留下还是离开,总归都不是她的家, 更没什么归属感, 当下她正待在陈家继续悠哉悠哉养伤。

    而赵家那三个小鬼头在吃了赵家嫂子好一顿排头后,也好久不再敢往陈家来凑, 生怕又如他们母亲所说的,着了陶湘什么道,浑像她是个妖精鬼怪似的。

    旮沓屯里其他吃过赵家暗亏的人家听说之后却都笑开了怀,大感畅心, 交流间对陶湘这个不怎么闹腾的城里知青更有好感起来。

    但不管如何,陶湘借住在陈家的日子依旧不紧不慢地过着,某天甚至还收到了由镇上邮递员送来的陶家叔婶的书信。

    这是陶湘下乡以后收到的第一封家书,在时间迈入十一月中下旬的时候,书信来回跨度一个半月。

    秋收以后的天气各顶各的好,尽管大风节气,狂风吹得人面皮生疼,但平原上阳光却是热烈的,晒在人身上暖意洋洋。

    裹着件小袄的陶湘半张脸缩在衣领里,只露出一双明媚杏眼地蜷在西厢廊下的旧竹躺椅上避风晒太阳,一边查看着新到手的信件。

    不同于自己寄出去的简单报平安手信,陶家夫妻俩回给她的可要厚重许多,还夹带着一个小小的牛皮纸包裹。

    将包裹暂先搁置在一旁,陶湘拆开信封,只见里头好几张写满了字的纸笺,充斥着对她的浓浓思念与疼爱。

    “湘湘乖囡,见信如唔……”

    噫……陶湘看着信里这文绉绉的用词,只觉得肉麻,一点都不该像是写给隔房原身侄辈的,写给自己亲儿还差不多。

    陶湘心里古怪了一句,不过也没太在意,这种感觉刚穿越来的时候就有,或许两家人关系极其亲近,视如己出这也说得通,她依旧耐着性子看了下去。

    几页纸很快被快速阅读完一遍,撇去通篇述说想念堪称累赘的话语,陶湘提炼出两个要点,一是陶兰已经被找到,且成为了去北京面见过主席的女□□,二是他们夫妻俩给她寄了一本最近风靡流行起来的再版□□,即《毛/语/录》,就在同寄的那个小包裹里。

    关于陶兰,信里相关的篇幅不多,甚至还不如原身的那辆自行车来得详细,那辆车被陶兰骗去卖了以后,换成了在北京时的饭宿费,说是都花用完了。

    但卖车的钱到底花没花,谁都不知道,毕竟这个时候的□□出门在外吃住行都不要钱,鬼知道钱到底哪去了。

    陶家叔婶在信中道着歉,说是会给陶湘再准备一张自行车票,等她什么时候回来就买,至于有没有教训打骂陶兰,信件里没提。

    到底打没打,陶湘没高兴胡乱猜测,不过陶兰成为□□这件事倒是挺有意思的,想起来靠着这层身份,小姑娘应该也不会被怎么刁难,顺带陶家也有了这层外壳的保护,算是一举两得。

    看完书信,陶湘拿过一边的包裹准备打开,暗黄色的牛皮纸上贴着与邮票性质相同的寄票,一张五块钱,十分昂贵,没想到陶家叔叔婶婶也舍得寄。

    里头放着一本印制精美封皮特制的□□与钢笔,作为全民搞个人崇/拜时代下的产物,又是大城市里最新生产的正版读品,看着就崭新精致。

    陶家叔婶怕陶湘在乡下不好买到,便体贴地送了一本过来,顺带还有一支笔,方便她每日诵读学习。

    然而陶湘却没有立即打开新书的塑封,她将“英雄”牌钢笔捏在手里欣赏把玩了几下,随后收拾好杂乱的信封纸袋,起身准备进屋给陶家叔婶写回信。

    就在这个时候,在外头浪了一天的赵家孩子们呼拥着跑进院子里。

    一见到陶湘,他们立刻像炸了毛的土狗。

    “秃子!秃子”小狗东西们不停辱骂着。

    因为陶湘曾说过自己后脑勺上曾被大夫刮秃过一块,他们便以此嘲笑,感觉自己抓到了什么非常厉害的把柄似的。

    眼见被赵家婶子耳提面命不允许同她接近的三个小孩不再容易忽悠,且对间接诱使他们挨打的自己又抱有很重的敌意后,陶湘也不高兴再按捺住性子骗哄了。

    她弯着唇,摸索着解了依旧缠在头上的白纱布,一席柔软纤长的乌发顿时齐齐坠落了下去,垂在半腰,风吹过,发质顺滑无比,还冒着幽幽香气。

    背对着赵家三个熊孩的陶湘随意用手撸了撸头发,只见茂密的发根处压根就没有秃口,她脑后的伤也用不着剃毛,小狗东西们显然被骗了。

    “骗子!”最先反应过来的赵大宝被气得嗷嗷直叫,像极了发怒的小狗。

    呵,陶湘则侧转过头,对他们嫣然一笑,被骂两句又不会掉块肉,反而见他们如此生气,她倒挺开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