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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倒是两个男知青有些看不过眼,对站在门口的陶湘询问要不要一起去镇上。

    彼时,陶湘正思考着,如今知青们与屯民们发生了不可调谐的矛盾,里子面子都被撕扯开,眼见着短时间内是不可能和好了,而她又无法拒绝自己本身也是知青的身份。

    不能再同知青们闹更僵了,想通了的陶湘在心底叹了口气,朝两位男知青点了点头。

    她用行李里带来的锁锁了自己的房门,又阖上西厢的门,跟着走在了众人后头。

    说到去镇上,陶湘忽然想起来倒正好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去办。

    旮沓屯离阜新镇说远不远,说近却也不近,步行需要走三刻钟,是离镇上最远的村屯之一,好在天上的大太阳隐了,温度还算怡人,没叫人热得晕厥昏倒。

    一路上几个女知青并不和陶湘说话,只有两个男知青话还多些,他们对陶湘是烈士后代这件事好奇极了,连连追问。

    “我父母都是烈士,几年前就去世了……”

    “别的记不清了,后来我就跟着我叔叔婶婶们生活……”

    “不孤单啊,叔叔家里还有弟弟和姐姐……”

    “他们对我挺好的,这次下乡还给我做准备……”

    都不是什么叫人难回答的问题,陶湘方便的就简单回复一下,不能回答的就推说记不得,有问必答的态度乖巧又和顺,加上她本就音软貌美,引得男知青们对她改观不少,连走在前头以黄自如为首的三个女知青也侧耳听着。

    趁此机会,陶湘循循善诱道:“我是觉得咱们现在下了乡,以后就要在农村里过活了,吃穿住都靠着屯里,没必要同大队长他们闹得太难看,到时候吃亏的还是咱们……”

    “肤浅!胆小!”黄自如忽地转过了头大骂一声,“咱们吃穿住又不靠他们,靠的是主席!是国家!是我们勤劳的双手!”

    “妇女能顶半边天!陶湘同志,你不能再那么软弱了!”

    她喊得大声,其他知青们顿时激动地应和道:“是!说得没错!”

    一脸正毅的他们以黄自如马首为瞻,觉得她说得有理有据,简直堪为知青楷模。

    “……”三观完全不同的陶湘被堵得说不出话来,只好勉强笑了笑。

    “好吧。”你们开心就好。

    接下来一路无话,就连两个男知青也不再特意寻话与陶湘说了,魏晋分明的一行人很快来到了阜新镇上。

    因着是知青大批下乡来的日子,许多明显穿着时新的男女青年在街道上走动着,被增了亮色的旧镇上显得热闹极了。

    黄自如等人缺的东西都差不多,无非是些日常用的,几人挤在供销社里挑挑拣拣。

    陶湘想着来都来了,便凑热闹去看,只见这个坐落于古庙,芦苇吊顶、手工砖铺地的供销社地方还是比较宽敞的,商品种类也不少。

    油盐茶酒,布料纽扣,化肥农药,箩筐扁担等商品在三尺柜台后摆得满满当当,还有一些用油布细密包起来的糕糖点心被小心存放在玻璃矮橱后,吸引了不少人。

    不需要购买什么的陶湘很快被越来越多的人群挤得东倒西歪,连陶家婶婶特意在百货商店买的崭新白塑料底布鞋也差点给人踩掉,陶湘连忙率先避了出去。

    瞧着里头旮沓屯的五个知青买东西还有一会,陶湘索性准备先去办理自己的事情,将粮食关系挂到落户乡镇的军民办事处。

    阜新镇不算大,办事处也好找,陶湘寻了个本地的乡民问路,不过走了十来分钟,就在某处街尾的房区里找到目标,镇上到处都是人,唯独这边疙瘩人烟稀少些。

    见着陶湘是烈士子女,还是个南方来的知青,办事处的工作人员不禁高看一眼,十分迅速地就把她的粮食关系落下了,并没有为难,还好心告知她每月的月中来领粮票与副票。

    拿到两份刻了本地办事处章印的购粮本与高干副票本后,陶湘这才松了口气。

    时间还早,不用着急回去,她问清了寄信的地方在哪后,又起身往邮局跑了趟。

    邮局其实也好认,此时里面到处都是寄信寄包裹的人,陶湘问柜台借了纸笔,便给陶家叔婶去了份报平安信。

    因为要寄去南方比较远,贴票员一共贴了两张邮票,一张八分,两张一共一毛六。

    这钱普通人家都能买上一两多猪肉炸油过过嘴瘾了,但陶湘还是眼眨也不眨地从兜里掏出一只鼓囊囊的小钱包,从里面数了十六张分票递出去。

    自从陶兰离家出走后,枕头底下那包准备的碎零钱和临期粮票就没能送出去。

    陶湘索性问陶家婶婶要了块结实的牛津布,自己按照现代样式缝了几只小包充当零钱包,就放这些东西方便随时取用。

    只是零钱倒不着急,那些快要到期的粮肉票与各种工业副票必须得在年前用掉,陶湘寻思着等回去了再好好翻看翻看,争取赶在年节前将票都换成实物,免得过期浪费了。

    就在陶湘埋头沉思的时候,身后忽然有人叫了她的名,是上午时才分开的王爱国,他所落户的王岗屯也隶属于阜新镇。

    乍见到老熟人,陶湘忍不住露出了笑:“我刚寄完信,你也来寄啊?”

    见到陶湘的王爱国也同样很高兴,他扬了扬手里的信件,难得连贯地说了句长话:“是啊,你等我会儿,我马上就寄好了。”

    不同于火车上时见到的,王爱国给家里寄信倒是舍得,他同陶湘一个地方来的,邮费相同,都是一毛六,付钱时却一点不见心疼。

    王爱国是坐他们王岗屯的拖拉机同屯里其他知青一起来的,在得知陶湘是步行过来的时候,连忙红着脸磕磕绊绊开口邀请道:“我们车上还有空位,反正两个屯离得也不远,我跟拖拉机手说一声,载你们一程好了。”

    “这会不会不太好?麻烦人家了吧。”话是这样说,但陶湘又有些心动。

    她今天走了太多路,又忙活了大半天累得不行,一想到晚点还要走四十多分钟的路返程,就生无可恋,能搭顺风车自然最好。

    王爱国闻言一口应承下来:“不麻烦,他是我们屯里大队长的儿子,人很好的,我去跟他说。”

    同为知青,王爱国倒像是已经融入了王岗村的集体,人缘出人意料好得不行。

    只见王爱国领着陶湘去供销社旁路边找歇息的拖拉机手说了声,对方瞧了陶湘一眼,十分爽快地一口答应了,就连顺捎带上她的五位旮沓屯同伴的提议也没有异议,果真好说话得很。

    这让陶湘多少有些感慨,要是自己也同王爱国一样去了王岗村,或许也就没那么多糟心事了。

    等最后一个知青上了车,时间已经将过五点,天边绚丽的彩霞照耀着大地,拖拉机上满是语笑喧阗。

    托陶湘的福才能